┏━━━━━━━━━━━━━━━━━━━━┓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尸行遍野》作者:三八亭居士 文案: 我尽最大的努力把自己所经历的和所知晓的事情串联起来, 最大程度的还原五十年前的那场毁灭性的灾难。 作为幸存者的后代,你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序: 忽然之间,整个城市沦为地狱。 继而是整个世界,丧尸无所不在,人类几乎陷入了灭绝的危机当中。 我带着家人,兄弟,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展开了逃亡之旅,可是这世界哪里还有人类的容身之所? (见证一个叛逆少年在末日中成长为真正的男人。) PS:无超能力,无异能。(有点小变异) ------ 恐怖不断却又爆笑连连,开着玩笑扯着淡揭露出末日人性。 标签: 惊悚 丧尸 刺激 末世危机 恐怖 ☆、第一章 未知死亡   在五十年前,我还只是一名十七岁的高二学生,就读于SY市一中。正值青春的我与当时大多数人一样,终究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我是一名孤儿,出生后不久便被遗弃在SY市一所敬老院的大门口。听说那天下着雪。下了很久很久,大街上几乎寸步难行。我还听说,在那样一种环境下的我还能活下来绝对是个奇迹。   ------------   那年暑假,一中高二的学生集体补课。我被爷爷们追着赶着强行送入学校与大家一同参加这场坑人的补课。也许是命中注定,注定我逃不过这一劫难。那时候教育局是不支持学校补课的,所以有时候教育局会“突然”来学校检查。我们总是默默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因为那天我们会放假。学校门口那醒目的横幅“欢迎领导来我校检查工作。”真是说出了人名群众的心声。   我特别反感补课,尤其是像一中这种渣渣学校还要学人家重点高中补课更是让我感到不解。我整天带着学校里的一群混混吸烟、逃课、打架。把这个悲哀的暑假也过的有那么一点滋味。   校园中的树木在这个夏季显得生机勃勃,微风吹动着绿草给我们带来一阵芬芳与凉爽,教室里书声琅琅,学生认真听讲,蝉在树枝上演奏出一首首动人的交响曲......这是领导们眼中的校园。而在我眼中是这样的:没有水分的树叶有气无力的垂在枝头,热浪拂过草地给我们带来一阵恶心与倦意,教室里鼾声如雷,不绝于耳,该死的蝉在树上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嘶叫:“放学!放学!”......   从第一节课到现在,已经上午第三节课了,我还是睡不着。天气热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因为从今天早上开始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一种不祥的预感。张珂的咳嗽声不断传来,吵得我心神不安。连几个哥们叫我去上网我都不去了。没心情,加上昨天被王大爷揍了一顿,现在实在是心里不爽。   “上课!”不知道是什么课,男老师先是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坐在教室里,破天荒的没有逃课。但立马又皱了皱眉头,望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我,也不说什么。一中的老师不会多管闲事,这点我比较欣赏。不过我们班好歹还是有那么几个学霸的,张珂就是其中一位,总不至于整个学校都是不读书的吧。说句实在的,老师讲课都是冲着他们去的,像我这样的,他们才懒得管呢。   教室里的气氛异常沉闷,除了老师的讲课声与几位同学剧烈的咳嗽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放了一个屁,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很多人听到。他们循着声音望过来,想找点乐子打发一些这个无聊的上午。发现是我,便立马把眼神避开了,没人敢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疯子,打架不要命的种。我相信他们所有人都忘不了高一入学时那场高三与高一之间的打斗,让我一跃成名。   学校后门的河边。砍刀在我们学校真是太常见了,我手上就提着一把,身后站着那四个从初中开始就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许在你们眼中,出生入死这个词有点夸张,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也夸张。   我们的对面是高三的那二十多位老牌混混。他们只来了二十多个人,甚至认为对付我们这些新生压根就不需要动手。他们以为用气势就足以打败我们,但我们会怕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王小飞什么都可以怕,就是不怕打。   从小到大,我已经被敬老院里那些退伍老头子打习惯了,每次闯祸后都会经受他们的轮番批斗,奶奶们哭天喊地也救不了我。   他们看我们只有五个人,更是嚣张的很,此时一个个正在叼着烟聊着天,时不时嬉皮笑脸的指着我们,说一些污秽肮脏的字眼。其实我对于权力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不喜欢被人压一头的感觉。他们想挑刺头,想打压我们的气势,我便越是不服。   高三的老大黄刚对他们说了句什么,便手提钢管独自向我们走来,故意做出一副嚣张帅气的样子,引得一群围观的女生直犯花痴。而在我眼里他现在的行为是我所见过的对“傻逼”这个词语最完美的诠释了,他自以为我们不敢动他,却忘记有句话叫做枪打出头鸟,高调死得早。   我把眼睛转向别处,不想看到他那副模样。而我这一举动在他看来是我在害怕,他走的反而更有自信了。时不时停下来吸一口烟,朝着他那伙人摆摆手,屁股一扭一扭的向我们发起挑衅。三十几步的距离硬是被他走了几分钟才到我面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开口,一刀便把他撂倒了。   我突然的出手把他吓傻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我又在他的屁股上踹了几脚,然后夺过他手中的钢管,果断爆了他的菊花。此时所有围观的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只剩下他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过了半响,对面那二十多号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操起家伙向我们冲过来。但气势已经有点虚了,毕竟自己的大哥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了菊花。不过二十几个人对付我们这五个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时候我便对着其他围观的,被这些高三打压过的高一和高二的混混招了招手。陆陆续续有人站到我这边。他们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翻身,大多数人当然不会错过。还有几个被收过保护费的也从地上捡起板砖加入我们的阵营。   结果当然是我们赢了。这可成了校园中一时风靡的话题。后来也打过很多次架,渐渐被推上了一中老大的位置。但令我烦恼的是那以后有不少女生向我表白,我不禁感慨,现在的学生是怎么了?   ......   一天晚自习下课,有一女生把我约至河边,羞羞答答的对我说:“王小飞,我喜欢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是真的喜欢你呢。就算你现在要带我去开房都成。”这女生可是学校里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啊,怎么说得出这种话?让我一阵厌恶。只见她又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道:“如果你嫌麻烦,就现在,在这里都、都...成...”   “不想再看到你。”我冷冷的回答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我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太他妈帅了。妈的真当我傻?臭婊子黑木耳还想装清纯骗老子感情?更气人的还在后头,在很多女生的表白被我拒绝后,学校里突然有传言说我搞基!说我喜欢男人!真是气死我了。后来还当真有男生羞涩地来找我......但结果都被我打一顿从二楼扔下去了。   ---------   怎么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来了。一声剧烈的咳嗽惊醒了我,我一看,张珂那胖子正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而他的手掌上,竟然是他刚才咳出来的血!他嘴唇已经变得苍白,突然又咳了几声,便轰然倒地了。   “怎么回事?!”老师焦急地朝他跑去,倒在地上的张珂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声,血液从他的嘴巴里,鼻子里流出。过了一会,便一动不动了。我老师探了探他的呼吸,没有呼吸。已经死了。躺在地上的已经是一具尸体,并且开始变冷变硬。   老师紧张的掏出手机开始带电话,无奈怎么打怎么占线,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教室里响起同学们的惊呼声,但也有极个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欢呼。“终于放假啦。”“死人了!”“出事咯!”   班上又有几个人发出激烈的咳嗽声,我先前的那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演变为恐惧感,心跳也加速跳动。你相信第六感吗? ☆、第二章 丧尸危机   头顶上的教室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透过窗户我看到不远处的一栋大楼里冒出阵阵浓烟,隐隐约约听到几个街区外似乎响起几声枪声。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不,一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老师正在忙着打电话,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我猜他已经把110、120、119......10086都打了个遍吧。   教室里也是喧闹不堪,又有几位同学开始出现和张珂一样的症状,大家纷纷避到一旁,捂住口鼻,生怕被这种未知的瘟疫传染。只有我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我知道有事情要发生,我正在等待。我紧张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情况,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地上的尸体开始动了,生物老师不可置信地看着刚才已经死掉的张珂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动作僵硬地爬起来,老师不解地看着他,他同样也迷茫的看了老师一眼,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像是刚受到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像是一具失掉了灵魂的躯壳。紧接着,血腥的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张珂偏着脑袋看了老师一眼,老师手中的手机滑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那种眼神,那眼神像是...像是看见了食物?   我拼命掩饰自己的慌张,只见张珂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猛地一口咬在老师的脸上,剧烈的疼痛与恐惧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奋力把张珂推开。这一推,一块皮肉便从他的左脸上被活生生的撕了下来,连同一部分嘴唇一起,被张珂吞入口中咀嚼,吞入腹中。   我的胃里一阵翻涌,头皮发麻,虽然打架也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但从未见过吃人肉的场景,况且是吃活人的肉。老师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滚到墙角,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老师那没有嘴唇遮盖的牙齿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   眼看着张珂又呻吟着,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呃啊~”这种用嗓子挤出来的吼叫声扯着老长的尾音。老师那漏风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救命,他的膝下一片潮湿,大小便失禁了。   可是,除了女生的哭喊声,没有人回应他。好学生没有,坏学生同样没有。在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明确的界限,学霸也好,学渣也好,都是怕的要死。   老师的手脚拼命抵抗,但拳脚落在张珂的身上却毫无用处,他像没事人一样张开那张还在滴血的嘴,咬向老师的脖子,他的牙缝里还夹着碎肉,隔着老远的我都能闻到一阵腥臭。   虽然我的双脚有点发软,但我再也坐不住了,抽出位置里的砍刀就向老师冲去。这一幕真的有点讽刺,老师绝望地看着那些他平时特别照顾的好学生,没人往前走一步,甚至是满眼惊恐的往后退去。没人向他伸出援手,除了我。   我这个没家教的孤儿,社会的渣滓,学校的败类,没出息的不知死活的小子。我记得以前跟班主任顶嘴时,她一怒之下这样形容我。只有我,向他冲去。   但还是来不及了,张珂已经咬住了他的脖子,扯下一块肉来。看来还没有咬断气管,他还活着,极其痛苦的活着,鲜血溅倒了墙壁上,黑板上,门上。   “去死!”我一刀砍向他的脑袋,听说丧尸要爆头才会死,电影不会是骗人的吧?咔嚓一声,刀子深深地陷进他的脑袋,我的手被震得麻木,虎口生疼。电影果然是骗人的!虽然张珂已经不动了,但是血溅了我一脸,刀子还被卡住了。脑袋里流出浓浓的液体混杂着血液,那只受到猛烈冲击的眼珠似乎快要夺眶而出,突出半截挂在脸上。电影里手起刀落的像砍西瓜一样,这不是坑我吗?。   老师此时已经不行了,咕噜咕噜的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已经讲不出话了,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愧疚?感激?都已经不重要了,下一刻他便咽气了。   此时的教室已经一片狼藉,由于刚才被吓得不轻,没留意教室里的情况,此时,教室里的人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吃与被吃的。那几个人已经变成丧尸了,地下也倒了几个。一个班级就这么散了。我不知道用丧尸形容这些怪物好不好,但在我的那个时代,有这种称呼。   当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一个个全放下手中的食物,肠子,或者扯断的手......开始向我围过来,我数了一下,五只。我摇摇头,如果是五个大活人,我还能对付,但这五个活不活死不死的,我是当真有点害怕。何况还是同窗一场,实在不忍心下手。   此时,不只是我们班发生这种事情,而是全校都已经陷入了混乱,整个城市!如果病毒像电影里那样迅速传遍的话,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那将是世界末日。   我不玩了。纵身一跃便从窗户跳了下去,因为以前也玩过跑酷,二楼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但一落地我就愣住了,这哪里还是往日的那个校园?分明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地上墙上拖出一条条长长的血痕,有人在奔跑,在惨叫,在哭喊......地上还能看到不知是什么人的断肢残臂,缺胳膊少腿、伤痕累累的尸体。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亲眼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有人在血海里挣扎,但很快便一动不动了,不是被扯开了肚子挖出内脏,就是被咬断了脖子,不然就是失血过多而死。但并不是完完全全死去,过不了多久便会从地上爬起来,只要脑袋还在,他们就能复活,变得神情呆滞四肢僵硬,并很快投入捕食者的行列中。死亡即是开始。这句话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惨不忍睹。这不是战争,而是狩猎。死人啃食活人,活人又变成死人去杀害很多的活人。丧尸不再拥有思想,在他们眼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戮,在他们眼中只有食物。   一只丧尸慢慢向我靠近,他们的行动速度有点缓慢,为什么往往能够置人于死地呢?因为他们不怕疼痛,不知道死亡是什么,而我们呢?我们怕疼,我们的行为容易被自己的思想支配。他们没有思想。我们会害怕,会由于惊恐而手足无措,浑身乏力。我此时就是这样。眼看着这只丧尸向我靠近,他的肚子上连同衣服一起被破了一个洞,有什么奇怪的器官露了出来。“啊~”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在我发呆这会一只丧尸已经来到我的身后,但我全然没有感觉到。当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猛然转身,吓得我打了个激灵,下一刻便被扑倒在地了。刀被甩到一旁。“有没有人...”我嘴里喃喃道,双手死死抵住它的脑袋,看着另一只向我走进的丧尸,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充斥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怕了,我竟然还会怕死?以前打架的时候从没怕过,但这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不知道为什么。   “哈~”它嘴里的气味让我喘不过气来,嘴里流出黏糊糊的红色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我想你他妈不至于这么恶心吧?还想往我脸上吐痰?这一想手就滑了,赶紧用手肘顶住。他的嘴都快亲到我的脸上了,好在没有伸出舌头来舔我。慌忙之中,突然摸到自己腰间的匕首,像我这种三天两头打架的人,刀是常常放在座位里的,匕首也不离身。   “艹!”匕首嗖的没入他的脑袋,我迅速拔出匕首一脚把他踹开。然而,另一只丧尸已经紧紧抓住我的手臂,血盆大口已经落下。这一瞬间,我感觉时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我仿佛能够看到自己死后的模样,与这些活死人为伍,表情呆滞四肢僵硬,发出傻逼一样的吼声撕咬着生肉与骨头。满嘴带血的唾沫流个不停...... ☆、第三章 校园沦陷   我要死了吗?当然不会,我死了谁给你们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一股温热的血液溅到我的脸上,丧尸缓缓松开抓住我的手,倒在地上抽搐一下便不动了。脑袋上多出一条口子。   “飞、飞哥?没事吧?”张建成气喘吁吁地说道:“老远就看见你了,还好赶上了。”张建成是高二的一个混混,此时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身上满是血迹,头发也乱糟糟的。我又何尝不是呢,头发上沾满灰尘,脸全花了,脸胀得通红,由于紧张而握紧的拳头,肌肉上青筋暴起。   在张建成身后,又跟来了几个手拿砍刀的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小兄弟,还有一个是高二的小头目,好像是叫岳青来着,身后也带着几个人。“飞哥。”“飞哥!”......   “好了。别喊了,想办法跑路吧。”我心想也不能在他们面前出丑吧,赶忙平复下心情,捡起地上的刀,道:“不用废话了,往校门跑,快。”我看他们也都是慌慌张张的,还想对我说什么,但我已经跑出几米远了,大家只好纷纷赶上来。   “好,大伙都听飞哥的。”张建成招呼一声便跟上我,一边喘气一边问我:“飞哥?这是咋回事啊?”   “鬼才知道。”我无奈的耸耸肩,“老成,刚才多谢了。”我不经意间瞥到岳青,正巧看见了他那有些不满的眼神,但也没说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   “说的哪里话,兄弟之间哪有什么好谢的。”张建成的呼吸有些急促,看来也是吓得不轻,接着对我说道:“如果...刚才是我,飞哥你...也会来救我的,不是吗?”其实我跟他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但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便微笑着点点头。   跑着跑着,突然另一栋教学楼的二楼女厕所里传出呼救声:“飞哥!救我!”我正想抬头,一道黑影已经落了下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稳稳当当地砸到我的身上。   “谁他妈...”这一阵疼得我想哭了,老成他们赶紧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一脚踹倒一只向我们这群人靠近的丧尸。只见一个女生优雅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悠悠的说了一句:“早叫你接住我的嘛。”   “我......你什么时候说过了?”我揉揉自己的肚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哼!就是要砸醒你,只顾着自己跑...把我都给忘了!”她做出特别委屈的样子,几滴眼泪从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流出来,划过她可爱的脸蛋。   你倒还先哭起来了。我一阵无语,她也是高二的学生,是我的忠实粉丝,禁不住她的死缠烂打,被逼迫做了他哥哥。说逼迫着实不假,你试试一天到晚一张嘴到你耳边说个不停像连珠炮似的的那种感觉,没逼疯就是不错的了。她叫何雪琪,长得倒是挺可爱的。   这会我不想再跟她磨嘴皮子,又有几只丧尸向我们靠近了,二话不说拉起她便往校门口跑去。   一路上又看到一幕幕惨不忍睹的场面,能救的我也会带着大家上前去帮忙,虽说大家都认为我打起架来是个疯子,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中风光的、高高在上的老大。其实我的心还是很软的,我的狠毒只对敌人而言。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好像变了,变得不那么冷血,变得更在意生命了。   一行人已经增加到十来个了。很快便来到校门口,然而世事并没有我料想的那么好,还傻傻的以为跑出学校就能逃脱了?此时的校门口聚集着不下四十只丧尸在疯狂地拍打着铁夹门。我看见大街上已是一片狼藉......   我们齐刷刷的愣在了原地。直到保卫科的大哥扯着脖子向我们嚎叫,才稍稍回过神来。他的敬业精神让我为之敬佩,用生命死守校门,我冲上前去一脚把已成丧尸的他踹倒在地,一刀割断了他的喉管。   此时的铁夹门已经摇摇欲坠了,眼看撑不了多久,要是把外边那些东西都放进来可就惨了。我突然感觉到手臂一紧,原来是小雪那个丫头,不知道他是害怕呢还是想安慰我啊。   “快!学生宿舍!”这种危机关头我怎么把学生宿舍三楼可以爬围墙的事给忘了。   “对!学生宿舍可以爬围墙,大家快!”老成也急忙催促大家,但他的双腿有点发抖,其他人也是一样。太可怕了,世界末日了吗?   我砍倒了渐渐围过来的几只丧尸,拉上小雪便奔宿舍而去。没走多远便听到铁夹门倒下的巨响。   ......   宿舍二楼,我看着气喘吁吁的十三个人,背靠着墙壁,脚一软瘫坐在地上。楼下的宿舍铁门前已经围上了一群丧尸,真快啊,这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学校里已经变得有点安静了。安静说明了活人不多了,惨叫声几乎已经听不见了。也许,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活了下来?也许吧。   我坐在一间宿舍的床上,洗了一把脸,这时候拿出一根烟在抽。刚才我已经让他们去各个宿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都带上出去了也能有个准备,毕竟外边并不比现在的情况要好。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归为平静,没有鲜血,没有杀戮。但是宿舍不断传来的异味告诉我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和袜子鞋子的臭味一样真实。   小雪手上提着一只臭袜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为什么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你几百块钱似的。”   如果真的只是欠几百块倒好了,但事情显然更为严重。不知道敬老院的那些老家伙怎么样了?会死吗?不!!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紧张,手死死抓住被单。不,他们不能死!还有那四个逃出去上网的好兄弟,都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他们离开我!”情不自禁的吼了出来,把面前的小雪吓了一跳,“哥,咋呼啥啊?还嫌我没被吓惨呢?”   “你就不准备点东西?你这全然没有害怕的样子好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但内心的慌乱并没有被这烟雾冲淡一丝。   “准备点什么?除了臭袜子还有没洗的内裤。”她又用指甲挑起一条内裤向我甩来,我偏头躲过,她接着翻箱倒柜起来,似乎是不想错过这次男宿舍的参观之旅。“还有,有你在身边我害怕什么。...话说肚子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我默默打开床下的一个木柜子,翻出一箱方便面,一袋苹果,一箱牛奶。小雪一看到食物便两眼放光,我找出一个稍微看得下去的背包,挑了一些食物放进去。便拿了一包面开始干吃的,和着牛奶喝下去。突然,三楼传来一声喊叫声。我急匆匆的向楼上跑去,小雪紧紧跟在我身后,“等等我呀...”   “怎么回事?”我上去一看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聚集在三楼左侧的一间宿舍门口,“谁在嚷嚷?”   “听!里面有声音。”   我侧着耳朵一听,当真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由于宿舍的另一扇门紧闭着,光线有点阴暗,我看不清里边的情况,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床位又拥挤在一起,万一突然蹦出个啥玩意我还不给吓死?但这么多人在看着我也不好意思退缩,捏紧手中的刀,慢慢摸了进去。   回头看了看,确定他们是否跟上了。好,跟上了!我的胆子又大了几分。   最后来到厕所的门口,厕所门紧闭着,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抠墙,听得我毛骨悚然。   正当我想踹门的时候,突然响起小雪的尖叫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上铺一个胖子睡眼惺忪的爬起来,裸着上身。他先是看了我们一眼,默默地看着我们手中的砍刀,愣了半响。   “打劫啊~!!”随后他的呼喊声在整栋楼响起。   “打劫!脱掉裤子从床上下来。别他妈嚷嚷!”一伙计吓唬他道。   “哦。”他应了一声,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砍刀,向我挥来。我说你砍我干嘛......我又不打劫。   “劫财便算了,劫色老子跟你拼命!”他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道。   我默默地打开灯,“你看看我是谁。”   “你是...王小飞...嗯?王小飞...大哥?!!” ☆、第四章 再见、一中   好在电还没有停,此时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惨白色的灯光把我们每个人的脸照得苍白。这个胖子正是我那四个兄弟中的一个,姚鹏姚胖子。他一看是我,连忙把刀抽了回去。“鹏哥!”“鹏哥,是你呀!”......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   “睡醒了?”我问道。   “嗯。我说你们咋回事啊?抢劫也不抢一家人啊,怎么到我宿舍来了。”他揉揉眼睛,打着哈哈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跟他们上网去了吗?”   “哦。本来是要去的,后来一想啊,我昨晚上上了个通宵突然感觉有点困,就回宿舍睡觉了。”他打量了我一眼,突然发现不对劲,如梦初醒地大呼起来:“怎、怎么了?打架了?!”他看着我们浑身血迹,穿上衣服,提着刀子就向门外冲去,一副要去拼命的模样,脸上的肥肉由于激动一颤一颤的。   我一把拉住正要朝门外冲去的他,心想外边那么吵你都睡得着,也真是服了你。我指了指厕所,对他说:“厕所里边有动静你一直听不到?”   “噢!我原本回来的时候有个小子在里面洗澡,这会还没出来?!”他吃惊地朝厕所走去,用脚踢了踢门,”喂!你他妈掉厕所了?快给老子出来!”   没有回答。只是抠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时发出吼声。   “呀!胖爷爷我催你两句还来脾气了是吧?你给老子等着!”说着就要踹门。   “你省省吧!跟我出来。”   ......   宿舍楼大门旁,姚胖子一言不发,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燃这根烟。   “啊~”门外的丧尸更用力的嘶吼,拍门。   “拍、拍电影是吧?生化危机第几部了?”   “......”没人答话。   “他们咬人吗?”   “你把手伸出去试试就知道了。”我说。   他当真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突然打了个激灵,缩了回来。突然,围墙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哥!”一个人摔了下来,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   小白!我的兄弟。只见他手中的木棍猛挥两下,砸倒了两只丧尸。我和姚胖子正要开门去救他,不料被一只手拦住,“你想害死我们?”说话的是岳青。门外已经聚集了四五只丧尸,不远处还有更多在向我们靠近。   “滚粗!”姚胖子一脚把他踹到一旁,打开门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姚胖子打架也是一把好手,他一脚踹翻一只,挥刀乱砍。   “二哥!”这个时候一只丧尸已经咬住小白的手臂,“啊!”小白把手一甩,一块肉被扯了下来。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染红了整条木棍。他一声不吭,手中的棒子把那只丧尸砸倒在地,他还不罢休,直到它整个脑袋都没砸碎为止。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打架的日子,他的勇猛不减当年。   “不!!”我来到他身边已经晚了一步。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我的心一阵抽搐。   ......   “你怎么回来了?他们呢?”姚胖子眼睛红红的,小白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牵动着我们的血肉。   小白靠墙坐在地板上,看着我跟胖子安全,傻傻的笑着。“我跟他们跑散了。反正在外边已经被咬了,我干脆回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   “嘿嘿。”小白咳嗽几声,嘴角有血丝渗出,血液把他的衣服染得通红。他拍拍了我怕的肩膀,”大哥,给、给跟烟抽。”   “抽!都抽!”我从兜里摸出香烟,给他点上一根,给他们都发了,自己再点上一根。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对雪儿说:“去,给他包扎一下。”雪儿刚要上前,却被小白挥手制止。   “这烟味道有点怪。”小白又是一阵咳嗽。姚胖子已经走到一边去了,默默地抹掉眼角的泪水。五个人结拜为兄弟,我排行老大,小白排行老二,胖子最小,是老五。   “这可是我早上才买的。”   沉默。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的抽着烟。   “我说,等抽完这根烟,大哥你亲自做掉我吧。”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   又是一阵沉默。我手中的香烟突然落地,溅起火星。   “开玩笑。小白跟大家开玩笑呢,哈哈哈哈。”我望向其他人,但没人答话,只有我一个人傻笑着,“是吧?开玩笑的。哈哈哈...”笑着笑着,泪如泉涌。   胖子杀猪般的哭嚎声与捶墙的声音也从那边传来。每捶一下都让我的心跟着抽搐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这句话我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窟,心里一凉,脑袋一片空白。   “我被咬了。”   “包扎一下,等会再带你去医院缝几针就好啦。”   “你当我没看过生化危机?”   “这里不是生化危机。”   “我亲眼看到被咬过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烟已燃掉一半。   “大哥。就当是我最后一次求你。”说着说着,他突然偏过头去剧烈地咳嗽起来,血从他的嘴里滑到脖子,滴在我扶住他的那只手的手背上了。为什么这血也像是我自己在流一般?“还...还有。看见陈三毛和...和贺天,替我道句别。”   他从我腰间抽出匕首,递到我手中,“大哥你咋像个姑娘似的,扭捏啥啊?痛快点,我怕痛,不敢自己动手。”   我颤抖的手握着匕首,却怎样也下不去手。紧接着便被一拳砸倒在地。   “王小飞!你敢!他娘的还是不是兄弟。”打我的是姚胖子,他已经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像个小学生一样抽泣着对我说。张建成他们赶紧拉住他。   “老成,放开他!”   “不许你动手!听到吗?!要杀先杀我!”又是一拳砸到我的脸上,小雪在一旁着急得跳来跳去,不知如何是好。   打着打着我俩已经抱作一团痛哭了。   “哈哈哈...我说...你俩大男人哭啥...啊哭。”小白呛出一口血来,断断续续的唱起歌来: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   ......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还没抽完的烟头落地了,“你他妈抽完啊!你不能浪费烟草啊!啊?!小白!!”。所有人眼角都流出了泪水,我们兄弟几个的感情,相信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风雨中抱紧自由......”胖子用他五音不全的嗓音唱着,哭着。   小白静静的躺在床上。被眼泪滴湿的被子盖住他的脑袋。我发出一声哭嚎,手中的匕首刺了下去。床单上染出一片猩红。   “带上门。”我们默默的出了宿舍,锁上门。来到三楼右侧的阳台上,大家陆陆续续向围墙上爬去。   “飞哥。这边安全。”张建成在墙那边招呼我。   我把小雪递过去,自己熟练地跳上围墙。回头再看一眼这个校园,心里竟有一种失落。我看着远方的一景一物,只剩驱壳的同学。在那个角落我被打过,在那个角落我打过别人,在那边,那颗树后边,我扔了一地烟头......我在心里默默的指了一遍,这个学校的一切与我有关的各个角落。   在这里,我与四个初中就一起打架的傻逼结拜。   在这里,我度过了青春的一大段时光。   在这里,我失去了很多,同样得到了许多。   这里,是我第二个家。虽然臭烘烘的,虽然喧闹不堪。虽然有我不喜欢的人,又有不喜欢我的人。我却偏偏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   再见、一中。再见、小白。   翻墙而过。多少次翻过去,为了上网,但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里。但这一次,不会了。不会再回来了。无法再回来了。 ☆、第五章 冬瓜大叔   围墙这边,是一条被几栋零零散散的平房围出来的小胡同。如果没有这场灾难,不出几年,这几栋矮房子便会被连根拔起,扔出这个城市,取而代之的将是一栋高楼。也许又会出现一家麦当劳,或者沃尔玛......   我们几人匆匆往大街上跑去,闷头不语。该往哪里去?我只想先回孤儿院去,而他们只是跟着我走。   前边不远处有一个转角,以前逃课的时候教导主任总会在那里蹲点,我被逮到过不止一次。我把砍刀扔到一旁的草地里,刀已经砍卷了,使起来特别吃力。我干脆扔掉刀,把匕首绑在手上。   “王小飞!帮、帮帮我...”突然,在我经过那个转角的一瞬间,一只手猛然抱住我的腿。那人满脸血迹,脚上被咬了一个大口子,血把墙角染红。我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双手,问道:“你谁啊?”   “我...我是教导主任!”他看我们这些人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手抱得更紧了,“救、救我啊。”   “我...老师,你...我劝你自行了断吧。救不了了。”说完便想把他手甩开,无奈他抱得死死的,我又不忍心下狠手,硬是挣脱不得。   “滚!”伴随着一声怒吼,我眼前那双手活生生被人砍断,随后响起一阵惨嚎声,教导主任在地上翻滚,喊破了嗓子,只听得见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鲜血全喷在了我的裤腿上。   我一看,姚胖子还想挥刀砍向教导主任的脑袋,从学校出来,他看见丧尸就上前一顿乱砍,已经杀红了眼。   “姚胖子?”小雪在一旁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快吓哭了。   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反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撞在墙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他妈在干吗!啊?!给我醒醒!”眼看着他咆哮一声还想对我动手,我睁大眼睛瞪着他,我倒要看看你还认不认得人!   一个碗大的拳头快到跟前,但他还是停住了,眼中的怒火平息了几分。“敢对飞哥动手了?”其他人傻傻地望着,纷纷议论。从来,我可以说,姚胖子从来都没用今天这种态度对待过我。差一点就走火入魔。教导主任已经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墙角了。   他的拳头停在了我的眼前,眼中闪过一丝歉意,缓缓放下了手。   “我打~!”一栋平房里突然蹿出一个黑影,黑漆漆的棍子不由分说地砸到了我的脸上。   “谁?!谁他妈在打我?!”我一时来气,握紧匕首四处张望,却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就在在这时,平房里又跑出来一位女生,我一眼就瞪住了她,她被我一瞪眼,怔住了,随后又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想,是你她妈打了我?如果真是你那倒算了,谁叫你长得漂亮呢......   一头长发散在肩头,看着看着,一行鼻血就流了出来。她看见我们几个人中提着砍刀,我身后这几位已经都做好开干的准备了,就等我一声令下。平房门口又出现两位手拿木棍的大汉,皮肤黝黑,看得出是经常从事苦力活的。   “爸!打错人了...”她指着我惊呼。   我说你叫谁爸呢?低头一看,一位大叔不好意思的抓着脑袋,手中的棍子也扔到了地上。   这人长得很矮,像个冬瓜。矮到我不低头都不知道谁他妈打了我。(虽说我很高,183cm)。一张圆脸由于紧张而胀得通红,为了不显得过于尴尬,露出两排大牙齿对着我傻笑,额头上露出几道深深的皱纹,“对、对不起啊小兄弟,我以为你得了狂犬病的......”我想,你长的这么迷你也能生出个那么漂亮的女儿?   “怎么说话呢!你才得了狂犬病,你全家都得了狂犬病!”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雪就冲上前去了。挺着胸部叉着腰,摆出开骂的姿势。   那女生已经怯生生地走到我面前,拉住他爸,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小雪还想开骂,我赶紧拉住她,对大叔说:“冬瓜...不是,大叔,我没事。”   这个时候又有几只丧尸像我们靠近了,大叔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拉了我一把,说:“快!大家进屋躲躲。”   ......   这个不大的屋子里简单的摆了几件家具,虽然简陋但又不失整洁。所有人席地而坐,把整间屋子挤得连落脚的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们抽着烟,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呼吸困难。   我揉了揉刚被打的鼻子,道:“这么说,从今天清晨病毒就爆发了。”大叔已经对我说了,他一大早跟他的几位工友兼邻居去工地上班,在街上就遇到了感染者,见人就咬。这才匆匆忙忙跑回家躲起来,想看看新闻里怎么说,可是没有一点消息。电视压根就看不了。   屋外时不时传来一阵轰鸣声,我知道,又是一架直升机飞过去了。半小时前我们还对着直升机大喊救命,可是来来去去飞走几架了,没人理我们。   内屋传来一阵咳嗽声,那是一位被咬了的大叔,她的老婆正抱着孩子在里边守着他。我站起身来,活动下筋骨,缓缓走进内屋。   那位大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床下扔了一地沾满鲜血的卫生纸。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他不行了。”我看了一眼矮大叔,摇摇手中的匕首,暗示道。   “你知道被咬过会变成什么样。”   “你说什么?!”大叔还没有表态,毕竟他不是人家的家属。这时坐在床边的妇女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突然跳了起来,愤怒的看着我。原本还在睡觉的婴儿也被惊醒,在她怀中嚎啕大哭。   “我...唉。这样下去只会让他更痛苦,懂吗?”   “我不懂!你休想打什么歪主意。等下叫救护车来送医院打狂犬病育苗就没事了!”她情绪激动,连口水都喷到我脸上来了。她还在等救护车呢?真是可笑。   “救护车?世界已经大乱了你懂不懂?”   “不用你管!”说话的是李茜,他就是那位冬瓜大叔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边,满脸不满。   我想,不满什么?这已经是个必死之人了,你们却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不堪,完成最后的变异,然后再抱着已成丧尸的他乞求上天让他重新变回来?为什么人总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好,那就看着吧,事实会告诉你们什么是现实,残酷的,冷冰冰的现实!看着吧!   紧接着,我看见那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会真的好了吧?但从他的眼神里,我已经看不到生气了,他绝对死了!心想要遭,正要冲上前去,却被李茜拦住。   “要杀人了!他要杀人了!”那妇女也指着我的鼻子大喊起来。其他人纷纷向屋里涌进来。与此同时,在所有人的眼底下,男人的嘴巴咬在那女人的背上,伴随着一声惨叫,我推开愣在我身前的李茜,从过去一刀刺进那男人的脑袋。但女人的背后已经鲜血淋淋,外衣与内衣带子一同被咬断,露出白森森的脊骨。   她似乎还不相信这时实,一把把我推开。她疼得直咧嘴,却还要死死抱住那个男人,嘴里碎碎念着:“杀人啦,杀人啦!”她背对着我们,伤口处还在淌血,但她似乎还不愿意接受,这对她来说确实是接受不了。   对于一个没读过多少书,从小就出来打工的她来说,眼前的事实很难接受。这位死掉的男人就是她的天,对她而言,他活着,便是事实,他死了,便是事实。其他的都不重要。倒不是说有多恩爱,在她的观念里,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是顶梁支柱。   可是,那为什么冬瓜大叔的老婆会跑掉呢?也许是他的老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学到了很多东西吧,学到了什么叫富,什么叫穷,学到了生活原来不止是吃得饱冻不死养孩子存钱买房子供儿子上学这么简单。还有一种东西叫享乐。了解到了上等人与下等人的区别,看见了社会的残酷性。   没过多久,她与自己老公一起躺在了床上,再也不动了。冬瓜大叔把婴儿抱过来递到李茜的手中。他那不健康的红脸上已有了一丝惨白,向我伸出手掌。   “干嘛?”我问他。   “我要亲自动手,送她一程。一起死了好一同上路。”他好像想起了自己的往事,眼神中有一种失落的情绪。   ......   婴儿已经哭累了,躺在李茜怀中睡着了,小小的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他的父母双双离他而去了,就像当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父母遗弃一样。   李茜经过刚才一事很内疚,不敢看我一眼了。她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那妇女吗?其实不是,虽然是她拦着我才导致我没能即使阻止,但我知道,就算我冲过去同样也会被那女人拦下的,她宁愿被咬一口也不会让我碰他男人一根汗毛的。结局是无法改变的。   “我走了。”我背上背包,准备离开了。冲到大街上拼一拼,找一辆车(因为以前陪老头子去军区大院的时候,去部队参观的时候也学过开车,开过军用吉普,还学过开枪。反正现在没交警,没行人。我只想快点回敬老院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事)。   我一起身,大家也跟着起身,我想你们跟着我干嘛?   “一直躲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迟早会饿死。不如跟这些小伙子们出去拼一把!”冬瓜大叔也决定跟我一起走。   “对,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人多力量大嘛。我们都跟着飞哥。”   “哥,你知道的。我跟定你了。”“哥,我也是。”姚胖子与小雪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说你们跟着我干嘛,我回家见家属你们也跟着。“你们不回自己家去?”   “都这样了怎么回啊。”“是啊。”“希望家里人都逃出城去了。”   .......   “好。听口令!”冬瓜大叔格外积极,身子傍在门边,手中拎着那根砸了我一棒的櫈脚,“三、二、一。冲!” ☆、第六章 街区混战   大叔压根还没等我们安排一下,率先冲出门去,逮住一只丧尸就捶。   门外稀稀落落的站着五、六只丧尸,那断了双手的教导主任也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残肢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走来,那伤口处还在滴血,鲜红的肉里面包着半截骨头。   在我们一群人围殴下,这几只丧尸很快便干掉了。只有冬瓜叔还在与一只丧尸纠缠不清。我一看,一阵无语,这大叔怎么脑袋一根筋呢?我都说了要打头部,他一个劲地对着别人屁股敲算咋回事?   那只丧尸也怪可怜的,都已经死了还要受这等屈辱,它本来就长着一张苦逼脸,嘴里使劲嚷嚷着、嚎叫着,想去咬冬瓜叔,又一次次被棒子打在屁股上,近身不得。   终于一个酿跄栽倒在冬瓜叔的脚下,眼看机会来了,顺势捧住他的脚一口咬上去。冬瓜叔穿着一双黑不溜秋的女士运动鞋,褪色的牛仔裤卷起裤管,恰好把没洗干净的脚踝露了出来。而他此时正兴致勃勃地敲着丧尸的屁股,完全没意识到已经大祸临头了。   当脚被抓住的时候才偏过头来,他满脸无辜的看着,却已经来不及挣脱。   “爸!”李茜冲着他吼了一声。   ......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打脑袋!打头啊大叔!你打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准?”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笑着说道。   脚下踩着那只丧尸的脑袋,就差一丁点,就要咬到冬瓜叔的腿上去了,还还好我跑的快。   “谢谢、谢谢。”李茜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对我道谢。   “知道了,下次一定打脑袋!”冬瓜叔尴尬地抓着后脑勺,“差一点。呼,吓死我了......我说我死了没关系,就怕这丫头吃苦啊。”   “爸你说什么傻话!”   我一刀刺穿脚下丧尸的脑袋,鲜血四溅。“走吧。待会到了街上,都往死里跑,它们速度慢,抓不着我们的。找辆大一点的车。”   “车?谁会开车吗?”冬瓜叔问我们,他那几位工友都不会开车,当然,以他们现在这经济水平,买房子都难,车的事想都没想过。   “我。”我重新拎上包,向胡同口走去。眉头紧锁。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跑到马路上就安全了。   “冲过去!”我看着马路上那三十多只丧尸,也许更多,但冲去是唯一的出路。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太他妈刺激了。   见没人动,我心想豁出去了,带头冲出去。原本那些丧尸都像无头苍蝇般到处转悠,突然出现目标,齐齐向我涌来。想不到刚才围殴丧尸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变成丧尸围殴我了。看着他们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我的双脚竟有点不由自主的颤抖。这算是气场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用匕首实在是吃大亏了,只得找缝隙钻,好在丧尸不是很密。看见一只大肚子的丧尸,我真的好奇它吃了些什么,下一刻我的好奇心便得到满足了,它的肚子被姚胖子一刀划开,肚子里的内脏哗啦一声全滑落到地上。都是些沾满胃酸的生肉,毛皮,碎布......传来刺鼻的酸臭味。   “跑啊!”我看他们都愣在原地,大吼道。与此同时,一只没有半片耳朵的丧尸抓住了我的衣服,我连忙反手一刀刺进他下巴,鲜血全流流到我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又向我们聚拢的一群丧尸,我发慌了。带着大家一路乱砍,想开出一条路冲出去。   “额啊~”丧尸的吼声不断在耳边响起。一位大叔被淹没在了后方的丧尸堆了,惨叫声被撕咬声盖过。透过尸群我看见他朝我们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下一刻,他整只手都被扯断了。   身边的人不断减少,又是一位大叔被咬到肩膀,他惊恐地看着越跑越远的我们,求生的潜能被激发,用力推开从背后抱住他的那只丧尸,一块肉连同衣服一起被撕破。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了谁,只见他痛得直咧嘴,捂着肩膀朝我们奔过来,眼睁睁看着同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低吼一声,狂奔起来。很快便超过了精疲力尽地跟在后头的岳青,紧接着令人咋舌的一幕正好被回头的我看在眼中。   岳青故意用脚绊了那位大叔一下!大叔重重地磕倒在地上,飞出几颗牙齿,满嘴鲜血。他很快便被尾随而来的丧尸淹没了,他不甘心地看着岳青,连一声惨叫也发不出来,喉咙里呛满了血。   “啊!”跑在后边的李茜突然一跤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孩子也摔到一旁。后来我一直在想,从那以后这孩子就不哭了,不会是脑袋在这一次摔坏的吧?   当下我看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李茜,大叔已经先我一步冲了过去,抱起李茜就走。而那孩子呢?还在地上,李茜使劲喊着:“孩子!那孩子!”但冬瓜叔没有回头,眼看着后面越来越多的丧尸跟上来,他不想用自己女儿的命去冒这个险。   我喘出一口粗气,一种奇怪的力量硬是让我掉转头奔那婴儿而去,他在地上两手乱抓,双脚乱踹。我要去救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无助的样子,内心某个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他是孤儿啊。我不救他,没有人会救他了,他是孤儿!和我一样。   我把雪儿推给张建成,奋不顾身地冲了回去。如果我死了应该也算个义士吧?警察叔叔会给我颁个舍己为人的锦旗么?可是哪里会有锦旗。   我赶在丧尸之前抱起他,与丧尸们来了个面对面,又一个急转弯转身拔腿就跑。由于长期吸烟我的肺有点不行了,这一路猛跑让我有些呼吸困难。   好在我们学校位于城市边缘,人流量不是很大。他们已经跑出去老远了,朝着SY大道那边跑,那边没什么人居住,所以他们也算是暂时安全了。姚胖子想回来接我,可是他那一身不争气的肥肉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喘着粗气向我挥手。   这孩子在我的怀中哭个不停,我脑袋已经由于缺氧有些发晕了,他还使劲在我耳边叫,“再哭!老子打死你!”我这一骂,它当真不哭了。为这件事我后来我也曾懊恼过一阵子,从这以后他再也不哭了......   看着不远处的他们,我数了数,能跑出来的只有12个,加上我和孩子的话。大叔的工友还有学校的几个没跑出来的,此时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背后的丧尸已经被甩远了,我也放松了警惕,放慢步子。这时候已经来不及找车了,总之先跑出去再说。   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和汗。突然,又生变故!我的左边是条河,右边一家小餐馆里突然涌出十来只丧尸,拦住了我的去路。已经精疲力尽的我再没有力气对付他们了。我看了看餐馆的名字,“霍胖子饭馆”。好你个霍胖子,老子记住你了......   “哥!”“飞哥!”不远处的他们在喊着什么,我看见小雪哭着向我跑过来,姚胖子拖着他那条粗腿向我跑来,大张着嘴喘气。   不行了。我被两面包夹,后方的丧尸也越来越近,所有的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来只。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近,跳河吗?不可能,会摔死的,很高。第二,我不会游泳。   “哒哒哒!”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我下意识地扑倒在地。霎时间血肉横飞,我把孩子保护在身下,任由子弹飞来飞去、鲜血飞溅。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脑袋一阵眩晕,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才渐渐平息。缓缓睁开双眼,“我X!”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脑袋在我的眼前,正张开嘴要咬我。是一个脑袋,一个没有身子的孤零零的脑袋!它还要咬我!   “滚!”我用额头猛地一顶便把它撞了出去,它就像一个球一样滚落到路边的臭水沟里去了。 ☆、第七章 何启   我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三辆军用卡车。四十多名持枪的大汉齐刷刷地站在车前,姚胖子他们被拦在车后。   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军人,给我的感觉倒像是黑社会。我多少也混了这么多年,能感觉出这种气势。最前头站着一位身穿黑衣的青年,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好像是这群人的老大。他的眉宇间有一股傲气,嘴角微微上挑,用戏谑的眼光打量着我。   “飞哥!”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两个大汉架起来抬上了车,她使劲挣扎,“哥!带他们一起走!是他们救了我。”   “爸说了,不要多管闲事。还有,那些不能靠自己活下去的人,救了也是浪费粮食。我们家可不是难民营。何况我已经救过他一次了。”他说完还特意看了看我,极具挑衅意味。   “那我不回去!放开我!”小雪说着就要从车上跳下来,但很快又被逮进车里。   我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哥?我记得她说过自己有个亲哥哥叫何启。但她家是干什么的?这么大架势?   我只知道他们想抓走小雪,小雪不从。眼看着何启想上车离开,我脑袋一热,叫住了他:“站住!”我没注意到小雪在向我使眼色,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也没注意到十几把枪的枪口正对着我。   “哦?”他回过头来,饶有兴致的打量我,似乎在怀疑刚才那句站住是不是我喊的。   “放了她!”我走上前去想抓住他衣领,敢如此鄙视我,不能忍!紧接着我的身体便被一把冰冷的自动步枪顶住,把我往后推。   “你就是她常说的那个...哥哥?王小飞?”他又一次鄙视了我。眼神嘲讽。   “飞哥!算了,我回家就是。你别管了。”小雪连忙喊停,她好像在害怕什么。害怕什么?   “我说,你放了她!”我一字一句地吼出来。   “怎么回事?”“飞哥!”卡车后面传来冬瓜叔的声音。   下一刻,一把黑洞洞的手枪顶在了我的额头上,“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的双眼闪出寒光,他绝对杀过人,因为我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发寒。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的人不会有这种气势。   “我去年买了个表!”我是害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受控制地骂了出来。不远处又有丧尸朝这边靠近了,但都被精准地射杀。受过专业训练,我想,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微微笑了一声,手枪慢慢从我的额头滑到胸口,嗖的一声枪插入我的腰间,然后他又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车上的小雪也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会见面的。”他留下这句话便跳上卡车扬长而去了。小雪还在车上对我喊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楚。他们还给我们流了一辆卡车!   看起来那小子很欠揍的样子,其实人还不错嘛,我想,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车子在轰鸣声中远去,李茜奔过来夺过我手中的孩子。看我的眼神已经有所不同了,好像在说,想不到你这种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也会这么善良勇敢......   这个时候天空变得灰沉沉的,异常沉重的空气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至,哗哗的雨声在我耳边回荡。   真是一场及时雨,我想。我搓了搓手掌,已经结成暗红色血垢的血液融进雨水顺着我的十指滴落,汇集到我脚下的血海之中。我周围躺满了早已被打成了筛子的尸体,乱七八糟的器官洒落一地,还有些残缺不全的身体在蠕动、呻吟。   雨水冲刷着这刺鼻的腥味,我抬起头来,任凭雨水冲洗我的脸庞。看着这些扭曲的尸体,我的内脏已经翻江倒海了,刹那间我满嘴唾液,喉底尝到了胆汁的苦味,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若不是远处的校门又涌出一群丧尸,我差点就脱掉裤子洗个澡了。   “上车!”   我坐在驾驶座上,副驾驶位上坐着抱着孩子的李茜,其他人都在后面的车箱里抽烟。我好像不大会开,先找找感觉,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笔直冲向丧尸群,满地的尸体被车轮轧出吱吱的声响,听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慌慌张张掉了头,朝着SY大道疾驰而去。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我眼里只见到玻璃窗外的雨水,看上去好像融化的白银。   因为这一带尚位于城市边缘,所以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车速一度达到80码,路旁的河流以飞快的速度向后方滑去。我试图在疯狂的飙车中化解内心的不平静因素。似乎没有效果。我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一种无法压抑的慌乱感。   这场雨是为了洗净这座城市吗?洗净这满城的鲜血?似乎不可能,鲜血总是会被更多的鲜血所代替,直到人类全部被啃食殆尽。   也许当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丧尸的领地。雨水冲刷着街道上满地的残躯碎骨,冲刷着一具具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它们有的面孔狰狞,少有的几个还保留一部分姣美的容颜。   它们机械式地抬起头,望着广阔的天幕,和这奇怪的从天而降的水滴。食欲又被激起,很快,他们的身影便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去扑食那些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拼命喘息的人类。   突然有一种冲动,我可以淌进这条大河,让自己的罪恶沉在最深处,让流水冲刷自己染满鲜血的身体,让流水把我带往远方,带往随便哪个地方,那儿没有丧尸,那没有往事,没有罪恶的远方。   上了SY大道,我抄近路错开公路,向城南驶去。   突然,车内的广播电台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传出一阵特别官方的女声,只是呼吸有点急促,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不平静。   “SY市人民请注意,针对此次突发性流感,政府已经采取紧急应对措施,请大家避免出门走动,呆在家里等待救援。军队已经驻扎在人民广场,将尽快组建临时避难营。......”   大家听到这样一阵广播,顿时打起精神来,我也不例外。也许事态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广场!哥,我们去广场。”姚胖子大喊起来,语气中满是期待。去广场,途中经过敬老院,正好!   “嗯!”我应道,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那层阴霾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激动与兴奋的红润。   希望在人们的心中是何等的根深蒂固,此时,人民广场那所谓的军队,虽然我们无法辨别真假,但仍旧成为了我心中最大的希冀。   不知不觉中雨已经停了。我在心里数了数人数,我,姚鹏,张建成与他弟弟张建业,冬瓜叔与李茜,孩子,岳青一伙五人。十二个人,只跑出来十二个,冬瓜叔的那几个工友还有一起冲出学校的那几个此时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我减缓速度,车子已经开进城中,街道上混乱不堪,车辆有的胡乱停在路中央,有的侧翻在马路旁。   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开着,如果不是地上一堆堆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有那一只只被卡车的轰鸣声吸引过来的丧尸,我实在不相信已经世界末日了,至少对于这座城市的人来说,是世界末日了。   突然,前方停满了小车,路完全被堵死了,敬老院就在前边不远的路口处。没办法,我们只得下车。   “快!下车跑!跑到那门里边就安全了。”我指着敬老院的大门喊道,率先冲下了车。   “快!”所有人慌忙地跳下车。   一只只丧尸向我们涌来,不知道丧尸都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已经把我们围住。这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脑袋,他们扯着脖子吼叫着,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特别渴望把我们撕碎。   “完了完了,逃不出去了。”一个人干脆扔掉刀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丧着脸喊着。   只见姚胖子砍到一只最近的丧尸,一脚把坐地上的那个踹个狗吃屎,骂道:“你他妈想死就快点冲出去喂它们,少在这里哭丧!还是不是男人!”   那人被这一脚踢翻,头撞开了一扇玻璃门,我一看,这不是超市么?原来门上的铁链是匆匆慢慢系上的,竟然还没锁好!   “进去进去!”我推开门,让他们先进去。   丧尸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简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快贴到我屁股上的时候,连忙推了一把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就地一滚,滚进门去,姚胖子赶紧顶住门,再把锁锁住。   紧接着一大群丧尸挤在门口,一张张极度扭曲的脸贴在玻璃上,双手使劲拍打着门。我怕玻璃门不够结实,又把铁夹门拉下来,再拉上卷闸门。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和他们一起躺倒在进门的一沙发座椅上。   超市一楼是买一些化妆品与服装什么的,二楼是副食区。这家超市一共也就这么两层。此时整个超市被明晃晃的灯光照亮,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么空旷的大楼里,安静得令人害怕。   不远处的白色地板上被什么东西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第八章 末日的狂欢   一群大男人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一只丧尸来到我们的面前,也许我也懒得踹它一脚,太累了。   “喂!你去看看。”我看着地上那条血痕,知道超市里边一定有什么东西,踢了踢胖子道。   “不去。”他回答得既干脆又决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睡觉。   “你睡吧。待会来个什么东西咬断你的喉管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微微睁开眼睛,身上的肥肉一颤,“你怎么不去?”   “我...”我一时语塞。   “我去吧。”张建成默默提上刀,向着那道血迹跟过去。   “我陪你。”我夺过胖子的刀,跟在他身后。   血迹一直延伸到一间员工休息室内,门口的布帘上也染着血液。有什么东西在里边。   “小心点。”我对他说,用手轻轻拉开帘子,他弯腰钻了进去。   我尾随其后,脚下突然踩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我低头一看,什么J8?不认识,但至少知道是人体上的某个东西。   房间的过道里堆满了杂物和旧纸盒,光线有点昏暗。前面不远处还有个小房子,门虚掩着,血迹一直延伸到那里面。   “哈~”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呻吟声,我朝着里面走去,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进去?”张建成看了看我,问道。   我点点头,伸进去一只手在门边的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我吓得一弹,连忙收手。我感觉自己的手指甲是挨着什么东西的牙齿缩回来的,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差一点就被咬到了。   紧接着,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走出一个黑影,“啊~”   一个下巴被咬出个大洞的女人走了出来,下颌骨没有皮肉的包裹,与她完好无损的上半张脸摆在一起,显得有些突兀,时不时滴出黏糊糊的液体。   张建成果断一刀砍倒了她,看着太渗人了。   紧接着我又看到了更渗人的一幕,砍倒这只之后我们以为完事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那阵凄厉的呻吟又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我跟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还有?!”然后又同时点点头。   我借着过道里的灯光,看了看门口处,没东西。但这次我已经谨慎多了,伸进去一只手先拿着刀在门边乱挥,确认安全后再打开灯。   灯一开,我们看到一只没有下半身的女尸正在艰难地往我们爬过来,那种呻吟声正是她发出来的,还有我踩到的那个东西,也是从她已经不见了的肚子中掉落出来的。   此时她看到我们,像发疯似的向我们爬来,两只手不协调地拖着自己的上身。断口处拖拉着一块块烂肉,上身还穿着超市员工的服装,地上落下一地的内脏,有一根肠子似乎还连接着她的上身,也拖在身后,还有几节骨头......   她还想吃我们?吃了不是都流出来了吗?我一直没想明白过这个问题,也许丧尸在意的是口味还不是纯粹的填饱肚子吧,如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随便吃些什么就行了。他们一定是很喜欢吃生肉,或许只是为了杀戮,享受着这一过程。   ......   “人呢?!”我们来到大厅中,原本他们躺着的椅子上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   “建业!”老成大喊一声,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很快便得到了姚胖子那粗犷的回音:“快来快来!楼上吃饭了!”   我一阵无语,都什么时候了,吃饭还这么积极。这么一说我肚子当真觉得饿了,估计已经晚上八点了吧。一上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令人炫目的食物,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受到了惊吓并且没吃晚饭的人,更是有着极大的诱惑。   姚胖子已经吃得趴在地板上了,身边全是零食的包装袋,这次可大饱口福了,平时绝对没有这种机会。冬瓜叔正在拼命地把食物往背包里装,李茜正在找着婴儿奶粉与婴儿用品往背包里装......   这是在以后的日子最让我怀念的一顿饭,可惜再难这样聚一顿,食物也变得稀少。何况,这顿饭是在末日之后与以前普通的日子最相似的,以后也难得拥有这种洒脱的情调。   “愣着干啥啊,不用跟我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姚胖子躺在地板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说道。身旁摆满了啤酒,饮料。   “对啊飞哥,就算死也要先吃个痛快,来喝酒!”张建业与岳青他们围坐在一堆,中间摆着一堆零食与啤酒,“来,今儿喝个不醉不归。”   “说的什么傻话!我们谁都不会死。”我笑着走过去,试图把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但并没用,心上仍旧被什么沉沉的东西压住,“今天吃个饱,明天一起逃出去!”   “对!”“先吃好喝好,我们谁都不会死!”   ......   酒过三巡,我们都靠着墙躺着,不知道胖子从哪儿搬来几张床垫,把角落里垫好,躺在上边也舒舒服服。一群人又趁着酒兴跑到楼下,翻箱倒柜地折腾起服装,摆弄电器。原本淋了点雨,这会已经从头到尾换上了一身舒舒服服的衣服。   “帅不?”胖子穿了一件标价两万多的西服在我们面前转圈,把自己包得像一只企鹅,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鹏哥太帅了,一看就是领导级别的人物。”建业拍手叫好。   “哈哈哈,帅哥好眼力,以后跟我混吧,跟着咱飞哥,以后吃香的和辣的。”   我们似乎快要忘却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切令人恐惧的,伤心的事情。   我脑袋也有点晕沉沉的,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   “你在干嘛?”我看着李茜一个人在那边看着昂贵的金器,走过去问道。   “没干嘛,就是看看。”在灯光与黄金的照耀下,她的侧脸竟然有一种让我心醉的感觉,虽然我已经快喝醉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柜台里的项链,戒指,我看到她又长又弯的睫毛。   “喜欢就拿嘛。”   “不行!偷是犯法的。”   “这又没人管,不拿白不拿。”   “君子要行得正站得直,不管有没有人管,你自己得约束自己的行为。即使是在末日之中!”她义正言辞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把我怔住了,而在那很久以后,她的这一番话一直警醒着我,让我没有在这个末日之中迷失自我,没有堕落与丧失。   “嗬!说得好,不知道刚才是哪个使劲婴儿用品往背包里塞。我真的没看清楚,是哪个啊?”   她被我这么一说,脸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底下头,说:“那是不同的。那是为了救人,让孩子活下去。而这种昂贵的首饰可以救人吗?”   “可以啊。”我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在很久以后,黄金当真可以救人。   “无赖!”   我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可爱了,一定是学校中的好学生,家里的乖乖女吧。   “那边那个臭小子!”只听见冬瓜叔大吼一声:“你敢调戏我女儿?!”   看着冬瓜叔面红耳赤的样子,李茜被吓了一跳,不开心地说:“爸爸你又喝酒?”   冬瓜叔沉思了一下,摸摸后脑勺,傻笑道:“我可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哈哈哈......”   “爸爸!你醉了!”   “没醉!来,现在就结婚拜堂,我要看着我的傻女儿幸福...一定要比我幸福...”说完又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去喝酒了。让我有点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但李茜红番茄一样的脸蛋告诉我,似乎是真的。   只见她嘴里喃喃道:“你有......”后面那一句有病吧还是没说出来。因为他父亲的脑子好像真的有点傻傻的,我不敢保证冬瓜叔脑袋里没有少根筋,所以如果是真有病,那么她女儿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一定会很伤一个父亲的自尊心,也许她母亲就是由于这个原因离开他的。毕竟谁也不会嫁给一个傻子。所以说这个李茜还真是个懂事有分寸的好孩子。   我们吃也吃饱了,闹也闹累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床垫上。   “说实话,我真想睡个好觉。”张建成说。   “我也是。”胖子轻声应道,随即便响起他的鼾声。   还有件事有必要提一提,睡前还是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岳青喝醉了,提着酒瓶子指着我大骂:“就是你他妈的要往这条路走,直接从公路上绕到广场不就得了?害我们全被困在这鬼地方。老子告诉你,在学校我就看你不顺眼了!”   “你再说一遍!”姚胖子拿起酒瓶聚过他的头顶,只要岳青再敢说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砸下去。   岳青的那几个兄弟连忙拉住岳青,才让他清醒了一点,红着脸退到一边去了。   “胖子,算了。他是喝醉了,我不怪他。”我劝下胖子。暂时忍了,要是是在学校,岳青的脑袋一定要开花。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平息了下去。大家都喝了酒,也没人在意。   他们躺在地板上,不一会儿便熟睡了。至于我,太多的想法涌入了我的脑海,太多的无法解决的问题亟待我去解决,太多的担忧使得我的眼皮无法闭拢。我们该怎么办? ☆、第九章 极限逃生   不知不觉中我也睡着了,总之,末日第一天便这样度过了。我知道,等着我的将是更严酷的考验。   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独自站在人民广场的中央。周围是无数死尸,不是丧尸,是死尸!他们一动都不动,我远远看去,全是一望无际的尸体摆放在地上。我想大声喊,却发不出声音,安静得可怕。   我一直跑,却永远也跑不出去,跑来跑去都是那几具熟悉的尸体,我从中看见了冬瓜叔那张苍白的脸、矮小的身躯。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后来累了,就躺在地上休息。   突然一只脚伸到我的脸上,我能闻到一股强烈的馊臭味。   “TM谁啊?!”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了那只脚的主人已经被我惊醒,无辜地看着我。   “飞哥?”胖子擦了擦眼睛,“上课了?!”说完便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学校宿舍。   我听见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心里嘎嘣一声似乎有什么应声而断。   “杀!”冬瓜叔忽然从地上跳起来,大呼一声,所有人都被他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二愣子!来,哥哥抱。”我看见那孩子睁开了眼睛在像是寻找什么,最终眼睛定格在我的身上。昨晚帮他取了个名叫二愣子。   “不行!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李茜坚决反对。   “他是我救的,我要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我记得自己以前差点就被取名为李大雪了,李大爷在雪中救回来的孩子就叫李大雪。好在奶奶们不同意,不然我现在哪还有脸出来见人?   “就算是你救的,可是是我在带他,喂他!”   “滚!二愣子好听。”姚胖子一句话把她顶了回去。   我看了看手表,这是昨晚在超市偷拿的。已经六点半了,正是我们平时起床去上学的时间。   超市里照样还是明晃晃的灯光,让我有点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几个人在我的提议下纷纷提了塑料桶去厕所洗了个澡,昨晚喝了点酒脑袋有点晕,洗了个冷水澡后,我顿感头脑清醒,精力充沛多了。   突然听见大厅中传来李茜的呼喊声,冬瓜叔第一个冲出去,连内裤都来不及穿,匆匆慢慢地用一块布包住。而我也穿着湿淋淋的内裤冲了出去。   “怎么了?”我看见李茜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   “看!电梯。”他指着电梯的放向。我一看,什么都没有啊。不对!电梯上亮着的灯变了,原本的1L此时已经变成了2L!!有什么东西上来了!   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昨晚上1L不是什么都没有吗?那电梯里的是什么?出现了故障?总之是把我们吓得不轻,只看见十个没穿裤子的大男人拿着刀站在电梯门口,虽然人多,但我心中还是有点害怕,太恐怖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个身穿保安服的人迫不及待地冲出电梯,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板上,突然发现了我们这一群人的存在,看傻了。   ......   “慢点吃。”李茜赶紧给两位保安递水,他们俩的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吧。他们在-1L的地下停车场当保安,当时一个有四个人。根据他们所说,原本是有四个保安的,但就只有他们两兄弟逃了上来。他们是饿得不行了,决定拼一把冲到超市里,正好遇上了我们一行人。   我听到还有地下停车场,一想,看来还有出去的路。便问他,“下面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人皮肤较黑,看起来也显得沉稳一些,很显然是哥哥,他看了看我,直摇头,道:“你想都别想。我能逃上来了已经是命大了,要不是那两个吸引了那些东西,我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那你别管,你就给我们说说下边的情况,有多少丧尸?”   “多少?”那个矮点的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少说也有三十只,门口的大街上还有更多。”   “兄弟,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那个哥哥接着说道,“不过看你们如此对我,我也不得不阻止你,毕竟你们先来是主嘛。我劝你还是别想从这逃出去,在这里呆着足够安全,要食物有食物,就等政府来救咱是了。”   他这样一说,我们这伙人中已经有些胆小的开始动摇了。   “不行!”说话的是冬瓜叔,“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政府?也许他们自保还是个问题呢。”   “对!我不大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张建成说道,“说不定整个世界都乱了,政府怎么可能为了我们这几个人冒险来救咱?”   我点了点头,扫视了他们一眼,说:“没错,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等别人来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如果一直没人来,粮食吃完了我们照样还是得出去。不如趁着病毒恶化得还不是很严重,我们还能搏一把。”   说完我看着他们,想知道他们的想法。我承认自己有点自私,我是很急切地想知道老头子们怎么样了。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出去,那我也会一个人走,不会强迫他们。   “不用问了。我们冲出去!”姚胖子不论什么时候都站在我这一边。   “算上我们俩。”张建成两兄弟说道。   “还有我。”冬瓜叔拉着她女儿,说:“还有我女儿。”   “还有...二愣子...”李茜补充道。   那保安两兄弟是说什么也不敢再下去了。现在就看岳青他们五人的态度了,他看看我们,又看了看那保安兄弟,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我们走。毕竟人多有安全感一些。   “好,那去收拾东西,十分钟候在电梯口集合!”   电梯门口,十二个人挤这一座电梯显得有些拥挤。那位保安哥哥拉住我,从腰带上解下对讲机递到我手中,把他弟弟的对讲机拿在自己手中,说:“兄弟,带上这个,你们安全出去了记得给我们报个平安。我们...我们还等着你带人来救我们呢。一定要活下去啊!”   “一定!”我同他握了握手,重重地点了下头。   电梯门马上就要打开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我能很清楚地听到大家的心跳声。   “叮。”门开了。   “我擦!怎么又是你们。”姚胖子惊呼道。原来刚才他慌慌张张地按错了一层,-1L按成了1L。   “我看你们按了一楼,跑下来问问你们是不是还有事。”那位保安大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说。   “去死!笨手笨脚的。”我打了胖子的脑袋一下,再一次与保安兄弟握了握手,道:“没事没事。按错了。我叫王小飞,你们呢?”   “胡威。”“胡磊。”   “好!再见!”我呼出一口气,准确无误地按了-1L。电梯再一次启动。   “叮。”电梯开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又是一位保安大哥,不过是一个断了手臂流着口水的保安大哥,我一脚把他踹倒,“冲!快!”   走出电梯,我发现这个不大的地下停车场里当真围着一堆一堆的丧尸,粗略数一数,至少有三十来只。发现了我们,一只矮小瘦弱的老太太发出一声吼叫,“额啊~”它们齐齐向我们围拢过来。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有点昏暗,而前方不远处的出口却被阳光照得通亮。   我冲在最前面,挥刀乱砍,砍在它们的头上、肩膀上,自己的手也被震的生痛,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李茜走在中间,那二愣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傻了,他是我们这一群人中显得最为冷静的一个了,不哭不闹,就呆呆地看着我。   突然一只很矮的丧尸从侧面抱住我的腰,把我扑倒,我连忙在地上打个滚,伸手掐住它的脖子。   想不到您老死了都有这么大力气,是一个看起来瘦弱矮小的老太太,咧着嘴巴露出两排稀稀松松的黄牙,使劲往我身上蹭。头上那稀疏肮脏的银发垂到我的胸前,我闻到一阵腥臭。   “啊!”身后传来一阵惨叫。   我用力一肘顶开它的脑袋,再补上一刀,从脑门上一刀划开了它的脑袋。   “出口就在前面!”张建成大喊一声,激起我们的士气,大家齐齐冲向出口,那个光亮的出口。   终于到了出口,后面的丧尸穷追不舍。就在这个时候,冬瓜叔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摸索着在寻找什么东西。丧尸已经到他身后。   “爸!”   “叔!快啊。”   “来了来了。”他抬头对着我们傻笑,额头上露出深深的皱纹。可是双脚却没有离开,在找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吗?很快,他找到了什么,正准备起身。但已经永远没机会了,这一次,我也救不了他,他被几只丧尸活活压在身下,它们那肮脏的嘴巴不断撕咬着他,而他始终看着我们这边,伸出一只手,手上抓着一串什么东西。   “爸爸!”李茜哭着向他狂奔而去,我一把拉住她,猛地把她推到胖子怀中,自己冲了回去。   “冬瓜!”   “给...”他把手中那用金属链子串起来的戒指递到我手中。还在傻笑!你他妈能不傻逼吗?不犯傻会死?!!   我来不及耽搁,拿着项链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我们几个人一同拽着奋力挣扎的李茜向着近在咫尺的敬老院大门拖去。好在街上丧尸不多,很快便跑了进去,匆忙锁上门。   一进门,我看着这个熟悉的场所,自己长大的地方。突然咳嗽几声,脑袋一阵眩晕,一个酿跄栽倒在地上。 ☆、第十章 敬老院回忆   敬老院,即我的孤儿院。   院中的盆栽似乎不久前还浇过水,几件泛黄的旧衣裳晾在电线上,电线的一端系在那棵树上,另一端连接到二楼。那栋两层楼的房子里门大开着,老头子老婆子们好像只是上街买菜,并且不久就会回来一般。   院中的一砖一瓦我都熟记于心,这里是我儿时的游乐场。可是已经物是人非,我想,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栽倒在地上,脑袋沉重不堪,浑身开始打哆嗦,一时冷一时热。我想就这样躺着。即使死亡立刻降临,我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我想就这样死在地上,死在这个我熟悉的院子里。   耳畔响起嘈杂的呼喊声。   “哥!哥?!”   ......   还有李茜的抽泣声。   我的脑海中已是空白一片,尖锐的噪音在我耳朵里响个不停,一瞬间天翻地覆。   不知不觉中我被人移到了柔软的床上,牙齿开始打颤。不断升高的体温让我的意识变得模糊。   我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人死时的模样,生物老师看着我的眼神,小白的故作坚强,教导主任那绝望的眼神,冬瓜叔忍痛傻笑的样子。一幕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脏经受的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门外传来争吵声。   “他一定是中病毒了!”   “中你妈的毒!”   “你说什么?!你他妈还牛什么牛!别忘了现在已经不在一中了,还有你那飞哥,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哈哈哈,你还牛逼啥啊你......”   “岳青,你够了!”   “你他妈也给我滚远点!走狗!不想死的从现在开始就听我的。这里由我接管了。”   “听你妈逼!”   随后又传来一阵打斗声,最后以姚胖子的辱骂声响起而宣告结束。他们几人全被推搡着进入我所在的那间屋子,一个个鼻青脸肿,唉声叹气地坐到地板上。   我说不出话来。看着坐在床边的李茜,孩子从她手中挣脱,在床上乱爬。李茜的双眼通红,我却连安慰一句的力气都没有,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呼吸声变得格外沉重。   李茜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又立马收回去了。我知道,一定很烫。她脸上那伤心的神情转变为焦急,走出门去了。二愣子在床上乱爬也没人管,他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又用手挖我的鼻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茜打来一盆热水为我擦脸,又用冷水打湿毛巾放到我的额头上。   终于,我沉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忘却了一切,疲劳、朋友、逃亡,全部被抛诸脑后,深深地沉浸在了回忆中。过往的一幕幕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放映,我像个局外人一样浏览着往事。   像是一个虚无的点悬浮在空中,没有质量,没有形态,不断在不同时段不同场所之间交错变换。   画面中,一男一女模糊的身影站在一扇大门前,背景中飘着大雪。我试图看清楚他们的长相,却是徒劳。因为无论他们离我有多近,我也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他们的脸庞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女人放下一个用袍子包裹住的婴儿,离去的脚印很快便被大雪掩盖。   我想要去救那个孩子!但那个地方我怎样也想不起来,明明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直到门口出现一个老头,是李大爷!原来是敬老院的门口啊。   那个婴儿是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的脑海里时不时会浮现出这一幕,我不知道这是我一手缔造出来的梦境还是真实的记忆,无法分辨,但照理来说当时自己那么小不应该拥有记忆的能力才对。   ------   画面切换了。出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是我!   “一定要好好学习哦。”陈奶奶把一只粉红色的书包递到我的手中。上面画着Hellokitty的彩色图案。   我看着奶奶手上的皱纹,憋住泪水,抿住小嘴。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嗯!”   “哈哈哈!傻鸟。哪有男孩子用那种书包的。”王大爷他们在一旁吸着烟,取笑着奶奶们。   “你们一群臭老爷们懂什么!颜色多鲜艳啊。小飞啊,别理他们,好看。”   “我说别叫她们去买啊,就会坏事!”“对、对!”“永远办不成个事儿。”老头子们尽情地取笑奶奶们没眼光。   于是,我,一个孤儿,背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在小学里忍受着嘲笑度过了六年的时光。   ------   画面再一次切换。   “我去!”刘大爷推了吴大爷一把。   “我去开家长会!”王大爷推了刘大爷一把。   “你们打一架决定吧。”奶奶们在一旁煽风点火,“你们不是挺能打的吗?”   “打就打。”“出来啊你!”   ......   “不算数,哪能拿鞋子砸呢?!”   那时候,我的成绩一直位于全班第一。每当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们总要打一架。   后来,我变了。上初中时我开始和学校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抽烟打架。我受过太多的冷眼,我发现,我越善良越老实他们却更加积极地嘲笑我,捉弄我。一旦我变得凶恶他们反而对我尊敬有加。   从那以后,我决定要做一个坏人。   那时候,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开家长会的时候爷爷们还是会打一架,打输的去开会......   ------   “王小飞,你到底有几个爷爷?”小学五年级时,同桌的女生问我。   “很多。”我说。   “很多是几个?”   我扳着手指数了数,已经患肺癌去世了的李大爷。还有王大爷,刘大爷,吴大爷,廖大爷,陈大爷。“六个!”   “哇...我也好想有这么多爷爷。”   ......   ------灵魂蜕变的分割线。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缓缓睁开眼睛,二愣子呈大字形趴在我的胸口上,屁股正对着我的脸。   “飞哥醒了!”李茜那苍白的脸上露出喜色。   “哥啊~”姚胖子抹了抹眼泪,说道:“你终于醒了,我的哥啊~”   还来不及高兴,门便被一脚踹开了。岳青带着他那几个兄弟冲了进来。只见他一脸淫笑着说,“把她拉出来!”   “你们想干吗?!”胖子拦在李茜的身前,我看着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暗暗捏紧了拳头。   “嘿嘿。当然是潇洒潇洒啦,哈哈哈。”岳青笑道,露出一副丧心病狂的嘴脸。   我的身体还很虚弱,来不及起身阻止,姚胖子已经被一拳砸倒在地了。紧接着李茜被岳青几人拖扯着,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死死挣扎,却逃脱不得。很快便被拖出门去。   院子中传来李茜的呼喊声与嘶吼声,又传出岳青几人的唏嘘声,挑逗声。我听见衣服被撕破的声音。   “飞、飞哥。别...”张建成试图阻止我,“我们连刀都被他们抢走了。”   “相信我。”我对他点了点头,扶住他走出门去。李茜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护住胸前,衣服已经被撕破。   “住手!”   我这一喊,岳青被吓了一跳,看见是我,眼中首先闪过一丝畏惧,又立马恢复了过来,眯起眼睛打量我。“哟。你他妈哪位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她。”我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你以为你还是一中老大?你不看看这外边?”他指了指敬老院大门,门外围着一大群丧尸,对着我们咆哮着,把手伸了进来挥舞着。   岳青他们在逃出停车场时死了一个兄弟,现在还有四个人,他们握了握手中的刀。嘲笑道。   “飞哥,你莫不是想开第一枪吧?”“哈哈哈,如果他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倒可以考虑给他也尝尝鲜。”   看着他们那禽兽不如的样子,我突然起了杀心。   “哟,快看他的样子,他好像要吃了我们似的。”“啊~哦尼酱,人家好怕...哈哈哈”   “你们的羞耻心都到哪去了?”我把手放到腰上,摸到了那把冷冰冰的手枪。   “这已经是世界末日了,无所谓羞耻。”岳青说。   “你错了,灾难不会使高尚的人情操消失,人们甚至比和平时期更需要它。”这都是李茜教我的。   下一刻,响起四声枪声。四具尸体应声倒下。他们来不及惊讶,一个个瞪大眼睛,死了。我说过,我学过开枪,这么近的距离我闭着眼睛都打得准。而其他人也是瞪大眼睛看着我,李茜更是满脸惊恐。   我不知道他们是在惊讶什么,是因为这把枪,还是因为我杀人了?   对,我杀人了。我杀的不是丧尸,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在我心里,他们比丧尸更可恶!   我面无表情地收了抢,在他们的吃惊下缓缓走进门去。   门外的丧尸受到枪声与鲜血的刺激,变得更加狂躁,更用力地怕打着铁门,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手也拍断。黏糊糊的唾液长长地挂在嘴边。 ☆、第十一章 李茜的往事   我独自走进屋里,心怦怦直跳,脸色苍白。而他们几人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怪异,像是害怕、陌生。   我喝了口水,内心稍微平静了一点。掏出背包中的对讲机。   “喂?王小飞?是你吗?!”对讲机那头传来胡威的声音。   “嗯。”我默默应了一声。   “出、出去了?”   “说不准。出去了,也没出去。”   “你们几个人跑了出去?”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沉思了一会,说:“六个。”   “啊?才…六…”他惋惜地叹了口气,道:“那你们现在在哪?出城去了吗?”   “没有。我们就在超市旁边的那所敬老院里。被困住了。”   “那怎么办?……”   “嘶嘶嘶”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传出一阵杂音,我怎样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之后无论我怎样摆弄对讲机也无法联系上他了。   就在这时,他们迟疑着进了屋,分头坐着,也不跟我搭话,李茜也换上了一件新衣服,估计是冬瓜叔帮她从超市拿着放进她包里的。   我见他们不跟我说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也不想说话。各自拿出食物吃起晚饭来。我看着越来越少的食物,大部分都是从超市带出来的面包,零食,还有些罐头食品。   而胖子的背包里竟然尽装些烟和酒,我一阵无语,只见他看了看自己的背包,便把那双猪手伸到了李茜的包中。我看这些食物也撑不过三天。现在门外还聚集这一大群丧尸,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与胡威他们也断了联系,此时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哥,抽烟么?”还是胖子最先打破僵局,从包里拿出一条价格不菲的烟来。拆出一盒扔给我,剩下的像宝贝一样塞回包里。   “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必须杀了他们。”我说。   “杀…杀得好,那些畜生死不足惜。”胖子战战兢兢地说道。   “对,该死。”老成也附和着他。   之后再没人说话。各自吃晚饭便随便找了个房间去睡了。   “都把灯灭了。”临走前我吩咐他们。我怕灯光会吸引来更多的丧尸。   入夜,我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我想,你每次都得充好汉不可吗?明明自己心里很难受都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不断反问自己,我双手死死揪住被单,泪水打湿了枕头。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一切未免太过残酷。   我走出门,来到漆黑的院子里,傻傻地望着天上的星星。记得自己小时候总这么做,幻想着天空的尽头有着另一个美丽的国度。一遍又一遍地数着星星。即使我知道自己数不出结果。此时的天空显得格外冷清,除了暗淡的月亮,只看得见一颗星星。   那颗星星不就是我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连昔日的朋友与仅有的亲人们都离他而去了。留他独自一人孤零零的挂在空中,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躺在院中的藤椅上。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隐隐约约还看得见几处零散的灯光。   “哒。”我点燃一根烟。   “今天谢谢你。”背后传来李茜的声音。   “嗯。”   “你…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响,问道:“你想听我的故事吗?还有我爸的。”   “嗯。”我很吃惊,她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能够走出心理阴影反过来安慰我了。其实我知道,她此时依旧很伤心,也许是想报答我,才故意忍受着痛苦把自己的过去讲出来,希望我能振作。又或许是纯粹地想找一个倾听者,毕竟在这末日之中,倾听者比和平时期更难寻得。   “在我读五年级的时候,父母决定搬到SY市来,为了让我和哥哥接受更好的教育。”我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   “那时候,虽然生活很艰难,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也很快乐。我和哥哥也很用功读书。爸爸在工地做事,妈妈在菜市场买菜。我和哥哥每天在家里做饭等他们下班。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妈妈变了,一开始没有察觉,她同样每天早出晚归,我还怕她这么辛苦会累坏了身子。直到有一天,我跟哥哥做好饭菜等着他们,可是,妈妈迟迟没有回来。等得饭菜都凉了,我问爸爸:‘妈妈去哪了。’他只是抽烟,什么也不说。”   她说到这里,内心已经很不平静了,呼吸也变得没有规律。   “后来,妈妈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跟着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原来,妈妈迷上赌博了,还借了高利贷,这些人都是回来要债的。一次又一次,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了。哥哥的成绩也一落千丈。这只戒指。”   她从口袋里掏出冬瓜叔死前给我的那只戒指,“这是我妈以前送给他的,在她没有沉迷赌博之前。家里没钱,所以只卖个地摊货,很便宜,但爸爸一直带在身上。”   “有一天,我哥死了。被人打死的。他在学校跟人打架,被人打死了。”这时候她的泪水开始止不住的流淌,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该做什么,只好静静的听她哭。   “我妈,她。带着别人给我家的赔偿款跑了!”   “……”她蹲到地上抽泣起来。   “你脑残吗?”我说。   “啊?”   “你要开导我用得着把自己的伤心事抖出来么?现在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你了。”   “我…我没事。”   “是胖子他们让你来的?”   “哥。不是我们叫她来的。”背后突然传来胖子的声音。   “……”   “以后,我们的命就交给你了。”胖子说,用情真切,好像要嫁给我似的。   “对。飞哥。”“飞哥。”   “啊呜…”二愣子被姚胖子提在手中,好像听懂了我们的话一样。   胖子看了看地上那几具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跺了跺脚,说:“跟某些长得像人的禽兽比起来,丧尸这种畜生真的不算什么。明天一早我们就冲出去!”   “好了好了。几个大男人就别煽情了。你们先带她进去休息吧,我还要凉快会儿。”几个人的命就交给我了?说得轻巧,但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总的来说。如果去掉伤感与不幸的话,我认为这算得上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门外的丧尸稍微有点散去的意思,此时只剩下零散的几只在那儿徘徊。   我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会这么沉重,我再也无法忍受失去的痛苦了,我再也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一丝伤害。但我可以吗?我不可以。我没那么大能耐。   这也是以后才想明白的事情,我没那么大的能耐,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有那么大的能耐。但就当时而言,我是有这个信心的。   我再看一看天上的那颗星星,似乎亮了不少。   第二日清晨,我们蹑手蹑脚地靠着围墙,正准备冲出门去。门外的丧尸已经散去,大街显得十分落寞,满地的垃圾,杂物,汽车......就在对面的路口处停着何启给我们的军用卡车。   我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牛仔裤被迷彩裤代替了,还踏着一双军靴,一件迷彩背心。还把王老头那把军刀也翻出来了,以前拿着打过架,手感很不错。别看我这样打扮是为了扮酷,其实就是为了扮酷......不是,其实实用功能还是很强的。   问外走过一只拖着脚的丧尸,我们连忙把头收回来。它朝这边看了看,便走开了。   “走!”我轻轻打开门,手中握住手枪。把那几具尸体也拖出来,我不能让他们污染了我的院子。想不到就是这几具尸体救了我们一命,也许是他们死后良心发现吧,当我们走出去之后,旁边的巷子里涌出一大群丧尸,而他们的尸体,为我们拖延了时间。   走在最前面的丧尸突然掉转头去,吃起他们来了。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丧尸的模样也变得更恶心了,他们的皮肤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起了皱,尤其是脸上,像是披着一张假皮似的。头发变得脏兮兮地,纠结在一起。   我们飞快地上了车,回头望了一眼超市门口围着的一大群丧尸,我看见胡威与胡磊两兄弟在二楼的窗口向我们招手。突然,从大楼的上方摔下个什么东西,正砸中卡车的引擎盖滚落到地上。   一个人缓缓站起来,一只脚的关节已经全部断了,一截骨头从膝盖插出来。只见他艰难地爬起来,整张脸已经被咬得皮开肉绽,朝着我们张牙舞爪。但我还是看的出他是谁。   “爸!”李茜惊呼一声。   我看着后面越来越多的丧尸,猛地一踩油门把冬瓜叔撞倒在地,车子轧了过去。身旁的李茜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第十二章 公路加油站   SY市大大小小的街区已经成为了苍蝇滋生的最佳场所,成堆的烂肉与行尸们那腐烂着的身体为他们提供了美味的食物与繁殖空间。   我开着车飞速地逃离城区,遇到丧尸便直接轧过去,我听着他们的尸体在几吨重的大卡车下发出脆响,这差不多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一血腥残暴的行为能带来兴奋与快感。   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整个城市仍由腐臭味蔓延着。那天那场雨冲走的鲜血与残躯淤积在下水道里。不久后将会爆发一场瘟疫,我想,如果那时候这里还有幸存者的话,可就遭殃了。   我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双臂的肌肉由于激动而颤动着。在穿过了两条街以后,终于驶上了空旷的SY大道,继而开上公路,沿着38号线飞驰。   我们的目的地已经显而易见了,去人民广场与军队汇合,只要跟军队在一起就安全了,这一切也将宣告结束。我们不敢贸然去其他城市,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也不敢躲入山中,最好的办法便是寻求军队的庇护,获得政府的补给。   李茜看着窗外发呆,车厢里胖子与建业在唧唧喳喳地扯淡。我看了看油表,必须得找个地方加油了,就在这时,正巧望见了不远处的加油站。   加油站外停了几辆车,却不见半个人影。   “下车休息下吧。”我对他们说,“胖子你找个油壶去弄点油来,最好能加满。”   “好勒。”   加油站前的这几辆车内空无一人,有几辆车门大开,地上丢着杂物。人都上哪去了?这荒郊野外的。   “我去上个厕所。”李茜把睡着的二愣子放在车中,向厕所走去。   “等等!”我惊呼。   “干嘛?”   “气氛有点怪怪的,你还是别一个人去吧,随便找个地儿方便得了,别进去。”   “那怎么行!”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朝厕所去了。我连忙对老成、建业使个眼色,“你们先进去看看。”我把手枪递到他手中。   “让我们进女厕所?”建业很是惊讶地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管他是男厕还是女厕。”我宁愿女厕所里有个女人,也好过有只丧尸。   他们走后,我独自走进加油站的零售超市里。   超市里的电灯由于接触不良而一闪一闪的,这是恐怖电影里常出现的诡异镜头。我踩在散落一地的零碎商品上,发出窸窣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原本应该等他们一起进去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忍不住进来看看。   简简单单的几个货架已经被什么人翻过了,我大致看了一下,除了地上和白色的墙上有几处已经干涸的血迹,再没有其他东西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有动静了。我缓缓转身,嘴里还说了句:“胖子你别闹...”下一刻就愣住了。   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她的头皮被撕掉了一块,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只看到黑糊糊的一块,没有头发。她裂开的嘴唇还流淌着黑色的粘液,几只苍蝇围着她的脑袋打转。   它呻吟了一声便向我走过来,短小的腿很不协调地快速抽动,以加快其速度。我一时慌张,往腰间摸枪,才发现枪已经不在了。只好去拔刀,可是这个时候它已经来到身前,我连忙踹出一脚想把它踢开,谁知我的双脚竟然被它抓住了,没站稳噗通一声重重的砸倒在地。   她往我脚上咬,好在我穿的军靴也是真皮做的,她咬不破。见自己咬不到,把我往柜台里边拖去,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脚。   很快便被拖进了柜台里边,我闻到一阵恶臭,往身边一看,全是一些被吃得无法分辨的尸体。鲜血染满了整个柜台地板,尸体堆成一堆,早就被扯断的手脚搅在一起。   我被拖进去以后,它猛地一跳扑到我胸口上,张嘴便咬,这一系列动作跟一匹饿狼极为相似。我来不及拔刀,只能用手捧住它脑袋,手按在它那没有头皮的脑袋上黏糊糊、滑溜溜的。   我双手死死抠住它脑袋,突然手一滑,原来它的脸皮都被我抠掉了。这一滑,它那张嘴冲着我的胸口咬来。   “嗬!”忽然传来胖子的声音,与此同时,那丧尸的脑袋被一只大脚踹了出去。见它还想扑上前来,我猛地抽出刀,划开的它的嘴巴,直接切破了它的脑袋。   “我看你进去这么久了都没出来就进来看看。”胖子说,“油已经打满了。”   我不得不感到惭愧,昨晚他们还说要把命交给我,可我却还要别人来保护。   “我也去上个厕所。”我对这从厕所出来的李茜他们说。径直向女厕旁边的男厕走去,接过老成递给我的手枪。   “去女厕所。”建业对我说。   我当他是开玩笑的,回了句:“站女厕所尿不出来。”   男厕所的门是关起来的,我转动把手,在门打开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不妙,紧接着六七只丧尸从男厕所里涌了出来。我再看一看厕所门,上边赫然写着:“不要开门!里面有僵尸。”   “我擦!”我骂了一句,转身便跑,开始在超市里被吓出来的尿这会又被憋了回去。   “快!上车。”我朝着背后开了一枪,打在一只丧尸的下巴上。   看着拍打着车身的丧尸,我猛地一打方向盘,把它们全撞倒在地,车子又飞快地开了出去。我想,我恨你们!上个厕所而已,又没跟你们抢坑位,至于吗?   “哥,尿身上了没?”胖子嘲讽道。   “叫你去女厕所嘛...”   而老成也幸灾乐祸地吹起口哨来。   几天以来的紧张气氛在我这一泡尿的调节下,终于有了一丝缓解。看着这笔直的公路,避难所就在不远处,我们以为这几天来的一场闹剧也即将画上句号,车内的气氛也渐渐欢快起来。可是没想到我中途下车撒的一泡尿,又把这难得的欢快气氛冲淡了。   人民广场就快到了。我停下车,走进一旁的小树林方便,认为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解个手的时候,又出现了几只丧尸。   “哥!快点。”胖子在车内朝着我喊,几只丧尸正把我们的车围住。   一只丧尸从我打开的驾驶座钻了进去。李茜正用脚踹它,它拽住李茜的脚往外拉。   “砰!”我连开了几枪,把驾驶座的尸体拉了出来。   ......   “哥,怎么这边都有丧尸?”   我们的车已经离开了公路,向着人民广场开去。   “那避难所那边不是也已经...”   “不会的,他们有军队。”   希望如此,我安慰自己道。人民广场这边显得很安静,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丧尸,让我又看到了希望。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我一瞬间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我们下了车,一步步走向广场中央,这场景与我那个梦太相似了。一地的弹壳,一地的尸体。远远的看见一片帐篷,但却看不见半个人影。这就是避难所?这不是殡仪馆吗?不,殡仪馆也不会有这种场面。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苍蝇时而停在一具尸体上,时而飞到另一具尸体上。放眼看去,竟全是死尸,地上被血染成了黑色。   我们挨个帐篷去看,没发现一个活人,走到中心处,也看到许多穿着军装的尸体。   “他们已经撤走了。”突然尸体群中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第十三章 最后的驻扎军   “谁?谁在说话?!”我循着声音向一地的尸体望去。   “我!我在说话...”我脚下的一个男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拉住我的脚。   我一看,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躺在我的脚下,他被肩膀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们已经撤走了。连枪都给我们搜走了。”   “怎...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我扶住他,他那强壮的手臂此时却无力地搭在我的肩头。   “我也不知道。你们快走吧。我们这些被咬的军人都被他们遗弃在这广场上了。”他说着便朝这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喊话:“刘大头!你死了没?”   “还没...哈哈...咳咳。”另一个男人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沉重地喘息着,“我一定比你晚死。”   “你他妈,咳咳咳......”   ......   我把他们几人的尸体堆在一起,挨个用匕首刺穿了他们的脑袋。   大叔临死前给我们说了,军队昨晚撤走的。许多被咬过或者出现感冒症状的人都被无情地射杀了,就在这广场上,几个小时前正在上演一幕残忍的大屠杀。   这是军队能做出来的事吗?   “这个世道变了。”大叔说,“他们已经不再为政府效力了,都跑了。”   我想,这个世道没变。弱肉强食一直都是这个社会乃至生物界的基本规则,现在也是。只是现在没有了法律与道德的制约,变得更加直接与赤裸裸了而已。   “孩子们,中心医院还有最后一只军队在那儿驻守。他们是特种兵,似乎是有什么特殊任务要坚守医院等待救援。你们快去,争取赶上救援的直升机。”   ......   我对着地上这几具被我们摆放整齐的尸体敬了个军礼。我为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末日的紧要光头还能坚守住自己的本性,履行自己的职责而感到敬佩。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与那些目无王法,在广场上屠杀百姓的那些无法之徒比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   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军装也变得沉重起来。   穿过这满地的尸体,我们再一次回到了车上,我们要去中心医院,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我仿佛能看到,就在这广场上,昨天夜里,成千上百的人被机枪攒射。老人,妇女,儿童......我能听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我能看见那鲜血四溅的场景,我能想象得出,唯独猜不到他们为什么能够这样,为什么能这样冷酷无情、丧心病狂?   一股无名之火在我身体里燃烧。   记得当时,我无比愤怒。我驾着车飞快地朝着中心医院驶去,沿途遇到的丧尸都被我毫不留情地轧死在了车轮下。此时的卡车像一头发了疯了野牛在街道上飞奔。   我也许不是急于逃命,我是想快点找到那些驻扎在医院的军队,我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他们要那样做!   很快便来到了中心医院,但我们远远就听见了枪声。越来越多的丧尸朝着医院涌去,我一时没能刹住车,一头扎进丧尸堆里去了,车子一震,有因为我看车技术差,卡车便侧翻在了丧尸群中。   好在车门紧闭。丧尸似乎对我们没有很大的兴趣,朝着枪声去了。我只感觉脑袋发晕,枪声不断传入我的耳朵,间或又想起爆炸声。   “没...事吧?”   没人答话。紧接着我也昏了过去。   车外是越来越多的丧尸,我只能乞求上天保佑了,希望医院里那支部队能够发现我们。   我就那样神志不清地躺在车中,耳朵里充斥着枪炮声,听着声音逐渐减弱,直到消失。   “麻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二愣子正在用他那双小手使劲揪着我的脸,嘴巴里喊着我听不懂的火星语。李茜那一侧的窗户砸到地上碎了,好在卡车的挡风玻璃还没事,不然我们早被丧尸剥了皮。   我感觉自己的身下压着什么柔软的东西,爬起来一看,自己正是躺在李茜的身上。她此时昏迷不醒,额头上渗出血来,我用手轻轻拨开她前额的刘海,看见那被玻璃渣划开的伤口,她的呼吸有些微弱,任我怎样喊她都没有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我语无伦次地向她道歉,不仅是因为我压住了她,同样是对自己这一失误导致他们受伤而道歉。   我把她抱到车厢里面,胖子与其他人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各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都没事吧?”   没人答话。   我摇了摇自己发晕的脑袋,追悔莫及,都是因为自己过于愤怒才导致的翻车。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他们,奋力爬出车外,“救命啊!有没有人?”我跳下卡车,踩在一地的尸体上面,街上躺满了死了的或者没死透的丧尸。我也顾不得自己脚下有多么恶心,踩着尸体朝医院奔去,沿途砍倒了几只掉队的丧尸。   此时的医院门口同样是惨不忍睹,那支部队的人都死了?我不知道,总之门口的防线已经被攻破,几架机枪架在那儿。我多么希望部队还没有离开,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帮我救救那几个生死未卜的伙伴。当我冲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在那个院子里,全是穿着军服的人的尸体,一大片的丧尸正在享受着美味的午餐。   他们全军覆没了?我脑海里最先浮现出这个念头。来不及我多考虑,它们已经发现我了,只见它们纷纷放下手中血淋淋的鲜肉,朝我涌来。   我在开枪的同时往后退去,突然撞到什么东西,回头一看,一张大嘴已经咬向我的脖子,我反手把枪塞进它的嘴里,“砰!”枪声把我耳朵都快震聋了,它嘴里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我的整条手臂。   很快,我便被丧尸们包围了,从医院里涌出来的,从大街的地上爬起来的,几个街区外被枪声吸引而来的。手枪没子弹了,我从地上捧起那把机枪疯狂地扫射起来,顶在胸前的枪托变得火热,可是我也顾不得烫。   看着密密麻麻的丧尸,我一阵苦笑,这次总不会有人会来救我了吧,他们已经昏迷在车里了。这次轮到我做点什么了。是我害了他们,我要付起这个责任。他们是何等的相信自己,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看着丧尸越来越多,我也杀红了眼,渐渐的,我每杀掉一只丧尸,看着它那破碎的脑袋,看着它四溅的鲜血,整个人都感觉到兴奋。我仿佛又回到以前打架的日子,我挥舞着手中的刀,敲开它们的天灵盖,看着脑浆迸裂,看着血液喷洒,我就越加兴奋。   我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双目由于充血而布满血丝,握刀的手开始颤抖。   不知道我这样手起刀落砍下了多少颗脑袋,浑身已被鲜血染红。   “像从地狱来的修罗使者。”事后,站在对面天台上观望的那位穿白衣大褂的人这样形容我。   随着最后一只丧尸倒地,“咔擦”一声,我踩爆了它的脑袋。我用力的呼出一口浑浊的血气。我做到了,我终于能够保护你们了。我想。   我坐在车箱里抽烟,在我回来没多久他们纷纷醒了,唯独李茜还沉睡着。   “哥,你...怎么了?!”胖子看着我一身的血,惊呼道。   “没什么,就是出去转了一圈。”我说。   他们透过车窗朝着大街上看了一眼,看到那儿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红色的液体汇集在一块流入路旁的下水道里,一群苍蝇已经在收拾战场了。   “外边,怎么回事?”老成问我。   “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在我们昏迷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血战。”我说,我隐瞒了自己的那一部分。   我看着昏迷中的李茜,内心一阵绞痛,冬瓜叔死时跟我说过什么来着。那天喝醉酒的时候,我记得他说:“你可要好好对她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突然,车子的广播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那小子,你还活着么?” ☆、第十四章 意外的任务   “我看了你很久了。你没必要感到惊讶,看看医院对面的屋顶。”   我把头伸出窗外,果然,那边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此时正在向自己招手。   医生?   “医生!救救她!”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李茜,一脚踹开卡车的后车厢门,朝屋顶跑去。   ......   在屋顶上,白大褂的青年身旁站着两名持枪的特警。   “她没事,就是伤心过度而已,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他看了看李茜的伤势,对我们说,“哈哈,其实我不是医生。”   “你TM在逗我?!”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他连忙摇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职业不是医生,但我会医术。我是从事药物研究与病毒研发的。”他说着便看了看街上的丧尸,眼里闪烁着炙热的光芒,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狂热的状态。   “那多谢你了。”我说。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兴奋剂?我刚才看见你一个人干掉了一群感染者,至少也有五、六十颗吧。”   “颗?”我对他那奇怪的称谓感到不解。   “这种感染者也就是大家从电影里看到过的那种丧尸咯,这可是我老师毕生的心血。”他说着又向医院望去,“它们已经死了,只有那颗脑袋还活着,但不是它们自己的脑袋了,已经被病毒所占据。所以我用颗来称呼它们。”   “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胖子冲了上来,却被特警的枪拦下。   “不是不是!这只是一次失误。”   我向他递上一根烟,被他拒绝了。“什么失误?”我问。   “我不能回答你。”   与此同时,那两名特警把枪口对准我们,向那青年使了个眼色。   “我看你的身体潜能已经被激发了。”他用手捏了捏我手臂,“身体素质不错。”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嘛?”   “别紧张。”他微笑着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什么?”我望了一眼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李茜,自己现在完全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我想你会答应的。去医院内部帮我们拿一个东西。”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胖子握紧手中的刀,似乎准备拼死一搏。   “哈哈哈,我刚从里边逃出来。你们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吧。”他说,“不过作为感谢,我们愿意带你们这几个人出城,过不了多久会有直升机来接我。”   我看着身边这几个人,必须答应。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我也要答应,不答应就是死,答应了说不定还能救了大家,如果我眼前这个人守信的话。   我从他眼神中似乎没有读出欺骗的意思,这种有学问的人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吧?我想。   “我去。”   “别去!”胖子拦住我,“我去!”   “飞哥,我们一起去吧。”老成说。   我摇了摇自己已经无比酸痛的手臂,“我...一个人去!”由于刚才一站,自己的脑袋已经很是沉重了。我答应他就是为了你们能活下去,所以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他们更我一起去的。   “说吧,什么东西?”   “五楼最里边的一间实验室,里面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你就把插在电脑上那个U盘拿到手就行了。”   “你一定要记住。”我指着白大褂说道:“如果我没回来,你也不能为难他们。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老子变成丧尸也要咬死你,吃你的肉!喝光你的血!”说着我便朝楼下走去。   “哈哈哈。一定。”他微笑着说。   “你干嘛?”我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胖子与老成,建业,问道。   “跟你一起去啊。”   “滚你大爷的。”我一脚把胖子踹到一旁,“李茜与二愣子还要人照顾,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胖子被我踹了一脚,竟然哭了。我有用那么大的力吗?我摇摇头,朝楼下冲去。   “等等!”   “又干嘛?!”我一看,叫住我的原来是那个白大褂。只见他拿着一把手枪向我走来,向我投来敬佩的眼神,伸出大拇指,说:“带上这把枪吧。”   ......   我飞快地冲到医院门口,看着地上一地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我是这样想的,丧尸走的这么慢,我快点跑进去,再快点冲出来不就得了,很轻松嘛。   我冲进大楼,医院的灯已经坏了,楼道里一片漆黑。我也顾不得那么多,遇到什么就砍。   大厅里还是躺了很多尸体,这会已经慢慢爬起来了。先是一只,很快便全被惊动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没有了眼珠,至于那两颗眼珠去哪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许是他太害怕不敢看把自己的眼珠挖掉了,也许是被吃哪只爱吃眼珠的丧尸挖出来吃掉了。   我看着他那空洞猩红的眼眶,把匕首刺了进去,贯穿了他的脑袋。   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向我爬过来,我疯狂地按着电梯,可电梯却迟迟没有下来。我终于等不及了,从楼梯冲了上去。   医院五楼。我不顾从过道两旁房间走出来的丧尸,径直冲向最里边的房间。   有两间!!这不是坑爹吗?我此时没考虑自己拿到U盘后怎么出去,我想都没多想,踹门冲进了右边那间屋子。   我看见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槽,里边装着不知名的绿色的液体,液体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人头。   不对,应该是丧尸的头。因为我看见它们还在动。我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那个最大的玻璃缸,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突然,我看见一双眼睛。紧接着是一张浮肿的脸。她的嘴巴对着我一张一合,磕在玻璃上。   我仿佛打了个尿颤。夺门而出。门外已经聚集了一群丧尸,我慌慌张张地开了几枪,冲进隔壁的屋子。锁上门,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位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额头上中了一枪,另一位是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他躺在地上,脑袋部位流出鲜血。我没看到伤口,估计他是吞枪自杀的。   此时我正靠在门上,能够感觉到猛烈的拍门声。   “砰!”木质门卡嚓一声被拍出一个大洞,伸进来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   我赶紧往地上一滚,离开门的位置。从一台桌子上找到U盘,塞进口袋里。眼看门已经快被砸开了。   这个房间很大,一块钢化玻璃把房间隔离开来,那里边一张铁制的解剖台上,捆着一只丧尸。他的肚子已经被剖开。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砸个粉碎。丧尸全钻了进来。   “啊~”   解剖台下,躺着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而我,此时正躺在解剖台上。就在刚才,我把那只丧尸肚子里的东西全捧出来淋在自己脑袋上,抹在自己的身上。   以前看僵尸片的时候,人只要闭气就能躲过僵尸的攻击,我利用的是同样的原理。但不是争对僵尸,而是美国大片里的丧尸。我希望它们主要是用嗅觉来辨别猎物的。   我呈大字形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如果失败,那我便会成为丧尸的大餐,而且是主动躺在餐桌上,为自己淋上了配料的大餐。   几只丧尸走了进来,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也就在这时,一只脖子被咬断的的丧尸向我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他的脑袋只有那半截脖子的支撑,耷拉在肩头。   它走了过来,盯着我看了看,“额啊~”他这样一吼,突然从他脖子的缺口处落下一坨肉来,掉到了我的脸上。   它把那坨肉捡起来,塞入自己嘴中,又落下来,砸到我的脸上。   ......如此这般重复了好一会,而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终于,那坨肉正好卡在了缺口处,不再落下来了。它才缓缓走出门去。与其他丧尸一起,被不知从那层楼传出的枪声吸引了过去。 ☆、第十五章 地下实验室   “我呸!”它刚一出门,我就赶紧坐了起来,吐出溢进嘴里的血。突然,我听见嘎嘣一声脆响,那只丧尸猛地回过头来,而它的脖子再也承受不住它那颗脑袋的重量,完完全全折断了,它的脑袋滚落到地上。   你SB吧?甩头把自己脑袋都能甩掉你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就在这时,正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手突然按到了一个奇怪的按钮。只感觉背后一寒,就在我脑袋刚才躺的位置,射出一根锋利的刀刃。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我是坐着的。紧接着我又听见一连串金属摩擦的声响,解剖台的躺板从中间分离,我随之落入一个未知的地方。   上边那光亮的入口瞬间闭合,我的双眼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之中。   很快便落地了。只感觉自己落入了水中,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   过了好一会,我的眼睛才慢慢适应了这地下室这阴暗的光线。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一个封闭的舱内,舱门上那发出绿莹莹光线的指示灯把整个房间照得阴森森的。   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我正站在一个血池中央,这儿简直就是个丢弃尸体的大池子。浑浊的的血水漫到了我的膝盖位置,水面上漂浮着人体内的各种器官,我的脖子上就挂着一串白花花的大肠一样的东西。臭气熏天。数不清的尸体或被开膛破肚或已被肢解,正堆积在一起,等待腐烂,额头上都有着一个血窟窿。   我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楼上的实验室里做完解剖的尸体全扔下来等待集中处理的地方!我抹掉自己额头上不知是血还是汗的液体,又不得不感到庆幸,好在不是个硫酸池。   我强忍着恶心,硬撑着自己发软发抖的双腿,向岸边走去。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两眼竟然流出泪来。太他妈憋屈了,我看今天已经把我这辈子所能经历的最恶心的事情全经历完了。   我两腿一弹,飞也似的跳了上去,甩掉挂在脖子上的肠子,拨下头发上堆着的一坨人的肝脏,打开舱门冲了出去。   我走在过道上,凭借着微弱的灯光径直向最里边的那扇门走去,过道两旁是和刚才那间屋子类似的小房子,只是门紧闭着。   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脚步声,我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身后,总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得我全身发毛。   ......   “身份验证失败,未经授权不得进入。已失败五次,请五分钟后再次验证。”   我把自己的手指从门上的指纹扫描仪上放了下来。   “完了完了,被困住了。”我对自己说,同时向四周望了望,试图找到其他的出口。除了我面前这扇门,其它的门都长成了一个样,我实在不敢乱开,不知道里面会出来些什么东西,我想,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跑出来个怪兽都不足为奇,和美国大片里一样。   想着想着我便越加害怕。   想到外边还有人在等我,又心急如焚。实在想不出办法,身子一软便一屁股坐到地下。在落地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菊花一痒,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却又有骨感。   像一根手指...“手指?!!”我立马联想到鬼片中恶鬼从马桶里伸出鬼爪来爆人菊花的故事,条件反射一般弹了起来。   低头一看,正是一根手指,但好像是被什么人砍断了,就只剩下那么一截大拇指。   我把那根手指放在手掌上观察,试图找出它的特别之处,但好像就是一根普通的手指。有了!指纹!   我把它放在指纹扫描仪上一按。   “身份验证成功,允许进入,授权级别,二级。”   只见门徐徐打开。里面又是一间屋子,只不过显得特别大。里面还有三扇门,门上全亮着绿色的指示灯。   这是什么地方?   我把耳朵贴在其中一扇门上,上边写着“试验品二号”字样,并且附有英文。我没听到一点动静。   突然,伴随着一声警报声响起,门上的指示灯开始闪烁着橙黄色的光。   “警告!试验品二号处于苏醒状态,生体各项机能显示异常。警告!......”   “你大爷!神马情况?!”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离开了门边。   也就在这时,指示灯闪烁着红灯。   “警告!试验品二号已苏醒!警告!......”   “不带这么玩的吧...里边是啥玩意?”   “啊~~”里边传来一声吼声,下一刻发出一声巨响,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把厚厚的铁门撞的凸起一个大包。   我连连后退,什么东西?唯一可以猜到的是,这绝对是一个力气很大并且脾气不太好的东西,我想,脾气不是一般的大,也许是头疯牛。   只见那扇门很快便被撞得凸起一块又一块,但丝毫没有要破的意思。与此同时,门里边的动静消失了。   我也壮起胆子一步一步地向门边挪过去,仔细一听,确实没动静了。我看着这扇已被撞得经不成形的铁门,上边一张小商标写着“SB牌防盗门,专业防盗三十年......”   正当我为这扇我国制作的防盗门而感到有那么一丝骄傲的时候,“砰!”我整个人连同这扇门一起被撞飞了出去。我被撞到墙上,继而滚落到地上,只感觉小腹上一阵剧痛,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我现在知道从房间里跑出来的那个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它此时就在我的眼前。   我的嘴角布满鲜血,脸色苍白,心怦怦直跳。这种恶心的东西,我还只在电影里见过类似的。   它赤裸着身子,全身肌肉高高隆起,浑身上下长满了大大的水泡,流出金黄色的脓水,脸上、头皮上,肚子上......虽然我看不到他的屁股,但我已经推测得出,它的屁股一定也长满了这种惨不忍睹的疱疹。试验品?这群人是多么的没有人性?把别人弄成这样。   “啊~”它咆哮了一声,脸上粗大的青筋像是要爆裂了一样。   我还没回过神来,一个巨大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我打了一个滚,勉强躲过。它的拳头砸在铁墙上,巨大的响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把我鼓膜震的发痒。   才险些躲过这一拳,它又向我扑来。以一只老虎捕猎的姿势向我扑来,把自己的菊花暴露出来。   我往后一退,它扑了个空,却顺势抓住了我的一只脚,下一刻我已经飞在了空中,重重地砸到墙上。我疼的直咧嘴,在地上扭动着剧痛的身体。   “我他妈跟你拼了!”我拔出刀,奋力砍向它那只强壮的手臂,刀在它的手上留下一道划痕,血液与黄色的脓水流了下来。   “额啊~”它彻底被激怒了,完全处于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另一只手拍在我胸膛上,我又飞了出去,霎时间感觉五脏欲裂,口中再一次喷出鲜血。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我躺在地上,问道。回答我的只有它的吼叫声。   它大张着嘴巴,似乎想把我的整个脑袋吞下去。它也是丧尸吗?怎么这么变态。   我看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再一次向自己扑来,心里有一丝不甘心。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J8玩意儿的东西弄死在这里!   “你他妈真的以为老子怕你?!”我说着,拔出枪对这它的脑袋猛射,直到子弹打光为止。它的脑袋被打得粉碎。   整个身体压到我的身上,它身上的那些个巨大的水泡被这么一挤压,全爆裂开来,脓水四溅,把我整个身子都弄得黏糊糊的。   “警告!试验品一号处于苏醒状态,身体各项机能显示异常。警告......”   “警告!试验品三号......”   “我擦!!!”我已是欲哭无泪。 ☆、第十六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随着它身上水泡的的炸裂,这具尸体此时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压在我身上,肌肉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开始萎缩。   我听着越来越急促的警报声,完全丧尸反抗的能力了。你杀了我吧,我想,对付着一只已经很费劲了,何况手枪已经没子弹了,还来两只?这不是想玩死我吗?   橙黄色指示灯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我推开躺在自己身上那黏糊糊的尸体,翻了个白眼,准备等死。突然,我发现那边的墙上有水溢出,顺着墙沿流到实验室的地板上。   ......   “砰!砰!”实验室中响起两声巨响。   我此时正趴在一个狭隘的通道里。刚才发现那边墙上竟然有一道暗门,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来,这应该是一个紧急避难通道吧,恰好只容一人通过,不过得爬着过去。   并且有积水,我匍匐着,水漫到了我的下巴位置。   我缓缓爬向通道另一头的舱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已经生了铁锈的门栓转动。   这通道似乎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我推都推不动,听着墙那边怪物的吼声,我憋了一口气,猛地把门一推。忽然之间,我听见流水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把我往后推去,水全灌了进来。好在我死死抓住门才没有被冲走,但还是被一股臭水呛个措手不及。   身后连接实验室的暗门也被冲开,我想到屁股后面还有两只怪物不禁菊花一紧,也顾不得自己不会游泳,爬了出去。   原来是通往下水道的出口......   我双手用力抓住铁扶梯,双腿被汹涌的地下水冲得摇摆不定。很快便浮出了水面,我顶开头顶上的下水道井盖,终于看到地面了,才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门外不远处。   我用力吸入一口空气,地面上的空气,比起下水道、实验室的尸池、怪物身上屎一样的液体来好多了,虽然带有腐臭味,但我还是感觉好多了。双手使出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试图爬上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左脚被什么东西拽住,往水下拉去。   我的双手再没有一丝力气了,手很快便松开了,整个身体被卷入那下水道中。卷入那黑暗,腥臭的水中。   透过井盖,我看见了一小块天空,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渴望生活在广阔的蓝天之下。我伸出一只手,向它告别。这一个狭隘的下水管道就像是地狱的入口。   “嘿嘿。好家伙!”耳朵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的手被谁拉住了。   “姚胖子?”   “哥!你可醒啦。”   我一睁开眼便看见胖子那长满肥肉的脸贴在自己眼前。   “胖子,你是想亲他咋地?”老成没好气的推开他,自己却凑到我的脸前,“飞哥!还行不?”   “小飞!”坐在一旁的李茜也用不平静的语气喊道,“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意思。”说着我就用手撑着地想爬起来,无奈两手却不争气,整个身子又无力的倒下了。   “U盘拿到了吗?!”白大褂焦急的问我。   “TM那下面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U盘呢?!”   “那地下有个实验室一样的地下室是干什么的。”   “U盘!!”突然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双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上青筋暴起,吼道:“U盘呢!”   我眯了下眼睛,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那试验品一号、二号...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   只听见他喘着粗气,似乎很在乎那个U盘似地,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手,又恢复了原本那柔弱文雅的模样,说道:“你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我是从楼上掉下去的...那关在屋子里的怪物是什么?”   “怪物,呵呵......它们也是丧尸,是我们失败的试验品。怎么?醒了?”   “醒了,老子差点被弄死!”想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他妈什么破烂防盗门,两下就破了!”   “它们是存在一点变异,怎么样,U盘呢?”   “等送我们安全出城我再给你。”   此时的屋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架直升飞机,一个戴着墨镜的军官从从上边下来,气势汹汹地朝我走过来,脸上的肌肉由于愤怒开始颤抖,“咔擦。”他把手枪上膛,对着我的脑袋,说道:“U盘!”   “等等,别杀人...他会给我们的。”白大褂连忙拉住他。   下一刻白大褂便被那男人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你算个什么东西?!”他看了看地上的白大褂一眼,又把手枪对准我的脑门。   “我们事先说好的,你想干嘛!”胖子他们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护在我的身前。   “谁跟你说好的。”   “他。”胖子指着地上的白大褂,白大褂的眼镜被甩到一旁,嘴角溢出鲜血。   “你要送我们离开城区,我...我才会给你。”我虚弱地对他说。   他摘下墨镜,嘴角泛起阴险笑容,“是吗?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开枪啊,我死了你也别想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我看他似乎很在意那个U盘,鼓起勇气威胁道。   “哈哈哈。”他突然掉转枪头,揪住李茜的头发,把枪口对着她与二愣子,再一次问我:“是吗?”   “对...对不起。”地上的白大褂为他不能履行诺言而向我道歉。   “啊!”李茜的头发揪住,她仰着头惊呼,把二愣子护在胸前。   我妥协了。颤抖的手把口袋里的U盘掏出来,我怕他真的会开枪,其实他是真的会开枪,我能看得出来,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屑,我看到了他对我们这些渺小生命的藐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是谁?主宰生灵的神吗?   我算个什么东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想。   U盘被一只大手横手夺过。从直升机里出来的一个外国人把U盘夺去了,李茜被推到地上。   白大褂看见U盘被那外国人拿去了,突然暴起,扑了上去。   “给我!这是我老师的研究成果!还给我!!”   那外国人看了他一眼,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老湿?你老湿算个什么东西?”   我一阵无语,怎么都喜欢说这句话......   “你老湿研究了一辈子,这次又造成这么大的屎误,到头来连个抗病毒血清都弄不出来!”   “滚!”那军官又一脚把白大褂踹倒在地。可是他却死死抓只外国人的裤腿不放,带着哭腔地喊着:“还给我...还给我!”   “松手!松手!”那军官接二连三地踹着他的后背。   把我们这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难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终于,白大褂无力地松开了手,但他那眼神告诉我,他不甘心。   军官与外国人纷纷走上直升机,那军官突然又回过头来,提起白大褂扔进直升机,说着:“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他妈早一枪毙了你。”   我看着远处冒着滚滚黑烟的大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大喝道:“站住!送我们出去!”   那男人缓缓回过头来,我永远记得他那种眼神,“哈哈哈哈哈...”他笑了,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自己的嗓子沙哑了为止。   突然掏出手枪对准我的脑袋。“砰!”   子弹紧贴我着我的脸颊划了过去,脸上被划出一道口子,突然的剧痛让我瞬间麻木,感觉不到疼痛,鲜血染红了我的半张脸。我渐渐感受到灼烧感,伤口开始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我看着远去的直升机。心想,他到底是想吓唬吓唬我,故意没打准的,还是真想打死我却没打准呢?   直到有一天,我跟这个男人的处境对调了的时候,我才知道结果。 ☆、第十七章 装备   “该死的!”胖子赶紧接过李倩递来的尿不湿帮我按住伤口,我的脸上被划出一道大口子,伤口处的皮肉外翻,露出里边鲜红的烂肉。   “要消毒,缝针。”李茜紧张地说道。   “消什么毒缝什么针,止了就行了,过几天就结疤了。”我说。   “不行呀!这天气这么热,万一伤口感染发炎了那可是会发臭,流脓的。”   “你...别吓我行不行?还会生蛆吗?”   “...有...可能。”   “我艹!这么恶心。”我被吓得不轻,赶紧问她:“那...那上哪消毒缝针啊?”   “只要能找到针线酒精的话,现在就可以。以前...以前爸爸在工地上被玻璃划伤脚的时候我试过一次。”   “......你?”我想这是要找死啊着,连麻醉都没有,“你来弄我这张脸就毁容啦。”   “你已经毁容了...”她说,“这么大的伤口以后一定会留疤的。”   胖子挑了挑眉,安慰道:“男人有疤才性感。我们身上的刀伤那么多,也不在乎多一个。”   我看着他一脸白白净净的肥肉,伸手就捏,“你让我开一枪试试?!”   “别...别!”   ......   “哟!痛痛痛。”我躺在沙发上,双手双脚被胖子,老成,建业死死按住。从屋顶下来,进了一户没关门的人家里,正好家中人已跑空,我们又急需个落脚的地方,正好借住一下。   李茜看我害怕的样子,鄙视了一眼,说:“都还没动手呢,你嚷嚷啥啊。平时打架怎么不怕痛了。”   “别管他,飞哥从小就怕打针。快弄!”胖子按住我挣扎的脚,催促李茜下手。我心生悲凉,这就是兄弟啊。   “你要是现在砍我一刀我绝不会眨眼睛!可是你拿针在我身上插来插去,我......”   “那不管你了。”李茜见我死死抵抗,一甩手不干了,“让伤口臭掉,然后你整张脸全烂掉好了。”   她竟然恐吓我,我想到伤口发臭流脓那恶心的模样不禁浑身一抖。一咬牙,一脚踹翻扯住我脚的胖子,从沙发底下掏出一双人字拖,大喊一声:“来吧!”随即便把人字拖咬在嘴里。试图用拖鞋上那淡淡的脚臭味冲散自己的痛疼与胆怯。   “好!我来了!”李茜话还没说完,我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插入了我的伤口,浑身一颤。   她用针挑出烂肉,我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像有上千只蚂蚁在撕咬自己的脸庞,而自己的心脏部位却感觉到奇痒难忍。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屁股不停地在沙发上摩擦、扭动着,这一动,李茜失去了准头,我更加疼痛了。   “你...干脆杀了我吧。”我想,我受不了了,小时候打屁股针的时候,在开打之前我总要挨一顿打,这是打针前必然的准备工作。打针我会反抗,但手掌狠狠地抽在我屁股上我却不会反抗。在屁股被打得麻木以后我才会打针。   “好了。”李茜说着,便用沾上酒精的棉球涂抹我的伤口,洗着我的伤口。   我像是在享受着酒精对伤口的刺痛感,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我的惨嚎声在整栋楼响起。   “你不是说可以了吗!!”   “还没缝针呢。”   “你奶奶个球~额啊......”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就是就是。”胖子在一旁煽风点火,我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   终于结束了。我脸上缝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疤痕,胖子拿镜子给我照了照,感觉霸气十足。可是我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去了半条命。   大家简单地吃了晚餐,李茜又打来一盆水为我擦脸,似乎对我体贴得无微不至的样子,缝针时她那咬紧牙关的狠心模样已经消失了,但我还是害怕......就像小时候对护士的恐惧一样。记得有一年我发烧进医院,一实习的护士姐姐为我打点滴,针头插进来拔出去...反复了三次才成功。我的内心从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们拉紧窗帘,还是能听到楼下的马路上传来一阵阵丧尸的呻吟声,时而响起轿车的警报声,我知道,一定又是哪只不长眼的丧尸撞到了车上。客厅里亮起微弱的灯光,不久后便熄灭了。   疲惫不堪的我很快便入睡了。   而大街上,那一群群不知疲倦的捕食者还在漫无目的的转悠,昏黄的路灯把它们的脸照得恶心至极。   “哥,快起来看看!”一大早我便被胖子摇醒了,他把我拖至窗前,“昨晚在这一带的丧尸都散去了。”   我睁开眼一看,果然,此时的大街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全然没有了平时热闹的景象,零零散散的有几只丧尸在摇摇晃晃地漫步。这一带曾是SY市很热闹的区域,堵车堵得最为热闹,而现在,再也见不到半个活人。并且很快,这座城市都会成为废墟一般的存在,丧尸将穿梭在大街小巷,宣布对SY市的统治。   “趁着现在逃出去!”老成建议道。   “我看还是呆在这里算了。”胖子对他摇摇头,说,“这里安全。”   “安全?我们有食物吗?”我看着收集在客厅的食物,是我们所有的家当了。再省也撑不过一天。   “有啊。冰箱还有些。”胖子说。   “都有些什么?”   “一袋辣椒,两颗大白菜,一碗快发臭的剩菜。还有几袋米......”   “收拾东西,我们走。”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吩咐大家准备离开。   我让胖子把那一背包的烟酒扔了,背着二愣子。他死活不同意,哭天喊地的求我别扔。最后,他把二愣子塞到背包里,只露出一个头来。一行人才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去。   刚一开门,一只丧尸便迎面扑来,我一脚把它地倒在地,冲上前去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阵猛砍。最后胖子看不下去了,连忙拉住我,一脚踩碎了它那已被我砍得不成形的脑袋,嘴里骂了一句:“叫你一大早就来作死!”   我来到昨天爬出实验室的井盖处,搬动几具尸体把井盖压住。里面那些东西,千万不能放出来!   又有几只丧尸向我们围过来,很快便被干掉了,我们已经熟练了不少,虽然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神上的疲惫感已经一扫而光了。我要保护他们,我想,我一定要保护他们。   “我们去趟医院。”我说。   “啊?还去医院干嘛?”胖子感到不解,当我说里面有很多丢弃的枪时,他的双眼都快发出光来,第一个朝医院奔去。   医院大厅,只剩下一地的尸骸,昨日那群丧尸已经散去,一具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小心点!”我说。这些尸体中有些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有的却还能做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看见了我们,发出沙哑的吼声,并且开始蠕动起来。   我捡了一把手枪,67式7.62mm微声手枪,感觉好像很高级的样子,看来这家医院里的研究好像对某些人特别重要。突然,我看见个枪套,正当我准备捡来洋气洋气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   “额啊~”那是一只左脚已经被咬的只剩下白骨的丧尸,他那张脸上仅仅只是挂着些碎肉,我已经能看见它的头骨了。见它还想咬我,连忙用手肘一顶,把它顶翻在地。它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左腿骨头一声脆响断成两截。   “砰!”手枪只是发出的响声并不大,我试了试新枪,顿时心花怒放,末日之中这枪真他娘的好使。   ......   医院门外,老成与建业都拿着95式自动步枪,而姚胖子。   “我都要。”他气喘吁吁地说,身上抱着一大堆冲锋枪。我气得直想踹他一脚。   “全给我扔了!”我从他怀中掏出一颗催泪弹,两个手雷塞进包里。   “我都要不行吗?”   “你背着这一大堆枪走路都走不动你还能打仗吗?!猪脑子吧你。”   最后我踹了他一脚,他才怏怏地扔下枪,一副舍不得的模样。紧接着,他看见医院门口架着的那把机枪两眼放光,“我要着把!!牛逼啊~”他把那枪抗在肩头,炫耀道:“哥,快看!牛逼啊~”   我已经不想再看他一眼了,转向李茜,“你呢?”   只见她两手空空,说:“没合适的。”   “早给你准备了。”我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递给她,这是从一名军官身上摸出来的。   一群人就这样牛哄哄地离开了医院,装备齐全,胖子脸上泛着红光,想象着自己是一名将要上战场的战士。   在我国这个枪械管理严格的国家,对于末日,人民几乎没有放抗能力。而我们的狗屎运,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吗的!叫你开枪了吗?!”   “试试嘛!”他捂着被枪托顶痛的肚子。   “哈哈哈...”建业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不远处的丧尸扫射,子弹几乎全打到了天上。   “都给我停!!”我看他们几乎兴奋得要走火入魔,赶紧拉着大家开跑。引来丧尸准要玩完。 ☆、第十八章 我是他大爷!   时间是上午十点,太阳以其一贯的态度高高挂在东方。阳光照耀着SY市,当然不是能照亮任何一个角落。   我承认枪对男人的诱惑力确实很大,尤其是我们这种没见过新鲜玩意儿的小混混来说,但那俩傻逼总不至于高兴得发疯吧。这会我们已经来到了城南公园外,胖子与建业才消停。   “你俩不如去公园玩反恐游戏,躲猫猫吧!”我在他们脑袋上各敲了一下。   “小飞,看那边!”与此同时,李茜指着公园外喊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光膀子的大汉正在用棒子狠狠地砸着一只丧尸的脑袋,那只丧尸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而他还不罢休,像与丧尸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而他的周围又有五只丧尸向他围拢过去。   “别开枪!”我对老成他们喊了一声,拔出匕首冲了过去。我不让他们开枪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怕把更多的丧尸吸引过来,第二,凭他们那枪法,那大汉一定会惨死在他们的枪下。   我冲上前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只全身赤裸的女丧尸,身上一丝不挂,它此时背对着我,露出血淋淋的背脊骨。屁股与大腿上都被咬掉一块肉去了,伤口处开始发黑,黑乎乎的液体流到它的小腿上,留下一道恶心的痕迹。   我一把抓住它的头发往后一拉,匕首从它的后脑勺刺入,贯穿了它的脑袋。随着鲜血与脑浆喷洒而出,我闻到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惨杂在血腥味中。   紧接着我右手一挥,匕首插入另一只丧尸的眼眶,左手又赶紧拔出手枪连开两枪,枪枪命中。话说脑袋就在我面前我都打不中那我就不用混了。   整个动作连贯,没有片刻的停顿,连我自己都被帅呆了。最后那只丧尸转过身向我走来,我把枪插入枪套,舍不得再多浪费一颗子弹。   我不明白它为什么放着眼前的大叔不管,反而向我扑来了?难道它也喜欢找刺激?还是活泼点的生物体更能激起它的食欲?   我猛地踹出一脚,想把它踢翻在地,再跳上前补上一刀便大功告成了,为这场个人秀画上个完美的句号。谁知我右脚一出,左脚恰好踩到一口浓痰,脚底一滑,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往那只丧尸怀里栽去。   而那只丧尸似乎是为了迎合我,张开双臂,咧着那张已被咬烂的嘴巴,流着唾液,像是在笑着对我说:“come~baby!”透过他那裂开的嘴唇,我看它牙龈上溢出的淡黄色分泌液,我一阵恶心。   “喝!”那大叔一棒把那丧尸打翻,我才没有落入丧尸的怀抱。栽了一个跟头,慢慢爬起来,故作优雅地扫扫自己前额的刘海,说了一句:“让你知道少林铁头功的厉害!”这一摸才发现自己是个寸头,哪来的刘海?   胖子跑到我身边,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你自己能开枪我们就不能?”   “你连枪都握不稳能打到鸟?再说了,我这可是消音的!”   突然,那大汉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感激,我看到他眼角深深的皱纹,一头短发,两鬓却已斑白。看起来像是六十岁的人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才四十多而已。他那双粗糙的手掌刮得我的手很不舒服,手上纹路里全是常年积累下来的黑色污垢,早已渗入皮肤。像是一个刻章,为他的身份打上了印记——农民!   “你...你是解放军吗?”他显得格外激动,盯着身穿迷彩服的我,充满期待地问道。   “咱当兵的人~有啥......”开没等我开口,胖子却已唱起歌来,心里已乐开了花。   “滚蛋。”我踹了他一脚。目光坚定的看着这位淳朴的大叔,义正言辞地点头说道:“我是!”   我看着大叔那激动的样子,不忍心磨灭他对政府救援的期待,不忍心玷污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那颗纯洁的爱国心。我说了谎言。   “乡亲们,我们来啦!解放军战士来救你们来了。”我入戏很快,同样摇着大叔的手高呼。我想,如果他知道人民广场上那一惨剧的话心里会怎样想呢?也许他在末日中求生的最后希望都会失去吧。   “我...我就知道你们没有放弃老百姓...我的...我的老婆牺牲啦.....”他说着,内心那长期磨砺出来的坚毅防线终于在此刻决堤,不禁老泪纵横。   也许有人听过一个老男人的哭声,那种低沉、沙哑、高分贝的呜咽声,确实是比鬼叫还难听。方圆五里的丧尸都被吓得打了个尿颤。可恰恰是这样一种声音,能带给人强烈的灵魂震撼力。   因为男人,一般不会哭泣。   “喂!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这时,从公园里又跑出两个人来,站在大叔身后,警惕地打量起我们。   “快,快跟我们去营地。”大叔拉着我往公园里走去。   .....   原来,那位大叔在公园里有一临时组建的营地,一群幸存者们聚集在一起,遇到我时,大叔正是在公园门口放哨,以防丧尸群来袭。   我们很快便来到湖边,站在一座假山前面,后边便是他们的营地,我看着几个简简单单的帐篷,有的人甚至什么都没有,躺在地上。那边传来一阵争吵声,我仔细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凭什么叫我们把食物叫出来!这是我的私人财产,自己吃还不够呢。”   “把食物收集到一起统一发放管理。大家一起安排呀!”   “你开什么玩笑,他们有些人什么都没拿出来还想吃我的食物?”“就是就是。”“这可是我们拼死带出来的。”   我听到这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突然,一只手狠狠地揪住我的耳朵。一种熟悉的疼痛感袭来,我的眼眶变得红彤彤的,强忍着泪水。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怒视着我,那双严厉,沧桑的眼睛里此时却无法掩饰掉他内心的激动,只听见他大喝一声:“臭小子!!你他娘的把我的衣服偷出来干嘛?!”   “啊?!”他身材高大,虽然已经上了年纪,背却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威武的气势,他揪着我的手更用力了,疼得我只想哭,我想就这么一直被他揪住。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我在他身边,虽然挨打是常事,但我却有一种十分特别的安全感。   “还有那把刀!好小子,老子战友送给我的你也敢偷出来啦!”   其他人正愣愣地看着我被欺负,突然,胖子不干了,他一挥手,把枪往肩上一扛,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是谁啊?快放开我哥!”   老人把眼睛瞪得溜圆,看向那胖子,姚鹏顿时被吓得身子一缩,气势全散了,整个人矮了半截。   “我是谁?我是他大爷!!!”   “你...你要是他大爷我就是他姥爷!”胖子那傻呼呼的脑袋仍旧没有反应过来,争吵声把营地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我赶紧向他使眼色,可是他却以为我是在发求救信号......而且两个人骂架怎么总像在占我便宜似的,你TM是谁姥爷?!!   我求饶道:“王...王大爷。我......”   ......   “嘿嘿嘿...大爷!舒服不?”胖子在被王大爷捶了一顿之后,见识到了真功夫,此时正在帮王大爷捶背,讨好道。   我们一群人和王大爷坐在草坪上。人群中有不少人向我投来怪异的眼神,可能是由于那位大叔大肆宣扬了解放军小战士三下五除二就救了他的英勇事迹吧。 ☆、第十九章 公园骚乱事件   在城南公园湖畔,草地上聚集着三、四十位难民。确实可以用难民来形容,因为从他们那惊魂未定的表情,杂乱的发型,褴褛的衣着,还有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可以看出,这些人绝不是来野炊的。   所有人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已经没有必要,风度与生命相比,生命才是更值得担忧的问题。他们或几个人扎堆在一起,或一人孤零零地站着、躺着、甚至趴着。也不怕中暑,全懒散地呆在烈日下,仿佛只有在阳光强烈的照射下,才能驱散内心的恐惧。   草地上杂乱无章地放着他们的物品,扔满白色垃圾。   偶尔拂面吹来一阵风,却没人感觉到凉爽,只有燥热与烦闷。   “伤怎么回事?”王大爷看到我脸上伤口,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还没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追问:“枪伤?”   “嗯。”我摸了摸发痒的伤口,摸到那缝合了我伤口的线。   “没用的东西!!”他在我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骂道:“他有枪你也有枪,为什么干不过人家?!这些年打你都白打了。”   “我...他有人质。”我指了指被王大爷抱在怀中的二愣子,解释道。   “哦!这小子。”王大爷把二愣子高高举起,“记得当年你被老李捡回来的时候也就这么点大。那家伙,抽你屁股都不哭,还以为救不活了呢。”说着便抽打起二愣子的屁股来。   “啪啪!”随着王大爷力度的增大,二愣子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有好几次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只见他一抿嘴,硬是忍住了。   “这娃是个傻娃吧?”王大爷停止了虐待小朋友的行为,得出一个很明智的结论。我感觉二愣子好像很懂事的样子。   “也许是上次把脑袋摔坏了吧。”我眼眶已经红润,说道:“我回了趟家,没看见...陈大爷、还有奶奶她们......”   “那你不用担心,老陈精得很呢,还有那几个鬼精鬼精的老太婆,那个又是能吃亏的种?不会有事的。”王大爷抽着烟,拿烟的手在膝盖上一抖一抖的。   “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天一大早,我上街卖个菜就碰到这档子事了。正想来学校找你呢。”王大爷说。   这会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李茜从包里拿出食物分给大家吃。这时,那光膀子大叔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扶着他那脸色苍白的儿子。那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但给人的感觉是无比的虚弱,风一刮,没准他就要倒。   看着大叔那样子,我就知道他的心思了,无非是想给儿子要点吃的。我说你蹭饭可不可以别那么明显?几十岁的人了做出那副腼腆的样子。   李茜看了他一眼,把包里已经不多的食物全摊在地上,又向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意见。我点了点头。   “一起吃吧。”李茜说。   大叔只挑了一瓶牛奶,递到他儿子面前,“喝吧。”   那少年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唉。”大叔叹了口气,做到我们身边,自言自语地说起话来:“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这次带他来城里看病,想不到......”   突然一双手把他手中的牛奶夺去。   “诶?你这女人?”大叔皱着眉头看了看抢他东西的那个女人。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只手中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双价格不菲的高跟鞋。   “我买了你的牛奶。”她说着扔出两张百元大钞,风一吹正好吹到了大叔的脸上。   眼看大叔正要发火,我连忙拉住他,“算了算了。”我往周围看了一眼,竟还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手中的食物。   “大家都过来吃点吧。”我说。   下一刻,我们仅有的食物遭到哄抢,人们像一匹匹饿狼扑了过来。   “那盒饼干留给我!喂!等等。”胖子嘴里塞着一大把饼干,大喊道。   我手中那被吃了一口的大饼也被谁抢走了......   我无奈地看着一哄而散的人们,他们都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自己抢来的战利品了。   就在这时,一名穿警服的男子向我们走来。   “大爷。”他对王大爷说道:“我看你在这里年纪最大,说的话也好使,能不能帮我组织组织大家?”   “我组织啥啊警察同志,现在又不比以前,要是公交车上让个座还好说,现在谁还会听我这个老头子的。”   那警察看了我们一眼,只好做罢。继而对着人群说:“大家静一静啊,让我说句话,你看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组织组织大家好团结在一起,一起逃出去吧?”   “组织啥啊?”“你是警察,听你的。”“政府多久才会派军队来救我们啊?”大家各说各的。   “这...”警察看着这一群乱糟糟的避难者一时竟没有丝毫办法。难道就这样等着丧尸来,我们什么都不做?   “喂!那边那个臭警察,你他妈又不是城管,我们在这公园扎个帐篷关你鸟事?你要来组织个球?”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身边为这几个混混模样的人,乍一看,手中竟然还捏着砍刀。全是一身非主流打扮,其中还有一个萝莉女。说话那人明显是头儿,尖嘴猴腮的模样,金黄色的头发,嘴巴有点凸起,像个猴子似的。此时正嘴里叼着烟,不屑地看着那警官。   这种打扮的人在我学校一定是要挨打的。而且打这类人的时候姚胖子一定首当其冲,他说他最看不惯这种傻逼打扮的人,穿得像个耍杂耍的猴子似的。   我想到这里,知道要坏事了。果然,胖子也看到了他们,走过去挑衅道:“艹你妈!警官说话你插什么嘴?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那群人瞬间被激怒,全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砍刀。   “你马勒戈壁!死胖子你他妈找死?!”   “我倒要看看是谁找死!”胖子捧着机枪,大喝一声。   “妈的,有枪就牛逼啊?来啊!”那为首的黄毛咬咬牙,丝毫不把面前的枪放在眼里,指着胖子说:“你来,冲着爷爷我脑袋开枪啊!要么就打死我,打不死老子今天我他妈就砍爆你这猪脑袋!”   看着黄毛那样子,我笑了笑,还能说什么?彪啊。够冲!   胖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挑衅?握枪的手都开始颤抖,脸上青筋暴起。好家伙,两个火爆脾气的人凑一起了。   “有能耐单挑!”黄毛突然又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胖子也不甘示弱,豪爽地把枪往地上一扔,也不怕被骗,晃了晃手上的肥肉就要开干:“单挑就单挑!老子怕你不成?你这个大傻逼!”   下一刻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胖子体重180,黄毛瘦得像只猴子一样,我觉得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决斗。但很快我便改变了看法,饶有兴致地观赏起这场决斗来。   那黄毛非但没有被胖子的体重压制,反而灵活得很,真正的像一只猴子。只见他飞快地在胖子身边绕着,不断用拳头砸到胖子身上。胖子就是抓不着他,终于,出现了转机,胖子拽住他一只脚,把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砸向地面。无奈那黄毛像是粘在了胖子身上,始终没有落地。   来来回回打了几个回合,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够了!胖子。”我喊道。   “老子不弄死他就不是人!”   “那...那黄毛。都停手算了。”我见胖子劝不住,又去劝黄毛。   “对、都别打了!”那警官也劝道。   “这胖子他妈的就是一头猪,老子非要放倒你!!”   “你说谁是猪?看我踩死你这猴子!!”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体力不支,趴下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猴子还是个练家子。”   “看不出来啊...你这猪还有点能耐。”   我无奈的笑了笑,这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那是,我们猴哥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黄毛那几个兄弟说道。   “我们鹏哥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建业看着这群人好像还不错,也上前掺和,几人很快便聊到一块去了。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我看见那浓妆艳抹的女人此时正在勾搭那警察,掂着兰花指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乱颤。她好像是说自己是市长的女人来着?   我想,是几奶啊?   此时的公园给我们带来了片刻的宁静,只来了零零散散的几只丧尸,全被干掉了。   傍晚。我趁着王大爷在逗二愣子玩,偷偷跑到假山后边去抽烟。   “抽的啥烟?给我一根。”突然背后传来王大爷的声音,怎么今天突然改变了态度?平时逮着我抽烟不是都得揍我一顿的吗?   “拿来吧!”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烟,自顾自的吸了一口。   “从你穿上我这身衣服起,你就是时候该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他说。   我傻傻地看着他,突然感觉到王大爷似乎苍老了不少。平时的那种威严在此刻也渐渐淡化了。   一夜无事。我听着胖子他们与黄毛一伙人嘻嘻哈哈的聊天声。安排了几个人轮流站岗,那警官还是有点威慑力的,毕竟人家配着枪。   ——————   “艹!老子正在打群架的时候突然发生了生化危机!”黄毛说。   .......   “哇,这么厉害。”那萝莉女看了看我,问胖子。   “那是!我飞哥什么人,顶厉害。”我知道,一定又是胖子在吹嘘我,说王小飞怎么怎么厉害。   “切,谁知道你那飞哥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牛。”   ......   “我草!原来你们这是真家伙啊?我还以为是把玩具枪呢...”   “嘘~我告诉你...中心医院有好多家伙...”   听着他们扯淡,我很快便入睡了。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十章 公园陷落   从这种病毒爆发那一天起,已经注定了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黑夜降临在这个公园的湖畔,正是恐惧来袭的时候。人们蜷缩在草地上,瑟瑟发抖,我们害怕,无助……   “告诉你哦…医院…有好多家伙。”胖子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突然,沉睡中的我打了一个激灵,心脏狠命抽搐了一下。   “飞哥,不好了!不好了!”我被老成推醒,看看时间,凌晨三点。   “大晚上吵吵啥啊?”我懒散地翻了个身,不满地问道。自己太累了,几天来就没睡过好觉,这次有王大爷在身边,公园里又有这么多人,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自己绷紧的神经了。   “出事了!建业和胖子不见了!”   “什么?!!!”我听到这句话,猛地跳起来,好像猜到些什么了。   “喂!快起来!”我跑到黄毛那边,果然!他们也不见了!只剩下那萝莉女在睡觉。   “吵你妹啊!信不信老娘砍死你!”她眼睛都还没睁开,嘴里却先骂起来了。缓缓睁开眼看着我,突然跳起来,整理着自己头发,卖萌道:“兵哥哥有事么~”   “那黄毛呢?”   “嗯?”她往身边看了看,“在我睡觉的时候他们还在聊天来着,这会上哪去了?!”   “老成!带上家伙,快跟我走!”我已经猜到八九分,胖子一定是怂恿他们去医院捡枪去了!   “要不要多叫些人去?”老成问道。   “不用,就我俩去吧。”总不能把王大爷,李茜和二愣子叫去吧?其他人都是自顾自也绝不会有人帮我们一起去找人。那大叔倒会陪我们,但我也不想打扰人家。拉着建成就往外跑去。   “兵哥哥~等等我。”萝莉女在后边追。   跟放哨的人打了个招呼,跑出了公园!我看见医院的方向已是火光冲天。   胖子,你他妈千万不能出事啊。   “建业!!建业!”老成胀红了脸,对着医院方向大声吼叫。   我飞快的跑过马路,朝着医院奔去,火光把越来越多的丧尸吸引了过来。   “等…等等我呀,飞哥!”小萝莉气喘吁吁地跟在后边,忽然我听到枪声,还汽车的轰隆声。   “啊!”身后传来小萝莉的呼喊。我缓缓回过头去,看见一辆疾驰而来的公交车。   “哦~耶!”“哈哈哈!”   车里的人发出兴奋地叫嚷声,号叫着,对天鸣枪,发现了我们,突然子弹向我们射过来。   这他妈绝对是一车的傻逼。   而那小萝莉呢?此时已经被车子撞飞,公交车又从她的身上轧了过去。   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建业和我疯狂地追上去,胡乱开枪。   “操你妈!!”   在公交车灯的照耀下,我看见车里似乎有一个我很熟悉的人。黄刚?被我爆菊之后就离开学校了,后来一直没见过他,听说是长了个痔疮,不还意思来学校了......   枪声,火光。越来越多的丧尸向我们所在的街区涌来。   与此同时,公园里也传出枪声。医院方向跑出几个人影,正是姚胖子与黄毛他们。   “小飞!”王大爷也从公园里跑出来,怀中抱着二愣子。   “李茜呢?”我问。   “那个姑娘?坏了!还在里边,公园里也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群僵尸了!”   糟了!我又记起冬瓜叔临死前的眼神,忽然转身向公园里跑去。   我看到刚才还在放哨的那位大哥趴在地上,戴着手表的左手上布满咬痕。   “喂!没事吧”我扶起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湿淋淋的东西掉在地上,我低头一看,一团肠子从他被挖破的肚皮中滑落到地上,在我的脚边晃来晃去,另一头还连接着他的肚子。像一条脐带一般挂着。   “我擦!”我抬头,正好与他那张恶心的脸对着。鼻子与眼睛那块的皮已经不见了,在发着绿光的公园观赏灯的照耀下就像是来自阴曹地府的鬼差。   ……   “李茜!”我很快来到营地,看着慌乱奔跑的人影,惨嚎声此起彼伏。   “快救我!快救我!”我听到大叔那虚弱的儿子此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一只丧尸从背后抱住他,嘴巴咬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平时连话都没力气说的人,此时却凭借着内心那强烈的求生欲望,用乡下的方言喊出生命中最后的句话。   传出皮肤撕裂声,鲜血喷涌而出。我冲上前去,伸手掐住那只丧尸惨白的脸,往后一推,把它推到,枪对住它的脑袋。   “砰!”子弹穿过它的眼镜片射进眼眶里去了。   “儿子!”大叔仍旧光着膀子,哭喊着抱住他那已经陷入昏迷的儿子。   “额啊~”丧尸的呻吟,撕咬生肉的响声,人们的惨叫声交错在了一起。   “二愣子!二愣子!”我突然听见一个女人在骂人。我想,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骂人,也真是服了你了。   感觉不对!下一刻我挥舞着手臂,大呼起来:“二愣子在这里!我是…二愣子!李茜!……”由于激动而口齿不清地喊着。   “救我!救我!”我听见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哭喊,她此时正死死抱在警察身上,双腿钳住他的大腿,把穿着超短裙的屁股露出半块来。   “小飞!”李茜向我跑来,突然被一只丧尸扑倒在地。   我一脚踹偏它的脑袋,把枪口塞进它那脏兮兮的嘴里。随着枪声响起,我的手被震得发麻,黑色的液体从它嘴里涌出。一把抱起李茜扛在肩头,拔腿便跑。   “我草!这么重。”我喘着粗气抱怨道。   眼看来到公园门口,而此时的大街上已经围上了越来越多的丧尸。突然脚被人一拉,我栽倒在地,不可避免地压在李茜身上……   只见那位放哨的大哥此时已经变成了丧尸,捧住我的大腿就亲。我急忙开了一枪。   ……   我茫然地开着枪,马路已经被丧尸占据。王大爷呢?胖子,老成,建业呢?   眼看越来越多的丧尸围过来,我扛着李茜,大叔抱着他儿子,警察背着那婊子,站在公园门口,背后是丧尸,眼前还是丧尸。   “该死的!”我骂了一句。   “放我下来!”李茜挣扎着,带着哭腔喊着,“把我抓痛了!”   “我不想死啊……”那婊子大哭起来,喊丧一样哭天拜地。   “唉。”警察叔叔忍受着耳边的噪音,叹了口气。   “儿子……啊…”   那一刻,我能感觉到,所有人都特别害怕的样子。当然也包括我。看着这一只只甩着肠子拖着腿的恶心玩意儿,谁又不会感到害怕?你不怕它们挖开你的脑袋喝你的脑浆?不怕它扯断你的腿啃肉吸血?不怕它折断你的骨头舔你的骨髓?不怕它挖出你的眼珠剖开你的肚子?   就算以上的内容你都不害怕,那也只能说明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那么一点。但有一点,你绝对会害怕,如果你是男人的话。你不怕它们啃掉你的小JJ?   不管怎么说,我怕!当时我想到这些,不由得浑身一颤。   就在这生死光头,突然一道强光射进我的眼中,三辆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一辆铲车,两辆压路车向我们冲来,拦路的丧尸全被压死在车下,鲜血四溅。   ……   开车的是黄毛的兄弟。   “哈哈哈,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工地,闲着没事就去工地玩车!”   你是偷车吧,我想,一看就是些专门偷鸡摸狗的小混混。   我们此时已经全部爬在车上,听着车下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背后的马路上留下一滩肉泥。   胖子,建业,黄毛他们都是一幅灰头土脸的模样。   “操!被人捷足先登了!”胖子抱怨道。 ☆、第二十一章 精神病医院   此时我们这三辆大家伙正缓缓行驶在马路上,丧失那我们内半点办法,因为车身很高,他们压根够不着,不过也需要警惕不要本拽下去了。   不断传来压破身体的“吱吱”声,碾碎骨头的“嘎嘣”声。   “哈哈哈!”“压死他们!冲!”   我本有一个念头,开着这辆车,老子可以拿着喇叭站在车顶上大喊:“你们来咬我啊,咬我啊~!”拿喇叭当然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丧尸,我想就凭着几辆车把整座城市清理干净。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根本行不通。丧尸都是吃屎的?它们此时也像是发现了窍门,一个个死死拉住车身,身子挂在车上,朝我们吼叫。   这种车本身速度就慢,要是多来几只丧尸拖着,或成堆的丧尸挡着,那还能开得动吗?万一它们要是攀上来呢?所以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好在丧尸的速度更慢,我们终于甩开了丧尸的大部队。   “哈哈哈,让我也开开。”胖子在另一辆车上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坏事,这胖子哪次给我省事了?   果不其然,胖子刚开没多久,由于路面有点黑,没看清楚的他直接把车翻进一旁的沟里了。   “操!你会不会开车?!”好在没有人受伤。   “快!前面就是精神病医院,大家跑进去躲躲!”那位警察招呼道。我们齐齐向精神病院跑去,看着被甩在身后的丧尸群,竟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要不是他们开来这几辆车,我恐怕早就惨死在了公园的门口了吧。   ......   精神病院的大门紧闭着,我们只好冲进医院门口的传达室。   “关门!快!”   “把灯也关上。”我说。黑暗中,我们紧闭着呼吸,并不是在练闭气功,只是太紧张了,连气都不敢出。   “额啊~”门外传来丧尸的吼声。   黑暗中,我在心里大致数了数人数,我,王大爷,二愣子,李茜,胖子,老成,建业,黄毛的五个兄弟,警察,还有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大叔和他被咬的儿子。   想到这里,我突然惊呼:“被咬了?!”这才记起,在公园中他的儿子被咬了一口。   “谁...救救我的儿子啊,”我听见大叔的哀求的声音,“好多血......救救我儿子啊!”带着沙哑的哭声。   丧尸的还在马路上晃着,但散去了不少。   “哗!”警察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了看那少年的伤势,摇摇头说:“没呼吸了!”   那少年的胸口被染得鲜红,肩上的衣服被咬破,露出一个血红的口子。   那女人熟视无睹地坐在一旁,用手扇着风。突然,那少年睁开了眼睛。缓缓站起来,“哈~”   “啊!”女人惊呼一声,慌忙之中拔出警察腰间的枪。   “砰!”子弹洞穿了少年的脑袋。而挤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的我们耳朵被这突然的巨响震得鼓膜发痛,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   “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我儿子?!”大叔突然抢过女人手中的枪,对着我们嘶吼着。   “啊~”女人吓得一跳,躲在警察的身后。   但我们所有人还来不及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只见大叔将枪口伸进自己的嘴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声回荡的枪响,不会忘记那一道闪光和溅出的血红。   门外的丧尸躁动了起来,贴在门上使劲拍打。好在是防盗门,它们也没练成铁砂掌。与此同时,我打开了灯,看了看地上两具尸体。   没人说话。突然,黄毛暴起,“我妹妹呢?!我妹妹呢?!”   “喂,你看到我妹妹了吗?!”他跳到我身边,问道:“你看到了吗?”说着就要夺门而出,被我们拦下。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   “她在哪?!”黄毛瞪大眼睛,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墙上。   “她...被车撞死在马路上了!”   “谁?谁撞的?!!!”   “猴哥,冷静点。”   “黄毛,你别激动。”胖子伸手去拉他,却被他一手甩开了。   “从医院出来的那辆公交。”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幕,她妹妹跟在我身后往医院跑去,喊着:“等...等等我。”   “额啊!”黄毛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声,抢过胖子放在门边的机枪,对着我们,“你们别过来!”   紧接着,他打开门冲了出去。   “回来!”我试图冲出去拉住他。   “别去!”警察拦下了我,把门关上。   我们就这样听着门外的枪声。   “猴哥!”他那几个兄弟呼喊着,但枪声似乎越来越远了。直到消失。   “大家都静一静吧。从现在开始听我的,我们一起逃出城去。有异议吗?”   没人回答。   他捡起地上的手枪,放回自己的腰间,再一次问道:“有异议吗?”   我想,异议你妹!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异议?   “有屁就放吧,警察先生。”胖子心情不好,好不容易认识的好基友就这样失去了,冷冷地对那警察说。   “我叫宋茂盛,大家可以叫我宋警官。”大家认识认识吧。   “我叫张建成,这是我弟弟张建业。”老成为我们做起介绍,“他叫王小飞,那个是姚鹏......”   “我叫刘洁。”那个女人站起身来,屁股一扭,说道。深V的衣领似乎是嫌自己暴露的还不够,做出很热的模样,把衣领往下拉。露出里边那白花花的肉来。   而黄毛那五个弟兄迟迟不愿说话。   突然,其中一个开口了:“我们只听猴哥的。”   另一个也附和着说:“现在猴哥不在,我们就听姚胖子的,他对我们挺好。”   “可是姚胖子听王小飞的。”   “那我们就听王小飞的。”   “所以你他妈滚蛋!”   这一连串唱双簧似的回答令我哭笑不得,而那警察脸上的微笑也突然变得僵化。   “都一样。”我想,暂时还是要团结一点,“大家都听警察的吧。你们也介绍介绍,大家好熟悉一下,明天一早我们陪你去找黄毛,他不会有事的。”   他们感激地看着我,终于不再说什么,纷纷自我介绍起来,但从他们的口气与表情中能看得出,谁的心情都没有平复下来。   “杨金鑫。”“席绪赫。”“王向展。”“李锡鹏。”“陆鑫硕。”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外边已经大亮,昨晚的丧尸也渐渐散开。   “大家一起去里边找点吃的吧。”宋警官指着医院里边提议。   “赞成!!”打盹的胖子突然从地上蹦起来。   “还有。”他对着我说道,“我不管你们的枪是从哪来的,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法管你们,但是待会最好把枪都交出来。   “交枪?不可能。”建业捧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步枪。   “就是,交了枪你他妈一个人去打僵尸吧。”胖子不满地看着他。   “算了,算了。”宋警官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我们一行人往医院里去了。   我们穿过前院,我透过大门望向外边的街道,零零散散躺了几具尸体。那黄毛也真他娘的猛,他会死吗?   穿过一条阴森森的过道,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阵阴风,顿时感觉裤裆有点凉飕飕的。医院的广播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微弱的歌声,“哦~呵呵呵呵......哦~呵呵呵呵~”   尼玛!这是什么歌?!我一阵无语,就算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呆几天都会疯的好吧......可是人都上哪去了?到现在为止连只丧尸的影子都没看见。 ☆、第二十二章 捡了个儿子   “昨晚我们去医院的时候发现竟然有人比我们先到。”姚胖子说:“看他们人比我们多,只好躲着不出去。哥,你猜我看见谁了。”   “看见你大爷了!”我说。   “我看见黄刚那傻逼了!妈的想不到他们最后浇上汽油一把火把那些尸体全点了。”   我们走在这长长的过道上,两旁的病房里没见到半个人影。   我与胖子走在最后头。突然感觉背后有动静。   “谁?!”我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宋警官转过身来。   “没事,继续走吧。”我说。   ……   “看来人全跑了。大家在这里休息下吧。”   我们差不多把所有的病房都找遍了,此时全坐在38号病房里。   “这么大个医院连半只丧尸都没有?”我感觉怪怪的。我们所在的这个病房里有三个简单的床位,阳光穿过玻璃洒在地板上,窗帘绑成一坨挂在窗户两旁,上边涂满了秽物。   “这他娘真不是人住的地方!”胖子指着床单上一块黄色的印记说。   “哗。”李茜打开窗户,屋子里的霉味终于被冲淡了一些。我看见尘埃在阳光中翩翩起舞。   窗外的大街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地上留下一滩黑色的血液。苍蝇在它们那伤口与皮肤的裂口处钻进钻出。   “完了完了…”胖子突然跳起来,“我草我背包放公园里了!”   我知道他是烟瘾犯了,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自己拿了两根,其他的全扔给老成,让他挨个发了。   “给我也来一根。”那个叫刘洁的女人说。接着把烟叼在嘴里,用那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夹着,十分享受般吐出一口烟。草!不会抽还装得挺像。   “王大爷。”我递上一根烟,突然大爷没接稳,滚落到床底下去了。我把另一根递给他,自己想也不想,伸手向床底下摸去。   “啊!”我发出一声惨叫,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紧接着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飞!”“哥!”“怎么了?”   “老子被咬了!”我用力把咬我的东西拖出来。   “X!叫你他妈咬我!叫你他妈咬我!”我揪住它的头发狠狠地抽了几耳光。正想拔出刀解决掉它。   它竟然哭了……丧尸还会哭?再看看自己的手,只留下一个红色的咬痕,没破皮。   “等等!”我拦下扬言要砍它五千刀的胖子,老成他们,惊呼道:“它在哭!”   我们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只被我扇了两巴掌还会哭的奇葩丧尸。不对!好像不是丧尸   “院长吃人…院长吃人…”只见他嘴里碎碎念着。眼泪打湿了他的眼镜。   “你TM到底是人是鬼?!!!”   ……   “黄智,年龄二十四。”胖子手中拿着一个病历本念着,上面正是那奇葩的照片“08年C省高考理科状元。”   几年前的高考理科状元?怎么到精神病院来了?   只听见胖子继续念道:“在办谢师晏的时候脑袋被酒店的自动旋转门夹了,从此精神失常……”   “嘿嘿…我是状元…我是状元!”听见有人在谈论他,破涕为笑。在我们身边蹦跶。   “你是傻逼吗?”我问他。   “嘿嘿嘿…”   “叫爸爸。”   “爸爸。”   “……真TM是傻逼。”我无奈地摇摇头。   “嗨!你知道哪儿有吃的吗?”宋警官拉住他问道。   “吃…吃。”他指着楼下,身子瑟瑟发抖。   “你带我们去吧。”宋警官轻声问他,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希望能让他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一说到要陪我们去,那个叫黄智的立马钻到床底下去了。任我们怎么哄他都不出来。   “我们下去看看?”宋警官问我,他看得出,我在这群人中说话还是挺管用的。   “没问题,宋警官。”我说。   “别老是宋警官宋警官地叫我了,就叫老宋吧。”   我们决定留下王大爷,李茜,还有二愣子和那个女人。其他人都去。   “我也去我也去!”刘洁看了看房间里的一老一少,决定与我们一起下去。   “爸爸,爸爸……”傻子在床底下喊着。   楼下同样是是大大小小的病房,就算外边骄阳似火,这里边照样是阴森森的。也许这就是风水的缘故吧,医院总会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大家分头找找吧。”   我们被分成几队,分别搜查这四层楼。   “为什么我一个人一队?”我抗议道。   “哥你不会害怕吧?刚才大家都检查过了,连个鸟都没有,只是找点吃的而已。”   “死胖子那你一个人来啊,我们换换。”   “谁跟你换。”   “……”   “小心遇到变态杀人魔哦。”临走还不忘吓唬我,你大爷的,你大爷的老子偏不怕!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阵阴风,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这可是夏天啊,没理由感觉冷啊,这感觉就像是身边什么总跟着个什么东西在对你吹气似的。   “谁?!”我忽然回过头,背后空无一人。我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   “哦~呵呵呵呵……哦呵呵呵咳咳呵……”突然从一间病房里传来与广播中类似的歌声。尼玛这哪里是歌声,这分明就是鬼笑声。   “我管你是人是鬼,妈的别给老子逮到,到时候要你哭!”我说,那不知是笑声还是歌声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同时也是为了涨涨气势。   突然,那种声音又响起了,并且响得更加肆无忌惮,就在我面前的这间屋子里。   “吓人死全家!”我在大骂的同时猛地把门推开。什么都没有,床上静静地躺着个收音机,我一打开门那声音便消失了。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一览无余,地上已经布满灰尘,我开门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这个医院荒废很久了?怎么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神经紧张,缓缓把门带上。我关门,那种声音又传了出来。   “操尼玛有完没…额”我正想骂人,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似乎触电了。来不及回头,我失去了知觉便昏迷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我再一次听到那种声音。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哦呵呵呵…”这是笑声?这种像是从一架老式收音机里传出的沙哑的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像是在你身后。   虚无缥缈却又久久萦绕在我耳畔。   好好说话会死?这他妈绝对是个心理变态。不会真是变态杀人魔吧?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人拖走了,我想反抗,却连睁不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我想呐喊,却只能发出一声声呼吸困难似的喘息声。   那种鬼笑声一直在我耳边回荡。到底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偷袭老子?胖子他们没事吧?会有人来救我吗?我不知道。浑身乏力,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末日以来我是真的没睡上一个好觉。   但我不愿意睡,尽管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我不能睡,我还有兄弟在等着我,我们要一起活下去。我不能睡,还有冬瓜叔给我交代的事,得带着李茜一起活下去。我他妈不能睡啊,还有二愣子那个傻娃要我养活。还有王大爷,还有那些下落不明的爷爷奶奶们,还有...还有跑出去上网没回来的那两个龟儿子。   但是好困啊。   我不能睡......   好困啊......   我睡了...... ☆、第二十三章 变态杀人魔   “嗯…?”我缓缓睁开眼睛,“啊?!!”   我第一眼就看见一个人头。我看到那化着浓妆的女人,涂着口红的嘴巴,闭着眼睛,情态安详,像只是处于沉睡中。   可她的身子呢?怎么就只剩这么颗脑袋?她的脑袋被剩在一个盘子中,摆在我面前的餐桌上。   “放开我!”我使劲挣扎,可双手已经被死死绑在大理石做的椅子上。   “我的妈呀!”   “刘洁?!”   “这…这什么地方!”   “擦,谁他妈干的?”   其他人纷纷被我吵醒。我发现王大爷与李茜也在其中。大家都被绑在桌子旁,这个像是地下室的大厅中央亮着一盏微弱的吊灯。   “啊!小飞,二愣子呢?”李茜问我。   “二愣子?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我…我们好像被偷袭了,之后的事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们也是!”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变态?我想。   “哦~呵呵呵呵……”突然又响起那种声音,只见一个老男人走出来,那中声音竟然是他发出的笑声。   突然,灯光把大厅照得亮堂堂的。   “欢迎来到我的疯人院做客!”他说,我看到一个秃顶方脸的老男人,他的脸颊有点浮肿,额头上青了一块,鼻子上贴着个创口贴。一副金边眼镜歪歪扭扭地挂在脸上。   “哦~呵呵呵呵……以前没事做的时候我总会把这些傻逼拖下来,让他们扮小动物,让他们互爆菊花玩……”   “他们是一群可爱的好孩子。”他说:“可是最近我太太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总要咬人,吃生肉。”   我这才看见他手中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一个大肚子女人的脖子上。那女人的嘴巴上戴着个套狗一样的嘴套。   她靠在那变态的身上,嘴巴一个劲地往男人身上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是两夫妻在亲热,不过我觉得,如果女人嘴巴没被套住的话,那变态一定会被咬死。   “你们看着我干嘛?吃啊,人头宴呢。”   “吃你妈!你来吃一个看看。”胖子喘着粗气,对他吼叫。   “哦~呵呵呵呵,真不会享受!”他表情突然一变,凶神恶煞的盯着我们,怒吼道:“吃!”   “混蛋!把那孩子还给我!”李茜骂道。   “你们,知不知道?”他又恢复了原来那和善的表情,“婴儿的肉是最补的哦。”   他说着还用舌头舔他太太的脸。那女人脸上还留有血垢,全被他舔了去。   “你脑子有病吧!”我恨得直咬牙。   他接着说的一句话更让我哭笑不得。“你们这些傻逼真是不知道享受,这么多的人间美味都没有品尝过。可惜啊,这就是俗人,你们真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能耐放开我,看老子不敲烂你脑袋!”王大爷也气得直咧嘴。   “你这个老不死的!”那变态的脸,真是说变就变,此时又变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想不到你这把老骨头还有点能耐嘛,刚才抓你的时候竟然还把我揍了一顿。”   “好吧,给你吃你不吃,那就让我太太咬你吧。”说着就要松开女人的嘴套。   怎么把自己老婆当狗养似的,说放就放。   紧接着,他把那摘掉嘴套的丧尸往王大爷身上一推。   “咬他!”他吩咐道。   “你敢!!”我咬紧牙关,奋力挣扎,“咬我!快咬我!”我宁愿自己替王大爷死!反正我的命是他救的。   “额啊~”女人呻吟着,嘴里流出黑色的液体,吹出一口腥臭味。我看见它牙缝中还夹着没消化的碎肉。   “听话,咬他。”那男人伸出手来指着王大爷。真把自己老婆当成狗了……   “不!”我怒号一声。   紧接着,略带喜剧色彩的一幕出现在我们眼前。只见那女人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突然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啊!”那男人惨叫一声,又立马被他老婆扑倒在地啃咬起来。挣扎几下,死了。   “快点啊!”胖子突然催促一声,我听见刀片落地的声音。   “我擦!都怪你,吓得我手一抖。”黄毛一兄弟怨毒地看了胖子一眼。原来他正在用刀片割绳子,被胖子一催,紧张地把刀片甩掉了。   “完了完了。”   与此同时,那只丧尸转身向我们走来,嘴里还叼着一坨肉。   “咬那胖子,都怪他。”黄毛的兄弟眯着眼睛,缩着身子说。   “我操!你们这些没义气的。”胖子看了看我,说道:“哥,平时我总不给你省事,这次让我帮你一回!来啊,来咬胖爷爷我!你们快捡刀片啊!”   由于胖子动静太大,丧尸直奔他咬去。(也许是肉多养眼的缘故,此时那丧尸朝着胖子咬去了。)   “姚~!”我沙哑地喊着。突然又记起以前拿那胖子开玩笑的日子了。   那时候我们还在学校。每一次跑去网吧上网的时候,我们一群人总是取笑他跑得慢,齐齐唱着:“姚~啊姚~”   他气喘吁吁地追在后头,嘴里大骂:“追到要你死!追到要你死!”   “来啊来啊。哈哈哈,姚~啊姚~”   “鹏哥!”建业也带着哭腔喊道。   ……   “爸爸!爸爸!”突然,黄智那傻子冲了出来,一头把那丧尸撞倒。   他嘴里喃喃自语:“它咬人……它咬人。”手中握着根棒子,狠狠地砸着女丧尸的脑袋。   “他咬人!他咬人……”接着又狠狠地砸起那老男人的脑袋,把我们一个个全看傻了。   这傻子不是躲床底下不出来的吗?怎么突然精神病发作了?还下手这么狠。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里一凉,这他妈会不会砸完他们又来砸我们吧?   “我艹!我艹!”胖子看着他一棒又一棒砸下去,脑袋都随着节奏直点头。   完了完了,精神病发作了。我想,他应该不会无区别对待,统统砸死吧?   ……   “爸爸…爸爸…”他哭着为我解开绳子。   我一阵无语,被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精神病这样亲热地称呼自己为爸爸,心里渗得慌,说:“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求你了!”   “找到了!二愣子没事!”李茜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还在睡觉的二愣子,泪流满面地向我喊话。弄的好像我是孩子他爸,她是孩子他妈似的。   “吓死老子了......”胖子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被绑疼的双手,“刚才是谁他妈要它咬我的?是谁?!”   “胖爷爷......我错了。”   我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脑袋已经被砸得不成形了。那个大肚子女人的肚子突然蠕动了一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我擦了擦眼睛,再定眼一看,没动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今天给吓惨了,疑神疑鬼的。   “把这地下室的门锁住。”   “好臭啊。”   --------------   我们在医院的公共食堂找到不少食物,估计够我们吃一、两个月。   一切进行的有条有理,在宋警官的安排下,我们把这个医院好好清理了一遍,大家暂时决定把这儿当做营地。   “建业!去前门看着点。”   “建成!去后门守着。”   “王叔,我们去看看医院停车场那几辆车还能不能用。”   “小飞!小茜!你们俩去弄午饭,准备些好吃的。”   “还有...还有那个傻逼...不是,那黄状元,你带着二愣子哪凉快哪玩儿去。别再喂他吃泥巴了!!”   “yes,sir!” ☆、第二十四章 黄毛?   我们在医院的第二天,电停了。那天晚上,我们正在开幸存者会议。   老宋说:“既然电还没有停,说明事态还不是十分严重,至少政府还是驻守住供电站的,他们还没有放弃。”   “也许快放弃了。”胖子说。   突然电灯闪了几下,灭了。   “你……”我无话可说,只想揍他一顿。这乌鸦嘴。   停电其实也没多大影响,只是这个空旷的医院显得更阴森罢了。还有就是不能吹空调,连风扇都没,这在盛夏是十分难熬的。   没有了电,我们一群人就像忽然之间回到了原始社会,晚上难以入眠。   由于食堂储存了大量煤气罐,吃饭还是不用担心,又找出不少蜡烛。所以每天晚饭后,还是会准时开会。   桌上点着蜡烛,我们一群人围坐在一旁,商量对策。说来说去也没能说出个鸟来。但是那种末日的孤独感与恐惧感会被这会议削弱一些。   我们就像一群躲在黑暗中的流亡者,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单薄的身影被投射在墙上,变得扭曲怪异。守着那微弱的烛光,一阵风都会让我们心惊胆战。   “食物吃完了怎么办?”   “能联系上政府吗?”   ……   “今天就谈到这吧,大家洗洗睡。”   “热死了,睡不着,再谈会呗。”   ——————   这种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下午。   那天午后,吃完中饭的我们躺在医院的草坪中,躺在那课大槐树的阴影里。   几朵云彩被拉扯得七零八落,浮在灰白色的天空中。   医院门外的大街上,时而走过一只丧尸,我看到它们的皮肤已经变得苍白,并且出现了脱皮的症状。由于肌肉的拉扯,身上会突然裂开一道口,黄色晶莹的浓液,带有血丝的白色分泌液便从裂口溢出来。   我看着树枝,心想,人们常常抱怨自己的生活枯燥,想尽一切办法去追求刺激,追求不平凡的生活。而疯狂过后呢?还不是渴望归于平静。   “哥,我想我爸了。”胖子说。他爸爸是县里一个小镇子上的屠夫,我见过几次,和胖子一样,是个大胖子。性格粗犷,上次来学校看胖子还带我们喝酒来着。   “嗯。”我淡淡的应答。   “记得以前我带镇里一个小伙伴去上网,被我爸逮住了,他偏要说是那小子带我去上网,结果拿着杀猪刀追了人家整整一条街,之后那小子再也不跟我玩了。”   “如果他知道你把我带坏了,会不会砍死你?”   “你怎么不去死?!我认识你的时候还是一个热爱学习积极上进的好孩子好吗?分明是你们把我带坏了。”我骂道。   “你说他拼死拼活要把我送城里来读书是为哪?”   “我还不是一样辜负了他的期望。”胖子的妈妈很早便去世了,他是被他爹一手拉扯大的。   “哥,我想咱爸咱妈了。”建业也对老成说。   想不到平时在学校无法无天的我们也会有这样一副模样。可是别忘了,我们不过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你在想什么?哥?”胖子问我。   “我啊…我在想…如果没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现在会在哪呢。是在寝室睡午觉呢还是在网吧上网呢?或许又提着刀找人干架去了。”我笑着说,“还有,不知道小雪那丫头怎样了,平时总嫌她啰嗦,现在身边突然少个人还真是不习惯。”我想起小雪求我们带她去打架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她是你女朋友吗?”李茜突然问道。   “怎么?你很关心呢?”胖子打趣道,“唉…可惜了,飞哥是个同性恋。”   “滚你妈的!”我一脚踹开他,“她是我妹妹。还有……我不是同性恋!”   “哈哈哈,想不到啊,堂堂一中的扛把子好这口。”黄毛那几个兄弟也跟着调侃。   “死胖子!还我清白!”   “哥!我错了……”   “别跑!”   “都世界末日了又没人笑话你,就承认了吧……”   正当我俩追逐打闹着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位大叔嘿咻嘿咻地蹬着一辆三轮车,车后拖着这个老太婆。   车速太快,一只轮胎轧到一具尸体,车身一歪,翻在了医院门口。几只丧尸围了上去。   “妈!”他赶紧扶起那老太婆。   “额啊~”丧尸们每呻吟一声,都散发出一股恶臭。   “快!抄家伙。”我拔出刀,冲出门去。   门外聚集了四、五只丧尸,我们一群人冲了出去,很熟练地把它们干掉了,把那蹬三轮车的大叔都看傻了。   ……   “救、救命!”那大叔连喝了三碗水,“救命!”   “放心,我们这很安全。”   “不是!在那…那边一家饭馆里,我的儿子儿媳还在里边,快去救救他们啊。”这大叔留着络腮胡子,左边的眉毛上有一道疤。   “老宋,我带人去看看?”我说。   “我带你去,求求你救救他们。”大叔抱住我的腿,把眼屎往我裤腿上蹭。   “别急,我们去看看。”老宋扶起他,接着对我和老成说:“我们去看看!”   在那大叔的带领下,我,宋警官还有建成朝着他所说的饭馆跑去。   此时的城市俨然已成废墟,满大街扔着垃圾,报纸和塑料袋被风一吹,掀起一片细沙。报废的汽车车门大开,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已经干涸,在地上留下个暗红色印记。   街边随处都躺着腐烂不堪的尸体,苍蝇嗡嗡作响。当我们急促的脚步声把它们惊醒时,那一具具尸体又立马爬起来,张开爆裂的嘴唇,上下齿间连着几条黏黏的唾液。   “还有多远?”宋警官问道。   “不远不远,就在前边。”大叔回过头来对我们说。   “大家加快速度!”老宋吩咐道,随后像我使了个眼色,轻声在我耳边说:“不大对劲,待会提防着点。”   “到了到了。”大叔说着便一头钻进路边的一家餐馆里去了。   “慢点啊。”老宋向大叔的背影喊着。   我们尾随其后,也冲进那黑漆漆的餐馆里去了。   “不好!”老宋突然意识到不妙,正想拔枪。可是已经没机会了,我们三人全被突然扑出来的三个大汉按倒在地。   “你敢骗我们?!”我真后悔自己当时是多么的不识时务,不仅是当时,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然我脸上也不会有这道疤。   我话一出,便被一个人踢了一脚,他妈的正好踢在我脸上。嘴皮都被咬破了。   我们很快便被绑在一起。   “哈哈哈,这都是真家伙哇。”其中一人拿走了我的枪。   “不仅有枪,医院里还有不少食物,够我们吃一阵子了。”那蹬三轮车的大叔原本装出来的老实已经无影无踪了,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里面还有个小美女哦。”   “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我们怎么办?”看着那三个畜生走出门去了,我开始狠狠地挣扎起来。鬼知道他们又会耍什么花招。   “保持安静!!”   “完了……”我看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只丧尸,拖着一只腿向我们走来。脚在地板上磨出沙沙的响声。   “哈~”   “飞…飞哥,咋办啊?”老成也挣扎起来。   我苦笑一声,刚才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只顾着担心医院的情况了,原来我也是自身难保啊。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只箭刺穿了丧尸的脑袋。   “想当年老子我射过鸟。”   黄毛?!!我们齐齐望向门口,只见黄毛手中举着一把弓弩,已经换下了那身非主流衣服。此时穿着个背心,一条短裤,还加一双人字拖。   脚毛在风中摇曳着,以一种打了胜仗似的姿态站在门口。   “你他妈愣着干嘛?快给我们解开!” ☆、第二十五章 冲出疯人院   “你他妈谁啊?老子偏不给你松开。”黄毛头发一甩,作势要离开。   “兄弟,兄弟。”老宋连忙喊住他:“别走!出大事了,耽搁不得啊。”   “别闹了!”黄毛身后突然冲出个女生,推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去捡鞋子。   那女生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十分清秀可爱。   ……   “你开快点啊!”我急得直跺脚,不知道疯人院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这些人都不在,枪也被抢走了。   “你急我不急啊?!老子兄弟还在里边呢!”   我们此时坐在一辆幼儿园园车里,车中还有两个泪痕未干的孩子,原来那女生是个幼师。   也来不及我多想,车子已经在医院外停下了。   “快!”我们从大开的传达室门冲了进去。老远便听到胖子的哀嚎声。   “我哥怎么可能会死?!”   “小兄弟,我亲眼看见你哥他们被咬死了。”那络腮胡子此时又做出一副很老实的样子。   “你放屁!我哥不会死的!”胖子已经泪如泉涌,带着建业就要往外冲。   “别去啊,小兄弟。”络腮胡子假惺惺地擦擦眼泪,跪在胖子面前,“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啊。”   “哼!哥啊~啊……”胖子把刀往地下一扔,就躺在地下打起滚来,“我的亲哥啊~”   这胖子怎么头脑这么简单!不过我还是挺感动的。   “咦?那位老先生和小姑娘呢?”络腮胡子从地上爬起来,往四周望了望。   ,看着他那模样,我在心里已经骂遍了他的八辈祖宗。小人!我狠得直咬牙,若不是黄毛及时赶到,那可真着了他的道了!   我们几人小心翼翼地靠在门边,偷偷望大厅里瞟了瞟,果真不见了王大爷与李茜。   “怎么办?”我焦急地问道。   “唉,不该亲信了他们啊,我们的武器全被搜走了。”老宋后悔道。   我与宋警官的手枪全被那几位大汉夺去了,连刀都给搜走了。   “建业!”老成也暗暗捏紧了拳头,轻轻捶了捶墙。   正当我们拼命思考着对策的时候,突然,全被黄毛的一声大吼吓傻了,一个个愣在了原地,脑袋一片空白,懵了。   而那黄毛,此时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只听他喊道:“艹!你他妈给老子跪下!”   “猴哥!!”于是乎,黄毛那几个兄弟齐齐跪下了,眼里闪着泪花,“猴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要唱哪出?怎么他们给跪下了?完了完了,给黄毛这龟儿子坏事了!   “你是谁?!”络腮胡子突然拔出枪来,警惕地看着黄毛,原形毕露,故意装出来的老实样已经无影无踪。对啊!他们没见过黄毛!   “咦,那不是我哥的枪么?怎么在你身上?”胖子迷惑地看着络腮胡子手上的枪。   “我是谁?我是宇宙超级无敌你大爷!”黄毛大骂一句。   紧接着,“嗖”的一声,一名大汉额头上出现个血窟窿,轰然倒地。脑门心上笔直的插着一根箭。真准,我不由得在心里赞叹道。   络腮胡子一惊,下一刻,枪声响声。   “妈呀!”黄毛连忙甩掉拖鞋,及时在地上打了个滚,他是躲过了子弹,可他这一滚,把我直接撞一跟头,栽倒在门口,整个人暴露在枪口下。   “爸爸!”听见傻子在喊着。   “飞哥!”“哥!你没死呀!”“小飞!”……还有黄毛的声音:“兄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你大爷!妈的要不是你突然冲出去,会这样吗?!   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看见胖子他们没事,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感,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眼。   “砰!砰!”耳边响起两声枪响,震耳欲聋。   再见了,我想,我反正是孤儿一个,死了就死了吧,十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就该死了。活了这么多年,我也知足了。   “咦?”我缓缓睁开眼睛,那两个大汉倒在了我的面前,地上流出一滩血。   王大爷拿着建业的步枪走了出来,笑着说:“很多年没用了,有点生疏。”   “放…放了我妈妈…”络腮胡子躺在我面前的地板上,把眼睛鼓得溜园,说出这句话后,嘴里涌出鲜血,死了。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难道是我们不会给你吃的?在门口我不是照样救了你?难道我们不能团结在一起,大家共同活下去?我看他还有点良心,至少还记得自己老妈,为他的死稍微有点惋惜。   可是,以后我才明白。共同活下去?这在末日中原来是行不通的。   我爬起来一看,哪有他老妈的影子?刚才还坐在大厅角落的地板上那个老太婆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呼~”长出一口气来。又立马掉转头去,拽住黄毛的头发,“你大爷的!你大爷的差点害死老子!”   “不好了!”他突然惊呼一声,朝门外跑去,嘴里喊着:“不好了!丧尸全被枪声吸引过来了!”   没过多久,黄毛抱着两个孩子,带着那女老师进来了。大门外已经围上了一群丧尸,一个个把脖子扯得老长,拍打着大门。发出一阵阵金属碰撞声,大门与围墙衔接处的螺丝钉缓缓扭动,把白色的墙灰震了出来,洒落在地上。   ……   “黄毛,你怎么回来了?”此时我们坐在大厅冰冷的地板上。   “别黄毛黄毛的叫我!老子叫余小辉!”黄毛把一个背包扔给胖子,神色变得黯淡,眼眶发红,接着说:“我回了躺公园,我妹妹…我连妹妹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我擦!你帮我把背包找回来了!你他妈牛啊!你是我亲爹啊!”胖子突然跳起来,看见包里的烟酒一样没少,像见着自己的亲爹似的。   “我去了公园,然后想找那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些人报仇,结果遇见甄真了,就决定先回来找你们。”他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那个女老师,说:“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们被困住了。”老宋指了指大门外的丧尸。   “那…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建业问我,“那络腮胡子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带你们去救人去了吗?   “我们差点被骗了!”我说着还在胖子脑袋上敲了一下,“那络腮胡子说去救他儿子儿媳,结果带回俩大男人,你信么?真是头脑简单!要不是王大爷发现得早,我们全玩完。”   “我还不是听见你死了着急得么。”胖子委屈地辩解道。   与此同时,我听见地下室发出一声惨叫。   “不好!”我大喊,黄状元带着二愣子,还有那两小孩上二楼去了。那地下室是谁?络腮胡子他妈?!!   我们跑到地下室门口时,门已经大开了,传出一阵恶臭。那么多尸体在里边那么多天,不臭才怪。   在门口,那个老太婆,也就是络腮胡子的老妈,此时大张着嘴巴,脸上那种无比恐惧的表情随着心跳的停止而凝固了,显得无比狰狞与扭曲,脸上那枯黄的皮就像快干燥碰裂了一般。肚子上被咬出一个大洞,内脏被甩的到处都是。   我向门里边望去,看到了那具已经干枯了的大肚子女尸,肚子上同样被咬出了一个大洞,内脏已经被吃空。   “什么东西出来了!!”我说。   “什么东西?我们那天出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没丧尸了吗?那变态和他老婆也都死了呀?脑袋都被状元砸碎了。”胖子疑惑不解的问我。   “那女人怀孕了?!那天我看见她肚子动了,一定是有个东西钻了出来。”   “看,地上有一道血迹!跟上去!”突然,老宋看着地上的留下的那道长长的血印,匆忙跟了上去。血迹一直延伸到二楼。   “不好了!孩子们还在二楼!”甄真突然惊呼。   “二愣子!”李茜同时惊呼起来,两个人紧紧跟在老宋的身后,朝楼上奔去。   二楼的一间病房门口,血迹一直拖到了门里边。   “哈~”我们看见一个浑身血迹的婴儿,它的脑袋光秃秃的,黑色的青筋暴起。手脚并用着向我们爬来,身上溅落像果冻一样的带血液体。   “砰!”老宋一枪打爆了它的脑袋,浓液飞溅。   “孩子!”甄真看着满房间的碎肉和孩子们破碎的衣裳,痛哭起来。   “二愣子!”我跟李茜同时惨叫起来。看着地上的碎肉,这只是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同样逃不过丧尸的魔爪。   突然,黄状元从床底下爬出来,怀中抱着毫发无伤的二愣子向我跑来,嘴里喊着:“爸爸...爸爸...它咬人,它咬人。”   “你死开!”我猛地一把推开他。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再一次看见如此多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痛无比。   “它咬人!”黄状元小心翼翼地用脚尖点着那丧尸婴儿的身子,试探着。   与此同时,响起疯人院前门的那扇锻铁大门倒下的声音。   “跑~!”老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的这两个字,我们才惊醒过来,飞快地跑下楼去。   越来越多的丧尸涌进疯人院,王大爷和老宋枪法很准,而其他人也只是胡乱开着枪,在他们俩的掩护下,我们几人分别上了两辆精神病医院院车。   前门已经无法通过了,我们来到后门,一扇推拉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听着丧尸拍打着车身的声音。   “冲过去!”宋警官大吼一声,我猛地一踩油门。   汽车引擎发出轰隆的响声,“哐当”一声,门被撞翻,车子一抖,便飞快地冲出了疯人院,驶上街道。   几天以来的平静生活以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而宣告结束。死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位老人,三个中年大汉。   无论是络腮胡子还是我们,谁都不是胜利者。   李茜与甄真在车厢里相拥而泣。   我们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去哪,但我们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第二十六章 血战街头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天空布满紫色的、红色的晚霞。   我老是绞尽脑汁地去回想,那些由钢筋水泥建造的高楼与高楼之间的缝隙中渗出的斜晖到底是黄色的还是红色的,却总得不出答案。   时间真的很贪婪,有时候,它们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   现在的我带着病重的身体再一次回首自己走过的路。我常常做梦,有些是噩梦,比如说梦到以前高中时代的一中操场上挂着腐烂的尸体,草地上血迹斑斑。我会很快惊醒,喘着气,浑身大汗。   ------   我们离开了精神病院,两辆车在街道上飞驰。   我握住方向盘的手颤抖不已,时而握紧,时而松开,握紧,再松开。   所有人都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王大爷坐在副驾驶座上,汗珠从他皱纹的缝隙中划过脸颊,把胡子弄得湿漉漉的。   街道两旁,被惊动的丧尸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嘴呻吟一声,脸上苍白的皮被拉扯得快要撕裂一般,一条鲜红的腿拖在后头,裤子已经被撕破。腿上鲜红的烂肉在晚霞的照耀下就像要流出油来。   “我们去哪?”我问。同样在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知道该去哪,但也没有人愿意死在这儿。我们想逃命,却不知道往何处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得到了一个不明确的答复,但至少给我指出了个模糊的方向。   “往城外开。”老宋说。   我跟王大爷、胖子、老成、建业、宋警官还有两位女生坐在同一辆车中。其他人坐在由黄毛驾驶的车上,紧跟在后头。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往城外开,我想,往城外开?城外是哪边呢?路口的指路牌上唯独没有指明“城外”这个地方。正当我思考是该直走呢、还是左拐,或者右拐的时候。突然从左边冲出一辆大货车,我猛踩刹车,急忙打方向盘。   响起一阵尖锐的喇叭声。   “砰!”我撞进了一旁的报刊亭。   “砰!”那辆大货车侧翻在路口,把路堵死。   “艹!开得好好的你他妈...”黄毛正想开骂,突然发现面前躺了辆大货车,又赶紧拐弯,“哟哟哟!”   “砰!”黄毛的车撞上我们的车尾。   我看见那货车正巧撞上路边一根电线杆,车头被撞得陷了下去,司机已是血肉模糊。   “哈~”垃圾箱旁躺着一只后脑勺被钝器砸出一个大坑的丧尸,此时爬了起来,两颌深陷。而路旁的铺面里同时也钻出几只丧尸,一只只都是蓬头垢面的样子,仿佛已经是一具死了几年的干尸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   “快下车!”宋警官赶紧冲下车去,把冲在最前面的那只踢翻在地,不得不说,警察还有两下子。记得自己上次踢一直未成年的丧尸都踢不倒,反而被扯住脚了。只见他冲过去便把手中的铁棍从丧尸眼眶里插了进去。我们的枪都已经没子弹了。   “吱”的一声,那丧尸的眼球爆出血来,挣扎了一下,死了。   “我们往那边跑!”宋警官指着货车另一头,带着我们冲了过去。   “妈的!车开这么快。”黄毛拉着那眼眶湿润的女老师,还不忘踹那货车一脚。   “胖子你把二愣子抱好!”我喊着。   我看到四处都有丧尸向我们靠近过来。越过货车,本以为这边安全。但很快我们便后悔了,货车这边,至少有三、四十只丧尸密密麻麻的站着。   “完了!被包围了。”   “上货车!快,爬上去。”   我们又慌慌张张爬上货车。   “妈的!来一只砍一只!”胖子一刀劈下去,我仿佛能听到那只丧尸的脑袋“咔嚓”响了一声,血溅起老高。   黄毛的弓弩也是玩得出神入化,每只箭都命中,可是我看见他背后的箭袋也快空了。   “咦?想不到你他妈箭射得这么准?”胖子看着黄毛,整个人怔住了。黄毛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微微眯起,箭无虚发。   “那是,老子当年跟我爷爷上山打猎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老子连鸟都射过。”   “你就吹!看你射完了待会怎么去把箭捡回来。”   “老宋,不行啊,我们这样下去会被困死的。”我看这丧尸不减反增,连头上的汉都来不及擦,对老宋说道。   “那...”   “我们冲出去!从那边。”这个关键时候,王大爷比我们要冷静得多,毕竟他也是参加过真正的战争的人。   望着王大爷手指的那条街,丧尸稍微少一点,看了看胖子跟老成。   “干不干?”我问。   “干死他娘的!”胖子把刀往胸前一横,手臂上一块肥肉震了震,甩出几颗汗珠来。   “弄死这群傻逼!”老成往建业身前一站,同样挥了挥手中的砍刀,血液沿着刀面飞了出去。   “砍死他们!”“砍!”黄毛他们也喊起来。   我在心里笑了笑,为什么这一幕这么熟悉。只是我们要砍的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能带给人们莫名的恐惧的丧尸,嗜血成性的行尸。   “冲!”老宋喊了一声,跳下车去。   “快点!”我把李茜抱下车,拉住她的手一路冲过去。   “它咬人...它咬人...”突然,那状元逮到路边的一只丧尸,操起棍子一顿猛敲,嘴里念着:“它咬人......”浑汗如雨,脸上溅满鲜血。看着他那咬紧牙关的样子,似乎是内心的某种极其痛苦的情感释放了出来。   “别愣着!”我冲过去拉了他一把。   “爸爸...”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双眼似乎要滴出水来。   “擦!跑啊!”我心里一阵翻涌。   “啊~啊!”黄毛的一个兄弟突然被扯住,脸上的肉都被撕裂了,他惨叫着:“猴哥,救我啊~”   “小三!”我记得当时黄毛是这样喊的。他脸上的肌肉绷紧,就好像被咬的人不是那个小三,而是自己。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毕竟我失去小白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种表现。他的痛苦丝毫不比我的要弱,可见他们之间也是有极深的感情的。   “猴哥,啊!”又是一个人发出惨叫,他在地上打滚,痛得双手像鸡爪一样扭曲着。   “啊!小五!”他冲了过去,手中握着的箭刺穿了一只丧尸的脑袋,扶起他俩艰难地跟在我们后边。   原来他们兄弟几个都排了名的啊。   “糟了!”胖子突然转身,冲回货车。   “你他妈疯了!你他妈疯了!!”我对他大骂,我知道,他一定是跑回去拿背包去了。他几乎是快要被淹没在尸群之中了。   “你他妈要疯啦!!”我破口大骂着,口水飞溅。看见胖子拿着背包,屁颠屁颠地向我们跑来。突然,他那肥壮的右手被扯住了!   “不!”我砍倒一只丧尸,向他冲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和胖子已经被大部队甩出很远了,看着他那气喘吁吁的样子,我猛推了他一把,“你先走!”   “不可能!要走一起。”他那把砍刀已经微卷,每砍下一刀,他的手臂都要一阵颤动。   “滚!”我猛地踹了他一脚。   ......   “小飞!”王大爷也回过头来接应我们。   “你先带那胖子跑,我马上就跟上来!”我说。   “你...那你...快点!”王大爷为难地看了胖子一眼,叹了口气拉着他先跑了。   “哥!”   “我没你这个兄弟!!”我说,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人都快没命了他还要回去那背包里的烟酒?这是丧心病狂的症状。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这个胖子在末日之中迷失,他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最单纯的一个,也许不是单纯,是头脑简单吧。   看着他们走远,我也匆匆跟上去。我猛地砍向面前的一只丧尸,刀在他脑袋上一弹,我的手被震得麻木,刀落到了地上。我连忙弓身去捡,突然一只手抓在老子屁股上,我只感觉背后一凉,回过头去。   一只女丧尸正想咬我屁股。我连忙往后一蹬腿,整个人像狗一样往前一跳。   紧接着,我又被从侧面出现的一只丧尸扑倒。   “哈~”我用手捧住他的脑袋,手摸在他那没有了油腻腻的头发上。看着那只女丧尸随时会再扑上来。我使劲想爬起来,可是这丧尸的力气太大了。他那两只黑漆漆的爪子想往我脸上抓,双手胡乱摆动着。   “噗~”的一声,他手臂上的一道裂口由于肌肉的拉扯突然绽开,带着腐臭味的液体溅在我的头发上。   而另外的丧尸也越来越近。   我望着王大爷他们离开的方向,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啊!”我突然听到咆哮声。压在我身上的丧尸被人推倒。   原来是黄毛的一个兄弟,浑身是伤的他帮我把那丧尸推到一旁。   “快...跑...啊!”他喊着,双手死死拖住那只丧尸,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撕咬。   “啊!”我惨叫一声,跑到一个转角处,拐进一个小巷子。听见背后传来那兄弟的声音:“帮我好好照顾猴哥,他是个...大傻逼......”   我站在阴暗的巷子中,捏紧拳头。谢谢了,兄弟!我想。   突然左边的黑屋子里伸出一双手,把我扯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房子里。 ☆、第二十七章 偶遇幸存者   “啊!”我惊呼一声。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丧尸。   身后的门紧接着也被关上了,我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那人一直捂住我的嘴直到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小了才松开,点亮一盏发出微弱黄光的煤油灯。我看清了整个屋子。这基本上就是个杂物房,地上胡乱摆这些罐装饮料,和一些简单的食物。   一共有四个人,一位叫花子模样的男人蜷缩在角落里,长长的头发披到了肩膀上,满脸胡渣。   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和一女的,两人似乎是情侣。   捂住我嘴的是一位壮汉,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白色背心,露出两臂强壮的肌肉,胸肌与腹肌的轮廓若影若现,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人。   “你这孩子在大街上瞎转啥啊?”壮汉说话了。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食物不多了。”角落里的叫花子暗示性地自言自语道。   男青年伸出手来与我握手,“你好,我叫韩风,这是我未婚妻李沛益。”说着把她搂在怀中。   女生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末日吓到了,精神还有点恍惚,轻轻地向我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你好,景鹏。”那壮汉也伸出手来,“那角落里的,是无名氏。”   “大家好,刚才...刚才谢谢了。”我说。   “小子,接着!陪我们喝一杯。”韩风扔过来一瓶罐装啤酒。   “对不起,我得走了。”我把啤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就要开门。   “你出去不是找死吗?”景鹏一只手拉住我,一只手抵住门。   “外边还有我的家人。”我说,胖子他们此时全都是我的家人。我这个人无父无母,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全是我的家人。   “家人?你在外边看见了,满大街的行尸。我告诉你,我们也有家人,我亲眼看见......”韩风正说着,他身边的女生掩面痛哭起来。   “告诉你吧,在外边的准活不了,你也犯不着去找了。”大汉试图把我拉回屋子里去。   “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去找!他们不会死的!”   “如果你非得去我们也不拦着你,不过你先看看这大街上!”他拉开窗帘的一角,刚才的打斗吸引来了一大群丧尸,正围在马路上转悠。在我往外望去的时候,恰巧撞见一只丧尸正往自己的方向望过来。   我感觉它那空洞的眼神正好跟自己的眼睛对上,我感觉浑身一冷。看着他们那白茫茫的瞳仁,就感觉,感觉好像自己突然掉入了冰窟,就像是一瞬间陷入虚无。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说:“那...那等它们散了我再出去找吧。”   “找!你要去找我们也拦不着,你看着那些怪物难道就不害怕吗?小小年纪的。”大汉把窗帘拉严实了,无奈地耸耸肩,对我说:“不过在那之前,你千万不要乱跑,知道了?”   ----------   “怕,怎么不怕。难道你们不怕?”我说,此时我坐在桌子上大口喝着啤酒,想想自己已经很多天没喝过啤酒了,上次喝还是在宿舍呢。   “吃点这个。”大汉扔给我一盒巧克力饼干,我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使劲往嘴里塞,他接着对我说:“我们怎么可能不怕?不怕会窝在这里不出去么?”   “我跟你说,我活了这么就他妈的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回事的。要不是那小兄弟跟我说什么《行尸走肉》啊,丧尸什么的,我压根就不明白外边那是啥玩意儿。”大汉狠狠喝了一口饮料,仰着脑袋,我看着他的喉结一阵颤动。   角落里那叫花子突然把脸蹭到我面前,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把我吓得一弹,只听见他小声在我耳边说:“千万不能被他们咬到.....咬到你就玩完了。”   “你...”他又突然跳起来,急退到墙边,指着我的脸说:“你...那是什么伤?”   “枪伤。”我说,伸手摸了摸那缝合的伤口。   “哈哈哈哈...”大汉突然大笑起来,“小子你别逗了,我们这屁大的城市哪来的枪?警察?警察总不可能开枪打你吧?”   “......”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解释清楚。   “放心吧,不管是什么伤,反正不会是行尸咬的。看这样子至少也有四五天了,要是被行尸咬的,你早就变得跟外面那些东西一样了。”   这当儿,那叫花子捧了不少食物到自己怀里,又躺到角落里睡觉去了。   我突然想抽一根烟,下意识地往口袋里一摸,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烟了。抬头看了大汉一眼。   “怎么?你小小年纪的就知道抽烟了?”他问我。   “嗯。”   “没事的。你睡觉吧。”韩风摸了摸那女生的头发,安慰道。那女生才蜷缩在他身旁睡觉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扔出一包烟:“小子,给。”   “谢了。”我对他微微一笑,赶紧抽出一根点上,再给大汉递上。而角落里正要睡觉的叫花子听到有烟抽,也突然跳起来,讨好似地向我走来。   ......   我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10点,晚上是丧尸最为活跃的时期,当然,我说不出原因,但我能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街上发出的那一阵阵呻吟与吼叫。那个蜷缩在韩风身边的女生在沉睡中打了个激灵。   但愿她做个好梦吧,我想。   地上已被我们扔了一地的啤酒罐与烟头。   大汉突然眼睛红润起来,“当时我正在家里玩电脑,老婆生病了,躺在床上叫我给儿子做饭。我听见她好像咳嗽的很厉害,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说睡一觉就好了。我便去了厨房。”   “直到听见儿子的惨叫声,我到客厅一看,妈的......我老婆把我四岁的儿子脑袋都扭断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看见他不止一次地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被吓蒙了,我去拉她,谁知道她还想咬我。我看着惨死的儿子,突然精神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我砍了...砍了我老婆,砍了...好多刀。全是血啊......”   “我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跑出去,我想去派出所自首。在街上就发现不对劲了,好多人开始互相撕咬。”   “唉。”韩风叹了口气,冷笑一声,摸了摸那女人的头发,说:“我跟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只差几个月就要结婚了啊。我们由她妈妈陪着去看婚纱,她傻傻地说:‘妈,你也试试呗?跟爸爸再结一次婚嘛,你们都没照过婚纱照的呢。’我丈母娘经不起这姑娘缠,去了更衣间......回来,回来就浑身是血了。”   “雪白的婚纱染得通红的,那种红色,那种红色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红的。他妈的,我从来没见过那种红色,你们知道吗?呵呵。”   不知不觉中,几个人蜷缩在这破旧的沙发上睡着了。   在这闷热狭隘的杂物房中,我连呼吸都觉得特别困难。那仅有的一扇小小的天窗,以缓慢的速度为我们补充着生命必须的氧气,所以房子里的空气有点浑浊。而我们有五个人需要呼吸,并且是急需呼吸,我真怕自己睡着了会在梦中窒息而亡。   我怕自己会窒息。   “我要解手了。”我轻轻推醒身边的景鹏。   “大的拉那边的盆子里,小的撒那边桶子里,声音小点。”他说。   我不好意思,可是又实在憋不住。   于是在憋了一个小时以后,墙角终于响起了水撒在塑胶桶子里的“沙沙”声。 ☆、第二十八章 跑酷小子   憋完尿后感觉特别的疲惫,浑身汗津津的我终于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擦!你真的有枪啊!!”突然被景鹏的喊声吵了醒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   摸了摸自己发晕的脑袋,问:“怎么了?”   “枪啊,真枪啊!”只见大汉从我的枪套上把枪取下来,放在手上琢磨。   “是啊。”   “真的?”其他人也纷纷醒来了,韩风把枪接过手中,掂量了一下,“很沉嘛。我也没摸过真枪,不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没子弹了...”我说。   我们已经吃了早餐,饼干,苹果,饮料。突然好想吃白米饭,发自内心的渴望。   “喂,怎么了?”韩风焦急地守在李沛益身旁,从我们醒来到现在她还在睡。   “没什么,头有点晕,咳咳咳...”她说着便剧烈咳嗽起来。   韩风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呀!发烧了!”   这个时候我拉开窗帘往外看去,街上比起昨晚已经冷清多了。   “怎...怎么办?小沛发烧了!”韩风问道。   “我出去帮她找点退烧药吧,如果附近有诊所的话。”我说。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不能单独行动。”景鹏说。   “我去!管他妈的危不危险,老子拼了!”韩风操起一旁的铁楸,上面已经染上了血迹。   “风,别...咳咳咳。”小沛虚弱地把手搭在韩风肩膀上,说:“没事的,过会就好了。”   “都烧成这样了!不行。”   “别去,我害怕。”   屋子里又燃起了那盏煤油灯,虽然已是白天,但房间里依旧黑漆漆的。   “不会是染上病毒了吧?”角落里的叫花子淡淡地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小沛又没被咬过!”   “算了算了。”我说,“你们都在这里待着,我出去找点药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一起去吧。”景鹏看着沙发上的小沛,摸起地上的一块板砖。   小沛由于咳嗽,此时脸已通红,眼睛微眯。“别去。风......”   我们不顾她的阻难,三个人齐齐冲出门去。背后传来小沛的抽泣声。   “你好好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   我们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此时也能看清楚韩风的长相了,他带着副眼镜,留着短碎发,显得文质彬彬。让我感觉那铁楸拿在他的手上有点不般配。   “嘘!”景鹏示意我们安静,他握了握手中的板砖,小心翼翼地想躺在街边的一只丧尸走去。   那只丧尸斜倚在墙边,双腿耷拉在地上,穿着一双皮鞋,白色衬衣上布满血迹。他手臂僵硬地撑着地,露出腋下那个大伤口,血液已经凝固成褐色,几根腋毛从烂肉中刺出来。我很好奇他那么奇葩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坐公交时手拉着扶手时被人咬了?   这不重要。   景鹏已经来到它身旁,举起板砖就要砸下去。突然,那丧尸睁开了眼睛,抽搐了一下,嘴里喷出黄色的液体,附带着酸臭味与一股强烈的腥味。   “操!”只见景鹏一板砖把它拍倒在地,“去死!”又接连砸了四五下。   黄色的液体从它嘴里,鼻子里溢出,再抽搐一下,不动了。   “走吧。”他的手也被染成了红色。   “我觉得你该换个武器了......”我想。   我们走在大街上,此时是异常的冷清,连丧尸也难见到一只。但我们知道,在路旁的铺面里,在黑暗中,或者是哪个不起眼的角落,它们随时会扑出来咬你个措手不及。   只要动静大一点,便会把那群饥饿的扑食者惊醒。往往是几只一起出现。   我看见路旁的麦当劳与烤肉串的摊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边!”韩风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诊所,冲了过去。   “慢点!”景鹏压低声音警告道。   “平民诊所。”名字取得不错,我想。推开那扇玻璃的推拉门,一股臭味传了出来。   “小心点。”我知道里面一定有东西,但凡这种阴森诡异的场景都是恐怖片不容错过的吓人镜头。   我看见里边一张椅子上躺了个人,他背朝着我们,一只手上还连着点滴瓶。那只蜡黄的手摆在一旁,插进血管的针头处有淡淡的血迹。点滴瓶早已滴空。   这家诊所很黑啊,打点滴把人打死了。我想。   突然,那人回过头来。   “哈~”   “丑死了!”我还没来得及冲上去,一块板砖已先我一步飞了出去,把那只丧尸砸到,景鹏又夺过韩风手中的铁楸,狠狠砸了几下。“丑死了丑死了!”他说。   那只丧尸确实长得挺丑的,不是,应该它生前也很丑吧。   “快!去拿药。”我对韩风说。   他拿了个黑色布袋,很快便装满了各种药品。什么退烧药,感冒药,止咳糖浆的。   然而正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被砸倒在地的那只丧尸原来还没死,爬起来向韩风扑去。   “啊!快救我,把它弄下来!”   丧尸从身后抓住他,它的脸已经被景鹏砸得血肉模糊了。   我赶紧冲过去,匕首刺进他的左脸。   我喘气问道:“拿好了?”   “嗯。走吧。”   我们出了诊所,飞快地跑回去。运气不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只丧尸,很快便被我们甩在后边。   “嗬!”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韩风手中的布包被人夺走。   我看见一个穿着黄色短衫的人飞快地向街边的另一头跑去,手中拿着的正是我们的药品,   “站住!”我追了上去,“那是救人用的!还给我们。”   那人戴着一顶帽子,在街上狂奔,此时对我伸出一根中指来。“有能耐来追?!”   “妈的!你找死。”我也狂奔起来。   于是我两在街头上演了一幕追逐战。在丧尸之间穿梭着,我能从他的动作中看出,这人一定是个精通跑酷的。   可是我也不是吃素的。   不时他又翻墙而过,试图甩开我,可是我仍旧紧紧跟在后面。   “不错哟。”他喊了一句。   “妈的!还给我!”我回头看了看,韩风他们已经不知去向了,估计是甩远了吧。   ......   终于,他冲进一个死胡同里。   “还...还给我。”我已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说。   “你...还不错。”他同样他也是累得够呛。   “真的是用来救命的,里边全是药品。你既然...既然跑这么快,要食物不会上街找么?”   “给你。”他把包扔过来。摘下帽子来扇风,原来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子。   “我们有个营地,你要一起去么?”他问。   “还有人等着我去救呢。”   “好吧。”他说着,突然眼里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刺到我眼前。   “吱”的一声,鲜血溅到我的脸上,身后的一只丧尸应声倒下。   “再会。”他在墙上一蹬,手攀到那墙上去了,跳了过去。   “以后还要跟你好好切磋。”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我骂了一句:“傻X”转身向回跑去。   由于不敢耽搁太久,再一次飞奔起来。嘴里重重地喘着气,看来以后得戒烟了,不然真会输给这小子,我想。   很快我便找到了他们两人,一起朝着杂物房跑去。   “沛儿,我们回来了。”   “她!”那叫花子打开门,气喘吁吁地对我们说:“她便成丧尸了!”那模样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冲进去一看,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她的脑袋已经被砸得变形了,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怎...怎么回事?”   “你们走后没多久,她...她突然暴起就要咬我。我...就把她打...打死了。”   我当时被吓住了,也没留意韩风的表情。但我知道,一定十分的扭曲、恐怖。   “你杀了她?!!!” ☆、第二十九章 市政府的滞留小分队   “你杀了她?!!”我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宛如魔鬼的韩风。他呼吸困难似的喘息着,眼眶里满是泪水,布满血丝。脸上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你杀了她?!!”他吼叫着。   下一刻,我听见一阵闷响,叫花子被韩风手中的铁楸拍倒在地。我和景鹏看着发了疯的韩风,却不敢上前制止。   如果一开始便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我们也许不会如此惊恐,而面前的这位,原本还是个书生模样,瞬间变成这样,我们都陷入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叫花子伸出手来向我们求助,他的脸已经被鲜血染红。   然而韩风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铁楸疯狂地砸着他的后脑勺,叫花子的脑袋上被砸出一道又一道的大口子,已经不再挣扎,鲜血溅落一地。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韩风嘴里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哆嗦了一下,景鹏几乎是同时地跟着我向后退去,转身跑了。直到韩风的吼声已经听不到了为止。   “他...他疯了!”景鹏喘气说,苍白的脸上布满汗珠,就像一具刚浮出水面的死尸。   你年少时的那个SY市已经死去了,这个城市不再有仁慈,杀戮无从避免。我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多我这样说。恐惧已经无所不在,在街道上,在学校,在市场里面,在任何一个地方。   路边的丧尸想我俩围拢过来。   突然响起一阵轿车防盗警报声。原来景鹏正在狠狠地拉着一辆轿车的门,却是紧闭着的。   这阵尖锐的警报声引来越来越的丧尸。   “怎...怎么办?”他问。   丧尸呈包围趋势向我们靠拢。   “冲出去。”我手中的砍刀划开了一只丧尸的脸,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   “这...”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板砖,说:“这么多,怎么冲?”   “早让你换个趁手点的武器。”   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大汉的精神领袖。他虽然比我年长,我却比他更早见识到末日的残酷,我在外边转了这么多天,经验明显比他要足。这一点从我们俩的武器就不难看出来。   “你拿个板砖不是找死么?”我说。飞出去你还得捡回来,握在手中砸人你还得冲上去,一不小心就会与丧尸来个亲密接触。   看着越来越多的活死人向我们靠近,我也慌了。我使劲踢面前那辆车禁闭的车门,仅仅只是警报声响个不停。   景鹏突然一慌,把板砖扔向不远处的一只丧尸,砖头在那丧尸脸上划过,擦掉一块皮,露出里边猩红的肉来。而它仍像没事人一样吼叫着向我们走来。   景鹏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再望了我一眼。   “你去捡回来?”我无奈地打趣道,把自己的匕首递给他,“往脑袋里捅!”   “哈~”一只只活死人呻吟着向我们围过来,时而抽搐一下,嘴里涌出黄色的液体。   “你们这群畜生!吃撑了吧?!”只见大汉把手一抬,匕首又扔了出去,正中一只丧尸的额头。   “你大爷的!玩标枪的把你?!你他妈当你小李飞刀是吧?匕首只有一把你给老子捡回来!”我看着一旁惊慌失措的景鹏,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我伸出一只手,问道:“还...还有没?”   “有你个死人头!”我气得蹦起老高。赶紧去察看胡乱停在马路上的汽车,心里念着:快点!快点!   终于,手一拉,门开了!继而从驾驶座上扑出一只丧尸,把我扑倒,张嘴就咬。它半边脸已经被咬得惨不忍睹,牙齿上滴着黄色的液体。   眼看着那张最就要咬到我的脖子上,我手被它压住,刀也砍不到。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大汉的身上。   他突然用两只手抓住那只丧尸的脑袋,由于用力过猛两只大拇指滑进它的眼眶,挤出水来。   只见他一咬牙,用力一扳,丧尸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那个脑袋就无力地挂在它脖子上了,向后仰去。“滚!”景鹏有一脚把它踢到一旁。   “快上车!”我赶紧冲进车里,关上门。   “砰!”一只丧尸撞到车窗的玻璃上,那张脸仅仅贴着车窗,脸上的粘液涂在玻璃上。   景鹏一上车,我便迫不及待地松开离合器,车子嗖的一声冲了出去。拦路的丧尸被撞到两旁,汽车狠狠颠簸了几下,飞快地驶向大马路。车轮轧在一具躺在马路上的尸体,透过反光镜,我看见它那已成稀泥的脑袋黏在地上,碎肉溅到一旁。   “去...去哪?”他问我。   我还来不及说话,突然在后视镜中看见一个满脸烂肉的女尸正爬起来。由于刚才太急我也没来得及看里看后座,大喊一声,“小心!”   但已经晚了,只听见景鹏惨叫一声,那女丧尸已经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血如泉涌。景鹏两只手狠狠扣住它的嘴巴,用力一拉,传来一阵撕裂声,鲜血溅在了我的肩膀上。   “额...嗯...”景鹏用手按住自己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溢出,染红了他的整只手,流到白色背心上,领口染满了鲜血,血又顺着他的手滴落到大腿上。   “没事吧?”我焦急得问他,由于路况太差,我的双手不敢松开方向盘。   回答我的只有他的呻吟声,搅动着喉管里的鲜血发出来的凝噎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不是末日,我至少能带他去医院抢救。可是现在我又能去哪?我没学过急救我也没有急救用具,我怎么救他?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在我身旁抽搐,喉管里发出咕噜的响声,默默地看着他,直到死去,直到尸体变得僵硬,慢慢腐烂,发臭......   突然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没用。如果不是我的大意,他会这样吗?   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末日以前,我是个渣,而现在,虽说由于侥幸还活了这么长得时间,但我日后该怎样保护自己的家人,怎样保护自己的伙伴?我该怎样在这动乱的城市中找到失散的队友?   我不知道。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市政府,几辆装甲车翻在市政府大楼的门前,地上零零散散躺着几具尸体,显得格外冷清。   市政府哗,领导们去哪了?我想。也许跟我们一样忙于逃命?还是说已成死尸腐烂在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或许是被接走了?   正当我沉浸与自己的想象中时。旁边的景鹏睁开了那双满然的眼睛,偏过头来望了我一眼?   “还好吗?”我问。但下一刻我便感觉到不对劲了,与此同时,他也向我撕咬过来,我赶紧刹车,由于惯性身子往前已栽,同样的,它也是被这突然的刹车弄得东倒西歪。但是很快又向我要来,双手抓住我的脸,那道缝合的疤已经结出了褐色的痂被挤出几滴圆滚滚的血珠来。   我吃痛,也同样用手掐住他的脸。可惜我怕痛,它是不怕痛的,很明显不管他怎样对待我,就算我原原本本用到它身上,吃亏的也是我。   就比如你跟一个不要命的人打赌一样,他打你一拳,你再打他一拳,他砍断自己的手,你也砍断自己的手。你会干吗?   我俩就这样在车内僵持起来,就像一个良家妇女再死死抵抗色狼的强吻一般,我死死撑着它的脑袋。但力气变得越来越小。   “砰!”一颗子弹穿过挡风玻璃射进景鹏的脑袋。   装甲车后钻出五六个穿着军装的人。   “发现幸存者,一名。”其中一人对着麦克风说道。 ☆、第三十章 领导走了   看着突然蹦出来的这支荷枪实弹的队伍,我被吓了一跳,问:“你...你们是啥人?”紧接着便被拖进楼里去了。   ......   我们来到大楼的房顶上。   “小子,喝水么?”一个白白瘦瘦的男人向我扔来个水壶:“我叫刘豪,代号豪猪,你叫我小豪就行了。”   “我到底该叫你什么......”   “就叫猪吧,简单点。”一个女人说道。看起来二十四、五的样子,留着个干练的学生头,模样有点冷漠,却又能从她眼神中感觉出热情。我想,这个女人应该是一种纠结的生物体。   “李雪薇,你们咋都欺负我老实?”那个叫猪的不满地说道,语气中多半是带着调侃的韵味,接着又指着其他四个人说:“那个男人婆叫李雪薇,代号傻球。”   “傻你个头!”那个女人在刘豪脑袋上敲了一下,睁大眼睛打量着我,突然换了一种冷冰冰的口气,把我吓得一怔。“代号雪狐。”她说。   “雪球!”刘豪冷哼一声掺和道,“那个叫张国良,代号小强。那边那个戴墨镜的叫刘成,代号地鼠。还有那个正在擦枪的,代号冰糖。”   “刚才谢谢大家救了我。我叫王小飞,很高兴认识大家。”我说,这下好了,跟着他们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别谢我们,要谢就谢那边那个吧。”刘豪说。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见阳台出站着个狙击手,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叫方天,代号天眼。你别理他,他不搭理人的。”刘豪说。我来了这么就一直听见他在说话,感觉这个人特别热情,很有亲和力。   “小弟弟,你一个人能活下来可真厉害哟。”李雪薇眯着眼睛对我说。   “运气。”我说,“我们本来有一伙人,现在跟他们跑散了。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唉。”   一只手拍到我的肩膀上,“不用急,军队会来就他们的,不会有事。”刘豪安慰道。我知道他只是在安慰我,但他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却能让我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哟,好家伙啊。”突然一只手摸在我的枪套上。我一看,原来是那个代号地鼠的。   “在中心医院捡来的。”我说。   “我知道!那边有一支特种队伍,和我们一样也是来执行任务的,这会应该已经撤走了吧。”刘豪说。   “他们......全军覆没了。”   “别逗了,基地说过我们执行的任务很简单,而且很快会拍直升机来接我们的。怎么可能全军覆没?我们也已经等了六天了,食物还能撑个一两天,估摸着接应的人也快来了。”   “我亲眼看见医院里...躺了一地尸体。”   “猪,你还是不相信么?”突然,那边的狙击手说话了,“我们被遗弃了。”   “你放屁吧!”刘豪红着脸说。   “咦?怎么跟队长说话呢?”李雪薇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他就是放屁!你说说,老总什么时候骗过我们?我们是他一手培育出来的队伍,他会骗我们吗?”刘豪据理力争,一副打死不相信的样子,“他还说已经把我们的家人接到安全区去了,怎么可能骗我们?”   “哼。”狙击手方天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   “豪哥,你们是来执行什么任务?”我问道。   刘豪把一个女人的照片收进钱包,塞到口袋里,对我说:“我们是来疏散市政府大楼的。”   “那领导们呢?”   “国家派飞机接走了。”   “那你们呢?”   “等等,总部会派人来接我们的。你放心,小子你遇到我们算你运气好,我带你一起出去吧。”   “谢谢,可是......”我想了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王大爷他们独自离开。   “放心,我们会向总部报告的,到时候派人来搜救幸存者就是了。”他说,信心满满的样子。   总部会派人来接我们的?希望如此。可是我们是什么?我们又不是领导!我突然觉得好笑,市政府大乱,人群涌动,一个人拿着高音喇叭在那边维持秩序,高呼着:“让领导先走!让领导先走!大家别慌......“脑海里突然涌现出这样一个镜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李雪薇一只手捏住我的脸,严厉地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咯。”   突然她发现我脸上的疤,“呀!受伤了?!”   “嗯,很久了。”   “痛不?”此时又变换成一幅担心的样子,她的心思我是真的猜不透,暗暗感到害怕。   “我给你把线拆了吧,差不多了。”她说。   “嗯。”我轻声应道。突然感觉不妙,伤口猛地痛了一下......你大爷的,这些个女人看来是真没一个好东西。我闻了闻她递给我的线,有股淡淡的臭味。恶心死了。   “嗯,伤口愈合得不错。”她说。   “呀,你这身衣服。”她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摆弄起我的衣服,“帅呆了。”   我冷汗直流,“好的...”   “你们知道这次事故是怎么回事么?”我突然发问。   “不知道呀。上头只说是一次突发性瘟疫,像生化危机里的那种。”她说。   “那外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那个擦枪的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对我说:“我们六天前就进来了,怎么会知道外边的情况?”   与此同时,方天走了过来,步伐沉稳,面色凝重却不失沉着。   “我们走吧,他们不会来了。”他说。   “怎么可能!一定会来的!”刘豪也突然跳起来。   “你别傻了猪,他说接走领导下一趟就接我们,这都过了四、五天了,还不来?”地鼠摘掉墨镜认真地说,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许是有事耽搁了呢?”刘豪仍不甘心。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才出来的事实,他依旧不愿接受。   “耽搁?耽搁能不回我们无线电?完全没把我们当回事好不好!”李雪薇也出来劝他,“你想想,领导才是最政府核心,他们才是维持稳定的重要人物,而我们只是些冲上前线殉身的炮灰罢了。”   “不可能......”刘豪似乎已经开始动摇。我知道,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那...那他说我们的家人已经受到了保护也是骗人的?”   “接受事实吧,也许他们早就忘记有我们这只队伍的存在了。”   ......   “走吧。”方天下了命令,“我们自己逃出去,我们自己去搜救幸存者。”   “小馨!”刘豪突然一拍手,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地跑了。“等我!”我听见他嘴里好像说出这样一句话。   “去哪?!给我站住!”方天突然命令道。   可他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了。   “妈的!”   “他去哪?”我迷惑地看着他那慌慌张张的背影,内心却涌起一阵悲凉。   他说的那些话在我脑海中回放。   “他们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哈哈哈,小子你运气不错。”   “我们的家人已经被他们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不可能!老总什么时候骗过我们?!”   “总部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那...那他说我们的家人已经受到了保护也是骗人的?”   ......   这一切似乎是坚不可摧的论据也随着他那慌乱的背影而散落一地。我又看见一个人拿着高音喇叭在人群中大呼“让领导先走!让领导先走!”   可是领导早就走了。 ☆、第三十一章 废旧工厂   “他...他去哪?”我望着他消失的放向,拉了拉李雪薇的衣角,问道。   “应该是回家找他老婆了吧。”她说。   “家?他家在哪儿?”我不得不为他担心,这个世界已经如此混乱,谁还有家?如果有,又在哪儿?毕竟我很喜欢这个人的。   她看了看方天,叹口气回答道:“他家就在SY城外,是我们队伍中唯一一个本地的队员,这也是上边指派他加入我们队伍的原因。”   “咦!”方天突然惊呼一声,摸了摸戴在耳朵上的通讯器,打开扬声器。   “总部呼叫X2特种做战队,呼叫X2特种作战队,收到请回到!重复一遍,总部呼叫......”那里边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我为之一惊,真的没有放弃他们?   “X2特种做战队收到!X2特种做战队队长方天正在待命,OVER。”   “报告队伍伤亡情况。”   “无伤亡,全队六人,失踪一人。”方天回答说。   突然,那声音换成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谁失踪了?”   “老总!是...是豪猪。”   “什么?!我指派他跟你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熟知地形,你们怎么回事?!!”那人明显有点生气。   “这...这...不过我们救下了一个SY市的幸存者。”   “问他知不知道城东边的黑心棉加工工厂。”   方天看了看我。   “知道!”我说。这是我第一次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想不到下一次是在两年以后。   “好!你们快速赶往那儿,解救一名叫做钰田的人。”   “他是什么人?”我情不自禁地问了这样一句话出来,方天瞪了我一眼。   “田田公司的董事长!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任务,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到时候我们会派人来接应你。”   “还有很多人要解救!”我喊道。紧接着被李雪薇敲了一下。   “嘀嘀嘀...”通话已经中断。   “快!行动!”方天命令道。   一行人很快收拾好装备,向楼下跑去。   “你胆子太大了。”我跟李雪薇跑在后头,她突然揪住我的一只耳朵说。   “凭什么就救他一个人?!”   “你不知道他是谁?”她皱着眉头问我。   “鬼知道他是个什么鸟,不过就是有点钱罢了。”我生气的说。   “不只有钱,听说他老爹在军队里当大官。完成不了任务连我们老总都要吃亏,更别说我们了,快走吧。”   “小子,指路!”方天让我坐进一辆军用吉普的副驾驶座,我不知道这车哪来的,总之就是胡乱停在楼下,再被方天胡乱选上罢了。我们六个人坐在车里显得格外拥挤。   汽车朝着城东疾驰而去。   我肚子突然饿得响了一声。   “吃吧。”李雪薇给我扔过来一小袋压缩干粮。   ......   在我们的车开到城东街的时候,一户居民住房的二楼跳下一个男人,他瘸着腿跟在我们的车后。向我们挥手,嘴里喊着什么,我没听清,但我知道他是在喊什么。   “停车啊!!”我焦急地拍了拍手掌。   “你没看见他手臂上有个伤口?”方天冷冷地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是被咬的?”我问,我觉得,就算他已经被咬了,已经是个感染者,我还是不会见死不救的。除非他现在已经是一只丧尸,不然的话就仍旧是我们的同类。   “呵呵。”方天左眼跳了一下,冷冷地对我说:“我怎么知道?我这几天见过的多了,从伤口的情况已经能看出来了。明显是个咬痕。”   那人摔倒在地上,看着远去的我们。   很快边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真是一群冷血的人。我想,难道任务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候,一只手又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似乎一股柔和的气息涌入我的身体。让我冷静了许多,心里猛地抽搐一下,这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只想哭,“妈妈”这个不存在于我字典里的词也差一点脱口而出。   是李雪薇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总之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突然“啪!”的一声,她反手一个耳光扇到我的脸上。我直愣愣地看着她,无解。   “服从命令!”她说,然后又悄悄在我耳边说:“队长其实人很好的,只是他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往往会让你觉得他很冷血,但我跟他待了这么久才发现,其实不是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以后会慢慢了解他的。”   ......   “到了!”我指着不远处一家废旧工厂。   工厂大门上斜挂着一个招牌:SY市黑心棉加工工厂。   “怎么是个这样的破地方?”   “哦,这是个废旧工厂,很久以前就被查封了。”我在心里冷笑着说:“查封以后这个工厂就成了废旧工厂咯,然后他们在这个废旧工厂里面继续加工啊。多好的一个幌子。”   “擦!这么聪明,我怎么想不到呢?”后座上那墨镜男突然说。   门口躺着一具尸体,一只被惊动的乌鸦在尸体的眼珠上啄了一口,发出一声怪叫飞到一旁的电线上去了。   我看着它那黑得发亮的羽毛,突然感觉它似乎在诡异地发笑。看着我们笑。似乎是看到了新的食物送上门来。   “砰!”我身旁的擦枪哥掏出消音手枪开了一枪,那只乌鸦掉了下来,扑腾了一下翅膀,便不动了。   “枪给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使,拿着壮壮胆吧。”他说着便把枪递给我。   我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工厂大院,院子里躺满了废弃的砖头,石头上长了青苔,围墙的夹缝里生出杂草来。伪装的真好,乍一看还真像个废旧工厂。   仅有一栋一层楼的房子,门大开着,里头摆满了几张已经生了铁锈的机床。   “咦?既然伪装的这么好,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工厂还在暗地里工作?”李雪薇突然发问道。   “SY市男女老少,问谁谁知道。”我说。   “那你们举报不就得了?”   “举报过啊。举报后就有人来查啊,查的时候发现人早跑光了。后来电视台还做了个专题采访,名字叫做‘城东废旧工厂闹鬼事件’。再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们走进屋子,生满铁锈的机床上不时能看见一道道血痕。   “喂!”我突然拍了李雪薇肩膀一下,“为什么你说的那个钰田那么牛b,弄个这样的黑心工厂有什么钱挣呢?还是说他心理变态喜欢恶搞?”   “吓死我了!”她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回荡,继而响起巴掌声。“我怎么知道!”   我捂着已经有十个指印的脸,“只是问你下而已,你又打我干嘛?”   “好吧,当我没说。”我看她又扬起了手掌,怕她再打我,赶紧认错。   “有人吗~?”她喊着。   声音在这个空荡的厂房里回荡。   “人呢?”“妈的连丧尸都没看见老总叫我们来救谁啊?”“不会耍我们吧。”   “钰田!钰总~在吗?”李雪薇继续喊道。   ......   “别喊了,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我说,“想当年有个哥们看政府与记者突然检查都没能找出个鸟来,不甘心,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同样也喊了三天三夜。照样连个鬼都没见着。但附近总能见到有职工进进出出。”   我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子,“你们跟我来吧。”   记得当年我与其他学校的混混在这里约战,上厕所时意外发现了地下工厂的入口。   此时我带着他们来到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厕所外,站在那扇低矮的厕所门前,敲了三下,大喊一声:“芝麻开门~”   门没开。其他人像看弱智儿一样打量着我。   我轻轻咳了一声,拉开那扇木门,说是扇门,其实不过是一块木板而已。   “哈~”突然,我刚拉开木板的那一刹那,蹿出一只丧尸来。它眼睛一下的脸部已经完全没有了皮肉的遮盖,方天及时用脚抵住了它的脑袋,它摇晃着,呻吟着,脸上溅出暗红色的液体,看着他一脸的烂肉,还有那血淋淋的牙齿一张一合。我心里一阵翻涌。   (今日忙,一更。日后补上。) ☆、第三十二章 绝地救援   “砰!”方天用一把长枪抵住丧尸的额头,子弹射进了它的脑袋。   我慌慌张张爬起来,看见他正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眼中的嫌恶不加掩饰,然后收回目光,向漆黑的门洞里望去。   李雪薇上前扶住我,“刚才给你的枪是不是不会用?”他轻声问我。   我没有回答,心思还沉浸在方天刚才的鄙视中。他似乎是很看不起我的样子,可是我难道不只是个孩子吗?我又不像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我也没有他们那强悍的身体素质。突然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耻,这个时候想到自己还是个孩子了,早些时候打架怎么没想到过?   “在末日中,无论你是不是个孩子,不管你是否受过专业训练,都将面临残酷的考验。在丧尸面前,你不过是一坨肉,是一顿美味的食物罢了!从来不会因为你是个孩子就不咬你了。”很久以后,师傅这样对我说,我才明白方天当年的良苦用心。   他想让我变得坚强,而不是一味的依赖他人。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初能侥幸活下来,被他们救了多少次?   “里面大概有多少职工?”方天冷声问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也许是自己当时年轻气盛,十分孩子气地装作没听见,不回答他。   “啊!”紧接着我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方天推入了黑暗中。   面前是一道通往地下的的楼梯,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它们就像直到我们会来一样,躲在黑暗中等待食物送上门来,那群该死的畜生!而我竟然就是这个食物,也可以说是个诱饵。   “哈~!”耳边传来吼声,我脚下一软,连忙向后退去。不料方天的手此时正死死抵住我的后背,退后不得。   知道我感觉一个什么东西正张开大嘴向我咬来,感觉到一股臭味喷在了我的脖子上,方天才突然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只见方天抓住那只丧尸的头发,把它拉了出来,用膝盖顶着它的胸脯。   他背着一顶,哇的一下呕吐出一推像屎一样的渣液。   下一刻,那只丧尸血肉模糊的脑袋凑到了我的眼前。方天抓住它的头发,故意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推到我的面前来。   我一下就愣住了,那只丧尸对着我张牙舞爪,又猛地向我一扑,方天手中多出一撮挣断的头发,丧尸他娘的真的向我咬过来了,我感觉到它那张嘴巴立马就要贴到我脖子上了。我的心砰砰直跳,方天你不得好死!我在心里大骂。   “砰!”方天迅速拔出手枪,打爆了它的脑袋,一个脑袋就在我眼前炸开。你TM是在逗我吧?!!!   于是,那颗脑子都被打出来的脑袋倒在了我的怀中,恶心的脸贴在我的胸膛上。我都快吓的尿裤子了,手脚连动都不敢动,完全失去了推开它的力气。任由它躺在我怀中。   “Shit!Shit!”我带着哭腔大骂起来,“妈的!你他妈是故意的!你真...你真以为自己穿着特种部队作战服就了不起啊!老子也穿着军装呢!凭什么欺负人!”   “天眼!你太过头了!”李雪薇不满地推开他,用脚尖一拨,那只丧尸便倒在了我的脚边。   我完全被吓傻了,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沾着的猩红色残渣,脸色苍白。   “他如果连这点惊吓都受不起的话,还是不要跟我们一起下去为好。”他说,转身走下了楼梯,又转过头来,“但如果你不下来,那我们也不会带你离开,更不会去救你的朋友。”说完便往漆黑的地下工厂里去了。   我坐在地上喘着气,发现自己以前的凶狠也好,不要命也好,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在这种极度恐惧下,一切都现出了原形,把自己的内心全暴露了出来。这是个不好的预兆,我想。   在末日中,人会想这两个方向改变。要么就是在孤独中变得更加坚强,要么就是在恐惧中变得越加懦弱。   “妈的!老子弄死你!老子弄死你!”我骂着从地上坐起来,拍拍屁股跟在他们后面,寻思着待会得在黑暗中找个混乱的机会给方天一刀。TM的欺人太甚了。   走下楼梯,推开了第二道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方天在门口摸了摸,很快便找到电灯开关,因为这个工厂是暗中在地下生产的,所以自己配备了发电机。电灯闪了几下,亮了。   太亮了。一副无比血腥的画面完完全全展现在我们面前。   机床上,有人钉死在机器的挂钩上。有人绞在了机轮中,肉渣横飞。一串场子从一头拖到另一头,似乎是要用来跳绳一般。   我仿佛能想象得出几天前这里发生的情景,惊慌失措的人们全都疯了,有人自杀,他们把自己的脑袋撞在机床突出的尖钩上,有人冲进机轮中,有人双手死死拉住铁板,有什么东西在拖他,咬他,最后剩下一只手依旧抓在铁板上,身子已经不知去向。地上成堆的断肢残臂,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各个角落。   “额啊~”一只丧尸呻吟一声,接下来是越来越多的丧尸站起身来。   我差点就给跪下了。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中老大的时候,在这上头打架,大吼一声,对面那几个兔崽子就给跪下了。可现在这二十来只丧尸一吼,我他妈差点要趴到地上了。   “砰!”方天打出了第一枪。   “退远点!”李雪薇对我说。   我看着他们,不由得心生赞叹,不愧是专业的啊,几乎枪枪命中。   但好景不长,打了几下纷纷扔下手中的机枪,掏出手枪来。   “没子弹了!”那个叫小强的最先说。   “我也是!”李雪薇也喊道。   我站在后面袖手旁观。因为我寻思着自己那枪法压根就不够看,还是别浪费子弹了。突然,一只手摸在我的脸上。   “薇姐,你又扇我干嘛。”我说。再看了看前面,李雪薇不是在前边吗?那我后面是谁?   我缓缓回过头去。   “我擦!!”我连忙一脚踹开她,手枪对准她的脑袋猛开几枪。   那是一位戴着围裙的大妈,估计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她的半边脸已经烂掉了,并且伤口开始发黑。腰部位置被咬得缺出一个大口子。   我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那二十几只丧尸也全部倒下了。棉絮漂浮在空中飞舞着。   “搜查各个角落!”方天命令道,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   “是!”   ......   我来到一扇木门前,正想伸手转动门把手的时候。   “快过来!”另一边传来喊声。   我们全部来到一扇紧闭的铁门前,门外并没有锁,说明们是从里边锁上的。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里面有人吗?”李雪薇怕打着铁门,问道。   没有回音。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里面有人吗?”   仍旧没有回音,但似乎听见一个男人微弱的呻吟声。   “开门!送快递的!”我说。   “让开!”墨镜男很爽快地掏出手枪,对着门锁出开了几枪。再猛地踹了一脚,门开了。   “啊!”里面一个男人看见我们,哭喊一声钻进了桌子底下,浑身瑟瑟发抖,“不要过来...不...不要过来。”   他的脸饿得凹陷了下去,面如死灰。   “砰!”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木头断掉的声音。那男人吓得弹了起来,疯狂地冲到门口,把门顶上。   我看见他那昂贵的西服此时皱巴巴地披在身上,上边挂着个牌子,“钰总。”你大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老总是么?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李雪薇安慰道,拿出食物与水来,递给他。   他狠狠灌了几口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门外再一次传来木头破碎的声音。   那个叫钰总的突然打开门,冲了出去,嘴里发出沙哑的喊声:“跑!快跑!”   “等等!”我们追了出去。   我看见刚才自己站的那扇门已经破了,从里头钻出越来越多的丧尸。   “快!撤!” ☆、第三十三章 一群饭桶!!   我拔腿就跑,同时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打开那扇门。   那个男人疯狂地跑在最前边,仿佛后面就是地狱的恶鬼,不过也没错,它们的确是恶鬼。他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   我们很快跑到了大院里,谁知工厂门口也涌来了越来越多的丧尸。男人冲到门口,突然惨嚎一声,不要命地冲向一旁的围墙,奋力往上爬,臃肿的屁股翘了起来,双手却像无力一般,怎么也怕不上去。急得双脚乱蹬。   “快!”擦枪哥拍了拍他翘起来的屁股,用力一推,钰总摔到墙那边去了,发出一声惨叫。   其他人也纷纷爬上墙去。   “小飞,快!”李雪薇坐在围墙上,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很帅气地鄙视了她一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老子堂堂一中老大还要你一个女人来拉,说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老子我还要继续混么?   想着想着,我寻思着得耍一下帅,不能让他们再看不起我了。脚用力蹬了一下墙壁,想借力蹭上去。谁知道墙面由于潮湿已经布满一层薄薄的青苔。我脚底一滑,脸就撞到了墙上。   “快啊!”看着我身后越来越多的丧尸走了过来,李雪薇伸着手焦急地喊道。   “妈的!”我看着其他人全跳过去了,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索性豁下老脸,拉住李雪薇的手,借力蹭了上去。   我老远就看见钰总一路猛跑,不时慌慌张张回过头来张望,嘴里在念叨着什么。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才停下脚步,张大嘴巴,两只手蜷曲在脸前,却又不敢伸手触摸。   “你慢点啊!”李雪薇向他喊话。   我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原来撞在了连接在着一旁电线杆的铁制缆绳上了。   我听着他一阵又一阵地惨嚎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呻吟声。脸上被活生生刮掉了一块皮去,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张脸。   我看见缆绳上卷着一块皮。由于跑的太急,他又不时回头望,这种东西横在路边也是很危险的。不过还是没有太恶心,没有削掉他的脑袋,因为这跟缆绳还是很粗的。我学校一中那边也有几根这样的东西。   记得以前的一天早上,我一边跟人聊天一边兴高采烈地去上学,走着走着就被这东西给撞了。当时正好撞在胸口上,我也顾不得别人笑话,摸着自己的胸口,指着那根缆绳大骂。   我好歹也是一中的大佬,妈的怎么能叫一根这样的J8玩意儿坏了我的风度。   在我发愣这会,突然“啪”的一声又被李雪薇给扇了,她拉着向着方天他们跑去。   “快!找个地方先躲躲。”方天背着那个钰总,钰总刚才突然晕了过去,应该饿了几天吧,又突然受伤,他那种公子哥肯定是受不了的。   “哈~”一只丧尸凑上前来。   “啪!”李雪薇用剩下的一只手扇了它一耳光,手掌上沾上了恶心的红色唾液,黏糊糊的像鼻涕一样还带着带着肉屑。“滚!”她一脚把那丧尸踹倒,继续拉着我跑,顺便把手上的唾液往我衣服上一抹。   我们此时在街头狂奔着,跟他们这些专业战士的速度比起来,我明显要慢了一大截,好在李雪薇还是死死拉着我的手不放。   “没子弹了!”墨镜拔出刀来,“快点!”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我只是被人拉着走,我发现原来被人拉着走走得久了,自己会不知道怎么走的。知道有一天我当上了队伍的头,我才发现责任是多么重大,并且没有人再拉着我走。   只见墨镜哥的军刺刚插进一只丧尸的脑袋,他脚边的垃圾箱旁,一个腐烂得不成形的尸体动了,捧住了他的腿。这个时候,就算他再速度也来不及了。   “小心!”李雪薇放开我,冲了过去。   “地鼠!”方天咆哮一声,他的枪也早已没有了子弹。我看他的眼神似乎是个重感情的人啊,可是偏偏要跟我过不去。   “嘿嘿!任务完成......”他看着自己的脚下,笑了。   “砰!”枪声响起,那只毛发已经开始脱落的丧尸脑袋上多出一个血窟窿。   其他人都向我投来惊讶的眼光。我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摆出一个很帅的动作,反而是有点猥琐。   “小子枪法不错。”墨镜向我竖起大拇指。   “那是,我可是学过的。”我说。   “啪!”李雪薇又是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愣着干嘛!”   拉开一个卷闸门,我们躲进了一家黑漆漆的服装店中。他们纷纷打开手电,察看了一下屋子,并没有一样。   但这种寂静给我带来强烈的不安,丧尸绝不会错过一个这么诡异的环境,根据多年看电影的经验我的出这样一个结论,有什么东西!躲在暗处。   ......   “怎么样?”我们围坐在钰田的身旁,用手电照着他,方天正在察看他的伤势。   “脉搏很虚弱,不及时送医院恐怕是救不活了。”他说。   “怎么会?”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那个男人,“不过才刮掉块皮而已,这就救不活了?”   “精神压力太大了,加之又饿了很多天,这下晕过去怕是难得再醒来。”方天叹了口气,把水壶对着他的嘴巴,缓缓得给他喝点水,可是喝进去也给溢出来了。   “额啊!”张国良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强!!”“咦?”   只见他靠着衣服架子,架子上摆满了服装。身体抽搐几下,嘴里突然涌出鲜血来,倒下了。   我看见他后颈已经被咬断,血很快就染红了地板。   手电筒往衣架一照,那衣服的缝隙中竟然露出一张人脸来,此时正在咀嚼着一块滴着血的肉,那是从张国良后颈上咬下来的!   “啊!”方天怒吼一声,冲了过去。   “哈~”那只丧尸脸色苍白,吼叫了一声,嘴里的肉滑落到地上,伸出手来向方天抓去。   “去死!”他一脚踹翻了整个衣架,架子散了,衣服落在地上。   “去死!去死!!”他发疯似的用脚踩着那只丧尸脑袋。   “小强!”李雪薇他们上前扶起张国良,可是他早已没有了呼吸,眼睛大睁着,死得出乎意料,恐怕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这样突然死去。这就死末日,你永远也猜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猜不到自己会怎样死。   “都出来!滚出来!”方天不断踢翻四周的衣架,衣服散落一地。   “战友之间的情谊可不比你们那些小屁孩的结拜。”大爷们以前说过的一番话又在我耳边响起。我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情谊。方天双目通红,双拳紧握,发疯似的扑倒身旁的衣架。   “不好了!钰田没有呼吸了!”墨镜同时大喊起来。   紧接着,我看见方天停止了动作,摸了摸耳边的通讯器,再一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找到了吗?”   “找到了。”方天冷声回答道,刻意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有没有受伤?”   “死了。”   “什么?!你们...你们这群饭桶!!告诉我,你们还有什么用?一群饭桶!”   “死了个弟兄。”   “你们这群饭桶全死了都无所谓!妈的!一群饭桶!!”   “我们死了个弟兄!!”方天大吼一声。一甩手,匕首插进了张国良的脑袋。   “滴滴滴滴...”通话中断了。   “妈的!!”方天把通讯器扔到地上,大骂一声,踩了个稀巴烂。 ☆、第三十四章 试验品再现   我们躺在漆黑的服装店里,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小强的,钰田的,还有那只该死的丧尸。   “队长,我是在忍不住了,我得出去找点烟抽。”墨镜哥说着就想去拉动卷闸门。   “回来!”方天呵斥道,“你想害死我们?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外面又有多少丧尸?如果被发现我们全要玩完!”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立马收了回来,颓废地走到墙角坐下。擦枪哥仍旧乐此不疲地擦着自己的枪,薇姐靠着墙壁睡觉了。方天坐在我对面的地板上,我不知道他此时正在跟什么,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但我似乎能透过黑暗感觉出他的目光。   我在脑海中想象着他此时的神态与动作。双眼死死盯着小强的尸体,双拳紧握,嘴唇由于愤怒与伤心而阵阵颤抖。   突然一道手电的强光照入我的双眼,我的眼睛被刺痛,赶紧闭上。   “你还不睡觉!”他厉声问道。但语气比起刚才要平静得多。   “我凭什么要睡觉。”我说。   “不睡觉明天你有体力跟我们一起行动?就你这体质不是作死吗?”他说。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妈的激将法我都看不出来?还不是想找个人免费陪聊。我才不上了你的当!“那我睡了。”我回答道。   手电光随即熄灭,我听见黑暗中有人叹息了一声。身旁的李雪薇翻了个身,抱住我大腿睡了......   照这情况我怎么睡得着觉?我觉得把她脑袋挪开又怕惊醒了她,毕竟大家都累坏了。可是不挪开,我他妈怎么睡觉?问题是这位女士还流口水!   “大姐...你...”我轻声说道,她没有反应,吸了一口口水,继续沉睡着。   反而是对面的方天听见了我的声音,可见他是多么的警惕。“你吵吵什么?”他问。   “没什么。”被墨镜哥刚才那一说,我此时也特别想抽根烟。   “啪!”卷闸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谁?!”我警惕地坐起身来,发现原本趴在我脚上的李雪薇也已经爬了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所有人站起身来,拔出刀来,做好防守的姿势。我也伸手摸住手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确实,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如果被丧尸围攻的话,那是毫无退路可言的。   但卷闸门迟迟没有在发出声音。只是发出窸窣的哗哗声,像是被一阵风吹动的。   “没事。也许是一只丧尸不小心碰到了门。”方天让我们放松警惕。   也就在这时,门剧烈地摇摆起来,被什么东西拍打着发出一阵阵巨响。   “什...什么东西?”我们吃惊地往后退去。感到吃惊是不奇怪的,因为据我们对丧尸暂有的认识,它们是弄不出这么大动静的。那是什么?   手电筒照在剧烈抖动的卷闸门上,我看到屋顶的墙灰都被摇落了。   “这是什么?”李雪薇问道。   “鬼知道。”   “难不成他们还会变异?”她问。   我突然想到一个东西,自己在地下实验室碰到的那种怪物。   “撕拉!”突然,卷闸门被撞破,我看见从外边钻进来的果然是那失败实验品!   我不知道它娘的是一号还是二号,都够我们受的了。这只怪物与当初在实验室碰到的那只有所不同,此时浑身的疱疹已经炸裂,浑身那黏糊糊的黄色液体上粘着不少灰尘。带着血色的肌肉高高隆起。   “额啊!”它咆哮一声向我奔来。   “什么玩意儿?!!”方天大喊一声,一脚把我踹到一旁。   “砰!砰!砰!”我连开数枪,由于手电闪来闪去,我命中不了它的脑袋。   子弹打在他身上,溅出血红色肉末。   方天用匕首刺在他腿上,它反手一巴掌把方天拍飞到一旁。他嘴角溢出鲜血,从地上爬起来。   “方天!大家小心,这东西力气很大!”我喊道。我想自己当初被拍了一下,砸了一下就差点死了。   “嗬!”李雪薇从侧面一个扫堂腿踢在它的腿上,李雪薇见它不动,愣了一下。“去死!”她又快速向那怪物的下体踢去,这怪物一丝不挂,只不过由于疱疹的炸裂,身体上某些器官已经有些不明显。   “啊!”下一刻李雪薇便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打脑袋!打它脑袋!”我在一旁喊着。   擦枪哥把匕首刺进怪物的背部,咬紧牙把匕首往下一划,怪物身上被划出一道口子,一团一团的肉露了出来。它的肉都有点膨胀。   “一起上!”与此同时,方天下令我们一起上,分散怪物的注意力,为墨镜哥争取时间。   “看爷爷我!”墨镜哥大喊一声,一脚踹在它的大腿上,整个人借力往上一跳,手中紧握军刺向它的头部刺去。   ......   “啊!”几个人全被拍飞出去,鲜血狂喷。正想冲上去帮忙的我愣在了原地。   “你...你们没事吧。”我慌慌张张望了望躺在地上的他们。   “没事...”方天擦去嘴角的鲜血,扶着墙爬了起来。   那怪物身上也开始滴血,胸口上,大腿上被被划破,伤口里似乎有圆滚滚的肉球要滚落出来,我感觉他的肉就像灌汤包一样,里头似乎有液体要流出来。像是鸡身体里的油。   “哈啊~”它咆哮一声。   “快...快跑!”我对他们喊话。我以为那怪物即将吃了他们,其实我多虑了,它望了望周围那几个受伤的人,转眼间,便怒气汹汹地瞪着我看了起来。   “你...你想干嘛。”我往后退了一步,双腿直打颤,当时也是运气好才没死在这种东西手上,现在枪也没子弹了。而且这只怪物和那天碰上的有所不同,它是向我走过来的,而不是扑过来。   我在想,他到底怎么出来的?从下水道爬出来的?那天拉住我脚差点害我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不是这家伙?   “小子,快跑!”方天在向我喊话,突然又被怪物流出的液体中那股刺鼻的气味呛到了,扶着墙干呕起来。   看着受伤的他们,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算杀不死它我也咬砍它个十七八刀,我不想让方天再看不起我,我不想让李雪薇他们把我当成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少年,我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不想日后当一个为我深切爱慕的人的生命在天平上摇摆不定时,我却无能为力。所以我现在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再学会保护他人!(尼玛,为什么我心里想出这句话时会想到姚胖子那张油腻腻的脸,不行!换个。擦!怎么又是王大爷。再换个,这次我脑海中出现了李茜的脸,她迷人的侧脸。好吧,就这个......)   “孽畜!放马过来吧!”我拔出刀来,准备拼死一搏。我想,就算打不死你老子也要弄残你。   还没等我摆好姿势,它就冲了过来,它很快就到了我身前,手掌想我脑袋拍了过来,我连忙退后,要是被拍到,我这个脑袋恐怕会给拍烂掉。   它又向我冲了过来,我回头猛地往墙上踢了两脚,腾空而起,刀子狠狠地砍向它的脖子。   “啊!”刀砍歪了,砍在它的脖子上,它吃痛,一拳向我砸来。   我赶紧往地上一缩,试图从它的胯下滑过去。   可以说,我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力度小了点,滑到一半便不动了,我的整张脸对着它的屁股。它伤口中流出的血液滑落,滴在我的衣服上。   它的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绝对吃不起这一拳,这可是连防盗门都能砸开的拳头。我的脑袋绝对不比防盗门坚硬。 ☆、第三十五章 追杀   眼看着拳头已到眼前,突然被人一拉,把我拉了过去,它的拳头砸到地上,把我的脑袋震得发晕。   “你跑!”方天拉着我的腿往门外一扔。自己再一次扑向那只怪物,我差点感动的痛哭流涕。很快便感觉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因为我出了门,发现门外的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丧尸向这边涌来。   更令我不解的是,那只怪物似乎认准了我一样,撇下方天他们不吃,向我追来,还不是朝我咆哮着。   “我引开它!你们快跑!”虽然不是我真心想引开它的,这他妈分明是这畜生追着我不放好吗?!我在危急时刻抛下这句话跑了。   我当时已泪流满面,这下好了,死了说不定也能算个英勇牺牲,我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的。我想。尽管我是被迫的。   “擦擦擦!”我回过头去,看见那只怪物还是对我穷追不舍,“你大爷的!我又没欠你钱,也没打过你家的狗,你他妈追着我咬干嘛!!”   “啊~!”   我不仅咬狂奔,还要砍刀拦路的丧尸,错开三五一堆的小型尸群,而且仅靠着月光照明。我感觉到那家伙的脚步声理我越来越近。我此时是多么希望人的菊花能长在前边,因为在我所处的那个年代,菊花暴露在身后实在是太危险了。尤其是身后还追着个特么迷恋哥的怪物。   “你有完没完!”我哭喊着,“为什么死缠烂打地跟着我!TM老子有女朋友了!!”   突然整个人栽进一只丧尸的怀中,那丧尸就势一咬,我连忙往下一缩,咬到了我的几根头发,我也顾不得痛,猛地推开它,拔腿就跑。   由于几根头发被扯断,我的头皮火辣辣的痛了起来。我想到这算不算是被咬了?我会感染吗?   来不及考虑太多,我背后的那只咬掉我几根头发的丧尸被怪物一推,整个身体飞出老远,砸在墙上,我瞥见它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怪物吼叫了一声,似乎十分冤屈似的,那种幽怨与无奈的眼神。   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想,还好这种怪物也只有几只,我干掉了一只,身后的这只,那还剩一只?!!它不会也对我情有独钟吧?我不知道,只能默默祈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毛它了,如果是因为自己长得帅被它嫉妒我也就忍了,如果想搞基的话老子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至于其它的普通丧尸暂时也没出现变异的迹象。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肺部完全更不上节奏了,慢慢的,我发出沉着的喘息声,双脚已经开始发软,脑袋发晕。喉底似乎感觉到鲜血的味道。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   我听见怪物的吼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我害怕,我无法停下,尽管我的双脚此时是在艰难地挪动着,想挂着铅块一样沉重。我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过这种地步,即使是初中刚开始混时,也没有。顶多是被一群人追了几条街而已。   那只怪物是不知疲惫的,即使浑身由于剧烈运动已经被鲜血染红,它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速度不减反增。   而我的速度再不断变慢。看样子它是吃定我了。我似乎已经离开了城东,向着城南的方向奔去了。   它离我越来越近,我已经能感觉到它喉咙中的吼声就在自己的背后了。   紧急之中,我滚进一旁的一屋子里。猛地一脚把门踹上。似乎是一间停车房。   “砰!砰!”防盗门再一次被撞开。   “啊!”那怪物狂吼着。它追了我这么久,此时已经完全被激怒。我相信它气得想要捏爆我的脑袋,它有那个力气。   我摒住呼吸藏在整齐停放的摩托车中,剧烈运动后,我的踹息声急促且沉重,我不得不捏紧自己的鼻子,捂住自己的嘴巴。肺就像要炸了一般,心脏已经在嗓子里跳动了。   “额啊~!”它似乎没有发现我,我只听见它掀翻摩托车的声音,并且这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黑暗中,我看不见它在哪里,我只能凭着声音去判断。摩托车倒下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我再也撑不住气了,按下一个按钮,大门缓缓打开。这是摩托车出入的门。   我跨上一辆摩托车,正想发动,才记起自己没有钥匙。   完了,我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向自己扑来,我下意识地挥刀一砍,这一刀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我寻思着自己就快死了,我得给他最后一击。   “噗!”我吐出一口鲜血,左肩被打了一拳,我飞了出去。飞进停车库最里边的一张布帘子里。   “啊~!啊~!”与此同时,那怪物也惨嚎起来,我好像砍断了它的什么东西。   我听见几声巨响,是它的脚步声,它狠狠地踏在地上,它疯了。它向角落里冲来,他即将冲开拦在面前的布帘。   紧接着,响起一阵摩托车引擎声。   我也朝这帘子外冲过去。老子跟你同归于尽!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缘故,我竟然在角落里找到一辆超炫的摩托车,估计是这家车库的老板自己的坐骑,钥匙就挂在上边。   我冲出去,它冲进来。   “来啊!草泥马的!”我咆哮着。   “额啊~!!”它怒吼着。   刚发动我就后悔了,由于太紧张一时竟然忘了自己不会开摩托!我以为自己连汽车都会开,摩托车应该不在话下。   车子嗖得一声冲了出去,我加油门太大力了,突然往左边一倒,握住车把的两只手摇晃着,我赶紧用脚撑住,以免摔倒。   阴差阳错的我竟然来了个帅呆了的漂移,错过那只怪物,向徐徐升起的大门冲出去。   “啊!”月光洒了进来,我看见它的一只手臂已经被我砍断半截,血液随着它身子的摇晃洒落了出来。   我歪歪扭扭地骑着车,奔上了马路,两只脚抵住地面防止倒下。   “哦...哦!哦~”“唉...唉...我擦...稳住!”   那只怪物被我重创,不要命地追着我的车,我此时任然摆脱不了它,除非我马上摸索出技巧,因为我开这车有点困难。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前轮下,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城南,往公园里冲去了。   公园的路有点崎岖,我骑起来也就更吃亏了。   突然冲下一个台阶,车头上抬,我一下没稳住,连车带人翻在了地上,那只怪物竟然也跟来了。   我脑袋吃痛,简直快要晕过去了,模模糊糊看见那只面目狰狞的怪物向我奔来,嘴巴咧得老大,脸上的青筋都快给扯断了一样。   “哦。完了。呵呵呵...”我呻吟这说,又吐出一口血来。我真后悔,自己TM的压根不会开车还非要耍帅,这下摔了吧?   “嗬!”就在此时,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影,手中的刀刺进它的眼眶,它开始剧烈扭动,身子乱甩。那个黑影骑在它身上,手中的匕首不断刺着它的脑袋。   “啊~!”一声又一声的惨嚎刺痛着我的脑袋。   终于,那怪物倒下了。   那个人收好刀,擦了擦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我模模糊糊地睁着眼睛,看见他穿着那天在医院看到的类似的特种兵作战服。   会是谁啊?可是我没有力气再问他了。   “你好!我叫曾浩南。”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也想伸出手去拉住他,可是哪里还有力气?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小兄弟!你没事吧?喂!小兄弟?”   我听见他在向我喊话。   “咦?不会被咬了吧?”他过来扶我。   “话说,那东西是啥玩意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   我听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沉睡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城管大队   清晨,我的耳畔响起阵阵鸟鸣,柔和的阳光洒在公园的湖面,粼光闪闪。   我感觉浑身酸痛,背后的骨头里传来阵阵刺痛感,又麻又痛。我的肺似乎就要透不过气来,心里突然有什么往嘴里一涌,吐出一口瘀血来。   “咳咳咳......”我被这口血呛到了,捂着腹部咳嗽起来。   我此时竟然坐在树上,腰部绑着几根绳子,防止掉下去。我倚着树干,看见对面颓然地坐着一个男人,平头,穿着和医院里那些死去的士兵们一样的作战服,跨在枝头的裤腿上染满鲜血。他手中握着一把手枪,低头把玩着。外衣披在一旁的树枝上,用军绿色的短衫袖口擦着枪身。   暗淡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那金属上,闪耀着。   “是把好枪。”我用手背揩去嘴角的血,说:“如果用它来射我的话,恐怕是个很糟糕的决定。”我不知道对面这个人想干嘛,此时自己又被绑着,你他妈千万别乱来啊,我想。   “小兄弟,你误会了。”他连忙把枪收起来,神色黯然,苦笑道:“这是出任务那天连长给我的。”   “不过你小子命倒是挺硬的。”他突然话锋一转,指着我说。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满是血迹的背心挂在触手可及的树枝上。胸口绑着绷带。   “谢谢。”我感激的看着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上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没事,小兄弟你是哪个部队的?”他问。   “我...我是个学生。”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你是干什么的?”   他沉默。   正当我以为他没听清我说的话,打算再问一次的时候,他从树上跳了下去,伸展了下双臂。“我是来SY市执行任务的,八天前随部队到这里,上边命我们死守中心医院。其他的也没说,我猜这医院里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人或者东西吧。”   “中心医院?!!”我惊呼。   “嗯?”   “我去过!人全死了......”我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发现自己说错话已经晚了。   他缓缓回过头去,眼睛盯着湖面,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对...对不起。”我说。   “没事。”   气氛尴尬,他望着湖面发愣,我挂在树上,谁都不说话。   “你说我算不算逃兵?”   “啊?”   “就我一个人逃出来了。”他说。   “......”   “我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倒下,连长把我拉到身边,他说:‘你是我们连中年纪最小的,你快逃吧。我们在这顶着。’”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我能从他语气中听出,他是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我说:‘不可能!救援马上要赶到了!’他娘的连长直接扇了我一巴掌,他用脚踹我,什么脏话都骂:‘你滚不滚?!’   ‘不可能!要走大家一起走!’   那个时候,医院前门已经快守不住了。那种东西子弹对它压根就对它们没用,见人就咬。他突然冲进屋里,我以为他娘的要找家伙来打我了。谁知道他突然兴冲冲地跑出来,笑着对我说:‘快!你从围墙翻出去,去公园那边接应他们。’   ‘接应谁啊?’   ‘救援部队赶过来了。’   ‘来就来了,干嘛要去接?’我当然不相信,可是看他兴奋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骗我。紧接着他又踹了我一脚,说:‘给我赶紧的!’   我只得将信将疑地从后门翻出去了。”   “唉...”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何况他那么大的人了我去安慰总感觉有点别扭。只得跟着他一同叹口气。   “不知道方天他们怎么样了,还有王大爷。”过了半响,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正在发愣的曾浩南突然一蹦,问我:“谁?”   “什么谁?”我不解地摸摸自己脑袋。   “你刚才说的是谁?”   “王大爷...”   “不是!前面那个。”   “方天?”   “对!方天!”他突然爬上树来,凑到我面前,“方天!是不是个特种部队的?”   “是啊。怎...怎么了?”   “告诉我!他在哪?!”他显得特别激动,就像找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哥一样。   “在,在城东那边。”我刚说完,他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往外边跑了。   我松了一口气,刚才看他那样子好像要吃了我似的。看他渐渐远去,我想爬下树去活动活动。突然发现老子还被绑着!   “擦!你给我回来!你还没给我松开呢!你他妈的!回来啊我的哥啊。”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完了,这下完了。我看见自己的刀摆在树底下,我是绝对够不到的。用牙咬?我的嘴也够不到绳子。   我冷笑一声,这种死法除了搞笑以外,其实还是很好的,相对于被丧尸咬死,或者被感染,我这样其实也不错嘛。   尼玛!老子怕!这算个什么死法啊。饿死?吊死?爬树爬死?渴死?   “额啊......”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群穿着制服的丧尸向我围拢过来。   “城管!”我惊呼。   我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只制服已经被撕破,只剩下布条挂在身上,身上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咬痕,肚子上满是被咬得凹陷了下去的血洞。伤口处的肉有些发黄,随着他脚步的挪动,那血洞里竟然挤出脓水来。肚脐部位似乎有肠子一样的东西被咬了出来。   它对着我张嘴叫嚷着,头发脏兮兮地堆积在他脑袋上,脸皮已经开始起皱,嘴角部位有裂开的痕迹。   很快,我所在的那棵大树便被他们包围了,至少有五、六只。   他们拍打着粗壮的树干,向我伸出手来,一个个齐齐朝着树上吼叫着,叫嚷着。   “艹!老子不被饿死也会被你们咬死。”   “哈~”其中一只扯着脖子向我大吼起来,一个红色袖章从它的手臂上滑落,歪歪扭扭地挂在手腕上。它这一喊,被咬烂的左脸那烂肉中竟然喷出血水。我一阵恶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脚一滑,身子被绑在树上,两只脚掉了下去。   它们纷纷把爪子抓向我的腿。   我吓得冷汗直流,使劲蹬腿,“妈的!休想给爷爷舔脚。”我怒骂道。同时双手使劲往上攀,两脚望一只丧尸脸上一蹬!快速把脚缩了上去。   这一剧烈运动让我的背部一阵剧痛。突然,我听见了汽车引擎声,一辆警车冲了进来。   “砰!”曾浩南从车里出来,对着这边开枪。   我看着他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哥啊,你终于回来了。”   “妈的,我不认识路!”他说。   ......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路的话就不会回来了?”   “嘿嘿!不会的,我一时性急给忘了。”他笑着说。   此时我坐在了警车里,那几只丧尸已经全被打死了,脑浆迸裂,脑组织流了一地。我怀里抱着自己那天落下的背包。   “你刚才干掉了一只城管大队,太牛B了。”我说,“对了,你怎么弄到这车的。”   “我以前在部队可是侦察兵,这车就在马路上捡的。”他说着一只手抓住一把黑漆漆的枪扔给我。   我拿着那支枪,感觉有点像散弹枪一样,毕竟我对枪械没研究,但我知道这是运钞车押运员手上常拿着的那种。   “97式防暴枪。捡的。”他说。   “怎么你运气这么好?!我长这么大连一块钱都没捡过,你出门又是捡车又是捡枪的?”   “那边翻了一辆运钞车啊。”   “哦。还有没?”   “没了,我就只找着这一把,还是压在尸体下面的,估计被别人捡去了。” ☆、第三十七章 黄状元   警车在街头呼啸而过,曾浩南的双手由于兴奋而颤抖着。一只丧尸擦过车身,把后视镜撞歪了,它身子一转栽倒在地上,爬起来朝着我们离去的方向吼叫着。   “你跟方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他。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他是我的偶像,我当兵就是受他的影响。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他那样的战士。”他激动地说。   “方天?他很牛吗?”   “牛!”回答我的只有一个字,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也就是这一个字,比一大段长篇论调更有说服力。一种不容反驳的说服力。   我看他就不是个什么好鸟,我想。   “还有多远?”他问道。   “前面!”我指着前门那家服装店,昨晚我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想趁乱逃跑没想到做了回壮士。   曾浩南匆忙下了车,砍倒一只丧尸向卷闸门的缺口处钻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刚一进门,一股火药味扑鼻而来,铺面的四周墙壁上溅满了血迹。我感觉自己脚下踩着个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一只断手踩在了自己脚下。   我似乎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的了,我看见过这只手。我浑身战栗起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在我胸腔里涌动。我看见了一只断手,并且这只断手的主人我是见过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只手背上有一快灰色的胎记,我记得,擦枪哥擦枪的时候我看过一只一模一样的手。   也许是别人的呢?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反问自己。   不会。胎记的形状也是一模一样的,还有他手掌上的茧子。那是长期握枪的人才生出来的。   也许是个长期撸管的人呢?也有可能撸出茧来?我心中有一个声音不顾一切地反驳自己的论据。   不会,我颤抖着抓起那只手,手掌上,有一道疤。   这一次,心中的那个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失落的情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浩南看着这一地的断肢残雪。我看见一只耳朵炸飞在角落里,鲜血早已凝固。他在这满地的碎肉中捡起一个臂章,上边写着X2特种部队的字样。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他们人呢?!他们人呢?!!”   “我不知道。”我说,我的心情也一瞬间跌至谷底。   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明显留下了爆炸的痕迹。我仔细回忆,当时天色很暗,附近街区的丧尸都向服装店涌来。他们自杀了?和丧尸同归于尽?   “我们先离开这里。”曾浩南的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把那臂章塞进自己兜里。   此时,墙角落里的衣服对中伸出一只手来。   “还有人活着!”他喊道,飞快地奔了过去,拉住那只手往外一拽,拉出一只丧尸来,我认识他!他是墨镜哥!我认识他!我差点跪倒在地上。   墨镜哥的墨镜此时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整张脸已经血肉模糊,我只看见他破烂的服装和脑袋的轮廓。但我确信,那就是他。   他只剩下一只手了,脑袋挂在破碎了的身子上,他的仅剩的上半身都被炸飞了一节,至于其他的身体部位,我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被曾浩南拉着一手提了起来,巨大的伤口还在滴血。   “他...?”   “他是方天队伍中的一个。”   他把匕首刺进墨镜哥的脑袋。   “哈~”突然从门外又爬进来一只丧尸,长长的头发披在前门,两双腿已经被炸的不知去向,留下一堆烂肉拖在后头。   它像贞子一样,缓缓向我们爬来。我没给她抬头的机会,冲上去踩住她的脑袋,一刀砍了下去。我知道,这TM抬头绝对能吓死人。   “我们先走!”方天看了看门外,零零散散地有几只丧尸向服装店走来。我不敢看他们的脸,我生怕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害怕那种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就像刚才看到那只断臂,看到墨镜哥的残躯涌起的感觉。   我甚至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差一点,我差一点就要把手中那把防暴枪塞进自己的嘴里了。我差点就要崩溃,我真的敢这样做,把枪塞进嘴里,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这个世界从此清净了。我不忍心再看到自己所长大的这个城市变得满目苍痍,尸行遍野。   如果地上有个洞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从此再也不想爬出来。但我又想到有人在等我,李茜、二愣子他们都是无亲无故地活在这个世上,我们需要团结在一起。   “快啊!”曾浩南猛地扯了我一把,把发愣的我推进车里。自己跑到另一边,开了两枪,钻进驾驶座。   他颤抖的手转动车钥匙,汽车抖动几下,没能发动起来。   “快啊。”我催促道。   一连几次都没能发动起来。   “什么破车!!妈的买个车的钱都舍不得?什么破警局!”他骂着推搡着我,“我们下车跑啊~!”   “跑!我们往哪跑?”我打开车门时一只丧尸恰好迎面扑来,我手中的散弹枪真好对准它的脑袋。   “砰!”它的脑袋几乎给打成筛子。   我被这一下吓得愣在了座位上,感觉自己的双手,还有背部的旧伤有一阵一阵疼痛起来。直到曾浩南在外边催促,我才匆忙跑出去,军靴踩在那只丧尸的脑袋渣上。   “快!爬进去。”他指着一栋房子的窗户说,这栋房子前一扇铁质的大门紧闭着。我纵身一跃,从窗户翻了进去。   ......   我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又疼痛起来,看来昨晚的伤不轻啊。   浩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与我一同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   “额啊。”一坐下去,沙发底下就发出一阵声音。我两不约而同地跳起来。往地下一看,MD沙发地下竟然压着一只丧尸,我好奇它是怎么钻进去的。   “我拉出来你就立马弄死他。”浩南说道,双手用力一拽,那人惨叫一声。   “黄状元?!!”我惊呼,由于太激动,胸口疼痛起来,我只好用手捂住。   “爸...爸爸!”黄智内流满面,喊着就要往我怀里扑。浩南在一旁嫌恶地看着我俩。   我把黄状元推开:“兄弟,你听我解释。我是清白的,我这么小能生出这么个儿子来么?他比你还要大了好不好?”我无奈地对他说,确实,黄智28了,只是智商底而已。浩南也只有二十四、五。   “二...二愣子呢?!”我问他,因为我记得大家分散的时候二愣子是由他抱着的。   “不知道。爸爸......呜呜呜呜。”我推开他,他又向我怀里抱过来。   我再推开他,“那其他人呢?都哪去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再向我怀里钻进来,“爸爸...爸爸...不知道。”   我心里一急,狠狠地抽了他脑袋一下,“别叫了!我脑袋都晕了!”   看见黄状元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儿,我心里一阵担忧,二愣子不会有事吧?他们只是跑散了?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吧?我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抱着自己脑袋,用力拍打起来。   “爸爸!爸爸!”   “嘘!”浩南突然向我们打了个手势。   “怎么了?”我爬起来,握住枪。   “听。”他指了指楼上。   “脚步声?!”   他点点头,再指了指楼梯口,这道楼梯通往楼上,这是一户两层楼的住房。   “小心!他们下来了。”   我捏住黄状元的嘴巴,死死盯住楼梯口,手心里都渗出汗来, ☆、第三十八章 反客为主   “去...你下去看看!”我听见楼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催促声。   “大哥...万一下边有丧尸怎么办。”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说道。   “管他是丧尸还是千年粽子,你他妈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怎么不去?”   “妈的老子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那人骂了一句,我听见一个人惨叫一声,滚下楼来。   那是一个社会小混混模样的青年,又瘦又高,长长的刘海盖住了一只眼睛,脸上布满污垢。其实我自己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去,浑身脏兮兮的,衣服裤子上沾满了血迹,记不清自己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在这种炎热的天气感觉到骚痒难忍。   他看了我们一眼,吓得一弹,大声喊起来:“大哥...大哥!下边有人!”   “啥?!”一个胖子从楼上探出头来,我看见他露出来的那只纹满刺青的手上带着一串粗壮的金手链。   “有...有人!”   那胖子听到这话,看了看我们,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来,右手握着一把小匕首,肉乎乎的手臂随着节奏一晃一晃的。   “你们是什么人?”浩南警惕地摸着腰间的手枪,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   “唉!小哥,原来已经有人了啊,别紧张。”他友好地走过来,我退后一步。他把匕首收进兜里,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别紧张,我们不跟你抢地盘,就睡一晚,睡一晚就走!”他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比划。眼睛偷偷瞟着我手上的枪。   “你们怎么进来的?”我问,我揣测着他那话意思,也就是说他也是刚进来?   “我们从二楼阳台爬进来的。”他僵硬地对我笑了笑,往黑色背心上擦了擦手,向我们伸出来,“我叫牛成,请问两位小哥怎么称呼?”   我看见他背心上画着一只胖乎乎的狼。   ......   我们五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状元,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对黄智说。   “你们俩是当兵的?”他看了看浩南和我的装束,微笑着问道。   “嗯。”浩南应道,相对于刚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由于他手上那串手链太耀眼,我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被他发现了。   “小兄弟,喜欢就拿去吧。”他把黄金手链取下来扔给我。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连忙摆手拒绝。   “诶!没事没事,既然来到了你们的地盘,给点见面礼是应该的。再说了,这玩意当下已经分文不值了。你就拿下吧。”他硬把项链往我兜里塞。   “别...真的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死活不肯要,这种时候我是真的对那黄金没意思。   “你不收下就是不给面子了!”他突然脸一横,做出不高兴的样子,“也许明儿个危机过去了,这项链又值钱了呢!”   我推脱不得,只得任他把项链塞进我口袋里。   “知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他指了指窗外。   “不知道。”我摊了摊双手,无奈地说。   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说:“我知道一点,你们来看看。”   我一眼就看见了报纸上那醒目的头条,报纸的日期停留在自己从学校逃出来那一天。   “SY市新型流感已致死125人,2100人出现疑似病例。”   头条下有一行粗体的小标题:“西方国家出现疑似病例二十一起。”   一张丧尸的照片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报纸,照片中是一个被手铐铐住的张牙舞爪的男子,照片上映着几个白色的大字:生化危机?!!   牛成把报纸摊平在茶几上,右下角是一章奥马巴的照片,下边写着:M国宣称金大大与某国在暗地里联合研发生化武器,与此次未知病毒袭击纽约事件系有关联......   在这则新闻下方又出现一行小字:塔利班宣称对此次病毒袭击事件负责。   报纸上众说纷纭,我与浩南看得目瞪口呆。   “我当时就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但转念一想,这似乎太他妈扯淡了,毕竟我常常看新闻,听他们扯淡扯得多了所以这次也不以为然,谁曾想......”   “爸爸...有,有奶奶。”这个时候状元已经从厨房出来,捧着几打罐装饮料对我说。   我看着这张报纸,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一切似乎发生的太快了。我把十指交叉摆在胸前,用肩膀顶了顶浩南,“我们怎么办?”   “没找到方天,我是不会离开的。”他坚定地说。   “我也是,我没找到失散的伙伴,也不会离开。”   “啊?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先跑出城去再说?”那个叫牛成的胖子说。   我和浩南同时摇摇头。   “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人早就跑出城去了呢?”   “说得对!只有傻子才会留在城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那个长发青年也附和着说。   “够了!”浩南拍案而起,“你们要走便走,非要拉着我们干嘛?你不是说只睡一晚上就走么?”   “嘿嘿...小兄弟别激动,我也是为你好不是吗?那这样吧,你们不走我也不勉强,我和他明早就走。”牛成说。   我又去厨房找来一个西瓜,大伙分着吃了。我上了楼,站在阳台上往街道望去。   这个城市已毫无生机可言,死气沉沉的街道,死气沉沉的高楼,死气沉沉的行尸......我无助的望了望天空,心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悲哀的幸存者们此时与我一样无助。   我们正如同蝼蚁一般躲在暗晦的角落,这个本该属于我们的土地已经被一群不名的死尸占据。它们试图将人类从这个世界上抹杀,他们渴望鲜血染红土地,他们为了欲望行走在地球的各个角落。从此,人类将不再有立足之地,妻离子散,兄弟叛离,丧尸对人类的审判没有结束,人类的互相残杀就无休无止。   站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背酸痛难忍,便倒在床上睡着了。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为了驱散自己内心的迷茫与绝望,同样为了自己的肉体不被饥饿所折磨,我选择了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浩南上了楼,睡在椅子上,状元趴在我旁边睡着了。   牛成他们睡在楼下,为了安全起见,浩南还特意把门锁紧。不知道是我们过于劳累还是席梦思床垫睡着太舒服,我们这一觉睡得挺香。   直到牛成的吼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半睁着眼,看见一把黑漆漆的枪管顶在自己额头上。我抱在手上的枪被他夺去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我突然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背后的伤被扯得一阵剧痛。   我发现浩南也坐在一旁,脑袋被一把手枪顶住。   “我告诉你!臭小子!你们如果不想死就跟我们一起逃出城去!否则我让你脑袋开花!”牛成用枪管敲着我的脑袋,“知道了吗?”   我默然点头。一起逃?还不是想让我们做替死鬼。   “还有你,知道了吗?”他又问浩南。   “你最好把枪换给我们。”浩南怒视着他。   我也气不打一处来,忘了上次在疯人院的教训了!这末日中的人鬼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我看你俩也是道上混的,我们这种人最讲信用,想不到你们恩将仇报!”我说。   “还嘴硬!”牛成用枪托抽了我的脸一下。   “把枪给你们,你们自己逃行不行?”我知道跟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了,我看见状元已经被打晕在地上了。   突然,我看见那胖子的脸涨得通红,咧开嘴惨叫了一声。“啊!”   “放开!”他用枪砸着咬住他脚的黄智,“你他妈找死。”   “你俩都给我坐好了!!”浩南正想乘机出手,没想到那长发青年此时还是死死盯着我俩的,手里的手枪对着我的脑袋晃荡,“走火可别怪我。”   “爸爸!”状元惨叫一声,被一脚踹在嘴巴上,鼻青脸肿,嘴唇的皮都被踢破了。   只见牛成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液,“妈的!你找死!”说着就把枪口对准黄智,手就要扣下扳机。   “爸爸。”状元向我看了看,眼中毫无畏惧,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着这把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打一枪自己的脑子都会被打出来,所以他不害怕。   可我见这阵势,怕了。黄智好歹也是自己的伙伴了,而且人家都叫我爸爸了,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牛成!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突然站起身来。   “砰!”他又用枪托砸在我的脸上,我差点喷出两颗牙齿,脸上火辣辣的痛起来。   “你他妈的!”他说着把手往我兜里伸去,摸出昨天给我的黄金手链,反手扇了我一巴掌,“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的东西你也想抢?你不能耐了?昨天不是挺能耐的吗?”   接着又是一巴掌扇在我的左脸上,比起薇姐的巴掌来,他这是在往死里抽啊。   “都老实点给我下楼!”   我们只好乖乖地往楼下走去。   你他妈的胖子以为自己有纹身就了不起?老子一定要砍死你!我想,末日以来,自己的混混气质终于又回来了。我此时横着眼瞪着他,妈的!老子打不过也要鄙视死你。 ☆、第三十九章 牛成之死   “你瞪着我干啥?!”牛成又扬起手来,我仍旧死死盯着他。我想,你打,你打啊!   他的手在空中一样,缓缓放了下去,做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说:“小兄弟啊,我是为你们好才让你们一起逃出城,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看啊,我们这是一个队伍,我们需要团结才能活下去呀。”他说。   我冷笑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真的是......”   “是你妈!”我向他吐一泡口水。   “啪!”他又给了我一耳光,“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操!你有种扇死老子,妈的我要砍死你这个胖子!”我再吐一泡口水。   “啪!啪!啪!”一连三个耳光扇在我脸上,反而把我的脾气激起来了,在学校的时候谁不知道王小飞是个牛脾气。   “你要么就打死我!不然你就死定了!”我还想再吐口水,可是嘴里已经很渴了,只飞出唾沫星子。   “吐!吐得好!是我忘恩复议!”他突然不打我了,扇起自己耳光来,可是那把枪还是稳稳地对着我。“是我对不起兄弟你。”   “呵呵,你真是个好演员。”我说,鬼才相信这种反复无常的人。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我陪你去找你的人!”他突然一拍大腿,很坚定的说,“然后我们再一起逃出城去,行不?”   我将信将疑,“真的?”   “说假话不得好死!”他摸了摸脸,“我也是没得办法了,真的,妈的突然之间就这样了我害怕啊,看着大街上那一只只要死不活的东西,小兄弟,你说说,换做是谁不给吓傻了?”   “行!你废话别多说,咋们走吧。”我站起身来,“把枪还给我,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城去。”   “这不行!”他把枪死死握在手中,“枪还是我拿着,你放心,我不会害了你们的。”   枪在他手中,我也没有资格再谈条件。我们拉开窗帘往大街上看了看,两只丧尸并肩走在街头,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一首儿歌,看着这两只皮肤已经发黑的丧尸,我的心中突然响起这样的旋律。   对于一个从小没有父爱母爱的人来说,我也只是在奶奶们口中听到过这首歌。思绪不由自主回到过去。   “准备好了!”牛成突然拍了我一下,“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想这两只丧尸生前一定是好基友。”我苦笑着说,试图通过开玩笑的方式驱散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   “走吧!你们先出去。”他对我和浩南说道。   我转过身对着黄状元说:“待会你放老实点!等着我,知道了吗?”   “嗯。”他摸着自己肿胀的脸,出乎意料的安静,轻声应道。   门一打开,那两只丧尸齐齐向我们望来。   “哈~!”由于城市里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它们此时异常的饥饿,咆哮着向我们靠近。   “直到这是什么吗?啊?知道这是什么吗?”那个长发青年胆子很小,两手颤抖着握住手枪,对着那丧尸喊着。   我一刀从那只丧尸的下巴划向额头,它的脸上从多了一条中分线,被划开的皮翻向两旁,血液顺着这条口子滴落到地上。   “哈~”丧尸这种东西真的永远不知道害怕。它咧嘴向我吼着,那道口子被扯得更大,像一张大嘴横在它的脸上一样。我再很这一刀砍过去,它的左脑被砍出一道缺口,我再在它脑门心上补上一刀,终于死了。   这个时候,浩南也恰好干掉了另一只丧尸,匕首从它脑袋里抽出来,带出一道血水。   “走,去服装店,我们的警车还停在那儿!”我说。   我们五人弓着腰在街头疾走着,至于为什么要弓着腰,这其实只是一种由于紧张而不由自主的习惯性动作。并不是弓着腰丧尸就发现不了我们,只是我们自己能感觉到安全点而已。   沿着那天我和浩南慌忙逃跑的路线,也就是我被失败试验品追杀的那条街。   白天的时候马路上的行尸少了很多,只有些残废丧尸躺着或坐在马路边。我知道,它们不是睡觉去了,而是去聚会去了。已经有小型尸群的出现了,说不定你一不小心就会被丧尸群包围,当你突然拐个弯,突然冲进一间房子,也许你面前就会毫无预兆地出现成百只丧尸。   他们聚集在一起,等待你送上门来,然后包围你,用那狰狞的面孔和凄厉的吼声摧残你的意志,让你恐惧,让你绝望,然后剖开你的肚子吃你的内脏,扯断你的手脚,用长着厚厚的舌苔的舌头舔你的骨头。   他们甚至无所不在,出奇制胜是那群畜生惯用的伎俩。   跑过一个拐角,果然,一群丧尸聚集在那儿。少说也有四、五十只。他们背对着我们站着。   “悄悄过去!”浩南轻声警告道。   黄智轻轻扯住我的衣角。“爸爸...”   “别出声!”我说。   “啊!”突然,那长发青年被这一幕吓得大喊了一声,拔腿就跑!   “妈的!跑啊!”牛成对这丧尸群放了一枪,向马路对面跑去。   那群丧尸齐齐回过头来,向我们涌来。   “砰!”长发青年转身向着尸群开了一枪,打中一只丧尸的腿,只见它腿上溅出血肉,栽倒在地,很快又爬了起来。   我看见那长发青年慌慌张张地回头,“小心!”我冲他喊道,他的身前站了一只丧尸。   它戴着一副眼镜,眼镜片上全是凝固了的鲜血。长发青年一头撞进他怀中,他咧开嘴,诡异地笑了。   其实不是笑,只是嘴巴有点扭曲,让我误以为它是笑了。   “啊,大哥~!救我!快救我!”紧接着,长发青年的脸被咬破了,一股猩红的液体快速从咬出的洞里喷出。   “大哥~”他最后喊了一声,便被咬断了脖子。牛成已经跑出老远,向着警车跑去。浩南捡起从长发青年手中滑落的手枪,“砰!”子弹射穿了那小子的脑袋。   “傻子!快点!”我回头砍倒一只丧尸,对黄智喊着。   “惨了!”浩南突然惊呼一声,朝着警车奔去。   只见牛成把防暴枪扔进车里,一头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开门啊!”我跑上前拍打着车窗,汽车发动了。“等等我们呀!”我紧紧跑在车旁,对着窗户里的牛成喊道。谁知他压根就不理我。   “啊~!”惨叫声透过车窗穿进我的耳朵,血液染红了窗户。下一刻,汽车像一只离铉的箭一样笔直冲向一旁的楼里。   “砰!”发出一声巨响。   “我们现在在怎么办?!”我问浩南。   “进去躲躲!”他指着一道狭窄的楼梯。那铁门上挂着一块招牌,“成人电影,请上二楼。”   ......   走上这阴暗的楼梯,楼道里扔满了垃圾,堆积在一起散发出阵阵霉味。   楼上是一间和教室一样的屋子。窗帘紧拉着,我们不敢贸然进去,只好坐在阳关能照射到的阳台上。   “那胖子怎么回事?他不会开车?”   “呵呵。他活该。”我冷笑着说。   “怎么突然就冲楼里去了?”   “车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一只丧尸,他进去的太急,被咬死了。”我说。我只是这样一句话淡然带过,可是牛成临死前那种惊恐的表情,还有喷洒在车窗上的一道血红,却萦绕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黄状元突然指着屋子里。   一个长发垂在脸前的女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由于屋子里太阴暗,我只能看清一个黑影。而这样一个黑影,已经十足恐怖了。 ☆、第四十章 街头火拼   “小心。”浩南把我推离门口,手枪对准走过来的那个黑影。   她缓缓走过来,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别露脸,千万别露脸!我在心里祈祷着,鬼知道又是个什么吓人的玩意儿。   可是我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往往越容易发生,只见她抬起头来,垂在脸前的头发自然而然地滑向两旁,整张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艹!”我大骂一声,它的脸上除了下嘴唇还保留着,上嘴唇以及以上的脸皮全被撕咬去了,它那没有了皮遮拦的肉全暴露在我的眼前,粗糙的暗红色肉上粘着灰尘,有点发黄,还覆盖着了一层淡淡的脓液。   “砰!”浩南一枪打爆了它的脑袋。   它的尸体倒在了门口。   浩南往屋里里望了望,转过身来示意我放松,对我说道:“安全了。”   我喘出一口粗气,坐在了阳台的水泥地板上。   “你没事吧?”浩南坐到我身旁。   “能有什么事,这几天腰酸背痛的已经习惯了。”我用手拍打着自己的手臂,让肌肉得到放松。   楼下的门前已经围上了十来只丧尸,幸运的是那丧尸群并没有金属赶来,但即使只有这十来只丧尸,我们想从门口逃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门口那具女尸炸裂的脑袋上已经飞着几只苍蝇,这个时候,我不顾形象地挖起鼻孔来。   之所以要挖鼻孔,是因为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长久的暴露在浑浊的空气中,对那种腐臭味与腥味已经没多大感觉了,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的嗅觉都快失灵了。刚开始的时候这种气味还会令我作呕,而现在却已经习以为常。   我又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脏兮兮的脸,才发现手上也全是污垢。   “我好想洗个澡啊。”我说,扭动着又痒又黏的背部在阳台的护栏上摩擦,刚才全然不觉得痒,这会坐在地上休息了才觉得难以忍受。   “我也想啊。”浩南同样摊开自己的手掌,随便搓一下,都有凝固的血液碎渣洒落下来。   “爸爸!爸爸!有水!”突然,黄状元站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厕所里向我喊着,捧着自来水使劲往自己嘴里送。   ......   我猛灌了几口水,与浩南一丝不挂地站在厕所里,此时已是响午,冷水淋在头上感觉特别凉爽。好几天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血液与污泥顺着手掌和大腿滴落。我们疯狂地往自己身上泼水,试图冲掉这几天自己身上染满的鲜血。   如果可以,我希望就这样一直泡在水里,我不用再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我不用再去为生存而奔波,就让我在水中发胀发烂我也愿意。   洗了一个多小时,我随手夺来挂在厕所墙上的一块泛黄的毛巾,擦干净自己的身子。在末日之中,干净、卫生都成了屁话,我们在乎的是怎样保护亲人,怎样保护兄弟,怎样活下去。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顾虑。   我们站在阳台上,手撑着护栏。   “我一定要拿到背包。”我指着楼下的那辆撞在墙上的警车。   “你怎么下去?”浩南问我。“门口有那么多丧尸。”   “背包里有不少好家伙,还有被牛成抢走的那把枪。”我想,两颗手雷可是末日中保命的好东西。   我皱着眉头走进屋子,用脚挪开那句躺在门口的女尸。径直走向窗户,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推开窗户,看了看楼下。二楼而已,顺着水管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爬下去,爬上来也不成问题。“我从这里下去。”   “不行!就算你能下去,那守在门口的丧尸还是会发现你的。”   “所以说我一个人下去嘛,你到门口去吸引那些丧尸的注意力,我偷偷地过去不就成了?”   “小子你能不能别这样冒险?”   我一时来气,踢翻了一旁的一张桌子,一根钢管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现在都快饿死了!总该想想办法吧?”   ......   “艹!”我双手紧握着那根钢管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上使劲摩擦,“怎么还没磨好?”手掌已经变得火热。   刚才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由于我的刀无法砍到铁门外的丧尸,(我总不能把刀伸出铁夹门放在它们脑袋上,然后想锯子一样切吧?),而浩南的匕首太短了,(不能太靠近,丧尸们的爪子伸进门里挥舞着。)   所以我想把钢管磨尖,利用钢管够长的优势把他们全部插死。   足足磨了有半个小时,我的双手通红,都快起泡了,才磨出一点轮廓。   ......   “去死!”钢管猛地刺进丧尸的脑袋,血水从另一头流出来。而它们仍然死死地往大门挤来,脑袋用力顶着铁门。我冷笑一声,“一群傻逼!”   最后一只丧尸倒下,我们打开门匆忙跑了出去,踩着一地的尸体。   警车的车头已经凹陷,副驾驶座的门被撞得卡住了,我踹了两脚,再猛地一拉,一道血水溅了出来。我看见牛成那个被砸得变形了的脑袋,那只丧尸的脑袋也撞进挡风玻璃中。牛成的肚子被撞飞的碎钢板刺穿,血液染红了他的裤子,背心上那只狼的突然也变得死气沉沉。   “好了吗?”浩南把背包递给我。   “好了。”我抓起那把防暴枪,把背包甩在背后。正想往回走,下一刻,我们定在了原地。   “飞哥,好久不见了。”我们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十来个人,我记得他们就是那天晚上从医院跑出来的疯子,焚烧尸体引来了尸群害得公园沦陷,撞死了黄毛的妹妹。   “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说,他手中的枪对着我和浩南。穿着牛仔裤,黑色紧身背心,胸肌与腹肌的轮廓被显露出来。   “是的,你长痔疮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嘴上这样说,其实心已经砰砰直跳了。我看着那全副武装的十几号人。为首的男子正是黄刚,在一中时被我爆菊的那个高三混混头目。   “对于这件事我深感抱歉,也许是那根钢管不卫生。”我说,眼睛死死盯住黄刚放在扳机上的手指。   “哈哈哈......”黄刚看着我干笑起来,不再是以前那种痞气十足的感觉,而是痞气中带着霸气。“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打了我以后,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打死你。我天天锻炼,天天锻炼。”   “哦?为什么说得这么心酸,好像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似的,当时不是你先挑事的么?”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黄刚竟然会在此时出现。我与浩南愣在了车旁。   “别他妈废话!我们不是三岁小孩,谁先挑事我不管。我只知道,我马上就能捏爆你的脑袋。”他捏了捏拳头,手臂上的肌肉开始膨胀。“哈哈哈,一开始我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的命真够硬啊。这是上天注定要我亲自报仇。王小飞,你死定了!”   “不就是爆个菊么,至于这么大的气吗?”我故意跟他瞎扯拖延时间,手往背包里摸去。   他被我这一说,气得直咬牙:“离开了学校之后我就加入了黑社会,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你,但总有一天老子能做掉你,我从别人的马仔做起,后来自己做了老大。想不到!!想不到你他妈一个男人竟然还要让个女生罩着。”   “哈哈哈,真是丢人啊。”他大笑起来。   “啊?”我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要不是小雪罩着你,你TM真的以为你凭那几个傻逼兄弟就能当老大?要不是小雪他爸的势力老子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丢河里去了!”   “啊?”这话说得我迷迷糊糊。   紧接着,我发现黄刚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我知道这一仗是无法避免的了。   “小心!”我与浩南同时一滚,躲入了柱子后面。与此同时,嘈耳的枪声响起。   我感觉到子弹打在自己身后的柱子上带来的震感。   “妈的!尝尝这个!”我终于摸出一颗手榴弹,往后一丢。   “什么玩意儿?”“手榴弹!”“妈的!快跑!”“快卧倒!”身后枪声停了,响起一阵慌乱的喊声。   “你把什么扔出去了?”浩南问我。   “手榴弹啊。”我回答道。   他看了看我的手,“保险销拔了没?”   我想了想,惊呼起来:“没!!”   “哈哈哈!”背后传来黄刚的怪笑,一颗黑乎乎的东西飞了回来。   “小心!”浩南猛地把我扑倒。   “砰!”   我脑袋被震得发晕,隐隐约约听见黄刚他们的谈话声。   “大哥!我们快走吧,丧尸群过来了!”   “妈的!我要亲眼看见那小子死了!“   “来不及了!大哥,就算他不死又怎样?能逃过丧尸群吗?快!快来不及了!”   继而有听见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丧尸的吼声越来越近。   “曾哥?你没事吧?”我推了推趴在我身上的浩南,试图用手把他扶起来,可是我这一扶,碰巧摸到了他皮开肉绽的后背。   “没事吧!曾哥!”我把他扶起来,不远处有一群丧尸正向我们涌来。 ☆、第四十一章 兽医   “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着说,为自己的失误而忏悔。我已经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浩南就要为我而死了,我想,他就要这么死去了。“你不能死啊!”   他脸上的肉一阵颤动,我不知道他此时正在忍受这多大的痛苦,飞出来的弹片把他的背打得血肉模糊。   “爸爸!爸爸!”啥子从二楼跑下来,看见了四处涌来的丧尸,嘴巴张开,又闭合,手指着一个方向愣在空中。“爸......”   “你别死!你别死!”我拖着浩南,拼命把他往背上扛,把背包挂在自己的胸前。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时而发出一声虚弱无力的呻吟。   “哈~!”我的脑袋仍旧发晕,丧失的吼声充斥着我的整个脑袋,在我耳廓中旋绕,穿透鼓膜,刺痛我的神经。   它们迅速抽动着遍布咬痕的腿,臭气熏天。在新鲜食物的诱惑下,这些畜生此时格外兴奋,放声嚎叫,喉管里尚未消化的生肉块涌上来卡住气管,鲜血从他们口鼻中呛出,滑下脖子。   “我们走!”我背着浩南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那道楼梯,我们已经被包围了,看着丧尸离自己越来越近,我试图加快脚步,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很不协调地出脚收脚。背后的伤再一次被拉疼。   “哼哼......”我不由自主得抽泣,一个好战士就这样被自己的一颗手雷害死,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救他,否则就算我在这末日中继续活下去也已经被有意义,愧疚会伴随我的一生。   草泥马!都是你这狗犊子害的!我在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遍。   终于来到门口,我穿过铁门,向里面冲去,而丧尸群也已来到我的身边。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脚,我失去重心整个人栽进门去。一只丧尸趴着朝我裤裆咬来。   “砰!”防暴枪喷出的几十颗铅弹射中它的脑袋,我眼前出现一片血雾。   其他的丧尸纷纷朝楼道涌过来,我此时躺在地下还要抱住浩南,再去关门已经晚了。“傻子!傻子!帮我关门啊!关门!!”我朝着身边的黄智咆哮一声。   好在这傻子也不是太傻,至少能听我的话,铁门闭上了。我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该考虑怎样救浩南的问题了。   “砰砰砰!“”砰砰砰!“丧尸们疯狂地拍打着铁门,脑袋往铁门的夹缝里猛撞,嘴巴里不断喷出鲜血来。   “额啊~”“哧!”它们的嘴角和脖子上都被鲜血染红。   “卧槽!你们这么饿?饿得都吐血了?!”我扶着浩南后退了几步,离开门边。   一只只丧尸疯狂地往门上撞,往门里挤。我看见一只丧尸的脑袋被撞破皮,被铁门上凸起的部分划得稀巴烂。可是它们不知疼痛,它们眼里只有食物。   铁门在这样猛烈的冲击下渐渐摇晃地厉害,少说也有四、五十只丧尸,这种不要命的冲撞所爆发出的力量也是不容小靓的。我看见门合页开始松动。   又是门!关键时候总是门出乱子!   “跑!跑!”我爬起来,背着浩南就往楼上冲。   直接跑进屋子,正巧听见楼下发出铁门倒下的响声。“它们上来了!它们上来了!”傻子倚在门边向楼梯张望,急得两腿直跳。   “关门!”我喊着。   我连忙扯下窗帘,胡乱把浩南绑在自己身上。“傻子!帮忙扶一下!我们要跳下去!”我说。   “砰!砰!”房间的木门更是经不起打击,怕了几下已经出现裂缝,一只手伸进来胡乱抓着。   “快!”我艰难地爬上阳台,抓住水管滑了下去。站在地上朝黄智喊话:“你快下来!”   他看了看高度,往后一缩,直摇头,双手在胸前大幅度摆动,“不...不...不要。”   “跳下来!”   他打了一个激灵,“不...不跳。”   “妈的老子是你爸,叫你跳就跳!”我骂完这句话后,那木门发出响声,估计是完全破碎了。   傻子往自己身后看了看,才开始慢慢攀上阳台,扑通一下跳了下来,“爸爸,它们进来了!”   看着傻子突然跳得这么爽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急忙之中只能用手扶住他肩膀把他身体往上抬。可是他的膝盖还是跪到了地上,磨破了皮。   “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爬起来,用手搓着伤口,把嘴咧起来,“嘶...嘶。”   “快跑!帮我扶着点他。”我转身街那头跑去。   身后的窗台上陆续跳下几只丧尸,它们大部分都不要命地往下栽,有的砸到了脑袋,费了很大劲也没爬起来,有的摔折了腿,一歪一扭地跟在我们后头。   我不知道现在还能去哪,总之先躲过丧尸群再说。我背着浩南气喘吁吁地走在街头,傻子在身后托着,为我分担一部分压力。   挡路的少量丧尸我能躲过就躲过,不能躲就给它一刀,不一定要砍死,只要给老子让开一条路就成。可是我身后是个受了重伤的人,我和傻子什么都做不了,而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人类的落足之地,更别提抢救伤者的地方。   这几天来,也不知道多少人无情地抛弃了自己的伙伴和亲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把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踩在了脚下,更不知道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躺下了多少无辜的生命。人类是多么狼狈与无能。   西装革履的白领奋不顾身地拉扯着挡在他身前的买菜老人,惊慌的警察胡乱开枪误杀了慌乱奔走的无辜群众,邻居眼里公认的好老公在用菜刀砍着自己妻子的脑袋,温柔善良的好母亲在啃食着自己怀中的幼儿......   当然,这一幕幕不是我亲眼所见,至于其真实性也值得怀疑,而笔者的叙述也颇为夸张。所以说,没亲身经历过末日的人一定不会相信我所陈述的事件。   ......   我走过路旁林立的大楼,躲避那一只只捕食者,越过躺在马路上的汽车。体力严重不支,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脚踩不到地了,感觉踩在一团海绵上,我的身子随时都可能倾倒。   我抬起头,唾液从我大张着的嘴里滑落,再也走不动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旁的一家兽医诊所的二楼探出一个女生的脑袋,她打量着我,向我招手,很快便跑进房里去了。她是想下来给我开门?还是说在逗我?   很快屋里传来争吵声,我知道,里面还有其他人,并且是反对救我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身子趴在卷闸门上,双手无力地拍打:“救命!救命啊!求求你了,开开门。”   我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路颜!你回来!”“颜儿,你听话啊,外边的人不要管他。”   “爸!妈!人家快死了!”   “快死了又怎么样了?这几天死的人还少吗?重要的是你们母女俩没事!”那个男的说。   “爸爸。你一个医生怎么能这样说?有人快死了!!我们要做点什么。”那女生大喊着,双脚急得蹬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开开门~开开门,求你们......有人快死了。”我无力地喊着,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善良的女生身上。   “我是一个兽医,我能做什么?你快上楼去!”那男人接着说,似乎发生了拉扯。   “我、不、要!!他们是军人!我看见他们穿着军装!”那个叫路颜的女生大喊着。   “啊?”   ......   过了一会。我听见卷闸门后的玻璃推拉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卷闸门也被拉起。   “快进来!”   一进门,大门赶紧又被关上。那女生立马帮我解下浩南扶到沙发上,看到了他背后的伤口,吓得大叫了一声,“啊!”   而那个男人,也就是我刚才听见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微瘦。另一个妇女,警惕地看着浩南,背在身后的双手在颤抖。   “他!他那是什么伤?”那个男人突然跳起来把他女儿拉到一旁,手中的手术小刀指着我。   “你是医生?”我半躺在地上,问道。   “不是。”那个男人回答说。   “是耶!我爸是医生!”叫路颜的女生自豪地说,“我爸曾经救下了一头早产的母牛呢。”   “你是医生?!”我再一次厉声问道。   那个男人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摆着手说,“我救不了他,我真的不行,平时也就是帮邻居们剪剪狗毛猫毛,挑挑跳瘙,杀杀虫,磨磨趾甲......我真的不会救人。”   我把插在背包里的防暴枪拔出来,指着那个男人的脑袋,“你救他!我要你救他!”   “你!”那个男人一愣,“不救!你打死我也没用!”   我见威胁对他似乎不起作用,把枪对准了那个女生的脑袋,我承认自己的做法有点忘恩负义,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我失态了,因为我不想让浩南死。何况,我不会开枪。   “你救他。”我再说了一遍。   那女生明显被我吓到了,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傻傻地看着我。   也许伤害到你了吧,我想,请原谅,我也是迫不得已。   “救!我救!你别动我女儿,我救还不成吗?” ☆、第四十二章 我离开   “我救......”男人伸出手掌示意我放下枪。   “他不是被咬的吧?”他旁边的妇女问道。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坐在地板上睡去了。醒来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浩南扶进里边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边摆上了食物和水。   我就半躺在地板上,傻子背着沙发也睡着了,膝盖上磨破的皮的也被涂上了酒精。枪还捏在自己手中,我也顾不了太多,把背包扔到一旁,大吃特吃起来。内屋里传来那男人紧张的指挥声,他的老婆和女儿正在帮忙。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三个多小时了,我已经吃完食物,坐在地上发呆。   兽医?也无所谓了,总之死马当作活马医,浩南绝对不能出事。   那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走了出来,“人救活了。不过得躺一两个月。”他似乎不敢离我太进的样子。   我看了看满身是血的自己,苦笑一声,对他说:“谢谢。”   他们一家三口都走出来,站在离我三米处,不再靠近一步。   “谢谢。”我再次由衷地道谢。太好了,浩南不用死了。   “不用谢。”路颜说。   然后所有人一言不发,我只听见傻子的鼾声。他们看着我,我能从那妇女眼中看出嫌恶之色。   “你们...你们还有食物吗?”我突然问道,没有别的意思,想出去帮他们找点食物作为报答。   没想到那妇女反应激动,连连摇手,“没...没有。”   “那...”我正想说自己出去帮他们弄点食物。突然那个男人在女人背后扭了一把,笑着对我说:“有!我们还有食物,至少能吃两、三个月。嘿嘿...如果你要的话,你就...就拿去吧。”他说着把老婆女儿抱在怀中,生怕我伤害她们似的。   “嗯。”我收拾了一下背包,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照顾下那个哥们。”   “......”   “可以吗?让他跟你们在一起,如果食物不够,我去帮你们找。”我把枪插在背包里背到背后。   “可以...可以,食物够、够。”他连忙答应。   “我能进去跟他说几句话吗?”我说着向房间里走去。   “他还没醒呢。”路颜说。   我停在了门口,不敢进去,我害怕看到他,我害了他,我不想看到他被自己害成的那副模样。   “哦。”我转身,“那我走了,谢谢你们。”我再次道谢。   我踢了一脚睡觉的傻子,说:“那我走了,等他醒来跟他说,我对不起他,我去找人,如果我王小飞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接他。”   “啊!”傻子跳起来,发出一声狗吠,瞪着我。下一刻目光变得柔和,“爸...爸。”   “走了!”我瞪了他一眼。   “哦。”他也不问去哪,把地上没吃完的东西塞进口袋里应道。   “其实你不用走的。”路颜说,试图留下我。   我没有回答她,亲亲拉开门出去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说:“那个...刚才对......”可是门已经悄悄关上了。我只得摇摇头,向街边走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夏季的天黑得较晚,我带着一个傻子,街上静的可怕。   我用脚踢着一个汽水罐,看着它滚到一只断脚旁,那只脚已经发黑,血迹凝固成一种黑色糊在马路上。对于臭味我已经习惯了,这几天街头遍布的死尸与残肢,在血液上爬来爬去的苍蝇,我开始慢慢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一栋高楼上摔下一个黑影来,一具尸体摔得血肉模糊,就在路旁。要么就是困死在家中的人绝望而自杀,要么就是哪只逗比丧尸在玩高空骤降。我瞥了一眼那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皱了皱眉头。   我抬头往尸体落下的那栋楼上望去,“草泥马!想砸死老子?”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找王大爷他们?可是去哪找,他们还活着吗?我才发现自己此时的处境是多么绝望,我虽然不是孤身一人,但身边也只是个傻子而已。   我走向路旁停着的一辆小轿车,小心翼翼地从破碎的车窗向里望去,一具女尸坐在驾驶座上,身体已经腐烂不堪。   “啊~!”她突然睁开眼睛,朝我脑袋咬来,我被吓得连连后退。   “走!”我说,可我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的。   天色渐晚,当务之急是该找个过夜的地方,一到晚上,丧尸会变得尤其活跃,到时候这大街上恐怕都要挤满丧尸的。   不知不觉我往城南的方向走去了,几只丧尸迟缓地跟在我们后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我加快脚步往那条街跑去。   “快点!”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既然是汽车,那肯定是个活人。   很快我便跑了过去,我看见了一群丧尸围着一辆小轿车,它们使劲拍打这车身,脸往玻璃上贴。汽车不断发出轰鸣声,可是被着几十只丧尸挡着也开不动了。   车里那位大叔估计是等死的节奏了,我想。   “砰!”它们疯狂拍着车窗,玻璃出现了裂痕。   “砰砰砰!”一颗颗布满血迹,呲牙咧嘴的脑袋往玻璃上撞去。   裂痕越来越大,我都开始为那大叔感到害怕了,可是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双脚紧踩油门。   终于,玻璃碎开了。   “额啊~!”它们伸进手往车里抓去。   “救我~救我!”那位大叔也看见了不远处的我,拼命朝我呼救,几只丧尸被惊动,开始向我所在的地方走来。   “跑!”我拉了一把傻子,回头跑了。听见那大叔惨叫了一声后便再没发出声音。   我和傻子冲进一家便民小超市,超市里的货架已经被翻乱或推倒,地下全是丢弃的杂物,玻璃货柜也被人敲碎。   “砰!”突然一只丧尸撞破商店的大玻璃冲了进来。它的脸上还插着玻璃碎渣,能够明显看到它的脑门被撞得凹陷了一块,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卧槽!好好的有门你不进偏偏要跳窗!”我冲过去一刀砍在它脑袋上,它被砍得退了一步,额头上一道口子越裂越大,暗红色的血水流淌出来,吸进了它的嘴巴,   我又接连砍了四、五刀,它才倒下,躺在地上抽搐一阵,嘴里涌出腥臭的液体,死了。   “哗啦!”我把门光了,落下卷闸门,再把几扇落地窗的卷闸门帘拉下来。   “今晚在这过夜。”我招呼傻子一声,从背包里拿出超市厕所的方向走去,还好那天在超市准备了些东西。仔细搜查了各个角落,发现一道铁门。   从厕所找来一根铁棍,开始撬起锁来。至少费了我一个小时,锁芯嘎嘣一声,裂断了。   拉下卷闸门后的超市漆黑一片,我凭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朝那扇铁门后照去,由于手电筒的光只能小范围照明,无法照亮每个角落。   “砰砰!”我拍了拍铁门板,里边还是没有动静,才安下心来向里边走。原来这是一个超市的小仓库,外面已经被慌乱的人们搜刮一空了,什么能吃的都被拿走了。而这件紧闭着的仓库逃过了一劫,毕竟大家都慌乱起来,也没有人会有闲情雅致来撬锁。   我大致看了一下,还有不少存货。正准备起身去外边把傻子叫进来吃点东西。此时我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黑暗,隐约中能看清一点轮廓。我看见外边的一张货架旁蹲着一个人影。   “吸吸吸~”他在吃什么东西。   “傻子?”   没人回应。   “状元?”   “吸吸吸~”   我壮起胆子用手电一照。   ......   “你TM脑残吧?!”我使劲敲着傻子的脑袋,原来刚才那个黑影就是他,他竟然在吸洗发水!   他被我一敲,捧着那桶洗发水,委屈的看着我。   “这是人吃的吗?!”我拍打他的后颈,“快给我吐出来!”   “吃了多少?”我问。   “吸不出来......”   “真他妈逗比!”我巴掌一甩,到一旁货柜里找来几根蜡烛,点燃。   蜡烛发出橘红色的光,除了有点闷热,这种气氛还是十分温馨的。   “爸爸!”傻子直愣愣地盯着蜡烛,摸着自己肚子,“饿......”   我靠在墙角,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动静,毕竟刚才玻璃都被撞碎了,如果被丧尸发现的话那就完了。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何况这里还有食物。   从货柜里找出一条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   “我要吃。”   “给。”我把烟塞他嘴里,“吸。”我说。   “咳咳咳...”   “哈哈哈......”虽然可以打发下无聊的时光,缓解一下内心的急躁。但是突然好有罪恶感。   “还抽不?”   “不抽。饿......”   “哈哈哈......自个儿去那里面找吃的。”我指着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黑。”   “要吃就去找,不吃滚蛋儿。”我说。   “......”   我无奈地笑了笑,揪起他的耳朵往屋子里走去,“妈的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有,以后别再叫我爸爸,再叫老子扇死你。” ☆、第四十三章 恤孤院   我是在十一点睡着的,因为卷闸门无法关紧,所以需要特别警惕,不过我也料定丧尸没有伸手拉开卷闸门的智商。   不时能听见卷闸门被风刮动的声音,或许是什么东西擦了过去。一种轻微的摇晃,我都会惊醒。   沉睡中突然感觉到胸闷的慌,好像有人在掐着自己的脖子,压着自己的胸脯。睁开眼一看,只见黄状元脑袋压在我胸口,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脖子,身子瑟瑟发抖。   “卧槽!你想掐死老子?!”我跳了起来,一把把他推开。   “有...有...”他指着卷闸门,牙齿打着颤对我说道。   “有你大爷!大晚上不睡觉想谋杀我!”我突然被吵醒心中还有点烦操,看着他那害怕的模样,我下意识地朝门望去。   “哗哗~”卷闸门在动。   几支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微弱的烛火随着门摆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随时会让我陷入可怕的黑暗之中。   “什么东西?”我的身子悄悄往门边探去,由于烛光的范围有限,门边剩下一道阴影无法照亮,我看见自己脚下的影子,摸出手电来。   “嘘!”傻子拉着我的手跟在后头,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把脑袋贴在门上。   “哗啦哗啦。”门被什么东西拍打,这一次我断定不是风,也不是一只摇摇晃晃的丧尸不小心碰到了门,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持续推动着卷闸门。   我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从无法关紧的卷闸门留下的一道拳头大的缝隙朝外边望了望。   外边是黑漆漆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用手电照照?不行!万一光线把更多的丧尸吸引过来就完了。   正当我在犹豫着该怎么办时,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直接抓住了我的脸,用力之大,把我脸上那快好了的枪伤都挤痛了。我终于知道脸小的坏处了,后悔自己曾嘲笑过胖子的脸比他屁股还大,可此时,我希望自己的脸比屁股还大,那么它就抓不住了。   “艹!”我往身上摸了摸,枪与刀都放在那边了,“k~u~a~i!”我嘴巴被挤在一起,含糊不清地朝着状元喊话:“拿刀来!”   话音刚落,我整个人往后栽去,脸上还掐着一只断手,血液喷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只手渐渐变得无力,再松开,我赶紧抓下来扔到一旁。我夺过黄状元手上的刀,他还在为自己刚才砍下一只手而害怕不已。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撞击声。“哈~!”   “妈的!”我猛地拉开门,手电光一照,正好照在那只丧尸的脸上,皮肉溃烂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我打了一个激灵,它也同时向我扑来,我一刀迎上它的脑袋,又赶紧补了一刀,它才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尸体浑身一阵痉挛,一只原本就拖在脚上的男士皮鞋被甩到一旁。   我赶紧退回屋子,轻轻拉上门,熄灭所有的灯。过了一会,门上再一次发出轻轻的拍击声,我摒住呼吸。你拍,老子不理你就是了。我想。   ......   清晨,黄状元倒在一旁熟睡,我正想爬起来看看外边的情况,再一次响起昨晚的那种声音。它们还没走?   突然,门被拉起,当然不是全被拉开,恰好是容一个人趴着通过的宽度。我躬下身往外一看,不会又是丧尸吧?   一个穿着黑色帽兜衫的人同样再往里望,慌忙之中我看见他戴着黑色的口罩,两人对视一眼,我看了看他手中的撬棍,他望了望我手里的枪。突然转身跑了。   “等等!”我喊着,滚出门,向他追去。好不容易见着个活人,我似乎有点控制不住的激动。把还在睡觉的傻子也落下了。   “等等!”我追着那个朝街边拐去的黑影,“别跑!”我喊着。他是谁?我在想,总感觉和那天遇上的跑酷小子有点像,远远的,我看见他三两下就翻进了一堵围墙。那个不大的院子里坐落着一栋粉红色的房子,有点类似于幼儿园的建筑。   我也顾不了太多,毕竟这年头见个活人不容易,我也翻了进去。身子刚一落地,一根细细的撬棍就朝我打来,我连忙提手去挡。棍子敲在我的手臂上,枪掉落在地上。见他还想打,我猛地把他扑倒在地上,挥拳便打。   眼角的余光瞥见房子前站着五、六个孩子,他们围着一个男人,拉着他松开的衬衣下摆。   “住手!”不知从哪里又冲出来一个大汉,他手中握着一根手臂粗的像棒球棍似的大棒子也像我脑袋砸来。我连忙往后退去,摸上那把枪与他们对峙。   “你是谁?!”那个手持木棍大汉警惕地看着我,满头大汗。   “我...我...”   “你为什么要打我?”那个帽兜男问道。   “TM分明是你先打我的!”我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敲的手臂,说,“我一进来你就敲我!”   房子门口那个男人向我们走来,他稍微有点秃顶,矮矮瘦瘦。穿着已经褪色的蓝格子衬衫,眼镜挂在鼻尖上,有块镜片已经碎裂。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不管你是谁,请你马上离开。”他眼神中透出严厉之色,“这里一点也不欢迎你,孩子们吓坏了!”   “我...我没有恶意。”我说。   “你离开!”他指着大门对我说,门外有两三只丧尸围在那儿。   我看见他衬衫左下角沾有血迹,眼窝深陷。   “好...好!你们别激动。”我把枪口朝下,朝围墙退去。   “爸爸!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在一家超市里。”帽兜男对那秃顶大叔说,缓缓摘下口罩,模样清秀,十三、四岁的样子。   “嗯。”秃顶男人稍作沉思,表情渐渐不像刚才那么严厉与决绝。“你等等。”他对我这样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刚才要赶我走,现在又要留我?老子不干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说着就要翻墙出去。   “你等一下。”他过来拉住我。完全变了一副摸样。   ......   我被他们拉进粉红色的房子,几个人进入了一间屋子。   “你们不许乱跑。”秃顶的男人对着门外的那几个孩子说,轻轻关上门。   “这些孩子最小的才四岁。”他指了指门外说。自从经历了疯人院与牛成一事后,我对陌生人十分警惕,枪还是死死捏在手中。   “嗯。”我应道。   “我叫刘鹏,那是我儿子,刘旭。”他指着帽兜男说。“那是我兄弟,刘庭。”他又指了指那个大汉。   “嗯。”我应道,态度冷淡。   “他们都是孤儿。”刘鹏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们都是孤儿。”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嘎登跳了一下。“孤儿?那...那这里是?”   “这是我哥自己开的恤孤院。”那个大汉说。   “自己开的?私人的?不是政府有专门的孤儿院吗?”我不解地问道。   “政府的?我自己就是个孤儿,我知道政府的孤儿院是个什么情况,运气好的能被领养,有机会过上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而大部分都是不会有人领养的!”他从桌子上站起来,双手撑住桌面,“不被领养的那些十八岁后就将落入社会,他们之中,会有...百分之九十成为街头小混混,吸毒的,偷窃的,都有。”   听他这么说,我为自己在敬老院长大而感到幸运。   “那你怎么没有?”我很傻逼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坐过牢。”他叹口气,回答道,“我不想让其他的孤儿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我想改变孤儿的命运。”   “......”我开始对他产生敬畏之心。   “08年,我和妻子一起创立这家恤孤院,政府没有给一分钱,我们想带自己的孩子一样给他们良好的教育,送他们上学。”   “没有向政府请求资助?”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和她的老婆这些年是怎样撑下来的。   “政府?他们只会坐在办公室摇着二郎腿,摆手说:‘没钱,没钱。你自个儿活该,我们有专门孤儿院你还要瞎折腾啥?出去!出去!’我和老婆支撑着这个恤孤儿院好几次都差点破产,多亏了社会上还有一些热心人士和好心邻居。”   “你老婆呢?”我再一次很傻逼地问出了不合时宜的一句话。话一出口我便认识到不妙,气氛下降到零点,所有人都沉默。   男人把眼睛摘下,他双手掩脸,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谁都不说话。   终于,他开口了。“十几天前,突然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捂着胸口说要吐了,借我们厕所用一下。我们当然就答应了。”他哽咽着说,手仍掩着脸。   “不!”帽兜小子刘旭大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老婆从屋里出来找孩子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咬死了一个孩子。”   “不!”刘旭痛哭起来。   “我老婆冲过去拍打他,那时我正在二楼的窗口。”   “不!不!”   “我亲眼看见他咬死了她。”刘鹏用食指和中指揉揉眼睛和鼻尖。   “对不起...”我说。   “之后,像你看到的这样,世界突然乱了。”他克制住内心的痛苦,说。   “对不起。”我听傻了,不住的道歉。   “孩子们饿坏了。”男人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他粗糙的手腕滑落。“他们都饿坏了。”   我知道他绝不是在骗我,我能看出来,凭一个孤儿对另一个孤儿的直觉。   “超市里有吃的,有不少!”我说。 ☆、第四十四章 你TM吃了黄状元?   我走出门,我要为他们去找食物,为那些孤儿,也为自己。   他们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脸上也是污垢遍布。在他们的打量下,我走出这栋粉红色建筑,来到前院,左手边的花圃中有两个小坟堆,我应该知道那儿埋的是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花圃中打扫整洁,可见这家恤孤院的主人是多么用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两个坟堆显得突兀与杂乱,显然是匆忙挖出来的,两旁的碎土都没来得及清扫。   右手边,是一个简陋的游乐场,说是游乐场,其实也不过是一座脱漆的滑梯和两个单杠而已。旁边是用木板围出的栅栏,并用铁丝加固过。栅栏一角有一个小缺口,狗洞一样的口子,一定是哪个淘气的孩子给挖出来的。   我看了看大门口,围着三只丧尸。我已经习惯了用丧尸来称呼它们,并且也不打算再改。(现在的科学家有称呼它们是“智商压制性易怒暴走的群居嗜血型TM?D?sb神经病患者”。笔者在此不做解释。)   “你去哪?”其他人也跟了出来。   “我回去找个同伴,那家小超市里还有食物。”我说。   “我也去。”刘庭挥了挥手中的那根粗木棍。   “我们陪你去吧。”刘鹏说,他把手从眼镜下方伸进去摸了摸眼角。“谢谢你。”他说,“真是太好了。谢谢。”   “那就走吧。”我抽出砍刀,朝门口走去。那几只丧尸已经等不及了,把嘴伸进铁栏杆里,对着我们的方向咧嘴吼叫。嘴里拖出的暗红色唾液黏在铁门上,拉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刘庭,开门!”秃顶大叔对着胖大汉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水果刀。   门打开,它们急不可耐地扑进来,我手中的刀从下往上猛挥一下,砍在它脑袋上,血溅起老高。这几天总是握着刀,手上也快要长出茧子,砍击丧尸头部带来的震感还是强烈,可疼痛已经减少了不少。不是不痛,而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胖大汉也用击棒球的姿势砸到一只丧尸的脑袋,它原本就往前扑重心不稳,这一下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在接连狠狠砸上几棒,鲜血飞溅,不动了。   而另一只扑向秃顶大叔的丧尸被帽兜男孩的撬棍敲开了脑袋,撬棍一头的倒钩让我感觉攻击力不小的样子。   “你回去!”秃顶大叔对他儿子说道,伸手想抢下他儿子手中的撬棍。不料那帽兜男孩收往后一缩,把撬棍藏到背后,挑衅似的看着他父亲。   “不回去!”他说。我不由得感慨,他父亲教导了这么多孤儿,可偏偏没照料好自己的儿子。那帽兜小子的帽兜短衫拉链松开,袒露胸膛。   “你不回去他们谁来看着。”   “你。”   “什么?!”秃顶大叔气得直瞪眼,“你再说一遍!”   帽兜男孩头一仰,说:“你。”   “好了好了,别耽搁了。”我朝街上望了望,看见不远处有几只丧尸在游荡,突然拍了拍自己额头。完了!傻子还在睡觉呢!   秃顶大叔没办法,叹出口气。他向胖大汉使了个眼色,被我看在眼里。   “你去你去,最好死在外面。”秃顶大叔说。   ......   此时我们已经往那家小超市跑去。   “小兄弟,还有多远?”胖大汉问我。   我还来不及回答,正巧拐过一个弯,帽兜男孩指着不远处,“就在那!”   我远远的看见拉上去一小部分的卷闸门下露出两条腿,有只丧尸正蠕动着缓慢爬向里边。我心想要遭,黄状元出事了?   “快!”我催促一声,疾步上前。那只丧尸已经快进去了。我赶紧两只手拉住它的一只脚往外拉。那条腿上有个大缺口,我往外用力,它往里用力,这一拉,那伤口发出“撕拉”一声,似乎整条腿都要被我折断似的。   “打开门!”我说。   大汉,拉开门,跳在那只丧尸身上,棍子一顿猛敲。我往里看了看,自己的背包还躺在地上,可是在一旁睡觉的黄状元已经不见了踪影。黄状元呢?!!   “傻子?傻子?”我边喊边朝仓库走去。那里边还是黑漆漆的,我从低山捡起手电往里照去。   没人。突然之间,我发现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脚边,猛地低头一看。一个黑影蹲在我脚边,浑身抖动着。   我在去揪他耳朵的同时也用手电照了照。   “你给我起来。”我说,下一刻,我差点吓得滚到地上,一只头顶上有个小血坑丧尸正蹲在那儿,捧着一只手啃咬着。   它忽然又抬起头来,“哈~”   “你把他吃了?!你把他吃了?!”我夺过帽兜男孩的撬棍,狠命对着它脑袋上那个血坑砸着,每敲一下,都有脓水与碎肉溅出来,甚至溅到我的脸上,我闻到一股恶臭。   “你TM把他吃了!!”   “爸爸!爸爸!”突然,外边响起黄状元的声音。我想,这下完了,整只手都被咬了,急忙冲出去想看看他的伤势。   在一张斜倒在墙角落的货柜上,一张美女海报后面,黄智露出半个头来,泪光闪闪地看着我。“你不要我了......”他十分伤感地对我说,手中的海报滑落到地上,我看见他两只手都完好无损,这才记起来昨晚砍断的一只手还扔在商店里呢。   “你TM爬那么高干嘛?快给老子死下来!”我骂道,心里堵着的石块也落了地,很想欣慰地笑笑,但我总忍不住想骂他,不知道为什么。骂起来心里很爽似的,这是心理变态吧,而他成了我在末日中发泄内心不满与恐惧的工具,并且是不容失去的工具。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已与姚胖子无恙。   我们拉着一辆小板车,上边堆满了从超市仓库搜刮来的食物与几大桶纯洁水。虽然水并没有停,但总感觉不卫生,有病毒也说不定。   “喂,小旭,快回来!”大汉喊着,刘旭完全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冲进一旁的花店里去了。也就是在这时,我们路过一个转角处,一大群丧尸正围在那儿。   “艹!完了完了!”胖大汉大骂着,可是那帽兜男孩走的太急,没发现丧尸群。“丧尸群!!!刘旭快回来啊!!”   那群丧尸也被胖大汉的呼声惊醒,向我们围过来。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现在突然蹦出来?被什么人引来的?我不知道,也来不及考虑太多,朝着花店跑去。并且吩咐大汉先回去。   “你先走,我去找他!”我说着也冲进那花店。   “爸爸...”   “你TM先滚!”   我冲进了花店,猛地扯了帽兜男孩的衣服一下,他被我这一拉,手中一捆枯萎了的康乃馨掉落到地上。   他甩开我,躬身去捡。   “你在干嘛!!”   “可以了!”他捧起那几束花。   我们才一同往门外跑去。街上有四五只丧尸挡住去路,并且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出来。眼看快要拦住我的去路,我从背后掏出枪来。   在帽兜男孩吃惊的目光中,我直接射翻了两只丧尸,拉着他往恤孤院跑去。   枪也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了子弹,我只好抓住枪管,用枪把砸它们的脑袋,但攻击力似乎不大。   “啊!”他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倒,谁知他耍了个侧空翻稳住了身形。几束花散在地上,花已枯萎,蜷缩着的花瓣散落。他弯腰去捡那空荡荡的花枝。   一只丧尸也从侧面把他扑倒,我砸开那只丧尸的脑袋。   “走啊!”我拉着他的帽子,我知道,秃顶大叔虽然说要他死在外边,其实那个眼神是要胖大汉保护他的,我能读出其中的意思。   他不理我,眼泪从他的眼眶滴落到他捡花的那只手上,滑落到地下凋零的花瓣上。这不是童话故事,那花瓣被它的眼泪一淋,不会瞬间满血复活芬芳绽放,反而显得更加病怏怏的。   “卧槽!”看着逼近的丧尸群,我们的路就快被堵死!我猛地一把把他从地上抱起,朝恤孤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也就是在这种紧急光头,我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从那条街中的一间屋子里冲出去,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丧尸群是他们引来的,我再帮他们引开,然后他们跑了。我想,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怎么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胖子!!黄毛!!”我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大喊,可是脚步却无法停留,我只有拼命向恤孤院方向跑去。   他们俩也没有回应我。   是胖子和黄毛吗?我想我不会看错,胖子那猪一样的身板和黄毛的小身板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有黄毛那金黄色的长发。我不会看错。   我的思绪沿着他们消失的那条街蔓延,顾不得怀中的沉重。   我在想,那两小子在干嘛呢?其他人去哪了?对于死,我是想都不敢想的。我不敢想。我只能尽力压制住心中那不好的念头,拼命往好的方面想。他们不会死的,他们一定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至少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们还在城里。   也许,他们在找我?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恤孤院门口,那栋粉红色建筑十分鲜明地映入我的眼帘。我看见秃顶大叔焦急地在那里等待,好几次差点冲出门来,是胖大汉扯住了他。同时与他一起张望的还有黄状元,那个傻子。   直到他们看到我时,才放下心来。   又看到我怀中挣扎的帽兜男孩,秃顶大叔的眉头紧锁,那种紧张的情绪再一次变得急切。   放心,他毫发无损。我在心里说,对那位孤儿父亲致以敬意。 ☆、第四十五章 重振恤孤院   “快!”秃顶大叔打开门把我迎进去,“没事吧?”他焦急地看着还在我怀中挣扎的帽兜男孩。   “好的像猴子一样。”我说着把怀中的小子往地上一抛,只见他在地上滚了一下立马跳起来,怒视着我,怀中护着那康乃馨枯枝。   秃顶大叔很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而此时,傻子望着外边那些刚才追我的丧尸,隔着铁栏杆向他们挤鼻子瞪眼,双拳紧握,喉底还发出类似于犬吠的吼声。   “你TM在干嘛?”我不由分说地扇了他一巴掌,见他还没反应,又在他左脸上扇了一巴掌,“你TM脑残吧?”   他这才怏怏地跟我进屋了。   “家里有长木板吗?厚一点的。”我问道。   胖大汉坐在沙发上,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要木板干嘛?”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那扇大门被二、三十只丧尸推挤着、拍打着。“门撑不了多久的。它们会冲进来。”   “那可是铁门呀!”   “铁门又怎样,又不是防盗门,他们撞不断门锁,可是会吧一整扇门都推到的。”我说,“最好还有些铁丝,我们可以在门边扎个铁丝网挡着。”   秃顶大叔沉思一会,拍了拍大腿站起来,说:“有!床板行不行?铁丝也有!”   于是,那天中午我们匆忙吃了些食物,便开始忙活起来。   按照我提出的计划,把木板顶在铁门两旁的墙上,拦住门。这样,丧尸看不到我们,那群逗比也不会太过激动,同时我们也看不见它们,也不会觉得太恶心。   再钉许多铁钉在墙上,用铁丝扎出一道铁网来拦着。   ......   门后边的丧尸还在闹腾。我们坐在房子里休息,那群孩子在滑滑梯。   我喝了一大口水,汗水也流进我嘴里,有一股淡淡的咸味。透过窗户,我看见帽兜男孩蹲在花圃中的坟堆前,把那几支光秃秃的花枝放在上边。   他嘴里在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食物够不够?”我问秃顶大叔。   “够吃个四、五天吧,孩子们不能饿着。”他说话的同时,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那些孩子。   他们在那滑梯上滑来滑去,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脸,他们已经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他们感觉到危险随处不在。所以他们在滑梯上滑来滑去,他们不再交头接耳地嬉戏。可以说,他们之所以滑来滑去是因为感觉到害怕了,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惊慌。   和我小时候数星星一样,为了让自己放松,让自己感觉到原来自己并不孤独。   之后在胖大叔的带领下,我参观了这整栋房子。   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城市中,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小层楼的和谐小院是十分难得的。居住在这里的人会和一中外那小平房里的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开发商的垂涎与政府拆迁的催促。   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四周围满了高楼大厦,所有的重量像是全都压在了这个院落上方。地基开始松弛,黄土地崩裂了,人的精神开始紧绷,原本因该属于这里的和谐与欢乐的气息荡然无存。   这一点与此时的情形是类似的。威胁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我们的身体。   楼下是由客厅与厨房、厕所所组成的。   楼上是他们几人的卧室,还有一个小房间布置得像教室一样,那是给孩子们写作业用的。孩子们住的房间所用的床都是秃顶大叔和他老婆孩子一起做的。   胖大汉说,秃顶大叔做过木匠,在创办这家孤儿院以前,他什么工种都做过。搬运工,货车司机,公交司机,保安......   我记得那胖大汉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和大哥都是用自己的汗水挣钱,及时挣的不多,也比起坐牢以前好多了。”   胖大汉和秃顶大叔是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兄弟,后来两人贩毒都被抓了。   胖大汉再给我介绍房子的时候伸出他的粗手臂,我在他手臂上看到了吸毒者惯有的印记。   “你一定想不到我以前多瘦吧,亏得大哥还说要挣钱给我娶老婆呢,我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但问题是我现在这么胖怎么有人肯嫁给我。”他说,“要是肯嫁,她们也要我在市区先拿出套房子来。”   在我们走下楼来的时候,看见帽兜小子正在打扫院子,秃顶大叔在给孩子们洗衣服。我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做些什么。   “喂!小子们。”我嘴里叼着一根烟,气势汹汹地走向滑梯。“你们都给我过来。”   “干嘛?”他们中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一个小胖子说,把弟弟妹妹们护在身后。   “干嘛?”我阴险地笑了笑,“傻子,你来告诉他们。”   我转头一看,傻子人呢?   “傻子!”我把傻子从滑梯上揪下来,说:“好了,告诉哥哥,你们几天没上学了。”   “我们不喜欢上学~”   “这怎么行!哪能不上学呢,都给我进学习室上课去。”我暗自汗颜,其实自己也不喜欢上学,可是我喜欢逗小孩子玩。   “光头叔说我们现在不用上学。”那个小胖子说,用手揩掉鼻涕。   “现在开始又要上学了!”我眉头一皱,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学校都关门了。”小胖子又吸了一下鼻子。   “我们在家上课!!快给我上楼去。”我呵斥道。   “你...你谁呀?”一个小女孩被我吓得哭鼻子了,“凭...凭什...5555。”   不远处的大叔看着我发笑,说:“艹你这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而那帽兜男孩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   我好不容易把他们请到了楼上的学习室坐好。   孩子们比起刚才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那种害怕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也开始相互吵闹起来。这个时候,我就叼着一根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咳咳!”   “¥#!#¥¥#¥”   “停!”我猛地拍了一下门,把离我最近地那个小女孩吓了一大跳,她委屈地看着我,我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她的眼泪如期而至。   在他们的喧闹声与哭声中,我这个冒牌老师讲起课来。帽兜男孩依着门,表情冷淡。我在心里暗笑一声,孩子就是孩子,非要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很好奇。   “咳!今天我们学......”我的手扬起,停在半空中,“今天我们学......”   “英语吧!”我拍了拍手掌,“英语......”   “还是学语文,对!语文我们......”我发现自己连个球都不会,尴尬地抓了抓脑袋。   “#$@%$^!”他们还是嚷嚷着。   “不学了!我们玩游戏吧!”我说。   戛然而止。   “好~!”   “切!”那帽兜小子嗤之以鼻,冷笑一声打算离开。   我突然叫住他,“那小子,你给我回来!老师说下课了吗?”   他不鸟我,自顾自的走下楼去。   “好,让你跑。小的们,我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那位小哥哥是老鼠,我们都是猫,大家快去抓他!”   “冲啊~”那群小屁孩兴致勃勃地追上去了。过不了多久,帽兜男孩已经与他们打成一片。   我欣慰地笑了笑,切,小孩就是小孩。   “小飞啊!小飞!你快下来看看!”秃顶大叔在楼下焦急地向我喊话。   “怎...怎么了?”我紧张地问他,生怕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快过来看看。”他把我拉道围墙边上,让我从梯子爬上去。因为大门已经被我们封锁了,只有爬上围墙才能看清外边的景象。   “你没有发现他们越来越多了吗?”他问我。   我想了想,一定是这些东西的拍打声把其他丧尸也引来了。   “暂时没事,等明天再看看吧,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它们就散了。我露出一个脑袋,那外边的丧尸齐齐向我涌来,伸手想抓我。   “万一越来越多,这铁丝网也靠不住啊。”   “嗯。不会有事的。”我说,看着它们那苍白的枯枝一样的爪子向自己伸出。   晚饭过后,孩子们都被胖大汉哄到床上睡觉去了。这种没爸没妈的孩子至少不会哭鼻子喊着要爸爸要妈妈,这样也好。   我沿用在疯人院里养出来的习惯,晚饭后开会。   一盏煤油灯摆在桌子正中央。   “大叔,我明天可能要出去。”我说。   “出去?出去干嘛?”   “这点食物还不够,还有,我想去找找那些分散的小伙伴们。”我说,自从那天看见了胖子与黄毛,我总有一种预感,他们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且正在找我。   “他们没事,我那天从超市回来看见他们了。”   “嗯。要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找。”秃顶大叔说。   “我也去。”胖大汉也希望与我同去,我看了看他的体型,心想你还是免了吧,虽然那天从超市出来你的速度还不慢,但跑不了多远就大汗淋漓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我说,人多了目标便大了,更容易吸引丧尸。“而且要有人在家里守着。”   最终还是决定由我和秃顶大叔一起出去。如果傻子知道,他一定也要跟我一起去,可是他已经睡着了。 ☆、第四十六章 冤家路窄   清晨,我睡在二楼一间靠窗的房间,床就摆在窗前,太阳穿过窗外那棵老树的枝桠洒在我的脸上。   我惊醒。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丧尸群的吼叫和拍击声。   我翻身坐起来,望窗外望去,看见大门外的丧尸群,比起昨天来又增加了不少。大门被几张桌子顶住,是大叔他们早上弄的吧,丧尸们想推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双手掩面,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这一觉真他娘的睡得爽。   现在的我还是会渴望睡一觉后就能回到从前那只能平凡的日子,我会期望自己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不是陌生的地方和狰狞的面孔。我宁愿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被爷爷们从床上提起来然后拖到院子里暴打一顿,他们说那是锻炼。   可是如今不同,每天早上起来便要开始为自己的生存而忧虑了,食物,安全的地方,同伴的安危......无一不是这末日中最令人头痛的问题。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得出去一趟,一想到要出去,我的心就砰砰直跳,要面对那腐烂不死的行尸,要承担起补给食物与寻找伙伴的重任。   但又想到胖子他们也许还没死,我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仅仅只穿着一条裤衩的我从床上起来,穿着大叔的人字拖走下楼去。   昨晚上洗了个澡,衣服也洗了晾在院子中。   大叔他们老早就起了,也不知道在院子中瞎忙活啥。   “小飞啊,衣服干了,快穿上吧。”他看了看我,从电线上把衣服扯下来递给我。   这样的日子让我怀念敬老院来。   “早啊,大叔。”我穿上衣服,胖大汉和黄智也从屋里搬出一张大圆桌来。   “开饭了!”胖大汉说,把食物分成几份,哪些是孩子们的,哪些是我们的都分的清清楚楚。其中大部分是饼干,薯片少有,因为膨胀包装太占位置了,所以我们那天拿的少。   这些吃的要撑五天,所以也必须好好安排。   一般中餐我们才能吃上热食。也就是泡面。   在孩子们的吵闹声中吃完了这个早饭,虽然我没吃到什么,都被孩子们抢去了,但也很愉快。   “走吧。”秃顶大叔躲过孩子们的眼睛向我说道。   “嗯。”我应道,眼睛撇到了站在屋前那棵老树下发呆的帽兜男孩。   “哥。”胖大汉咬紧牙关,欲言又止。最后干脆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脚。   没办法。是的,谁都没有办法。如果想活下去,你就不得不去冒着生命危险从丧尸的眼皮子底下抢夺食物。也许这说起来有点矛盾,我们用自己的命去找来食物,然后用来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被饿死。但就是这么回事,何况我们不止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往大树下走去。   “我跟你爸要出去会儿。”我对那小子说。   他沉默,把眼睛望向天空。反倒是黄状元在背后拉我的衣服。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叔,他们正在看着这边,我向他暗示道。他们父子间一定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处理好,我不想在临走时留下遗憾,当现在为止我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变得婆婆妈妈。只因为我肩负着更沉重的责任。   “说什么?”   “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说,我是确实不知道他该对自己爸爸说什么,但我觉得至少得表示点什么,“不过你应该知道。”   “不知道。”他冷冷地回复我,转身想花圃走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说:“你要知道外边有多么危险。如果我们不能回来,那么这里就该由你负起责任了,我相信你是个男子汉。”   我看见他的脚步突然停止,身体颤动,“不要不回来......不要不回来......”他哽咽起来,用手臂甩掉眼泪。   “不要不回来!不要......”   我和秃顶大叔是从游乐场那木栅栏处爬出去的。大门外堵满丧尸我们无法出去,只能走侧面。   刚一落地,我脚下就踩到一堆软塌塌的东西,像鲜血一样的粘液站在军靴底部,那是一堆什么我已经无法分辨出来,总之是人身上腐烂的肉吧。   “臭!”我皱起脸,把鞋子上那屎一样的东西蹭到盲行道凹凸不平的条纹处。   秃顶大叔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了看,说:“我们往哪边?”   此时我左手边的路是通往那天的超市,也就是我遇到姚胖子的那条街,但要经过恤孤院大门,所以不行。我指了指正对面的那条小巷子,说:“从那边绕过去!”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巷子里,只听见我们自己的脚步声。   “哈~”倒在墙便的一只丧尸爬起来,他油腻腻的头发邋遢地堆在头顶上,脸上已经烂得不沉模样,它一咧嘴,隔着几米远的我都能闻到一股腥臭和死耗子的味道。   秃顶大叔冲上去,丧尸抓住他的袖口,而他手中的水果刀已经把丧尸的脑袋顶到墙上,刺了进去。它们的身体近乎于干涸,溅出的血液越来越少,不过很浓,颜色也极不正常。   “咔嚓!”我们身旁的一家快餐店里传来打破水杯的声音。   我和秃顶大叔对视一眼。   “进去!”还不容他发问,我已经先朝门里去了。   推开门,看见几张桌子和桌上已经呈现黑色的饭菜。   “在楼上。”大叔小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朝着楼上走去。   “哦!”突然从楼梯上滚落一只黑漆漆的人手掌来,我惊呼。   探头往上面望了望,有点黑。其实我在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进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会是胖子他们。   “谁,谁在上面?”我问了一句。上边原本的那种窸窸窣窣的响声也戛然而止,我的心跳也他妈的快要停止跳动了。   我狠下心来直接冲了上去。   什么都没看到,昏暗的房间里洒满已经发黑的饭粒,几个瓶酒瓶还在地上滚动着。   “老鼠吧。”秃顶大叔在我身后说。   “嘘!”我示意他别出声,朝着窗帘位置走去。窗帘里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我用刀撩开窗帘。   “啊!啊~啊~啊!”一个男人蹲在墙角,他嗓子里挤出这种沙哑的声音来。看着他那漆黑的脸,我差点就把他脑袋砍去了,要不是他战战兢兢地对我摇手的话,还有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我绝对会把他当成丧尸杀了。   “别怕。”我说,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却被他甩开。   “你是?”秃顶大叔也走上前来。   “咔嚓!”楼下又传来水瓶被砸碎的声音,还有玻璃推拉门被推开的声音。会是谁?   “妈的!人肯定早死了,老大还非要咱来找。”楼下传来一个男人愤愤不平的声音。   “艹!这满大街丧尸我们才没那么傻,来,哥几个在这里休息会,到时间了就回去。就说没找到就是了。”又传出一个粗犷的男声。   “那个,坤子,你上楼去看看有没有那玩意。”   “好的。”   我估摸着应该有四个人。   “把枪放下吧,你娘的在这里开枪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好不容易找着个休息的地方。”   “哦。”那人应道。   听到这句话,我在心里惊了一下,谁啊?还TM有枪?还好没带枪上来。   来不及考虑太多,我已经听见脚步声了。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怎么还有人?”大叔压低声音问我。   “我怎么知道...嘘。来了。”我猜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什么老大。   那个小子上来了,那个叫坤子的人。我躲在窗帘后头,透过缝隙看见了他的脸。   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我好想在哪见过。   对了!妈的那天在街上遇到黄刚一伙时,我看见那个家伙在人群后面挖鼻屎来着。对,就是黄刚一伙的!一定不能放过他,害得浩南也受了伤。   只见那小子哆嗦了一下,大致往房间里扫了一眼就转身下去了。   “哥哥们,上边没人。”他迫不及待地想下楼。   “喵~”我学了一声猫叫。   他突然吓了一跳,“哥哥们!上面有东西!”   “到底有东西没东西?”楼下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喵~”   “有!有只猫!”他向窗帘走来,手中的匕首都开始发抖。我暗暗笑了一声,连只猫都怕成这样。   “妈的!有只猫你大惊小怪干嘛?!又不是看见你妈了。抓下来带回去吃了。”楼下有人喊着。   “哦。”他应了一声,缓慢向窗帘靠近。   真是冤家路窄啊,我想,今天别怪老子下狠手!   “哥哥们!”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要走,“猫走了,给跑了。”   “妈的!瞧你那点出息,抓只猫都抓不着。”   “呃!”他还想解释什么,而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的刀架在他脖子上,秃顶大叔也趁机冲出来夺去他手中的匕首。   “别吭声。不然老子弄死你!”我威胁道。   他连忙点头。   “坤子,还不下来?”   “说话!”我推了他一把,“机灵点。”   “噢,哥哥们!猫还没跑,我正在抓呢。”他还挺机灵的。   “艹!小子搞什么。”“算了我们不管他。”   “看看这是啥?”我听见冰柜被砸开的声音。   “啤酒,好东西,来来来,咱喝。”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七章 薇姐救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我...我们出来找人。”他眼睛瞥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害怕地说,生怕我打他似的。   “你TM在逗我?!这满大街哪里还有个活人?你说你出来找人?”我不信。   转念一想,他们不会知道我还没死吧?是出来找我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恤孤院的安危便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他们那伙人有枪,冲破恤孤院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我想到这,我就开始后悔了,刚才我他娘的就不该冲出来。现在既然出来了,就不能放他们回去!   可是那小子接下来说的一句话令我大跌眼镜。   他说:“这位小兄弟,我跟你素未蒙面无冤无仇的你...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可以带你回我们的营地,我们都有枪的。”   “我们真的只是出来找人,不行你问下面那几个兄弟吧。”他说着就要把刀从自己脖子上移开,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你TM上次还在街上说要砍我,枪乱扫的这会儿就说不认得我了?”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不认得。真不认得。”   “那你告诉我,你找谁来了?”   “有个男人在我们营地杀了个人,大哥叫我们把他抓回去正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说得大义凌然。“虽然世界乱了,但王法尤存,他娘的我们大哥说了,杀人就是犯法,没啥好说的,要是被我们逮到回去就爆他菊花,先奸后杀,然后鞭尸。”   我不禁汗颜,要是说爆菊我还是会信的,可是黄刚是这么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打死我我也是也不信的。   为了证实这小子所说的话,我提着他衣服,放下刀子朝窗帘走去。用刀撩开窗帘,那个男人还是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双目已经暗淡无光,像个死人似的。   “是他?”我转头去问。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我发现秃顶大叔有点不对劲。   “正是!”我听到一个粗矿的回复,心中一愣。   下一刻,黑漆漆的枪托就砸在我鼻子上。我吃痛,整个人往后倒去,撞在墙上。原本在楼下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秃顶大叔的脑袋已经被一把手枪顶住。   我脑袋一阵眩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有黏糊糊的液体流了出来,由于房间里很黑,我也看不见是什么。但这还用看吗?绝对是鼻血给砸出来了。   “妈的真当我们是傻逼?”又是一条腿踹过来,我用手抓住。   “啪!”一拳打在我嘴脸上,我摔倒在地。   “草泥马。”我吐出一口血来,气无处发泄,只得又是喷口水又是骂脏话。   “打死他!”刚才那个叫小坤的人长得瘦小,直接跳过来往我身上踹了一脚。   随后我收到了他们的群殴。我双手抱住脑袋尽量把身子蜷缩起来,护住要害部位。可是却护不住自己的屁股。我感觉无数双脚踹在自己的屁股上和腹部,沉重的枪托砸在自己的手臂上。上次受的伤还未痊愈,这一打我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不要打了!我们素未蒙面无冤无仇的这是干嘛啊这是。”秃顶大叔为我求情道。在末日中跟人讲道理可是比让丧尸别咬你还可笑的事情了。   “操你妈!”不出我所料,秃顶大叔被一枪托放倒,嘴里飞出一颗门牙来。   “素未蒙面?!妈的这小子跟我们老大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一个汉字说,一脚踹在秃顶大叔的身上。   只见大叔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滚动。可见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分明是把人往死里打。   我在心里大骂:一群畜生。妈的一群畜生!   不知打了多久,我的身子都快失去了知觉。突然,原本一直默默缩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暴起,把一个大汉扑倒,嘴巴狠狠地咬在那人的耳朵上。   “啊!啊!”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人的耳朵被咬掉,他用手捂着,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那个男人不是丧尸,因为紧接着我听见他发出一声怒吼:“去死!都去死!他竟然睡了我老婆!他娘的睡了我老婆!他该死!”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砰!砰!砰!”我耳边响起一连串枪声,那个男人嘴里吐出一口血,倒下了。脸上仍保留着那种愤怒之极的表情。   “你找死!!”那人手中的枪被一个留着粗粗的胡渣的男人抢去,“在这里开枪?!”   “快!我们走!把那尸体也带上。它们马上就要过来了!”他们仓促地把倒在地上的我拉起来,还拖着那个男人的尸体。   “想不到运气还不错,找个人想不到还捞到条大鱼,回去了老大绝对重赏啊。”   “哈哈哈......”   “妈的别废话了!先跑出去。”他们说着。   “妈的!妈的!”那个捂着耳朵的男人带着哭腔地骂着。   “姜峰你婆婆妈妈啥啊,不过是咬一口吗,又不是丧尸咬的。回去老大绝对会把那个女人赏给你睡一晚的哟。”坤子一脸淫笑着说。   我身子软塌塌的,被那个胡渣大汉提着,双脚踮着地走。突然脚点到一个软塌塌的东西,我整个人就栽下去了,把那个胡渣大汉也推下了楼去。   我踩到的是那只断手。我猜测是那个男人故意把它扔出来骗走丧尸,吓走其他幸存者的。但我现在知道它的用途是干什么的了,他娘的分明是为了让我再挨一次打。   那个胡渣大汉从地上爬起来,同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捡起地上一个空啤酒瓶,砸到了我的脑袋上。   霎那间我感觉眼睛前空白一片,脑子里嗡嗡作响。咸咸的鼻血流过我嘴唇染红了整个下巴。   额头上也流下血来,浸湿我右脸上那个伤疤。   “艹...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快!”那大汉急匆匆拖着奄奄一息的我,往门外跑去。“把张煌的尸体扔了!快来不及了!”   于是那男人的尸体被扔下。   我脑袋晕的厉害,身上没有一处痛的。任由那大汉拖着我走。   出了门,他们更是加快脚步,我的整个身子都差点要拖到地上。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没被打死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站起来走路。   他们慌忙地开枪。而枪声进入我的耳朵无疑是被扩大了几倍,那种声音就像是有个炸弹在我脑袋里爆炸了一样。   “快!”   我不知道他们是往哪里走,我被胡渣大汉拖着。两只脚耷拉在后头。   隐约中我看见那边一栋名房的天台上探出一个脑袋。   我认识她!   “薇姐救我!”这一喊几乎用尽了我的所有力气。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对,我在天台上看见了一个熟人。她的脸稍微有些邋遢,可是我认得她,她就是李雪薇。跟方天他们一个队的那个,我们是那天晚上在服装店分散的,当时我被一只怪物追杀。   “薇姐救我...”我害怕她听不到,我怕死。我还想再喊一句,可是声音才到喉咙就出不去了,愣是说不出口。   “谁?!”胡渣大汉把我扔到垃圾推旁,枪扫死一只丧尸,那只丧尸下半身被直接打断,只剩上半个身体还是艰难地向我爬来。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都警惕地看着那屋顶。   “算了!我们先回去!”那胡渣大汉正想转身过来拉我。额前突然溅出血来,他在我身旁倒下。   “谁?!”其他人对着屋顶的方向胡乱开枪。   “砰!砰!砰!......”嘈杂的声音刺痛着我的脑袋。   又倒下两个。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每个人脑袋上都多出一个血窟窿,我觉得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直到我在天台一角望见了方天的影子。   “还没死啊你们?”我在心中欣慰地笑了笑。   突然秃顶大叔跳起来,朝一个慌乱拐进小巷子里的人影追去。“别跑!”   那个叫坤子的跑了。   终于得救了,我想,运气还真不赖啊。   紧接着我就吓尿了。那只只剩下上半身的丧尸还没死,并且已经爬到我面前了。而秃顶大叔也追出去了。我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该怎么换手。   方天呢?我在天台上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   那只丧尸离我越来越近,她恶心的烂脸上吊着粘液与血滴。她的上半段身子爬上我的身体,把那血淋淋的断口处拖在我身上。   恶心。我要很用力地才勉强抬起拳头,刀被那胡渣收取了,放在他身上。我伸手去摸,刀没摸到,枪也够不着。   你先吃他!你先吃他!我在心里嘶吼。   “哈~”它明显是奔我来的。它凑到我眼前,张开那恶心的嘴巴。   我不想死!在它咬我之前,我费力的用脑袋盯住它额头,把它往后一推。然后猛地一口咬在它脖子上。   你他妈喜欢咬人是不!老子咬死你!老子咬死你!我咬开它的脖子,疯狂地撕扯着它脖子上的肉与筋。我记得当时自己的眼泪都下来了,这太恶心了。而且,敢咬丧尸,我觉得自己的命已经不长了。   但我宁愿死也不想被它咬。我不想睁着眼睛看着这恶心的畜生从自己身上要下肉去,然后看着自己死。   很快,在我的疯狂撕咬下,它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倒在了我的身边,还在蠕动,但是怎样动也无法转动脖子移动脑袋。它咬不着我。   我吐出嘴里那恶心的腐肉和脓血。   整个人晕了过去。我怀疑自己是死了,我咬了一只丧尸,这他妈太疯狂了。我觉得自己一定中毒了。   “我的亲弟弟啊!你没事吧?”李雪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甚至误以为是李茜的声音。   我脑袋里产生了幻觉。我看见李茜抱着二愣子蹲在我面前。   “拖走。”又听见方天那冷冰冰的声音。 ☆、第四十八章 浩南不见了   我是在恤孤院的床上醒来的。   “小飞!你醒啦。”我睁开眼就看见李雪薇在我面前,她的脸比起昨天来干净了不少,只见她捧起我的脑袋,说:“来,亲一个~”   “去死吧你。”我白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成你弟弟了。”   “啪!”我突然挨了一个耳光。   跟李雪薇待在一起就得时刻冒着被扇耳光的危险,不管她怎样扇你,你只要记住第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扇得好,她扇得在理,不要试图去反抗,如果你不想挨更多耳光的话。第二,不管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不管遇到高兴的事还是不幸的事,只要她在你身边,你就得做好挨耳光的准备。   这是我近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啪!”又是一个耳光,“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我说。我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擦拭干净,可是浑身都痛。“我睡了多久?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正巧就在附近,方天腿不方便,听到枪声就赶过来了,不过慢了点。”   “从昨天睡到今天。”帽兜男孩在一旁说。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好了!我们得转移!!”   “啊?”   “他们会找来的!”我说。   “谁会找来?”薇姐不解地问道。   “唉...我说不明白,方天呢?”我从床上爬起来,“薇姐,扶我去窗户边。”   我被扶到窗前,看到门口的丧尸比昨天还要多了一倍。现在至少已经有一百来只了!   “方天呢?”我问薇姐,再转头看向帽兜男孩,问道:“你爸呢?”   “小飞醒了啊。”秃顶大叔和胖大汉走进屋来,他尴尬地对我笑了笑,门牙缺了一只。“我没追到那小子。”他说。   “给跑了?”   “嗯,一会就没见着人影了。”   我说:“那你知道他们营地在哪吗?”   “不知道。”   “坏了坏了!”我惊呼。“他们回来找我们的!”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大叔问我。   “我读高中的时候跟他们的老大结下了梁子。”我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   李雪薇在我身后喊道:“方天在屋顶的天台上。”   我发现,方天很喜欢天台这个地方。   ......   很快,我们几人就聚集在天台上。   方天侧对着我,身子倚在栏杆上,眼睛看着门口。比起以前来更为冷漠,并且显得忧郁,那双眼睛也更加犀利与寒冷。   “他们都有枪的。”我说,“快带上孩子我们逃吧。”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胆小。我不知道这末日的突然来袭到底把我内心深处的什么改变了,但我确确实实是变了。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吐口口水大骂:“谁他妈要干我?艹!叫他来!一中后门随时恭候。”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会找各种借口来使自己感到害怕,比如他们有枪。   “我们也有枪啊。”那胖大汉指了指李雪薇的腰间和方天的手上。   我还当真看到李雪薇腰间的枪套上插这一把手枪,而方天手中是把狙击枪。“不是早就没子弹了吗?”   “我的这把手枪是昨天捡的啊,昨天在那些人的尸体旁。”她又转头看看方天,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很怪异的感情,“方...队长的枪是他自己随身带的,只是以前来不及组装罢了。”   听到尸体,我的背后直冒冷汗。我才记起自己昨天是多么恶心地咬死了一只丧尸,我会感染吗?不知道,至少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除了浑身痛。我不打算告诉他们,咬死一只丧尸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不行!太冒险了,他们人很多。”我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这里还有那么多孩子......”   “我们能去哪?!”胖大汉生气的说:“这里有这么多孩子,我们出去不同样是送死?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我看见秃顶大叔黯然地下了脑袋。是啊,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恤孤院,确实不舍得放弃。   “我们出去更危险。”方天冷声对我说,头却没有转过来,好像不远处有什么不容错过的东西似的。   “为什么?”   方天没有回答我。倒是雪薇姐拉了拉我的手,说道:“小飞,你有伤在身,这外边都是丧尸我们这群人又能去哪呢?何况...何况方天他...他...”   “他怎么了?!”我听到这话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地朝方天望去,顺着李雪薇望去的方向。我看见方天的右脚膝盖以下的部位全不见了,他的右手腋下撑着一根长木棍。   我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我才回过神来,“他...他怎么了?”   于是李雪薇开始了她的讲述,讲述那天我丢下一句豪情万丈的话以后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吧?”她说,“你把那怪物引开以后。”   “我记得。”我说,暗自汗颜,分明是那怪物来追我好吧。   “后来枪声引来了很多丧尸,它们全部冲了进来。”她的语气开始颤抖,“它们全冲进服装店里来了。我们逃不出去,我们有一个两颗手雷。然后......”   “我知道了。”我不想听下去,我能猜到发生什么,当时在子弹耗尽的情况下,他们一定选择了自杀。   “后来方天突然把我推到角落,他说:‘你替我们活下去,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他的脚就那样被炸断了。”薇姐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   这样一来,我们只有呆在恤孤院里了。一群小孩,一个重伤,一个残疾,我们出去也是死。   “你认识曾浩南吗?”我突然向身旁的方天发问。   “呃!”他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你认识他?”   “他在找你。”我说,“他这次也来执行任务,就是中心医院那只队伍。”   “我知道他也来了SY市。”   “他跟你什么关系?”   “战友。”   “就只有战友关系?不会吧。既然不是好基友为什么浩南会那么激动?”   “你找死吗?”方天用锐利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我立马闭上了嘴巴,小基友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提出来确实十分突兀。   “他好像很在乎你的样子,还说什么参军都是因为你。”我再补了一句,便闭嘴不谈了。   后来,我从薇姐口中得知,浩南原来是方天的弟弟。之所以不同姓,是因为方天出生后就被他父母送出去了,方天狠他的父母。多年以后,即使父母去世了,他仍旧不愿意认这么个弟弟。   而曾浩南答应过临死前父亲所嘱咐的遗愿。   这与他们这种复杂家庭矛盾我也不愿再提及,可是总不能把浩南一个人扔在兽医诊所里不管吧。   “他现在很安全。”我说。   方天还是漠不关心地看着几条街外,时时刻刻留意着街上的动静。   “在哪?”李雪薇问道。   “几条街外的一家兽医诊所。”   “走,带我去!”她扇了我一巴掌说。   我发现这人的示好方式就是扇耳光吧,别人见面都是握手的,而她是扇耳光。   “现在?”   “是啊!走啦。”李雪薇拉了我一把。   在她的威胁下,我这个伤员只得爬过围墙,带着她摸回兽医诊所去。   “要不要我们去帮忙?”秃顶大叔在墙那头问我们。   “不用了,你们小心点,那些人可能随时会出现。”我说。   “爸爸!爸爸!”原本一直在院子里找我的傻子也在那边喊着。   李雪薇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你有儿子了?”   “可能吗?!你看看他至少也是二十五岁以上了好不好!”   由于这附近的丧尸大部分已经聚集到前门,恤孤院的侧面显得格外冷清。我和李雪薇偷偷摸摸地往兽医诊所的方向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并没遇到什么危险,零零散散的几只丧尸被我们躲过或者被李雪薇干掉了。如果遇到丧尸潮,那我这个走路都成问题的伤员是注定要交代在这儿了。   很快便来到那天和傻子一起过夜的商店。   此时的大街变得越来越荒凉。有些腐烂着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已经开始出现了生蛆的现象,满大街弥漫着臭味,这样的环境变得越来越不适应人类生存。   看到了不远处的兽医诊所。我整个人突然一愣,为什么门开了?   “走啊!”李雪薇见我突然不动了,催促道。   我指了指不远处兽医诊所的门面,“门!门开了!!不好了。”   “啪!”李雪薇扇了我一耳光,我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了,重要的是那门为什么开了。我拖着疼痛的身体也快步跟了上去。   那门口有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没多久,这血迹还没有发黑,最多也就是二、三天的样子。   走进那家凌乱的诊所里,和我上次进来看到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大厅里一片狼藉。   一只丧尸背对着我们,它的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往嘴里送。   李雪薇轻轻靠近它。   “哈~!”它猛地回过头来。   “等等!”我惊呼,“别动手。”   我看见了那个兽医,他的脸上被撕扯得皮开肉绽,鲜红的肉裸露在空气中,血水流经它下巴,染红了脖子。   一块肉叼在他嘴巴里咀嚼。   而地上的尸体,是他老婆。那个妇女。 ☆、第四十九章 怒砸台球厅   “医...医生。”我看见地上那具尸体的脑袋上插这一把镊子。从她绽开的皮肉里插进脑门,满脸的血已经结成暗红色的痂。   “浩南!浩南!”我看到眼前这一副景象,脑袋全懵了。猛地推开向我扑来的兽医,跑上楼去,“浩南?”   楼上那张床的床单上有血迹,一块毛毯丢放在地板上。   “人呢?”   突然,楼下传来李雪薇的呼喊声,紧接着又响起枪声。“小飞!小飞快下来,不好了!”   愣住的我被这几声枪响惊醒,焦急地跑下楼。   “它们从哪里出来的?!!”我惊呼,双腿开始不听使唤。因为我看见兽医诊所门外的街道上,涌出越来越多的丧尸,原本还是寂静的街道这会充斥着丧尸的低吼与拉扯着的脚步声。   “跑!”薇姐首先反应过来,拉着我便往回跑。   就在不远处有一居民小区,我看见丧尸正源源不断地从里边涌出来。   薇姐拽着我的手,拼了命想要冲破丧尸的包围圈,而我也只能尽力跟着她,全然顾不得浑身的剧痛跑起来。   丧尸群离我们越来越近,面前的路已经堵死,除非跳过那个大垃圾箱。   “跳!”薇姐猛地拽我一把,往垃圾箱上跳去。   我想叫她等等已经来不及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跳了上去,紧接着“砰”的一声,我的脑袋撞在垃圾箱的铁壳上。   我当然被这一下撞翻了。我摸着自己被撞痛的脑袋,当下就来气了。我原本就有伤在身跳不了这么高,何况还这么突然,这不得把蛋都扯碎了?   “快点!快点!”薇姐站在垃圾箱上,手还是死死拉住我。   “不用管我。”我甩掉她的手,“你先跑!”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向自己靠近,我不想再连累她,我甩掉她的手便冲进一旁的地下赌博厅里去了。   “小飞!”我进入了一个漆黑的房间,背顶在铁门板上,听见薇姐在外边叫我。   “啊!!”我用力抓着自己的脑袋,“够了!够了!我已经受够了!!”确实,我的脑袋已经一团糟,我不知道李茜他们去哪了,我不知道浩南是否还活着,我不知道恤孤院还能撑多久。我受够了这一切,我看到鲜血就想作呕,我看见丧尸狰狞的面孔就头痛。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丧尸围在门外,使劲拍打着铁门。薇姐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我举起手上的刀,浑身开始抽搐,泪水滴在自己的鞋子上。   就差一点,我就劈开了自己的脑袋。我真的会这么干。几天来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再一次爆发,如果我控制不住的话,很有可能选择自杀。   看着自己的伙伴离去却无能为力,看着这满大街的丧尸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几天以来,鲜血差点蒙蔽了我的双眼,我看到的大街小巷都染成了血色,没有一处不被染上鲜血,没有一个人能够全身而退。   我们终将面临鲜血的洗涤,我想,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我把刀扔到一旁,自言自语道:“我不能死。”   与此同时,听见黑暗中传来脚步声。   “谁?!”   没有人回答,但那不慌不忙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我把刀捏回手中。慌忙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哒!”火光燃起,把我眼前那只丑陋的丧尸照亮。   “额~”那只丧尸把脖子扯长,做出一副很猥琐的动作来。我被他吓了一跳,正想挥刀去砍。   它停在了我的面前。身子开始抽搐,“额!哈~哈~哈!!”它的身体随着那一声声怪异的吼叫开始奇怪地抽搐起来,它时而仰头吼叫,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十分痛苦似的。   变异?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变异,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反常的反应。   “你他妈不会是卡住了吧?”我惊讶地看着它,它的这种表现就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试图把那东西吐出来似的。   也就是在此时,它的嘴里突然吐出一根手指来,连同着一泡血水全呕吐在了我脸上。我那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毁灭了,这种气味不仅仅是臭那么简单,恶心这个词语已经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感受了。   ......   “艹!你这个傻X!!”我这已经是第二十八刀砍在它的脑袋上了,血液溅得到处都是,这才缓缓收手。“真他妈恶心!”我骂道。   我摸了一把脸,用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看清了屋子的全貌,许多台老虎机还有大鱼机啥的。我以前来过这里,所以我知道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路可以出去,但是要穿过一个台球厅。不过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再按照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门外已经围满了丧尸。   我砸断一条长木凳,把凳脚拆下来,再把那只丧尸的衣服扯下来,卷在凳腿上,再把它身上那条运动裤脱下来。制作了一个火把。话说着火把真是坑爹,一点燃就不断开始滴落燃烧着的熔融体,一小团一小团地落到地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跑上台阶,还要提防那高温的滴落物不要弄到自己身上了,推开一扇木门。   那是一间把放着四、五章台球桌的屋子,我又想起以前跟胖子他们在这里打台球的时候为了跟人争一张桌子还打了一架。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就算他们此时都在,我们也一定没有闲情雅致再打一场台球了,何况他们不在。   我看着这熟悉的场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角落里挂着一个瘦瘦精精的男人,对,是挂着的。一只钉在墙上的倒钩勾住了它的牛仔裤裤头,它使劲挣扎着想向我扑过来,可是那条皮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挣断的。   他以前是这家地下地下赌博厅的老板,我记得末日前三个星期我和胖子他们在这里打球还借了他几十块钱买烟抽,到现在还没还。他人挺好的。我们经常在这里玩所以也混的挺熟,偶尔借点小钱他总是很爽快地答应。   我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就走了?又要去打架?”他笑着问我。   当时胖子急匆匆地冲进门来,说是要干架了,我当然放下手中的球杆就要跟他去。   “桌子要不要跟你留着?”他会问我们。   “当然留着!老刘你怎么每次都要问,老规矩了嘛,我们打架很快的,三两下就干翻那群小瘪三回来继续打球。”我会做出一副很老成的样子拍拍老刘的肩膀。   “哈哈哈。”他会看着我们的背影发笑。   ......   想到这,我变得狂躁起来。我把手中快燃尽地火把朝着角落里挂着的老刘扔过去。融化的火把黏在他衣服上,再缓缓滑落,紧接着他整个人的衣裤燃烧了起来。   溅出的火星在空中闪烁出耀眼的光点,滴落在地上。   “哈~”他朝我吼叫。很快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老刘的裤子融化,它也得以挣脱,烧成火人的他还是朝我扑来。   我搬起他以前常坐着的收银台椅子砸向他,他被砸倒地上,仍旧挣扎着向我爬过来。缓缓爬至我脚下,就在我脚旁倒下了。火熄灭,他那只已成黑炭的手搭在我的靴子上。   屋子再一次陷入黑暗。   我感受到鲜血在血管里急速涌动。一股无名之火冲击着我的心脏。   “去他娘的生化危机!去他娘的世界末日!我去你马勒戈壁!”我怒吼。   随即我整个人都疯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伤也全然不顾,不断用脚踹台球桌,可惜踹不动。我抓起挂在墙边的台球杆胡乱砸,全被我折成两截。我抓起沉重的台球四处猛扔。我把收银台上摆着的电脑显示屏扯下来狠狠地砸到地上。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嗓子几乎快要嘶哑。   “草泥马的生化危机...呼...呼...”我大口喘息。   除了台球桌我砸不动以外,我砸尽所有可以砸的东西,包括外面那就屋子里的老虎机与打鱼机,我几乎上瘾了。   我憎恶这个世界。   操蛋的行尸无处不在,它们甚至会是你的亲人,你的基友。   它们会咬你。我怀疑它们是故意的!!因为它们想让你亲手杀死它,然后忍受痛苦的折磨。   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刺激,好像玩游戏一样也有点意思。但从小白死亡那一刻起这种心理已经烟消云散了。仇恨值在慢慢的累积。到现在,终于爆发了。   我亲手杀了小白,我杀了很多同学,我杀了冬瓜叔,岳青还有老刘......我的双手已经染满鲜血。   砸累了,我跪在地上痛苦。   “我受够了!我想回家!!”我说,“我再也不混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做三好学生国家十佳优秀青年努力成为社会的栋梁为党和民族做贡献为社会主义社会的建设而奋斗为民族之崛起而读书......”   说着说着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笑着擤了一把鼻涕,心里莫名的舒畅,这才走出门去。 ☆、第五十章 误入虎穴   我拉开地下赌博厅后门,阳光洒进门来照在我邋遢的脸上。   城南小学就在我对面。我往里望了望,在心里苦笑一声,老子小学是在这里毕业的。但紧接着我整个人就愣在着垃圾箱旁边了。我看到小学的大门紧闭,门口堆积着无数课桌凳,十来只丧尸围在那儿。   里面有人!!我看见几个持枪的平民那里头放哨。   我终于又得救了,我想,我他妈运气怎么这么好?走到哪都有人搭救?   我也顾不上门口那一群丧尸,冲了出去。“嘿!”我挥手说,差点高兴地跳起舞来,“嘿!这里这里~”我的声音被丧尸的呻吟声盖过。   几个男人撑着铁栏杆在那里头抽着烟聊天。   “喂!”我也不敢喊太大声,尽量压低嗓音。刚把双臂抬起来我就怔住了,在教学楼二楼的阳台上我看见一个人,他也同样看见我了。   那个人的模样就算化成灰我也记得,我这人就是记仇的,那正是我那天躲在窗帘后看见的那张脸,我记得他还飞过来踹了我一脚,坤子!那么这是黄刚的营地了。   那一瞬间我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去你娘的好运气,这他妈明明是入虎穴了。我的笑脸立马变得扭曲狰狞,身体转了半圈,背对着学校。身体变得僵硬,学着丧尸走路的模样往垃圾箱后面躲去,脚绊到台阶,扑倒在垃圾箱旁。   “大哥!大哥!你快出来,猜猜我看见谁了?”我隐约中听见那小子在楼上大喊。   “你他妈吵吵啥?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老子把你丢出去喂丧尸!”   “大哥你快看那边!你的仇人啊!”   “什么?”   “王小飞啊!”我感觉那坤子见着我比见着自己亲爹还高兴,几乎是跳着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在哪?他变成丧尸了?”   “在哪在哪!那个垃圾箱后面。”   我听到这句话不禁汗颜,妈的老子最近运气真的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转念一想,对!我可以假装是丧尸,那样他们就会放过我了。我想,我明显低估了黄刚对我的仇恨值。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听说他小时候被大叔猥亵过,特别讨厌搞基,这次是得到验证了。我完全没必要怀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弄死我。   我一咬牙,伸手把身旁那只死了的丧尸尸体上的一个烂开的伤口扒开,抓出一团烂肉来涂在自己脸上,在缓缓爬起来。学着丧尸的样子朝着学校里吼了一声,有几只丧尸不解地望着我,并且开始向我走来,我心想要遭,但又不能暴露,只得稍稍加快速度朝街那边走去。   “哈哈哈!真的,这小子真的变成丧尸了,哈哈哈.....”黄刚在楼上指着我大笑。   “哈~!“我冲他吼了一声,笑你妈逼,我在心里骂道。   “哈哈哈,好,坤子,拿枪来!”黄刚突然笑着说。   完了!他要开枪射我!我打了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拔腿便跑。   “怎么回事?!丧尸会跑?”楼上惊呼。   “追!追回来!”   我听着教学楼上传来一片喧闹声,一路狂奔。   “哐当!”城南小学的后门被匆忙打开。远远的我就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   “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有人在喊叫。   “谁抓住他今晚坤子帮他解决生理问题!”   “艹!老大,为什么是我!!”   “老大,那个...那个女人能不能借我......”   “滚蛋!”   我听着他们扯淡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哦喝~!”“哇~!”“嘿,小子,屁股洗干净了吗?”   我推开一只挡路的丧尸,心里气不过,但也没有办法。我此时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两条腿跑得再快也比不过越野车。   “王小飞,我佩服你,你小子命大。”黄刚在车上朝我喊话,他们一个个鬼叫着,故意放慢速度追在我后头,如果开枪的话我早死了。眼看不远处有条小巷子,我加快速度往里冲去。   “开枪!”   我想这下惨了,我的屁股一定会被打成筛子。但我也得拼死一搏,我疯狂地往一旁的马路上扑去,手掌被磨破皮,下巴也被豁出一道口子。   “哈哈哈哈!”他们的笑声伴随着枪声响起。   我从一只丧尸的胯下钻过去。   “砰砰砰!”如此多子弹朝我射过来,我不是超人,只能凭运气抱头鼠窜,它们的越野车至少离我还有一段距离。好在他们不是军队,只是一群平民,有枪也不一定打得准。   可悲哀的是,他们压根就不需要瞄准,那么多颗子弹打过来我怎么躲?   我只能凭着感觉,两脚往墙上一蹬,来了个蹬墙后空翻。慌乱之中,我看见一旁有一道围墙,我也顾不得考虑太多,一手攀上围墙,纵身跃了进去。   我的屁股突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紧接着越来越麻,屁股上的皮肤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屁股上不幸中了两颗流弹。一头栽进围墙里去了。   我忍受着剧痛,从角落里爬起来。围墙那边传来黄刚他们一阵一阵的嘶吼声。   “快!抓回来!妈的!”黄刚呵斥着。   “我打中了!我打中了!”坤子在欢呼雀跃。   草泥马的,我在心里大骂。眼睛开始变得模糊,脑袋也晕沉沉的。   “大哥,他死定了!你们有一群丧尸,哈哈哈,有戏看了。”有人把头探在围墙上。   一群丧尸?在哪呢?我眼睛模糊不清。   “额啊!”我隐约听见丧尸的呻吟,数量还不少。我缩在墙角,麻木的屁股坐在一个冰冷铁盖子上。   “大哥,得走了!”   “马上马上!看他被吃完。”   我觉得丧尸就在我耳边吹气了,我感觉到它们的血盆大口就要啃在我头皮上。   “大哥,丧尸群围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吧好吧。哈哈哈,你小子这种死法真是笑尿老子。哈哈哈哈......”   他们跳下围墙,走了。   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我宁愿摔死,淹死,病死,喝水呛死都成,可是没想到会被丧尸们五马分尸而死。   “额~!”我不甘心地低吼了一声。   突然屁股下面传来“咔嚓”一声,我心里也嘎登响了一下,不会屁股被打碎了吧?   与此同时,几只丧尸掐住我的手臂和头发。   “咔!”我的腰部和屁股突然失去了着力点,往下一落。在坠落昏迷那一瞬间,我极其心酸地抽泣着,“完了完了,屁股没了,做不到地了.....”   整个人陷入黑暗中。我好像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的屁股烂掉了,伤口完全溃烂,菊花已面目全非。一大块肉被医生切掉。   “必须割掉,不然你整块屁股都保不住了。”在梦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在我眼前晃了晃。   ......   我整个人落入虚无,身子变轻,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同时,昏迷中的我也深深地陷入屁股中枪的悲痛之中。   “不要...不要切我屁股......”我说。   “必须切!”   “不切......”   “必须切!”   “不......”   “切!切!切!切!切!......”   “切你妈逼!!!”我突然坐起身来,从梦中惊醒。   “他醒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丫的还有脸醒来?!我发过誓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没有看见我屁股~你有没有看见我屁股?”我不知不觉中问出了一句很渗人的话来,手往身边抓去,抓住一个人的衣服。   “切掉了!”那人很爽快地回答我。   “啊...”切掉了这三个字如雷贯耳,狠狠地劈在了我的脑门心上。我听见头顶上传来拍击声。难道我以后要做一个没有屁股的男人了么?那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人!“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不活了!!”   “你省点力气吧。”那个男人把我的手拍开,说:“你丫的我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扔手雷不拉拉环的傻X!”   “你是......你是浩南?!!”我突然挣扎一下,屁股传来一阵剧痛。   “老子不认识你。”   “对不起。”我说,同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屁股还在,“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看我不揍死你!”他说。   由于屁股太痛,我只好趴着躺着。   “小飞。”突然亮起微弱的灯光,但在这种环境中显得有点刺眼。我一看,是兽医的女儿手中那手机屏幕上散发出来的光。   “那个...那个...”我有记起自己在兽医诊所看到的惨象,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叫路颜。”她说。   “嗯...你好,谢谢你又救了我。”   “谢你的头!老子战地急救包全用在你身上了,我的伤还没好呢!”浩南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那...我们是在哪?”我问。   “化粪池,也许是个沼气池。”浩南回答道。   “啥?!!” ☆、第五十一章 地窖惊变   “额...我要窒息了!”我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不会真是化粪池吧?”   “那还有假?你闻不出来吗?”   “次奥!”怪不得我感觉这里的空气异常浑浊。   “小飞。你是叫小飞吗?”路颜问我。   “我要出去。”我胃里一阵翻涌。   “他骗你呢,这不是化粪池,应该是个地窖。”她指了指那边的天窗,上边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用于通气。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臭?”我捂住鼻子。   “那边那几位屎尿都拉在这里能不丑吗。”浩南说。我望周围望了望,一片漆黑,但勉强能看见几个人的影子。他们不说话,就像死了一样。   “喂,那边有人吗?”我还是能听见头顶上方有丧尸的动静。   我趴在地上,这里面除了空气不流通其实也挺凉快的,这种凉快的空气扑面而来,有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又时而从地板里渗出一阵热浪,带有腐臭味。我快受不了了。   “咳咳。”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凡凡!”路颜又急忙跑过去,掏出手机来,“没事吧?”   在手机屏幕发出的荧光的照耀下,我看见了一个女生,二十岁左右,她肩上还背着个书包,双手抱膝坐在角落里。头发被汗液粘湿糊在脸上,此时的模样更是苍白。她对路颜摇了摇头。   “你丫的!要不是你小子突然出现,那群丧尸早散了!现在我们又别想出去了。”浩南抱怨道。   “你以为我想么吗!老子被追杀了两条街!!屁股还中弹了!你能不能别再抱怨了。”我原本脑袋就很痛,再听浩南抱怨一番,更是发晕。   我趴在地板上,仰起脑袋来大口吸气。“太臭了。”我说,“浩南,有没有水喝?”   “没有,那些人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和路颜也刚躲进来不久,还多亏了那个小姑娘。”浩南看看路颜与凡凡的方向,给我使了个眼神。   我们俩吃力地往角落里挪了挪。   黑暗中,我们看不见彼此,只能听见他那沉重的呼吸声。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里,我们所有人都承受着死亡的威胁。唯一的出口被丧尸堵住,没有食物,连水都没有。我们随地大小便,我们的双目看不见阳光。   恐惧让我们变得绝望,并且迅速蔓延。绝望又像是一种致命的病毒,感染了每一个人。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但我相信自己能保持理智。   浩南同样是故作镇定,这一点我能从他的语气中看出来,他这人很少抱怨什么,话也不多,但刚才的行为有点反常。我也能够理解,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经历突如其来的末日后,再陷入这种黑暗绝望的境地中都很难再正常下去。我才进来不久已经感觉到内心无比压抑了,何况他们已经待了这么多天。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浩南说,语气很怪异。是一种专业播音员讲深夜鬼故事的声音。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被吓了一跳。我以为他疯了。   “你丫的我把丢到兽医诊所就跑了!我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巧合般地救了你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是啊。”我如梦初醒,沉思了一会,说:“难道,你就是...那个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男淫?”   “救你大爷!”他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开个玩笑啊,你急什么!”我摸了摸自己脑袋,“我去兽医诊所去找你去了!没找着,这不差点死了吗。”   “我跟你说。”他小心翼翼地把嘴巴靠在我耳边,说:“路颜她为了救你......把他爸妈都害死了。”说完还特意看了看那边,生怕被发现似的。   “不...不可能吧。”我被吓到了,第一是不相信他所说的,第二就是他的这种反常的表现与语气让我感到害怕。   “怎么不可能。你走了之后,她埋怨他爸爸不留你,说是间接杀人,还说要来找你什么的......后来他爸爸呦不过,就说出去找你回来。”他说得绘声绘色,总是让我感觉他是在还怕什么。怕什么?是什么东西?   “然后?”我不大相信他所说的。相信了,会让我感到害怕,我害怕欠人的人情,尤其是欠女人。如果他所说的是假,那我也会感到害怕,那就说明浩南疯了。这无一不让我心惊胆战。   人在这种环境下会变得疑神疑鬼。我此时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这一瞬间我的精神恍惚了一下。   ——————   “然后他爸爸很快就跑回来了。而且被咬了。不仅如此,还把那边小区里的丧尸群引过来了。诊所那门怎么禁得起那么多丧尸的捶打?路颜带我从诊所二楼爬出去。”   “不对劲,不对啊这事。”我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也太反常了。我感觉到这个地窖里的人都在侧耳倾听着我和浩南的谈话。他们似乎在笑。   “什么地方不对?”浩南的声音变得阴阳怪气。我由于激动也没察觉。   “我记得她妈妈脑袋上插这一把镊子,难道是他爸爸变成丧尸后插上去的?”我不解地问道。   回答我的是浩南阴森森的笑声,接着是他们所有人的笑声。我脑袋要炸裂一般,听着他们笑声在这个狭小的地窖里回荡。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怎么回事,见鬼了?(编外话:妈的老子这可是丧尸文啊,不应该这样啊,导演是不是搞错了?)   我的感觉脑袋里面全是他们的笑声。我看见他们一个个全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向我靠近。   ——————   “喂?你丫的没事吧?!”浩南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一幕原来是幻觉。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的神志变得清醒。差点就疯了,我想。伸手擦了擦自己后背上渗出的冷汗。   “没事。没事。”我使劲喘息着,拍了拍自己胸口。   “然后,然后他爸爸很快就跑回来了,那医生被咬了。而且还把附近小区里的丧尸全引出来了。兽医诊所的门当然禁不起丧尸的拍击,很快就撑不住了,当时我和路颜在楼上,躲在了二楼的窗台上才躲过一劫。”他说。“总之路颜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我沉默,这个事情难道是因我而起吗?是我害死她父母?她会因此而怨恨我吗?我拿不准。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总感觉很愧疚。   “啊!!!”突然,一个人影暴起,直接推到一旁的路颜,扑倒那个叫凡凡的女生。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那女生本来就比较虚弱,被这一掐,简直就要休克过去。   “艹!怎么回事?”我感到十分不解,丧尸?   “王浩!王浩!”浩南赶紧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一支手电,往那边照去。   那女生原本苍白的脸此时变得通红。手电照在王浩的脸上,那是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不知道在这地下待了多久,他的眼珠突出,并且布满血丝,在手电的照耀下,我仿佛能看清他眼珠上那一条条的血丝在跳动。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抽搐着。   那旁边还坐着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但他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身边发生的事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他妈疯了吗?!”浩南很是费力地站起身来,朝那边冲了过去,“快住手!”   此时路颜正在推拉着王浩,可是不起作用,那人就像着了魔一样死死掐住凡凡的脖子。   “呃啊!”浩南原本就受了伤,他侧身撞到王浩身上,把他撞翻到一旁,凡凡也得以解脱,被路遥扶到一旁去了。她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啊!”王浩很快便从地上爬起来,浩南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被扑倒了,我屁股剧痛根本就很难起身,更别说去帮他了。   这次王浩掐住了浩南。   我弓起腰,翘着屁股爬过去,手脚并用。   浩南受伤的背部被压在下边,手电倒在一旁,照着他身上绑着的绷带,上边已经开始渗出血来。   “你他妈脑残吧!”我骂道。   眼看快要来不及了,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他手上多出一把长长的家伙,由于太黑,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呀!”那中年男人怒吼一声,手中的家伙重重砸在了王浩脑袋上,王浩的身影飞向一旁。我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溅到了自己脸上。   抓起手电一照,王浩的脑袋已经被砸烂了,而那老人手中,握着一把锄头。   “没事吧?”我连忙扶起浩南来。   “呃啊...没事。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他妈的是不是你打过他家的狗啊?多大的仇啊这是。”我说。   “咳咳咳......一个人如果长期处于一种绝望黑暗的环境中,他的神经会处于紧绷状态,就像琴弦一样,一弹出现松懈,他整个人就很容易崩溃,并且常常会有幻觉产生。从而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不合常理的事情。”凡凡喘息说。   “真的假的?”我不信。   “真的。”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老子刚才也产生幻觉了,差点就要砸开浩南的脑袋。 ☆、第五十二章 别开生面   王浩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我不知道自己脸上那黏糊糊的液体是血液还是其他的什么。空气中又多了血腥味。   入口处的铁盖还是被拍得铿铿作响。我不想再在这里面待下去,一秒钟都不想。   晚上,我由于屁股疼而无法入眠。浩南也因为背痛无法入睡。我跟他讲了我离开兽医诊所去了恤孤院的事情,我告诉他恤孤院很安全,那里还有许多孩子。   “还有个很有脾气的帽兜小子。”我说。   当我说到方天也在的时候,他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可当我讲起方天断了一条腿时,他一开始怒不可遏,但很快便惋惜地低下了头。“他是个英雄。”   “我也是个英雄,我他妈帮他们引开了怪物。”我说。   “那我也是个英雄,我帮你弄死了那只怪物救下了你。”   我发现我们,包括恤孤院的众人,还有困在地窖里的这些人,我们的命运在冥冥之中连在了一块。也许还包括李茜他们。   “就你还是个英雄?你是怪物吧你。”我打趣道。突然,我想拉屎了。便说:“我擦我要拉屎了怎么办?”   “找个角落去吧。”   “这么多人我......”   “我们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要不然你爬上出去拉吧。”   我还发现个问题,我的屁股是否方便拉屎呢?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趁着其他人已经睡着,偷偷往墙角里去了。我发现这地窖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小心点,别踩到屎了。”浩南说。   我最终还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踩到一泡屎了。   我当时就破口大骂起来,“我艹!我艹我的妈呀我踩到屎了!我......”我差点哭了,太他妈恶心了,我只感觉自己脚底踩到一坨软塌塌滑溜溜的东西。   我的喊声把其他人都惊醒了。   “怎么了?”路颜问道。   “我踩到屎了”我说。   “切,踩到屎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往墙上蹭掉不就成了?”浩南讽刺道。   “妈的!”我心里憋气也无处发泄,我总不能去找这坨屎的主人打一顿吧?谁叫我要踩呢。想着就往墙角猛地踹了一脚。屁股吃痛,我手撑在墙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咔嚓”一声,墙皮被我一脚蹭掉,我听见墙体传出的声音有点古怪。“空心的!空心的!”我朝其他人喊道。   “咋了?”浩南想站起身来。   “空心的,这墙是空心的。”我用脚踢着那块墙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江师傅,那边通到哪里?”浩南问那个手拿锄头的男人,江雪是他的名字。   江师傅摇了摇脑袋,用锄头在墙上敲了敲。   “管他通到哪里,总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吧。”   “砸不砸?”江雪用锄头比画着,随时准备下手。   “砸!”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有办法,出口已经堵上了丧尸,现在好不容易看见希望,我们当然不会错过。“砸!”   我们几个往后退了几步。我突然下半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突然出现的状况把他们吓了一跳。   “双脚使不上力,痛。”我说,确实痛,我感觉屁股一下的部位都开始痉挛,麻木无力。   于是两个姑娘把我扶起来。这个时候浩南不干了,也往地上一坐。“我也痛,怎么没人来扶我......”   “你得了吧你。”我鄙视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开玩笑吗?”   “你当我是开玩笑吗?我真的痛!”   于是那个叫宋一凡的女生过去扶她。   “我砸了。”江师傅搓了搓手掌,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谁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砸开后会怎样。浩南的手电照在墙上。   “砰!”墙体震动,墙面上出现一道小小的裂缝。   “再来。”锄头再一次落下。   “砰!”那空心墙被砸成了小块,出现一个大洞。黏糊糊的如芝麻糊一样的液体涌进地窖。   “什么东西?!!”我们退到一旁,看着这又臭又黑的液体流进来。   “完了。艹,打破化粪池了?”   我想都不敢想那黑乎乎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像这样一直涌进来的话那我们就死定了。   好在这种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黑乎乎的淤泥开始变少,直到停止。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浩南用手电往那洞里照了照。   ......   “快点爬。”浩南在我后边催促。   “你帮我照着。”我要他在后面为我照明,“小心别碰到我屁股了。”   我们都爬进了洞里,里面还淤积着臭水与淤泥,我们淌在这样的臭水里也顾不得脏。   “通到哪里?”路颜在我们后头问道。   “不知道,大家跟紧点。”浩南向后头喊话。   我们就在这样的管道里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渴望看见前方出现光亮,但迟迟没有看见。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管道并不只有一根,二十好几根错综复杂地连接着,我们只能凭着感觉爬。没有指路牌,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口。   我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银行家安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谋划了一场逃狱。最后他爬过一个像我们此时所处的这种下水管道并成功活得自由。   “休息一下。”浩南突然叫停,“大家都跟上没有?”   “路颜?宋一凡?江师傅?”   后面传来两个女生的应答声。   “江师傅?”   没人回应。   “江师傅?!”浩南的喊声在四通八达的管道里回荡。   还是没人回应。几乎是在同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江师傅是跟在最后头的,在这个漆黑又复杂的管道中是很容易分散的。   江师傅发生了什么?刚才那声惨叫听得我不寒而栗。虚无缥缈、无比凄厉。像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穿出来的。   “怎...怎么办?”我问道。   “江师傅~!”浩南还在喊话。“他也许是走散了。”   “那...刚才那声惨叫难道是错觉?”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前吹来一阵阴风。   我们不会再回头去找他了。也没有必要回去找他。我们只能往前爬,就算看到身后的同伴越来越少,我们也只能往前爬。   我们无法回头。空间狭隘我们转不了身,何况后边还有两个女生挡着。   “没有办法了,我们继续爬,小飞快点。”浩南催促道。   我们是应该加快速度了。那声惨叫就意味着这管道里面不止有我们,也许还有其他的东西?想到这里我吓得赶紧往前爬,这黑漆漆的万一出来只丧尸那不得玩完,手脚都没办法伸展,那也只能任它宰割了。   “小飞你在前边小心点。还有,你们后面的紧紧跟着,无论后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回头,一个劲往前面爬就是了。”浩南说。   原本后面那两女生是不怕的,被他这么一说倒开始害怕了。   “后面...会有什么动静?”凡凡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快点爬就是了。”   我狠命爬,也顾不得屁股上不断被拉扯的伤。我们不再说话,只听见哗哗的水声,也许这对于浩南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他在部队训练过,武装泅渡啥的。我也可以勉强支撑,打了这么多年架挨了这么多年打也不是白混的。那两女生可就叫苦不迭了。   她们双臂酸痛却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一旦停下来,很可能会与大家走散。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刺鼻的臭味又呛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一定有个出口。不可能是密闭的管道,否则我们早就闷死了。   渐渐得我的脑袋由于缺氧而开始眩晕,我的双手每爬一下都变得沉重,放下去,抬起来时便更加困难。   “有光!那儿有光!”经过一个拐角后,我们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   阳光穿过那块长方形的铁盖,零零点点的光斑照在不远处那黑漆漆的水面上,荡漾出银闪闪的波纹。   “快!”我终于见到阳光了,情不自禁地大喊起来,精力瞬间爆棚。   我双手更用力地爬起来,把屁股上的上都抛诸脑后,没有什么比阳光更振奋人心的了,也没有什么比阳光更能让我感觉到满足。我是说此时此刻。   忽然之间,我的手好像压住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不是淤泥,而是一种很有肉感的东西。   “一条腿!!”我惊呼。   紧接着,就在我的面前,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坐了起来。他的眼球突出,浑身上下布满黑色的淤泥。并且脸上的皮肉浮肿,开始呈块状崩裂,被水浸得软塌塌的挂在脸上。   “跑!跑!”浩南连忙呼喊,可是这个时候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挡在我后头,我们难道要放弃那近在咫尺的光明而跑回那个黑漆漆的地窖吗?我不甘心!   “额啊~”我的身体压根转不过去,手被那只丧尸一拉,整个人栽进它怀中。我用指甲扣着它的脸,擦进它的眼眶。   “救命...”我死死抵住它脑袋,向他们呼救。   他们救不了我。   我面前这只丧尸被浸泡在水中这么多天,像极了一只千年老粽子。我的手指甲扣进它眼框。   发出“吱吱”的声音,它那凸起的眼前被挤出脓水来。   下一刻,我整个人都被压倒在地。我双手使劲扣住它脑袋,用指甲插进它的烂肉里。它脸上被挤出黑色的液体来,滴在我的头发上。   此时由于我被压住,浩南也能帮助我了。   “救命!”我说。   紧接着浩南的匕首刺进了那只丧尸的脑袋。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砰砰砰!”管道里传来强烈的震荡声,水也被激起浪花,我感觉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与我们越来越近。   “额啊~!”远远的传来一声怒吼。   我和浩南对视一眼。这声音太他妈熟悉了。 ☆、第五十三章 你作死!   “快!快出去!”   “什么东西?”两个女生吓得手足无措。   只有我和浩南知道那是什么,试验品。不知道是二号还是三号,既然是最后一个,我就叫它老三吧。我们的命运从我进地下实验室那天起就与它连在了一起,那个怪物,我们没有枪跟它干那就是找死,何况我和浩南都受了伤。   “呀!”我用肩膀顶着那铁盖,却纹丝不动。   “我来!”浩南也过来帮我顶。   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铁盖顶松,而那怪物的吼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最后浩南用匕首才把铁盖四角挖松,好在这铁盖以前被人偷过,所以螺丝都已经松了。估计是那人偷着偷着城管就来了,所以跑了。   “快点!”我艰难地爬上去,伸手把浩南也拉上了,然后是那个女生。   “别盖了。”浩南说。   我知道他的用心。也许那个江雪还活着?但也只是也许。我们只能祈祷那声惨叫声不是江师傅发出来的,尽管那声音是那么的相似,我们还是祈祷。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他做的。   我们四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上街头,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即使这个城市的空气已不再新鲜。如果任然是新鲜的,我们也呼吸不到了。因为到了我们鼻腔便变了味道。   赫拉克里特斯说:“所有事物都是流动的。”每一件事物都在不停变化、移动,没有任何事物是静止不变的,因此我们不可能“在同一条河中涉水两次”。当我们第二次涉水时,无论是我还是河流都已经与从前不同了。   我们不同了,我们刚刚抛弃了同伴,我们杀死了很多叫做丧尸的东西,它们是人类的变种。城市不同了,它染满了鲜血,遍布行尸,苍蝇漫天飞舞......   “我屁股要烂了。”我说。   “烂你个头!不过是擦伤!”浩南鄙视道。   “感觉伤口被水泡开了......”我艰难地带着他们往恤孤院去了,“我屁股要烂了......”   道路略显清静,这不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丧尸开始小规模或大规模聚集了。一只丧尸的破坏力可能不强,然而一群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砰!”出口那边传来一声巨响,铁盖被撞飞的声音,水泥土地崩裂的声音。   “它出来了。”我说,好在我们已经走出了几条街。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路颜惊恐地往后方望了望。   “怪物老三。”   我们浑身淤泥,脸也黑漆漆的,每走一步都会有淤泥溅落在路旁。我终于看见了那栋粉红色房子,在屋顶上我看见那个傻子,他望着这边,突然张嘴大喊起来,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紧接着秃顶大叔和胖大汉都跑出来了,当然还有那个帽兜男孩。   至于方天,我不知道他又在哪个角落里偷瞄我们,他会出来见浩南吗?   我疲惫地举起一只手向他们打招呼。   恤孤院大门前还是围着许多丧尸,比我离开那天还多,它们没发现我们。   从侧门绕了进去后我便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地上,我们四个人都是,全都精疲力尽了。   “方天,方天呢?”浩南问我。   “方天呢?”我问秃顶大叔。   “你们出去那天他就一直待在屋顶上。”他说。   傻子也跑了过来,“爸爸!爸爸!”   我骂了一句:“滚你大爷。”就晕过去了。   醒来已经是中午,我还是躺在那间屋子,发现浩南已经坐在窗前。我记得自己上一次晕迷后醒来也是躺在这张床上,醒来后被薇姐扇了两耳光。可是薇姐没有出现,不会是那天生我的气了吧?我想,那天被垃圾箱撞了之后我就跑了。   这个时候秃顶大叔和他儿子进屋了,抱着许多食物。“你们快吃点东西。”   “那两个女孩子呢?”   “她们早吃完了,洗澡去了。”大叔说。   我看了看食物,确实很少,应该是把所有食物都拿出来了。我和浩南也饿了很久了,也管不了太多,先填饱肚子。   “见到方天了吗?”我问他。   “他不出来见我。”浩南垂头丧气地说。   “艹!怎么是个这样的人。”我放下手中的吃的,向天台跑去。   我跑上去,看见方天还是一只脚站着,紧握着狙击枪盯着远方。我还没没开口,他倒先说话了。   “冰狐呢?”冰狐是薇姐的代号。   “你说你这人怎么.....”我正想数落他一番,突然怔住了,“啥?薇姐...她还没回来?!!”   “所以我问你呢。冰狐呢?”他终于把身子转过来了,右腿的军裤在膝盖下的围位置扎成一个结。   “我...我不知道。”在他那种眼神的注目下,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脑袋。我以前打架总是感觉自己气势很足,原来只是吓小朋友而已,这种真正杀过人的人威慑力才强大。   突然想起自己也杀过人呢,我杀了岳青他们!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睛,但坚持不了三秒钟。   “我...我们跑散了。”我说。   突然,方天做出一副警惕的模样,握紧枪盯着恤孤院大门外。   我同样吃惊地望向外边。   一辆洒水车停在恤孤院门前,也就是在同时,突然响起尖锐的音乐声。车上站着一个人,他手中的水管冲着那丧尸群喷洒。   “怎么回事?!”其他人全部焦急地跑上屋顶,迷惑地望着那辆车。   “是他!!”那个拿着水管的人是黄刚一伙的坤子!!   “谁?”   “是这几天追杀我的仇人!!”我说,不知道他们是想耍什么花招,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紧接着那辆洒水车发动了,向另一条街驶去,大门外的丧尸全被洒水车的响声吸引去了。我实在是搞不懂状况,“他们在帮我们?”这个想法仅仅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我便知道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快看!”帽兜男孩指着不远处驶来的三辆带敞篷尾箱的小卡车,车上至少站了十来个持枪的大汉,黄刚也在其中,他怀里搂着一个女人。   他还没有发现站在屋顶上的我。只见他拿出一个喇叭,开始朝着恤孤院里喊话。   “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出来投降。”他大声嚷嚷,“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就要冲进来了!哈哈哈...不过我也知道你们没有什么武器。”   “识时务的话。”他说,“看看我们手中这是啥,这他妈是真枪啊。”   “真枪啊!”他惊呼,似乎是一辈子没见过真枪似的。引得他身旁的人一阵大笑。   我发现这一幕与几年前那场河边的对战很相似,可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再爆他菊花,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和风拂面,我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下午。在一中后门的河边,一群高三混混扬言要打我。他们阴阳怪气地骂着脏话,他们伸出中指来鄙视我。黄刚用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伸出另一只手的中指在那个圈里面插进插出。   他向我挑眉,“我认得你妈妈,你知道吗?我跟她交情不浅呢,我在这条河边干过她,她的密穴又小又紧呢......”他说。   我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可是我已经不是我,我没有能力再去爆他菊花,我没有能力保护大家。   “投降你大爷!”我朝楼下吐了一泡口水。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有枪,我们可以保护你们。只要把这栋房子让出来,大家一起住,我们就是兄弟。我黄刚一定会尽力保护大家的安全。”他接着说。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竟然还会和我谈和?鬼才相信他。毕竟SY市再难找到像恤孤院这样建筑了,确实是个避难的好地方,比起他们那城南小学来确实好很多。   在我们发愣这会,他们全部下了车,零零散散向他们靠近的丧尸被很熟练地清除了。   “如果不开门,那我们就撞进来。”他说着,一辆大货车从另一条街缓缓驶出来。   同时,我看到了我最不忍心看到的一幕,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一幕。我看到了薇姐。他被黄刚用一根铁链绑着牵了出来,她双脚软弱无力地跪到了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眼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有神。   我不知道这群畜生对薇姐做了什么。既然他们是畜生,又会有什么做不出来?   “艹!!!你作死!!”我咬着牙朝他怒吼,“你他妈是作死!!!”   我恨不得冲下去一口咬死他。我会冲下去一口咬死他的,如果不是被秃顶大叔按住的话。   “给你们三秒时间。”黄刚用手拍了拍薇姐的脸。   “我要砍死他!”我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一。”黄刚开始数数了。   “我要砍死他!!”   “二。”   “我操他妈!我操他妈!”我发现自己此时除了骂脏话发泄以外,竟然找不到半点办法。如果他冲进来,我想,我会跟他同归于尽。   我从包里摸出手榴弹。如果距离够近的话,我现在就会朝他们扔出去。   黄刚把薇姐推到地上,脚踩住她脑袋,同时把另一个女人往怀里一抱。大货车按了按喇叭。   “三!” ☆、第五十四章 兄弟重逢   “嘿嘿。”黄刚踩在薇姐头上的脚也越来越用力,他发出一声冷笑。   “砰!”方天竟然扣动了扳机。我看见他身子往右微微一倾,差点摔倒,他果然还是没有适应。毕竟断了一条腿。   我长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不要!!”这两个字卡在了喉底。   我看见那个往黄刚怀里躺去的女人脑袋上出现一个血窟窿,就要炸裂一般,鲜血洒在黄刚扭曲的脸上。他的脸由于吃惊而变得扭曲怪异。   “艹!竟然有枪!”我不知道他张大嘴是在喊什么,从他的嘴型我猜测应该是这样一句话。   下一刻嘈杂的枪声响起。黄刚一伙惊慌失措地对着恤孤院方向开枪。   “砰!”又是一个大汉倒下。   “撤!”黄刚匆忙钻进那辆皮卡,手中牵着的铁链套在尾箱的钩子上,而铁链的另一头,连着薇姐的脖子。   他们胡乱开着枪,纷纷上车。   又有人倒下,方天弹无虚发。   但此时的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我死死顶着躺在地上的薇姐,她像个死人一样躺着,任然子弹在头顶飞来飞去却不动于衷。   “不要!!!”我终于把嘴里那句话喊了出来。   可是已经晚了。汽车发动,急速掉头,薇姐的身子也猛地一甩,砸在街边。紧接着她就像一个从疾驰的汽车上滚落的布娃娃,随着开动的汽车四处滚动,身子在车尾拖来拖去,甩来甩去,砸在马路上。   我记得她留着干练的学生头。她那头短发随着身子甩动着。   终于,她的脑袋砸在路边的消防栓上,皮卡上的挂钩被挣断。鲜血是顺着那粉着红漆的消防栓上滑落的。   我永远记得那副景象。我不曾忘记。即使是在现在,我还是会从那个梦中惊醒。   ......   薇姐的脑袋倒在那柱子下,鲜血从她的短发中流出,一直流,像一个砸坏的消防栓一样,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整条马路,我的梦境也随之变成红色。   我会惊醒。   太可怕了。那条铁链还是套在她脖子上,把脖子勒出一个紫色的瘀痕。   ......   几只丧尸很快便扑了上去。它们是这末日之中的收尸人。   “你他妈为什么要开枪!!”我突然把方天推到墙上,双手揪住他的衣服。浩南在背后拉扯我,劝我住手,可是我此时什么都听不清。   “你放开。”方天仍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似乎刚刚死去的不是他的队员。   “你为什么要开枪!!”我脸上的肌肉突然膨胀,那个疤被震裂,挤出滚圆的黄色液体来挂在黑色的痂上。   “我不开枪的话。不仅我们会死,雪狐一样还是会死。”他说。   “死你大爷!”我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推向窗台,如果不是浩南扇了我一耳光,我也许已经把他扔到楼下去了。   “你住手!!”浩南把我扯开。   “又来了!!”秃顶大叔的惊呼声让我差点疯狂,他手指着恤孤院大门的方向。   那辆洒水车又缓缓开了回来,副驾驶座上坐着那个坤子,他们先是满脸欣喜地看看恤孤院,突然看见倒在门外不远处的那几个同伴的尸体,才意识到不妙,急忙掉头。   “砰!”一颗子弹穿过挡风玻璃,那个驾驶员胸前染上鲜血。   我看见那个坤子被吓了一大跳,正想下车跑。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我当时就像一只疯狗,我逮着谁就咬。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退了几步。他们都用诧异的眼光打量着我。   “草泥马!”我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紧接着整个人往前一冲,踏了一下天台的护栏,跳了下去。   “我擦。”“......”“你这是...”那两个女生也吓得放声大叫起来。   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跳了下去,抱住那可树粗壮的树干,滑了下去,在跳上一旁的围墙,向坤子追去。   我甩了甩鼻血,那是刚才鼻子撞在树干上砸出来的。   “你他妈站住!!”我发了疯了,我狂奔着追上去。   “卧槽!!”那个坤子吓得不轻,双腿似乎都有点不听使唤,“你...你怎么还没死!”   “拿命来!!”我双目通红,瞥见了薇姐的尸体,已经被三只丧尸吃得差不多了。我在追人的同时,还不忘踹了那丧尸一脚。   坤子看见我这副模样,赶紧加快了速度。我由于火气太旺,这会儿已经快喘不过气来,硬是追不上他,我又来火了。手中的砍刀扔了过去,没砸中。   “你他妈别跑!!”我捡起地上的刀再一次追了上去。他拐进一条巷子便不见了踪影。   我气冲冲地追进了巷子里,喘着粗气。我面前不远的一个绿色塑料垃圾桶后背同样传来急促地喘气声。   “你跑啊!”我笑着朝那个垃圾桶走进,“你怎么不跑了?”   与此同时,我听见自己背后有动静,心想要遭,赶紧挥刀往身后一砍,刀子陷进了那只丧尸的脑袋里。   “卧槽!”坤子推开垃圾桶想翻过巷子尽头的那道围墙。   我连忙抽出刀子,扔了过去,“别想跑!!”   刀子又砸偏了,我手抖得厉害。看到哐当一声砸在墙上,掉落到地下,此时那坤子已经爬到了墙上。   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跳下围墙,捡起地上的砍刀,“叫你他妈追我!”   我当然拔腿就跑,局势在这一瞬间逆转了,由我追杀他变成了他追着我砍了。   “卧槽!”我气喘吁吁地跑着。   “你他妈怎么不追了?!”那坤子也不是吃屎的,只要是个人,被人追了几条街以后都会来气。“你追啊!”   “追你妈!有种放下武器!”我说,我真后悔自己把刀子扔出去。   我飞快地跑出巷子。他也飞快地追出来。   “嗖”的一声,一只箭射在了坤子的手上,砍刀落地。   “啊~”坤子握住自己的手开始呻吟,他的手臂上穿着一只箭。   我还以为他想使诈呢,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我看见了黄毛。他仍旧穿着人字拖,一条花裤衩,一件画格子衬衣敞开着,露出肚皮。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臃肿的身影在我眼前闪过,“敢追我飞哥!!”   姚胖子手上拿着个铁锤,砸在坤子的腿上。“你他妈再追啊!你追啊!”   “额啊!”坤子发出一声惨叫,我仿佛听见他膝盖碎裂的声音,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哥。”姚胖子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水的液体,“哥。”   “哥啊。”他哽咽着说,“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黄毛冲上前去,把坤子手上那支箭拔下来放进自己背后的箭袋。我实在不知道他在这样的环境中穿着人字拖是怎样一种想法。我也没时间去问。   我甚至来不及跟他俩打声招呼就冲了上去,揪住坤子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墙上一砸。   “黄刚是怎么知道我在恤孤院的?”我捡起地上的砍刀。   “我不知道。”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滴落,他的嘴唇已经变得苍白,“我不知道你在恤孤院。”   我摇了摇头,毕竟这大街上很危险,我不想浪费时间,踩住他的手掌,看下一根手指来。   “啊~!”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指与手掌分离,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再问你一次。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恤孤院的,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我说。   “我他妈...我他妈真的不知道你在恤孤院啊。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看他好像不是在说谎,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抓住薇姐的?那个女人,你们怎么抓住他的!”   “你别杀我...你别杀我,都是黄刚,是他抓住的,就在那天我们追杀你回去之后,救下了她,她在找人,他说他在找一个男孩子,脸上有个疤。”   “我们救知道她找的人是谁了。她以为我们是好人,大哥...不是!黄刚说你在我们营地,把她骗了过去,她还告诉了我们,她说你们的营地在恤孤院。”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咽了一口口水,“你绕了我,飞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   “饶你大爷!!”胖子一锤砸在他脸上。   “噗~”他嘴里飞出两颗牙齿,嘴里溢出鲜血,还是抱着我的腿,“飞哥你饶了我吧,都是黄刚,是黄刚那个畜生指示我的!”   “不可能。”我说。手中的砍刀高高扬起。我不可能饶了他,这群畜生我一定要一个不留地杀掉。   “飞哥!”黄毛突然拉住我,“你别杀他,他也是被逼的,饶了他吧。”   他嘴里奸笑着,用手搂住我肩膀,把我往拉出去。   “哈哈哈,他死定了。”他从背后抽出一只箭给我看,上边染着鲜血。“箭上都是丧尸的鲜血,他死定了,哈哈哈......”   我恍然大悟。   “不可能。”坤子绝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不会死。”他颓然地跪在地上。   我们没有回答他。   “啊!”他绝望了,他猛地跳起来,用头往墙上砸去。   我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倒在地上,脑袋偏在一旁,额头上流着血。他还在喘气,很明显,这是次不成功的自杀。   “飞哥,求你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虚弱地求我道。   我们走了。   “杀了我吧,飞哥......飞哥。” ☆、第五十五章 玩命三人组   “你们想把我哥咋样?”胖子说。   ......   “按住他!快!按着那只脚。”   “放开我!!”我被秃顶大叔和胖大汉按死在床板上,“我要报仇!我要砍死他们!”   他们用绳子把我绑起来。   “小飞你就消停会吧,他们有枪啊。”秃顶大叔安慰我道。   “胖子?你他妈不帮我?!!”我吼叫着,拼命挣扎,“黄毛!你说句话啊!!”   “飞哥...他们有枪啊。”   ......   于是我被绑在床上,足足挣扎了一个多小时才消停。   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了,问道:“胖子?王大爷呢?李茜呢?二愣子呢?”   胖子突然坐到我身边,哭了。“哥。我以后再也不抽烟了,我也不喝酒了。真的,不信你问黄毛。”他望向黄毛,说:“黄毛,你告诉我哥,你说我知道错了。”   就是因为那天胖子跑回卡车拿背包我才与他们分散的。   “是啊,小飞,他真的改了。”黄毛说。   可是我此时关心的问题不是他改没改,我关心的是王大爷他们是否安全。“我说,王大爷呢?李茜呢?二愣子跟你在一起吗?!!”我躺在床板上,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由于刚才剧烈的挣扎,现在说话都喘粗气。   “他们...”胖子说着擦了把眼泪,这短暂的停顿几乎让我抓狂。“他们没事......”   “操!草泥马!说话能不能说完整,你个死胖子!”   “嘿嘿,哥,你原谅我了么?”   “原谅你妹!快说他们现在在哪?”我听见他们没事,那别提有多高兴了,绳子都快被我挣断,在末日中,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知道自己的亲人兄弟还活着,莫过于自己的一个熟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哥,你这么激动干个球劲。”   “你他妈倒是说呀!”   “在地铁站呢。”   “在地铁站干嘛?作死啊?”我想象中的地铁站应该是很危险的,毕竟危机降临时那个地方最为拥挤。   “不作死。地铁站可安全呢,丧尸很少下来,下来也是零零碎碎的几只,我们那有是来个人,还不是分分钟搞定了。”胖子缓了一口气,接着说,“末日发生时地铁站里的人都跑了,谁还会呆在里边?”   我仔细想了想,说的也是,除了已经变成丧尸的,其他人应该都会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往家跑。   “我们就躲在列车里。”他说,“偶尔出来找点食物。”说着说着,这胖子眼泪鼻涕又涌出来了。   “哥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可是最近几天总有预感你还活着,我耳朵里好像总是听见你在叫我,所以就和黄毛到处跑跑。”他说,“不过最近地铁站外的丧尸越来越多了,我们都不敢出声了。”   你听见我在叫你?我想,老子那天那么叫你你都没听见!   “你们总是待在地铁站里边,万一丧尸群涌进来不玩完了?!”我问道。   “嗯,不过我们躲进列车里它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冲进来的,就算冲进来了,我们不会沿着铁路跑啊?”   “好吧好吧,你俩给我松开。”虽然胖子带了王大爷他们还活着的好消息,但我对黄刚的仇恨并没有被冲淡,薇姐的死还一直浮现在我眼前。   胖子假装没听见的样子,带着黄毛走出门去了,优哉游哉的吹着口哨。   此时秃顶大叔和方天他们已经去商量对策去了,我知道黄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方天枪法很准,可现在他的狙击枪已经没子弹了。   不知道黄刚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如果来了,我们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样报仇,来吧,我想,黄刚你他妈有种就来,老子有颗手雷怕你干屌?只要你敢进来,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   “胖子你他妈还是不是兄弟?!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他俩的身影在我的呼喊声中渐渐远去,我的心也凉了一截。   晚上,秃顶大叔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了食物给我吃了。期间一直没见着胖子与黄毛的身影。   “小飞啊,你就好好躺着,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秃顶大叔说着就走出门去了。   我躺在床上,窗外传来虫鸣声,还有丧尸的吼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们又开始在恤孤院门口聚集。   我也想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但我不能。屋子里黑漆漆的,我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就看见薇姐;我偏头,从窗户望向天空,看见几颗冷清的星星,和一轮弯月,紧接着又看见薇姐;我索性闭上眼睛,薇姐却像是缠着我一般,始终萦绕在我脑海中那挥之不去。   我试图挣脱身上绑着的麻绳,却是徒劳的。   “好忧桑的夜晚啊~”我突然听见黄毛的声音。   “你他妈快给...”   “嘘!”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床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么?”   “这...你是?”我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陪你去报仇啊!”黄毛说。   “嗯!真够义气!”我说。“快松开吧。”   “砍他丫的!黄刚是吧?操。真他妈命大,当年钢管爆菊他都不死,真是身残志坚啊。”胖子说着开始用小匕首划开我身上的绳子。   “小声点,他们还没谁呢。”   ......   于是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我们偷偷溜了出去。   在游乐场的木栅栏边,三个黑影正在窃窃私语。   “嘿嘿,夜黑风高杀人夜。”胖子似乎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要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黄刚,而是这满大街的行尸。   “我们怎么去?”黄毛问我。   “没办法,只有跑,你们眼神好使不?”我问。   “好使,有月光,能看清。”胖子说。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胖子那身板,“你别去了吧。”   “凭啥!”胖子挥了挥手中的铁锤。   我赶紧躲开,生怕那锤子砸到自己身上。“卧槽,你这锤子哪里偷来的?”   “别他妈废话,要走就走,胖爷我什么时候怕过?”他说着就要爬出墙去。   “回来。”我拉掉他的裤子,“先等等。”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木栅栏,往外看了看,上次也说了,丧尸大部分都被恤孤院大门外的拍击声吸引去了,所以这周围的丧尸不多。   街上一只丧尸缓缓往前门的方向走去。   “哈~”月光下,它张开嘴呻吟,唾液被照得银闪闪的,苍白的脸皮上似乎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荧光。   “走!”待它走过去,我们翻出墙去。   “够刺激!”我们都显得有点兴奋,跑在着空荡荡却又危机四伏的街道上,想到黄刚那畜生马上就要尝到我手榴弹的滋味了,我就不禁心潮澎湃。   “哦!”胖子突然怪叫一声,一锤子砸倒了一只从拐角处扑出来的丧尸。   “艹!你他妈鬼嚎啥?能不能轻点?!”   “激动嘛。”他委屈的说,露出一副与自己手上的锤子完全不服的表情。   “卖你妹的萌啊!这么大的人了你激动个啥劲?又不是去游戏厅!我们是去拼命的。”我说。   “拼命我喜欢!”他的表情又变得无比严肃。   “哈哈哈。”黄毛也怪笑一声,在月光下,模仿迈克尔跳起舞来。   我一阵无语,比得不说,由于紧张与激动,我们的肾上腺激素迅速分泌,确实让人感觉到无比兴奋与刺激。尤其是我想到可以将那群丧心病狂的法外狂徒绳之以法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开始加速跳动。   没有执法者,我就是执法者。   没有了法律,那天便为王,地就是法。   “你们俩够了!”我赶紧拉住这两个疯子,可是已经晚了,一群丧尸从那黑暗的角落里涌了出来,少说也又二、三十只,好在马路很宽,也不至于被围死。   “跑~!”黄毛怪叫着,飞快地往城南小学方向跑去。   “呀嗬!”胖子竟然也控制不住地大喊起来。   我拔腿便跑,记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上完网,吃了夜宵,喝醉了就,在街头奔跑,我们怪叫,我们放声高歌。但总是有人从阳台上扔下拖鞋或者扫把。   “神经病!”会有人骂我们。   于是我们狂奔,我们还是一路高歌。   现在没人除了丧尸,随便我们怎样闹,怎样唱都不会有人管了。而且,我身边的人少了三个,小白,贺天与陈三毛。多了一个,黄毛。   小白死了。至于贺天与陈三毛,我也从那以后再没遇到过。知道现在,人类已经胜利了三十余年,我还是不曾见过他们俩。他们成了一种象征似的存在,我偶尔还会想起。   终于,我也无法再压抑内心的情绪,开始怪叫起来。   我们在丧尸身旁穿梭,我们在街头飞奔而去。   “慢点!”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胖子很快便被我和黄毛甩在后头。   城南小学离这里并不远。我们三个人此次出行,玩的就是命。   我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雷。老子已经不要命了!我想,老子只要你死! ☆、第五十六章 找死行动   一路狂奔之下,我们很快便来到了城南小学的门口。我老远便听到那群丧尸推响铁门的声音,数量比起那天我看到的多了很多。看来面临这种困境的不只是我们,丧尸这种东西是杀不尽的,它们总是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丧尸是杀不尽的,我想。可是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它们产生了一种不可磨灭的仇恨,我立志要杀光他们,就像自己小时候立志要当一名警察,除尽天底下所有的坏蛋一样。   后来我发现,问题并不是出在丧尸身上,而是出在我们人类身上。   城南小学明显要高于地面,一堵围墙上还伫立着铁栏杆,坐立在月光下,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但出入并不是很方便,环境也很差,比起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教学楼显得更加拥挤不堪,而操场变得越来越狭窄。   我记得围墙上有一道栏杆是缺了一块的,正好可以从那里爬出去。可是事隔多年,我不知道现在的校长是不是终于舍得钱来把栏杆补上了,但也只有这一种办法进入学校,我们得试一试。   相对于胖子爬围墙的丑样,我却轻松得多,我从小学就开始爬了。至于黄毛,更是像一只猴子一样。   “你行不行啊?”我看着胖子那费力地模样,嘲笑道,“要拉不?”   “不要!”说着便把锤子扔上来,两腿一蹬,还是没能爬上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两只丧尸正在向胖子靠近,而他本人正翘着那圆滚滚的屁股使劲蹬墙呢。   我正想开口提醒他,黄毛突然制止了我,向我使了一个很销魂的眼神,意思是说,“看我的。”   我看他十分自信,也不忍心打击他,只好握紧手中的砍刀,准备好随时跳下去支援胖子。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那两只丧尸很快便倒下了,额头上多了两只箭。我还担心他会看走眼射到胖子呢,没想到他的眼神确实很好。我吃惊地看着他,而他却报以不屑,吹嘘道:“告诉你老子射过鸟呢。”   我不知道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否能跟他的弩法有关联,这句口头禅真的特傻逼。我觉得。   终于胖子也爬上来了,我们三个人手抓着栏杆,朝着我记忆中的那个缺口走去。越来越多的丧尸向着围墙上的我们围过来,所以不得不加快速度,抓住栏杆的手也要更加用力。   丧尸如果靠近围墙,是能够抓住我们的脚的,如果不幸踩空摔了下去,那绝对是玩完了。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们的行为是多么可笑与多此一举,为何不直接翻过栏杆呢?我当然考虑过,铁栏杆是竖排的,并且很高,所以爬起来十分点吃力,而且顶部布满密密麻麻的尖刺,万一失手你一辈子幸福就完了。何况我们还要带着这个胖子?我是绝对不相信他能爬过去的。   所以只有找到那个缺口,走着走着,我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后头跟来越来越多的丧尸,指不定会被扯下去。   我在担心,如果那个缺口不在了怎么办?那我们今晚的计划可就泡汤了。同时,我还要时刻留意学校里面的情况。   “哥啊,给我们这次行动起个代号吧?听起来特牛逼的那种。”胖子最先打破这种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僵局。   “就叫嫦娥一号吧。”黄毛说。   我不想参与这种傻逼的话题,由着他俩激烈地讨论。   “为什么不叫爆菊计划?”胖子抗议道。   “爆什么菊什么计什么划啊,就叫嫦娥升天计划!”   “卧槽太不吉利了,升你妹的天。”   终于来到了我印象中的那个位置,还好,缺口还在,看来现在的校长一样舍不得钱。   而此时有关此次行动代号的讨论也进行到高潮,他俩几乎就要撕扯起来。我只得出面调解,“都别争了!就叫作找死行动。”   “找死行动?”胖子沉思了一会,说:“行!就叫找死行动!”   “行...行吧......”黄毛也甩了甩头发道。   我钻了进去,躲进绿化带中。看见不远处有两点橘红色的小火光。有两个人在那边抽烟。   紧接着是胖子钻了进来。   我打了个手势,正想让他们安静,突然身后传来黄毛的吼声。   “你他妈把鞋子还我!!”黄毛此时一只手抓栏杆上,另一只手身下围墙挥舞着,一只光脚对着墙下的丧尸乱踹。“操!我的拖鞋。”   原来他的人字拖被丧尸扯掉了。   “你声音小点啊!”我压低嗓音朝他喊话。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烟头砸到地上,溅起零碎火星,伴随这两个男人的喊声:“谁?谁在那里?!”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听见金属碰撞声,是枪。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砍刀,胖子手中的锤子,还有黄毛刚抢回来抓在手中的拖鞋。几乎绝望。   把口袋里的手榴弹摸出来,我摸到那上边粗糙的纹路,又放了回去。   不行!我想,这是留给黄刚的。   我和胖子躲在树后面,而黄毛似乎在为自己的失误而懊恼,站在原地不动。   “谁在那边?!”   “嗖”的一声,一只箭从我耳边呼啸而过,随即响起一个人倒地的声音。   “卧槽谁在那里?喂!潘子,你怎么了?”剩下的那个人看见自己同伴倒下,紧张起来,枪对着黄毛,黄毛举起双手。“别动!”   这个时候我从树后边钻出来,手上捏着黄毛刚才扔在一旁的拖鞋,“别动!”我把拖鞋对着他。   拖鞋跟枪的形状虽然差别很大,但在当时的环境中,他也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他吓得不轻,双腿都开始发抖,握枪的手也开始战栗。   “把枪放下!”我吓唬道,“快点,否则老子要你命!”   他很听话,二话不说把枪往地下一丢,双手举过头顶,弱弱地说了一句:“别打我。”   “黄毛,你去把枪捡起来。”我说,我不敢靠近,以免暴露了。   等到黄毛捡起枪,我和胖子才缓缓走了过去。我手中握着那只拖鞋,狠狠地抽在那个人的脸上,“叫你不动你就不动?你他妈是不是秀逗了?”我手中握着拖鞋,接二连三地砸到他脸上。   他先是一副不甘心的表情,渐渐地被我砸的要哭了,很委屈地求我别打了。   “说,黄刚在哪里?”   “在教学楼二楼。”他用手指着教学楼的方向。   “二楼几班?那间教室?有多少人?”   “几班?从左往右数第二间教室,他在里边。”他手指向我比划着,“一共七个人...七个人。”   ......   “操!”我学着电影里的模样,用刀背狠砸了他的后颈一下。   结果他挨了一下之后,很委屈地看着我,说:“大哥...别打我。”   紧接着我又砸了一下。直到第八次砸下去,他才倒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自己砸死了,总之成功让他倒下了。   我们这才往教学楼走去。   走在黑漆漆的楼梯上,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我们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都会心惊胆战,如果惊醒了他们,那免不了一场死战,而我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希望能够偷偷干掉他们,让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你们把枪拿到了吗?”我轻松问他们,以防万一,我刚才提醒他俩要把枪带上。   “你把枪拿到了吗?”黄毛手上提着弓弩,望着胖子。   胖子再看了看他,“不是你拿的吗?”   “草泥马我说了要你捡啊!”   “你他妈不是说你来捡吗!”   两人说着说着又差点打起来。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哭笑不得地说:“你们俩...够了.....”   “哥,我错了。分明是他说要捡的。”   “操!我说的是让你捡!”   “你说了吗?你说了个屁!”   “妈的我比你先走!不是你捡难道是我捡啊?”黄毛说着往胖子胸口推了一把。   胖子同样推了黄毛一把,“我以为你捡走了!”   “你他妈想打架是不是?”   “我去你大爷的,打就打!”   .....   我绝望了。我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双手掩面,“你俩能不能不吵了。”   他们互相瞪了一眼,不骂了。   我这才站起来身来,心想真是服了你俩,每到关键时刻总要自己先吵起来。   “走吧,愣着干啥啊?”我推了他俩一把。好在自己还有杀手锏,一颗手榴弹,不然就要被这俩瘪三坑死了。   我们摸上二楼,第一间教室中果然没人。隐约中听见第二间教室里传来鼾声。   “好家伙,一窝端。”我二话不说,把手雷扔了进去。自从有了上次那血的教训,我拉掉了拉环。   “去死吧!”   “砰!”一声巨响过后,有人在睡梦中被砸死了,有人被砸伤,发出惨叫声爬出教室,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补上一刀,顺带看看他们的脸,可始终没有见到我想看见的那张脸。   我自顾自地找着黄刚的尸体,直到自己背后传来两声闷响,我慌忙回过头去。   “你!”我回过头去,看见黄刚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你还没死?”   我的心为之一颤,我从他那眼神中看到了野兽般的火焰,在银白色月光的映衬下,像是一匹嗜血的孤狼,双眼散发着令人胆战的杀气。   我仿佛感觉他的双眼就要射出两道光线来,穿透我的胸膛。我是很愤怒,仇恨同样蒙蔽了我的双眼,我一看就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薇姐。而此时的黄刚,也是很愤怒的,一个爆了自己菊花的人,在被自己追杀了几次后竟然还活着,而且冲到了自己的营地,杀掉了自己的手下,他恨地咬牙切齿。   他把手中的电棒扔到脚下,地上还躺着胖子与黄毛。   “决一死战?”他挑衅道,“要不是老子半夜起来打灰机,也许真被你干掉了。”   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我看到他浑身发达的肌肉。我不知道他在被自己爆菊之后经历过什么,但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情,否则对我的仇恨也不会这么大。   “我们原本可以不用这样。”我说着把砍刀扔到脚下,“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你不该杀掉薇姐。”   “我们原本?哈哈哈”黄刚冷笑道,“你现在后悔了?你知道我被你害的多惨?你害我离开学校,你害我被人耻笑,你害我到社会上去做人的马仔整天收高利贷为生,那时我才多大?我才17!我被人打!我被人当狗使!你却说我们原本可以不用这样?”   “我们原本可以一起在末日中活下去......”我竟然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原本吗?呵呵,你爆我菊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在不在末日中活下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只要你死。”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说,“今天你我之间必须死一个。”   “不是你我之间。”黄刚用手指指着我,“今天你死定了!”   下一刻,他的拳头已经到我眼前,我下意识地偏头,同时一脚踹向他胸口。   我的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胸口上,可是他全然不顾疼痛,一拳砸到我的脸上。我真个人往阳台的护栏上栽去。   他冲过来,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脑袋往阳台下压,我用脚绊住他的腿才没有被推下去。但他强有力的双手已经恰得我喘不过气来。   果然,我不该跟他用拳头解决问题。但我只能这样做,虽然当时没有人看见,我完全可以提着刀去砍他,但我没有。这似乎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对当时的我来说,打不打赢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凭实力为薇姐报仇。   可是眼下我快窒息了,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中,我膝盖猛地上抬,顶在他下体。   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双手捂住下边后退。我趁机一拳砸在他太阳穴上,用脚踹他。   我跳过去,用双手夹住他脖子,膝盖用力顶他的脑袋。   “啊!”他突然抱住我的腰,把我狠狠撞到墙上,局势在这一刻又得到逆转,他的拳头接二连三地砸在自己脸上,鼻血不受控住地流了出来,同时嘴里也渗出血丝。   “去死!”他怒吼一声,把我脑袋往下一扳,砸在他突然提起的膝盖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这走廊开始天旋地转,黄刚还是一拳接一拳地砸在我脸上,我快倒了。可是薇姐的仇不能不报,我不能倒下。   我也疯了,我一脚把他踹腿,他冲上来用双手钳住我的双臂,力气很大,打到我无法动弹。   “操你妈!”我用头狠命地撞击他的脑袋,我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碎裂,但我停不下来,我用头撞他,撞得自己脸上也是血肉模糊,我那道缝合的划伤也是在这次裂开的,鲜血流满了我的半张脸。我的脸上从此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我撞得他连连后退,咸咸的鼻血流进自己的嘴里,我的脑袋已经沉重不堪,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薇姐死时的惨象以外,全是空白。   他的双手渐渐松开,我抓住几会,两只手再一次钳住他的脑袋,我发现自己用脑袋砸人似乎砸上瘾了,我继续用脑袋砸他,我耳鸣了,耳朵里旋绕着尖锐的噪音,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终于,我揪住他的头发,猛地往教室玻璃上撞去,窗户碎掉,他的身子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到地上。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鲜血染满了我整张脸,那早就结痂的伤口爆裂,血红色的肉翻出来,黑色的痂还挂在一旁。   我笑了。   我终于报仇了,我想,黄刚死了。   “额啊!”下一刻,黄刚又向我扑来,手中紧紧捏着一块玻璃碎片,他的手掌被划开,“你去死!”   我呆呆地看着他冲过来,一时不知所措。   那块锋利的玻璃直直插向我的脖子。   “砰砰砰!”突然响起枪声,黄刚嘴里喷出鲜血来。   我看到浩南拿着枪站在走廊一头,可是黄刚的身子由于惯性还是向我倒来,那块玻璃还是对准我的脖子。   “小飞!”   胖子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眼前这一景象,惊呼道;“哥!”   我又开始傻笑了,动作似乎放慢了。那块玻璃来得那么真切,“嘶啦”一声,我的脖子便会被划开,然后鲜血四溅。我一个孤儿能有什么好期盼的,我已经知道王大爷他们都活着,我知道他们在方天和浩南的带领下,一定可以团结一致活下去。然后得到政府的救援?从此过上像以前一样的生活。   “额...”黄刚再一次吐血,他的身子突然发生了倾斜,可是手中的玻璃还是划开了我的脖子,鲜血迅速溢出。   “捂住捂住!”浩南焦急地跑上前来,手狠狠压在我的脖子上,“还好,偏了很多,没多大事,先捂住,止血!快,胖子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哥捂住!” ☆、第五十七章 我失明了?   我看着浩南焦急地捂住我脖子,胖子与黄毛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没事没事。”浩南说,紧接着,他们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飘渺,渐渐化为虚无,于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只能看着他们。   我被抬到一辆卡车上,那是黄刚营地的车。   后来我再记起这场决斗,觉得好笑但却又让人热血沸腾,我称之为一次爆菊引发的血案。   浩南在开车,胖子与黄刚守在我身旁,他俩都被吓得不轻。其实脖子上的伤口不大,但他们看到我脸上这血淋淋的样子,还有我此时显得神志不清,把他们吓惨了。   “哥,哥!你没事吧。”胖子拿着碎布在给我擦脸,那爆裂的伤疤一阵刺痛。   黄毛也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小飞?这是几?”   我没有回答。   ......   我醒来了,我又躺在恤孤院的那张床上,眼前一片漆黑。   “水。”我说。   不知道是谁把水杯递到我我嘴边,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竟然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醒了醒了。”有人说。   我感觉身边围了许多人。   “要不是浩南发现得早,跟踪你们,你们这群兔崽子早死了!”秃顶大叔怒斥道。   “爸爸?”傻子在一旁自言自语地数着爸爸,“爸爸...爸爸......”   “天还没亮吗?”我问道。   突然房间变得死寂,像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一般,他们都怔住了。   “这是几?”有人问我,我感觉脸前有一阵风拂过,一个人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喂,天亮了吗?好黑啊。”我说。   “我哥怎么了?!我哥怎么了?!”胖子突然在我耳边咆哮起来,“他怎么看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子就懵了,我看不见了?现在不是晚上吗?我偏头往窗户外边望去。“谁把窗户打开。”我说,“这么黑,开开窗。”   “哥,窗户是开着的。”   我不相信,但我害怕,“别逗我了,去把窗户打开!”我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内心已经不平静了。   “而且...而且现在是白天。”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我怎么了?怎么啥都看不见了?”我用双手揉着自己眼睛,我使劲眨眼,但是头痛的厉害,仍旧是什么也看不见。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丝光线射入自己的瞳仁,让我不陷入这可怕的黑暗之中。我瞎了?   “应该不会有事。”浩南说,“休息下就好了,小飞,你先躺着睡睡,等会再起来看看。”   我极力控住住自己的情绪,躺回了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大家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会。”秃顶大叔招呼大家出去,“小智,你也出来。”   “爸爸...”   “你也出来!”   ......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再睁开,又闭上,然后再睁开。“操,这有区别么?”我苦笑一声。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有时候听见有人在我的房子中来回踱步,有时候叫我一声,却欲言又止。   我还听见他们谈论食物,谈论门外的丧尸怎么越来越多了,他们商量对策。   在那段折磨的时间里,我考虑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眼睛会不会瞎,我是在想瞎了以后该怎么办,我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我觉得我一定是瞎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但同时,我也害怕。我怕他们会丢下我,我眼睛瞎了,我怕他们会留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   越想越害怕,我开始呼喊起来。   “来人!有人吗?”   无人回应。我差点吓出一身冷汗,人呢?   我爬下床,向门边摸索过去,脚下撞到一张椅子,差点摔倒。   “呀?哥,你咋起来了勒?”胖子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这才冷静下来。“快,快回床上躺着。”   “人都哪去了?”   “在楼下呢,看,都上来了。”他说,紧接着我便听到楼道里响起脚步声,还有他们紧张的讨论声。   一堆人便聚集在我的房间里,关于接下来的存活问题展开讨论。   从他们故意隐瞒的话语中我还是听出了什么。门口的丧尸越来越多了,铁丝网似乎也撑不了太久了,钉在围墙上的钉子开始崩脱。   “离开?”浩南问道。   “不行!我们能跑到哪里?这里还有这么多孩子。”秃顶大叔是坚决反对的。   每每讨论出现短暂的僵局,人们陷入短暂的沉思时,都是黄毛和胖子的争吵声在填补这片空白。   终于,方天说话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最迟明天早上,门口的丧尸就会达到三百之多,到那时候我们再想走都来不及。”   “不行!我们连车都没有,往哪里走?”秃顶大叔还是不赞同,我当时觉得他太愚昧了。或者只是想坚守些什么,是什么呢?   在他们谈话这会儿,我一直紧闭着双眼,我并没有比他们轻松,相反的,我却更加紧张。也许是害怕,我怕他们会突然弃我而去。   这个时候,一个人握住我的手。会是谁呢?我想,我太他妈感动了。   紧接着,那个人抱着我的手开始啃我的指甲,“卧槽!”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爸爸......”   “别吵吵!”我呵斥道。   “咦?这傻子怎么在这里?”胖子突然说,“没死啊?”   “原本是跟你们在一起的,后来我在路边捡到他了。”我说。   “我们当时都慌慌张张跑路也没注意,他说要找爸爸,然后就不见了。”胖子说着便学着我的样扇了那傻子一耳光,“你是逗比吗?”   “嘿嘿嘿...”黄智报以傻笑。   “叫爸爸。”   “爸爸!”   ......   “胖子你别闹了。”我说着从床上坐起来,缓缓睁开眼睛,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重见光明,我希望一睁开眼就能看见胖子那油乎乎的胖脸,还有傻子那脑残般的笑容。   我睁开眼。眼前出现灰白色的一片。   我差点就高兴地从床上掉下来,我使劲摇了摇自己沉重的脑袋,再睁眼一看,胖子那满脸横肉便映入眼帘。   “我能看见了!”我惊呼。   没人鸟我。   “有没人说你瞎,告诉你休息会就好了。”胖子不屑地说,丝毫没有与我一同分享重见光明的喜悦。   我看见屋子里挤满了人,秃顶大叔,胖大汉,方天,浩南,还有路颜,宋一凡(是那个在地窖里遇到的叫凡凡的女生。),黄毛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台,两只脚趾夹住拖鞋摇晃着。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与惊呼声。   “怎么了?”秃顶大叔跳起来,把身子探出窗外往院子里望去。   “爸爸,不好了!门要开了!!”   “不好!”我们的脸色同时一遍,纷纷朝楼下跑去。   用来阻挡丧尸的木板几乎完全断裂,它们苍白的爪子进来,被木板上的木刺划出一道口子,有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来,像果冻一般。即使那突出来的木刺从它们指甲缝里穿进去,他们都不知疼痛。   “呃啊~”“哈~”它们不断呻吟。我不经意间瞥见一只丧尸的牙缝里掉落一根白花花的东西,像是虫子。蛆?   它们用手推着铁丝网,墙上钉着的铁钉开始松动。   “怎么办?”   “快要来不及了,不能再耽搁,我们离开这里。”方天指着那个木栅栏的方向。   “我们出去不一样是送死?”胖大汉脸上布满汗珠,握着木棍的手都开始发颤。   “有时有车,但一辆皮卡装不下太多人。”浩南说,我看见那从黄刚营地开出来的车停在木栅栏外边。由于昨晚逃出来太急,所以浩南只随便捡了几支枪,方天手中一支步枪,他还背着自己的狙击枪。   浩南手中一支步枪,再没有了。   “有车有车。我回去一躺就有车,你们先顶着,我去去就来。”黄毛说着就要出去。   “你去哪?”我问他。   “我们地铁站附近停了几辆车。”他说,“不远!”   “那还不快去!”方天命令道,用一只木棍支撑着向门边靠近,一只手还要提着枪,每走一步都特别艰难,也有点滑稽,“其他人先给我顶着!”   只见他爬上围墙上架着的楼梯,身子靠在墙上,对着铁丝网外的丧尸扫射。   “有了!!”秃顶大叔突然大喊。   ......   我们此时全部躲在天台上,秃顶大叔的方案是可行的。他让自己儿子出去,学着黄刚一伙那次用的办法,把丧尸引开。   我曾问他,为什么要你儿子去?他的回答是,我儿子跑得快,而且他也是这个恤孤院的主人,需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承担起责任。   我无法再反驳,帽兜男孩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看我的!”他很自信地说了一句,便翻墙而过了。狂奔到恤孤院前门,手中提着一个唱花鼓戏时敲的铜锣,猛敲起来。   丧尸很快便被他吸引过去,他一边往另一条街拐去,手中脑袋铜锣敲个不停。   恤孤院门前的丧尸变得越来越少。   帽兜男孩还是穿着已经黑色的帽兜衫,在拐到另一条街时,还不忘对我们伸出一只大拇指,“很...成...功~”他用口型向我们示意。   我看了一眼秃顶大叔,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像和风拂过平静的水面。   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就在帽兜男孩准备转身跑的那一瞬间,就在秃顶大叔脸上绽放着笑容的那一瞬间。   一只手猛地穿过他小小的胸膛,挂着几坨血淋淋的东西。   “额啊~!!!”响起一个庞然大物的吼叫声。   继而,帽兜男孩的尸体被甩飞出去,鲜血在空中画出一道绚丽的弧线。 ☆、第五十八章 紧急转移   帽兜男孩死了,脸上仍然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滚落到街边,再也不能动弹。   我第一见他是什么时候来着?对了,是在一家小超市,当时他跑得比猴子都快,可是现在却不动了,这种难得的安静让我感到害怕。   我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被这突如其里的变故吓呆了。   秃顶大叔的笑容像朵老菊花一样凝固在他的脸上。   “儿子!!!”   “啊~!”一个庞然大物从街边冲出来,它推开挡在身前的丧尸群,径直冲向恤孤院大门。   “不好!!”   “三号!!”我和浩南同时惊呼。   “什么J8玩意儿?!!”胖子惊呼。   方天开始对着它开枪扫射,由于距离太远,那家伙速度太快而且距离太远,更本打不中它脑袋。   它越来越近,我不敢想象它那庞大臃肿的身躯撞在大门上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总之全玩完。当初连防盗门他们撞开,这铁丝网真的算是小儿科了。   那失败实验品此时的模样出现了小小的改变,浑身的疱疹似乎快要结痂,呈一种褐色。   “浩南!快把那些孩子先带出去,其他人顶着!”方天见子弹对三号压根没有办法,一瘸一拐地跑下楼去。   “不能!”秃顶大叔傻站着,“不能!不能啊......”   我们很快跑到院子里,孤儿们吓得往楼上跑去。   “你们都下来!快点!”方天试图把孩子们叫下来,但由于太乱了,我们也没能反应过来,他们全跑到秃顶大叔所在的天台上去了。   我们站在铁丝网面前,看着处于狂暴状态的三号,一时竟然束手无措。我跟浩南、方天还好些,毕竟我们遇到过,而他们此时是完全不懂面前这是个啥玩意。   说来我跟着东西倒是挺有缘分。   “他冲你来的!”方天突然拉了我一把。我一看,正好与那怪物四目相对,尼玛我完全能感受到那家伙对我的仇恨,而且它的眼睛也是一直瞪着我看的。   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着问道:“我?”   回答我的是三号更加狂躁的怒吼。   我被吓得一弹,“卧槽!我招你惹你了?!!”我这才想起以前那两只怪物来,谁不是冲着我来的?再遇到第二只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当时他放着方天一伙不顾,作死地来追我啊。   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那怪物离大门只有几步之遥,而它冲进来死的第一个人绝对是我。   同时,门外传来汽车刺耳的鸣笛声。   “砰!”那怪物被一辆大巴撞飞出去,它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破裂水泡里的金黄色脓水流了一地。   “哟~”车门打开,我本以为会是黄毛出现了,竟然不是,是那个跑酷小子!   “没来晚吧?”他摘下帽子朝我们挥了挥。我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黄毛,松了一口气,他们是一伙的?   下一刻,那只怪物从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朝着巴士车门处的跑酷小子扑去。   “卧槽!还没死?”那小子机灵得很,直接从巴士跳到围墙上,翻了进来。   这下该轮到黄毛鸡冻了,三号见没扑着,整个身子朝着大巴士的挡风玻璃撞去,那玻璃上很快便出现了裂痕。   “卧槽!”黄毛赶紧冲下车,跳到围墙上。一支箭射在那怪物的胸口上,溅出红黄相间的液体来。   三号两次失手,突然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浑身肌肉开始颤抖,那疱疹都被撑破,溅出脓液,滴落在它脚下。   他咆哮一声,撞到铁门上。   我怔住了,颤抖着说,“它...它刚才说了句人话......”   我说着,没人理我。我刚才从它的吼叫声中听出了些什么,它分明就是说了一句人话!虽然有点含糊不清,但我能听出来,它骂了一句什么,“尼马勒戈壁!”它是这样说的!!   墙上的铁钉同时崩脱,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白色的墙粉溅落。   方天和浩南同时对它扫射,血液飞溅,而它竟然用粗壮的手臂挡住自己的脑袋,向我扑来。   我当然拔腿就跑,枪声与三号的怒吼声嘈乱不堪地在我耳边响起,我闷头便往木栅栏的方向跑去,浩南跑在我身边,还有那胖大汉也跟在我身旁。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们,跟着我跑你就玩完了,那怪物就是冲着我来的。但紧张起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不仅是这个怪物,门外涌来的尸潮同样对我们构成了威胁。我偏头瞥见方天他们上了那辆巴士车,疾驰而去。   我能理解他们,当时这么乱也没人顾得上我,秃顶大叔还是站在恤孤院天台上,他傻傻地站着,身边围满了孩子,和我第一次见他的情景一样,孩子们抓着他的衬衣下摆,他戴上那副镜片碎了的眼镜。   我和浩南同时翻出墙去,胖大汉可就遭殃了,他来不及翻墙,由于慌张整个人竟然往栅栏下方那个洞钻进去,仅仅露出脑袋与胸膛,便被卡住了。   “帮帮我!帮帮我!”他朝我们俩呼救,我差点就一头钻进车里去了,我差点就要抛下他俩了。我看着渐渐远去的巴士,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慌,我知道王大爷他们还活着,我急于去与他们汇合。   “小飞!你丫的来帮忙啊!”浩南向我喊道,我才转过身来,用力扯着胖大汉的手臂。   他的肚子被刮出一道血痕,腹下的肥肉完全卡在那头,再也拉不动了。   但我不能停手,只要他还没死,我就无法弃他而去,我无法忍受自己良心的谴责。那样一定会让我疯掉的,我想。   “收腹!收腹!”浩南喊着,“快了!小飞用力拉!”   “额啊!”胖大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和浩南同时往后栽去。手上仍然拉着胖大汉那只剩半截的身子,这一幕实在是太恐怖了,他被我们扯断了?!!   “啊~!!”三号的吼声在栅栏里响起。   “砰!”它抓着一条腿,那是胖大汉的下半段身子,向我们砸来,扔在了皮卡的尾箱上。   “啊!”我和浩南同时惊呼,人下手中的胖大汉,往车子里钻去。   ......   我们终于上了车,汽车在马路上飞驰,我看见胖大汉那只剩半截的身子在栅栏外躺着,死相狰狞。三号被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可它还是穷追不舍。   尸潮涌进恤孤院,铁门已经被撞飞到一旁,铁丝网也卷在地上。我看见了站在恤孤院天台上的秃顶大叔。   我救不了他。他站在天台上看着我们,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害怕,倒像是一个即将完成壮烈任务的战士,像一个即将接受洗礼的教徒,正在完成一项崇高而伟大的使命。   死亡?也许吧。   也许死亡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不平凡的使命,死亡对他来说意味着解脱,毕竟,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坚守住了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   这样想,我便不再为他感到悲哀。   “浩子?那...那个失败试验品三号好像不是丧尸!”我说,“我不知道它吃什么,也许不用吃,但我看出来了,他对人肉没有兴趣。似乎是对杀戮很感兴趣,杀人,尤其对我情有独钟。”   “哦?”浩子开着车,追着大巴离去的方向驶去。   “刚才它撞门的时候我听见它说了句人话!!”我说。   “他说什么?我怎么没听见?”浩南叹了口气,“唉...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跑出去了。”   “我听见他骂了句‘尼马勒戈壁’,清清楚楚!!”   “也许不是丧尸吧,但也绝对不是人。”他说。   于是我们一言不发,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为刚才那一幕幕感到无比恐慌。我把沉重的脑袋贴在车窗上。   那胖大汉的下半段身子就在汽车尾箱上。   “他们去哪了?”浩南问我。   我没听见。不是,我听见了,但完全没有反应。我时而害怕,时而激动。   我害怕,相信没有人不害怕。而激动是由于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我们马上就能汇合,然后离开这个城市,一定得离开这儿,我永远也不想回来。这儿是我永远的噩梦,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将来的一切你永远无法预料。在以后,为了生存的我们又不得不回来找食物,用自己的生命在丧尸眼皮子底下抢食物。   而很久以后,应该是两年吧,我事隔多年又再一次踏上这片熟悉却又陌生的土地。而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不再是一个高中混混头目,不再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末日吓破胆的骚年。   那时候,我已认识到自己不平凡的使命,我立志要除尽丧尸这种畜生,重建家园。   似乎扯远了。我们当时还在疾驰的皮卡上。   浩南问我,应该是再一次问我,“喂!小飞,你没事?”   过了半响我才回答道:“嗯。没事。”   “我们往哪开?”他问我。   “这附近就那一个地铁站,你说往哪开。”我的脑袋还是靠着车窗玻璃,随着汽车摇摇晃晃,这多像我的一生,在逃亡生涯中起起伏伏,随波浮沉。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   “我怎么知道。我要离开这个操蛋的地方,一定要,我们离开城市!!” ☆、第五十九章 汇合   看着被甩在车窗外的景与物,那是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也同样是我一生中不愿提及的痛楚。   谁能忍受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沦为废土?谁又能眼睁睁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变得狰狞与恐怖?那一条条染着鲜血的街道都是我曾走过的,那一只只丧尸在不久前的早晨我还与他们打过招呼。   人们幸幸苦苦攒钱买下的房,买下的车都没有了。   人们好不容易在银行存下的积蓄都化为无用的数额。   还有一个个存钱娶媳妇的屌丝也注定孤独一生了。   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我想。如果说没有留恋那是假的,当然会舍不得,但我留恋的人与物已经不在了。   我心中还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幻想着自己一伙人能够出城去,城外是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建成的封锁线,我们一行人大大咧咧地走出去,接受全面检查,未被感染,然后像个英雄一样走出城去。无数记者蜂拥而至,采访我们的逃亡之路,向我们了解城内的实际情况。   但幻想终归是幻想。   汽车在离地铁站不远处的街口停下了。   “怎么了?”我问浩南。   “嘘!”浩南示意我安静,手指着地铁站所在的那条街。   我看见那街上游荡着密密麻麻的丧尸。我们无论如何无法通过,也不能去地铁站里接人。   “怎么回事?!”我惊呼道:“是不是他们出什么事了?!”我实在无法相信,就在这汇合的最后光头,竟然又出了乱子。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多丧尸聚集在这里?   “小声点!”浩南说,“既然这么多丧尸只是在街上没有进入地铁站,说明他们是安全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些丧尸似乎快发现些什么了。”   千万不能有事啊,我想,我一定要安全地见到他们,我们一起逃出城市。我突然想念起二愣子来了,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按时喝奶啊?这地铁站里的食物够不够会不会把他饿着?我在想着这些事。   突然看见一只丧尸往地铁站口子进去了。   “我们要做点什么啊!!”我说。   “你别急啊!”   “砰!”一只丧尸的脑袋撞到驾驶座的车窗上,对着我们张牙舞爪。   “不好!被发现了!”浩南紧张地说,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这一只丧尸的动静有可能把其他的丧尸全吸引过来,到时候我们就完了。拥挤的街道无法掉头,我们只能往前开。   紧接着,浩南轻轻摇下车窗,那只丧尸把脑袋往车里钻来,浩南的匕首从它的眼眶里插了进去,仅仅只是溅出几滴淡红色的血液,黏糊糊地粘在窗口处。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怎么办?我们下车往回跑?”   “不可能!”我说,我绝对不愿意让着近在咫尺的重逢变得再度遥远,我不想与他们再次分离了,我们要在一起!然后活下去。   “那怎么...”他为难地往窗外望去,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呼起来,“咦!”   “看!”他手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大巴车,“我哥!我哥他们在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黄毛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扇窗户,探出头来,慌慌张张地望了望,朝我们招手。   “我们过去?”我问浩南,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们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匍匐着向巴士靠近,不敢出现一点失误,一旦被发现,那我们一车人都得困死在这里不可。   好在距离丧尸群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小心翼翼的也没引起多大关注,最危险的也只是一只丧尸瞥了我一眼,但没有过来,似乎在那边搜寻着什么东西。   几米的距离并不算远,但如果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我们不敢怠慢。   好不容易上了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哥,不好了!”胖子最先扑上来,“你看前面怎么有这么多丧尸!我和黄毛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呢。”   “喂,张雨生!”胖子看向那个跑酷小子,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多?   那个跑酷小子从后排的一张座位上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咦?原来胖子说的大哥是你呀?好巧!”   “是啊,那天你抢我东西来着。”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飞哥,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你的名声可是传到我们三中来了,我原本不信呢,后来听胖子说起你的事迹,操!原来飞哥真的这么屌!”跑酷小子说得很激动,好像我是他的偶像一般,口水都溅到我的脸上来了。   只见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眼神,继续说道:“上次你来我们学校抓人的时候我看到过你的侧脸,卧槽真是帅呆了,我正想转学去一中跟你混呢。”   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在全车人目光的注视下,不禁汗颜。   “得了吧,我们十七中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黄毛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们乡下学校懂个球!”胖子说。   “操!乡下学校怎么了?我们打起架来比你们猛多了!”黄毛从座椅上跳起来。   胖子鄙视地看着他头发,说:“哪儿猛了?是你这二逼发型猛吗?逗比。”   “你他妈再说一遍!!”黄毛冲上前去抓住胖子的衣领。   “说你怎么了!”胖子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往他的头发上吹了一口气,“逗比!”   这种赤裸裸的挑衅在末日以前那肯定是要干架的,胖子跟着我嚣张贯了,一贯是这种嚣张的态度。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方天按捺不住了,大声呵斥道:“两小子够了!!”   虽然方天的语气很有威慑力,但那两个小子完全已经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只见黄毛从胖子手中挣脱,一只手高高扬起,一只手的食指指着胖子的鼻子,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而胖子腆着肚子,往地上吐了一泡口水,“说你怎么了?肥猪流逗比!”   方天见自己的话完全没起到作用,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见他俩真的快打起来了,我连忙在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脚,“死胖子你够了!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   我呵斥一声,他俩才停下,黄毛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嘴里喃喃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别以为我兄弟都不在了。要是以前,老子非要端了你们学校。”   他说得倒很凄凉,我又想到他兄弟们的死相,哪一个不是硬汉?不禁有些鼻头发酸。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望向跑酷小子,问道:“里面的人怎么了?”   “不清楚。”他说,“我出来找胖子的,见他们出来几天了还么个人影,我昨天出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大动静。”   “怎么办?’我问方天。此时车里也只有方天最有威信,虽然我不喜欢他。   我,方天,浩南,胖子,傻子,黄毛,跑酷小子,路颜和凡凡。仅仅只有这些人逃了出来。   “怎么办......”方天沉思了一会,“没办法。只有等丧尸群散了。”   “可是时间拖得越久那里边的人就越危险啊!”浩南说。   这是,那个叫路颜的女生站起身来,“我有办法,那边有一家黑心的烟花制作厂!”   “烟花制作厂?不会吧?市区不能弄这个的呀?”   “所以说他黑心嘛,我爸爸认识他,所以我知道。”路颜指着不远处,“引爆那里边的烟花,丧尸群就会被吸引过去!”   “尼玛。这是要炸死人的节奏啊!”胖子愣愣说。   而我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引爆一家烟花制作工厂那是人做的吗?我长八条腿也跑不过啊!   方天的声音突然传进我耳朵,差点没让我去撞墙。   “小飞!我们俩去!”他说,丧尸一走,你们立马把地铁站里的人接出来,立刻出城!”   “尼玛那我呢?”我差点哭了,又要我做烈士吗?老子明明就是个流氓你非要我这样吗?   “对啊!我哥怎么办?”胖子说。   “不用管,你们先出城就是了。”方天说,“到时候在地铁站通往城外的终点站那条隧道口等他。”   “为什么是我,你自己不会去吗?做烈士非要拉上我吗?”我反驳道,我真的不想死,我眼看就快见到王大爷了,我快见着二愣子了,还有李茜,我真的不想死。   “你看看我能走吗?”方天指了指自己失去的那条退。   “你他妈难道要我背你去放炮吗?”不带这么疯狂的啊。   “这是命令。”   “命你妹啊,我今年才十七啊,你就这么忍心?”我哭丧着脸说道。   “哥,我去!”浩南站出来说。   “你留下!”方天没有看浩南一眼,厉声说道:“小飞,车下有辆自行车,下去!带我走。”   这么多人看着,我在反驳那也太丢面子了。只得硬着头皮下去捡起自行车。   “哥!”“爸爸!”“小飞哥加油。”   我搭着方天,几乎泪奔。   我疯狂地蹬着自行车,方天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你是故意的,让我去送死,为什么不让自己弟弟去?还说不爱他,你明明很爱他。”我说。   “闭嘴!他去了你们这群小毛孩有谁指挥?”   “你太看不起我了。”   ......   我再一次硬着头皮充好汉,我没有选择了,当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我差点就想把方天扔下车自己回去了。但我没有,我这个混混的骨子里竟然还有英雄情结。 ☆、第六十章 我出来了!   “烟花厂在哪?在哪呢?”我蹬着自行车,左右张望。   背后的方天同样拍着额头,道:“完了!忘记问是哪一栋了。”   “坑爹啊!”我想不到自己出来送死竟然连路都找不着了,顿时恼火。   由于我没看前边的路,连车带人翻进一家卖性保健品的大院里去了。我和方天摔在那家招牌已经泛黄的商店里,门是开着的,仅仅是用门帘挡住。   “我搞不懂了,这他妈到底是卖性保健品的还是卖彩票的?”我站起来,揉了揉自己摔痛的膝盖,发现这个所谓的性保健品商店竟然是个彩票店。   我一时吃惊忘记去扶方天了,他爬起来显得特别困难。“看看那扇门里边是干嘛的!”   他指着一道木门,门上上了一把锁。   我很砸开了锁,踢开了门,冲进一个院子里,闻到一股火药味。   “真给误打误撞找着了。”方天打量着那家堆满烟花炮竹的屋子,战战兢兢地掏出一个打火机。   我当时就给吓尿了,腿都快走不动路来,我拉住他,“哥!哥我还没走啊,你这是要干嘛?”   这栋房子还有其他的制作车间,我们没有去看,坐在大堂里,这里堆满了现成品,只要引爆,那整栋楼都会被炸掉。   只见方天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递给我一根,“抽吗?”   我看了看满屋子堆放的烟花,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抽!”   “老师说不能在有易燃易爆物品的屋子里抽烟,你也别抽了。”我说着就要把他嘴里的烟拔出来,“你们特种部队的也抽烟?”   他抽开我的手,坐在一桶礼花上,点燃那根烟,打火机一点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了,抽根烟怕什么?”   我听见他这么说几乎屎尿齐流,双腿都快无法站立,“方天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想死啊。我还要出去找他们的...求你了,以前有得罪的地方是我不好,求你别吓我了。”我说,难得的一次向人屈服。   我是怕死。但更重要的是我想出去,我想见到他们,并且看着他们还活着,看着他们继续活下去。   “哈哈哈,小屁小子,真以为自己很厉害?”   “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在学校混得好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了?”   “噢......”   “外边的狠人多了去了,也不乏敢砍你百来刀的人。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落得个横尸街头的下场。”他说着,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胸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呼吸顺畅。   “是。方天哥说的对。”   “抽一根?”他向我扔来一根烟,我以为他这一行为便是宣布了我的死刑,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用颤抖的手把烟捡起来,放到嘴边。   “哥,你就说怎么干吧,我王小飞不怕死。”我狠狠地咽下一口口水。   “你真的不怕?”他说着就要把烟头放到那炮竹的引线上。   我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   还好他停住了,我努力呼出一口气,“真的不怕。”   “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对我有什么仇恨?”   “没有,绝对没有。”我说着,却想起那天方天把丧尸抓到我脸前,我想到他把我踹进那黑漆漆的工厂楼梯,我还想起他一枪打爆了黄刚身旁的那个女人的脑袋,然后薇姐死了。   “有的话就说出来,憋着多难受?”   “有!”我说,“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你还害死了薇姐。”   “哈哈哈...咳咳。”方天把烟烟扔在地下,踩灭,“我没有害死她,相反的,我救了她,也救了你们。我更没有针对你,我只是看你不顺眼。”   “卧槽。”   “不用再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们了,从今以后你们无时无刻都将面临死亡的威胁,而你这种二流子脾气冲的往往是死在最前边的。”他说,“你会死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厉声问道:“你会保护大家吗?”   我不知作何解答。   “你害怕吗?”他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我正想说话,他突然制止了我。   “你走吧。”他说。   “哦。”我应了一声便往门外走去,若不是双脚有些不听使唤,我此时已经开始狂奔了。   “回来!”他突然把我叫住。   大哥你玩我呢?我想,你又叫我走又叫我回来到底是要闹哪样?   “哥...怎么了?”我小声问道,生怕声音大了这满栋楼的火药就会爆炸。   他从指了指屋子里的那张桌子底下。“叫你从这里走。”   ......   在黑暗中,我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矿灯在我手中提着。   这是一个紧急避难通道,烟花厂出现意外事故是用来逃生的,也是平时用来出货的通道。方天让我下来了。   刚才那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你不走吗?”   “我走了谁来点火?而且我腿不好使。”他把裤腿解开,他脚上的伤口处肉全烂了,散发出一股臭味。   “那...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必要再说了。   我跳下坑道,在脚边捡起一盏矿灯,通道顶部用电线牵着几只灯泡,此时已经不再发光了。   “给你五分钟时间。”他说。   ......   我奋力往前跑。   临走前方天说的一番话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泪流满面。   小薇她是我的未婚妻。他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似乎没有什么该哭的,但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通道不长,我很快便走到了尽头。一堵墙挡在我面前,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巨响,我脚下的土地开始颤抖,通道顶部的泥土开始掉落。背后涌来一阵热浪。   我擦了一把眼泪,从左边的楼梯跑了上去。   我是在离烟花厂几条街远的一家性保健品店跑出来的,那家店子的招牌上写着‘福利彩票’。   不远处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硝烟四起,一团团烟花升上天,在空中炸裂开来,没有一丝色彩。   我小时候觉得烟花在白天放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可是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烟花。这是一条绽放着的生命。   城市里的丧尸不断向着那个方向涌去,我不能再耽搁,转身跑了。希望能够赶上他们的车,否则我就要跑到地铁终点站那边的一个隧道口去等他们了,我极有可能死在路上。   所以我开始狂奔,挥汗如雨,在无数只丧尸群之间周旋。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地铁站,我看到他们的车,王大爷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缓缓走上巴士。   “嘿!等等!”我挥舞着双手,我欢呼雀跃,“我在这里~!”   巴士毫不留情地发动了,远远地把我甩在身后,我奋力追上去,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呐喊声。   “操!要是给老子知道开车的是哪个傻逼!老子非要打死你!!妈的后视镜都不看!!”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手捂住自己的肺部,躬下身子来喘气。   巴士车已经走远了。   这满大街的行尸,如果我就这样走出城去那我一定会死的很惨,我没有办法,转头钻进了地铁站中。   地上有几具腐烂不堪的尸体还来不及裸走,他们急匆匆地走了,到处还留着他们避难过的痕迹,丢在地上的食品包装袋,旧衣服旧毛毯。遗留的矿泉水瓶,当我看见一个奶粉包装袋时,欣慰地笑了。   我想到了二愣子。   我开始沿着轨道奔跑,我冲进地铁站隧道中。   那一望无际的黑暗让我感到害怕,但我没有选择。我磕磕撞撞地向前跑,分不清方向,前方也没有一丝光亮为我指路。   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腿上都被膜破了皮。但我一想到前方还有人在等我,我又不得不爬起来。   快到另一个站了,我只有鼓起勇气冲过去,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会遇到丧尸群的阻扰。   我似乎产生了幻听,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是什么人?   “哈!”一个男人大喊一声,一棒子砸到我的脸上,把我打翻倒地。   “洛衫!洛衫快过来,我打到了一只!”一个男人大呼起来。   手电筒的光亮照过来,强烈的光线刺入我的瞳孔,我流出眼泪来。我看到一个穿着厨师装的男人,他身旁的一个女人手中拿着手电筒。他俩脸上都布满污垢,衣裤上都沾满油污,显得十分落魄。   我无缘无故被砸了一棒,心里来气,擦了擦鼻血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脚踢向那个手持木棍的厨师。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那棍子又向我挥来,可是已经晚了,我的脚已经沾到了他的肚皮,他被我踢到地上。   “呀!”而那个女人突然跳出来,硬邦邦的手电筒砸到我脑袋上,打得我措手不及。   “停!停!”我赶紧叫停,“我不是丧尸!”   ......   我坐在地上,他俩坐在我的对面打量着我。   “有水喝吗?”我问。   他俩同时摇头。   “有吃的吗?”   他俩傻愣愣地摇着脑袋。   “好吧,不跟你们扯淡,我走了。”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道:“算我倒霉,又被人打了一顿。”   “你去哪?”那个男人问我。   “我出城去啊。”   “从这里?”   “是啊。”   他们不再说话了,我又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那个女人的呼喊声,声音有点虚弱,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她说,拉着那个男人朝我跑来。   “这是我老公,张学友。”她说。   “噗。”我喷出口水来,“张...张学友?哈哈哈哈......”   “小兄弟别听他胡说,我叫张学宇。”   “你带我们出去吧?可以吗?我们很久没吃东西了。”她说。   “嗯。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我们一直躲在这里面,也不敢上去找吃的,也不敢乱跑。还好我看着我们餐厅全乱了,偷了好多食物出来,不然我和老公早饿死了。”   “洛衫!偷东西的事情你也乱说?丢不丢人?”她老公说道。   “这有什么丢人,反正人全跑了,不拿白不拿,早知道就不给你吃,饿死你活该,到时候又别来求我给你吃的。”   “好呀,那在家的时候是谁求我给她做好吃的?”   “切,我自己也会做,你别忘了我也是厨师。”   ......   我听着他们辆夫妻扯淡,也多少有两点安全感,孤独所带来的恐惧感也渐渐被他俩的争吵声冲淡。   他们虽然很虚弱,但我能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来,我是他们末日后第一次见到的活人,语气中还是带着一种激动。   有多了两个人,我想。两个厨师,那个男的明显沉默寡言些,而那个女应该是活泼调皮的那种。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累了,他们也累了,一个个都不在说话。   一个人的时候我是一路狂奔,但带上他俩之后只得走走停停。   终于,隧道口的光亮越来越大。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那个女的开始欢呼,高兴地跳到他老公身上。   我嘴角也终于泛出苦涩的微笑,对啊,我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出城   医生说我的肺功能出现了衰竭,不,甚至这还要糟糕的多。   我在临终前讲述这段经历的目的绝不仅限于让人们了解这场灾难的真相。   也许我想让你们知道更多。   我想让你们知道当时我从隧洞出来时的心境是多么的微妙,我想让你们知道那洒在洞口的光芒是多么的美丽。   当我张开干燥的嘴唇微笑,我站在隧洞的出口张开双臂呐喊,清新的空气摄入鼻孔,苍翠的树木耸立在不远处的山峰上。   我发觉,活着原来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了。任何东西都没有他重要。   ——————   “出来啦!”那对年轻夫妻在我的身边欢呼雀跃,“老公!我们出来啦。”   我在隧洞口愣了半响,怎么没看到接我的人呢?   “咦?不是说有人会来接你吗?小飞?”洛衫问我。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我说着,向高速公路上爬去。   就在此时,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高警惕,我看见不远处的草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我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王大爷的那把刀以外,还有一颗催泪弹,还有一个不锈钢酒壶是临别时方天送给我的。   我悄悄往那草丛靠近,看到的景象差点让我喷血。   原来是胖子和黄毛,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成了一团,在草丛里翻滚。   “咳咳...”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说...我说你俩这地方挑得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以后打野战要换个好点的地方。”   一听见我的声音他俩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黄毛揪在胖子脸上的手停住了,胖子抓住黄毛头发的手也停住了。   “哥!!”“飞哥!!”他俩惊呼一声就向我扑来。   “停...你俩别过来,别说我认识你们。”我打趣道。   “哥,你终于出来了,我们以为...以为...”胖子激动地说。   我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以为什么?”   “以为你被炸死了。”   “操!你才被炸死了。”我用手揪住他脸上的肥肉说。   同时,黄毛给我递来矿泉水,他打量了那对年轻夫妻一眼,也没多问,把水递给他们。   我灌了几大口水之后,心情变得莫名的舒畅,急不可耐地问道:“其他人呢?”   “在那边呢,我们过去吧。”   “我觉得他们派你俩来接我真是太不靠谱了。”我说。   “我也觉得,这死胖子偏偏要跟着,打都打不走。”黄毛说道。   这个时候胖子不干了,正要发飙。   末日以来,我的心情好不容易有这么舒畅,我不想被他俩破环了,连忙拉住。走上高速公路,往左是收费站,过了收费站那就是真的出了城了。而往右,就是王大爷他们的临时营地,据胖子所说,,就是SY河边的一个草地上,大家暂时在哪里休息。   SY河是我们SY市唯一的一条河,和一中后门那条河是同一支。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那辆大巴车,在车旁,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手中竟然拖着一把消防斧,她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放哨。   突然看见我了,她脸上的肌肉突然一颤,斧头扔到草地上,“飞...小飞!!”她喊着向我跑来,正是李茜。   “你别靠近我!”我说,把她下了一跳,“你别靠近我,我害怕。”   “啊?”她迷惑地看着我。   我故意离她远远的,说:“你快告诉我,是什么使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转变为女汉纸的?是谁给你的勇气。”我指了指那把扔在草地上的斧头。   “啊...”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我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我得做点什么,我也想保护大家,保护二愣子,所以......”   我大惊失色,“所以你他妈拿把斧子?!!”   “不是呀...那不是我的斧子。”她不好意思地说。   “是我的!”一个白发老者从车后面走出来。   我两眼发亮,撇开李茜,径直向王大爷跑去,“大爷!大爷!!”要不是大爷一巴掌把我拦下,我就已经扑倒他怀里去了,在那一刻我差点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这么大的人了你就不能稳重点?”王大爷说,我从他眼中看出了兴奋之色。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从车后面涌出来。我一看,除了两个大汉以外,其他的全是熟面孔。   “爸爸!爸爸!”傻子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怀中抱着二愣子,二愣子此时正睁大这眼睛看着我,伸出稚嫩的手指来指着我,“papa...papa...”   我暗自汗颜,老子今年才十七怎么多出两个儿子了,重点是有个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   “嘿嘿嘿...”傻子抱着二愣子对着我傻笑,此时李茜也跑到了我身边。我二话不说直接给了黄智一巴掌,对李茜说道:“你他妈把孩子交给他不得带傻了?”说着就把二愣子抢过来,递到李茜手中。   “小飞!”浩南也是激动地跑过来,看见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回来了,不禁有些失落。我向他使了个眼色表示安慰。   “我看看谁回来啦!”宋警官也走了出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归!”   “欢迎回归~!”“欢迎回归~!”人们开始大笑起来,向我表示欢迎,为我活着而庆祝。说来可笑,在末日中,活着确实成了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你当天早上出了门,晚上活着回来就足以摆一大桌宴席来谢天谢地了。   在那群人中,我还看见了那个幼师甄真,还有我后来遇到的一群人。   之后我们都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共进晚餐,聊着我们分散之后的事情。他们在巴士车里存放了不少食物,看来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我们还喝了酒,当然,胖子是不喝的,我故意去诱惑他,谁知他死活不肯喝,还说什么要我喝也行,你先杀了我。   记得以前我不给胖子酒喝的时候,他哭着说,你不给我喝也行,你他妈干脆杀了我吧。我不得不感慨,这胖子真的长大了。   后来还有人问起我方天的事情,地铁站里的人都是不认识方天的,但他们都知道是因为方天自己才得以逃脱。   我只是说了句“方大哥是个好人”便带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及以前的那些事情,这样对我和浩南来说,都是很残酷的。   “都过去了。”我抱着浩南的肩膀,说道:“以后我们也不要再提起这些伤心事了,都封存在记忆中好了。”   他略带哀伤地点了点头,“对,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们坐在月光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都感慨起这半个月逃亡的经历来。   我们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不论是谁,不论末日前是否认识,都不分彼此,聊着自己以前平静的生活里那开心的点滴,还有不开心的事情。但无论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比起现在的状况都要好得多。   后来在宋警官的催促下,我们上了巴士,大家睡觉去了。   虽有人脸上都泛起兴奋的红晕,抑制不住活着的激动,还有即将出城的喜悦之情。   “大家好好睡,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城!”宋警官说道,他明显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一伙人的头头,对于他做头目的问题,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他完全能胜任这个职位,我们对他也很有信心。   我们在车上还是聊了很久才缓缓睡去,宋警官一夜未睡,他带着人一直在帮我们放哨。   “我本来还以为以后要由我来带着大家了呢,不过就此看来。”浩南在我耳边说道:“宋警官是个好大哥。”   “我哥也是个好大哥。”胖子打着鼾,说了一句,双眼紧闭着。   我躺在柔软的座椅上,透过车窗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不可避免的想起近来发生过的事情,有点伤感,但这也算是一次不小的成长吧。   突然,后座上有动静。   “小飞。”李茜在叫我。   “嗯?怎么了。”我轻声应道。   “没事。”她说。   “嗯。”   过了半响,她突然又蹦出一句话来,“你脸上的那个疤怎么回事?”   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个伤口,那天在打黄刚的时候爆裂的伤口,还有脖子上的一道划痕,说:“没事。”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茜对我说。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安。”   “晚安。”   ......   一夜无事,清晨,传来宋警官他们的吆喝声,“出城咯~!大家起床啦!!”   我们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打开车窗,呼吸着河面上吹来的清凉空气。   我伸了一个懒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巴士发动,我们一车人都欢呼起来。接着我们又开始唱歌。汽车朝着收费站方向驶去,我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哈哈哈哈......”“我们终于逃出来啦!”“对,我们逃出来了!”   等着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第六十二章 SH山   我们尽情高歌,这些天来的疲惫几乎烟消云散,我们仿佛看见重归平静的路就在前方。   可是我们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SY市只有我们存活了下来?只有SY市发生了危机吗?出口处又会遇到什么?   这么多的问题还来不及思考,我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收费站,仓皇逃窜的人们丢弃的汽车把前方堵得水泄不通,无边无际的汽车长龙堵住收费站路口,我们的巴士更本无法通过。   看到这幅景象,车里的人全愣住了。   巴士来了个急转弯,横停在道路中央,不再前进。   “怎...怎么回事?”“出不去了?”“外边怎么了?”大家议论纷纷。但我觉得,依照目前这种情况看来,外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真正的世界末日?   车窗外,我看到公路两旁乱七八糟地摆放着轿车,满地的垃圾,还有残留的生活垃圾,帐篷。还有干涸的血迹。显而易见,曾有避难者们在这里驻扎过。但他们为什么不出去?前门有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心情再一次跌入谷底。   看来等待我们的不是热腾腾的盒饭,连方便面和矿泉水都没有,更令我们感到害怕的事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活人,也没看到丧尸。   “怎么办?”有人问宋警官。   宋警官从驾驶座起身走了出来,面色凝重,沉默了半响,对我说道:“我们都下车,把东西都带上,步行出城吧,过了收费站我们就算是出去了。总之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不可能回头。”   恐惧感再一次袭上心头,一定有事要发生了,我们不能出去!“我们不能出去!!”想着想着我便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有人开始收拾东西,但我没有,我静静地坐在座椅上。那种熟悉的   他们不解地看着我,宋警官走到我身边,打量了我一眼,问道:“小飞?你怎么了?”   “小飞你怎么了?”“飞哥?”其他人纷纷问道。   “我能出去。”我说。   “啥?眼看着就要出城了你说让我们别出去?”一个大汉走上前来看着我,他叫白石,是一个货车司机,也是那两名我没见过的大汉之一。据说他们是被宋警官救下的,另一个叫做秦朗,是一个保安。   “嗯,我们别出去了!”我坚定地说。   “啊?!!”其他人发出质疑声。   宋警官走过来,手拍在我的肩膀上,“你看前面!”他用手指着收费站出口的方向,“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呀,我们逃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出去了呀,你就不要满腹狐疑了,不会有事的,走吧。”   “我...不...走!”我像在使小孩子脾气一样,坚定不移地说出这三个字来。   “这...”宋警官面露难色,“你这样我不是害了我们大家吗?”   那个叫白石的大汉突然气冲冲地走过来,“小兔崽子你走不走?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吧?你不走也行,你他妈就一个人在这呆着,我们走。”他说着便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但他忘记了,这整车的人几乎都是我的人。   当下,胖子就不干了,他跳出来,手上握着那个锤子,“你他妈说什么?谁是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大汉当时还没意识到几乎全车人都是我的好伙伴,突然被这么个小胖子挑衅,他不干了,大喝一声:“我说的就是他!小兔崽子。”他说着又用手指了指胖子,补了一句,“还有你!是不是要我待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宋警官连忙把他拦下,呵斥道:“秦朗!你说什么呢!”   当时我还是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那大汉好像很听话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已经晚了,黄毛和跑酷小子齐刷刷站起来,“你说谁是小兔崽子?有种再说一次?”   “咳咳...”王大爷咳嗽道:“谁说我孙子?”   紧接着浩南也站了起来,“嗯,骂人是不对的。”   还有李茜,路颜、甄真那些女生也走到我身后,虽然一言不发但我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但态度已经是很明显了,虽然对我的举动有所不解,但是仍然选择站在我这边,让我很感动。   傻子从来没有搞懂过状况,只是站在我身后傻笑,使劲往我头发上吹气,若不是我感觉不能破坏了场面的严肃性,早就转身给他一巴掌了。   “都够了!大家都让一步,行不?”眼看快要闹僵,宋警官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一伙的,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闹矛盾,都退一步,当是给我老宋买个面子。”   此时那个秦朗大汉表情复杂,又尴尬又气愤。   “好吧,大家都坐下。”我说,“我没事。”   于是,大家上前来安慰我,之后齐刷刷坐下。差点没把老宋气得吐血。   “小飞啊,这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了,你不出城?总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吧。”他说。   “是啊,小飞,怎么回事?”其他人也纷纷问道。   胖子说:“我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空穴来风。”   “预感。”我说。   “噗~!”黄毛笑喷。   宋警官皱了皱眉头,“预感?什么预感,你在害怕什么?要不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在跟上?”   “不!别去!”我说,我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我特别害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啊小飞?”宋警官为难的说道。   “总之我哥说不走那我也不会走。”胖子说。   “胖子不走我也不走,老子要看着他死的。”黄毛说。   “我跟着飞哥。”跑酷小子说。   ......   “那行!”老宋有点生气,走下车去了。“大家都下来吧,在这里休息会。暂时不出城。”   “别在这里。”我说,“我们掉头!”   “什么?掉头回去?!!”白石吃惊地看着我,“你疯了?”   也许是我做的有点过火了,王大爷也看不下去了,说道:“小飞!听警官的。”   我这才迟疑着随着大家走下车去。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胡乱摆放的废弃轿车,走向公路旁的一块空地,把脏兮兮的帐篷扔到一旁,大家坐在地上。   那个秦朗和白石闷闷不乐的坐在另一边,我隐约中听见他说,“妈的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忘记我们在地铁站怎样保护他们了。”   紧接着所有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吃东西,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让我浑身颤抖。   突然,身旁的胖子用手肘顶了我一下,问道:“哥你怎么坐立不安的?”   “你不觉得这地方不对劲?”我说,“我总感觉怪怪的。”   “不会吧?你多心了。”黄毛说,“我看挺好的,以前也有不少人在这里待过,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他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了,差点噎住。   “你是说...”胖子放下手中的薯片,“这里一切的人都...”   “我看没错。”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们三个人吓了一大跳,原来是跑酷小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的。   ......   我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出了我在这个团队中的第一条提议。   “我们走吧,回昨晚那个地方。”我说。   与此同时,收费站方向传来一阵惨叫声。   路颜突然惊呼:“不好啦!凡凡在那边解手呢!”说着就要往那边跑去,但宋警官粗转的手臂拉住了她,把她往巴士上拖去。   “大家快上车!快!”老宋大呼起来。   我们愣愣地看着收费站方向,成群结队的丧尸从那个方向朝我们涌来,“完了!”我说,“一切都完了。”   大家都往车里挤去,收费站外也有这么多丧尸,那就意味着,意味着......我想都不敢想。   我们不得不掉头,按沿路返回。出发时有多期待,此时就有么失落。   我们没兴趣在唱歌了,我们也无法欢呼,连惨叫声与叹息声都来不及发出,我们仅仅维持着呼吸的本能。就在刚才我们又失去了一位伙伴。   要是早听我的就不会这样。我想。   “嘿!嘿!等等!!”浩南突然大喊起来,巴士停在SH山下,河水从山下流过。   “怎么了怎么了?”   “看山上!!那有个人!”浩南激动着说。   “有个人有什么稀奇的,刚才我们不是看见了一群死人了么。”胖子漠不关心地说道。   “是个活人!!!”   我们向上山望去,看见一个女生使劲挥舞着手中的白布,朝我们喊着什么。   “怎么办?”宋警官看着我们,向我们征询意见。   “上山!!”   巴士沿着山上唯一的一跳泥土小路冲了上去。我发现这座山简直就是个极好的避难所,山脚下被围墙包围,仅有两道陡峭的石阶梯通往山顶。虽然围墙并没有通过水泥粉刷,只是用砖头堆砌起来而已,但足以抵御小波的丧尸群了。   有水源,山上有土地可以种农作物,最重要的是有围墙!山上一间小院,同样是用围墙围起来的。   至于那两道陡峭的观光石梯,堵住后丧尸更本进不来。   “太好了!”我说,“这个地方好!” ☆、第六十三章 丧尸围山   巴士才摇摇晃晃地上了坡,一道铁门挡住了去路。那两道陡峭的石梯被砍倒的大树挡住,仅有这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通往上山。   老宋猛按喇叭,向山上的人示意,收费站方向的丧尸群就要追来了。慌乱之中的我们急需一个藏身之所。一个穿着黄色运动衫的少年从上坡上朝着我们冲过来,我完全可以看出来,那小子此时的心情是十分激动的,步子迈这么宽就不怕扯到蛋?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迷彩背心,上边染满了血迹和无法洗掉的污垢。但有衣服穿总好过什么都没穿,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上穿什么。   那小子走进铁门,打开锁,朝着巴士挥手,“上去!”我看见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匕首,很常见的弹簧刀,超市就有卖的那种。   我们车子艰难地往山上爬去,停在那个院子前的空地上。我看到了那个朝我们挥舞白布的女生,她的头发往两边分开,扎着马尾辫。   还有一个老人。   后来我认识了他们,老头叫江枫,是那个女生的爷爷,他在山上有一个果园,里边种满了橘子树。女生叫江子落,也叫落落。至于一开始看到了的那个小子,是江老头的孙子王程新,和我一样大。   当我们一行人下了车,那个帮我们开门的小子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大家站在院子前。   “我说。”王程新喘气说,“山下的公路上立着块牌子你们看不见吗?”他说着便把弹簧刀收起来,别到腰后。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他把弹簧刀别到腰后,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同学。上体育课的时候他把弹簧刀放在裤子口袋里,我们跑步,跑着跑着他突然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大腿。后来才知道,刀子突然弹出来了。   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子会不会被突然被弹出来的刀子把屁股给划了,他总有忘记光保险的时候吧?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什么牌子?”老宋问他。   “就是立在公路中央的那个牌子啊。”   “我看到了。”胖子说,“就是写着‘前方施工,请慢行’的那个吧?”   “对!”   黄毛笑着说:“卧槽,谁知道你要表达的是什么。”   那小子想了想,觉得没错,点头道:“看来以后要写几个字上去。”   胖子略显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那种嘲弄的眼神像是在说:“这是一个傻逼。”   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的身边又多了一位兄弟。与此同时,大院的铁门被打开,那个老头招呼我们进去休息。   我看见小王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他在弯腰的同时也看了看我手中的刀。砍刀什么的在SY市是很常见的,也许这小子也是个混的?   之所以说砍刀和小混混在我们这儿很常见,是因为SY市的治安很差,也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城市。高楼大厦和满大街的高档汽车并不能说明什么,也无法从中判断出一个城市的发达程度。   垃圾都是随手乱丢的,脏话都是张口就说的,口水也是随口乱吐。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但我却很喜欢这个臭烘烘的地方,毕竟我在这里长大。   我们急匆匆地进了院子,老宋决定清点一下人数。   “王大爷,小飞,小胖子,黄毛,黄智,跑酷傻子,二愣子,小曾,张学友,白石,秦朗...嗯...还有李茜,小甄,洛衫,路颜......”老宋数着数着,叹了口气,“小凡那姑娘。”   “我不叫跑酷傻子。”   “我也不叫张学友......是张学宇。”有人说。   “你们从哪里来?”落落站出来打量着我们,也就是那老头的孙女,一双大眼睛在我们一群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城里。”胖子指了指城市的方向说道。   “大家都进屋歇歇吧,都别愣着,落落,你去把家里剩下的米全拿出来。”那老头丢我们说道:“你们快歇着,我马上做饭了,想必都饿坏了吧。”   听到做饭,老宋脸色突然一变,我们朝着一间小屋里望去,如果没错,那就是厨房。果然,那屋子上弥漫着炊烟,缓缓升上天空,时而喷出火星。   “完了!你是烧柴火做饭的?!!”老宋什么也没都说,冲进屋就把老头的锅掀了,提起身旁的一桶水把火扑灭,这一泼更惨,屋顶开始冒着白雾。   老头当时就急了,他冲进墙角扛起一把锄头就冲出来,指着老宋大骂起来,“好啊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我好意救你们,你倒好了,二话不说就把我锅掀了!锅掀了倒可以原谅你,你把我的火也泼灭了!”   他手中的锄头对着我们晃来晃去,把站在最前边的胖子下了一大跳,“你说把火泼灭了万一这蒸汽把那些东西引来那不是要把我和我孙女全害死了吗?”说到这里他似乎发现不对劲了,自己生火的烟不是也会把丧尸引来吗。   我们条件反射似的往山下望去。   “完了,它们来了。”   山下的公路上挤满密密麻麻的丧尸,全朝山上来了。他们挤在山下那道铁门外,少说也有一两百只,万一放进来那我们就真的完了。   “老爷爷,这里有没有后门?”我问道,准备从后门逃走。话音刚落,那个王程新突然骂了一句。   “操!”他提着砍刀冲下去了。   “等等!”我想叫住他,可是他压根不理我。   我转身看向那个老头,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那老头也提着锄头屁颠屁颠地跑下山去了。   “爷爷!”落落手里拿着镰刀,跟在那老头后边。   我们一伙人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爷孙三人,纷纷骂道:“卧槽他们三当自己是超人呢?”   “我们上车!”老宋往院子外跑去。   我看了看山下,又看看那爷孙三人义无反顾的身影,最后望了胖子一眼,不用多说,想必他已经知道了我的意思。我冲下山去。   “小飞!”老宋在巴士车上叫我,但我没理他。我再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同伴离自己而去了,即使这爷孙三人是我刚认识的。   在当时的我眼中,只要是活人,那么我们就是伙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丧尸,他们害得我们无家可归。我也也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胖子跟在我身后,紧接着是黄毛,跑酷小子,还有傻子,浩南,王大爷提着斧头,厨师张学友,李茜......   但紧接着我不得不掉头,因为我看见那傻子怀里抱着二愣子。   “你他妈脑残吧!”我扇了他一耳光,“你他妈脑残吧?啊?”我骂道,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妈脑残把二愣子抱下来干嘛?”我说着又转身跑下去了。   此时大门已经被推倒,尸潮涌上山来。   “哥!”胖子叫我。   “干!”我说。   胖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锤子,笑了,“很久没有跟你并肩作战了,哥。”   我们冲上去,把最前头的几只丧尸打倒,但很快就不行了,丧尸群越来越密,我们压根无法下手。   突然,一块石头砸到我屁股上。   “你们这群傻逼站在那儿干嘛?”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先我们一步冲下山来的江老头躲在远处的草丛后边。他们爷孙三人分散着躲着,瞪着我们。   我不禁汗颜,操,冲得那么快原来全是孬种,我也不想当炮灰,“我们撤!”   紧接着,我看见他们从草丛里站出来对着丧尸群吆喝,“来~来~来!”   果然有不少丧尸被他们吸引过去了,结果全掉进了他们事先挖好的坑里。   “厉害啊!”我拍手叫好,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个好办法,丧尸全是无脑的逗比,可是我们人类不是最擅长思考的么?   “你们也分散干,把他们引到那边的坑里,我们挖了很多!”老头对我们喊道。   ......   “来~来~你他妈来啊!”我笑着吆喝道,边喊边往后退,朝着坑走去。十来只丧尸跟着我。   我往后看了看,坑不远了,面朝着那群丧尸,更卖力地吼叫起来:“来追我呀!来追我呀!老子要你掉坑里去,哈哈哈哈。”想到这种好办法我就高兴地手舞足蹈,“来~”我差点跳起舞来。   突然,后脚踩空,自己掉坑了去了,摔了个倒栽葱。   我猛地从坑里站起来,望了望上边,不高。这个时候有两只丧尸掉了下来,我冲过去,一刀砍在一只丧尸的脖子上,它的脖子断了半截,脑袋在肩膀上挂着。   我又连忙一脚把另一只丧尸踹到墙边,用刀子前端从它眼眶插了进去,手握住刀用力旋转一圈。   眼看着又有几只丧尸掉了下来,我差点吓尿了,赶紧后退,先把刀扔上去,然后我猛地一跳,攀住洞口试图往上爬。   不料洞口的是干燥的黄土,禁不起我这一撑,全松了,我也重新掉进洞里。   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四只丧尸,我手上也没有武器,心开始砰砰直跳。   我看着它们那已经开始腐烂的脸庞,一块块烂掉的皮下还覆盖着一层果冻般的液体。它们的呻吟声,总让人感觉它们喉咙里似乎卡着一口浓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猝不及防地吐到你脸上。   “哈~”   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我开始大叫起来,“尼玛啊!老子掉坑里了!老子掉坑里了!救命啊!!”   但我这一喊却起到了反作用,把更多的丧尸引过来了。 ☆、第六十四章 新营地初步形成   我当时坐在坑里,在呼救的同时我也在考虑该怎样自救。把鞋子脱下来砸它们?不成。咬它?也不行,我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万一来个接吻那不死定了。闭上双目双手何时祈求神明庇佑?不能,上帝不会眷顾傻逼。想是这样想,但我还是在心里胡乱念着咒语。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万丈光辉普照大地渡化世人。”这时一只丧尸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努力张开那恶心的嘴巴,似乎是饥饿地要把我整个人都活吞了。   由于他脸上肌肉突然的扯动,那只丧尸的嘴巴发生爆裂,一滴恶心的液体溅到我的鼻尖上。   “卧槽尼玛!”我怒骂一声便在他左脸上扇了一耳光。   “额啊~”   “啪!”我又在它右脸上扇了一耳光。同时,它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嘴巴向我脖子咬来。   我的手由于紧张而插进土里。   “给你咬!”我抓起一把黄土就塞到它嘴里,同时两脚往它身上一蹬,往后一滚便躲到了角落里。   我爬起来,它们同时也围了过来,眼看着包围圈不断被缩小。   “对付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否则你就输了。”我突然记起那天在烟花厂里方天对我说的一番话。   没有武器我的拳头就是武器。我想。   我照着最前边那丧尸的脸就是一拳下去,它的脸皮被我打掉一块,皱巴巴地挂在脸上,流出黑色的液体来。   情急之中,我猛地掉头往墙上踢了两脚借力,再一转身,踢在那丧尸的身上。这一下用力太猛,我似乎感觉到自己裆下发出了一声响,筋似乎都被崩断了。   那些丧尸一个压一个纷纷倒地。   我抓住机会在一次冲了上去,扳起一只丧尸的腿来。   “操!老子废了你的腿!”我骂道,双手用力,嘎嘣一声,那双腿被我从膝盖位置扳断。   “哈~”一只丧尸抬起头来,试图向我爬过来。   我用力揪住它的头发,把它的脑袋砸到地上,再用脚猛踩,它的头都快被我踩进了土里。由于刚才踢的时候太用力,这一踩,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胯下一阵剧痛,刚才在空中几乎下了个一字马。   又有几只丧尸爬起来。   我尴尬地呻吟了一声,跪在地上。太痛了。   与此同时,我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在跪下去的同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我的头发砍了过去,一把刀子砍在自己面前那丧尸的脖子上。   “小心!”老宋在我身后喊道。   我给吓了一大跳,在心里骂道:“我X,你这人反应迟钝吧!刀子都挥出来了你才叫我小心!差点就把我给砍了!!”   紧接着王大爷也拿着消防斧跳了下来,别看王大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身子骨可硬朗的很呢。尤其是他那拳头,我的切身体验可以告诉大家,那拳头绝对是和铁一样硬。   他们很快便解决了剩下的几只丧尸。   “没事吧?”老宋把我扶起来。   我用左手撑住自己的大腿站起来,“没事,就是扯了。”   王大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当时差点就吓尿了。我说你不会是很久没揍我又手痒了吧?我不就是失误掉坑里了吗?至于要挨打吗,这么多人看着多没面子啊。   他没打我。只是当天晚上把我叫到一旁,叫到院子外一个黑漆漆的林子里。   “小心宋茂盛。”他只是对我说了这句话就回院子去了。   我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很快便忘到了烟霄云外。   当时我们从洞里出去,那涌进山来的丧尸群也差不多全掉坑里去了,剩余的几只我和胖子他们冲上去很快也干掉了。   “差点让你们坏了事!”那江老头说道。   “咋就叫坏事呢,我们不也是想帮你呢。”胖子见他非但没有感谢自己反到说我们坏事,开始抱怨道:“要不是我们你们仨忙活的来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是江老头脾气犟不愿意承认罢了。   “哎呀,怎敢麻烦你们城里人帮忙呢,弄脏了手多不好呀。”那老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尤其是你这种小胖子,这大热天的万一中暑多不好呀。”   “哈哈哈......”看着老头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挺有意思的。我们都被逗笑了。   后来的日子里王大爷和江大爷两个老头平时下下棋喝喝酒,相处的十分融洽,我也得以幸免。王大爷不再因为无聊而来找我批评一番或者打一顿了。   ------   小时候我做错事的时候往往能在院子那棵树下见到这样一番场景:   我双手一手提着一只盛这水的水桶,在树下扎马步。这个时候王大爷就会走过来。   “你说说你好好的要去吵吵啥?啊?隔壁那家商店橱窗玻璃是不是你砸烂的?”他走过来问道。   “不是我。”我委屈地说。   咚的一声,我脑袋上挨了一拳头,双手还是要提着水桶不能动。   “是你你就承认,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不是我。”我咬着嘴唇,倔强地朝他吼道。确实不是我,是那些孩子合起伙来诬陷我的,怎么会是我呢?我都不跟大家在一起玩的。我常常就坐在院子里玩泥巴也很少出去。   又是一拳砸到我的脑袋上,“你说你这孩子!是你就承认!承认了我又不会打你!”   我当时就哭了,那拳头砸人太痛了,当时就起了两个包,估计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疼。   “是你不?”王大爷把手扬起,问道。   我也学聪明了,眨了下眼睛,眼泪顺着我的脸蛋滑落到地上。“是...是我......”我说。   “你说你这娃咋这么不给人省心呢!”他又是一拳砸到我脑袋上,打完就转身走了。   “你不是说承认的话不会打我了吗......”   ------   老宋看看几个坑洞里伸出手爪来挥舞的丧尸,问道:“老先生,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一把火烧了干净,也给土地施施肥。”老头说。   “烧?那不臭死?”我皱了皱眉头。   “不烧更臭死,全在坑里腐烂了。”老头说,“还好老汉我机灵,早就挖了十来个坑。”   于是我们捡来木棍,用布包成一只火把,点燃。   紧接着十来个坑洞纷纷冒出阵阵浓烟,丧尸挤在一起,衣服很快便点上了。   我们都退到了山上,虽然风向挺好,但我们还是能闻到一股焦臭味。几百只丧尸被火烧死,场面实在是壮观。   烧完丧尸就让它们已成焦炭的身体堆在洞里,有空的时候我们会清理一下。   之后在江老头的号召下,我们一群人开始充当免费劳动力,陪他去据树,用铁丝扎成木桩挡在门口。   “在我家,一切都不能给我胡来。”他这样说,“尤其是你这个警察小子,把老子锅掀了,今晚你别吃饭了。我是没有心情来管你们,不过不要乱动老汉家的东西,不能砍老汉山上的树。听到了?”   “听到了。”老宋尴尬地说道。   在山下的围墙边上一块凸起的土坡搭了个草棚,用来放哨。   我们把东西全搬下车,由于房子住不下太多人,所以女生,老人,和孩子住大院,其他人住车里。但车子也住不下,出于人性化考虑,我们把巴士车让给了那两年轻夫妻住,毕竟人家要负责我们一伙人的伙食问题,能不能吃得好的都要看他们,所以不得不对他们好点。   而我和胖子,黄毛,浩南四个人分到了物旁的一辆老掉渣的拖拉机。   “寄人篱下,有个地方睡就便宜你们了。”王大爷这样说。   “尼玛总要能遮风挡雨呀?这露天的我们还不如睡草坪呢。”我苦笑道。   后来王大爷和江老头帮我们用竹子扎了个棚子,用布缝成帐篷搭上,再盖上茅草,一间屋子就成了。挤挤还是可以的。   那天,我们忙活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新营地就此初步形成。   晚上我再一次吃到了香喷喷的米饭,不过每个人只有半碗,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好了。我看到胖子把碗都添干净了,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我把掉地上的几粒米也捡起来吃了。   “噗。”回头一看,李茜正捂着嘴笑呢,“你这么饿啊?”   “啊...”我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但突然记起这似乎是冬瓜叔的标志性动作,立马停下。“很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饭了。”我说。   “那给你吃吧。”她把自己手中的碗塞给我就走了。   “喂...”   “我不饿,去喂二愣子啦,拜拜。”她挥挥手就走了。   在我发愣这会,碗被胖子和黄毛抢去了,他俩用手抓直接给我吃干净了。   “我说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小气?”王大爷抱怨道,“一只鸡我们十来个人吃怎么够?”   对了,上山还养了七八只鸡,四只羊。老头只拿出一只鸡来招待我们,我连根鸡骨头都没抢到。   晚上,我们坐在草坪里,正商量着改天要偷几只鸡出来烤着吃的时候。   “加我一个呗?”那个叫落落的女生走过来,笑着说。   我和浩南,黄毛还有胖子,跑酷小子几人尴尬地对视一眼,果断装起傻来。   “啥?加你一个?”   “偷鸡。”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轻声说道,“嘿嘿...”   “偷...偷什么鸡?”跑酷小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没事啦,我不会告诉我爷爷的。”   我们暗自汗颜。   “话说你们今天好厉害。”她说。   我们尴尬地应道。   “改天带我一起去打僵尸完不?”   面对她接二连三的提问,我们纷纷说有事,走了。留下跑酷小子一个人。   大家齐齐指着他,“让他教你跑酷吧,他很厉害。”   “喂,哥们儿,不带这样玩的吧...”   “你教我跑酷吧。”   “这个...这个...”   “行不行?”落落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们在不远处看着他俩,捧腹大笑起来。   “这个...你不卖萌就行。”跑酷小子显得手足无措。 ☆、第六十五章 山上那些事   拖拉机上,我们卷着毛毯睡下了。蚊子的嗡嗡声和胖子的鼾声在耳畔响个不停。   “啪!”我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肚子上。鼾声戛然而止。   胖子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看着我,道:“干嘛?”   “有蚊子。”我说。   他在一次躺下,不到两秒,鼾声再一次响起。我无奈地睁开眼睛,正好与浩南四目相对,我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阴险地笑了笑。   “啪!”浩南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脸上。   胖子猛地坐起身来,“干嘛?”   “有蚊子。”浩南说。   于是:   “啪!”   “干嘛?”   “打蚊子。”   “啪!”   “又干嘛?”   “打蚊子。”   “啪!”   “操!老子不睡了!!”   ......   晚风吹拂着灌木丛,传来沙沙的声响,黑暗中传达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诡异,恐惧,正随着夜幕向我们这群逃亡者袭来。   慢慢的,我们在SH山上度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但恐惧似乎无所不在。人们慢慢变得沉默寡言,我也不列外,姑且把这看作是成熟。   除了我们兄弟几个偶尔还打打闹闹,我偶尔玩玩傻子逗逗二愣子调戏下李茜,日子过得挺快,唯一有激情的日子便是出门去补给。而老宋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我越来越看不懂他,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放哨的工作还是会帮我们安排的有条不紊,从来不必担心。   我越来越确信,宋警官是个好领袖。   我知道,我们正在被末日摧残,有的人选择抵抗,坚守本性,虽然很难,但并不是毫无成效。而有的人选择默默忍受,在不知不觉中被末日改造。   路颜,已经成功转变为冷艳的女战士。自从他父母死后,除非必要,她从不说话。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有时候消失得不见踪迹,有时候又突然出现。后来她手中多了两把锋利的袖剑。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跑酷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勾搭上了,每次都是路颜亮出锋利的袖剑跑酷小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还发现胖子似乎对落落有意思。   至于黄毛,我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总是往树林里钻,有时候也能弄回来点野味。那可是一顿美餐。   由次我看到他偷偷把两颗鸟蛋藏到衣服里,后来我发现鸟蛋到了甄真手中。我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舍不得。于是我也明白了点什么。   后来胖子偷了一颗鸟蛋煮熟吃了,黄毛和他打了一架。   王大爷和江老头日子倒过得很快活,偶尔去田间看看,天气好了便去河边钓鱼,闲时在院子里下棋。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们这些年轻的去做,他们一概不管。除非有人把江老头的鸡偷了。   在落落的里应外合下,我们成功把一只鸡弄到手了。我,黄毛,浩南,跑酷小子,还有馋得不可开交的胖子,后来事情败露,我被王程新那小子提着砍刀追着围住山转了几圈他才罢休。   “操!偷我家的鸡,你他妈别跑!”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只图跑得快,往树林里钻。   小王气得满脸通红,愣是追着我不放。我看他那样子似乎真的会看我个十、七八刀似的,心里也怕得很,往死里跑。   后来鸡没吃成,反倒被王大爷和江老头揍了一顿。那天我被罚没饭吃,大中午在太阳底下罚站。   “哥!”胖子躲在一旁的树下轻声叫我。   “咋了?”   “黄毛抓到个好东西,问你吃不吃?”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黄毛那小子一定又弄到好吃的了,赶紧说:“吃!吃!叫他们给我留点。是鸟还是啥?”   “老鼠。”   “吃!给我留点!妈的谁不给我留今晚我揍死他。”我说。前些日子也吃过老鼠,也是黄毛那家伙弄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当时我们死都不肯吃。后来发现老鼠剥了皮,开膛破肚之后烤着吃竟然也挺香的,真好吃。   其次该说道的就是那对年轻夫妻,他们负责我们的伙食,原本这应该是个好差事,可以偷吃啥的,可是我越来越发现不对劲了。那对夫妻,尤其是那个女的,变得越来越消瘦,活泼好动的她也越来越少跟我们开玩笑。   他们应该很累吧,食物怎么分,该怎么吃都得由他们操心。   我也想过去劝劝她,但不管用,她一心都想让大家吃好。   看着大家在末日中始终耐不住寂寞,我也不列外,我和李茜在后山看日落的一幕仍旧让我记忆犹新。   那段往事,我回想起来总是感觉就发生在昨天。   后山那个斜坡上,和风拂动着她的刘海。上山是没有洗发水的,我们用水都是下山去河边提水。我们只能用清水洗头发,我总是感觉自己越洗越油。而李茜的头发却让人感觉到越来越柔顺,黑亮黑亮的。   我们坐在石头上,看着一轮红日印在河里的倒影。   “多久了?”我问她,那个时候我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背心,但手臂上的肌肉已经呈现出优美的线条。长期承担下山提水的工作,还有被王程新追着满山砍,尤其是浩南给我的魔鬼式训练,我的体质变得越来越好。   不知道小王是不是吃多了没事做,容不得我们调戏他妹妹或是说他爷爷的半句坏话。   “什么?”李茜面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没听懂。   “我说危机发生多久了?”   “嗯...”她沉思了一会,说:“一个多月了吧。”   于是我们不再说话,我看着她,尤其喜欢看着她的眼睛。   她看着河面,似乎觉察到了我异样的眼神,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紧张地不敢动,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河面。   是夕阳,是夕阳为她的脸颊打上粉底,映上红晕。   “你老是看着我干嘛?”她终于不自然地转过头来,眼睛不自然地看着地面。   我假装甩了甩头发,我的头发越来越长了,王大爷要我剪个光头,我不同意。我的脸上那道疤也越来越明显。   “谁看你?”我吹着口哨望向天边。   她见我打死不承认,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去看日落,可是这个时候太阳只剩一丁点,在很远很远的那个山头上。天边被染成血红。   不知道那些丧尸会不会被这晚霞激起食欲。我想,眼睛又不自主地瞟向她。   我发现她时而从口袋里把什么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再来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那是冬瓜叔的那条串起来的戒指。她似乎很紧张,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他妈是不是要说什么?”我问她。   “没有。”   “你他妈有屁就放呀孩子,别憋坏了。”我说。   “屁你个头!走了!”她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   “你不多看看呀?你看这多美的......”我的手指向天边,才发现太阳早已落下山去。我总感觉自己那天怪怪的,十分像个逗比。   这个时候天公作美,霎时间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至。真他妈合了我的心意。   山旁落下一道闪电来,我和茜儿同时吓了一跳。   我们来到后山的那间茅草屋前,我让李茜先躲进去,自己回去拿把伞来接她。因为我们山上没有医生,也没有药品,万一淋雨感冒了那可不是小事。   我踩着滑溜溜的土地,泥巴溅满我的裤腿。   天说黑就黑了,“好黑呀。”我说。   我跑着跑着又喊了一句,“好滑呀。”   “小飞?”李茜在叫我。我满心欢喜的回过头去。   “你...你...你慢点走,别摔着了。”   听她这样说我差点要喷血。你他妈以为我是真的想错过大好机会吗?我真的会傻到独自回去拿伞吗?我寻思着,依照李茜的性格她一定会把我留下来。可是他妈的偏偏没有。   过了不久,我浑身是泥地爬回来了。   “谁?!”黑暗中,李茜警惕地问道。“是谁?!”   她怀中揣着那把小手枪,那是我在中心医院捡来送给她的,她一直留着。   “我!”我伸出一只手来,“李茜是我。”   “哎呀你怎么了?”她把我扶进屋。   “我摔了一跤。”我说,“痛死了。”我是真的摔了一跤。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说,“算了,暂时别回去,等雨停。”   “那怎么行,这雨说不定一夜不停。”我说着就往门外爬去,嘴里还说:“你等着,我爬也要给你弄把伞来。”   “算啦算啦。”她一把拉住我,“不去了,下一晚就下一晚吧。”   太好了,我想,下一晚最好了。   这个时候茅屋前砸下一道闪电,把我吓得半死,我脑海中猥琐的想法也被吓跑了。   “您他妈看准了劈啊?”我在心里骂道。   她把我挪进去,替我擦拭身子。   “全淋湿了。”她皱了皱眉头,“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又没火来烤烤。”   茅屋里仅有一张破烂的床,床上有一块叠得真真齐齐的被子,只是很久没用过有点灰尘。   “你快把衣服脱了到床上去擦擦。”   “好勒。”我应道,开始脱裤子。   “叫你脱衣服呢!你干嘛?”   “可是我裤子也湿了呀......”   于是在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我俩做了一件分雨交加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我脱光了衣裤蒙在被子里睡觉,她坐在一张确腿的小板凳上,趴在床沿上睡觉。   日月为鉴,我俩真的什么都没做。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李茜把冬瓜叔留下的戒指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后来再想起这段往事,我会傻笑。偶尔也痛哭,如果心情不好的话。我哭的不是自己当年年幼无知错过了大好机会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伤心那些我失去的东西,我没能保护好的人。 ☆、第六十六章 阴谋   那天早上醒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系着的那只戒指,会心的笑了笑。李茜在在门口,背对着我,因为我在穿衣服的缘故。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我们得回去了,不然会让人担心。   绿叶上的露珠闪出更加晶莹的光泽,微风伴着一支更加美妙的乐曲从绿色的叶片中飒飒穿过。连天空本身也好像更蓝更亮了。   那片刻间,我似乎感觉世界又重归平静了,平静,和谐。而不是死寂。   对我来说,那太美妙了。淡泊得不真实。宛若梦中的事物。   在山上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常常不清楚日期,甚至连时间过去了几个月我都没有发觉。   直到江老头家的鸡没有了,羊只剩下一只,我才发现冬天即将来临,至于温度的变化,我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穿着那件烂得掉渣的背心,麻木了,一点也不冷。   一天胖子与黄毛给我们带来了煤炭,他俩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一辆拖拉机突突地开上山来,而那拖拉机上,竟然拉满了一车的煤球。   有煤意味着可以生火,我们没必要再烧柴火了,况且山上的柴火实在不够了。而且在冬天,我们可以取暖。我们所有人都不要再为那带着烟熏味的食物而抱怨了,我们也受够了带有异味的开水。   而老宋他们更是给我们带来了惊喜,他们带回来一面包车的大米。   我们的车辆在增加,一辆巴士,一辆拖拉机,一辆面包车,一辆小轿车,还有二辆山地自行车,还有一辆娃娃车。娃娃车我是准备留着给二愣子骑的,但是它还太小,所以一直是黄智在骑着玩,后来被那傻子压坏了,因为那件事我又打了他一顿。   在那段日子里,宋警官,白石,秦朗三人一直都负责出门补给的工作,其他人很少出去,我也不常出门。宋警官城府变得很深,有时自言自语,我常常看见他站在那放哨的凉棚上对着公路的方向指指点点。   我没看错,他是一个人,我看到他嘴巴在动,可把我吓惨了。   有时候他三更半夜站在院外抽烟,我起来解手路过他身旁,他也一言不发。   “还不睡啊?”我问他。   他不答话,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指了指放哨棚,“我去看看。”   “不是有人放哨吗?”我问他,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   他一天到晚忙活不停,又是担心这里,又是担心那里。但我们这群人也真是对亏了他,不然绝不可能有今天。   不过他脾气似乎变得越来越暴躁。   有一天,秦朗死了。我记得那天他们三人和往常一样,出去给山上弄点东西。   “外边能弄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咯,这次出去要干猛点,马上要到冬天了。”我记得老宋是这么说的,“多存点食物,冬天就不出去了。”   我看着他们离开,司空见惯了,我也不太担心。他们仨可是老手了,对付丧尸有一套。   那天是我放哨的,我站在凉棚上,李茜在我身旁,我逗着二愣子玩。   没过多久,老宋他们开出去的面包车就回来了。   车门打开,老宋抱着秦朗出来了。白石在一旁,用手捂住秦朗的脖子,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染红了老宋的肩膀。   “快!他被咬了。”老宋朝我喊话。   当时我愣住了,“怎...怎么回事?”   “他被咬了!!操你妈!”   带回来的时候秦朗已经断气了。   这也是上山以来我们第一次失去同伴,让我意识到,危机还没有平息。   秦朗死后,老宋需要帮手,浩南是最佳人选。   ......   那天,有到了出门补给的时候。   “小飞,今天你跟我们出去一趟。”老宋叫我,那时候我正闲着,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王大爷和江老头正巧去后山下办事,我对李茜说了一声便跟他们去了。   下了山,我踏上公路,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出来过了。   “不开车吗?”我问。   “不开,就下了高速,从旁边走省道,去一家小镇里看看。很近。”白石说。   而老宋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下了山我就感觉到奇怪。   “小飞!”突然有人在叫我。我别过头,往放哨棚望去,是浩南。   “小心点啊。”他说。   “好勒。”我冲他挥了挥手。   踩着下山的碎石小道,我感觉很兴奋。也有点紧张。说明宋警官信任我,这是让我很感到骄傲的事情。屁颠屁颠地就跟着他们走了。   走到公路上,我们三人沿着进城的路线走去,偶尔在路旁看到一具漆黑的尸体,草地里也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走到高架桥,再望前走就是城市了。是那个我逃离的城市,SY市。趁着这当儿,我瞥了一眼那做死气沉沉的孤城。我用孤城来形容它,因为我觉得那城里应该不会在有活人,全是死物,不是孤城又是什么?也许用尸城更我贴切。   我们出来以后便不再进去,里头丧尸多,几乎是成群的丧尸,进去了你就不要再想出来。   这座城似乎蒙上了一层雾霾,阴气沉沉。我看到不远处高楼那漆黑的影子,上边挂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风拂过,从城市方向吹来阵阵臭味。几乎熏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从公路右边走上了二零七省道。   “那个镇子?”我问道。   “跟着就是了,问这么多干嘛。”老宋说道。   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过话。   “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我问到,心里忐忑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小学时候被人指着说:放学你给我等着。感觉是一样的,我有预感,我似乎要挨打了。   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宋警官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都对我挺好的。   为了打消自己心头那个不详的念头,我开始优哉游哉地吹起口哨来,看着路边破败的风景。   “还有多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但回答我的连一句不耐烦的话都不是,是一个硬邦邦的拳头。走在前边的宋警官突然回过头来,一拳砸在我的右脸上。   我退后一步,捂着自己的脸,“怎...怎么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是一脚踢到我的腹部,我整个人摔倒在地。   宋警官走过来,抓起我的头发,我不得不再次站起来,而他的拳头接二连三地砸到我肚子上。   我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整个人便被按倒在地,宋警官用劲掐住我的脖子,我的脸憋得通红,喉管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宋警官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就像被铁块夹住一般,我动弹不得。他手臂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   “你知道吗?”他吼道:“我不能在让任何一个人死去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大家,我无法忍受再有同伴离我而去了。   我想说你他妈操蛋吧,谁想死人啊?老子也不想啊,再说了你要保护大家跟我有个J8关系?你他妈掐住我干嘛!!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嗓子里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沉重。   “宋哥,杀了这小子!!”白石在一旁煽风点火,“掐死他!!”   我恨不得一拳砸死那煽风点火的王八蛋。但我不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瞪着他,在心里诅咒他,鄙视他,我气得想骂遍他十八代祖宗。   可是千言万语终究汇成了一句不成形的句子:“我...去...年...买...了...个...表!!”我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来。   “还嘴硬!杀了他!!”白石说道,要不是宋警官的眼神威胁,让他别插手,我向他一定会冲上来踹我几脚。我知道,他很久就看我不顺眼了。   于是,他就像个拉拉队队员一样在宋警官身边跳来跳去,为他加油鼓劲。   “杀了他!杀了他!”   “加油~加油~用力~用力~”   宋警官的模样似乎已经变了一个人,脸被拉扯得无比狰狞恐怖。   我渐渐连白石的叫喊声都听不清了。   突然,宋警官跳了起来,松开了我的脖子,一拳砸到白石的脸上,直接砸他个措不及防,整个人栽倒在我身旁。   “吵你妈逼!!”   我用双手揉着自己脖子,使劲呼吸。心想,我的诅咒真的灵验了。   白石嘴里吐出一颗门牙,闷闷不乐地爬起来,不再说话,看着宋警官。   宋警官把我腰间的刀拿下来,递到白石手中,自己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你跟我到这边来。”老宋说着便拉住我的一只脚,把我拖到小树林里去了。白石在外边等着。   “为什么要杀我?”我靠着一棵树坐着,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宋警官,我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这个曾让我敬佩的好领袖,为什么要杀我?   “你必须死!”他再一次瞪起眼睛看我。   “宋...老宋。”我不想死,我害怕,“别杀我,求你了...”   “我要保护他们。”   “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直以来,我们不就是这样干的吗?”   “这不同,他们不听我的,我也没让他们出过任务。而你!”他伸出食指来指着我的鼻子,“而他们听你的,你总有一天会害死他们!!”   他这样说,后来竟然真给他说中了,我害了大家。   我立马萎了,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宋...老宋啊,我知道错了,别杀我成不?我从小就混,没文化,也不会说话,如果有什么...”   “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说,“你他妈来砍我呀!”   说完我就把手中抓着的一把黄土洒到老宋的脸上,他眼睛里进了土,我跳起来,拔腿就往林子深处跑去。 ☆、第六十七章 误入死人谷   “操!”宋警官怒吼一声。   “怎么了?”白石也焦急地跑进林子里来,“怎么回事?”   “跑了!他妈的快给我追!!”   我飞快地钻进林子里,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被追到就死定了,我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来遭人围追堵截这么多次,跑路还是很在行的,不然早给人砍死了。   越往里跑,树枝变得越加杂乱密集,我的身上被豁出几条口子。而追逐并没有因此而宣告结束,他俩跑得不比我慢,我只有往深处跑才有一线生机,况且自己身上没有武器,被抓到了也毫无还手的能力。   前方出现一片被藤蔓植物与荆棘围成的一道墙,我钻了进去,我以为和刚才一样可以冲开,可是我失误了。脸被刮花了不说,我整个人差点被困死在里边。紧接着脚下一空,我摔了下去。   出于本能反应,我的手死死抓住上边耷拉下来的一根滕蔓,晃荡几下,停住了。   我发现自己挂在一座五、六米高的悬崖上,这儿似乎是一个小镇子,只是安静得吓人。不计自己的身高,也有三、四米的高度,我可不敢摔下去。   同时,他们追上来了。   “人呢?”白石左右张望着,“看见往这边跑的。”   我惊喜的发现,自己能够穿过藤蔓的缝隙看见他们,而他们看不见我。但我同样是摒住了呼吸,心砰砰直跳。   “不用找了,他摔下去了。”老宋望着我这个方向,有几次,我以为他差点就要发现我了,好在没有。   “根据这现场留下的痕迹,他是从这边下去了。”老宋用手中的匕首指了指我的方向。   “操!我们快追!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万一跑回去我俩就完了。”白石说着就往这边走来。   “不用追了。”宋警官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死定了。”   “啊?”不仅是白石惊讶,连我也惊讶。老子不是还好好的挂着吗?切,吓人。   “就算摔不死,他也出不去了。”老宋说。   我的心嘎登响了一声,什么意思?唬我?   “这下面的那个镇子,是这周边小镇里人口最多的一个了,而且四面环山,只有一个隧洞般的通道能通到外边。他出不去的。”   听老宋这么说,我打量了一下身下的那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当真被几座大山围得严严实实,周边是和自己所在的地方一样的巨大光滑的岩石。   “不行!死要见人活要见尸!”白石说,“不能冒着个险。”   卧槽,多大仇啊?我想,你他妈为什么老是看我不顺眼?   “我们回去。”老宋准备转身离开。   “回你妈逼!”那白石顶嘴了,这是作死的表现。我能看得出老宋的心情是极度的复杂,那汉字竟然顶嘴,我也是第一见他顶嘴。   “这是命令!!”   “命你妈逼!不成,不能冒险!”   “你忘了?”老宋的表情徒然一变,像是想克制内心的冲动让表情变得柔和,可是在我看来,他那表情扭曲地有点搞笑。“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忘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下去看看,大不了再爬上来。”白石的语气瞬间变了,但他还是不甘心。   “是吗?”老宋笑着走进他,双眼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你...你想干嘛?”白石也被吓到了。   我看见白石的背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紧接着一把染着血的利刃从他的背部穿来出来。   一刀...两刀...三刀......老宋还在继续。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咬住嘴唇。   下一刻,老宋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白石的尸体被一脚踢过来,被他这么一砸,我听见树枝折断的脆响,而手中拉着的那条藤蔓也越变越长。   不带这样玩的吧,我想,围观也躺枪。   好在身下是松软的农田,但这一下也把我摔得够呛。我抬头望自己掉下来的地方望去,那儿露出白石的半截身子,他的脑袋低垂下来,胸前涌出的血液沿着脖子流到他脸上,从耳垂位置滴落下来。   我剧烈地咳嗽几声,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背部火辣辣的痛着,屁股已经疼得麻木了。   “额啊...”我呻吟一声就从地上爬起来,拍掉那坨已经被自己压扁的黑黄色的狗屎。   我也不顾身上沾着的灰尘,一瘸一拐地往镇子走去。   所有建筑普遍没有超过三层楼,远远望去,我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这样说也许不对,看见人影那才叫古怪,我是没看见半个丧尸的影子,当然,这样更古怪。   放眼望去,我很少看见有车辆,墙上有血迹,早已干涸得无法分辨,但我能猜出来,那就是血迹。   透过这一幕幕破败的景象,我几乎能看见危机爆发那天这个宁静的小镇子发生过什么。   ......   那是个一如往日的清晨,一切照旧。出去赶集的去赶集,在镇子里做生意的还是照常做生意,学生们也上了唯一的一辆校车往镇子外去了。镇里买菜的货摊摆放在道路两旁,轻声的吆喝声在小巷子里回荡。   我想着想着自己差点陷进那种美妙的想象中去了。   而在那种安详和谐的时刻,危机突然降临,人们不知所措地奔走,买菜的大妈挑着扁担哭喊。一直以来的宁静终于被打破了。于是死神来临,也就是丧尸。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进镇子里去了,鞋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又是这种死一般的安静。   在这种气氛下,我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可偏偏是这样,我的呼吸却越发急促。街旁凌乱地扔着垃圾。   “卧槽!”我骂着,手上提着一条粉红色的蕾丝内裤,不知道是谁扔在大街上的,“这都有?”   我偶尔翻翻街旁遗落的杂物,自我消遣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恐慌。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缘故,我感觉有点冷,突然一阵阴风从背后吹过,我猛然回头。“谁?!”   一个黑影闪到一旁的巷子里去了。我加快脚步追了进去。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背对着我,她的身子在颤抖,“咯咯咯。”发出这种阴森的笑声。   “尼玛?吓我?”我想,丧尸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笑啊。但转念一想,不对,她似乎不是在笑,而是喉咙里卡住了什么东西,想把那东西挤出来才发出这种声音。   “咯咯咯...”   我从路旁捡起一块砖头,撞着胆子走过去。心里有着太多疑问想找个人来为我解答。这个镇子为什么这么安静?人都去哪了?丧尸又去哪里?刚才那个黑影是不是自己面前这个小女孩?这会不会是一只丧尸?   但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向她靠近,“小妹妹,小妹妹?”   她突然转过头来,1“咳哇~”她猛地咳嗽一声,卡在嘴里的东西随着一股奇臭无比的液体吐了出来。   猩红的脓液溅在我靴子上,我面前的地上,躺着一根人的手指。   那小女孩的脸已经腐烂德不成样子,黑漆漆的一张烂脸。我他妈才没心情去欣赏她长啥样,当下就把板砖飞了过去。   用力之大,直接把它砸翻在地,我在冲上去猛地用靴子踩它脑袋,不断溅出黑色的黑色的汁液,最后再捡起板砖补上一下,它彻底不再挣扎了。   我也深深舒了一口气。有丧尸总比啥都没有要好。这样想着,我突然拍了拍自己额头,自我安慰道:“不是不是。啥都没有最好!土地公公原谅小弟不会说话,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保佑我平安出去呀。”   就在这时,身后再一次吹来一阵阴风,又是那个黑影闪了过去。这次我看清楚了,绝对是个人,而且我感觉很熟悉。   二话不说,我再一次追了上去。“别跑!”   我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见着什么就喜欢去追,也不管是什么,我只想知道是什么,就算是只粽子我也认了。   我拐进另一个巷子,突然那个黑影扑出来把我压倒在地。我第一反应就是挥拳去砸。   “飞哥!”那人喊了一句,我的心同时猛地抽搐了一下。   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张建业!当初和我一起逃出学校的建成的弟弟。   我长大嘴巴愣在了地上,也许细心的读者早就发现了,在汇合之后,建成与建业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胖子对我说,那天和我跑散了之后,建业于建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生死未卜。   可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这个镇子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老哥呢?”我问他。   话还没问完他便猛地一下捂住我的嘴巴,“嘘!”   “这...”   “游戏刚刚结束,Boss正在收回丧尸群,你趁机逃出去。”他焦急地说道。   “你?”我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J8.   “我不会有事,你快逃!”说完他就放开我,飞也似地跑了,“自己想办法。”   “我擦......”我愣在地上半响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在说什么?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什么游戏?啥玩意儿啊这是?!! ☆、第六十八章 真相   建业的影子早已消失了,而我还是愣在原地。   “草泥马说话也不说个明白。”我脚一蹬,干脆坐在墙边,试图理清思路。   他貌似很紧张,我也相信他绝对不是要害我,不然我早就死了。   但他为什么会说出那一番神神秘秘的话,让我赶紧逃?这不是操蛋吗,要是他一开始就从未出现过,我当然会逃,那还用他说?可是现在他出现了,不由分说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无法抛下他独自离开。   而且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建成是不是还活着。当初在学校他就过我,后来也帮过我不少忙,我王小飞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因此,我决定一定要找出真相,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把这间镇子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建业找出来。   我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成为某个居心不良的人一手策划的死亡游戏中的一名屌丝玩家。   我脑海中突然记起建成慌忙之中跟我讲的那句话:“Boss正在收回丧尸群,你趁机逃出去!”   Boss?丧尸群?趁机?   既然是游戏,这会不会是个字谜?不会,建业那小子没那么聪明,我也没那么聪明。这点我完全可以确信。   与此同时,街那头传来一阵嘈耳的音乐声。   听到那种音乐声,我差点就流出泪来,感觉咽了口口水。那是卖臭豆腐的推车常常响起的声音,我突然好想吃臭豆腐。   我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朝声音走过去。   ......   我躲在墙角,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他妈简直见着奇景了。   一大群丧尸的腹部都被铁链绑着连成一条线。在它们面前,是一辆遥控车,车子上带着个小喇叭,一直放着那音乐。   “哈~”丧尸群们面无表情地跟随在那辆车后背,被声音吸引而去。   是谁在操控那辆遥控车?   我接着便看到丧尸们被引进了一间屋子。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一个黑影来到那屋子前把门关上,又飞快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那人绝对十分熟知这里的地形。   我更加弄不明白了,他们倒是是什么居心?据我猜测,这里似乎有一伙人,而且建业就是其中的一员。他们在这里搞传销吗?   我不知道,茫然地望向这个镇子里最高的建筑,一个老式的钟楼,坐落在镇子中央。   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开始饿得发慌,街上弥漫着的臭味完全不能抑制我的食欲。   我来到一扇门前,门上画着一把大红叉,大门紧闭着。门锁可以从外边打开。我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个漆黑的大厅,除了门口那几寸光亮,我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我耳边响起铁链的声音。   “哈~”丧尸们开始发出狂躁的呻吟声,铁链被扯动着发出更加剧烈的碰撞声。   我知道自己进错屋子了,连忙转身跑去,二、三十只丧尸被铁链牵成一条长龙,向我追来,速度极慢,而且还有几只是在地上被拖着走的。我很快就把他们甩开了。跑进一间由红砖堆砌地房间,在进门之前,我特意仔细看了看那门上,没有任何标记。   我气喘吁吁地关上门,直接坐到了地上。我的脑袋痛得厉害。   这一系列难以解答的问题使我困扰,这一幕幕无法解释的现象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我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我自己跑回去,丢下建业不管。但我做不到。虽然家里的失态也很紧急,不知道宋警官会做出什么事情。   当务之急我还是先找点吃的吧,我想,肚子饱了才有力气救人。   但我很快便找遍了整件屋子,什么吃的都找不到,连这户人家吃完饭还来不及清理的桌子上,剩菜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像是某人特意清理过的。   最后我来到一间角落里的一间起居室,这也是臭味传出的源头。   那白色的床单上染着一片黄色的液体,被子下盖住了什么东西。我谨慎地走上前去,拉开被子,里面躺着一具腐烂得很严重的女尸。浑身已经发黑,在烂掉的残肉旁,有那种黑色的壳壳,像是某种昆虫的卵。   那是蛆留下的痕迹。   还有白色的一条条的东西洒落在一旁。   我赶紧闪到一旁,一只手撑着墙,干呕起来。   “欢迎你来到死人谷。”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个角落突然传来一个男人阴森诡异的声音。   “什么?”我惊呼。   但那头似乎听不见我的问话。   “欢迎你来到死人谷。”他说,“你现在是否感到饥饿、害怕、恶心、困惑?如果是,请鼓掌,如果不是,请拨打10086按零号键人工服务。”   “什么玩意?!!”我开始满屋子搜索起来,“谁?!!到底是谁?”我气急败坏地砸着屋子里的家具。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到底是谁躲在暗处说话?   “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在说话?你是不是正在找我?你是不是正在四处张望甚至气得砸家具?哈哈哈哈......如果是,那你就中奖了,哈哈哈......”   我只得绝望地坐到地上,一定是在那个地方安装了个什么东西,至于电,这着镇子应该有水力发电的地方,或者其他方式。   “哈哈哈哈......”广播里的声音还在干笑,通常在宴会上,每当重要人物说了句不好笑的笑话,人们就会听到这样的笑声。“哈哈哈...真是太逗了。”   于是我断定,广播那头一定是个神经病,是个变态。   “还有!你是不是很饿?想不想吃东西?”他问道,“你应该很想吧,但我猜测你最想的还是逃出去,对不对?我猜对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咳咳...真是逗啊,你想逃出去?哈哈哈哈......”   “我操你妈!!”我抓起一个玻璃杯就砸到墙上,玻璃碎渣溅满一地。   “在这里,只有吃与被吃,逃出去?哈哈哈,你休想。”那人继续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说这话,“如果想要吃东西,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就在那里等着,我会派人来接你。哈哈哈哈...真是个逗逼,想逃出去,想逃出去哈哈哈哈...”   “休想!”我骂道,我才不会傻到等人来抓我呢。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我偷偷溜出门去,试图逃出去。对,是逃出去,至于建业的死活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一切等到我先逃出去再说。   “哈哈哈......”这时,街头又响起那个男人的笑声。“你他妈还真的想逃出去,你逃吧,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我在街上狂奔起来。太蛋疼了,那人似乎看得见我的一举一动。   “嘘!嘘!”突然,一个屋子里传来建业的声音,我从那扇大开着的窗户跳了进去。   “为什么你不走?!”黑暗中,建业问我,还没等我回答,他又叹了口气,“唉,也是,要是能逃走我他妈也早出去了。”   “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快走吧,他一定会让我们来杀你。”他说。   “杀我?你们?”   “有个自称Boss的变态,他一手策划的生存游戏。而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游戏中的一员。你别逃了,跟我走吧,说不定能活下来,不对,我都能活下来了,飞哥你一定能活下来。”   “跟你走?你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广播再一次响起。“所有生存者注意了,杀掉一名身穿迷彩奶罩,迷彩裤和军靴的小子,将进阶一级,奖励三天食物的地图与武器的地图各一份。”   我发现面前的建业似乎对这种条件心动了,不由得慌了神,“你想干嘛?你想杀我?”   “飞哥,不会!我不会杀你!”他连忙摇手。   “你哥呢?是不是也被杀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说,“我们所有生存者都是不允许见面的,见面就必须要杀掉其中一个,然后夺取他手中的食物。幸运的是我一直没碰到过我哥,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活着。”   我沉默。   “你快跑,无论遇到谁,杀掉他!”他说的很坚定,不再是从前那个黄毛小子了,这些天来,他绝对杀过人了,而且不止一个。   他把自己仅有的一把唐刀交到我手中,让我离开。“违反游戏规则是要遭到惩罚的,严重的会封号,要重新开始一切了,我已经违反了。”   虽然我还不完全明白这是什么个情况,但我知道,建业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帮助我了。我只好重新走上街头。   刚一出去,我便听到一阵粗矿的吼声,“那个带迷彩奶罩的小子!快来受死!”   “完了!你遇到了他,快跑呀!”建业在屋里躲着,压低声音对我喊道。“八阶的生存者!你快跑!”   我一怔,看了一眼向我冲过来那个人影。   他浑身用铁链绑着,当然不是真绑,他利用铁链来抵御丧尸的撕咬。外边套上一件袍子。   “你受死吧,哈哈哈。”那人喊着,脑袋上还套着个橄榄球帽,帽子上还绑着个锅盖。   “你他妈瞎了眼了吧!”我叉起腰来,摆上开骂的姿势,“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穿的是奶罩?妈的老子这是背心。”   我又瞥见他拖在身后的大斧子,瞬间矮了三分,气势全无。 ☆、第六十九章 抛弃兄弟?我不会!   “嘿嘿。”那人冷笑了一声,斧头在地上拖得铿铿作响,几乎要射出火星来。   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短唐刀,咽下口水,完全不是对手。面对身前这个全副武装的大汉,我就是一只猎物。   “快跑!”黑屋子里传来建业的声音。   我感觉四处的黑暗里还有更多虎视眈眈的眼睛在注视着我。我是一只猎物,我想,我能跑去哪里?跑去哪里才能夺过这些猎人敏锐的眼睛。   “垃圾,你来。”我说,“看你有多大能耐。”我知道自己逃不掉,脑袋里拼命思考,杀掉我所能得到的奖励绝对是诱人的,那么想杀掉我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也许我能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等待机会逃跑。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的推测是不靠谱的,眼前这个人物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他早已料到其他的生存者没有胆量与他抢夺猎物。   斧头从我脸旁砍下,我愣是偏头躲过,斧头离我的脸只有几厘米,我感觉自己的睫毛都要被削掉了。   意识到情况不妙,我转身就跑,不料那人砍到地上的斧背往我脚踝一勾,我摔了个狗吃屎。这一下摔得我措手不及,差点把下巴都磕掉。   我趴在地上,同时感觉屁股后边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身子用力往前一划,那把斧头从我岔开的裤裆缝里砍了过去。要是再慢那么一丁点,我整块屁股都要给劈成两瓣。   “卧槽啊,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急,反正我迟早是你的人...”我跳起来,正对着那汉子盘腿坐下,挑逗道:“大哥,是啵?”   我想拖延时间,因为我发现这人浑身都是沉重的装备,除了那把斧子,攻击力不是很强,不过防御力惊人罢了。我发现他挥几下斧头便有点喘粗气了。   “你这个死基佬!!”我的话瞬间激怒了他,他知道自己体力不行,不能久耗,希望速战速决。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渣渣,一脚就能踩死的蚂蚁。也许他在这里呆惯了,杀了不少人,砍了不少丧尸,变得嚣张至极。   他的斧头又挥至我的眼前。速度不行,我暗笑。往一旁一滚,斧头再一次重重地落到地上,溅出火星来。我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地板也因为那猛烈的撞击而震荡。   青石板上出现一道白色的砍痕,一块碎石溅飞了出去。   “小心背后!”我指着他背后道,他不理我,径直向我冲来。   “小子,想骗我!”他对自己似乎跟很自信,但他这一次错了,他没有料到这死人谷里竟然由我的熟人。   紧接着便响起他的惨嚎声,“哦~!!”   他蹲下,扭动着屁股,嘴巴大张着,表情痛苦无比。   “捡肥皂了吧傻X!!”我嘲笑道。(捡肥皂:捡肥皂书面意思是肥皂掉在地上,弯腰下去捡的时候,会受到同性背后的攻击。意指男性行为。)   建业出现在那大汉的身后,刚才就是他爆了这人的菊花。是的,是爆菊花没错,因为建业没有武器,而且他浑身受到了铁链的武装防御,只有屁股,只有屁股是他最致命的弱点。他总不至于把屁股缝也用铁链绑上吧。   我快步冲上前去,一脚飞过去,把他踹倒在地,然后和建业两人狠狠踢踏的脑袋。   踢在那锅盖上,橄榄球帽上。   “快跑。”建业突然嘀咕道。   我是十足的相信他,在那人身上狠狠踹了两脚便跑了,我发现建业竟然捡起斧头向我追来。   “你他妈什么意思?”   “别问!跑就是了!”他说着,向我使了使眼色。   于是我朝着他暗示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其他隐藏在暗处的生存者也冲了出来。他们大多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想我的方向追来。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看待我的眼神火热得仿佛要把我吃掉。   三天的食物,武器。在他们眼里,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了。为了活下去。   突然,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身后,没过多久便出现在我前边的街道挡住去路,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我冲来。如果身前有人挡路,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给那人捅上一刀,我是亲眼所见的,他们真的会这么做。   一群禽兽,我想,这他妈就是一群禽兽,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我...艹!”我骂道,握紧了手中的刀,“来,老子今天把命搭上也要陪你们玩完。”   我话音未落,他们自个儿就打成了一片,包括建业,也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喂...”我无奈地摸了摸脑袋,“你们...无视老子?”   我很想冲进去参战,但见他们刀子乱捅,鲜血直飙,指不定会有人乘乱给我一刀。正发愣呢,突然建业瞪了我一眼。   “唉...”我叹口气,只得转身跑了。“对不起,你等我,我回去叫人!!”我说,差点流出泪来。   跑过一个转角,我怒吼一声,拳头砸到墙上。“妈的!!操啊!!”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抛下兄弟不顾?这是我吗?   “这不是我!!”我咆哮道,转身,紧接着便愣住了。那个被建业爆菊的八阶生存者站在那儿,透过他帽子的网格,我看见了他那要吃人的眼神。   “呸!!”他骂道:“你死定了!”   “呵呵,是吗?”我颇为帅气地回了一句。   “找死!”他怒吼一声便朝我冲来,双手拖着铁链。   我转身便跑。对,我又开始逃跑了,很窝囊对吧?   很快我的面前便被一道墙堵住,我之所以逃跑是想耗费他的体力,也是为了逃离其他生存者的视野范围。   我使劲朝那堵墙冲去,也许在那一刻,那大汉一定以为我是秀逗了。   他手中的铁链猛地朝我挥来,我双脚往墙上踩去,人腾空,来了个后空翻,手中的唐刀迅速砍向那大汉的面门。我看到他那惊愕的眼神。在心里暗笑,你他妈正当我只会逃跑?   刀子划在那面罩上,我右手虎口被振痛,差点就要握不稳刀了。   人一落地,手中的刀又立马划向他的肚子。   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我的刀再一次砍在铁链上。由于此时我已经近身,所以他无法再用铁链抽我了。虽然我的短唐刀占据了优势,但短时间内我也没找到突破口,暂时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我的刀再一次划向他的肚子,他赶紧用手肘顶了我的脑袋一下,那捆着铁链的手肘顶在头上实在是很痛。   但我手中的刀一偏,也恰巧从那铁链与铁链的缝隙间划了过去,他的袍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嘿嘿。”我暗笑一声,“你死定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砍过丧尸的刀在砍刀人身上,那么他基本上就是没救了,他也会被感染。我怀疑病毒可能是通过血液与唾液传播。   我还没来得及得意,脖子已经被铁链死死绑住了。他双眼变得通红,手用力拉扯着卷在我脖子上的铁链。我连忙用手扯住,但脖子还是被勒得传不过去来。   “我跟你有没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喊道,脖子被挣得通红。   我快窒息了,我的脖子发痒,我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被扭断。   他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加大了力度。   “哈!”我突然施力,手扯住铁链,双脚腾空起来,猛地往他胸口蹬去。   “啊!”他惨叫一声,胸口吃痛,整个人往后退去,手中的铁链也松开。但在那一瞬间,我的脖子差点就要被扭断了,皮都被卷了去。   我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铁链,扔到地上。下一刻,他的拳头已经到了我的眼前,我的刀赶紧往上一挥,正好与他的拳头相碰。   他疼得跳了起来,真个手掌都被鲜血染红。   “呸!”我吐出一口唾液,“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拳头也是铁做的?”   在他整个人还陷入刚才那剧烈的疼痛中时,我再一次冲了上去,刀子胡乱往他的脚上划去,我很快便找到了窍门,几乎刀刀可以砍在他的肉上。   ......   不一会,他的双腿已被鲜血染红,无法再站立起来。   他绝望地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被我用刀划出来的血痕,那件灰色的袍子也烂得不成样子。他早就该绝望了,在我醒悟过来,决定不再抛弃兄弟的那一刻起,在我的刀砍到了他那一刻起。他就死定了。   如今他绝望了,他甚至开始抽搐,原本那嚣张的气焰全无。   “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他缓缓拆下头套,那个锅盖也掉落下来,滚了两圈,旋转着停在了路旁。“我以前是个出租车司机...”他抽搐着说,双眼通红,不是那种暴戾的红。   “去死吧。”我说着刀子朝着他的脑袋刺去,刀刃刺进他的眼眶。眼球爆裂,先是溅出透明的液体,紧接着血液从那个眼洞里流出。   他发出惨叫。   “对...对不起。”我说,“我再试一次。”   刚才那一系竟然没能杀死他,我的刀子不是匕首,无法刺入太深。   这一次我砍向他的脑袋。从他的头顶劈下。   谁料头顶也无法完全劈开,劈到一部分突然撞到硬邦邦的定西,刀子自动滑向一旁,把他的耳朵连同一部分头皮与毛发也砍了下来。   他还没死,他倒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对...对不起!!”我赶紧捡起地上的铁链卷在他脖子上,铁链一头系在一颗树上,我拉住另一偷,用力一拉。   “咔嚓”一声,他的脖子断了,当然还没有完全与头部脱离,只是扭曲地厉害。   见他断气了,我才舒了一口气,往回跑去。   “我说过让你等我,我一定会会来救你。”我嘴里碎碎念着,“现在我来了,你一定要等我。” ☆、第七十章 囚牢   当我回到那条街,只剩一地的尸体,击杀所掉落的装备与补给物资都被一扫而光。我应该感到庆幸,从那些尸体中,我没有看到建业。   但接下来我又该去哪?我对于这种问题向来一无所知,也未曾认真考虑过自己接下来该走的路。   我总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去做事,很少认真思考。开心了就带着兄弟们喝酒,不开心了也带着兄弟们喝酒。生气了就打架,谁惹我我揍谁。很久以来,我自以为拥有一腔热血,带着兄弟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直到末日发生。   末日以后,我仍然没有学会独立思考,不能做一位独当一面的好大哥。我总是在别人的领导下生活,一切听从领袖的安排,要我干嘛我干嘛。但这一次,发生了老宋这件事,我不得不去重新思考,没有别人带领,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我能不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此时我的面前横七竖八地倒着尸体,鲜艳的血液洒在青石板路上,这是赤裸裸的现实。末日的残酷之处就在这里,人类要面临的不仅只是食人的丧尸,还有同类之间的互相残杀。   我们互相猜疑,我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会从同伴的背后把尖刀捅进去。在恐惧、饥饿的驱使下,我们会做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   就在我发愣这会儿,街头又响起一阵阴森的笑声。   “哈哈哈...你很厉害。”又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不错不错,有的玩儿。”   听到这声音,我惊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能脱险,我仍然是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中。   紧接着我听到声后传来一声怒吼,一个人一脚踢到我屁股上,我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我转过身。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脸被帽子遮住,我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他手上拿着一把军刀。   “你是?”我很傻逼地问了一句。   他什么也不说,直接向我挥刀砍来。但我在山上这么多天可不是白白浪费的,我的身体素质绝对是得到了强化,在末日中想活下去,没有好的体质是不行的。何况我以前也打过那么多次群架,砍刀也司空见惯了。   在这个时候,尤其是当两人对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气势。气势上被人压一头,那你基本上已经输了百分之五十。   他的刀和我手中的短唐刀差不多长,我无视向我砍来的刀,朝他头部砍去。   来吧,一起死。我想。   那人急忙把刀往上一抬,挡下了我的攻击。我嘴角浮现出笑容,迅速朝他腹部踢出一脚,他反应也不慢,知道躲不过,试图来个两败俱伤,同时向我踹出右脚。   可是还是慢了半拍,他整个人被我踢到地上,帽子遮不住脸了。   “建成!!”我惊呼。   他冷漠地看着我,不仅仅是冷漠,似乎带有些许的仇恨。   “怎么回事你?!!”我问道,准备去扶他。   一把冰冷的枪抵到我的臀部,在我屁股上划了一下,对准我的后脑勺。“怎么?见着你亲爹了?”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嘲弄声,“把刀子扔掉,转过来。”   我缓缓转过去,手松开,刀子落到脚下。我把双手举过头顶,同时建业也爬了起来。   又是一个和建业相同打扮的男人,但下巴上明显有很多胡渣。   “你刚才说什么?”我问他,眼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愤怒。   “哦?”那人吃了一惊,“我说你把刀扔掉,转过来。”   “前面一句。”   “见着你亲爹了?怎么着?”他嘴角上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手中死死扣着扳机,看来建业一眼,笑了。   “你这样作死,你爸妈知道吗?”我说。   “艹!”他骂了一句,手一转,把枪管调过去,枪托狠狠砸在我的面门上。   我突然出手,扭住他扣在扳机上的手。于是我们两人拉扯起来。   “快帮忙!”那男人的脑袋使劲躲避着枪管,双手与我拉扯着。   “你死定了。”建成冷眼旁观,突然冷笑着对那男人说了一声,“唉...你死定了。说什么不好,你偏要提他爹。”   紧接着我的耳边传来一声巨响,那人左半边脸几乎炸裂,只剩下猩红的血渣,手一松,倒在了地上。   活该,我想,让你死算便宜了你。我还记得上一次有人提到我爸爸是什么时候,那次我拿着砍刀追着他满学校砍,惊动了校领导,叫来了警车都于事无补,最后那人跑出后门,我追出去,被警察制服。好在爷爷们有点关系才免了牢狱之灾。不过那小子可就惨了,他二话不说,吓得跳到河里去了。   枪也掉到了地上。我正想弯腰去捡。   建成突然跳起一脚踢到我的脸上,我飞到一旁,咬破了嘴唇,溢出血来。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你最好老实点。”他说。   我不是个老实人,当然不会老实,我反抗,可是有用吗?得到的结果是我被爆打了一顿。建成拖住我的一只脚,把奄奄一息的我拖走了。   “老成?”   “你不配。”他说。   “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你抛下我弟弟。”他说,但没有回头,拖着我走,“你不再是我在一中认识的那个重情重义的飞哥。”   “卧槽...你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情义两字?”   “呵呵。”他冷笑两声。“我认识的飞哥,他把兄弟看得比命还重要,你是吗?就算敌人再强大他也不会退缩,你是吗?......”   我必须承认,他说的没错,末日以来,我是变得更加胆怯。   只见他接着说道:“我当初跟着他,把自己的命,把我弟弟的命都托付给他,那时候我心甘情愿。我最自豪的事情就是他承认我是他的兄弟。”   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末日当天我们在校园里逃命的那一幕。   “如果刚才是我...飞哥你...也会来救我的。不是吗?”   我点头微笑。   此时我被他拖着,脑袋拖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板上,直到昏迷。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无法分辨白天黑夜。我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除了一条内裤我竟然什么都没穿。   我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骚味。   我坐起来,看见房间到处有人蜷缩着,两盏昏暗的煤油灯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地下室的人窃窃私语,除此之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滴水的声音,还有刮擦声。   “谁拿我衣服?还有我的裤子鞋子呢?”我大声喊道。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操!谁拿我裤子?!”我骂道。   从人群里扔来我那破烂不堪的背心,此时已经无法再穿了。   “新人语气小点。”角落里有人说到。   我这才朝角落望去。打量一下,发现这几乎不是人待的地方。有人死了,干瘪的尸体就随意堆在角落。我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也许是饿死,病死,被打死。都说不定,这里面太乱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四处都传来臭味,人们身上也全是臭味。暂时我还没有看到可以厕所,所以猜测这些人拉尿拉屎都是随地解决的。   那角落里是个老人。   “不是!我这...我这一进来谁就把我衣服剥了去,这不是个理吧?大爷,你给我说说。”   “管不了管不了...”老人虚弱地说,声音轻得我差点听不见。“你别太大声把我这把老骨头吓到了。”   突然,一个男人站起来,把我的靴子还给我了。“我以为你死了,所以就...”那人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发现这里面所有人的精神萎靡。天气已经是秋季,但我发现还有几个骨瘦如柴的人一丝不挂地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身下似乎还压着一坨屎一样的东西。他们大多浑身污黑,头发胡乱纠结在头顶,其中也有女性。   我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这么多骨瘦如柴的人一双眼睛盯着我看,虽然双眼暗淡无神,但却让我背后发凉。他们瘦得近乎扭曲,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我当时就恼了,四处张望,说:“谁他妈偷了我裤子?!!”   没人回答。   过了半响,阴影中站出三个人影。   “我拿的,怎么了。”那人说话毫无气势,连装出气势十足的力气都没有。   “还给我。”我说。   “不还。”   我走过去,“还不还?”   “不还。”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于是我与那三个人打成一团,在打斗中,我感觉他们的皮肤很粗糙,似乎皮肤上长满了什么恶心的粉刺。   最后,我打得他们动弹不得,他们力气太小了,拳头打在我身上更本就不痛。   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传裤子,然后坐到角落那个老人身边。   “新人进来都是这样,自以为有使不完的力气,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咳咳...“那老人捂着嘴咳嗽,咳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在墙上摸了摸。   我的眼睛随之望到墙上,那上边粘有许多黄色和红色的恶心液体。   “嘿嘿...小帅哥。”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别过头去,一个头发邋遢的大叔手中提着一盏煤油灯,脸上密密麻麻长着粉刺与水痘,有的已经被挤破,流着淡红色的液体。   “啊...啊?”我吓得一颤,咽下一口口水。   “帮我挠挠,能不能帮我挠挠?”他说,“痒死老子了。”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那老头,他那薄得向纸一样的脸皮上竟然也黏着这种痘痘。   我吓得头皮发麻。 ☆、第七十一章 老子来试试!   那满脸的痘疤差点让我疯掉。   “你...你...”我战战兢兢地往后退去。   那男人眼睛眯成一条缝,把煤油灯递到我手中,我接住,吓得不敢动弹。   “帮我挠挠,小帅哥,帮我挠挠。”他把身子转过去,手反过来把自己的衣服提上去,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来。   那背上也是布满的水痘与粉刺,有的被挤破,时不时还流出脓液来。有的地方已经被抓得血肉模糊。“帮帮忙吧。”他说。   我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哇的一声倚着墙吐了。呕吐物溅到地上。   那人回过头来,现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是我呕吐出来的恶心东西。他咽了口口水。“你这多浪费。”   我把自己手上蹭到的恶心液体往自己裤子上摸了摸,退到墙角。   我看着那男人的眼神。你他妈不会是想把我吐出来的东西吃了吧?我想。   好在他没有吃,我望了望这间地下室,至少关了百来人,他们的身上大多数都被传染了这种痘痘,恶心至极。   “你别害怕,我们在这里面脏得要死,你到时候也会被传染的,给我挠挠吧,等你也长出来的时候我给你挠。”那男人继续向我靠近。   我把手中的煤油灯举高,“你他妈别过来。你...你自己不知道在墙上蹭啊!”   “墙上蹭...”他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同时脸上再抽搐,估计是很痒,“墙上蹭容易把背上的皮都蹭掉的。”   此时我的心跳变得很快,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可把我吓惨了,我差点以为是自己身上也要蹦出痘痘来了。   “唉...”那人最终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抓起痒来,扣下来的一坨一坨的不明物体随意乱甩,最后把手放在墙上蹭了蹭,坐到了那老人的身边。   这个时候,我发现地下室的一面墙上钉着一道道铁扶手,可以爬到一个正方形的通道,通到外边有微弱的阳关照射进来。   我快步冲过去。   “哗~哦~”人群哗然。   他们仅仅只是感到惊讶,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醒我。我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不可能是出口,我想,如果是出口,那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出去?   于是我走回,走到回到那位老者的身边。在穿过臭烘烘的人群时,我似乎听见了女人的呻吟声,很虚弱的叫床声。   “卧槽,什么鬼地方。”我骂道。   这个时候,那老人咳嗽几声,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刚才想爬上去?”   “是啊,那个地方不是出口吗?”   “呵呵,咳咳...出口,不,是入口。”他咳嗽着说。   “入口?”我感到困惑不解。   “游戏的入口,地狱的入口。”他说。   与此同时,地下室又响起了那个陌生人阴森的声音。   “那个...嗯,那个新来的小子,与大家相处的还愉快吗?”问完后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虽然短暂,但在我当时所处的环境中却让人感觉漫长,似乎是在给我留下回答的时间。   只听见他接着说道:“你杀了一个我很看重的棋子,还有一个八阶的生存者。”   说出这一句,人群里又传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他们向我投来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哈哈哈,不错。你敢玩游戏吗?爬出来,哈哈哈,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你就可以逃出去了。你敢玩吗?”他干笑着说,“有必要为你说一下游戏规则。”   “我可是很看好你哟。从通道爬出去,你有一分钟的时间,在那一分钟里,你可以找一个藏身之所,你也可以按照提示去找到武器。一分钟之后游戏将正式开始,你最先要面对的是用铁链串起来的尸群的包围与封锁。”   “紧接着将释放出自由丧尸,他们可是没被铁链牵制的哦。随着你生存时间的延长,丧尸会越来越多。哈哈哈,当然,你尽可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也许可以躲过丧尸的追杀与搜捕。祝你好运,哈哈哈...对了,可以几个人同时游戏,你们可以合作~”   声音在这个狭隘拥挤的地下室回荡着,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那个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如雷贯耳:“下面是晚餐时间!”   我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地下室的顶部开始喷出水来,我还是傻站着,下一刻便被人推到了,然后我感觉有人从我身上踏过。   我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头部。很多人在我身边推推嚷嚷,必可避免地,我被狠狠地踩了几脚。   他们一个个全仰起头来,张大嘴巴接着那从天花板上洒下的水,拼命地吮吸着。   水撒完了,开始落下像屎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很多东西混杂起来然后煮得像粥一样,就这样洒下来。   有的掉在地上,掉在人的身上,他们狼吞虎咽地用手捧着那些东西往自己嘴里送。连溅落到我脸上的都被什么人舔去了。   这种疯狂的派对大概持续了半个钟头。地上的水和那喂猪一般的时候都被人舔了去。   这种危险性极高的饮食习惯差点让我丧命与此,最终还是拖着疼痛的身子躲到了墙角。   而那名老者,不幸遇难了。   他似乎是被人踩死的,那张消瘦的老脸扭曲,嘴巴大张,他死前一定很痛苦,他的舌头几乎全部吐出来,还有胆汁。   他那只苍白的,细的像枯枝一样的右手死死抓住自己破烂裤子的口袋。   哪有什么东西。我的直觉告诉我,在他的尸体被人踢到墙角的时候,我偷偷地挪过去。   从他的口袋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手扳断,对,是扳断了,我当然是不小心的。紧接着我找到了半个硬邦邦的烧饼,已经被水润湿。   我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在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偷偷掏出烧饼来,抿上一口,幸福得几乎要死去,然后才入睡。   “嘿嘿...”背后有人,“小帅哥。”又是那个让我帮他挠痒的大叔,他讨好似地看着我的手。   我偷偷把烧饼给了他,之所以要偷偷地给他,我是怕被其他人发现,如果被发现了一定会遭到哄抢。我可不敢想象当一群饥不择食的囚徒向我涌来是种什么样的情景,何况他们身上还长着渗人的痘痘。   “谢谢...谢谢。”那大叔把烧饼往裤裆里一塞,像没事人一样躺到角落睡觉去了。   我也坐过去,当然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我不敢碰他。   “明天天亮,我会出去,你要不要一起。”   他翻了个身,把脸朝着墙壁,在昏暗的煤油灯的照耀下,我看见他的眼角闪着泪花。   “你哭什么?”我问。   “呜呜呜...你对我太好了。”他抽泣着说,“你给了我一个烧饼,如果能出去,我把我的公司全送给你。”   “出去...”我哭笑不得地说,“外面的情况虽然要比这里好,但同样也不容乐观,哪来的公司,话说你叫啥?”   “呜呜呜...麻花疼。”他在哭,所以口齿有点不清楚,我听了个大概,也不想再问清楚点。名字不重要,我想的是怎样出去,我想找几个同行的人。   “你跟不跟我一起出去?明天早上。”我再一次问他。此时那出口处已经没有了光亮,很显然已经到了晚上。至于是几点我倒是不清楚的,因为我的手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踩烂了。   “不出去。”他回答得很爽快。   “尼玛呀,不出去也是死,出去也是死,你就不敢拼一把?”   “不同的,出去是立马死,在里面也许能多活几天,说不定哪天这变态良心发现就会放了我们。出去是被丧尸咬死,在里面顶多是病死,饿死。不同的。”   于是我不再劝他。我蜷缩在潮湿的地板上,压根无法入睡,我没穿衣服,地下污水,冷冰冰的。   但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我还是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立刻朝着那个出口望过去,天亮了!   “今天有没有人出去啊?”人群中有人在议论。   “不知道,昨天才一个。”   “唉,出去一个我们当天只能吃上一顿饭,出去两个我们就能吃两顿,出去一大群那我们应该可以吃个饱了。”有人说。   “不知道昨天那个新来的小子会不会出去?”有人轻声说道,“听说他杀了一个八阶的生存者。”   在这里边的人对游戏规则已经很熟悉了,但很少有人愿意出去冒险。   听说这里边以前关了近千人,都是这个镇子的,或者是来旅游的人。但如今只剩下了着百来个人,并且其中大部分人的身子即将被疾病压垮了。   “听我一句劝,别想着出去送死。”那个叫麻花疼的大叔拉了我的手一把。“出去那么多人,有几个人活下来了?有几个人逃出镇子了?活下来的不到百分之一,逃出去的压根没有!”   “老子来试试!”我大喊了一声,地下室所有的议论声与呻吟声也都戛然而止。“妈的,老子来试试!!” ☆、第七十二章 生存者游戏   当我爬上扶梯的第一节台阶,地下室里开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好!”有人有气无力地喊道。   从他们脸上,我没有看到那种伪善的表情,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与疲惫。他们为我喝彩,不对,他们是为今天的早饭喝彩。有人选择玩游戏,那么也意味着他们有饭吃,当然是值得喝彩的。   我记得当时自己很有风度地向上攀去,像一个即将去执行拯救人类任务的壮士,我甩了甩头发,继续向上爬去。   “啊!”黑暗中,我发出一声惨叫,脚下突然踩空,由于扶梯上沾满污水和油污,所以很滑,我不可避免地摔倒在地。   “哗~”人群哗然,人头攒动,他们缓缓抬起脖子,那一张张长满水痘的脸朝着我的方向张望。   “没事吧没事吧。”麻花疼大叔焦急地跑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怎么回事?”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事,滑了一下。”   然后我再一次朝着扶梯上爬去,风度全无。那扶梯上结着厚厚的油垢,手抓在上面都十分费劲,好在我还是爬到了那个洞口。刺眼的阳光照进我的眼睛。   终于出来了,我想,在这里再待下去,每一秒我坐立不安,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那一张张被水痘摧残得不成模样的脸庞,虚弱不堪,苍白得像鬼一样。还有那种刺鼻的屎尿味,死尸味。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囚徒,他们是饥不择食的恶鬼......   我从那正方形的洞口爬出去,走下石梯,便到了街上。就是这么简单,就这一点的距离就能到达街上,就能重新来到有阳光的世界生活,可是地下室那些人不敢。   “什么游戏?求生之路么?”我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自言自语道,“看来老子是要玩单机了。”   “哈哈哈...出来了,终于有人出来了。”又是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好小子。你有一分钟时间,在你发呆那会已经用掉了十秒钟,还剩下五十秒,不,四十五秒,四十三...”   “卧槽!游戏怎么玩?”我看着陌生的街道,一时不知道该去哪。   “有红叉的房子意味着有丧尸群,打着绿色勾勾的房子意味着有武器和补给物品,白色圈圈的房子会有意外的收获哦。逃离一区。去吧孩子,你还有十秒。哈哈哈哈......”   “卧槽你大爷,怎么只有十秒了,这不是坑爹吗?!!昨天又不说!”我眼看着时间不够了,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向哪里跑了。   突然灵机一动,往地下室入口钻回去,嘴里喊着:“艹,坑人!老子不玩了,老子要退出游戏。”   “砰!”那正方形入口处突然关闭。   “哈哈哈......不可以反悔的哦,亲~游戏已经开始,你不能退出,不过可以认输,但认输就意味着死亡。哈哈哈。”   我听见他的笑声,知道自己被坑了,但我已经没有选择,得试试。   这个时候,我开始听见有铁链扯动的声音。丧尸来了。   “绿色勾勾,绿色勾勾......”我在嘴里念叨着,开始在街头裸奔起来,双眼不断瞥着街两旁的房子。   我飞快地跑着,脚下溅起灰尘。我没穿衣服,胸前的肌肉阵阵颤抖,汗水混着污水把我的身子染得油腻腻的。   很快,前方出现丧尸的阻拦,是那种用铁链串起来的尸群,阻挡了我的去路。它们的追逐能力不强,但能起到很好的封锁作用,有时候也会卡在电线杆上。   我立马转身跑进另一条街,我每次看到那种带着红叉的房子都心惊胆战,好在并没有丧尸群涌出来。   我的眼睛在街头扫过。   “砰!”的一声,我的脑袋砸到一个塑料垃圾桶上,垃圾桶被我撞翻。我摸着自己撞痛的额头,街头回荡的铁链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那垃圾桶底部竟然划着一个绿色的勾。   “好家伙!”我惊呼道,开始翻起垃圾桶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翻出一个黑色包裹,上边写着XX快递的字样。   与此同时,丧尸封锁链出现在街两头。不得不说,它们在人肉的诱惑下变得极度狂躁,一只只张大着嘴巴朝我围过来,他们之中有的脸庞还保存完好,除了苍白与消瘦,还有嘴角的鲜血,并不是腐烂得多严重。   但也有那种脸部污黑,流着黑色脓液的丧尸。   眼看着自己被包围了,我抱着包裹,爬上了一栋房子。这个镇子里的房子大多没有高于三层楼的,所以跑酷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我在屋顶,他们想冲上来也需要时间,当他们上来的时候,我早就跑到另一栋房子的屋顶去了。   我坐在屋顶上,听见楼下丧尸的砸门声,它们还没有上楼。   我兴奋地打开包裹,期待着里面的补给物资,如果有武器,当然太好了,如果是食物,那也不错,我已经很饿了。   可是这游戏的设计者似乎是个脑残,他故意玩人呢。   我翻出来几本色情杂志。   “艹!!什么玩意儿!”我大骂起来,“这么不靠谱!”   与此同时,楼下的门破了,我必须要离开了。   我迅速地朝着阳台冲过去,脚踢在阳台的水泥护栏上,朝着对面那栋楼的阳台飞去。   “呵呵...不错,不错。”那个人的声音再一次在街头响起,“很不错,现在释放自由丧尸群,祝你好运。”   “你妈的给老子说清楚,什么补给物品?为什么色情杂志也有!!”我根本来不及吐槽,街头涌出越来越多的丧尸,它们是不受铁链牵制的丧尸。   他们似乎很饥饿,有的看见了我的身影,疯狂地向我涌来。数量太多了,如果分散开来,我爬上房地也不管用。   “呀,小子。”那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想气我,或者是嘲笑我。   果然,只听见他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哦,我把丧尸全放出来了,失误失误。哈哈哈......”   我在心里苦笑一声,没什么好抱怨的,更别期望这变态会对自己公平。这个游戏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制定规则,不是组委会一起投票决定规则,而是他一手缔造的规则。他一个人说了算。   如潮水一般的丧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分散开去,街道上基本上已经被丧尸群们占据了,房顶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但我的体力似乎也不行了,这样跳来跳去不累才怪。   这当儿,当我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稍低的台阶时,那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四五只丧尸了。   我落地,翻滚后爬起来,那些丧尸已经发现了我,而我此时身上并没有武器,连不久前找到的那基本色情杂志都扔在那个屋顶上了。   但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已经阻断了我的道路,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一段缓冲距离我怎么可能跳得回去。   “哈~”那最前头的丧尸脸烂得不行,那双茫然的白眼瞪着我,嘴角的烂肉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来。   我握紧拳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望了望她那恶心的脸,摇了摇头。   它的左脚上穿着一只被磨得破破烂烂的脏袜子,右脚还拖拉着一只拖鞋。   “呀!”我猛地一蹬后退,整个人朝它蹿去,用胳膊肘狠狠顶在它下巴上,它被我顶翻在地。   我整身子由于惯性也往地上栽去,及时来了个侧空翻,同时不忘踹我左边那只丧尸一脚。   两只丧尸倒地,其他三只丧尸正在缓缓向我靠近。   “去死!”我的军靴用力踩在一只丧尸的脑袋上,重重地跺了几下脚,几乎听见有水吱吱溅出来的声音,那种丧尸腐烂着的脑袋被我踩缺一块,暗红色的液体粘在我鞋边上。   随着这两只丧尸的倒地,那三只分散的丧尸缓缓向我靠近,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我飞快地朝这阳台护栏冲过去。   当时我完全没有看到阳台下街道的景象,那儿围着一大群丧尸,正在朝着自己所在的这栋楼的房顶涌来。我也完全没看到对面那栋房子的情况,没有估计那边阳台的高度。   那栋楼比自己这栋楼要高,我跳出去了才发现自己无法跳到对面的阳台上,连手都够不着。   我径直撞向墙壁。   “咔嚓“一声,我撞到了窗户的玻璃上。好在这镇里的房子都没有安装防盗窗,不然我就死定了。   我撞破玻璃,撞进一间屋子中。   我躺在床上,呻吟着。“啊...啊...我操啊...”我撞进这间屋子,恰巧落在一张靠窗的穿上,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摔倒地上,不然绝对更惨。   脑袋发晕,虽然没死,但我裸露的上身和手臂上被划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大口子。我在床上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减轻痛苦。   呻吟了好一会,我才艰难地爬起来,我扫掉穿上的碎玻璃,拔掉自己右手手臂上的玻璃碎渣。   “啊...”我在惨叫一声,拔出插得最深的那块玻璃后躺到床上。   突然一股异味传进我的鼻腔里。   我转过头去,一个女人黑漆漆的尸体睡在我身边,她的脸已经腐烂,毛发开始脱落,那空荡荡的眼眶里眼珠缩进去很深,但我能感觉到,她似乎在瞪着我看。 ☆、第七十三章 恭喜过关   那是一具干尸,并且就躺在我身旁。   我猛地坐起来,双眼死死盯住它,那恶心的头颅上还挂着稀疏的头发。   “死的?”我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一口气来。   很快我便发现不对劲了,那具干尸似乎正在睁开眼睛,那颗缩进眼眶里的眼珠,乡里黑豆一样的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一下。   “哈~”下一刻它便从床上弹了起来,朝我扑来。说时迟那时快,那张烂掉的嘴巴就朝我胸口咬来。我突然伸出双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   我骑在它的身上,手掌能感觉到它喉结在剧烈地震荡。它朝着我张牙舞爪,从嗓子里挤出挤出凄厉的吼声。   “哈~!哈~!啊!!”它的身体疯狂抖动,试图把嘴巴凑近我的身体。我当然不能让它得逞,双手死死掐在它脖子上,从它嘴里溢出一滴黑色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的手臂青筋暴起,那被玻璃划开的口子里也渗出血来。   “草泥马啊!”我看着它那抓狂的模样,嘴角溅出黑色的水星,用力把它按到在床上。左手迅速把被子抽过来,把它盖在里边。   它奋力挣扎,我听见楼下传来破撞门声。   “你去死!”我的手突然按住它在被子里冲撞的脑袋,挥起拳头就一顿猛砸,砸得它不动了,我又站起来,用脚狠狠地踹它。   我拉开被子,里头黏着黄色的汁液,那只丧尸原本就腐烂不堪的脑袋上,烂肉脱落,一块一块地挂在它脑袋上,黑色的皮肉里还能看见一小块红褐色的血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听见丧尸们爬上楼来的声音,我慌慌张张朝这件卧室的四周望了望,暂时没发现可供逃跑的地方,除了自己撞进来的那扇窗户。   我被困死了。从窗户跳下去?这绝对不是个明智之举,楼下的街道上全挤着丧尸,一百三十斤重的我砸下去也许可以砸死一两只,但我也玩完。   只有先堵住门口,别让丧尸进来。我跳下床,把那具干尸抛到地上,关上卧室门,把床挪过去挡住。   我刚坐到地上喘粗气,门口就响起猛烈的拍门声。   “妈的死变态没事找事在这荒郊野外逼我玩这种脑残游戏......”我双手撑住自己的头,开始抱怨起来,“老子要是死了,变成丧尸也要把你揪出来吃了。”   但这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也许连丧尸都变不了,这群饥饿的扑食者说不定连骨头也不会放过。   想不到第一次出山我就不止一次面临了死亡的威胁。先是被宋警官追杀,后来被建业扔进地下室忍受非人的折磨,如今又被丧尸围困。   我开始回忆起自己的逃亡之路,他妈的完全就是个笑话。   突然有一种丧心病狂的念头涌现,虽然仅仅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我确实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当时我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干尸,我想,也许我可以把自己的手臂放进它的嘴巴,然后用手合拢的它的牙齿,让它咬自己一口,紧接着我就会变成丧尸。   变成丧尸也许要比被活活咬死要好吧。我当时是这样觉得的,好在我并没有胆量去实践,变成丧尸其实要比被咬死更惨,更痛苦。   与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死去。   “咦?”就在此时,我以外地瞥见那具干涸的女尸肚子上用白色的油漆喷着一个圈。   “咔!”门被拍出一条裂缝。   我突然记起那人说的话,白色圈圈会有意外的收获哦。   “意外的收获?在...在它肚子里?”我嘴里喃喃道,“难道那意外的收获叫做尸虫?”   说是这样说,但我还是被好奇心打败了,我把一把木椅砸烂,捡起一根断裂的凳脚,蹲在尸体旁。   那污黑的尸体躺在我面前的地板上,脏兮兮地文胸还挂在它身上,我看见它的肚子似乎有一道裂口。   一定有人把什么东西放进去了!!我想,这他妈真是个变态!   我强忍着恶心感,嘟起嘴来,把凳脚插进那裂口中。   “吱吱。”那里头有什么液体和肠子被我搅动,发出令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紧接着,门上裂开一道口子,一直手伸了进来。同时我手中的凳脚也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我迫不及待地把那东西挑出来,附带着几滴飞溅的尸液,又是一个黑色的包裹。   “又会是什么?”我皱了皱眉头,迅速拆开包装,掏出里边的东西来。我希望会是一把枪,那样至少能给自己拖延点时间。   是一对露半指的搏击手套,黑色,打沙袋挺好的。还有一大瓶白酒。   “这是啥意思?”我看着眼前这两样东西,总感觉这人是想对我说什么。这两件物品到底意味着什么?酒,拳套。   让我打醉拳?   来不及多想,门已经破了一大半,一只丧尸正从破开的洞里往里钻,暂时被卡住,但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一咬下,狠下心来,带上拳套,扭开瓶盖,一口把那酒灌了下去。当时我也没多想,醉拳就醉拳吧,至少可以壮胆,我已经口渴的厉害。胆量对于跑酷来说是很重要的,但我没有考虑头重脚轻对自己会有多大的影响。我也没考虑这酒里边是不是加过春药。   最先感觉到不适的是我的嗓子,火辣辣的痛,紧接着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猛地冲上头顶,我的脸变得通红,眼泪鼻涕顿时就出来了。同时空荡荡的胃里突然灌入酒水,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   此时第一只丧尸已经钻进屋来,我冲过去的时候它正想爬起来,我没给他机会,一拳砸在它太阳穴上,它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同时朝我脚咬来。我手中的凳脚突然往下刺去,刺在它的太阳穴位置,尖锐的木刺刺入它的皮肤。   接二连三狠狠刺了几下之后,它的脑袋流出浓浓的褐色血液,死了。   木门是没有被完全砸烂的,我干掉第一只丧尸,另一只正在钻过门上那破开的口子,朝屋里爬来。   它伸进来一个脑袋朝我呻吟,鼻尖上歪歪扭扭地挂着一副镜片肮脏的眼镜。我一脚踢在它脸上,把它踹出去。它再钻进来,我再踢它脸。   此时我的脑袋开始晕乎乎的了,越踢越起劲,越踢越用力。   突然,“咔嚓”一声,整扇门都被我踢破了。   门外的楼道里挤满黑乎乎的丧尸群。   “完了完了。”我当时是这样说的,“完了,尼玛怎么踢到门上去了!”   但我却没有感到害怕,相反的,我想笑。不仅仅是想笑,我看着缓缓涌进来的丧尸,确实笑了。   笑归笑,我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我当时还是知道丧尸咬人会痛的,我的意识里也清楚如果被咬到我就会死。   或许我是失去理智了,因为下一刻,我转身从自己撞进来的那扇窗户跳了下去。   我在心里大骂:“尼玛啊!!”   同时也能感觉到一种很舒畅的感觉,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很刺激,也很爽,我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   从这种表现似乎能够看出我拥有酒鬼的天赋,这次体验和我以后成为一个沉迷酒色的亡命之徒有一定的渊源。   我是跳了下去,但我也不傻,我挂在了一个放空调的小平台上。我双手抓得死死的,下边就是街道,一只只丧尸密密麻麻地朝我挤来,伸出手乱抓。   我飞快地爬到那一小块平台上。靠着墙壁,盘起腿坐了下来。   “咬我啊!哈哈哈...”我大笑。   “哈~”身下挤着数不清的丧尸。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哦?还没死!”他很满意地说道,“厉害,你快跑啊。”   我翻起白眼朝四处望了望。   “你快跑,天黑了更危险,跑到二区,没多远了。”他似乎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于是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在一栋栋房子上攀爬跳跃。   也许我自己当时喝了酒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跳来跳去,爬来爬去还当作是玩游戏,我差点还唱起歌来。   “哟!小心啊!!”那个男人倒是吓得不轻,“看着脚下!哎哟哟!呼~”他不断惊呼,看见我没事才长舒出一口气来。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喝过酒了?”他问,“唉!!停停停!前边过不得,你别跳!”   ......   听见他紧张的叫喊声,我更加兴奋。   镇子也不大,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道高高的铁丝网,把这个镇子分为内外两部分,那边就是所谓的二区。   “前边没路了!!”他在广播里喊道。   “哈哈哈~”我笑着继续往前走,“啊!!!”   整个人掉了下去。高度虽然只有一米多,但到了街面上,就受到了丧尸的威胁。它们追在我后背,我身前还零零散散地围着几只丧尸。   我砸到一辆破烂面包车的车顶,滚落到路面上。   “啊?”霎时间感觉天旋地转,我差点就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铁丝网对面的一栋建筑后面有个人影,他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顿时清醒了几分。   一骨碌爬起来,拳头猛地砸到几只挡路的丧尸,朝着铁丝网冲过去,整个人一跃,跳到铁丝网上挂着,飞快地向上爬去。   当我落地时,那些丧尸全挤在了铁丝网对面,它们朝着我呻吟,似乎在表示不甘心。我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恭喜过关。”广播里说。 ☆、第七十四章 Boss   我翻过去,双腿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就给跪了。   天空开始洒下蒙蒙细雨,滋润着我的脸庞和干燥的嘴唇。我的脑袋沉重不堪,霎时间脑浆似乎全凝固了,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胀痛。   脖子终于也不堪重负,我开始趴伏到地上,胃里翻涌。我想呕吐,可是这几天我已经很饿了,除了酒,我的胃里空空如也。   那种滋味是最难受的。我仰面躺在大街上,张开嘴巴,恨不得把雨水全吸进肚子里。我只想睡觉,就算丧尸来了我也管不着,我就想睡觉。   不远处的那栋建筑旁还站着那个人影。他穿着一袭黑衣,嘴里叼着一根烟,背倚着墙,双手交叉在胸前。   那景象被细雨蒙上一层阴影,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他盯着我看,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好熟悉,我想,会是谁呢?我一定认识他。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就花了,脑袋一阵眩晕,于是我偏开头,望向镇四周的那一座座高山。那边的山上隐约有个人,是个男人,嘴里同样叼着烟。   那又是谁?Boss?   我不知道。难受得要命,我在地上翻来覆去,试图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着。   “咚咚咚...”那个墙边的黑衣男子开始向我走来,靴子在地板上踏着响亮的调调。他很快走到的面前,看着我,嘴里吐出一口浓烟。   烟雾被雨水淋得稀薄,渐渐淡去。   “何...何启大大...哥?!!!”我惊呼,喊完便不省人事了。   耳朵里传来他的声音,“小雪可想你了。”   “她三天两头要闹离家出走。”   “你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不知道在这里遇到你,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   梦中我睡在了一个柔软的床上,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舒服二字来形容,只是脑袋还是隐隐作痛。   我缓缓睁开双眼,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内心深处还是不由分说地涌起一种独特的期盼。期盼这日子可以重归平静。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光滑的后背。有个女人在穿衣服。   “尼玛?趁老子醉酒你他妈把我睡了?!”我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用被子拦住自己胸前。探头往被子里边望了望,还好裤子还在,不然老子可能贞洁不保了。   “啪!”我还没回过神来,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一身黑色紧身皮革衣,跳到床上就给了我一拳。   正打在我的鼻梁上,我迷茫地望着她,鼻血流了出来,委屈道:“你...你打我干嘛?”   下一刻我就试图反抗,大骂道:“你他妈为什么要打我!!”   她的手脚把我压住,我完全动弹不得,又是一记下勾拳砸到我下巴上,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仰面躺在床上。   我那幽怨与绝望的眼睛盯着天花板,鼻血止不住得流。   “不就是看个后背...么,你好狠的心啊。”我嘴上还是不服,“你他妈不是把我也看了吗...”   她又在我面门上砸了一拳,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跳下床去,我的眼神随之望向窗外,穿过一扇大落地窗我基本上可以看清楚整个镇子的情况,我是在那座钟楼上。   我被Boss抓住了?   只见那女人对着一个麦克风说了句话,把我雷得外焦里嫩的。   “都到上面来,他醒了。”她说,我先是听见一阵轻柔的女声,可是从广播中传出来便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Boss?!!”我惊呼,“为什么是个女人?!”   她瞥了我一眼,不说话。   很快,又有几个人走了上来,他们全进了房间,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女人的面前。   都是一席黑袍,叼着烟的何启,眼神阴险的建成,还有建业,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Boss。”他们整齐地向那个女人打招呼。   “飞哥,吃点东西。”建业把食物递到床头的时候我正在用床单擦鼻血。Boss当时就恼了,把我从床上扔了出去。   “滚出去吃!狗东西。”她骂道。   于是我抱着一堆吃的跑出去了,在心里暗笑。   后来建业告诉我,说平时Boss的房间都是不让进的,我不仅进了,还睡了她的床,不仅睡了,还擦了鼻血。更严重的是,我还偷看了她穿衣服。   那以后我再想起来,自己还活着真他娘是个奇迹。   我不得不向大家说一说Boss这个女人,尽管我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也没说过什么话。总得来说,我觉得她的精神是有问题的,虽然在末日中活下来的人精神上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问题,但她的问题好像更为严重。   可以试想,一个女人,在末日中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了,而且她竟然还用一种很下流的手段收拢了一群亡命之徒在身边。这种下流的手段就是让我们没人都吃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是毒药。于是我们离不开她,任她摆布。   据我所知,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她用这种淘汰制的死亡游戏选拔出出色的亡命之徒,有什么意图我不知道,也许是想建立一支末日特殊军?或者只是心理变态而已。   用建业的话来形容她就是,集冷艳与高贵气质与一身的女王殿下。   我对她并不是十分反感,如果一开始不是那样折磨我,如果不殴打我的话,我和她或许能够愉快地玩耍。   在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向来是她说什么,我们便去做。其他大部分时间是呆在钟楼里的。我们可以看见镇上的一切情况。   她会突然下命令,然后我们去执行。她几乎不踏出房间一步,也不许任何人去她的房间,除非是有事要宣布。   我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也不知道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手下的五颗棋子,当然我也在内,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想干嘛。   那场雨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将近下了一个礼拜,我感觉自己是活在空白中的,只是一种纯粹的光线在负责昼夜交替。钟楼里有充足的食物,我常常在顶层Boss房间的楼下看雨。   唯一的消遣就是把玩一本旧书,那是从Boss房间里偷出来的,那天趁她不在的时候。事后被发现时我挨了一顿打,她打架很厉害,我完全不是对手。好在她并没有把书抢回去。   其次要说的便是,与我一同在Boss手下的那几个人。   何启,我和我第一次见他一样,总是一副高傲冷漠的表情,见到他的时候嘴里多半会叼着一根烟。   林峰成,就是我醒来后在Boss房里见到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据说,他完全是靠实力活到现在的,在游戏中杀过十个人,成为十阶生存者后才获得成为Boss手下的资格。与我不同,我是通过第一关以后直接被录用的。   还有建成,我与他很少说话,他比起以前来城府更深,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他也杀过十个人吧,我猜。以前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有头脑,但打架不怎么样。   其次就是建业,是他哥求了Boss才得到晋升资格。   ......   从我跑出地下室以后,那里头再也没有人出来,没人敢玩这个游戏。   七天以后。那是一个早晨,这场雨下到这里也终于结束了。按照惯例,每天早上那间关囚犯的地下室门都会准时打开,但并没有不怕死的人从那里出来。   食物还是会喂他们的,总不至于让他们全饿死。   阳光刚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我饶有兴致地靠在窗台上,看着久违的太阳。当时我也披上了黑袍,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衫。   我眯起眼睛看着安静的镇子,很多次想过逃跑,但终究没敢实践,除了建业,我也没和其他人说起过逃跑的事情。   正当我靠在窗沿上,准备和平时一样渡过平淡而又折磨的一天时,地下室方向有动静了。   从我所在的高度,我能把那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终于有人出来了。游戏开始。”我又听见Boss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   确实有人出来了,按照身形和穿着来看,那个人就是那位麻花疼大叔。他慌乱地冲出来,开始脱衣服,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全部溃烂了,身上也是,那种该死的水痘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型。   只见他冲上街头,当Boss的声音响起后不久他便倒地不起了。他在自己身上疯狂地抓挠,扣下血淋淋的皮肉来。   他抓头,头发、头皮竟然开始脱落。   那是很惨烈的一幕,看着一个人活生生把自己的脸皮扣下来,紧接着他倒在地上翻滚,腿脚乱蹬,最后一动不动地死了。   “游戏失败。”我惊呆了,直到响起Boss宣告结束的声音。   “操!”我大骂一声,怒不可遏地冲上楼去。   她凭什么主宰别人的死活?   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飞哥?你干嘛?”建业来拉我,被我推开。   林峰成正在擦拭自己的刀子,看着我,不屑得笑道:“我曾经亲眼看见Boss把一个人的脑袋敲开,扔下钟楼去。”   但我不管,我冲上去一脚踹开了门。 ☆、第七十五章 猎杀生存者   “砰”的一声,整扇门被我踢飞。   我正要开骂,屋里闪过一道黑影,Boss一脚踢中我的腹部,我整个人朝后飞去。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她把手枪抵在我嘴里。   “杀吧,你杀得人还少吗?”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没有能力的人不配活下去。”她把枪掏出来,在我脸上砸了一拳。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不配就不配?上帝都没有这个资格!”她一把枪收起来,我就明白自己不会死了,于是立马跳起来,理她三步远,大骂起来:“操!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你有能耐把解药拿出来,我俩单挑!”   “这里没有上帝,这里我说了算!”她同样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脸上波澜不惊。   “算尼马勒戈壁呀...啊!”话还没说完我便被一脚踢下楼去了。   “游戏最后一关。”楼上传来Boss的声音,这一次没有通过广播传达。“把二区的生存者全杀了,活到最后的可以和我一起离开死人谷了。”   她说,把杀人说得像杀鸡一样轻松。   “杀你妈啊!”我骂道。   “砰!”我裤裆下的木地板上多出一个枪洞,冒出阵阵白烟,把我的蛋蛋吓呆了。   其他人都一脸惊异地望着我。   过了半响,何启叼着烟走过来,弯腰看了我一眼,一脚踢在我腰上,“你怎么还没死?”问完便提着刀朝门外去了。   “飞哥。”建业过来扶我,“我们走吧。”   “建业!”建成在楼梯口瞪了建业一眼,建业只得拍拍我肩膀,跟着他哥走了。对于建成的事情让我感觉很悲凉,兄弟反目成仇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虽然还没有到反目成仇那种地步,但隔阂已经不小了。   他们都走了,去执行任务。杀人,而且是杀光。二区里的生存者不知道有多少,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个吧,但能活到现在的一定都不是吃素的。   再次有必要再次声明游戏规则,从一区逃出来的算是过了第一关,到了二区,便开启生存者模式。生存者必须独自找到一个藏身之所,在晚上潜入一区寻找补给物品,当然,可以通过杀掉其他的生存者来抢夺武器和食物,每杀一个人进阶一级。达到十级便可以成为Boss的手下。   他们走了很久,我还是躺在地上。   “你还不去?!”Boss在楼上冷声呵斥道。   “我不想去,我为什么要杀人?他们又没惹我,在末日中,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为什么我一定要杀人?”   “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她说。   “不可能,他们杀我干嘛?杀我有糖吃?”   “砰!”又是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射在我岔开的两腿之间。   我赶紧爬起来,骂了一句:“卧槽!”提着一把砍刀慌慌张张出去了。   ......   白天不属于生存者们活跃的时段,这种时候他们大多警惕地躲在哪个角落,也许在逃避阳光,也许正在静静等待猎物送上门来。   不知不觉中我感觉自己就成了猎物。   我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其他人已经不知去向。又是这种诡异的寂静,让我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感觉毛骨悚然。赶紧掏出一根烟来压压惊。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家五金店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什么金属掉落到了地上。照理说,二区不会有丧尸,二区以外还有一道用铁链串起来的丧尸封锁线,没有大型汽车是冲不出去的。   我听见里头有声音,正想踏进门去。转念一想,老子这是来干嘛的?猎杀生存者?她叫我杀我就杀?真当老子是傻逼。于是我假装没听见,优哉游哉地点燃香烟,吸一口,吹着口哨走开了。   但很快,Boss说过的那番话就应验了。“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一根钢管从五金店里飞出来,捅到我的屁股上。还好角度有偏差。   “谁他妈?”我呸地一声把烟吐到地下,狠狠地踩灭。气不打一出来,老子好意饶你一命,你他妈还想爆我菊花?   “操!”我转过身,准备往五金店里冲去。   我停在门口,看着里边漆黑一片,货架上堆满了五金杂物,我无法看清里边的景象。这种时候,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知道进去不得。   他想把我吸引进去,我想,然后在黑暗中给我一刀。   “你他妈敢不敢出来?”我站在门口喊道,“你出来啊!小样~”   里头没有回声。   “你出来啊,我这有吃的你要不?全给你。”   里头还是没有回声。   “那我走啦。”我说着便转身走了。   我并没又放松警惕,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系列深邃的动作,立马回头,手中的刀狠狠挥过去。   “哐当”一声,一个男人的手臂连同一把钢刀被我切断,钢刀掉落到地上,断手掉落在他脚边,血溅了我一脸。   紧接着响起他的惨嚎声。我被吓呆了。   “喂...”我咬着牙说道,“你...你是自找的。”   “啊~!”他惨叫着向我靠近。   “你是自找的。”我说,手中的刀还是对着他。   “啊~啊~!!”他惨叫。   “你别再过来了。”   “啊~啊~!!”他看着自己那还在淌血的伤口,向我靠近。   “妈的!”我一刀砍到他脑袋上。   ......   杀人了,我又杀人了。我把刀子扔到地上。   这是第几次?为什么要逼我?我蹲到地上。为什么一定要让鲜血染红自己的双手才可以活下去?   紧接着我被什么人踢了一脚,整个人滚落到街边。耳边响起机轮飞速转动的声音,一个老太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台切割机就要闸到我的脖子上。   那飞速转动的砂轮片似乎锋利地要闪出火花。   “奶奶...”我双手使劲抵住她的手肘,“老奶奶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与此同时,我的脚朝她肚子一蹬,她飞了出去,切割机倒在我脚边,割在马路上闪出火星来。我被吓出一身冷汗,差点就割到脚了。   我赶紧跳起来,冲过去就给了那老太婆一刀。我被激怒了,是的,人总有爆发的时候,虽然我是一个善良的小混混,但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感受。   “闪了腰多不好!”我怒吼一声,砍刀砍在她的脖子上,血几乎溅到我的嘴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上的黑袍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油印一样的印记。好在红色的血染在黑色袍子上并不会出现鲜艳的红色。   但我的双手,还有我的脸上,已经染上了鲜血。染上了洗不尽的鲜血。   我这次杀了四个生存者,不算多,建业说建成一个人杀了六个。   加上岳青一伙,还有那个八阶生存者,还有那个Boss手下的黑袍。我的手上已经染上了数十条人命。   (如果现在的共和国了解到实情以后还是决定判我有罪,我也认了。何况迄今为止我手上的人命不止这十来条而已。不过判我有罪也没用,那时候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还在镇上走着,形如死尸。   杀完了没有?我想。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两个人影。   我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   ......   “Boss说活到最后的人就可以出去。”林峰成站在那边,他的对面是何启。   “什么意思?”何启嘴里叼着烟,冷声问道。   “意思是把你们全杀了的人才可以出去。”   “你想多了。”何启吐出一口烟,转身走了。   “你他妈找死!”林峰成怒吼一声就朝着何启的背影砍去。   我惊呼:“何启大哥小心!!”   而他仍是不慌不忙,嘴角露出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种嘲弄的笑容,还有鄙视的眼神。   “想杀我?你不配。”他说。   何启的速度我是见过的,那次在我面前拔枪到捶我一拳,最后把手枪插入我的腰间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   我只看到那林峰成手中的刀还没落下来,胸前便多了一道喷血的大口子。   我猜想何启那抽刀到出手的一系列动作他一定练过不下几千遍,才能这么熟练。   林峰成也绝对是个狠人,可是在何启面前却让人感觉那么没用。我可以肯定,如果刚才不是何启,而是我面对那个人,我也许不是对手。那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种。而我这种人总是在关键时候心软,顾虑很多。   “何启大哥。”我追上去。   这个时候广播中也传来Boss让我们回去的声音。   我和他一同往钟楼走去。   “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呢?还有小雪,她好吗?”我问道。   “不小心被邓燕摆了一道。”他说。   “啊?”   “Boss。”   “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嘿嘿...我偷了她的日记本。”   “卧槽!挂不得上次她冲出来就打我,也不说怎么回事,原来是以为我偷了她的日记本?老子还以为偷书被抓了呢!!”我又问道:“你这么厉害也会被他抓?”   “放心,我想出去随时都能出去,只是想等等,陪她玩玩,这人挺有意思的。”   “你喜欢她?”   “还有,出去了不允许你见小雪。否则我会让你永远死在这里边。”他又变得冷漠,这突然的转变把我吓了一跳。要杀我? ☆、第七十六章 丧尸出笼   “闹了半天你他妈要干我?你老实说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我他妈告诉你,到现在为止要弄死我的人不止一个,结果全死了。你要是......”   “我要是想让你死,你现在还能活着?”他不冷不热地说道。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回到了钟楼,建成和建业也早就到了。   Boss只是站着顶层看了我们一眼,没问起林峰成。她转身进了房间。   “你们可以走了。”她的声音又从广播里传来,变成了男声。   “不是说你带我们出去吗?”我朝着楼上喊话。   “叫你们滚。”她说。   “你这女人真不像回事,怎么说变就变?你到底要闹哪样?我王小飞站在这里,要死要活你说啊,别弄这么多名堂!”   “车子在钟楼后面,你们自己出去吧。”   我看她的意思是真心想放我们出去,可是解药呢?   “对了,你们还有个任务,去一区,把那些人都放了吧,让他们自生自灭。”她说道,似乎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她终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了?   我不知道。但我听到一区才反应过来,那里头可是还有百来条人命啊,二话不说就往一区去了。   我跑过空无一人的街道,翻过那道铁丝网。一区这个时候是没有丧尸的,没人玩游戏的时候丧尸都被关了起来,所以我不用担心。   我很快就跑到那个地下室入口处,那里除了麻花疼大叔留下的一滩血迹和几撮带着血的头发之外,已经不见了尸首,丧尸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位称职的收尸人。   我走上石梯,再一次来到那个正方形入口,自己当初就是从这里面逃出来的。   里头传来阵阵臭味,让我有点害怕。我害怕那些人溃烂的皮肤,我害怕那种暗无天日的堕落。   “里头有人吗?都出来,Gameover啦!”我喊道。   里面没有动静,隐约之中能听到一阵虚弱的呻吟声。   “乡亲们!都出来吧,我来救你们啦!”   还是没人回答,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出来。我只得硬着头皮钻进去。   一进门,我站在那扶梯上方,下面是漆黑的一片,他们一个压着一个睡在地下室里,如同猪猡一般。   腐臭味与屎尿味扑鼻而来,还有那种滴水声在墙角响起。至于角落里的那几盏煤油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   我只能借助出口外照射进来的微弱阳光看清楚一些艰难蠕动着的人影,耳边时而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喂,有人吗?天亮了,大家都起吧,都出去了。”我朝着地下喊话。   他们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没有办法,我只好从扶梯滑下去,挨个叫醒了。虽然那种具有传染性的黄色晶莹的水痘让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但我还是不忍心放弃他们。毕竟当初我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我跳了下去,双脚溅起积水。有水滴溅到我的手背上,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把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恶臭。   水不深,但这种潮湿肮脏的地方哪里是人住的。我从腰间掏出一支小手电,照了照脚下,水面上堆积着人的衣物。   我往前照去,便看到无数赤裸裸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他们的身子大多腐烂不堪,皮开肉绽,伤口被臭水冲刷得发白。   那种致命的癣让他们感到奇痒难忍,他们脱去衣服在地上滚来滚去,使劲抓挠直至死亡?我猜测,就像我见到的情景一样,和麻花疼大叔的死相一样。   但这么多人同时死去,一定惨不忍睹。   我的脸被吓的刷白,双脚战栗不已。这才几天时间,囚牢便变成了尸堆。一个个的死相都无比扭曲,手脚搅在一起。   我没呕吐是因为我被吓得还没缓过神来。   “有人活着吗?”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这个时候开始有动静了,还当真有人活着,他们在死尸堆里蠕动。   我的正前方最先站起一个黑影。我把手电筒照过去。   “鬼...鬼...”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前方不远处站起来的那个人浑身赤裸,头发脱落黏在脖子上,肚子烂开的伤口上。她的脸溃烂得不成样子,嘴角还在抽搐,从烂掉的肉里挤出黄色的脓液来。   紧着是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   “救我...救我...”他们慢慢地向我挪动,嘴里喊着救命。   我退后,背部顶在了铁扶梯上。“别...别过来!”   “救命!”那个女人从嗓子里喊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求救声,尖叫着开始加快脚步向我挪动,开始跑过来。“救命~!”   他们看到了我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朝我涌来。   “别过来卧槽!”手电筒在慌乱中掉进水里,从水底射出一片光晕附在油腻腻的水面上。   下一刻我惨叫一声,慌忙掉头,不顾一切地朝扶梯上爬去。   不知道是谁拉住了我的双脚。   “救命!”   我一脚把他踹开,自顾自的爬了上去。   “卧槽卧槽!”我急促地踹息着,很快跑了出去,到了大街上我才缓过一口劲来,见他们没有追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何启不知道徒然从哪里蹿出来的,向我扔来一小桶汽油。   “干嘛?”   “放火!”建成手中也提着汽油在忙着放火。   放火好呀!把这个该死的镇子烧个精光,我想,真是大快人心!于是我也加入到放火的行列中去。   “烧!烧得好!”我看着镇子开始冒出阵阵浓烟,心里痛快。   想不到末日以来的这几个月,我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把缺德事儿干净了。   因为这个镇子的建筑不像城市,都是单调的钢筋水泥,这些建筑的房顶都是木头,房梁什么的都也都是木头,所以烧起来蔓延速度很快。   “不好!”建成突然惊呼。   街头再一次响起铁链扯动的声音,比我那次听到的要更加急促,也许是火的缘故,让丧尸变得更加狂躁。   “丧尸都出来了!!”建成大喊不妙,原来火把房门什么的都烧了,关起来的丧尸都被放了出来。   “出来了好!出来了全烧死!”我笑道。   但很快我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我面前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冲出丧尸,那间房子的房门上原本是画着红色叉叉的。那些丧尸有些身上已经起火,但它们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朝我们呻吟着走来,烧得厉害的还没走到我们这条街便倒地了,焦黑的尸体上冒出阵阵浓烟。   但还有一部分是没起火的,全是完好无损的丧尸,它们也全被放出来了。   “不好!”我也开始惊呼。   “砰!”街头传来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霎时间整个一区火光四起,阵阵黑烟升到半空中。同时也出现越来越多的丧尸。   我正想逃跑,突然发现何启不对劲。   他看着那边的上头,上面密密麻麻地站着人,突然射出信号弹。   “再会。”他微微一笑,朝着山那边去了。我看见他的眼睛还是瞥着钟楼方向。   “你去哪?!危险!!”我说。   “跑!快跑!!”建成喊了一句,朝二区的铁丝网飞快跑去。   我也顾不得太多,拔腿便跑。匆匆忙忙往那边的山上瞥了一眼,似乎看见一个熟人,她穿着莹绿色的衣服所以特别显眼。   她在朝着镇子挥手呐喊。   我开始飞奔,与一只着火的丧尸擦肩而过,它被我撞飞出去,我的袍子也着了火。就势在地下打了个滚,把火扑灭,飞快地朝着铁丝网跑去。   越来越多的丧尸蹿上街头,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瞎跑,很多次撞到丧尸身上,好在我速度够快,它们还没张开嘴便被我撞飞出去了,但我的腹部也被震得发痛。   “快点!!”建业在铁丝网那边朝我们大喊,他的身边是一辆大型货车。这种车应该可以冲过隧道口那道丧尸网了,我想。   我先建成一步翻过铁丝网,论体力,他比不过我。   过了铁丝网,我没有去管拉我的建业,朝钟楼上奔去。   “丧尸都出来了!!”他在我身后喊。   我跑上钟楼,我去找Boss。也许我是去找解药吧,但也许,我想让她跟我们一起走,相处的这段日子,我并没有感觉她是个多么恶毒的女人。   虽然总是一脸冷漠的出现在我们眼前,虽然她害死了不少人。但我总觉得,她说的很多事情并没有错。   “没有能力的人不配活下去。”   “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   ......   我跑到顶楼,那辆大货车正在飞速倒车。铁丝网那边挤着一大群丧尸,铁丝网似乎即将被推到了。   “铁丝网撑不住了!!”建业在下面喊。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boss房间的门口,那房间已经没有了门,被我踢烂了还来不及修。   “你走不走?”我问道。   “滚!”她站在那扇落地窗前,呵斥道。   “你不走吗?一切都完了,丧尸马上就过来了,火势已经蔓延到二区了!!”   “你滚不滚?”她掏出手枪来指着我。   “卧槽,你这样那我们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铁丝网已经摇摇欲坠。   “砰!”一颗子弹射到我的脚下,把我吓了一跳。   “我走也行,你喂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六味地黄丸。”   “......”   就在此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也开始朝楼下跑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何启大哥让我带句话给你,你那日记本他带走了。”   我冲上了货车,最令我感动的事情就是他们竟然没走,刚才只是调了个头,他们在等我,而且开车的是建成。   货车朝着出镇的隧洞口驶去,我回头望了望,钟楼已经起火了。 ☆、第七十七章 大佬归山   我和建业挤在副驾驶座上,路旁的建筑渐渐被火光吞噬,车身后追着一大群丧尸,有的身上燃烧着黄色的火焰。   那座年久失修的高大钟楼上火光在风中荡漾,升腾起零星的火点,很快便泯灭在天空中,化为黑雾。   “你小子从哪学的开车?”我问建成,他没有回答我,但态度上明显出现了转变。那种阴狠的表情已经收敛。   我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一只脸上黑漆漆的丧尸在前方不远处,他身上穿着一件肮脏不堪的绿色工作服,背对着我们,脚上套着一双没有鞋底的廉价皮鞋。   响起汽车鸣笛声时它才缓缓回过头来,嘴角的皮肉高高翻起,露出半截牙齿。牙龈泛白,很久没有刷过的牙齿上夹着肉屑的残渣,呈淡黄色。刘海上全是秽物与尘土,蜷卷在烂了皮的前额。   它迷茫地望着货车方向,紧接着便张嘴呻吟。   “砰!”的一声,它被车头撞飞出去,车窗溅上一道红色与黄色相间的液体。   在前方,隧洞出现了。入口处挤着十来只丧尸,全被铁链锁在那儿。   “冲!”建业喊道。   “别太快。”我招呼道,建成似乎并不是很会开车。   我话音刚落,耳畔传来一阵巨响,我和建业的身体往前一倾。铁链崩断,几只丧尸被撞飞,车轮从它们身上压过。更多的血液溅落到车窗上。   建成打开雨刷,把车窗黏黏的血液刷得更加恶心。   我们飞快地穿过洞口,从洞口出去后在开了一段山路便来到二零七省道上。   “往公路上开。”我对建成说道。   货车往公路方向疾驰而去,开过宋警官上次想杀我的那个地方,我朝着那边的树林子里望了望,叹了口气。   “鹏哥还在吗?”建业突然问我,也只有他,还是沿用学校里对我和胖子的称呼。   “在吧。”我说,但不能确定,毕竟出来也快两个礼拜,我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会出事,我是这样想的。   我猜测宋警官不会对他们怎样,顶多谎称王小飞在出去做任务的时候与白石一起被咬死了,尸骨无存。   建业试图弄懂我的意思,复述道:“在...吧?”   “在!”   ......   很快就从省道驶上高架桥,SY市的轮廓再一次映入眼帘,那座死城总给我一种亲切感,似乎是我命中与它有渊源。   那是个埋葬往事的地方。同时也是个回忆往事的地方。   每每看到那栋高耸的银行大厦,还有树立在高架桥下的巨大广告牌时,我总会想起自己在那里居住过,涌起有关于SY市的所有记忆。   下了高架桥后往右拐那里有一家网吧,放假的时候我总会和他们聚集在那里上网。   那里有一家早餐店出售的米粉特好吃,那个老板是个跛脚。   ......   在我的指引下,卡车开始朝着收费站方向开去。   “我们去哪?”建成终于说话了。   “SY山。”我回答道。   “那里?”   “对,我们的营地在那里。”我之所以强调我们,是因为我想留住他们,我不敢保证建成会同意与我一起上山。   我们在河边停下了车,那次刚逃出城时,我与他们在这里野营过,并且睡了一晚上。   我下车,空荡荡的公路上空无一人,脚下踩着几片绿色的,微微泛黄的树叶,发出一阵窸窣的响声。   我看着自己这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有身上披着的黑袍,再看看建成与建业,总觉得我们仨打扮很怪异。也很容易引起丧尸的注意,当然,我所说的只是在白天,在晚上,我们的穿着还是能起到很好的隐蔽作用的。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决定在河里洗个澡。   河水很清澈,比起以前来要清澈不少,由于末日发生,工厂停工,生活污水不再未经处理就送入大河,水质渐渐好转。   水是很凉的,但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能洗上个澡就算是最幸福的事了,我们又何必在乎冷暖。   在冷水的刺激下我们变得清醒与兴奋。   洗干净后,我们意思不挂地站在岸边的草地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新毛巾擦拭身子,微风吹在身上让我冷得瑟瑟发抖。   毛巾是货车上的,货车里的东西应有尽有,末日前应该正是要往超市送货的,其中有大量罐头食品,这种食物由于保质期较长十分受到欢迎,罐头里又以鱼罐头居多。还有些过期或即将过期的零食与饮料。   当然,里头还有烟和酒,一些简单的衣物,生活用品啥的。   洗完澡我们便在草地上吃点东西,我可不想自己狼狈不堪地回去,回去的话我得帅气点,就像是一个大佬重出江湖的感觉,赌神出场的感觉......   我和建成终于开始聊天。   原来那天不仅是我与部队分散了,他和建业也同大家分散了,他和建业在一辆破碎的货车里躲了一天一夜,之后巧遇到另一位大叔,而且大叔有车。据说是辆教练车,大叔是某个驾校的教练。   建成就是和他学的开车,出了城,他们和我自己一样都是试图开出收费站。教练大叔就是在那里死的。   于是建成带着自己的弟弟向往SY县里跑,毕竟电影里说,人越稀少的郊区越安全。然后他们就被电影坑了,知道郊区安全的人不止我一个,满城的逃难者只要有点常识的都知道。   大量的逃难者涌入SY县,当然,又少部分被吓蒙的还是没有跑到乡下去。   他们两兄弟在躲避丧尸群的时候不小心掉入坑里了,那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陷阱,是Boss救了他们。   我也向他们说了我的经历。   听完后,建业竖起大拇指,对我说:“飞哥果然命大!”   “那是,真当老子是白混的。”我得瑟道:“对了,当时我冲上去找Boss要解药的时候,问她给我们吃的是什么,你们猜她怎么说?”   没等他们回答,我自己喷出一口雪碧,笑道:“六味地黄丸!!挂不得感觉怪怪的。”   “噗~!”面包屑从建业嘴里喷出。紧接着他把面包扔到地下,用脚猛踩,嘴里还骂道:“艹!!艹!!......”   我拉了他一把,说道:“喂喂,没这么搞笑吧?你的反应有点过激啊。”   “不是!”他往地上吐了一泡口水,“六味地黄丸的事我跟我哥早就知道了,我是说这个面包是发霉的!!”   “哈哈哈。”   建业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往河里砸去,骂道:“草泥马的面包!!”   “哈哈哈。”建成也笑着站起身来,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往河中央砸去,“草泥马的丧尸!!”   “草泥马的世界末日!!!”我也站起来,扔出一块石头,在河面上打着水漂。   到此为止我和建成的关系终于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可以这么说,我们还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我站在两人中间,手捧住他们的肩膀。三个人齐刷刷地对着河对面的城市骂脏话。   基本上是什么脏话都骂,偶尔也骂出几句方言来。   我们一起活下去,我想,我们一定会一直活下去,还有李茜,二愣子,王大爷,姚胖子,傻子,黄毛,跑酷小子,王程新,浩南......所有人。   “你们说,到现在为止,会有多少人活了下来。我是说整个世界,整个世界还会有多少人活下来?”我突然发问。   “如果运气不错的话,活下来的人应该还是不少的。”建业说。   “我觉得说不定吧,也许很多,也许就剩下我们了。”建成叹口气说道。   说不定吧,也许很多,也许就剩下我们了。我突然发现有关幸存者人数的推测与宇宙中是否还有其他生命体这个问题好相似。   也许还会有其他的星球,那儿也有生命,会有高智慧生物,不会有丧尸吧?我想。   我们上了车,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从天色来看大概已经三、四点了。秋天要比夏天天黑得早,所以我想尽快回去,我实在太急切地想要与他们见面了。   我们上了车。没开多久,路中央便立着一块牌子,我下车一看,上边写着:   警告!!!不要去收费站!   下方还有一则寻人启事,内容如下:   王小飞,性别男,年龄十七岁,身高183cm,于XX年X月X日走失。   出走时,身穿迷彩背心,迷彩裤,黑色大头军靴。   请知情人士尽快与SY山幸存者临时避难营取得联系,必将重谢。   我看到落款人人是二愣子的名字。心里一阵感动。   SY山就在不远处了,这次换做是我来开车,我的心里很兴奋。兴奋的是,我终于能回营地了,我可以见到他们了,我又能和他们一起活下去了。但我也紧张,我紧张的是宋警官的事情,暂时还没有想好对策。   我把货车停在山下,那扇大门还是由粗壮的木桩堵住,但是木桩上堆满了树枝,似乎是在提防什么。   我下了车,发现公路上多了几句腐烂的尸体,应该是从收费站方向进来的丧尸吧。   “喂!!我回来了!!”我大喊。   上山没有动静,那个放哨棚里也没有一个人。   正当我感到郁闷的时候,突然响起枪声,我顺势往地上一趴,往车身后躲去。一颗子弹打在货车上,车里的建成与建业也趴下了身子。   谁在开枪?   我趴在地上,突然感觉自己碰到个什么柔软的东西,我猛地回头,一个男人的尸体就躺在我身旁。   死亡时间最多就是在今天早上。   他穿着警服。   “老宋?!!”我惊呼。 ☆、第七十八章 化解危机   我看着身旁的尸体,他的胸前被什么利器划开一道口子,血染红了警服。   谁杀了宋警官?在我离开之后营地发生了什么?他们人呢?又是谁在朝我开枪?   我为他们感到担忧。又传来几声枪响,子弹射在车身上,发出尖锐的响声。此时我唯一能判断出的就是,在货车另一面,也就是公路另一旁的草堆那边有一群人。是那边在朝我开枪。   不管是谁,他们应该就是杀害宋警官的凶手了。   都怪自己回来晚了!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我可以观察出来,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交火,我看到有几具新鲜的尸体,他们身上插着几只箭。   “出来!”草堆那边有人在朝我喊话,“出来!”   我往货车里望了望,建成和建业躲在驾驶室,没有探出头来。   我靠着车声坐着,心砰砰直跳,刚才突然的枪响差点把我吓死。如今他们生死未卜,我也自身难保了。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见脚步声。   我憋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摸到绑在自己腿上的匕首,有什么人过来了。   一只脚最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拔出匕首就朝他脚上刺去,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唐刀从我头顶劈下来。我只得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往后一滚。   我抬起头,与那个人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眼色的变化,但又立刻化为平静,双手握刀,继续向我走来。   我立马跳起来,对他摇摇手,说道:“别...别过来,韩风大哥!我是小飞啊!那天是你在那间杂物房救了我啊,你不记得了?我们还喝过酒呢!还有那个叫花子,还有你未婚妻来着......”   他表情没有明显变化,把我往后逼。当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明显被激怒,挥刀就朝我砍来。   “喂。”我骂道,“你他妈疯了吧!”   从他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出不对劲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热情的小伙子了,他迷失自我了。   见他往前不搭理我,我只得又往后退了几步,这时我已经完全暴露在射击范围内。好在并没有响起枪声,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而韩风的刀也就是在此时再一次朝我砍来。   “艹!你他妈别怪我不客气!”我骂道,把匕首插到腰间,拔出砍刀来。   我挥刀挡去,感受到了韩风强大的力道,毕竟他是双手持刀,而我就惨了,到差点没抓稳掉到地上。   他见没砍中,又立刻横腰砍来。   我整个身子往地上一缩,两腿往他蹬去。我半躺在地上,躲过了他的攻击,双脚也即将踹倒他腿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低估他的反应速度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踢出来的一脚就快要到我裆下,那可是断子绝孙的大事啊,关系到我一生的性福。可是眼下我人在地下躺着,再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眼看着他的脚即将落下,我只得把双脚上抬,迎上他踢来的一脚。   我们两脚相碰,我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背部被地上的砂石磨得生痛。我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你到底想干嘛?你们是什么人?”我问道,这个时候我看见草堆出站起来一大群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我不认识。   他们有的人手中还捧着枪,都是比较常见的九五,还有手枪,连鸟铳也有。   我刚问完,韩风再一次冲了上来。我看到他的表情,就如同那天他砸死叫花子的表情一样,冷漠,疯狂。   “草泥马我跟你有仇?”我当时也来气了,迎头冲上去,挥刀就乱砍,“你他妈再砍我试试!”   在我毫无章法的砍击威胁下,他暂时不没有再上前,这就达到了我的目的。我不是要杀他,只是要把他逼退而已。如果真要打,我也不怕他,但我跟他也没丑啊?   见他不动,我突然抓住机会,一脚踢到他腹部,他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他咬了咬牙,一副要生吞了我的表情。   我往后退了一步,冷下脸来,朝他喊道:“你是不是得了狂犬病?见谁咬谁?”   “去死!”他怒吼一声,朝我飞快地冲过来,像一只饿狼般猛扑过来。我可以明白他当时的心情,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想让对手去死的心态。可是我他妈哪里惹他了?不就是踢他一脚吗?   “韩疯子住手!!”草堆方向的人群里突然传来呵斥声。   韩风这才停手,瞪了我一眼,转身朝人群走回去。   我也往他们望去,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我乍一看似乎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你不认识我了?!小飞!我是刘豪啊!”那个男人热情地朝我走来,伸手抱住我的肩膀,在我后背上狠狠地拍了几下,“小伙子身手不错啊!”   “我们认识?”我愣愣地问道。   “X2特种部队,代号豪猪,来执行疏散市政府任务的啊!”他松开手,把脸摆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个有点消瘦的男人,脸色也苍白,但浑身上下却给人一种不平凡的气势,总有一种军人的气质在里边。   我还是想不起来,在脑袋里飞快的搜索着,但嘴上却说:“噢!是你呀,哈哈,是你...你...你好!”我只有这样说,套套近乎,毕竟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很糟糕的,被几十个人围住。   那个自称刘豪的人似乎看懂了我的尴尬,皱了皱眉头,提示道:“方天啊!李雪薇!刘豪!!”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天在市政府大楼的天台上焦急跑掉的那个人就是他了!怪不得这么熟悉。刘豪早已换下了作战服。   “知道了知道了!刘豪大哥!!”我亲切地握住他的手。   突然,一把枪从侧面顶在刘豪的脑袋,当时我和刘豪正在货车的驾驶室外,是建成,他把枪从驾驶室里伸出来,顶在刘豪的太阳穴位置,“放了他!”   “额...”刘豪愣住了,双手举过头顶。   我连忙制止建成,把他的枪移开,“自己人!”我说道。建成这才警惕地收了枪,和建业从车里钻出来。   “放开我哥!!”突然,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怒嚎从进山的大门处穿出来,“放开我哥草泥马的!!”   我们几个人齐刷刷掉头顺着声音看去,那原本被树枝与树叶遮拦起来的大门此时是被人一开一部分,一个圆乎乎的大脑袋探出来,嘴里骂着什么,我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死胖子!!”   “哥!”胖子又哭了,“我就知道你他妈没死!那天老宋回来就说你死了!我打死也不信,我哥怎么这么容易死呢!!”   他扯着喉咙哭喊着,“你们放了我哥!这事儿跟他没半点关系,要杀要剐冲着胖爷爷我来!”   刘豪颇为赞赏地看了看胖子一眼,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问道:“是你兄弟?”   我擦了擦变红了的眼眶,点头应道:“嗯!那逼是我兄弟!亲的!”   这个时候,那边有探出几个人头来。   王大爷冷漠严肃地看着这边,还有泪流满面的李茜,还有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傻子急得乱蹦乱跳,是有人拖住他他才没有冲出门来。   与此同时,有什么人从放哨棚里站出来。   “想进山!你休想!这山世世代代都是我家的!不信你滚回去问问你祖宗。”江老头站在放哨棚外的土坡上,手上提着锄头,气得直喘粗气,唾沫星子溅在白花花的胡须上。   他身旁站着那个叫落落的女生,手上拿着镰刀。   还有握着砍刀的小王,嘴巴张得老大,和他爷爷一样是火爆脾气,脖子通红,脸上青筋暴起。至于他爷爷姓江,他为什么姓王这个问题,我也是以后才了解到了,因为他是江老头在山上捡的。   “大爷。”我走到围墙处,抬起头朝着上面喊话,“大爷你别激动,没人跟你抢山,这是我朋友,我认识勒!”   “是吧?”我转头向刘豪问道。   “是,是。大爷你别激动。”刘豪轻声劝道,“一大把年纪了,您老别动气,有话好好讲。”   江老头狠狠地跺了跺脚,把锄头在地上捶了捶,嘴里溅出唾沫星子,“讲你个头!小飞,你别信他说的,他把小宋也弄死了,这王八蛋龟儿子的!”   我看了看刘豪,问道:“这,这怎么回事?”   “这是你的营地?”刘豪问我。   我点头,“对。”   “那这可就难办了,我的人和他们发生了点冲突,我们失去了几个人,所以这就...”刘豪也是为难地说着。我知道他这个人很热情,心地也善良,绝对不会是想霸占我们的营地。   “这...我们的营地也失去了人啊,宋警官是我们的头儿,都给你们杀了...这事你看。”   “没事没事,这都是小事,今天我就不给你们找麻烦了!”刘豪和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给足了我面子,“今天天色也不早了,那行,我就带着人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山上拜访,我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改天一定得好好聚聚。”   “行!明天我们在山上好好喝几杯。”我应道。   他们的车停在远处的树荫里,那边还有几个人在放哨,当他们的人全都退去的时候,上山的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木桩被人挪开,树枝被挪走。一群人灰头土脸地冲出来,又焦急又兴奋。 ☆、第七十九章 水电站抢夺   “小飞!”李茜擦着眼泪朝我冲来。   我张开双手,敞开怀抱,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夕阳从山对面洒到我的脸庞,脸上那道疤被扯出几条皱纹。   “哥~我的哥啊~!!”一个胖子突然蹿出来,冲进我怀里,双手死死抱住我,“哥啊,你没死!我不能没有你啊。”   “小飞。”李茜抽泣着,站在胖子的身后。   “行了行了。”我用手扳着他的脑袋,试图把他从我身上移开,可是他偏偏像一坨黏在我身上的肥肉,硬是抱着我不动。   “小白死了,贺天和三毛生死未卜啊,哥啊,我不能失去你了!”他的哭喊声震耳欲聋,亲切地往我脸上蹭来。   “去死!”我伸手挡住他往我脸上亲来的油嘴,把他甩到地上去。   “咳咳...”我看着面前的李茜,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衣服,头发杂乱无章。   她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说道:“小飞...”   “咳咳!”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扫了扫头发,“衣服挺好看的,哪儿买的?”   “宋叔帮我带回来的。”我知道她口中的宋叔是宋警官。   “很好,咳咳...挺好看的。”我说着抬起左脚,往她靠近一步。   突然,我感觉右脚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刚迈出左脚,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地下栽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爸爸!”原本抱住我右脚的傻子突然跳到我身上来。   我没有在乎其他人怪异的眼神,连推带踹地把傻子弄下去,蹭地一下爬起来,把李茜拥入怀中。   “呃。”她愣住了。   “哦呜~”胖子和黄毛怪叫起来。   “好!”跑酷小子开始鼓掌,紧接着大家都鼓起掌来,路颜,落落,砍刀小王都开始微笑,鼓掌。一种无形的气场在影响着所有人,末日、丧尸什么都已抛诸脑后。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不知道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呐喊,把我的脸都吓红了。   “为什么我要嫁给她?”我无奈地回过头来,真好瞪上真在兴奋呐喊的胖子和建业,“我不能娶她?”   “痞子!流氓!”李茜轻轻把我推开,骂了一句便往上山跑了,脸已经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似的。   “咳咳!”王大爷咳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移开直愣愣看着上山的眼睛。   我看了看门外公路上的尸体,老宋就在那里躺着,一片树叶落在他胸口位置,风一吹,从他肩膀上飞落。   叶片上染上了他的鲜血,在风中旋转,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二愣子呢?!”我突然惊呼,貌似没有看见二愣子的影子,没有在李茜手中,也么有被王大爷抱着。   “在山上睡觉呢。”路颜说道,带着落落往山上去了。   他们不想看到这凄凉的一幕,我们又失去一位伙伴,至少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好老大,老宋为营地付出了很多。   比任何一个人都多,他甚至付出了生命。   “浩南呢?”我又四处张望,确实没看到他的影子,“浩南在哪?”   每次问道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不由得害怕,我不敢去想,但又不得不去猜测。毕竟在这末世里,有的人说走就走了。   “不知道他,三天两头往外跑,这次怕有几天没看着过他的影子了。”   “唉。”我又叹一口气,暂时不需要为浩南担心,“把老宋埋了吧。”   “埋在哪里?”有人问我。   “埋在山上,他是我们的人,死后还是。”我说着转头看了看江老头,征询他的意见,“是吧?”   “对对对!你们几个小伙子,把他抬过来,轻点,跟我去后山。”江老头的锄头在自己腿边的土堆上锤了几下,“小新去家里把凉席搬出来,给小宋盖盖。”   他们去埋葬宋警官的时候我并没有去,我坐在一个小山包上,等待黑夜降临。   我并没有义务去给他送葬,他确实为大家付出了很多,但不要忘了,他曾试图除掉我。当时我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当我已经尽力在维护他的英雄形象了,对于那天发生的一切,我什么也没说。   没人知道他要杀我,如果我不说的话,没人知道。除了王大爷。   “回来了?”在大家都离开之后,王大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嗯。”   再没有更多言语。不需要再去表达,他知道,他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知道。   这样就够了。   ......   “小宋人还不错,很负责。是个好警察。”大爷说着开始卷烟,他一定又把江老头私藏的烟草偷出来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他说着坐到我身旁,用口水润了润烟纸,把烟草都到纸上,卷起来。   “不知道。”我说,“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当下这个时代。”   “你不能变。”   “为什么?”   “因为总要有人坚守。”   “坚守什么?这荒芜的土地?千疮百孔的城市?这满天星?”我抬起头来望向天空,“总有人会坚守,这个人又何必是我。”   “我没跟你说其他,你要坚守的只是自己的本性。从小到大你就比给人省心。臭小子。”   他把烟头插进黄土里,捏灭,这满山的杂草,燃起来就燃大发了,说不定整个山也得烧了去。   “大爷我知道了。”我说,“我不会变的,我坚守。”   坚守,就像刘叔和他的恤孤院。像江老头和他的黄土地。   “你会有不平凡的使命。”王大爷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留下我独自望着月亮,“我会有不平凡的使命?”   ......   晚饭还是由那两夫妻做的,比起上次我在山上吃的,这次的要难吃很多,毕竟没有新鲜的食物了,米也快吃完了。   晚饭过后,在江大爷的屋子里,桌上点着蜡烛,我们一群人再商量对策,举行例行会议。   有人简单地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与刘豪的冲突。   “冬天快来了,王大爷发现SH河那边有个水电站,就是我们从学校逃出来到SY大道的路上,有个水电站。老宋带我们去,想要看看那边的机轮还能不能运作,想牵跟电线到山上来,那样我们就能用电了。”   黄毛接着说道,“就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他们,发生了冲突,老子射死他们两个人。一路被追杀到山上来了。就像你今天下午看到的那样。他们害怕我的弓弩,也没敢强冲,就在那边的草堆里蹲着。”   “他们扬言要放火烧山,要我们把食物和武器都交出来,还要我们离开。宋叔他实在没有办法,就出去跟他们谈判,宋叔一出去,就被你认识的那个拿唐刀的畜生给劈了。”   “要不是我们没枪,不然早跟他们开干了!”姚胖子突然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妈的欺人太甚了!”   “你给我坐下!”我按着胖子的肩膀,把他按到凳子上坐下。   “他们的营地在哪?还是说没有营地?”我问道,难道是他们没有营地?所以才想抢山?如果真是这样,我倒可以让他们进山来,大家一起住,让刘豪来领导大家我也没有异议。   “应该有,就在SY大道那边,具体不知道是在哪。”黄毛说。   “他明天还要来,妈的,他敢来老子就算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废了他!”胖子说道。   “你急什么,他又没说要来抢山,飞哥好像认识他,说不定是来谈和呢。”跑酷小子说道。   “不管怎样,这个山我是不会让出去。”小王说。   “对,山是我们的!”落落坚定地说。   “咳咳。山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如果你们要走,那就走,老汉我一把年纪了,死也要死在这里。”江老头说,这次他没有动气,也没有溅口水,相反的,他显得特别冷静。   与其说冷静,不如说是严肃。   “如果他们实在逼得急,你们带上我孙子孙女走吧,老汉我就在山上等他们。”江老头把毡帽摘下来摆到桌子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床上摸出旱烟来。   “爷爷!我们不会丢下你。”落落喊道。   “不会的,我认识他,他不是个这样的人。”我连忙摇手,避开这种伤感的话题。   江老头还不罢休,抽一口烟咳嗽几声,说道:“到时候他们进来,我就一把火把山点了,同归于尽!”   “别...别!不会的,他人很好的,他是部队的,不会这么不讲理!”我制止道。   谈话到此告一段落,大家都散了,我还做在江老头的房间。我往窗外望去,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凹凸不平的地面,笼罩着一层银色的光辉。   秋风时而扫动着院外的杂草与树枝,传来窸窣的声响。   “等等看吧。”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顶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把二愣子抱在怀中,他含着我的衣领睡着了。   “等等看吧。”我说着小心翼翼站起来,走出屋子,轻轻把二愣子递到早已在院中等候的李茜手中。   “带他去睡吧。”我说。   “噢。”   我回到自己在拖拉机的住处,胖子与黄毛还在喋喋不休地商量着什么。   “睡吧。”我说。   “我射死了他们两个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黄毛说道。   “睡吧,不早了。”   “我...” ☆、第八十章 谈和   “小飞快醒醒!!”李茜在我耳边喊话,“他们来了。”   我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睡过这么香了,当李茜在车边叫我的时候我才跳起来,黄毛于胖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谁来了?”我揉着眼睛,打着哈哈道:“啊?”   “昨天那些人。”   我猛然惊醒,从车子上跳下来,往山下跑去。“把人都叫出来!”   当我跑到山下的时候发现大家早已埋伏在门口了,和昨天一样,一个个面色凝重。   “小飞!”刘豪的声音从门外的公路上传来。   “等会大家都小心点,我先看看。”我轻声嘱咐道,跑上放哨棚的土堆,朝围墙外望去。   “刘豪大哥。”我朝他挥手,看见他今天只带了两个人来,我就送了一口气。但带了枪,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扛着一把步枪,刘豪腰间插了一把手枪,还有背着唐刀的韩风。   “放心,开门吧,我们上山谈谈就走。”刘豪招呼道。   “谈什么谈,就在这谈吧,谈完就走!”江老头对着门外喊。   “行,开门。”我朝胖子招招手,“开门吧。”   没人动,我说的话似乎还不管用,或许是他们还不习惯由老宋以外的人来指挥?   “好勒。”胖子最先反应过来,开始挪走堆放在木桩上的树枝。   门打开以后,他们全部显得十分紧张,手中紧握着武器。我也紧张,我生怕出什么漏子,如果害了大家那我真的没必要再活下去了。   但我也相信刘豪的为人。   他开始朝我们走来,那皮肤黝黑的大汉漫不经心地张望着,试图装出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可是那双漆黑的双眸下影藏着的阴霾,让我更加看不懂他。   韩风用右手握着刀,两只手交叉在胸前,唐刀夹在腋下。他双眼紧盯着地面,我也猜不懂他在想什么。   唯独刘豪的双眼看着我的眼睛,我注视着他,留意他每一个动作。从他那双眼睛里,除了热情,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把手捏成拳头放在口袋里,手心渗出汗来。   突然,刘豪的手放到了腰间,摸到了那把黑漆漆的手枪。   我的心为之一振,完了,中计了。   外边的树林子里一定还有伏兵,我想,他们就等着我开门。   那汉字也把箭头的步枪拿下来,平摊在手中。   “你...”我的心砰砰直跳,看着他们,嘴里喃喃道:“刘大哥你这是...”   “哈哈哈,小飞啊。”刘豪笑着,直到现在为止我也只能从他眼中看到热情,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企图。   “你信得过我,那我们也尊重你。”刘豪说道,把枪递给姚胖子,微笑道:“替我保管。吴瑞安,韩风,你们也把武器交给他们吧。”   那个叫吴瑞安的大汉很爽快地把枪扔到地上,而韩风似乎想违抗命令。他站着不动,双手仍旧交叉在胸前,夹住那把唐刀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韩风!”刘豪呵斥道。   “谁也别想拿走我的刀。”韩风冷声回答道。   这让刘豪一个做老大的特别尴尬,尤其是被这么多人看着。我赶紧出来打圆场,“刘大哥,没事没事,交什么武器嘛,都自个儿拿着,我还信不过你吗。”   我这样一说,他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招呼我领他上山去。   “韩大哥,请。”我走到韩风面前,还想和他客套几句,毕竟是熟人了,谁料他压根不领情。独自往山上走去,肩膀一顶,把我撞到一旁,自顾自走了。   草泥马勒戈壁!我在心里大骂,你他吗不装逼会死啊,操你大爷的。   “别跟他计较。”刘浩说道。我们这才往山上走去,刘豪跟在我身旁,其他人都跟在后头,一言不发。   “我输这韩风大哥到底怎么了?”我说,“我以前见过他,他不是个这样的人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刘豪瑶瑶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   我朝门外望了望,木桩早已把门堵上,我朝公路对面的小树林里望了望,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开车吗?”   “没开。距离不远,现在汽油很宝贵啊。”刘豪说道,“从我们营地到这里来的这段路也算太平,丧尸大多还没有出城来。”   “对了,上次你跑去哪里了?就是我们在市政府那天?”   “回家。”他眼神变得黯淡,手在颤抖。   最令人无奈的就是问到某些伤感的话题,比如家人,朋友什么的。如果你在末世里生活过就知道。   打招呼不能问:“你老妈近来身体可好?”“咦,你老婆呢?”“诶?你女儿没一起来吗?”“汝甚吊,令堂知否?”......   诸如此类的问题。   到了山上,除了我们营地的男性,其他女的都出去负责放哨。   谈话一度陷入僵局。因为我完全弄不懂这是个什么样的谈话,也许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之间的谈话,也许是关于水电站纠纷的讨论,还有刘浩昨天所述的问题,我们这里有人弄死了他营地的人,他来要个说法。   在谈话的过程中,我努力去避免谈到那些不愉快的话题,但终究还是无法避免。   “水电站那个事情你在场吗?”刘豪叹口气问道。   我先是一惊,意识到没法再回避下去了,回答道:“我不在,当时我不在营地。”   “当时我也不在场,是这么回事,我们的营地就在水电站附近,所以就派了点人去看看,两拨人就碰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交火了,你们没人受伤,我们死了两个弟兄。”他说。   “分明是你们的人先开的枪!”胖子大声说道。   “是你们先动的手!”吴瑞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   “操!你不开枪我们就动手?这不是找死吗?”跑酷骂道。   不知不觉中话竟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连忙制止道:“行了!人家刘大哥会骗我们吗?”   此时刘豪还有吴瑞安的脸色大变。   “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和你认识六年了,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我会骗你吗?!”   “你住嘴!”我骂道。   胖子怏怏地走出门去了,跑酷小子也走了,小王也气冲冲地走了,建业也走了。   王大爷和江老头还坐在屋子里,但他们俩总是一言不发,似乎是提前串通好了,他们把我当头儿了?这个营地自老宋死后就由我接管了?   我不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何况两个老头说话比我有分量多了。   “我们营地有三十来个人,也有老人,妇女,儿童。他们都相信我有实力保护大家,他们很相信我,我也不会辜负他们。”刘豪说,“这次死了两个人,大家都知道是你们干的,当时很多人都在场。”   “小飞啊,我原本还想让你们的人跟我一起去那边的营地呢,毕竟我们有枪,能保护大家,你们有老人和孩子,也不容易。可是出了这个事情,不给他们个交代不行啊,他们都说要夷平你们营地呢。”   “说一定要去除这个威胁,说你们是恶徒。”刘豪态度很诚恳,用手拍了拍桌面,接着说:“但我知道,你们怎么可能是恶徒,只不过是一群孩子罢了。我也尽力在劝大家,可是至少也要把杀人的那小子交出来吧?”   “这...”我为难地看了看王大爷,朝他使眼色,可是他压根就没理我,和江老头一起抽烟聊着天。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谁也没有料到这个世界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但是...”   “杀人必须已更多的血来偿还,仇恨必须以更大的仇恨来报复。”韩风突然冷说说道,所以有都为之一愣。   刘豪也怔住了,“我们只要你把那个黄头发的孩子交出来,带回去处置,要让大家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法律的存在的,有正义的存在的!”   他把这件事与正义完美地挂上了勾。   我不说话,难道我真的傻吗?我当然相信胖子的话。他们没枪,当然不会主动去挑衅一群有枪的人。   但我只能装作不相信。   我不能翻脸,我身上背负了十来个人的性命。他们有一大群人,有枪,我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从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我没见到过黄毛的影子。   “黄毛?!”我站起身来朝门外大喊,“余小辉!!”   胖子的头突然探进门来,只听他说:“哈哈,黄毛昨晚就走了。”   “走了?!上哪去了?”我问道。   “下山去了啊,他说不想连累我们,昨晚就走了。”   “啊?”我惊呼,茫然地回过头来,看着刘豪,“刘大哥...这...”   我在心里暗笑,昨晚我就料到他一定不会放过黄毛,所以让他连夜离开了。也许外边很危险,遍地的行尸。但至少比交到刘豪手中要好。   我故意和胖子唱双簧演这一出给刘豪看的。   “行吧!既然跑了,那就不再是你们营地的人了,如果落到我们手中,那可就...”刘豪拍了拍桌子站起来,我知道他现在故意克制自己的愤怒。   “任你处置。”我说,“任你处置!”   “那行,小飞啊,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以后来我们营地玩,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们两个营地离得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助你们的。”   “谢谢。刘大哥,你的营地在哪儿?”   “一中。”   我震惊。 ☆、第八十一章 黑鹰坠落   我听到一中这两个字,整个人为之震惊,当初自己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一...一中?!!”我惊呼。   “是啊。”刘豪在我的陪同下走下山去。   “那里头丧尸不少啊,好多学生!你们怎么进去的?”我问道,不得不说一中如果真的能够被占领的话绝对是个风水宝地,四面被高墙围住,丧尸根本就进不去。里头的人想出去却又不少出口。   “我们去的时候没多少丧尸了,唉,怪可惜的,都是学生。”   把他们送下山后我立马把姚胖子叫到身边,焦急地问道:“昨晚黄毛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去哪?他是不是说了要去我们学校看看?!!”   “一中啊?我想想。”他沉思道:“好像真说了!”   “没事,我就在城外待几天,到时候去你们学校看看,说得那么牛逼,厕所都修了六十万?老子不信。”我记得当时黄毛是这样说的。   糟了!我想,万一被逮着了怎么办?于是有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决定了,我不应该让他出去的。   “快!我们走一趟。”   ......   来不及吃早饭的我们立刻动身前往SY市,仅仅只是随身带了点干粮。被碾成碎块的饼干,装在了塑料袋里。还有几小瓶水,都是从河里提上山的水,沉淀后煮沸可以直接饮用了,据江老头所说,他们家世代都是喝和谁长大的。“水没有一点问题。”他是这样说的。   我想说的是,你他妈喝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活着。   同行的只有建成和胖子,胖子背着背包,包里装着的是应急的食物。他手里提着一把铁锤。   建成左手扛着那把从死人谷带回来的猎枪,右手多半是放在腰间插着的那把钢刀上,偶尔也见他把手插进运动裤的口袋。   至于我,王大爷的刀又回到了我的手中,那次掉入死人谷之后,老宋一个人回了营地,把我遗落在马路上的刀也捡了回去。   几个人走在公路上,准备进城。   我曾以为自己再也不必踏入这个地方,可是人的命运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我没有办法,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黄毛去死吧。   就像方天大哥临死前所说的:“这是我的生命,这是我的选择。”   如果我对于自己的生命也拥有选择的余地,我宁愿像他那样死去。即使没有革命烈士的头衔,家人也领不到慰问金,更无法一个人独占一块墓碑,因为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但我的生命已经和大家连在了一起,我做出的选择将不再是一个人的选择,这关系到他们的生命。   “哥!”当我仍处于沉思中的时候,胖子拉了拉我的一脚,唤醒了我。   同时也把我吓了一跳,他总是不分轻重,刚才那一拉差点让我摔倒。   “你他妈能不能轻点?!”我骂道。   “丧尸!”   “哪呢?”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发现了几只丧尸,他们似乎也看见了我们一行人。   “小心。”我吩咐道,把刀解下来握在手中。   这四只丧尸是从市区的方向过来的,他们脏兮兮的头发纠结得像一把黏着狗屎的稻草,眼角还残留着眼屎一样的分泌物。   “哈~”他们呻吟着向我们靠近,越来越近,那种酸臭味也变得强烈。   “妈的!”我一脚踢到最前方那只丧尸的肚子上,它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次扑上来的时候我的刀已经砍破了它的脖子,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但并没有罢休,仍旧朝我扑来。   一副不弄死我不罢休的滑稽表情,暗红色的脓血从它脖子上的伤口涌出来。   “你怎么不去死!”我又是一刀砍向它的脖子,脖子几乎完全断了,它嘴里涌出黑色的血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建成也用猎枪砸倒了一只丧尸,又迅速拔出钢刀刺进了那只丧尸的眼眶,从后脑勺贯穿出来。   胖子也把一只丧尸的脑子砸了出来。   这个时候,最后一只丧尸还在慢吞吞地向我们靠近。   “你觉得它像不像一个傻逼?”我指着那只丧尸,问了问胖子。   “像,太他妈像了。”胖子应和道。   “啊!”那只丧尸的速度简直慢到了极点,它的右脚脚踝处被咬处一个大伤口,里面的骨头清晰可见,脚底板压根就没有着地,而是拖在小腿后面。   “啊~!”它朝我们咆哮,身子一抖开始加快速度,紧接着整个身子栽倒在地上。   我这才走上前去补上一刀。   没过多久便到了高架桥,再往前走就进入SY市了,一辆汽车横停在路旁,车头深深陷进了护栏里。车窗里面布满血迹,一只丧尸隔着玻璃朝我们张牙舞爪。   SY市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废墟。我目光所及,见到的总是一座尘雾笼罩的城市,绿化带变成了棕色,染满了干涸的血迹,也有一堆堆烂肉躺在其中,或许是一具尸体,一具会行走的尸体。   远远望去,丧尸的行迹似乎很少见到,白天他们大多躲在阴影里。当然,只有受到活物的惊醒,它们必将倾巢而出。   “我们去哪?”胖子问道。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黄毛只是说自己出来待几天,并没有告诉我他会去哪。   “去哪啊哥?我们总不至于在这站一天吧?”   “别吵!”我呵斥道;“让我想想。”   建成靠着高架桥的护栏点燃一根烟,迷茫的看着眼前这座城市。我也抽起烟来。   我们此行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找到黄毛,我们还要看看哪儿有用的上的东西,有食物当然更好,一并带回去。老宋死后,我承担起这项工作。   “他应该不会进城吧?”建成说道。   “这可说不定,那傻逼彪得很呢。”胖子坐到地上,吃起背包里的东西来。   “进去吧,在周边找找,找不着我们就回去。”我说道,于是这次冒险旅程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原本我们可以从SY大道往一中去,那边位于边缘,也较为偏僻。但零时改变了主意,因为我们在路边发现了一具尸体,脑袋上留下了被箭穿出的血窟窿。猜测黄毛是真的进城了。   “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该为他感到不幸啊。”我说,如果去了一中,那就很有可能落入刘豪一伙的手中,如果往城南方向去了,那就面临丧尸群的威胁。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引擎声。   “卧槽!!”胖子呆呆地指着天空,“变形金刚?!!!”   我抬头一看,惊呼:“卧槽!”   一架直升机从SY市的上空摇摇晃晃飞过来,机尾冒着浓浓黑烟,时不时从机身上弹出一块零件,溅落火星。   于是我们又改变了注意,朝着直升机追去。   “喂!!”我们朝着它飞去的方向大喊。   估算起来,我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见过直升机的影子了,记得灾难刚爆发那天直升机还是往来的挺频繁的,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直升机的影子。   我们三人当时不顾一切地朝着直升机追去,看见直升机的第一反应就想到政府。他们一定是政府派来的人,我们有救了!我想。   “鸣枪!鸣枪!”我跑着,对建成大喊。   “枪是没有子弹的。”建成无奈地说道。   “没有子弹你他妈拿着干嘛?”   “可以吓唬人啊,也可以砸人嘛。”他说,“当时我在死人谷就是靠着这把枪活下来的。”   在我们追逐直升机的同时,有个金黄色头发的小子也从市区里冲出来。他背上扛着一把弓弩。在他身后,整个街区,甚至是整个SY市的丧尸都被惊扰,开始蠢蠢欲动。   无论我们怎样呼喊,直升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机身冒出的黑烟越来越浓,整架直升机也摇晃地更加厉害。   “这飞机有点怪啊。”胖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也觉得,是不是要坠机了啊?”   话音刚落,那架直升机开始在半空中旋转,朝着公路那边坠落而去。   我停下脚步,沉重地喘着气,“不...不会整给说中了吧。”   “那还有假?八成是坠机了。”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挥拳便朝身后扫去,由于紧张,我压根没等判断就先出手了,这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只听见一声惨叫,一个人栽倒在地。   “黄毛?!!!”   “飞哥...你他妈看清楚再打啊。”   “你怎么一声不响地跟在我们后面,神出鬼没的?”我把他扶起来,问道。   “卧槽我一路跟过来,也喊了老半天了你们只顾着追直升机压根就没人理我。”   “先去看看再说。”   ......   一架黑鹰直升机的残骸落在公路旁的草坪上,还有阵阵浓烟冒出。   驾驶员死在了直升机里,有两具尸体被甩在了草坪上,没看见武器,不知道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哥,好像没有活的了。”胖子跑过去看了看,说道。   此间黄毛一言不发,表情变化不定。   “那还有人!”建成突然指着一旁的草丛。   草丛里伸出一只手来,传来一阵虚弱的呼救声:“Help~”   “快!救他!”我朝草丛里奔去,突然一只手从我身后拽住我。   是黄毛。   “你要说什么?怎么衣服扭扭捏捏的样子?”我问道。   “告诉你...这飞机是我射下来的......”   “什么?!!”   “嘘,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出来了就在树林子里过的夜,天亮了我就寻思着进城瞧瞧,我就在城边缘的一家废旧旅馆的屋顶发现了一架直升机,它飞得很低,离我所在的屋顶不过三四米的样子。”他说,“那个...那个...我闲得蛋痛就想...射射看。”   “就果真射中了?”   “好像是的...我听见什么响声,没过多久它就开始冒烟了。”   “先不管了!救了人再说!”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 ☆、第八十二章 中校   “喂!你是什么人?!!”我扶起他,他沾着鲜血的手抓住我衣角。   “Help。”   “喂!!”我焦急地摇着他的身体,“醒醒!醒醒!”   ......   SH山,大家守在江老头房间里,有几个人不知所措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黄毛便在其中。   我坐在房间里的一张桌子前,这个外国人是谁?他来这里做什么?   “美军中校。”王大爷抽了一口烟,烟灰抖落在脚下,“美军中校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我看着王大爷的眉头紧锁,沉下脸来。他是老兵了,能够根据这个外国佬的衣着辨认,从肩章也能明确地知晓其军衔。   我在脑袋里拼命用英文构建句子,试图等他醒来后问个明白,可是以我这小学英语的水平,实在是难以弄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可能是黄毛射下来的吧。”建业问道,“真能打飞机?就凭他那破弩?”   这话恰好被窗外的黄毛听了去,当时他就站在窗口,“真的!就是我射了一箭飞机就冒烟了!”   “得了吧你。”我鄙视道,“应该是突然出了故障,让你撞上了,还真以为自己这么牛逼啊。”   我们当时也没有闲情雅致去探讨直升机坠毁的原因。当务之急是把人救活,弄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他来干嘛?现在世界的局势如何?美国是否也受到这未知病毒的威胁?是否有军队、避难营什么的。   一大堆的问题堆积在自己的脑袋里,却找不到出口。由于我不会说英语的缘故,我不能问他,就算问了,我也听不懂他的回答。   现在后悔自己当年没努力已经晚了,我想,如果时间能够再给我一次回到从前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老子还是不会学英语!那哪是人学的?什么JB玩意嘛。   “醒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屋外的人立刻从进来,我也同时从凳子上跳起来,飞奔到床边。   “同志!你他妈终于醒了!”我握住他抬起来的手。   “Who are you?”我问道,第一次说英语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自己用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拼出这一个句子来能不兴奋吗?   “Water.”那人张开苍白的嘴唇,对我说道,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想要康复还是需要时间。他腿上划开的伤口很大,暂时还是无法走动。   “他说什么?”王大爷把脑袋凑到我面前,轻声问道。   这个时候我就洋气了,牛逼哄哄地为他翻译我们刚才的对话,“我问他是谁,他说...嗯?他说他的名字叫水。”   “哦,水,这个名字好,水是万物之源。”江老头直点头。   这个时候李茜从一旁端来了一碗水,正好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扑哧一声就笑了。“他是要喝水吧。”她说。   她把碗递到那人的嘴边,很快就被喝了个干净。   我脸立马就红了,尴尬地躲到一边。但还是没能躲过胖子他们的嘲讽。   “切~!”“叫你好好学习嘛。”“什么狗屁翻译嘛!”“飞哥你坑我们呢?”   紧接着那男人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嘴里说着什么,说实话,我是一个单词都没听明白。   看着他不顾阻拦硬是一瘸一拐地往门外冲去,最后呻吟一声摔倒在地。   “胖子去扶他,看他要去哪。”我吩咐道。   好不容易下了山,他在直升机附近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东西,那几具尸体早就被我们处理了。捡到两把M4,还有两把手枪,都是从两名士兵身边找到的,被我藏在了山上,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而名中士自己身上佩着的一把手枪我并没有拿他的。   之所以要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怕这中士会索回那几把枪。我是绝对不会还给他的,枪太重要了。   他找到一个灰绿色的布包。里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像宝贝一样抱着与我们一起回山上去。   在山上和这名中士渡过了一个无比折磨的下午。我发现,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站在我面前,却听不懂我说什么。   我们七嘴八舌地拼凑英文句子说给他听,却少有几句是他能听懂的。他很虚弱,多半是躺在床上听着我们乱七八糟的问话。   这是在他的脸上总是能够看到的几种表情:张大嘴巴,鼓着眼睛,皱眉头......   最后他也不耐烦了,说了一句“非常感谢”后干脆闭上眼睛睡觉了,不理我们。   但好歹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沃德·艾伦。   我有太多疑问,那个包里面是什么?还有他出现在SY市的原因我都一无所知。   吃过晚饭后我来到放哨棚放哨,坐在草棚里吹着凉风。山前的公路上时而走过几只丧尸,那种时候我总是摒住呼吸看着它们,看他们在黑暗中呻吟,听着他们在马路上拖出沉重的脚步声。   还有他们在微弱的月光下那扭曲消瘦的影子。   直到它们的身影消失在也夜幕的尽头,我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几只丧尸不足为惧,但我完全没有必要去惊扰它们,也省掉不必要的麻烦。   山上的人都在为这个外国人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可我们越是急切地想知道些什么,往往什么都无法知道。   “那个背包里面。”我自言自语道,“那个背包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说不定藏着一切的真相。灾难的原因。”   对当时幸存的人类来说,这场灾难的原因和起始是我们最想知道的。“我想知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了?!!”我不只一次地听到人们这样说过,神情近乎疯狂。   (但现在我回想起来,原来灾难的原因并不是那么重要,我是说对于末世的人来说不是那么的重要,毕竟已经发生,而且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但是现在共和国的公民的人还是有了解真相的必要的。)   也有少量丧尸在门口停留,他们拍打木桩,但我不会理它们,要等到天亮以后再处理。   就在那时,当月光被一片飘过的黑云遮掩去的时候,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种绞痛感很快便消失。   我怔了一下,意识到不妙。   为什么今天往来的丧尸这么频繁?数量比起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多。   就今天一天,我们就弄死了十来只丧尸,今晚从山前游荡而过的丧尸数量比起以前要多得多。我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一天到晚几乎没什么丧尸出现。   “不好。”我惊呼一声站起来,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我有说不出是为什么,仅仅是丧尸数量多了一些我就害怕了吗?   “哈~”突然听见一阵什么声音,有个黑影从放哨棚下的围墙翻了进来,滚进了下方的草垛里。   我握住刀,把脑袋往那黑漆漆的土沟里望了望,“什么人?!”   我走近,那个黑影变得更加清晰,他在土里拔着什么,身体在颤动。   “谁?!!”我呵斥道。   “呀!”那人用力一喊,黑影突然想我扑来,我差点就要挥刀砍上去了。   直到他喊了一句话,我才没有削去他的脑袋,赶紧停手。   “是我!别嚷嚷!”那人说着扶了我肩膀一把才勉强站稳,“是小飞吧?刚才跳进来的时候脚陷进土里了。”   “是浩南大哥?!!”   “是我是我,你丫的声音小点。”他说,我这才看清楚他脏兮兮的脸。   “你...你可想死我了!这些天都去哪了?”我问道,“怎么连个影都没见着,也不和大伙招呼一声你就乱跑?”   “你丫的别肉麻,我跟你说正事!要出事了!”他气喘吁吁的说道。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城里闹出大动静了。”   “啥动静?XX党下台了?鬼子进村啦?推翻清政府啦?哈哈哈,瞧你急的。”我打趣道。   “别开玩笑!我跟你说,丧尸群好像有动向了!都蠢蠢欲动了。你这几天就没有感觉不对劲?”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立即悬了起来,“你是说...丧尸群有出城的倾向?”   “也不确定,倾巢出动是不可能的,但总觉得好像不对劲,城周边也出现了小波丧尸群。估摸着,它们真的要出城了?!”   出城有两条路,一条是SY东,还有SY南。我们营地所处的位置就SY南,如果丧尸群出来,并且是大规模的出动,SH山的围墙是无法阻挡它们的。   它们会推到围墙,因为我们这围墙仅仅是由生砖堆砌的,除了墙墩位置经过水泥的加固和粉刷,其他部分都是用砖垒起来的,是简易蹲起来的围墙。当初是为了方便拆除才方便这样弄的。   SH山上原本想弄个公园,后来因为江老头死活不愿意的原因一直僵持不下,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所以围墙建了,公园还没开工。   “那...那怎么办?”   “也不用急,看看再说,也许它们是从东边出城。”   我转头看了看山上,好不容易找到的营地,不甘心离开。   “那是什么?!”浩南突然指着上山,大喊道。   我朝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似乎有个人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发出莹绿色的光。   “快!我们去看看。” ☆、第八十三章 一份机密文件   是那个外国军官,他似乎在通过某样机器与什么人联系,手中那通讯器发出淡淡的光。   虽然他已经十分的小心翼翼,但从他指缝溢出的光在黑暗中还是十分明显。   “别!”我轻轻制止正想冲上去的浩南。   “他是谁?”我俩躲在暗中。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在他耳边简单地说了关于这个外国军官事情。   我讲完,艾伦中校早就鬼鬼祟祟的回了屋子。   “等等,反正他跑不掉,我们去拿枪。”我说。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难道有大事要发生了?我有预感,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   江老头的房间外,也就是院子中,我们所有人聚集在这里,手上拿着手电。王大爷和浩南一人拿着一把步枪。   刀系在我腰间,握住枪的双手渗出汗来。   此时那个外国人独自睡在江老头的床上,只有一扇门,一扇窗,都已经被我们守住,他是插翅难逃了。   但他有枪,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这次一定要弄个明白。   “进去!”我猛地一冲,肩膀顶开了门。   门外的人打开手电射进屋子,光照在屋子的地板上,还是很黑。   “Don'tmove!”黑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我眼角瞥见一阵急促的动作。   我朝着黑影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了个空,紧接右脸被砸了一下,我整个人倒在地上。   尼玛这么快就扑街了?我躺在地上,不甘心。   浩南突然一脚踢飞了那黑影手中的手枪,两个人打斗起来。   轮到王大爷出场了,之间他拿着枪冲进来,浩南与那军官还在打斗中。   “啊!”浩南腹部中了一脚,急忙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踢出这一脚以后黑暗中那身形开始摇晃了。不要忘了,他原本就受了伤。   “喝!”王大爷吼了一声,M4的枪托硬生生砸在那人的腮帮子上。   那中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人们蜂拥而上,一时间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屋子。   我也从地上爬起来,中校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手放在腿上的伤口出。缠在他大腿上的绷带被红色的血液渗透,伤口挣裂了。   我们是从床上的被子里翻出他那个灰绿色的布包。   他瞪着我,我看了他一眼,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   一本黑皮笔记本几乎占据了整个背包,里面写满英文。   其余大多是些纸张、文件,两张地图,还有那个他原本拿出来与什么人联系的通讯器,至于是什么高科技我是不认识。   “就这些?”我为难地望了望浩南,问道。   “就这些破纸他看得这么重?”浩南也颇感困惑。   “小飞!”王大爷用枪抵住他的胸口,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向他靠近,中校的脸色大变。   “No!No!”他摇头,“Don'tdothis!No!Please!”   “我又不是要强奸你,那么紧张干嘛。”我说着解开他的衣服。   他试图反抗,但被王大爷用枪给顶了会去。   我从他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   这次我看到了中文,信封上画一个红色的五角星,写着“中央机密”四个大字。   “这是什么?”我用两根手指夹住信封在他眼前晃荡,“你说不说?!”   “No!”他摇头。   “你不说我还不会自己看吗?”说着我就准备打开信封,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打开它,我的双手由于激动而颤抖。   其他人都一双眼睛盯着我的手,那名军官也是,很显然,信封没被打开过,他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机密文件,我想。我能用手指感觉到里面那薄薄的纸张。   “呼~”我呼出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心情。   突然,一个黑影蹿进门来。   “爸爸!爸爸!”傻子突然冲进来,双手抱住我的腿使劲摇晃,鼻涕眼泪全往我裤腿上蹭。   “啪!”我挥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干嘛呢干嘛呢?!”   “它们!”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再擤了一把鼻涕,往我裤子上擦了擦,抽泣道:“它们……咬人的…来了!”   他伸出颤抖的食指指向山下。   我心想要糟,匆忙把信封塞进黑袍的口袋里,“快!去看看!”   “哈~”有丧尸的声音传来。   我们的手电筒往山下胡乱一照,约莫有二十来只丧尸已经上山来了。也许更多,我看不清大门外的情况。   “它们怎么进来的?!”胖子问道。   我慌慌张张朝着院子里喊话:“女生和孩子都躲院子里别出来!看着那个外国人!”   我跑下山,由于刚才没人放哨,丧尸怎么进来的我们都不知道。具体数量有多少也不知道。   借着月光我勉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但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也看不清丧尸。   而它们看得见我。也许不是看见,仅仅是凭借扑食的本能,当活物靠近它们的时候,它们便知道,食物送上门来了。   “飞哥!小心点!”我身后传来喊叫声,还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   “呀!”我吼了一声,刀口往上猛地一砍,有什么东西溅到我的脸上。   冰冷的血液。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丧尸?我又记起浩南的话,难道真要出大事?   “喝~”耳畔传来一个胖子的喘气声,我还没反应过来,黑漆漆的铁锤已经向我脑袋砸来。   我立马身子一缩,一脚把胖子踢翻到地上。   “我X你大爷!!”我擦拭掉自己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我知道胖子的力气很大,刚才要是被砸中那可不是脑震荡那么简单。   我的命都会没了。“你瞎啦?!”   “哎哟,瞧你这脚踢的……你站着一动不动的谁知道啊你……”   没有时间耽搁,我再一次冲下山。由于不知道它们的数量,而且是晚上,我们也不知道尸坑的具体未知。所以无法使用上次的办法了。   “大家看清楚点再打!”我喊道,“两旁有尸坑大家小心点!”   紧接着开始出现稀稀落落的枪声,王大爷和浩南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在这种环境下作战没有太大问题。   “砰!”我也掏出手枪对自己面前的丧尸开了一枪。   它倒下。   “咦?老子好像没打中啊?”我吃惊,摸了摸自己脑袋,“我他妈打中你了?”   正当我处于困惑状态的时候,脚下的尸体悄悄移动了。   “哈~”突然的一声吼叫把我吓了一跳,它正要捧起我的脚。   我直接给了它一脚,它被我踢到一旁。“你他妈挺聪明啊?”我把刀摆在它脑袋上,“你他妈还会装死哈?”   “额啊~”它张开像得了风湿而扭曲抽风的嘴巴,对我咆哮。   它的脸烂得不是很厉害,至少在月光下,我没有看见太大的伤口,但还是十分恶心,它似乎在蜕皮。   脸上的皮肤龟裂,呈块状脱落。   它戴着眼镜,如果没有变成这样,模样还挺清秀帅气的。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脖子上套着一块脏兮兮的工作牌,我一脚恨恨地把它脑袋踩进泥沙里,拿起那块工作牌。   “XX制造公司OO车间员工魏丙英。”我点燃打火机才勉强看清楚。   “屌丝。”我骂道,挥刀砍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背后有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手中的刀还没有落下。   艾伦中校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手掌猛地砍到我的后劲上。   “尼玛?”我感觉脖子一麻,缓缓转过去,酥麻感渐渐传遍全身,我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Sorry.”他说,拿走了我口袋里的信封,我眼睁睁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后山爬去。   而我滚进一旁的尸坑,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他的眼神似乎不是很恶毒,似乎很不忍心,难道是身不由己还是怎么着?我想,他妈的这末世里谁又不是身不由己?总之老子和你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算淌过太平洋老子也要到美国来弄死你。   稀稀落落的枪声也停止,SH山又归为平静。   月光照进尸坑,照在我的脸上,那道疤被映成银色,闪闪发亮。   “大爷!大爷!看见我哥没有?!!”胖子在大喊。   “小飞呢?!!”   “飞哥?”   “哥啊!我的哥啊~!”胖子嚎啕大哭,“哥诶…我滴娘啊!!你不会被吃得死无全尸了吧哥啊!”   我醒了。照他这样哭丧,我就算真死了也得从坟里爬出来给他两巴掌。   “老子在这里!坑里!”   “哥!”我被几个人拉上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掉坑里去了?好在没有丧尸!”   “还好不多,就三十来只,已经干掉了,原来木桩被它们推开一道口子了,全从那里进来的。”浩南说。   “不好!”我惊呼,“那外国佬!他把信封抢走了,快!去后山,快追!”   我飞快地朝着后山奔去,直升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那天空上飞着一架直升机,艾伦中校已经不见踪影。   直升机射出的强光照了照我们这群人,飞远了。   “操!!!给跑了!!”我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看着直升机远去的影子,气得来回踱步,嘴里不断谩骂。 ☆、第八十四章 中校的感谢信   “操!”黄毛对空中射了两箭,弓箭飞得不知去向。   “切,还真你为你能射飞机啊。”胖子在一旁嘲笑道。   “你他妈厉害你拿锤子把飞机打下来试试?!”黄毛推了胖子一把,“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傻逼玩意儿!”   “你再说一句试试!你才是傻逼玩意儿!别以为你拿把弓弩就成弩哥了,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猴样。”   “操你妈你以为自己很帅?一副屌样……”   直升机早已消失在夜幕里,胖子和黄毛还是吵个没完没了。   王大爷默不做声地走到他俩身后,在他们屁股上狠狠踢了两脚。   争吵声戛然而止。剩下我们惊魂未定的喘息声,灌木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风在树林子里呼啸。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无数恶鬼在黑暗中呻吟,哭嚎。   大家齐刷刷望向天空,那儿并没有直升机飞过的痕迹。没有星星,月亮陷于阴霾。   这自上古时期以来就充满谜团的星空似乎在向我们这群幸存者暗示这什么。   “事情解决了吗?”我突然发问,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丧尸都干掉了,尸体全堆在坑里找个时间烧掉把。”浩南说道,“门也重新拦上了。”   “门口有人守着吗?”   “小王和跑酷在那守着呢。”   我松了一口气,但胸口悬着的石头还没有落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丧尸已经干掉了,为什么我那种不祥的预感并未因此而减轻?反而渐渐加重?   “为什么今天突然有这么多丧尸呢。”我感慨道,我省略了一句话,我没有把浩南发现的异样告诉大家。   我不想引起大家的恐慌。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王大爷说,眉头紧锁。   不对劲的事情太他妈多了,细数起来,真他妈绝了!   老子好不容易没逃课,想安安静静听节课睡睡觉,结果同学暴死!   又他妈突然复活把老师给咬了,然后这操蛋的生化危机便正式拉开序幕。   我逃,又总是遇到怪人。先是作死的岳青,天台上的白大褂,地下室里的三只jb玩意儿,直升机上下来的狠毒军官……到现在出现的这个神秘的美国中校。   真他娘的像写小说一样!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月亮缓缓穿过云层,把我们所在的小土堆照亮。   一件不寻常的物品映入眼帘。   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很显然那个艾伦在那里躲过,等直升机也需要一段时间,只怪自己晕了太长时间。   在那个草地上,一个黑色的长方形大铁箱出现在那儿,草地被砸得凹陷了一块。   应该是从直升机上扔下来的。   “那……那是什么?!!”   我们冲过去,铁箱上用黄土块压住一张纸,纸上全写着英文,看字迹应该是匆匆忙忙写上的。   那纸下压着一张中国地图,就是在他包里出现过的地图的其中一张。   我把地图拿起来,用手电筒照了照,上面被人用笔圈圈点点画了些什么。我之所以没去那张留言条,是因为自己拿了也没用,我看不懂,但地图我还是看得明白的。   “使劲!”   我还在琢磨地图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开了大铁箱。   铁箱开了,我赶紧把地图折起来塞进自己裤子口袋。凑上前一看。   “哇~”胖子两眼放光,口里几乎要滴出口水来。   我也同样,我感觉兴奋得即将死去,差点瘫倒在地上。   “这丫的!”M4从浩南手中滑落。   “有枪了!!!我们有枪了!!!”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欢呼了起来。   “哥!有枪了!”胖子把锤子背到背后,双手使劲拉扯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我看着箱子里边,“是啊,有枪了。”   是那个艾伦中校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吗?我想,看来…看来这人不错。   “还是95用着趁手!”浩南捧起一把95,那箱子里竟然全是枪!   我们兴奋地呐喊,纷纷在箱子里搜寻着自己趁手的武器。   我捡起浩南扔下的M4,感觉这枪应该也不错。   那些枪很快便被一抢而空,胖子一个人身上就背了三把步枪。   “你他妈是要去卖枪吗?谁让你拿这么多的?”我骂道。   “嘿嘿,哥,我是给放哨的那两个小子准备的!”   “准备你妹啊。”我一脚踢过去,他倒机灵得很,一溜烟跑下山去了。   ……   又是江老头的房间里,几大把蜡烛齐齐点燃,把房间照得通亮。   正中央的桌子上,一个杯子压着中校留下的信。   几个女生正捧着字典积极地进行着翻译工作。   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真可惜我们其中没有一个精通英语的学霸。   也许状元有这个能力,但他如今已经不是状元了,他的脑袋已经秀逗。   “嘿嘿…嘿嘿…”黄状元在一旁傻笑。   我走过去,很爽快地扇了他一巴掌。他捂着脸躲开,很快又叫着爸爸凑上前来。   王大爷翘着二郎腿,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二愣子。   我总有一种熟悉的幻觉,我感觉王大爷抱着的不是二愣子,我感觉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他抱着的是我。   “行了!”李茜如释重负地欢呼一声,女生们完成了翻译工作。   他们把翻译过来的信写在另一张纸上,呈现在我们眼前:   谢谢你们,十分幸运自己落在你们这群善良的人手中。   出乎意料,从你们眼中我并没有看到灾民们惯有的眼神。   没有恐惧,绝望。是一种出乎我意料的平和,坚定,坚强!   很抱歉我把你们其中的一员打晕了,我是迫不得已,那是机密文件,我也不能打开。如果我能够,是很愿意把真相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的,但我不能,我有任务在身。   我是一名军人,我为国家工作。非常不幸的,我的国家也遭受了同样的灾难,比想象中要严重需求被。   残余政府正试图改变现状,他们正在努力,美利坚和众国的所有士兵都在努力。   你们的国家也是一样,他们并没有放弃你们,这一点你们必须坚信。你们的国家似乎与我的国家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甚至还有更多的国家也参与了进来。   稳定局势,救助更多的灾民,研制抗病毒血清,重建。   这份地图,上面我已经明确标注了军事基地,幸存者组建的避难营,重要隘口的位置。   香港。你们去那儿!或者往南走。   愿上帝与你们同在。   艾伦。   ————————————   看完这封信,我感觉这人也不是挺坏,自己被他切后颈所积累的怨气也没那么重了,也没气得想要淌过太平洋去砍他了。   但我心中仍然有太多疑问,那种不祥的预感依然存在于心头。   “怎么办?”有人问我。   “飞哥是头儿,让飞哥说几句吧。”胖子说道。   “什么怎么办?”我问道。   “他说的什么军事基地,还有香港啥的。”黄毛问我,“我们要不要去?”   “去什么?就在山上待着,这里还不够安全?你难道真的相信他?避难营?扯淡!什么都没有了!人全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也许是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的原因。   “对,暂时我们不能去,先在山上。我们的车过不了收费站,如果要绕道,那要很远,我们没有充足的食物。”江老头说。   “而且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能贸然出去。”浩南说。   王大爷也咳嗽一声,他压低声音,生怕惊醒了怀中的二愣子。“总之先过了这个冬天,先在山上熬过这个冬天。”他说。   是的,冬天快来了,不知道环境会变得多么恶劣,在野外逃生也变得十分困难。   “没错,在山上待着吧,我们现在也有枪了,不要再怕那什么刘豪的威胁。”胖子应和道。   “王大爷,我们去教教这群小子怎么用枪吧。”浩南建议道。   “这么晚了,明天吧?”我对他说,“差不多快凌晨了。”   “就是现在,快点。”他说。   “咳咳……”王大爷把二愣子递给李茜,“行吧,臭小子们,跟我走吧。”   他们去教胖子他们用枪,只是简单说说,不会真的试开,以免引来尸群。   我知道浩南的意思,最近不太平,丧尸活动十分活跃,早点简单学习下还是很有用处的,说不定就能即使派上用场。   我没去,李茜抱着二愣子也没去。其他人不论男女都去了,江老头也扛着旱烟看热闹去了。   我点燃一根烟,营地这么多人,我一定要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同样的,压力也很大。我这个时候终于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好在他们十分理解我,也相信我,并且总是给我支持与帮助。所以我才没有崩溃。   突然,李茜小心翼翼地抓住我的手。“没事的。”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我欣慰地应道,正想趁机拉住她手的时候给她抽了回去。   “卧槽握一下又不会死。”我调戏道。   “这又不是大冬天的,这么大的人了握什么握。”她红着脸说道。   我趁机抓住她的小手,她没有反抗。   一阵风吹来,门“砰”的一声关上,风从窗户灌进来,蜡烛纷纷被吹灭。   我的嘴巴悄悄靠过去,想亲上一口就立马闪人,别看我是个混混,其他的事儿我也没胆做。   我亲到了!“哈哈”我暗笑。   “papa…”二愣子喊道。   “你亲他干嘛?把人家吵醒了!”李茜骂道。   “卧槽!怎么亲到它脸上去了?”   “那你想亲谁脸上?二愣子,快打流氓!”   “啪!”二愣子很听话地给了我一巴掌,开心的笑了。   我不甘心,怂恿道:“二愣子,打她!”   “啪!”二愣子又很爽快的给了我一巴掌。 ☆、第八十五章 营地危急   我独自回到拖拉机的住处,江老头在放哨,女生们已经回屋睡觉去了。那这个男生比较亢奋,缠着浩南练枪呢。   我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但我似乎没有睡着,仅仅是从一场噩梦陷入另一场噩梦。我陷入了一个无休无止的梦魇之中。   我疲惫地醒过来,天已大亮。   奇怪的是我身旁并没有人,浩南没回来睡觉,胖子和黄毛都没有。   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浩南。”我打着哈欠喊道,“胖子。”   下一刻我完全秀逗了,我坐着不动,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周围。   自己所在的拖拉机已经与昨晚不一样了,王大爷为我们搭建的竹棚已经没有了。拖拉机的车身上锈迹斑斑,部分严重腐蚀的零件已经脱落。   我的心开始发慌,“浩南!王大爷!”我拼命叫人,但喉咙沙哑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见江老头家的院长,院墙已经漆黑,并且出现了坍塌,院里的房子也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漆黑的墙面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过火灾。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那倒塌后堆积在一起的破砖破瓦上布满青苔。整个院落如今是一副破败凄凉的景象。房顶大面积坍塌。   “黄毛?”我大声呐喊,声音始终卡在喉管里出不来,也许是受到太大惊吓的缘故。   “茜儿!!”我跳下那辆破烂不堪的拖拉机,奔入院中,流下两行惊惶的热泪。   “人呢?!!!”我嘶哑地吼叫,“人呢?!!!傻子?黄毛?胖子?!!!”   “浩南!!”我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痛苦,破烂不堪的围墙四处漏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把我的眼泪吹得冰冷。   “呃……呜呜呜,啊!!!!人呢?”我突然跳起来,哭着跑出院子。   我慌慌张张地朝山下张望,那原本的围墙只剩下断壁残垣,堆积在一起的砖块上攀满杂草与藤蔓植物。   似乎我这一觉已经睡了几年,醒来后只剩下这物非人非的凄凉景象。   “啊?”我吓傻了,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我痛哭流涕,双手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   紧接着我又向疯了一样跳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几乎是又蹦又跳。我相信,只要是个人就无法接受这么大的打击,无法看懂这无法解释的一切现象。   空屋,破墙,人都去哪了?操他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够为我解答,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没人出现,连一只丧尸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分明看见风拂动枯黄的灌木丛。可是没有听见声音。   “这是个梦!”我在心里自言自语,“这是个梦!”   我开始捡起地上的板砖猛砸自己脑袋,狠狠地砸,我渐渐变得麻木,我不知疼痛。   我不记得自己砸坏了几块砖头,我的脑袋上已经开始淌血,从我头顶滴落,我的鼻子和嘴里也开始流血。但我还是不断地砸,嘴里还说:“该死的梦!该死的!醒醒…醒醒!!”   我跪着的泥土已经被鲜血染红,我已经把自己砸得面目全非。   突然,我似乎听见有人再叫我。   那种缥缈的喊声像是来自虚无,来自另一个空间。   “小飞?小飞你怎么了?!”是李茜在叫我,但我哪里看见她的人,我扔下被染成血红的砖头,四处张望。   “谁在叫我?茜儿,是你吗?”我问道。   “是我是我!”她泣不成声,似乎被我下惨了,“你快醒醒!”   “小飞!小飞!”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是那群惊慌失措的女生在叫我。   “你们在哪里?我没看见你们,你们在哪里?”   “小飞!”李茜痛苦着摇晃我的肩膀,她紧紧抱住我,“小飞你快醒醒,求你了!快去叫人来,快速叫人来呀~!!”   很快我有听到王大爷他们仓促的喊声,一时间无数声音充斥着我的脑袋。   “小飞怎么了。!”   “不知道…不知道!”李茜紧紧抱着我,我的脖子渐渐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那是李茜的眼泪。   “我和他怎么了?!!”   “癫痫?”   “真他妈见鬼了!!我哥怎么了?!!”胖子气急败坏地大声喊叫,用脚踢着拖拉机。   “你们去哪了?怎么人全不见了?”我问道,但仍旧没有醒来,我知道自己陷入了梦中,到却无法醒来。   “我们都在!”李茜紧握我的手,“我们都在这里。”   “没事了,没事了……”她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哭着说:“我们都在这里呢。”   于是我醒来。   “醒来了醒来了。”有人喊道。   我看见他们的脸色全被吓得刷白。   “怎么了?”   “我们快走!”我抱住李茜不放,“我们快走,离开这里!”   “怎么了?”“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王大爷问道。   “对,很饿很饿的噩梦!!”我说着抢过胖子手中的水瓶大灌起来,“我差点就醒不过来。”   “没事了。”我拍了拍李茜的后背,这次换我安慰她了,她的身子都被吓得酥软了。   “我们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睡多久,这会天还没亮呢。   “哥,天都还没亮呢,怎么突然要走?”胖子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立刻就走,把巴士开过来,收拾东西,我们快走!”   没人理我,他们还没缓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我。   “开过来!!”我猛踢了胖子一脚,咆哮道,原本抱着我脚的傻子也吓得跳到一旁。   “那是梦,已经没事了!小飞!”李茜对我说,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抽泣着。   “相信我。”我坚定的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相信自己的预感。   他们这才散去,分别回屋收拾东西。黄毛去开车。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用力在呼吸,就像几百年没闻过空气的味道一般。   车开到院子的门口,我本以为这场噩梦终于可以宣告结束了,但是没有。   因为江老头气喘吁吁地冲上山来了,他点亮火把高举在手中,我们自己制作了许多火把放在放哨棚里,以备不时之需。   从他的表情我就看出不秒了。   “不好了!”他喊道,“不好了!老汉我打了个盹,醒来…醒来就坏事了!有丧尸?”   “多少?”我焦急地问道。   “围墙外挤了几百只!”   “坏了!”   “木桩快顶不住了!还有,城区那边还有成千上万只丧尸朝这边涌过来!”   听见这句话我差点晕倒。成千上万!那是个什么概念?也许只有军队才能与之抗衡,而且要是装备精良,要有坚厚的围墙。   它们想要摧毁我们这破烂围墙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惨了惨了,这他妈真的出大事了。”胖子正从屋里搬东西出来,听见后果断吓软了腿。   “你怕?!”我看连站都快要站不稳,呵斥道。   不料遭到反驳,他敲了敲背在背后的枪和铁锤,说:“怕个鸟,胖爷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只要飞哥你说干,老子就干,成千上万算什么,还不一样弄死他。弄死一只是一只,弄死一双赚一只!”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汗颜,“你他妈有没有脑子?我说让你干你就干?让你吃屎你吃不?成千上万是我们干得过的?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屌?”   “干活屌有什么用,打僵尸屌才是真的屌。”   “就你这胖子,一身肉还不够它们塞牙缝呢。”黄毛嘲讽道。   这次他俩没有吵架了,傻子也不孬了,大家都知道,这次要来真的了。   ……   此时我们全站在围墙里的土堆上,围墙上插着许多火把,那是为了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如果它们全从一个地方涌来,围墙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密密麻麻的尸群挤在山下,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它们扭曲的脸庞。   “哈~”“额~”至少已经有近千只丧尸了。   我用望远镜看了看SY市区的方向,此时东方已经升起一片鱼肚白。那浩浩荡荡的丧尸队伍尤其壮观。老子当时差点就给吓尿了。   那家伙,真是像拍电影一样。   “我们快走!”我说道,带着大家准备离开,从后山的小路绕出去。   我们一行人走了不久我才回过头望了望,江老头还是站在那个山头上,锄头支撑着他的身体,他抽了一口旱烟。   吐出来的时候人仿佛老了十岁。   “爷爷,我们走了!”落落冲他爷爷喊道。   那个时候天差不多亮了。江老头叹了口气,稀疏的白发在额前飘动。   “唉…老汉不走了。”他说,“我不走了…一把老骨头能走到哪去?不给你们年轻人找麻烦。”   他摇摇手,把旱烟夹到腋下。   “爷爷!”落落哭着喊。   “老汉爹说,落叶归根。人老了,就盼着找个好地方入土,跑到哪里去都一样,我死在这里挺好的。”   江老头话还没说样,整个人被王大爷横腰抱起,提着走了。瘦弱的江老头完全反抗不得。   “我们走!”王大爷招呼道。   我们上了车,有人笑了,有人哭了。而那围墙,也轰然倒塌。   “老王头!你放我下来,我不走!”   “你爹说了,落叶归根,你他妈这把老骨头都被丧尸啃了,还归什么根?” ☆、第八十六章 擦枪走火   我们是在破晓前离开的营地,但是正是十一月初,太阳也是在那个时候照亮了整个SH山。把丧尸的面目照得更加清晰。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幕画面,成千上万的丧尸冲破围墙。即使是在现在,任然在我心中留下痛楚。我们一行无所依靠的逃亡者被迫离开最后的家园。   正是那场灾难,该死的,丧心病狂的感染者,把整个世界弄得一团糟。它们甚至比所有的违法犯罪分子更可恶,它们是嗜血成性的杀手,是冷酷无情的野兽。   好在我们都没睡觉,不然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们的巴士行驶在狭隘的山道上,大部分人几乎一宿没睡,现在同样没人睡觉,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刻。   “我们去哪?”开车的黄毛问我。   是呀,去哪呢?只有天晓得。   我把艾伦中校留给我们地图掏出来,在腿上摊平,他们围拢过来。   我看了看,离SY市最近的一把红叉也有300多公里,是个军队临时集聚地。我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地图收起来。   车上只带了一点食物,最多可供我们吃两天,两天以后怎么办?我们怎样赶路?   当然,如果走高速,几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可是收费站过不去,我们只能绕山路。路上也许会遇到不少突发情况,汽油也不够。那时候怎么办?   一旦我们决定去那个地方,就没有退路了,如果路被堵死,路上无法补充燃油,那就麻烦了。   “去一中!”我突然决定,“去一中,我们去找刘豪,我们有老人和孩子,他会答应让我们留下的。”   黄毛脸色突然大变,但并没有出声,按照我的指示往一中来去了。   “他们有营地,有枪,有坚固的围墙。”我说,“他们的头儿是部队的人,是方天的部下……”   “靠谱吗?”王大爷问道。   我回答道:“我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我清楚他的为人,靠谱。”   王大爷不太赞成,“那原本我们不是也清楚老宋的为人吗?后来怎么样了?”   当然,他所说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明白其中的真相,其他人此时都摸不着头脑。   我反驳道:“他只是针对我个人。”   “行吧,暂时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去处,如今满城的丧尸都往郊外扩散,没有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太冒险了。”王大爷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哥的部下,行的!我们去一中。”浩南也同意了。   “去一中?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是吧?”黄毛突然说,“那行,胖子过来帮我指路。”   于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我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王大爷坐到江老头身边,问道:“老江,你怎么看?”   江老头此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闷死,脑袋望着窗外不说话。   “嘻嘻,我爷爷在生气呢。”落落说。   “呀,一把年纪了还使小孩子脾气啊?”王大爷伸手去枪江老头的旱烟。   “咳咳…”江老头躲开,“干嘛干嘛?别以为你这老家伙在部队待过十几年我就怕了你。你再动我试试?”他说着便抓起锄头。   “你下棋还输了我一袋烟草没给呢。”   “扯淡扯淡,谁输了?”   “你孙儿看着呢,王程新,你爷爷是不是欠我一袋烟草?”   “我爷爷才不会输。”   “……好啊,爷孙俩合起伙来耍赖啊,小飞……”   ……   汽车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花了一个小时才绕上SY大道。   来到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黄毛和胖子突然大喊起来。   “哥…哥!丧尸群!!!”   我猛然别过头去,在我们的对面,竟是浩浩荡荡的丧尸队伍,我数不清数目,只能看到那黑压压的脑袋。   “怎…怎么办。”   此时我们要去一中,要在十字路口往右拐。   “冲过去!冲过去立马拐弯!”我命令道。   “别拐太急了!”浩南补充道。   只见我们的汽车朝着尸群猛冲过去,车里有女生开始尖叫。   老天爷保佑啊,千万要先尸群一步冲到十字路口啊。否则被丧尸堵住了去路后果不堪设想。   令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声了,我们确实比尸群先赶到十字路口。可是黄毛就像着了魔一样,完全没有松油门,仍旧直奔尸群而去。   “过头了!你他妈快开过头了!!!”胖子急得大喊大叫。   完了,我想,难道是我的决定让黄毛很气愤?我知道他和刘豪那伙人是有过节的,刘豪容不下他,难道他想不开要同我们同归于尽?   “操你妈!你他妈快给我拐弯!”我赶紧往驾驶座冲上去。   丧尸群就在眼前了!   “坐稳了!”黄毛喊道。   “操你…”我话还没骂出口,他猛然刹车,隔着车窗我都能听见车轮摩擦出尖锐的响声。   他使劲转动方向盘。   我突然失去了重心,一头撞到车内的一根铁柱子上,急忙用双手去挡,但还是磕到了鼻子。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能够感觉到车身剧烈地倾斜。   “要翻车了!!”胖子也发出惨嚎声。   翻车?我们会直接翻进丧尸堆里,死定了,我当时这么认为。死定了,黄毛是铁了心要我们去死了。   我不甘心,当时躺在地上的我满眼流露出不可置信。为什么?   但事实往往出人意料,巴士的一侧车轮几乎已经脱离地面,却又稳稳当当地落回地面,急拐弯后朝着一中开去。几只丧尸擦到车身,被撞出老远。   “哈哈!”黄毛大笑起来,一只手松开方向盘,说道:“想当年老子开过拖拉机!”   “我X你大爷。”我从地上爬起来,抹掉鼻血,骂道:“我X你大爷的……你好莱坞大片看多了吧?”   尸群慢吞吞地追在我们后面,暂时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如果我们能够即使进去一中的话。   来不及吐槽黄毛的车技,已经到了一中后门,也就是自己当年打群架的地方,那座桥边,桥下便是SY河的分支。   “停车!”我命令他在后门停下。我老远就用望远镜看见前门被完完全全堵死了。只能从后门进。   一中那面高大的围墙里头有人发现了我们,开始大喊起来,我听不见他在喊什么。   很快,后门那扇黑漆漆的大钢门超缓缓打开了。   我们下车,纷纷握紧枪。   里面出来了一群持枪的大汉,其中的几张面孔我是认识的,走在最前头的刘豪,韩风,还有那黑大汉吴瑞安。   “操!”他们突然发现我们手中竟然也握着枪,开始警惕起来。   “你们?”刘豪诧异地问道,眉头紧锁,死死盯住我们手中的枪,似乎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贸然开门了。   “刘豪大哥,不好了,我们的营地被毁了,山上现在全是丧尸!”   他突然发现了黄毛的存在,冷哼一声,“你骗我?”   “你们想干嘛?!!”他们的人开始把枪口对准我们,我还来不及劝阻,我方的人也开始举枪,在王大爷和浩南训练过后,动作虽然有些生涩,但却不失整齐。   “刘豪大哥,你…你别误会!”我焦急地四处张望,那丧尸群渐渐追上来了。“让我们进去,我们都听你的!快来不及了!”   “把枪放下!”他举起手枪指着我。   “别这样,帮帮我们,就呆一天!”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划,由于情绪激动,竟然伸出一根中指。   “把枪放下!”他说,他的额头开始渗出汗丝。   “求你了,我们呆一天就走,等外面的丧尸群散了,行不?”我苦苦哀求,“现在到处都是丧尸,你帮帮忙吧,我们有老人和孩子呀!”   此时我们相隔了十来米,气氛格外紧张,战事一触即发。   “把枪放下!”他再一次厉声说道。   可是我们这些人没人动,我是愿意把枪放下的,但是他们此时不听我的。   “求你了。”我喊道,丧尸群已经追来了,离我们也就三、四十米的样子。   这次他没有让我们放下枪,而是把手扣在了扳机上。   他的动作几乎已经是在向我们宣战了。   “你们先退。”王大爷举着枪对我们说,“你们先退!”   那伙人也格外紧张,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平民。   于是我带着大家缓缓退到巴士后边。   “砰!”一声枪响传来。   我听到王大爷闷哼一声,脑子陷入了空白。   他们开枪了!   “谁开的枪?!!”刘豪朝着自己的人怒斥道。   但已经没用了,王大爷腹部中了一枪。几乎是在那声枪声响声的同时,我们反击了,我的情绪也已经不受控制。   一时间枪声四起,挡在我们身前的王大爷朝他们散射,到很快便倒地了,口中吐出鲜血,痛苦地呻吟一声。   “王大爷!”我怒吼,疯狂朝着他们射击。   “老王头!”江老头焦急地冲上去扶他,也中枪倒地。   “撤,快撤!”刘豪在那边大喊。   但已经没有机会,丧尸群已经冲过来了,我扔出一颗催泪弹,那是从医院捡来的,我一直留着。   他们那扇沉重的大门还没有关上,丧尸已经扑了进去,传来他们的惨叫声与皮肉的撕咬声。   “王大爷!”“王大爷!”“江大爷!”“爷爷!”我们呐喊。   “快走!快走啊!!别打了”我哭喊着和胖子抱起王大爷,他们拖着江老头,跑上那座桥。   规模巨大的丧尸群涌入一中,刘豪他们是玩完了。   “王大爷!你不能有事啊!”我背上王大爷,带着大家往河对岸的山上跑去。 ☆、第八十七章 小山村   血染不红我披着的黑袍,却渗透了袍子,染红了我里面那件运动衫。   王大爷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再也不像从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我心痛。   “不会的,不会的!”我摇头,眼泪滴在王大爷苍白的嘴唇上。   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却用眼神在安慰我。   “不会的!”我说着,泪如泉涌,“你不能有事!我不让你有事!”   在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用这种语气说过话,那时候李大爷身患肺癌,即将离我而去。   ——————   我跪在床边,李大爷枯黄的手握住我的小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小年纪的我竟然无知得连死亡是什么都不明白。   但我有预感,一定出事了。因为平日里总爱开玩笑的老婆子老爷子们都一言不发了。我哭,我说:“你不会有事的!感冒很快就会好的,就像我上次发烧一样的!”   没人说话,只听见李大爷沙哑沉重的呼吸声。   “爷爷,我又把老王家的玻璃砸了,他说下午要找你理论呢。”是我砸的,这是我仅有的一次砸坏人家的橱窗玻璃。   当我发现敬老院里气氛不对的时候,我砸烂玻璃,可是没人来教训我。我再一次感到强烈的危机感。   “爷爷。”李大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在那天早晨发现了我,否则我早就冻死了。“老王家的人要我赔钱了!他说要你给我十个大耳刮子。”   李大爷果断坐起身来,他在强撑。他虚弱不堪地扬起手,扇我的巴掌。   我闭上眼睛挨打,欣慰地笑了。   但那巴掌迟迟没有落到我脸上,而是落在了床单上,并且再也扬不起来。   ——————   我害怕,害怕王大爷也要离开我。   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只能从嘴里呛出一口血水,染红了他白花花的胡子。   “快点!”我催促大家,只有先避开尸群才能察看王大爷的伤势。   在胖子的帮助下,我把王大爷背到背后,加快速度穿梭在山林子里。   “爷爷!”与我同样焦急的还有落落和王程新,江老头的情况也十分糟糕。   “前面有个小村庄!”黄毛突然指着不远处大喊。   果然,前方是一个小山村,走下几条崎岖的下山小道便有一条小河,几栋矮小简陋的土砖屋稀稀落落地坐落在小河的四周!   “下去躲躲!”我二话不说,率先冲下去,那陡峭狭隘的下山小路差点让我摔倒。   村庄里悄然无声,没有鸡鸣,也没有狗吠,硬邦邦的鸡屎却是有的。看来这个地方原来是有人居住的,这个地方虽然不是世外桃源,但以前居住在这里应该也悠闲自在。   可是也没能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中幸存,没有人能够幸免,即使是灾难发生时正在太空中作业的宇航员们,也不能逃出生天。他们也许早已自杀,电影里都是这样放的。   跑下山,我也顾不得丧尸有没有追来,冲进一间小屋。   ……   我跪在屋子里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面前的床上躺着王大爷和江老头冷冰冰的尸体。   他们死了,当我赶到村里的时候,王大爷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江老头是在我们到达村子以后死的。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他们的死归罪在自己身上,是我一意孤行要去找刘豪,我还在心里抱怨过王大爷疑心太重。   “对不起。”我说着,开始用脑袋往地上磕,“是我的错,孙儿不孝!”   虽然地上是土,这种小村庄里的小屋,地面都不会是瓷砖,但这硬邦邦的土也很快让我的脑袋出现了血印。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断复述同样的话,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行了,我们没怪你。”身后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没人赶上前阻拦我,因为我的模样已经癫狂。   双目通红,衣服染着王大爷的鲜血。   “爸爸…”傻子战战兢兢地喊道。   “哥…你够了,是大家的决定。”   “飞哥…”   “小飞啊…”   “啪!”有人冲过来扇了我一耳光,我抬头一瞪,李茜被吓了一跳。   “你够了!”她说,眼眶也是红红的。   我不理她,继续磕头。   “你住手!”李茜冲过来拉我,这么多人中,此时也只有她敢阻止我。   我猛地一把把她推开,她摔到地上。   而我继续磕头,我几乎疯了。   她抽泣着扑上来,从背后死死抱住我,紧紧扣住我不让我磕下去。   “你够了!”她哭着说,“你够了!!”   “还不够,远远不够呢。”我冷笑着说,但并没有挣开她。   “王爷爷看到你这样,他会很失望的。”   “可是他看不到!”我突然大喊,“他看不到!他死了!是我害的!”   “他能看到,你闭上眼睛试试,你闭上啊!”   “不闭。”   “你闭上!”她说。   于是我闭上,什么也没看见,但我感受到了,李茜趁机亲了老子一口!   “你他妈耍……”我恶狠狠地睁开眼睛,二愣子被李茜抱着递到我面前,那孩子眼里正憋着泪水。   我忍住怒气。   “PaPa…”二愣子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来,往我脸上蹭。   “你还有他。”李茜说,“你还有…我。”   “哥…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们!不是吗?”   我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对…”我颤抖着应和道,“对…!”   我们抱作一团,一边痛哭一边互相安慰打气。   我们一直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一个小时,直到屋外出现了异样的动静,有人在窗外。   那窗户上没有安装玻璃,只是用钉子钉着一层白色塑料纸。   似乎有人的嘴巴在对着那窗纸呼气,也许是风。   这个村子不过也就七八户人家,就算全变成了丧尸也对我们没什么威胁,毕竟我们有枪。   “我去看看。”浩南指了指窗外,小声说道。   我点点头。   “别跑!”门外的浩南突然喊道,拔腿便追,我们也急忙追出去。   ……   浩南抓回来一个胖小子,十三、四岁的样子,此时被我们一群人围住,拖到小河边审问。刘豪一事之后,我对陌生人的警惕心很强。   看见幸存者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激动,相反的,我会感到威胁。   那胖小子跪坐在地上,膝盖和屁股布满灰尘,他哭兮兮地看着我们。   “你是谁?”我们问他。   “杨二狗。”   “操!说真名!”胖子踢了他一脚。   “真名杨二狗。”他说。   “操你妈你说不说!”黄毛踢了他一脚。   这下好了,小胖子被踢了两脚之后开始撒泼打滚了,哭喊着:“俄滴天啦!俺真名就是杨二狗啊~”   “放你的狗屁,哪有人起名字骂自己是狗的。”我骂道。   浩南也沉思了一会,“说的有道理,顶多是个小名。”   “这就是俺的真名,俺娘说起这种名字的孩子好养活。”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泪。   “你娘呢?”建业问道   “俺…俺娘死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偷听我们。”   “谁偷听了!分明是你们先闯入俺们村的。”   “你们村有多少人?”   “原来有三十来个人的…后来…后来有的跑了,没跑的也死了……只剩下我和宇轩哥哥了。”   “还有其他人?!”浩南惊呼。   于此同时,一个小子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放开他!”那人说。   我们的枪口齐刷刷指向他。   “你们要是…要是开枪!我就…我就…就点燃这…这箱烟花!”那是个模样俊朗的青年人。   他口吃?我想,还是说太紧张了。   我看见他颤抖的手上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柴,离那箱大筒烟花的引线只差几厘米。   “兄弟,有话好说啊,你手别抖行不?万一点着了怎么办?”黄毛说。   “你们放…放…了他!不然丧…丧尸很快就会被…被烟花吸…吸引过来。”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火柴,已经熄灭很久了。   他又看看我们,急忙掏出另一根火柴划起来,可是手抖得厉害,一只划不着。   浩南立即冲过去,一脚把他放倒。   ……   “啥名?”浩南询问道,此时他们俩全被捆在屋子里。   “朱…朱…朱宇轩。”   “猪…猪…猪猪侠~哈哈。”胖子嘲笑道。   朱宇轩瞪了胖子一眼,紧接着,原本捆住他的绳子不知道被他用什么办法弄断,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胖子已经被他从背后拔出来的扳手砸倒在地。   胖子的额头上出现血印,晕了过去。   由于我当时的精神状态太差,所以队伍交给了浩南,但我眼看着胖子挨打,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就一脚把那个朱宇轩踢出老远。   他爬起来,手已经磨破了皮,还死握着扳手,狠狠地瞪着我,擦了擦嘴角说道:“单…单挑!”   “挑你妹!”我又冲过去给了他一脚。   不料他又爬起来,狠狠地瞪着我,“就…就说你…你…你敢不敢?!”   “宇轩哥。”小胖子二狗劝道。   原本我还陷入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好不容易能找个出气筒,当然乐意了,爽快地答应道:“敢!怎么不敢。”   “你敢…敢不敢不动刀?”他又说道。   “卧槽你不让我动刀难道叫我动枪?”我拍拍自己腿上的枪套。   “也…也不能动…动枪,你…你空手。”   “那你呢?”我问。   “我…我用扳手让…让你。”   “你有病是吧?我空手,你拿武器,你还说让我,你为何放弃治疗?”   “你…你就说你敢…敢不敢!”   我们彻底被他雷得外焦里嫩。   终于,我被他那种奇葩思维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打动。 ☆、第八十八章 一人得生,众人皆活   第八十八章一人得生,众人皆活   “给他点眼色瞧瞧!”那小胖子为李宇轩鼓气道。   “来啊!”我对着对面的李宇轩招手道,我们此时站在屋外,被一群人围着。   “你…你来啊!”朱宇轩晃动着手上的扳手,对我说:“你…你就说你…你敢不敢!”   “操,又是这句话,你当我怕你?”我说着便大踏步地向他靠近。   我走上前,只等他出手,然后老子一躲便能躲过去,再近身,他完蛋了。我是这样想的,然而世事难料,我怎么也想不到可吃的朱宇轩出手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银光闪闪的扳手已经砸了过来,我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试图往后退去,同时抬起手来挡。   “喝!”他大喝一声,扳手敲到我左脸上。   我吃痛,连连后退,而他猛地冲来,步步紧逼。   就在此时,我身后也传来一声大喊,一个胖子势不可挡地冲出来,“操你妈的,敢打老子!”   朱宇轩没有料到胖子会突然冲出来,给扑倒在地,手中的扳手掉落到一旁。   “你打我!你再打一下试试!”胖子脑袋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包,挥动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头上。   我感觉自己左半边脸完全麻木,把手伸进嘴里,摇动嘴巴最里边一颗被砸松的牙齿。   “啊…”我呻吟一声,手用力一拔,那颗牙齿便被拔了出来,我顺手把它扔进一旁的小河。   那河面上漂浮着油腻腻的污水,令我吃惊,不应该啊,这么一条河也会被污染?   但我顾不得太多,冲上去把压在朱宇轩身上的胖子推开,“你走开!”   “哥,他砸我!”胖子闷闷不乐地从地上爬起来。   “让我来,我们这是单挑。”我说。   “好,算…算你有种,我…我也不欺负你,我…我不用扳手。”朱宇轩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说道。   “呸!”我也恶狠狠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冲了上去。   朱宇轩没有了扳手,虽然速度很快,但哪里是我的对手,两下就把他摔到地上,骑在他身上一顿猛捶。   “你服不服?!”我喊道。   “不…不服!”他双手开始抓我的脖子,指甲往我脸上抓。   “呀!”我一只手提住他的裤头,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把他狠狠地甩了出去。   他正要挣扎着爬起来,但我没有给他机会,当时被朱宇轩的言论刺激几下之后我已经怒火攻心,王大爷的离世也给了我太大的打击,这一动手,我压根停不下来。   一脚把他踢出去,他嘴里吐出血来。   “宇轩哥!”小胖子急得大喊,他整个人被姚胖子死死揪住,挣脱不得。   “二…二狗子,这…这是个孬种…他…他不是我…我的对…对对…对手!”   “去你妈!”我再一次跳上前去,脚狠狠地往他身上踩。   我越是气得双目发红,朱宇轩便越加兴致勃勃,他忍着痛苦,笑了,“你…你打不死我。”   “你看我打不打得死你!”我吼道。   “小飞你够了!”李茜在大喊。   “你看我打不打得死你!”我仍旧咆哮着。   “打…打打不死,老…老老子不痛,噗…”   “小飞!”李茜嘶哑的喊着。   “哥…哥你这…你这下手有点狠啊。”   “糟糕!”浩南突然冲过来,一脚把我踢飞,“你丫的想闹出人命?”   “他…他不敢,我看…看…看得出来,从他的眼…眼屎…不…不对是眼…眼眼神!”   我被浩南踢飞到一旁,我仰面躺着,沉重地喘息着。   “宇轩哥!”二狗子突然从胖子手中挣脱出去。   “哥,你没事吧?”胖子冲上来扶我。   ……   两具尸体躺在我们为他们挖的坟墓里,就在那河边。   “唉,可惜了,牺牲了两位智者。”浩南感叹道,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不想哭,但事实证明,我已经哭不出泪来了。   眼泪都流干了吗?我想。   “大爷,你们就在这里吧,河水不太干净。”我说,“但环境也还清闲。”   我听见背后传来的哽咽声。   “老婆。”张学友安危他的老婆。   “盒饭,建业,你带大家先进屋,我还有话要和小飞聊聊。”浩南说,盒饭是张学宇的外号,除了黄状元,他是我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了。   此时那朱宇轩还躺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我们,二狗守在他身旁,我并没有从他眼神里看到怨恨。   “他们走了,可我们还要活着。”浩南说。   “我知道。”   “你不要在这样下去了,尽快恢复过来吧,大家都需要你。”   “我知道。”我说。   “唉…”   我知道,我知道自从灾难发生那天起,就注定有人死亡。不断有人会死,我知道,我也是亲眼所见的,身边那么多人离去,我都是看到的,但我怎样也不敢想象这个人会是王大爷。   “从小到现在,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铁人,他从不会倒下。”我说。   “那是他在你面前做样子的,我和他聊过,他想在你面前做榜样。他想让你从小开始就受他影响,他的目的,是让你成为铁人。”   “因为你是一个孤儿,你的成长要坎坷很多。”浩南说,“他总是把腰杆挺得笔直,但他的颈椎有问题。”   王大爷的脊椎有问题?我从来不知道。   “他想让你做一个铁人,他想让你永不倒下。”   “你和老宋离开之后,几天没回来,王大爷那天很着急地来找我,几乎是老泪纵横地跑来找我。”   我被老宋带走那天,王大爷和江老头下山去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他说小飞死了,他说你死了他也不活了,我连忙劝他,说我去找你,这才是我偷偷跑下山的原因。”   “还有,你快要生日了吧?快十八岁了?”浩南问我。   我吃惊,“你怎么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王大爷告诉我的啊,他说你的生日都是他给定的。”   ……   我们聊了很久,其间我的双手都是死死抓在泥土里的,每听到王大爷这三个字,我的心脏就抽搐。   我的心情虽然沉重,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痛苦了。   我走到树下,朱宇轩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对不起。”我道歉。   “客…客气啥?”他说。   “啊?”   “我…我原本看…看你心事很重,才…才才要找你单挑。我想…想暴打你一…一顿…让你心里舒…舒畅点的。”   “想不到被我给打了,对吧?”我笑道。   “对…对。”   “俺哥说你们不是恶人。”二狗仰起头对我说。   “我们不是。永远也不是。”我诚恳地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二狗欢呼,突然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道:“那你以后能不能不打宇轩哥哥?”   “不打。我哪是他的对手,我可不想再被敲掉一颗牙齿。”我说,伸手摸了摸二狗子的脑袋。   朱宇轩结结巴巴地得瑟道:“那…那可不是。他…他不是我的对…对手。”   “哈哈哈…”于是我笑着把他搀扶起来,一行人往屋子走去。   走得慢吞吞的。   也走得十分沉重,我在想,我一定要好好带着大家活下去。   “你们谁是老大?”二狗子突然问我和浩南。   我和浩南对视一眼,笑了,异口同声地说道:“他!”   “啊?”二狗子一手扶着朱宇轩,另一只手无奈地抓了抓脑袋。   “是他,他是解放军叔叔。”我说。   “是你!”浩南说,“我在部队就不听话,人散漫,管不了大家,你来!”   “为什么呀?”我问道。   “我喜欢玩失踪,有时候会突然往外跑的,管不了管不了。”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认,他这人确实不靠谱。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那两座连墓碑都没有小坟堆。   朱宇轩突然把手搭到我肩上,“一…一人得生,众人皆…皆皆皆皆…”他说,但是舌头卷得厉害,始终无法说出那最后一个字,连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我的脸上。   “活。”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替他说出这最后一个字。   “对!一…一人得生,众人皆…皆皆…”   “活!”   “没…没错!”他的表情也变得伤感,但却在尽力装得幸福。   “此话怎讲?”我问他。   “我…我活着,不…不是…为…为我自己一个人,我…我也是替全…全村的人…在活。为…为那些…死去的人。”   他的解释虽然含糊,但却不容质疑,对于这一种说法,我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对,一人得生,众人皆活。   “我跑…跑回村里的时…时候…”他说。   二狗子突然补充道:“宇轩哥是在城里修车的。”   “就…就只剩下二…二狗子一个人了。”朱宇轩说着摸了摸二狗子圆乎乎的脑袋,安慰他。   我们进了屋。   我废了很大的劲才让胖子不再生朱宇轩的气,大家简单地吃了中饭,都是二狗子和朱宇轩给我们弄来的吃的,有鸡蛋。   我们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大部分都落在了山上,巴士上。   我原本正打算整顿新营地,我对这个小山村很满意,可是突然闯入的尸群再一次打破了我的美梦。 ☆、第八十九章 山村老尸   我们吃了中饭没多久,也就是当天下午,丧尸就进村了。   当时我们一群人正躲在屋子里。   “砰!砰!”突然传来拍门声,我们被吓得一弹,互相望了望。   “没少人啊。”胖子不解地问道,“谁?”问完后便反应了过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嘘。”我示意大家安静,悄悄来到纸胡的窗前,试图拉开白色塑料纸的一角。   门外的拍门声戛然而止,我的胆子并没有因此而大几分,反而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我右手拔出手枪,左手放到那层薄薄的塑料纸上。   “哈~!”一只丧尸的脑袋撞到窗户木栏上,整个嘴巴使劲往窗里伸。   “卧槽!”我连忙往后一跳。   “不好了!”浩南一枪打爆了那只丧尸的脑袋,“快跑!”   没反应过来的人不止我一个,其他人也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你…你干嘛开枪?”我问他,“万一引来丧尸怎么办?”   “砰!”他一脚踢飞了那扇木门,率先冲了出去。“尸潮!”他指着山那头大喊,“跑!快!”   我们焦急地冲出去,果然,那边山头上全是丧尸。   “糟…糟糕。”朱宇轩结巴道,“怎…怎么回事?”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当时情况太紧急,它们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   好在我们身后的小树林里并没有出现丧尸,我指着进入树林的小路,问道:“通向哪里?”   “通…通到清水潭。”他回答道。   “啥?”我完全不知道清水潭是个啥地方,“什么潭?”   “清…清…”等宇轩说完一句话实在是太痛苦了。   “哎呀,就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水潭,还有一座小型瀑布。”二狗子抢着回答。   “能通到外边?”我问。   “出…出不去。”   这时丧尸群已经逐渐下山来,我们没有办法,出不去也得试试。   “进去!”我命令道,“建业和盒饭去前边开路,浩南,我俩断后。二狗子去前边带路。快!”   “不…不能进去!”宇轩还在唧唧歪歪说着什么,直接被胖子拽了进去,“不进去难道等死?”   我和浩南见丧尸暂时也跟不上来,追上了大部队。   “前…前面是家族墓…墓地!不…不要再进去…了!”朱宇轩被胖子拉着,使劲挣扎,试图让我们不进去。   此时我们两旁全是茂密的荆棘林,枯黄的枝吖和枯藤上布满尖刺,全扭在一起,行人无法通过,就算能通过,那人也会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   所以我们只能向前走,穿过朱宇轩所说的家族墓地。   越往前走,道路狭隘,路上开始出现石块与巨大的泥块。   “操!”我一脚踩碎一块巨大的泥块,泥巴里溅出水来。   “咦?哪来的水?”   终于,来到一个路口,我身旁有一块深深陷入泥土里的石牌,歪斜在一旁,我们停下脚步。   “你们不…不要在在往前走!”他焦急地喊道。   我们停下,我捡来一根树枝,开始挖那块石牌,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块指路牌,应该标注了地名。而不是像胖子所猜测的墓碑。   “清水墓。”我只挖出三个字来,还有一部分埋在土下。   “清水…墓…墓地。”朱宇轩说道,“我…我没骗你们,真…真的是墓地。”   “可是怎么没见着一座坟墓?难不成是它们自个儿钻出来把坟挖了不成?”我问道,这话一出,自己都被吓得打了个机灵。   “前段时间泥石流把坟墓给冲坏了,全被泥巴埋住了。”二狗子解释道,“先人们的尸骨都被冲得到处都是,宇轩哥的意思是怕你们踩坏了他们的尸骨。”   “好像真是个墓地。”我看到一块石碑从泥土里露出半个头来,这次不同,那不是石牌,是墓碑。   “墓地也得走,不然我们全死在着!丧尸群会追上来的,它们如今几乎漫山遍野跑。”我说。   “这…这…”宇轩为难地想了想。   “先人不会怪我们的。”我说,“来,咋们拜拜,就上路。”   宇轩再也无法阻止,随着我们一起向坟地,鞠躬。   最后他还跪在地上拜了拜才罢休。   “想不到年纪轻轻这么迷信。”胖子冷哼一声。   朱宇轩没有搭理他,带着我们小心翼翼地进了墓地,说:“大家轻…轻点,别踩…踩坏东西。”   走进墓地后道路开始变宽,但路面都是淤泥。   我和浩南还是背着枪走在后头,听了朱宇轩的话后不以为然,说道:“坟墓都埋在泥巴下面,能踩到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我脚下传出清脆响亮的“咔嚓”声,我低头一看,竟是一根人的手骨,苍白的骨头被我踩成几截。   他们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尴尬地看着脚下。   “怎怎怎么了?”朱宇轩问道。   我急中生智,赶紧把白骨踩着,说道:“没什么啊,踩到根树枝。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这样一说,他们才开始继续赶路,我连忙蹲下去假装系鞋带。   “小飞?咋不走?”浩南回过头来问我。   “系鞋带呢,你先走。”我说,“马上就赶上。”   于是浩南先走,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开始捧着泥土把骨头掩埋。背后总有种凉飕飕的感觉,也许是做贼心虚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嘴里念着对不起,如释重负地跳起来,准备追上大部队。   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一旁的小泥坑里。   我的枪掉到一旁,看着他们已经走出老远的背影,我心里慌了。   可是越是慌张,地面滑溜溜的越是爬不起来。   鬼打墙?我想,难道是我踩坏你的骨头?   虽然这么想,但自己对于鬼神之说是绝对不信的。   终于,我爬了起来,正想捡起枪开跑,突然有什么东西绊住我的脚,我一看。   “妈呀!”一腐烂了的手上还吊着烂肉,被黄泥一染,更显得凹凸不平。   我果断吓尿了,突然一具干尸从泥巴里钻了出来。   我的右脚已经被他两手掐住,只能用左脚猛踹它脑袋,把它踹开,另一只脚用力挣扎。   可是它抓得死死的,暂时挣脱不得。   我只能不停踢开它的脑袋,自己的腿才不会被咬到。   “哈~”它呻吟,模样就像是一只僵尸,黑漆漆的眼珠由于眼眶的萎缩而显得特别突出。   突然,自己背后也出现了动静,一只手从我屁股后面的泥土里插出来。   “尼玛,多大仇?”我惨叫,“不就是踩断根骨头,你们竟然出爆菊这样的阴招。”   看来还不止两只丧尸,似乎有更多要从泥巴里破土而出。   我可以断定,这些丧尸应该是被山洪冲来的。   眼看着背后那只丧尸的脑袋渐渐抬起,就要朝我背上扑来。   “呀!”我怒吼一声,猛地蹬出左脚,狠狠地踢在那只丧尸脖子上。   “咔嚓”一声,那具老尸的脖子断裂,脑袋滚落到地下,手松开。   我就地一滚,躲过背后那只丧尸,手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刀,手起刀落,那只丧尸的脑袋也滚落到一旁。   泥巴里传来响声,我不敢再耽搁,捡起枪就猛追上去。也不回头看土里边钻出了什么。   当我以一个泥人的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有人指着我大笑,胖子与黄毛最激动。也有人急切地询问。   我含糊其辞地解释,说自己摔了一脚,从土里钻出来的山村老尸我并没有提及。第一怕朱宇轩纠缠,第二也怕大家害怕。毕竟是从坟地里钻出来的丧尸,光想想都令人害怕。   我们站在水潭前,这里的水是出乎意料的清澈,一道白色瀑布从我们对面的石壁上倾下。   我也顾不得水凉,正想跳下去洗洗。我以为水不深,所以也没考虑自己不会游泳。   好在二狗子从我腰后把我抱住,“别从这边下去,水深。”   “淹死过不少人,俺娘从来不让我进到这里边。”他说。   “怎么办?”浩南问道,“我们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宇轩的眼神不自然地瞥着瀑布那边。很多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有话你就说,扭捏啥?”我拍拍他的肩膀,他的衣服上被我染上一个泥手印。“再不快点我们都要玩玩。”   “我…我说,但你们跟…跟不跟我走自…自自己想清楚。”他说,“我…我爸小时候常在这…这里游泳,他…他告诉我…瀑布…最最下方有一个小…小洞。”   “然…然后呢?”我听得心里紧张,也口吃了,“快…快说。”   “别…别急。”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里…里面很深,但其实这…这个瀑布后的岩石有…有空洞,找到…那…那个洞我们可以通…通到山后边。”   “山后边是哪?”我问。   “省道那边。”二狗子补充道。   “但…但是。”朱宇轩慢吞吞地说道,“我们进…进了洞里,要憋气找…找那个洞,过了这这么久我也不确定还…还在不在。也…也不知道通不通…通到外边。”   “那还等什么?”我激动地说,“带路啊。”   我以为这是一场探险,还挺激动的,后来哭着后悔都没用了。   “你…你们确定?”   “确定!”我信心满满。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说的什么傻话,谁都不会死!我们都能出去!”   “那…那你们跟…跟我来。” ☆、第九十章 神秘溶洞   “大家都会游泳?”我站在那碧绿的潭水前,脚下踩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二愣子怎么办?”李茜突然发问,我也怔住了,是啊,二愣子怎么办?下了水不给呛死?   “先…先跟我过…过去看看嘛。”朱宇轩说着便朝水里走去。   墓地方向已经出现了几只丧尸的身影,我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不管怎样都必须赌一把了。   但那一潭幽绿的水总带给我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中央处,更是深不可测。而且水的颜色太深,我们永远也看不见水下的景物。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有一种恐惧感,我当时就是如此。   我在想,这么深的潭水里是否藏着什么?水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或是不为人知的生物?好奇心便是恐惧的源头,何况我又有着丰富的想象力,想着想着便打了一个机灵。   原来我们已经进到水里。   当时已是深秋,水渗透过裤子,刺激着肌肤,让人感觉很冷,而潭水又格外冰凉,我们走在水里冷得直发抖。   沿着朱宇轩引导的路走,水最深也不过漫到大腿,因为我们踩着大石头,如果从其他地方走到瀑布底下,那可不知道会有多深了。   “就…就算有十…十个王小飞高都…都会给你淹了。”朱宇轩是这样说的。   渐渐的,我也不觉得那么冷了,双腿渐渐发热。   很快便到了瀑布下方,上边洒下的水把我们全淋湿了,我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水滴到脖子里,更是感觉冰冷。   我们相互搀扶着穿过水幕,二愣子被李茜护在身下,也淋湿了。   这便是瀑布底下了,石壁也许是经过长年累月的冲刷,凹了进去,正好容下了我们一群人。   “洞呢?”我问,手小心翼翼地撑着滑溜溜的石墙。   朱宇轩指了指水下。   “噗通”一声,他跳了下去,很快便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水面除了被瀑布上落下的水冲刷出波浪,并没有其他异样,朱宇轩就像瞬间被大水吞噬了一般,没有半点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浮出水面。   我试图不去把水面想象成一张无形的大嘴,不去想象它将尽可能地吞噬掉一切可以吞下的东西。但我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在我们当中,除了二愣子,也就只有我不会游泳了。   “噗!”终于朱宇轩的脑袋浮出了水面,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说道:“找…找到了,你们都…都下来吧。跟…跟在我后面。”   “等等!”我说,我尽量装得淡定,“二愣子怎么办?他可不会憋气。”   “哥,你就别扯了,谁不知道你不会游泳啊,少拿二愣子说事。”胖子完全不顾我的面子,公然嘲讽我。   “去你!”我一脚把他踢入水中。   他惨叫一声,在水里扑腾几下,渐渐沉入水底。   突然又大喊一声冲出水面,把我下了一跳。   “哈哈哈,瞧见没,我哥就这胆儿。”他笑道。   “说正事,二愣子怎么办?”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个…把…把他递给我,我熟悉路,快…快的话不过十…十来秒就…就能钻出去。”朱宇轩在水中像我伸出手来,示意我把二愣子递给他。   “这样可以?”我犹豫不决,看了看李茜。   “我…我捂住他嘴,就…就不不会呛到了。”   “捂死了怎么办?”   胖子在水中不耐烦地向我说道:“哥啊,二愣子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怕干嘛。”说着向二愣子抛了个媚眼。   “行,给他。”李茜把怀里的二愣子递给朱宇轩,自己也跳了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跳入水中,潜了下去。   “飞哥,先走一步!”跑酷小子耍了个帅气的落水动作,消失得不见踪影。   “嘿嘿…嘿嘿。”傻子二话不说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头栽进水里。   此时就只剩下我和浩南。   我努力做着深呼吸,心跳却越来越快,哗哗的水声的让我的思绪无法集中。   “快点!”浩南催促道。   “别急别急,待我酝酿一下。”   “走你!”他突然大喝一声,一脚踢到我屁股上,我跌入水中。   呛了几大口水。手脚乱划,完全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我不由得慌了神。   好在浩南及时跳了下来,拉住我,像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带着我,我只要憋住气就行。   我重重地点头。   突然发现自己身下有个什么东西,在水里睁着眼睛,事物并不是看得很清晰。   但我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傻子,嘴里喷出大量水泡,整个人渐渐向水底沉去,双眼已经开始翻白。   糟糕!一直都在担心二愣子不会游泳,却忘了黄智也是个逗逼。   浩南赶紧把我托到岸上,立刻沉了下去,很快便把奄奄一息地傻子提了上来。   ……   “哇~”傻子嘴里不断吐出水来。   “操!”我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你他妈到底是在喝水还是在游泳?”   “哇~”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手搭在石壁上,下半身还浸在水中。   突然,有什么东西猛地拉住我的脚,把我往水下拽去。   ……   “哈哈,吓尿了吧?”胖子问道。   “操你妈!”我使劲喘息。   “你们怎么还不快点,他们叫我回来看看呢。”   于是在胖子和浩南的帮助下,我们再一次潜入水中,傻子仍旧在喝水,浩南只得捂住他的嘴巴。   潜入水下没多久,巨石被腐蚀出的一个大洞口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被提着钻了进去,双眼往四周张望,感觉自己就像在一艘沉船里,暗处有无数双眼镜在盯着自己。   没游多久,胖子突然指了指上方,浩南点点头,几人一同浮了上去。   终于出了水面,从一个滑溜溜的出水口出去,我们在朱宇轩他们的帮助下,成功进入到了一个溶洞里。   “这…这就是石头里边。”朱宇轩说,他的声音在溶洞里回荡,像一支诡异的歌曲。   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滴水声,在手电的照耀下,我能看到巨大的钟乳石柱,像一坨从洞顶滴落的翔,渐渐连成的一根柱子。   “哇喔。”我不得不在心底感叹大自然的奇妙。   我们全沉浸在这一幕幕平安的景观中,我的心情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与激动。   “哇,神秘的溶洞。”二狗子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我妈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听…听说以前老一辈的村…村民在这里边躲…躲过鬼子。”朱宇轩说。   “这是什么?!”浩南突然惊呼,我们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地面上有一只鞋,还有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吃的,早已湿润不堪。   “有人来过?”我问道。   “嘘。”浩南示意我们安静。   我是我们紧张地倾听,除了一中奇特的呼啸声在洞里萦绕,还有清脆的滴水声,我们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突然,我感觉自己手臂痒痒的,因为我事先已经把黑袍子脱了,系在腰间,把衣袖高高挽起,所以手臂全裸露在外边。   我漫不经心地拿出腰间别着的小手电,打开,往自己手上照去。   一条黑色的长虫在我手上爬着,一瞬间我头皮麻木,肌肉紧绷。“我X!”两手一抖,手电掉到地上,从我们进来的洞口滚入深不见底的潭水中。   虫子被抖到地上,爬得不见踪影。   “怎么了?怎么了?!”   “有虫!”   “怎么会呢?这里边不会有虫吧。”   “骗你干嘛!”   我也希望那是幻觉,但手臂上还有虫爬过留下的触感,有点痒痒的,我当时也没在意。   “走…走吧。”朱宇轩说道,我们这才跟着他穿梭在四通八达的溶洞里。   浩南突然说:“大家小心点,也许会有什么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我想,由于刚才被虫子吓了一跳,此时神经紧张,浩南这样一句冷不丁的话就像在说鬼故事一般。   “呃…”   “什么声音?!”我突然停下脚步。   “没有啊,能有什么声音?”小王把枪背在背后,手上握着的砍刀充当拐杖,对我说道。   “你听到的是滴水声吧?”浩南说道。   于是我们继续在溶洞里绕来绕去。   “呃…呃…”   “操!真有声音,你们认真听听!”我说,“像有人在呕吐。”   “小飞!”李茜突然挽住我的手,“你非要吓唬人呢?”   “尼玛我真没有吓唬你们,我是真的听到声音!”   “别吓我!”   “小飞你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先找出口要紧。”浩南也不满地说道。   “我……我像个这么不正经的人…吗。”我无奈地说。   “你像个正经的人吗?”李茜看了我一眼。   “就是,我哥从来没正经过。嫂子是不?”胖子打趣道。   “胖子你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是不是皮又痒了?”我捏捏拳头。   “谁是你嫂子!”李茜冷哼一声,跑到前边去与路颜,落落他们一起走了,手挽着洛衫。   “哥,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么,想编故事吓唬人谁啊,刚才就说有虫,这会又有声音,正是…”他说着突然一愣,惊呼,“卧槽!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有声音你去跟落落说嘛。”我说道。   “呃…”突然那声音再一次传来,就像在我耳边。   “救命!”我突然大喊,一个黑影从侧面扑过来,我和它一起掉进一个坑道,一路滑下去。   “哥!”上边传来胖子的大喊声。   “哈~”那个黑影呻吟着向我咬来,在狭隘的滑道里我完全伸展不开手脚,只得死死按住它的脑袋。   为什么这里边都有丧尸?我还在向下滑,会通到什么地方?难道是潭底?   我渐渐听不到他们的呼喊声了。 ☆、第九十一章 我好像中毒了   那完全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了,怀中抱着一只丧尸,人还在下滑,仿佛是落入了无底洞一般。   如果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潭水,那么我就得做好必死的准备了。遗言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我当时实在没有那种心情。怀里的丧尸也完全松开不得,它在挣扎。   我讨厌让命运来决定自己的存亡,我讨厌那种一筹莫展的感觉,当自己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时,人们往往会选择听天由命。   但我受够了。末日以来,我难道不是一直在听天由命吗?然后怎样了?身边的人不断离去,现在王大爷也死了,我真的受够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自己侥幸存活,可不知道又会是谁离去呢?当自己身边的人所剩无几的时候,我独活又有什么意义。难道那个时候我还要选择听天由命?   “一人得生,众人皆活。”,我没有那么坚强,我知道自己。   因此我决定做点什么。什么都好,至少在命运面前,不要让自己显得过于被动。   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我的屁股最先落地,溅起水花。整个人滚进水里,怀里的丧尸飞了出去。   比我想象中要快,不过好歹还是着地了。   水不深,我整个人趴在水中都不能将我头顶淹没。我飞快地爬起来,四周漆黑一片,有什么东西在拍击水面,并且离我越来越近。   我右手摸出手枪,左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打火机。   “哈~”它朝着我吼了一声,有什么液体喷了出来,除了恶心臭味,还有一种难闻的味道,似乎这水里传出的味道。   “咔嚓”,打火机点燃,还好防风防水。   “砰!”我开了一枪,黑暗中,枪口喷出火光。   水面被震动,刺耳的响声在整个洞里萦绕,一会儿升到洞顶,一会儿又似乎在我耳朵里,我整个脑袋就像要炸裂一般。   “啊…”我呻吟一声,两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心脏部位也特别难受。   我之所以开枪,是因为那只丧尸实在太恐怖了,它的脸本来就腐烂裂开了,刚才和我滑下来后又被水猛地冲刷,整张脸就开花了,白色的皮肉绽放开来,露出里面红色的肉芯和白色的骨头。   又咧开嘴,那模样就像一朵长歪了的食人花。   过了好一会,这种声音才渐渐从我耳朵里消失,我脑袋里的剧痛感也渐渐消退。   再次点燃打火机,我用脚踢了踢躺在水里的尸体,确定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借着微弱的火光向四周察看,又是一个洞,地下有积水,呈灰白色。   ……   “胖子!”我朝着自己掉下来的洞口呼喊。   “胖子~胖子~胖子……”回应我的除了虚无缥缈的回声,还有洞里的滴水声。   我不由得慌了神,我害怕他们丢下我一个人,他们找到出口,然后一起离开,而我会困死在这洞里。   “浩南…浩南~浩南~”   “茜儿…茜儿~茜儿~”   “有人吗!!……有人吗~”   最后我近乎绝望地坐到水里,点燃打火机,那具尸体仍旧躺在那儿,好在是脸朝下躺着,我只能看见它的后脑勺,浑浊不堪的白色水面上漂浮着红色的血丝。我用浸在水中的脚晃动几下,那血丝便化开了,混进水中,消失得不见踪影。   这个人应该是清水村的村民吧,末日发生时逃到了这里。   我百无聊赖地摸摸口袋,掏出一包软榻榻的烟来。都被水打湿了,抽不了。   “操!”我突然跳起来,对着墙面狠狠踢了一脚,“该死的!”   这一脚踢出去,心情舒畅了不少,但紧接着我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墙面被我踢了一脚之后竟然崩出小块小块的白色石膏一样的块状物。掉落进水里。   我听见声音便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点燃打火机照去,那墙上赫然裂开一道缝,渗出灰白色的浑水。并且越来越多的白色石膏块脱落。   “这…?”我束手无策,“这是要闹哪样?”   突然,一块更大的石膏脱落,那道口子骤然变大,浑水喷涌而出。   就这出水量,半个小时我就得被淹了,我想。   当时我就吓得手忙脚乱,用手去堵,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用屁股挡住那个缺口,但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淹没这整个洞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哭丧着脸,屁股死死顶着墙面,不甘心地咆哮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具尸体逐渐被淹没。   这下惨了,我想,死在这里估计得灌成石膏人。   “呸!”我吐出一口混杂着污水的唾沫,“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啥玩意儿!”   缺口在变大。   终于,我的屁股也无法阻止它了。   突然,我发现自己掉落下来的那个洞口处还有另一个洞,里面散发着幽幽的绿色荧光,那种亮光几乎微弱得看不见,但在当时那漆黑的环境里,被我看见了!   自己掉下来的那道滑溜溜的滑道我是无法爬上去的,几乎呈九十度,而且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光滑一片。   但在它旁边开的一个通道能攀爬。眼看着水已经漫到腰间,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沉重的双腿,手伸进那个洞里,胡乱摸索着。   似乎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石头黏在通道的两壁上。   “有了!”我抓住几个可以够手的石块,蹭地一下钻了进入。   一进去我就愣住了,全是些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奇特石头,死死黏在了通道两壁的大石块上。   “宝石?”我看着这一幕奇景,嘴巴张得老大,停在了通道里。   直到水漫了进来,我才开始缓缓地爬动。   自己刚才所在的洞里已经完全被水淹没,我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额头上渗出汗珠,加快速度向前爬行。   通道最宽的地方可容三、四个人通过,而最窄的地方也刚好够一个人爬过。我不知道通到哪儿,至少是在向上爬。坡度很平缓,但爬起来还是很吃力的。   我试着去扳那种奇特的石头,到都是黏得死死的。   很快,我看不到这样的石头了,取而代之的又变成了滑溜溜的黑色石壁,和我掉落下来的那个滑道一样。   我还在继续向上爬,有时候会看到交叉口,几个通道贯通在一起,我总是钻进那些向上爬的通道里。   我太着急了,尽管已经气喘吁吁,但我不敢休息。   估计是一个小时以后,通道不再向上了,而是水平的,我继续爬,越来越狭窄,我被挤得喘不过气来。   清脆的滴水声越来越近,一阵冷风拂面吹来,出口就在前面了!   “啊…”我沉重地喘息着,手掌已经磨出血来。   紧接着,我出了通道,来到与自己进来时看到的类似的溶洞。   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这里的空气比起通道里要新鲜很多。我的神经还是紧绷的,显而易见,我是出来了,但我还没有摆脱困境。   我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溶洞是不是和自己刚来时那个溶洞贯通的,我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胖子?!”   没人回应我。   休息了一会,我感觉自己浑身开始发冷了,尤其是自己的手臂,更是凉飕飕的。   那种冰凉的感觉不是在体外,而是在体内,在血管里,在肌肤里。   一定是风吹的,我想。并没有太在意,还是先找到大家要紧。   “有人吗?”我喊道。   “啊!”一个女人的惨叫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李茜的声音!   “茜儿?!”我开始奔跑,但却不知道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是你吗?”   “小飞!”她又喊了一句,声音就像是从我前方传来的。   “茜儿?”我朝着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个黑影喊话,“是你吗?”   就在此时,背后吹来一阵阴风。   “小心!”李茜焦急地喊道。   我猛地回头,一拳扫过去,听见李茜惨叫一声,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黑影应声倒下。   “小飞…是…我…”她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人了,赶紧把她扶起来,“你说你好好的吓我干嘛,这不…”   “小心。”李茜说道。   “还闹!”我呵斥道,突然背脊一凉,“刚才看见你在我前面,这会又到我后面去了!”   等等!李茜在我怀里,那背后那个黑影是谁?   “小心啊!有丧尸!”她冲我喊话。   “哈~”那个黑影向我扑来,我立即把李茜扔回地下,自己就地一滚,那个黑影扑了个空,扑倒在地上。   我连忙跳起来,一脚踩住他的背,从腰间结下刀来,砍断了它的脖子。   “李茜,没事吧?”我点燃打火机。   李茜就站在我眼前,冷脸对着我,“有事!”   “对不起……”   她扑进我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刚才打你我只用了两成的力。”我说着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   可是左手竟然已经麻木了,完全使不上劲来,那种冰冷的感觉刺痛着毛孔,我的头皮也随着发麻。   “你没事吧?”她似乎感觉到我不对劲了。   我的嘴唇开始发颤,我看到自己的左手竟然已经肿得像大腿一样粗,就是虫爬过的那只手。   “小飞?你没事吧?”   “有…有事,我好像中毒了…”我说。 ☆、第九十二章 虫毒发作   “小飞?!”李茜离我很近,由于太黑也没看到什么,但她一定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颤抖,“你怎么了?!说话呀!”   “我……”我的脑袋眩晕,左手一时滚烫,一瞬间又冰冷,心脏一阵抽搐,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我没事。”我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人呢?”   “我不知道…”她说着还焦急地打量着我,“你掉下去之后,大家分头去找,我和胖子黄毛一起,遇到丧尸了,结果和他们跑散了。”   我似乎无法忍受下去了,霎时间天旋地转,我连站都站不稳了,只得扶住她,强忍着痛苦,说道:“走…吧。”   她打量着我,同时伸出手来搀扶我,我下意识地把左手一缩。手腕和手臂完全无法动弹,我只能通过肩膀把手往身后甩。   “你怎么了?!”她大喊道,语气中的紧张与焦急不加掩饰,用尽力气在问我:“一定有事!你快说!”她都快急哭了。   “没…事”我说着就想往前走几步,以证明自己腰不酸背不痛,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结果一头撞在一根柱子上,摔得人仰马翻。   “啊~!”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开始呻吟,身子在地上滚动,“呃…呃…啊!”   李茜吓哭了,赶紧蹲下来抱住我。   “小飞!你别吓我,哪不舒服?你说呀!”   “哪…哪儿都不舒服。”我说,浑身痉挛,连舌头都开始发麻,连说话都不清晰了,“虫!有毒!”   她焦急地在我身上摸索一番,终于找到了打火机,点燃。淡蓝色与黄色相交的火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你…”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是怎样一副模样我不知道,估计脸已没有人色,嘴唇都发紫。   突然,我猛地抽出一下,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有什么东西从我嘴里涌出来,白色的唾液,还有中午吃下的东西全涌了出来。   “小飞!小飞!”我听见李茜的呼喊,但声音不在那么清晰,我的双眼模糊,看见的东西都出现了重影。   她用力掐我的人中。   “砍!哇…呃…砍了!”   “什么?小飞?!什么?!”   “把我的手砍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来,舌头都被咬出了血。   李茜这才把眼神移到我肿起来的左臂上。   “砍…砍?”   我点头,不,是不受控制地点头,脑袋在不断颤抖,还有手脚都无法控制。   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不!”我听见她的喊声,她把我抱紧,“没事!没事!我们去找他们,很快就出去了!”   那是什么虫?也太毒了,我想,早知道我就不该进来。   可是我不想死,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被条JB虫给弄死了?那我以后该怎么面对父老乡亲!我该怎样去面对死去的那些人?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模模糊糊中我竟然在拔匕首,在李茜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狠狠划了自己的左手一刀。   那种感觉实在是无法忍受,要是自己有力气,就算是撬开自己天灵盖我也会干,我完全已经不知道害怕,剧烈的疼痛吞噬了我的一切顾虑。   好在匕首是崭新的,没有沾过丧尸的血,否则我将为自己疯狂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之后我完全陷入了昏迷。   我听不见李茜的哭嚎,也感觉不到她在拖动我的身体,我也感觉不出自己的左手是否还存在。   难道那一刀已经把自己的手切断了?由于当时太难受,手也不听使唤,所以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度。   那条该死的虫!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咒骂。   ……   “真是虫爬了就这样?我哥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肿是不肿了,血也止住了,就看他醒不醒。”   “万一要是不醒呢?”   浩南轻声说道:“不醒那就是给毒死了。唉…”   “浩南大哥…”是李茜的声音。   “你这死胖子说的什么傻话?”黄毛说道。   “管你屁事你叫个J8?我是说万一!再说了,我哥衰神附体死不了的。”   “操你妈!”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再骂一下试试?!”   “我骂你怎么了?!”   “住嘴!”浩南呵斥一声。   于是陷入死寂。   过了半响胖子又小声嘀咕道,“在洞里叫你保护好嫂子你也不听!你说你办成个什么事儿你说?”   “砰”的一声,黄毛把什么东西扔在地上,“他妈不是你说你保护她的吗?”   “我说了?!我说让你保护她!你就听不懂人话?”   “死胖子你是不是想打架?”   “是啊!看你不顺眼,头发染得像屎一样,还翘这么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头上顶了坨屎?”   “你他妈去死吧你!”   我是听见两个人的撕扯声才真正醒过来的,醒来时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天已经蒙蒙亮,看来我们在洞里待了一个晚上。   此时正在一个竹林里,我们身后就是一座石山,我头顶上方不远处就有一个隐秘的洞口。   “小飞醒了!”李茜喊了一声之后,胖子与黄毛立马停止了打斗。   “感觉怎么样?”浩南问我。   “浑身乏力,左手…”我喝了一口李茜递上来的水,接着说:“左手没力。”   说完后我就一弹,赶紧去看自己的手,还好没断,已经缠上了绷带。这才长输了一口气,脑袋靠到身后的竹子上,屁股下边坐着枯黄的竹叶。   “你吓死我了。”李茜气恼地说道,像是在埋怨我一开始隐瞒伤势。   “我说了有虫你们不信!”   “还痛不痛?”她托起我的左手,我没有多大知觉,但勉强能动了。   “痛,太尼玛痛了!”我说道:“给毒虫爬了你说痛不?现在毒还没解呢。”   “啊?”李茜紧张地把头偏向浩南,“浩南大哥,这怎么办?”   “没办法,没有医院,没有办法。”他叹了可气,“还好小飞划开伤口放血,不然……他体内一定还有毒素,只要不发作,应该不会危及生命。”   “我有办法治。”我信心满满地说道,虽然也担心伤势,但我忍不住调戏她一下以缓解紧张的气氛。“祖传秘方!”   “什么办法?”李茜兴奋地把脑袋凑过来。   “亲我一下!哈哈哈…”   “去死!”   ……   “咳咳咳!”突然传来洛衫剧烈的咳嗽声。   “小飞,快想想办法。”盒饭突然扶着脸色苍白的洛衫向我们走来,“我老婆好像感冒了。”   “洞里湿气太重,我们现在浑身都湿漉漉的很容易感冒,必须想想办法了。”浩南也对大家说道。   “啊~秋!”浩南的话得到二狗子的积极响应。   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冷了。此时天刚亮。就在我为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思考的时候,又出了意外。   王程新突然跳了起来,“不行了!我要进去找她!”   “怎么了怎么了?”我虚弱地问道。   “落落不见了。”胖子说。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浩南劝道:“你先冷静一下。”   而就是这一句毫无恶意的话让小王爆发了,他突然冲到浩南身边,猛地一推,把浩南推到石墙上。   浩南把手举过头顶,“你冷静。”   “冷静尼马勒戈壁!”他突然怒吼,脸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扭住浩南的衣襟,把他顶在墙上。   其他人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令我头痛,我想上前阻止他,却挣扎不起,自己太虚弱了。   “叫我冷静?你们可以冷静,我妹妹的死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当然说冷静了!我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你们还叫我冷静?我操你妈!!”   “你们是不是想她死了能给减少负担?如果是就直说啊,我们没有你又不是说活不下去!”   他怒吼着。   “小王…你等等,现在大家衣服都湿了,洛衫也感冒了,我们也没有说不帮助你去找落落呀?丧尸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现在这漫山遍野都有丧尸。”我诚恳地说道,“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找也不急啊。”   “不急?!还不急?都一晚上了你说不急?!”他突然转过头来,把矛头指向我,湿漉漉的头发一甩,几滴水珠溅到我脸上,“要不是你,我爷爷也不会死!”   “你他妈给我闭嘴!”他用手指着我鼻子,“就是你害的!要是我妹妹也…也…我就…你…”他激动得讲不出话来。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要进山洞找个人实在是太困难,那里边洞穴错综复杂也不知道有多大,而且大家此时的处境也容不得耽搁。   “好!好!”他用刀指了指我们,突然往一旁的竹竿上一砍,砍刀陷进柱子里,“我自己去找!”   说完他就爬上石壁,钻进一个洞里不见了。   我完全陷入了两面为难的境地,一方面,落落在洞里生死未卜,我当然不会放弃她。但另一方面,洛衫咳嗽的厉害,脸已煞白,而且大家都出现了感冒的症状。   理所当然,还是大家的性命重要,至于落落,一安置好女生和孩子,我们自然会回来找她。   “颜颜!”跑酷小子大喊道。   我一看,路颜已经钻进洞里去了。紧接着,跑酷小子两腿一蹬,也爬了进去。   “哥…这…”   “闭嘴!我们走!”我说道。   大家愣住了,只有李茜默默地把我扶起来。我感觉有点凄凉,这好好的一只队伍。   “我…我也去看看。”朱宇轩把扳手插到腰后。   “站住!”我怒喝一声。   “我去…去看看,是我带…带你们进来的,我…我有责任。”   “宇轩哥!”   “二狗子,你…你跟着他们,不用担…担心我的。”说完就钻回洞里了,完全无视了我。   “这…”黄毛皱了皱眉头。   “我们走!”说着我便扶着李茜往林子外走去。   除了建成拉着建业,盒饭扶着他老婆跟在我身后,其他人在原地没有踏出一步。   为难的浩南,使劲跺脚的胖子,不断叹息的黄毛,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黄状元抱着二愣子,流着眼泪的二狗子。他们都没动。   我的心中隐隐作痛。   突然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黄智!把二愣子给我抱过来!”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样分散?小王为了妹妹,路颜为了闺蜜,跑酷小子为了路颜。胖子就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   可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如果大家的安危不用我操心,就算拖着重伤的身体我也一定会爬进去找他们的。   怎么到头来我成了最无情的人?怎么是我遭到了他们的鄙视?而死去老宋却得到他们的敬佩?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付出得不够,或许是我没有付出生命?   但我失去的又有几人懂得?   最后只有我们零零散散几人走出了林子,不知该去何处。 ☆、第九十三章 人去山空   坑坑洼洼的泥路两旁全是七倒八歪的枯草,时而有一颗晶莹的露珠低落到泥土里。   一只死去动物被压瘪的尸体躺在马路中央,脑袋已经不知去向,黑乎乎的内脏全黏在了地上,腐烂的皮毛上也被露水打湿。   李茜用身体支撑着我,我们身上全湿漉漉的,我的左手不时一阵痉挛,剧烈的疼痛让我皱了皱眉眉头。   背后传来脚步声,我满心欢喜的回头,却只有浩南一人追出了林子。我失落,但又在心里深深地期望,能有更多的人追出林子。   “哥!”突然传来胖子的喊声,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我害怕突然出现的希望转眼间就会被我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惊散,我几乎是连呼吸都不敢。   只听见他说:“哥,你们先走,我和黄毛进去找找,到时候再追上你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求他跟我走?再三思量,我只得朝着背后挥挥手,继续走了。   此时我们已经不足十人,李茜,浩南,建成和建业,黄状元和二愣子,还有盒饭两夫妻,   当初上山的时候我们有多少人来着?我不是不知道,我在心里数过上万遍,但我不敢说出来。   “走啦!”我苦笑一声,继续前进,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停下脚步,丧尸总像幽灵一般突然出现,给人们致命的打击。它们无所不在。   最后由于洛衫实在咳嗽的厉害,我又怕二愣子生病,一行人不得不暂时躲进一间漏风的茅草屋里,那是搭设在田间的茅棚,虽然简陋,但我们也别无他法。   不用我吩咐,李茜立即就把二愣子的衣服全脱了,为他擦干身子。   洛衫躺在一张破凉席上,咳嗽的厉害,她自从上山之后身子就越来越虚弱,到现在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比起我在隧洞遇到她的时候来,整个人要瘦了一圈。   “洛衫!”盒饭摸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咳咳,没多大事,没多大事...”她说。   我坐在地上,一时竟没有半点办法,这荒郊野外,我们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退烧药了。   “盒饭大哥,你先别急,我们想办法。”我也是虚弱地躺在地上,浑身乏力,但除了安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况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让我的思绪也无法集中。   突然,浩南夺门而出。“我回山上!”他说着便跑了。我这才记起,山上有不少吃的来不及带走,其中还有少量的药品。   “盒饭大哥,不用急,浩南去给洛衫姐找药去了。”我说道,但不知道浩南这次能不能回来,毕竟我们离开的时候山下围了成千上百的丧尸。   可我能做的,也只有为他祈祷了,毕竟我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想着想着突然心里一阵抽搐,要是跑酷那小子在就好了,他跑得顶快。   紧接着我又冷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建成,建业,你俩出去看着点。”   等待确实是一种煎熬,浩南久久不归,洛衫已经咳嗽了,而是疲惫地即将睡去。   “别让她睡觉!”我喊道,“盒饭大哥,你和她说话,别让她睡!”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她睡觉,仅仅是直觉,我害怕她这一睡就不醒了。   于是很快传来盒饭带着哭腔的扯淡声。   多半是在自言自语,洛衫只是含含糊糊地回答,有事很久都不吭声,把我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洛衫呀,今天想吃啥?是时候让你见见我真正的厨艺了!”   “嗯...”   “你想吃啥嘛,别总是恩恩啊啊的。”盒饭说,我知道他在强忍泪水。心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在隧洞里洛衫跳的他背上的那一幕。   “嗯...就你那水平...弄个蛋炒饭都塞牙呢。”她半睁着眼睛,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做得好吃?那你做啊!”   “嗯...”她只是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换作是以前,两人必然是要吵嘴的。   我不忍心看下去了,开始捉弄起趴在我腿上睡觉的黄状元。   “啪!”我扇了他一巴掌。   “爸爸...”他睁开眼,迷惑不解地望着我。   “知道我为啥打你不?”   他摇头。   “因为你长得太帅了。”我说,但语气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种气氛下开出的玩笑也会变味,我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是实在找不到事做罢了。   “嘿嘿...”他傻笑。   “啪!”我再扇他,他再点头笑,像是得到了我的表扬似的。   “飞哥。”茅棚外传来建业的声音。   我正想挣扎着爬起来,浩南已经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怎么样?”我抬起头来问他。   “等下再说。”他说着就把肩上扛着的一大桶水放下来,把一包药丢给盒饭。   “你出来一下。”他来不及擦汗,把我扶了出去。   “怎么?”我问他,同时警惕地大量起周围,好在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丧尸,偶尔来个一两只也被建成轻松地放倒了。   “等会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回山。”他说。   我心头一惊,但两眼还是闪烁出兴奋的光芒,说不定山上的情况已经好转了,我也舍不得放弃那个好地方,“怎么了?”   “山上没多少丧尸,几个人就能清理干净,其它的全散了。”   “可是...”   “除了山下的围墙倒塌了,江大爷的院子还在,围墙也在,我们在山顶也看得远,是个好地方。”   “怎么样?”他问我。   沉思一会之后我终于打定了注意,毕竟舍不得山上的粮食,冬天快来了,我们这群人必须找个落脚点。如果有什么意外,山上也有两辆面包车,到时候再走也不迟。“路上安全?”我问他,大家的安全是最为重要的,毕竟有伤员和孩子,战斗力低了不少。   “丧尸倒是有,但我们能绕开它们。”   “行!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回山!”   于是我们换上了浩南带过来的干净衣服后开始赶路,当时我的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只要熬过冬天,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带着大家一起去哪个军事集聚地,也就是艾伦中校留给我的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路上遇上不少小波的尸群,我们小心翼翼的躲开,当然不会傻到与它们发出正面冲突,用胖子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它们都是傻逼,你跟它们较劲那你就输了。”   于是我们与丧尸周旋一番后终于赶在中午之前到达了SH山。   不过是两天时间,此时的SH山在没有了前几天的样貌,山脚下的围墙全部倒塌了,我们好不容易做起来的木桩也被破坏了。   我们到的时候还有一只丧尸插在木桩上凸出来的尖刺上,它的胸口被贯穿,卡在了上边。建业砍了它十来刀,直到脑浆迸裂它才停止呻吟。   “山上怎么样?”   “不用担心,我已经清理过了,院子里也检查了,不会有问题。”   ......   此时我们已经吃过了中饭,整个院子里响起了盒饭大哥的哭喊声。洛衫不幸去世了。   “你要吃啥你说呀。”   “你说呀!”   “喂,洛衫......你...你给我做饭吧...”   我走出院子,站在院门口放哨。   “你出来干嘛?”浩南问我。   “放哨啊。”   “有我就成,你快回去安慰下他...”   我擦着猩红的眼眶,“你怎么不去。”   我的伤已经好多了,除了左手还是使不上劲,身上也有了力气。我使劲擦眼睛,把双眼都擦红了,才没有流出泪来。   脑袋里充斥着盒饭的哭喊声。这个山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山了,从原本的二十多人到如今,还剩多少?   “其实呀...你做得饭一只比我做的好吃...嘿嘿,你知道的,我好面子,一直不承认罢了......”   哭声渐渐变得沙哑,最后只剩下抽泣声。   “小飞,我要走了。”浩南突然说出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在我已经复杂不堪的心头。   “你去哪?你想去哪?你要放弃我们?!”我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失控了,我两只手揪住他的衣角:“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你要离开?你能去哪?!!”   “叫我们回山的是你,你却突然说要走?!”   “小飞...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早就决定离开了,但是一直放不下你们,所以才...”   “呵呵...你是要跟他们一样吗?我王小飞是不是算个很不称职的头儿?是吗?”   “你要相信自己,不要把太多事情都归罪到自己的头上,行吗?其实没人怪你。"   "那为什么要走?”   “我想去香港。”   “那我们呢?”   “我相信你,你会保护好大家的。我要去找军队,然后回来就你们。”他说。   “不!只要渡过冬天!我们一起去。”   “不,我先去,一个人要比一大队人快。”   我终究无法阻止他的离去,没有办法阻止。 ☆、第九十四章 橘林尸地   那天傍晚,我们又埋葬了一位同伴,就在老宋的坟堆后面,那棵营养不良的小树下。没有举行任何仪式,陪葬品不过是一只金戒指,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被单包裹着她的尸体。   就在那个时候刮起了大风,似乎是刮起了大风,天阴沉沉的,却也不见落下一滴雨来。   我们几人并排站着,大家尽力不去触碰一些伤感的话题,埋葬后便匆匆忙忙赶回了院子。如果不是要扶着泣不成声的茜儿,我巴不得撒开腿跑回去。   那时傻子正在院里玩石头,我清楚得记得,他把一块黑色的石头塞进嘴里,嚼几下,又吐出来。那一刻我希望自己就是他,我希望我也是一个傻子,我不要再为一条无辜生命的逝去而伤感,也不会为了生存而烦恼。   院外,王大爷为我在拖拉机处建的竹棚也被吹翻,我又重新钉起来,尽管自己不需要再住在那儿,整个院子如今已经空荡荡的,但我仍旧把它重新装好。   盒饭在院外的土堆前站了很久,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简单的吃过饭后,我们全部呆在一间屋子里,我们哪也不去,就那么坐着,不说话,也不睡觉。   紧闭房门,我们就躲在黑暗里,消极萎靡的情绪几乎传染了所有人,整件屋子里都弥漫着萎靡的气息。   最先打破平静的是浩南,“会好起来的。”他说。语气是那样的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就在前方。   “什么时候走?”我问他,此时我的左手已经拆了绷带,伤口不大,手也能动了,只是使不上劲。这样一来,我的左手几乎是废了,除了能拿一些简单轻便的东西以外,干不了任何事情。左手的颜色也不对劲,皮肤里总是一种紫黑色。   对于自己的状况,我是完全不担心,就算是残疾了我也不在意。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对自己的情况不再那么重视了。几天以来,对于死亡我已经司空见惯了,对于活着的渴望也不再那么强烈。要是换做以前,我早已经哭爹喊娘着要去找医生了。   “天亮我就走。”他说,“越快越好。”   我知道他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我也不拦他,毕竟我没有这个权利。   “开车去吧。”   “不开,撤留给你们,我开也没用,过不了收费站,走不了高速。”他把左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桌子。“我步行,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在路上找到食物,说不定也能弄到一辆车。”   我抹了抹脸,把杂乱无章的头发耸到头顶。“自己小心。”我说。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活下去的。你们...你们...”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挤出了两个字;“保重。”   “你带他们一起去吧。”我突然对他说。   “小飞!”李茜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呢!”   我看着桌面上摇曳不定的烛光,窗户的玻璃上破了一个缺口,所以时不时回灌进一阵风来。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山上陪着洛衫。”盒饭说。   “我一个人去!”浩南再次声明,“你们等我。”   扯淡!我想,真是扯淡!香港人口超过700万,怎么可能幸免?单凭那外国佬的一句话你就当真了?   “只要有信念。”他说,“只要有信念,我们会活下去的。”   “信念能当饭吃?”我嘲讽道:“信念能让那些畜生不咬你?”   突然,李茜握住我的手,“信念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你活下去。但可以让你明白,至少是让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为什么而活。”   对于她的解释,我嗤之以鼻。也懒得再做无谓的争执。   那一晚我们是挤在一起睡的,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浩南的踪影。他是不辞而别的,隐约中我觉察到了动静,但我没有起身,也没有睁开眼睛。   当我坐到院外的土堆上看日出的时候,早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我点燃一根烟,盒饭悄无声息地坐到我身边。   紧接着建成也坐过来。   “你们起这么早啊?”   “空气好。”我回答道。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味道,多少能给我们这群无所寄托的流亡者带来些许慰藉。   但看着那倒塌的围墙,心情却又变得沉重。如果你仔细去闻,空气中还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老成,你跟我去一趟橘林。”   橘子树很多,我们这些人吃不了那么多,所以只能任由黄橙橙的橘子掉落,然后坏掉,堆积在枯叶里开始发霉。腐臭味就是从这里边传来的。   “小心点,我没带家伙。”建成随着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林子。这一带我们并没有检查过,如果有丧尸,那对于大家而言将是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清理一下,让大家在山上也能过得更安稳些。   我此时也只带了一把手枪,插在裤子上的枪套里,手上握着的是王大爷的那把刀,估计是一把开山刀,但是是由特殊材料定制的,所以用起来更合手,也更耐用。到如今为止刀上也只出现了几个小小的缺口,不影响其锋利。   而步枪早已经遗失在山洞里了。对付丧尸,步枪只适合于防守,何况此时我左手没力气,握不稳枪也打不稳,还是手枪方便。   我们踩在落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偶尔“咔擦”一声,干燥的叶片被踩碎,这些叶子当然不是橘树上落下的,而是林外其他的树木落下的,被江老头一并扫了进来而已。此时的橘树枝头还是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绿叶,遮蔽了我们的视线。   我越往里走,呼吸便变得越来越急促,这一切似乎安静得不同寻常。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吱”的一声,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没事儿,我踩爆了一个橘子。”建成说道。   在以后的一段日子,尤其是跟随在师父身边的那段时间,我总结出了很多对付丧尸的经验,并且能够很好地付诸于行动。当丧尸有可能躲在暗处的时候,我们最好的办法不是一声不吭地去察看,如果那样,那你就危险了。因为你不吭声的时候,丧尸也许没发现你,它也不吭声。而当你靠近,进入到它的视野内时,它会突然扑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出声音来吸引它们,它们会发出呻吟与嘶吼声,那样你便能知道它们的位置,一个熟练的猎人还能以此来确定它们的数量,距离能够精确到一步以内。   但当时的我和建业是不知道的,我们仍旧像两只傻逼一样闷头往林子里钻,越安静,我们的心就越忐忑,我们紧张得不敢出声。   “哈~”就在此时,我们终于听见了丧尸的动静。   一只丧尸在地上爬行,她的模样明显是遭受过车祸,因为它的左半边身子自胸部以下都是一堆烂肉,隐约中还能看到深深的车轮印,这也是她只能爬着向我们靠近的原因。   “呼。”看见它是这副模样,我也松了一口气,嘴里呼出一口气来,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刀子狠狠地砍着它的脖子,砍了两刀它便不再动弹了。   “啊!”背后突然传来建成的惊呼声。   一只丧尸竟然已经从背后抱住了他,他使劲晃动身子却也挣脱不得,“帮我!”   我一经,赶紧冲了过去,可是由于建成要不断挣扎才能不被那只满脸血痕的丧尸咬到,我的刀无法下手,只得用手去拉。   我当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没有反应到自己的左手已经没有力气。一拉,除了自己左手酸痛难忍之外,丧尸就像黏在了建成背上一样,死死不放。   “妈的!”我赶紧用右手夹住它的脖子,左手摸出匕首。“去死!”我大喝一声把匕首从它的耳朵插入。   “额...”只听见我呻吟一声,手中的匕首刺到它耳朵,仅仅是刺破皮肤,我的左手便由于无力而把匕首掉落到地上。   也就是在此时,那只丧尸竟然回过头来,朝我扑来,我用手去推它,可是只有一只手施力哪里推得动他?毫无疑问,我被推倒了。   “你个畜生!”我嘴里虽然骂道,此时竟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用右手手肘顶住它的下巴,可是它的嘴巴还是离我越来越近。“王八蛋欺负残疾人啊!”   “哈~”   紧接着一道血水洒到我的脸上,建成从它的头顶狠狠砍下一刀。   我挣脱,我无比恼怒,想不到自己此时连一只丧尸都搞不定,我不得不为自己而感到担忧了。   “去死!!”我把它的脑袋砸得稀巴烂,脑子砸落一地。   “妈的!妈的!敢吓老子!”我仍不罢手。   “够了!小飞!行了!”建业朝我吼道,我才慢慢停下手来。   “妈的!”我捏紧的拳头狠狠砸到一旁的树上,“我连一只丧尸都弄不死了!!”   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害怕,我害怕自己的手就这样废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怎样去保护大家?那样我不是成为了大家的负担了?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   “跑!快跑!!”   我猛然惊醒,朝四周一看,十来只丧尸已经朝我们围过来。   “从哪里出来的?”我惊呼,连忙拔出手枪开了一枪,子弹打到了一旁的树上。我此时只能单手持枪。   “砰!”我再一次开了一枪,也仅仅只是打在一只丧尸的肚子上,它不过离我几步远而已,肚子溅出血水,整个身子一震,继续朝我走来。   “砰砰砰!”我不信邪,接二连三地朝着它开枪,子弹依旧无法命中它的脑袋。此时它已经来到我的眼前。   “你疯了!”建成突然拉了我一把,拉着我朝橘林外跑去。   “妈的我打不中!”   “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砰!砰!”子弹完全射偏了。 ☆、第九十五章 孤身闯尸城   “怎么了怎么了?!”刚出了林子,就见盒饭急急忙忙上前询问。   “准备拿家伙,干!”我啐了一口唾液,“妈的!”   “哥哥们!”建业也冲出院子,身上早已带上了大家的武器,“接好咯!”   老成很熟练地接好枪,立即摆好姿势瞄准树林方向。“好嘞!”   盒饭也接好枪,四人齐刷刷对着树林子,摆出撒尿的姿势,就等丧尸们出来,挨个射死。此时的营地也就我们这几个战斗力了,浩南走了,胖子黄毛他们鸟无应讯。   “妈的!给老子全部弄死!”我骂道。   此时的我站在他们中间完全成了摆设,我不想让自己的处境显得过于尴尬,开始发号施令,多少也让残疾的自己有点存在感。   “哈~”最先从林子里探出头来的是一只光着膀子的女丧尸,虽然身材不错,但裸露出来的两个浑圆的肉球此时就像腊肉一般挂在胸前。   “砰!”老练的建成一枪崩了那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好枪法!”我赞扬道。   “她东莞来的吧?”建成笑道。   我们尽量节省子弹,等它们走上前来再一枪命中。我在一旁数着,十来只丧尸建成干掉了八只。他如今已经成了队伍中的主力队员,而我成功的成了打酱油的。虽然我恼怒,但生活就是如此,现实就是如此,恼怒是没有用的。   “还有没?”建业放下枪,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十来具尸体。   “额~哈~”最后一只丧尸才慢吞吞地跑出林子。   建成再一次举枪,准备射击。我连忙拦住他,“得了得了,别浪费子弹,交给我吧。”   “飞哥,你的伤还没...”建业说道。   “没什么?老子连一只丧尸都搞不定?你们看好了。”说着我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手中的刀转了一圈,狠狠地砍到那只丧尸的胸口。刀口划破了它身上那件脏兮兮的格子衬衫,立刻就有黏糊糊的红色血液渗了出来。   “去你!”我再一脚踢在他胸口上,那只丧尸的腿本来就不灵便,被我这一题便整个儿翻了,栽倒在地。   “喝!”我大喝一声挥刀砍开它的脖子,相对于脑袋,它们的脖子要脆弱得多,虽然不足以致死,但只要切它们的头部与身体的连接,它们便丧尸了攻击能力。   砍了三刀,血液便染红了它脑袋下的黄土地,沾在几颗倒塌的枯草上。只剩下一颗脑袋,那张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我掏出匕首插入了它的眼眶,那颗浑浊的眼珠爆裂,射出血水和果冻状的白色粘液。   我这才成功干掉一只丧尸,整个人已经有点喘粗气了,毕竟左手突然变成这样,单用右手我还没能够很好的适应,动作也十分不协调。   “行了,建业你去把院子后面那辆木板车推出来,我们清理一下。”我的脸已通红,但语气尽量装得平和。   一转头,我才发现李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用一种不同寻常的眼神望着我,把我一怔。   “没事吧?”她问道。   “没事,能有啥事?”我抬起无力的左手拍了拍右手的手掌,漠不关心的回答她,把自己的眼神偏向别处。   试图躲过她的眼睛。   可我越是表现得平静,却越显得僵硬。   我逃不过她的眼睛,我想,那是一个精明懂事的女孩子,我瞒不过她。我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我连班主任那严厉阴狠的眼神,教导主任那恶毒憎恶的眼神,还有校长狡诈猥亵的眼神都不放在眼里。我敢与他们对视,我会把双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扬起头,恶狠狠地回应他们。但我却害怕李茜的眼神。   好在她问了这一句就回去了,不然我一定会暴死在她的注视之下。   “嘿嘿,还没结婚了,你就这么怕?”建业打趣道。   我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推车来!”   我承认我害怕。我怕自己的心事会被看破,从我被命运打上孤儿的那一刻起我就害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所以我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来伪装自己,但这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伪装却在李茜的注视下不攻自破了。   我们把那些尸体全部装车,全部扔进了后山的那个土堆里,用泥沙进行简单的掩埋。   中饭之后,我听见了他们的秘密谈话。   “你们没有发现小飞不对劲吗?”李茜在屋子里说,此时我躲在门外,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竟然还要躲着我。   建成没有回答,反倒是建业不知所以地回答:“没什么啊?飞哥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没什么不对啊?”   “不是。他越是这样就越有事,他就是个这样的人。”李茜说道。   “不可能没事,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反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得像啥事没发生一样,不对劲。”建成终于开口了,“今天在林子了,我发现他的行为很过激,而且容易失控。”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不对。”建业说,“飞哥的手...他的手好像很严重,但是他却那么平静,像是...像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有点不对。”   “我是怕他会做什么傻事。”李茜叹口气说。   傻事?我在心里一惊,尼玛老子好好的会干什么傻事?!   “所以你们要多注意着他一点。”   “那没问题,嫂子别担心,他上个厕所我都跟着。”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一下大家了。”李茜为难地说,“小飞现在这个样子,浩南大哥也不在,很多事情要麻烦你们了。”   “啥事儿?”   “二愣子的奶粉都快没有了,尿不湿都没没关系,可以用尿布,可是奶粉...”   “嗯。”建成沉思一会,说道:“还能吃多久?”   “几天吧,如果省点能喝一个星期。”   “现在你也看到了,营地就这么点人,如果我们出去了,怕你们有事啊。”建成说的是实话,而不是他胆小不敢出去,“到处都有丧尸,山上没点人真的不行。”   “那怎么办?”   “别急,这个事情我们慢慢想办法,明天我也许会出去一趟。”   我当时听到这个,心头一慌,对啊,二愣子可不能饿着。心里有一种冲动,我不能让他们小瞧自己,老子不是个残疾。   头一点,立马在心里决定了。老子进城去!   在那个懒散的下午,我找借口说出去撒尿。   “院子里有厕所啊。”   “你不懂啊,站在外边尿着爽。”我说道便出了远门,站在一棵树下假装撒尿,回头望院子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飞快地拉起裤子,朝山下跑去。   我飞快地跑着,飞跃过那倒塌的围墙,往SY市奔去。   我一定要给你们一个惊喜,让你们刮目相看。当时自己竟然像个孩子在小心翼翼地准备母亲节礼物一般,心里有的只有激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死,没有考虑过自己此次进城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老子跨上有枪,手上有刀,怕毛!”我自言自语道。   城市阴暗的轮廓渐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的腿还是不由得一颤。那个地方给我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即使整个人当时已经处于一种狂热的状态,腿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一辆破车停在路旁,自己的前方出现了四只丧尸。   “哈~”它们发现我了。   我缓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右手握刀,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绷带,把刀把和自己的手缠在一起,缠了几圈后用牙齿协助无力的左手打了个死结。   把刀和自己的手缠在一起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我以前都是双手握刀,砍在丧尸的脑袋上都有些发痛,如今只能用一只手,如果不缠起来,很容易脱手,到时候刀子甩出去那就惨了。   砍下第一刀我怕就意识到不妙了,力度小了不少,刀砍在为首的那只丧尸脑袋上,震了一下,它那脏兮兮的头发被划了个中分,血丝从它漆黑的额头滴落下来。   第二刀我砍它的脖子,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血从它的伤口流出来,染红了它的胸口,随着血液一起流出来的,还有一坨散发着浓浓臭味的烂肉。   直到第三刀,它才真正倒下。而我已经开始喘粗气了,肩膀酸痛。   紧接着两只丧尸很快就扑了上来,我连忙后退,突然踢出一脚,把左边那只丧尸踹退,自己也退了一步,再猛地一挥刀,刀子狠砍在右边那只丧尸的脖子上。没有想我想象中的一样,那只丧尸的脖子没有被砍断,相反的,我的刀却陷在了它的脖子里。   “咔哈~”它吼了一声,伸出手来抓我肩膀。   “呀!”我拔出刀,刀子拔出来,由于惯性,高高地抬到空中,溅起一道血水,再重重地落下,从它脖子已有的缺口砍下去。   “咔嚓”一声,它的脖子往一边一倒,倒在了它的肩膀上,只见它的身子抽搐几下,脖子的断口处涌出少量的血液,倒下了。   而此时,剩下的两只丧尸步步紧逼,我不得不往后退。才发现原来把刀缠在手上原来也有弊端,当情急的时候我竟然无法拔枪。左手当然是能够拔枪的,可是把枪拔出来就很艰难了,我哪里还有力气开枪?   “哈~!”突然,从左边的小山包上的灌木丛里又钻出几只丧尸,那枯黄的杂草还在摇动,里面还有越来越多的丧尸钻出来。   “不玩了!”我果断转身逃跑。   左手赶紧去解绷带,可是左手力气不够,而且自己打了个死结,完全解不开。没跑几步,自己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四、五只丧尸拦住了去路。   “尼玛?”我骂道,“老子出来撒个尿都能被你们围歼了?” ☆、第九十六章 老子真的没有自杀!   当时我就被吓傻了,再也不去想奶粉的事情,惊喜什么的都已经抛诸脑后。我想的是怎样活着回山。   我此时连手枪也无法拔出来,一刀也不可能把挡路的那几只丧尸全撂倒,它们离我不过三、四十米,回头张望,那十来只十来只丧尸也快追上来了。   思前想后,我王小飞难不成要葬送在这里?可是人活着又有谁愿意去死?都怪自己的好胜心一时蒙蔽了大脑,才落得如此地步。如今却连城都没进,就得在这跪了。   想着想着我就来气,慌慌张张往四周望了望。心想一定得沉住气来,不能慌。   面对丧尸,恐惧完全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情绪。不仅仅是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在任何时候都是,恐惧所带来的只有负面影响,扰乱人的思绪,阻碍人的行动......但我一直相信,即使我本人不是信徒,我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我还是认为,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之所以要让这一种情绪存在,是为了凸显人类懦弱的一面。如果没了恐惧,人类还会畏惧什么?那漫天神佛?又有谁会在做礼拜时虔诚地朗诵可兰经?   所以说,上帝是别有用心的,只有当人类感到恐惧时,才会期盼上帝的存在,才会去祈祷。这样才能让他始终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   也许还有另一种原因。有句话说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阴影,有阴影的地方就一定有光明。不存在没有阴影的光明,也不存在没有光明的阴影。   卡尔·荣格在一本书里这样说过的话:“阴影是邪恶的存在,与我们人类是积极的存在相仿。我们愈是努力成为善良、优秀的人,阴影就愈加明显地表现出阴暗、邪恶、破坏性十足的意志。当人类试图超越自身的容量变得完美,阴影就下了地狱变成魔鬼。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人打算变得高于自己,与打算变得低于自己一样,都是罪孽深重的事。”   恐惧心理亦是如此,当你越想变得勇敢,恐惧便在你的心中成型了。   当时我正处于一种极度懊恼的状态,原本所表现出来的狂热被这突如其来的丧尸群泼灭。心里瞬间就凉了,连裤档都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就这样回去?可是我连城都没进,未免太孬了,更重要的是我怎么突破包围?掉头玩了命往城里冲?那样确实了了我一桩心愿,确实够壮烈,但那与作死有什么区别。那不是逗逼才会干的是吗?   我是着实不愿意就这样死去的,我们的营地眼下正处于最困难的时期,我一个做老大的,绝对不能这样死了。   我实在想不出办法,干脆不想了,我往公路旁的玉米地里一钻,怀中捧着几根光秃秃的、枯黄的玉米杆子就往一旁的沟里一躺。用玉米秆子挡住自己的脸与身体。嘴里念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这一连串自我安慰的话语随着自己的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而宣告结束。一只不长眼的丧尸扑过来,一脚踩到我的裤裆。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世界毁灭了一般。我的脑袋一时间陷入空白。   “我去尼玛啊!”我哭丧着脸跳起来,一刀就把那只丧尸撂倒了。右手使出了最大的力度,一声闷响,那只丧尸的脖子彪出一道血液,惨死了。“叫你踩老子那个地方!妈的!!”   虽然我的手也被狠狠震痛了,但我顾不得那么多,比起胯下的疼痛,这点又算得了什么,那可是命根子呀。   砍死一只我还不解气,又卵足了劲,一刀砍向一只丧尸的面门。它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一刀大口子,而我的手臂也就这一下拉伤了。大家都知道,两只手做俯卧撑容易,但一只手却很难,而且一不小心还很容易把肌肉拉伤,甚至造成脱臼。我当时用力过猛,肩膀位置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眼看隐蔽战术失败,我只得闷头往玉米地里跑。同时开始缓缓张张去用嘴咬着死死缠在手上的绷带。   背后的丧尸们还是死追着不放,玉米地里一时间响起一阵阵玉米秆子被扑到的脆响,还夹杂着它们杀猪一般的嘶吼声。我撒开双腿使劲往深处钻。SY河就在不远处,难不成老子要跳河?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但我哪里有办法?由于电影看多了,心中总有一丝侥幸心理,心想跳下去也不一定死,就算死了也比被咬死要强。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便跳进了河里。   就在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一阵枪响。   我尽量让自己不太惊慌,那样可以少喝几口水。生前的一幕幕也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想不到李茜说我可能会想不开的那一番话当真灵验了。老子最后竟然选择了跳河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人呢?”有人在说话。   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嘴里开始突出大量气泡,身体在水中翻滚,渐渐下沉,开始随着水流往下游冲去。   “不知道呀,看见他跑进来的。”   “小飞!”是李茜的声音。   我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了,我实在憋不住了,张开了嘴,水涌进嘴里,灌进鼻腔,我开始喝水了。   不,我确实出现了幻觉。因为我似乎在水中看见了王大爷,方天......我还看到了薇姐,她还是留着干练的学生头,扬起手来要扇我巴掌。   “薇姐救我!”我在心里呐喊,就像上次遇到她一样。我知道,她一定会救我。可是她已经死了,我也要随他而去,我们很快就可以重聚了。那一刻我竟然露出微笑。   紧接着我便确信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自己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张人脸,那时候我的神志已经开始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擦!我竟然看见了建成的脸,这...他不是还没死吗?为什么会在我的幻觉中出现,这不对啊,为什么他一脸紧张的样子。   我不知道,渐渐陷入了昏迷。   隐约中我听见有人在大喊,“我说了叫你们看着他点,小飞~!”   “额...没想到飞哥真的会干傻事。”   “快!人工呼吸呀。”   “这..大男人的,还有嫂子在这,你这样要求...不大好吧。”   “人都快死了!”李茜大喊。   有人抬起我的脑袋,有人挤压我的胸部,我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还呛到了鼻子里。   “快呀!”   “这个...还是你亲自来吧,人工呼吸的事情我们是帮不上忙。”   紧接着我感觉一张小嘴贴到了我嘴上,一股清爽的空气涌入到我的肺里,缓过来不少。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心想,这个人要是建业那我就不活了,我立马爬回河里去死了得了。   可是我看到的是李茜的前额,还有刘海。这绝对是李茜,   看来自己晕乎得不轻啊,又出现幻觉了。李茜那么矜持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主动亲我,还是闭上眼睛安心去死吧。   不对!又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老子死了。   于是我开始亲她。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前的那个人颤了一下,但并没有再做反应,于是我又胆大了一些,我伸出舌头。心想,反正是幻觉。   紧接着我就发出一声惨叫,从地上跳起来,舌头被她咬了一下。   我一看,自己竟然在玉米地里站着,一旁横七竖八地躺着丧尸的尸体,李茜红着脸有生气又开心地站在我面前,建业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建成满身是水的站在一旁。   “你!你怎么能...”李茜说着便泪流满面了。   “对不起,我以为是幻觉...所以才...”我尴尬地解释道。   “你怎么能这么傻?!”   “啊?”   “我们又没有怪你,也没人说过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啊?不就是亲你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你为什么要自杀?!!”   “啊?我...我哪里自杀了?”   “飞哥,事实明摆着,你就别狡辩了,我们都知道。”建业安慰我道。   “尼玛老子没有自杀啊!”我急得直蹬脚,“老子有那么懦弱?”   “小飞!”来不及我多做解释,李茜已经扑入我的怀中,“我们不怪你,都会好起来的!你的手...你的手也会好的!他们也都会回来!浩南大哥也会带人来救我们的!”   “我真的没有自杀啊!”我解释道。我之所以不承认,我是不想让大家觉得王小飞是个这么懦弱的人,这种人不配做老大,而且我打心底鄙视自杀的人,尤其是一个自杀的男人。“我是在逃命啊,逼不得已才跳河的呀!”   “呜呜呜...”李茜不理我,双手使劲捶打着我的胸膛。   “老子真没有自杀,苍天为证啊。”   “得了得了,没自杀就没自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我一阵无奈,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大家不知道我是想去城里半路就跪了,那样还不得笑掉大牙? ☆、第九十七章 我们还是兄弟吗?   在回山的路上,也许是由于自己做贼心虚的缘故,我一直低着头,任由李茜拉着跟在他们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听李茜给我说一些关于生命的重要性与活着的必要性,例如二愣子是我救的,我就得负起责任,还有黄状元叫我爸爸,所以我得保护他。一些诸如此类的问题。   我老老实实听着,没有做无谓的挣扎,我知道那没有效果。不达到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她想要我活着,想要我和大家,和她一起活下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你怎么这么啰嗦?”我抱怨道。   “你...”   “你们是不是想多了?我王小飞年纪轻轻连老婆都没娶会想不开吗?”   于是她不说话,拉着我走回山去,手不松开。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我巴不得她拉着我的手不放,一辈子也不放。   当时建成和建业谨慎地在前边开路,李茜拉着我的手走在后头。   “我说大妹子,你怎么这么不害臊?”我打趣道。   “啊?”   “你干嘛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她这才反应过来,想把手抽出去,可我哪里会让她得逞?   “这么多人看着你说你,还不松开?”我在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死死抓住了她的小手,任他怎样挣扎也不松开。   “你松开!”她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这个时候我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悠哉游哉地吹起口哨来,紧跟在老成的身后,李茜被我拉着跟在后面。   “我不会松开,冬瓜叔说过让我保护好你的。”我说,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是那么的认真,可是这一句看似坚定不移的话语在命运面前总是显得不堪一击。   我当时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我们不松开,就算是再大的困难与艰险都无法把我们分开。虽然我在学校里是个死皮赖脸、油嘴滑舌的混混,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更是一窍不通,所以我当时才会那么单纯地认为,所以我才会那么自以为是地认为。   好不容易回到了山上,才不得不松开她。   一到山上我就坐在了院子前的那个土堆上,那里可以看得很远。现在除了吃饭睡觉拉屎,我们几乎无事可做。但这种看似单调的生活,对于末日中的日来说也是极其奢侈的。   我发现自己活下去的劲头在减弱,我远远地看见一只丧尸的影子,很远很远,它站在一个小土坡前。我把望远镜放到眼前,那只丧尸便十分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是一个男人,也不对,他已经不再是人了。如果丧尸还有性别之分的话,那他就是一只男丧尸。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土坡前,嘴巴长得老大,做半边脸缺了一大块,已经漆黑了。眼神呆滞,时而转过头张望。没有猎物的时候,它们总会处于这样一种逗比的状态。   这一点与人类相似,没有目标的人类也很往往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像行尸走肉一般。说白了,我当时就处于那样一种状态。   我对自己该怎样活下去感到迷茫。   突然,一个熟悉的喊声传进我的耳朵。“小飞哥!”   “谁在叫我?”我嘴里喃喃道,开始用望远镜朝四周搜索。   “小飞哥!”声音似乎不远,才立即反应了过来,赶紧摘下望远镜。   往山下一看,一个圆乎乎的小胖子出现在山脚下,正急匆匆地跑上山来。   “小飞哥!”他气喘吁吁地大喊,本来跑步对他来说就时分困难了,此时又表现得十分紧张与激动,那表情简直比死了老娘还糟糕。   “怎么了?!”我惊呼,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和胖子他们一起去找落落了吗?“大家快出来!”隐隐约约中,我觉得不妙了。为什么就他一个人跑回来?其他人呢?落落找到了吗?   只听他朝着山上的大喊,估计远远地就看见了我的身影。“不好了!他们,他们出事了!!”   “谁出事了?”我也朝他跑去,直接翻身跳下岩石,老成与建业他们也急匆匆地冲出门来。   ......   “别急,你慢点说。”其实我自己已经心急如焚,但还是沉下心来,看着直喘粗气的二狗子。   “不好了...不好了...宇轩哥哥他们全被困在火电厂了!快死了!!”   “什么?!”我们一伙人同时发出惊呼声,“好好的咋就快死了?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对,你们好好的怎么跑到火电厂去了?”李茜问道。   “俺们那次不是又进洞了嘛,然后找到了落落姐姐,出来的时候俺们沿着你们留下的记号走,到了一个茅棚,地上写了几个字,说你们上SH山了,俺们...俺们就想回山嘛。”二狗子焦急地解释道。   “谁留了记号?我可没留。”我说,寻思着应该是浩南留的,也不去多考虑,“然后呢?然后怎么上火电厂去了?”   “俺们是想回山上来啊,可是到处都有行尸!后来只好绕啊绕。”   “我们称他们为丧尸。”建业说道。   “别打岔!”我呵斥道,“二狗子接着说,然后怎么了?”   “绕着绕着天快黑了嘛,天黑了太危险,他们看着火电厂好像很安静,很安全的样子,然后我们就进去了...结果...结果里头全是丧尸!那家伙...那家伙清一色地穿着绿色工作服的丧尸突然出现了。”他说着说开始哽咽起来,“吓死俺了...呜呜呜...”   “他们呢?他们怎么了?!”   “吓死俺了...宇轩哥啊...你可不能有事啊...呜呜呜...”   “你是怎么出来的?他们怎么了?!”我焦急地喊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突然,一个人从枯草堆里钻出来,一个回头土脸的胖子,手上的铁锤还滴着血液,暗示着就在前不久发生了一场战争。“哥...我带他回来的。”   我愣住了,想不到胖子也回来了。   “对不起,都怪我们不停你的...”他惭愧地说。   “落落救到没?”   “救到了...”   “那他们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我不知道,当时太乱了,我就带着二狗子跑了出来,没见到他们。在山洞里躲了一晚上才敢回山来...”   我一时不知该怎样才好,激动得厉害,以至于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哥...对不起,你会怪我当初...当初...”他内疚地说,显得十分疲惫,脸上的肥肉也没有了以往那么丰腴。憋了半天,他接着说道:“我们...我们还是兄弟吗?”   “鹏哥你说什么傻话呢。”建业说。   而我没有回答他。   他把锤子扔到地上,再一次问我:“哥...我们还是兄弟吗?”   “你难道忘记了回家的路吗?”我说。   于是我们兄弟相拥,胖子的鼻涕使劲往我肩膀上蹭。又响起他那傻猪般的哭嚎声:“哥哥呀!又给你...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说:“从初中起,你他妈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相拥过后,我拍了拍自己的刀,问道:“火电厂在哪?带我们去!!”   “快点快点!!”二狗子猴急着就要往山下跑,“跟我来。”   老成一把揪住他,把他拉了回来,“你在山上老实带着,胖子带我们去就成。”   “我们不能全出去了,建业和盒饭,你俩留下来保护茜儿他们。”我说。   “不行!我也要去!”李茜抗议道。   我一瞪眼把她顶了回去,“你个臭娘们凑什么热闹?”   她被我这一句话顶得哑口无言,过了老半天,从身后把王大爷留下来的消防斧拿了出来,“你不能歧视女性!!”   “卧操...”我们几个男的齐刷刷地怔住了,“这么彪悍?”   “小飞你伤还没好就别去了吧,胖子,你带我和建成去!”李茜发号施令道。   “尼玛...”我眼睛直愣愣看着她手上的斧头,傻傻地站在原地,“我咋还成了多余的呢......”   “你留下来抱着二愣子,记得帮他喂奶换尿布,还有,不能捏他的脸!对了!也不许欺负黄智!”   我暗自汗颜。   ......   最后还是决定胖子带着我,建成,加上李茜四个人去火电站。毕竟情况紧急,来不及耽搁。根据一大一小两个胖子带回来的情况分析,他们是在昨天下午进去的,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一天了,生命堪忧啊。   “希望他们能撑下去。”我说着发动了面包车,车子飞快地往山下冲去,不一会儿便驶上了国道。   无论是什么什么厂,它们大多都是建设在郊区的,不可能存在于市区。污染就污染乡下,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光鲜。这一去也有三、四十公里的路程,如果路上顺利的话,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那边什么情况?”我问道,“丧尸有多少?”   “不少。”   “多少啊?”   “几百吧......”   几百,再看看我们这一车,不过四个人。该怎么办?我们难道可以和数百只丧尸抗衡了?何况我如今已经残疾。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去。即使不知道他们此时的情况,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但我也得去。 ☆、第九十八章 飓风营救(上)   国道年久失修,开起来很吃力。才修好没多久的公路此时已经坑坑洼洼的了。不是我趁机吐槽,听说这条路的问题百姓们已经向上面反映了很多次了,很多时候就是不了了之了,就算重新修,没多久又坏了。   这其中也许有偷工减料的问题,但我们平民百姓哪里懂这其中的原因,说不定还涉及到党内机密,哪有人敢举报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当然,路的原因和那个火电厂也脱不了干系。以前每天都有大型卡车运载着成吨的煤从这条路轧过去,运往SY飓风发电有限公司。   如今回忆起来,当我和孙女讲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她把这次作死的行动称作飓风营救。   “快到了。”胖子突然说道,车内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我当时也没考虑太多,丧尸数量达到几百,我们几个人怎样去抗衡?老子又不是在拍电影。但我一定会去,他们是我的同伴,我们好不容易从SY市区逃出来,本以为将过上平静的生活,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但是没有。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火电站里那根高高耸立的大烟囱,换做是以前,那烟囱可是夜以继日地冒烟的,而此时却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再往前开,厂区便出现在视野里。   两辆大型的货车停在那边,车上的煤还来不及卸下来,驾驶座里已经空空如也了。那粉着红色油漆的车身和车窗玻璃上已经布满了灰尘。   我突然停下车。   “怎么了?”李茜问我。   “你别去了。”我说道,“我们去就行。”   我看着前方火电厂的影子,意识到我们此行必然凶多吉少。我有一种预感,我看着工厂入口处飘扬的红色旗帜,和堆积在厂区的巨大煤堆。   “说什么呢,快点啊。”李茜死活不愿意。   “嫂子,你就听我哥的吧,别去了。”胖子也劝道。   那火电厂的入口处完全没有半个丧尸的影子,这一带有几栋稀稀落落的民房,此时也是寂静无比。一栋民房处有一家小餐馆,门大开着,门外也摆上了几个桌子还有红色的塑料凳。这一切显得再正常不过了,但在我们看来,却格外诡异。   “凭什么让我不去!”   “你去能起到作用?”我反驳道,完全没想到自己去也没多大作用。   此时已经将近五点,再过个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半小时,天就会黑。   “我要去!”李茜少有的表现出这般无理取闹,在我印象当中,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就算我知道她是放心不过我,毕竟我的手几乎废了一只,但我也绝不会放她和我们一起进去,当时在山上太急了头脑一热竟然把她带过来了。   我突然狰狞地冷笑了一声,向坐在后排的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立刻会意了,手悄悄摸摸伸到李茜所在的副驾驶座的车门处。   随着我的一声大喊,“去尼玛勒戈壁!”李茜被我一脚踹出车去。   我又立马发动汽车,任她怎样追着车子,拍打车窗也不理睬。把她独自一人留在这荒郊野外虽然也不安全,这一点我是清楚的,但比起进厂,外边要安全得多,至今为止也没发现丧尸群的踪迹,何况李茜身上带着我送给她的那把枪。   面包车发出轰鸣声,朝着火电厂疾驰而去,李茜被远远甩在后头。   “哥,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说着把油门踩到了低,“她人不傻,会有办法活下去的。”   “砰”的一声,那入口处的拦车杆被撞断,我们的车正式驶入厂区。一块写着“停”字的牌子被撞飞出去。   我们正式进入了火电站。记得自己以前从这里过的时候,那门口的岗哨亭站立着两名解放军,他们的身子挺得笔直,此时已不见了踪迹。   我们上了一个小坡,汽车的左边是围墙,右边的围墙那头煤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来到一个停车坪,一块指示牌上标注着“员工车辆停放”。我们停下了车,仍旧是没有看见半点丧尸的影子,四周是几栋高大的厂房。有金属建造的小房子,还有由水泥混凝土建造的三层楼的办公楼......   “哥...哥...”胖子用手肘碰了碰我。   我转头看他,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握着铁锤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小心点。”他说,“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一点声音,后来丧尸突然就出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身边的建成与建业,建业用手转动着挂在裤腰带上的钥匙扣,发出金属的碰撞声,试图掩饰慌乱。建成也是一脸冷峻地注视着周围。   “你知道他们往哪跑了吗?”我问道,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   胖子握了握手中的锤子,摇了摇头。   我环顾四周,那高耸的建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尤其是那高大的烟囱,更是显得深邃诡异。然而并没有想胖子所说的,丧尸会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我也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意识到不妙。   心想,尼玛啊,要是都出来那还好些,至少我知道了,我看到了。妈的一个鬼影子也没见着,连它们躲在哪、又会在什么地方突然出现都不知道。   “鹏哥。”建成把一把步枪递到胖子手中。胖子接下枪,把锤子绑在腰上。   “飞哥。”他又把自己的枪递给我。   “不用了。”我拔出手枪,“你自己用,我用着个就行。”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跳过绿化带,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栋房子,轻声叮嘱道:“我们待会千万别跑散了。”   爬上用铁板做成的梯子,走上一个平台,一扇黑漆漆的门大开着,通向什么地方?里面又会有什么?   “手电。”我往门里张望,把手伸到背后,接上建业递上来的手电筒。   好在左手还能拿得起一个小小的手电,不然我只能用嘴巴咬住了。   我往里头照了照,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哈喽~”我用手敲了敲钢板门,发出“咚咚”的响声,门里头不知道哪一个地方也传来“咚咚”的声音回应我,再没有其它动静。   “什么声音?”建业紧张地问道。   “别怕,是回声。”我解释道,正打算踏进门去。   不料胖子早就赖不住性子,大步冲了进去,还说了一句:“死就死,怕个鸟!”   在我手电照耀下的胖子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身子一抖停在了黑暗中。   “怎么回事?!”我也冲进去,整个人也吓得一弹。   “怎么回事?!”建成和建业同时冲进来。   ......   我们四人同时擦了擦冷汗,面前是许多四四方方的小柜子,员工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但柜子上也挂了不少衣服,我们刚进去不可避免地被那衣服吓了一跳。   那白色铁柜上有血迹。而我们的眼前,是一套破破烂烂的绿色工作服,上边写有“飓风发电”的字样。乍一看还以为躺着一个人呢。   那身衣服旁的地板上拖着许多道血迹,我用脚一踢,那衣服便被踢到一边,从里头落下一根腊肠一样的黑漆漆的东西。   我试着去打开一个开关,心想,这他妈竟然是个发电站,应该不会断电吧。   一排排电灯有几只闪烁了一下,发出“嘶嘶”的响声,很快又暗了下去。   “哐当!”我们听到一阵响声。   “跟着我!”我加快脚步跑过一个狭隘的通道,来到最里头的那扇门前。   他们紧紧跟在我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咯吱~”那扇木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夹坏了,我一推,他发出这种诡异的响声。   “妈的,真他妈像拍鬼片一样!”我咒骂一句,继续朝门里走去。   里头是许许多多错综复杂的通道与房间,有的紧闭着门,有的门已经破损不堪,也有大开着门的。   “哐当!”有响起那种声音,似乎从楼上传来的。   “谁在那里?!”我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突然从一旁的楼梯朝楼上跑去,“快!跟上!”   据我对丧尸的了解,他们似乎无法发出这种声音,除了“哈~”“嗯啊~”等等,这种声音明显是什么金属发出来的。我误以为是什么人在提示我们。   走到二楼的转角处,那种声音又戛然而止。   “哐当!”这一次又响起那种声音,但又不像在楼上了,反而像是在楼下。   “妈的!到底在哪?”   “哥,会不会是丧尸传出来的声音?”胖子问道。   “我看像,像是在嚼骨头。”建业说道。   嚼骨头?我一定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时候建成摇摇头,“还是小心点好。”他说,“很怪,像是什么东西撞在铁门上。”   我点点头,手电往四周照了照。突然照到几只黑漆漆的手,从一扇铁门的门缝处伸出来。   “哐当!”当这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门里关着的丧尸推动铁门,铁门被铁链锁住,铁链上挂着一把大铜锁,紧接着铜锁撞在铁门上,于是响起了“哐当!”一声。   “看...这里。”我战战兢兢地说道,那门里伸出几只手来,还有一只丧尸的脸挤在门缝处朝着我们张牙舞爪。   那门上被人用白色油漆喷着几个大字:“远离。” ☆、第九十九章 飓风营救(下)   我仔细看了看那扇无法关严实的铁门,确定锁已经锁死后才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此时除了自己手上有一把小手电以外,他们都跟在我身后。我们也只能看到一丁点儿的光亮。   不知道它们还会躲在哪个角落。不,它们甚至躲在任意一个角落,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电影里也是这样放的。   深邃的通道里,黑暗中有事又会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磨牙齿,和建业所描述的啃骨头简直如出一辙。   我往前走了两步,阴森的过道里,就听见自己的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那关在门后的丧尸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音似乎具有规律性,一阵一阵地传来。   走着走着我不经意间用手电往自己左手边的一间敞开大门的屋子里照了照。   下一刻我便立马熄灭了手电,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那门里头,有不少人影。它们或躺着,或坐着,或迷茫地站立着。   好在我手电筒并没有惊动它们,屏住呼吸开始往后退。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脚步声。   我几乎是在数着自己的步子,这太难熬了。也太恐怖了。   一步,两步,三步。我的背部突然撞到一坨肥肉上,顶到了胖子。   令我始料未及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胖子原本已经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他盯着那扇关丧尸的铁门一动不动,突然被我一顶,大喊了一声。   “卧槽!吓死老子了!”他说着,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但他的声音还是传到了黑暗中。   我捂着他的嘴巴,他也立刻明白了什么,鼓着眼睛不说话,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而我此时也是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在心里默念,它们没听见...它们没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门里似乎还没有动静,突然“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碰落到地下,我们几人同时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那门里响起一连串窸窣的声响,被发现了!   我松开手,胖子还是张大着嘴巴,惊恐万分。   “跑。”我说着推了他一把,“跑!”   “哈~”丧尸开始从那间屋子涌了出来。那些被关起来的丧尸此时更加狂躁,狠狠地推动铁门,“哐当哐当”那把大铜锁已更快的节奏敲打这铁门,这在我们一群人看来,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索魂曲。   我们迅速从二楼往楼下跑,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找到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谈,这么大一个工厂,找人简直如同海底捞针,何况此时连他们的死活都不知道。当务之急是自己能够活着出去。   我们跑下楼梯,正打算从自己来的那扇门冲出去,也就是在那时,地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落落~!”我听见他似乎是这样叫的。   “跑酷的?”   我们在出口处停下,一时变得犹豫不决,进入地下室?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出路会被堵死,楼上的丧尸就要下来了,并且数量不少,到时候我们便无法按照原路返回了。可是不去的话,那我们此行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楼上滚下一只丧尸来。我的手电筒一照,正好照在它那肮脏扭曲的脸上,果断一脚把它的脑袋踢到墙上,手起刀落,划开了它的脖子,胖子立刻拔出锤子来协助我弄死了它。   “我知道你会下来,但实在没想到你会滚下来。”我擦了擦冷汗道,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我被人推进地下室,从铁制的楼梯滚落进黑暗中。我双手尽量护住自己的脑袋,好在楼梯不是很长,但我还是咒骂一声:“我擦!谁他妈推我!”   很快,在我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圆滚滚的黑影也急匆匆地跑下楼梯,铁梯被猜的“咚咚”作响。   “快进去!”建业在上头大喊,又传来几声枪响。   不料胖子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也朝我滚来。我眼疾手快,立马滚到一旁,继而感觉大地都颤动了一下,一个大胖子惨叫一声落地了,溅起厚厚的灰尘。   建成和建业也火急火燎地冲下来,由于太黑,他们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打滚的胖子,(之所以说他打滚,因为他百八十斤爬起来确实也不容易。)   于是又想起胖子的惨叫。那兄弟二人一人站一旁推动那扇巨大的铁门。   “额啊!”门那头有丧尸扑过来。   “砰!”铁门关闭,拉下门闸,那头传来丧尸疯狂地扑门声。那简直是不要命的撞门呀,那脑袋仿佛是铁做的,身体仿佛也不是它们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厚厚的钢板门上。   “啊...”胖子捂着自己的手臂呻吟着。   我心想,不会摔坏事儿了吧?但当时我是完全有必要躲开的,否则连屎尿都会给压出来。   “胖子,没事吧?”我用手电筒往他手上照去,已经划开了一道口子,他用手捂着,但鲜血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事儿倒不大。”他惨兮兮地说道,“我只想知道是谁他娘的踩了我几脚?”   建成一脸严肃,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周围。   而建业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毕竟自己下来的时候踩到了一个很有弹性的东西。他一脸紧张地跑过来,用刀划破自自己的衣服,撕下一道来帮胖子绑上。   “小飞,你快来看看。”建成招呼道。   我跑过去,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平台,用护栏拦着,有一道楼梯通向下面,我用手电照了照,完全看不见底。   “跑酷的~!”我朝着下面大喊。   声音很快便消散在黑暗中。   “胖子,能走?”我说着扶着他站起来。   以前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打群架的时候,他总是很勇猛的,但唯一的缺点,也是最致命的就是不能倒下。倒下就玩完了,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就算能够爬起来,敌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哥,我又倒下了。”胖子苦笑道。   “没事,人之常情,我不也摔了嘛。”   “没办法你看我这一身肉...想减肥也减不下来。”他惭愧地说道。我知道他是想起以前的事来了。   在三年前,我们读初二的时候,在一次混战之中他给摔了,我帮他挡了一刀。那一刀砍在我的背脊处,好在不是很深,但还是留下了一道疤。   “得了得了,我们下去看看!”   黑暗中,我们慢慢摸索着走下去,手紧紧握着扶梯,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摔下去,那绝对死定了。   在下到地下第三层的时候,我们遭遇了丧尸。   是十来只结着长队的丧尸,它们通通穿着绿色的宽大工作服,其中竟然也有女性。   “砰!”我开了一枪,这次打准了,距离很近,再打偏我就没法见人了。但是单手握枪对我来说还是具有挑战性的,我寻思着自己这次如果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好好练练。   ......   十来只丧尸勉强也干掉了,毕竟我们四人都有枪在身,但紧接着从我们身后的一个大隔间里涌出来的丧尸令我打了个机灵,我不确定具体数量,但单凭它们发出的动静,就知道不少。我手电筒也只是粗略地扫过,“跑!”   建业一听,立马拔腿往上面跑去,建成一把拉住了他,呵斥道:“慌张什么?!往下面跑!”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紧张,还有语气。   一行人又匆匆忙忙跑下铁梯,朝着更深处跑。原本铁门把外边的丧尸隔离开了,我们可以慢吞吞地跑,但现在不行了,后面就有追兵。   我们仓促的脚步声响起,手电筒晃来晃去。   “我说,刚才在上边的时候是谁推我。”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额...”建业尴尬地道歉道:“飞哥...对不住,是我...”   “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们出去的门突然涌来了一大片丧尸,我们只能往地下跑了,所以我推了他一把,不小心顶到你了。”建业解释道。   “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将讲这些干嘛。”   就在此时,我听到哭声。   “谁在哭?”胖子惊呼。我们那会儿晚上跑出去上通宵的时候也常常玩求生之路,所以这女人的声音让我们有些神经紧张。   “去看看!”我加快脚步。   “哥,你又忘记了?wich你怕不怕?一招秒杀你。”他跟在我后头,不知道是处于怀念还是存心吓我。   “wich尼玛,快点跟上!”(wich是一款叫做求生之路的游戏中的一个变态玩意。)   很快我就看到一道铁栅栏,里面蹲着的,赫然是一个女生,她的身体在我微弱的手电筒的照耀下瑟瑟发抖,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我当然是不信邪的,那铁栅栏外围着几只丧尸,朝着里头张牙舞爪。   我冲上前去,一脚踹开一只丧尸,把手枪顶在另一只丧尸的嘴里,“砰!”的一声献血四溅,那喷洒的黏糊糊的血液竟让我有那么几分兴奋。   很快的,我有踹出两脚,那只将要爬起来的丧尸和他身旁朝我扑来的丧尸被我踢到一旁,右手飞快地扣动扳机,又是一只丧尸被我打得脑浆崩裂。   “砰!”我连贯的动作几乎把他们惊呆了,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竟然会这么轻松,与当时在橘林里简直判若两人,这可能是兴奋的缘故。   最后一只丧尸还想爬起来,可是我的脚尖已经死死抵住了它的脑袋,它只能挣扎着用手抓我的脚。   “这次打得死你了吧?”我把枪顶到它脑袋上,心想,老子单手让你。“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侧面竟然还有一只丧尸,突然扑向我,我完全来不及反应便被扑倒了。由于太黑我压根就没注意到,而且建成他们也不一定看得清楚。   那只狂躁的丧尸在扑倒我的同时已经张开血盆大嘴咬向我的左手手臂。   “呀!”胖子怒吼一声,手中的锤子把那只丧尸的脑袋像打高尔夫球一般砸了出去。一连砸了几锤,它的脸已经血肉模糊,鼻子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抓住我的手才渐渐松开。   “飞...飞哥。”铁栅栏里的女生说话了。   “落落!”胖子兴奋地大喊道。   “快点!来不及了!”   ......   我们飞快地在这个楼层绕来绕去,从楼上追下来的丧尸已经占据了铁梯,我们无法再往下跑了,就算往下跑,那也死定了,下面还有更多的丧尸爬上来了。   “落落!你看到跑酷小子没?他原本不是在叫你?”   “不知道...不知道...”落落狠狠地摇头,扶着他的胖子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那...那”我开始呼吸困难了,左手似乎又开始不对劲了,发冷,血管在跳动、在抽搐,但我强忍着,“那黄毛他们呢?没跟你在一起?那个结巴,还有......”   “不知道。”落落的脸黑漆漆的,头发还没干,脸上又混着泪水,平时那萌萌的模样完全没了影子,显得狼狈不堪。   “前面没路了!”我的心猛地一惊,我们面前是一道黑漆漆的铁墙,仅有一道铁扶梯立在墙面上,一直延伸到一个狭窄的小平台,那里似乎有一扇小门,但此时是紧闭着的。   “哐当”一声,那扇门突然打开,跑酷小子探出头来。   “飞哥!落落!大家快上来!”他兴奋地朝我们大喊。   “上去上去。”我把胖子推上扶梯的时候,背后的丧尸已经离我不过几步远了。我呼出一口气,一只手抓住小平台上的扶手,脚猛地一踹扶梯,整个人翻了上去。 ☆、第一百章 黄毛斗尸群   我们钻进一个黑漆漆的小隔间里,又沿着一道扶梯向上爬,而我此时完全是用单手爬行,左手又失去了直觉。   自从被虫爬过之后,我的左手便使不上劲,而且手臂的皮肤有点不同寻常,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我的皮肤里有一种淡淡的墨色。   “飞哥,快上来!”跑酷小子很快遍爬了上去,站在一扇铁门前不敢轻举妄动,朝着最下方的我喊话。   汗水从我额前的头发上滴落,我咬咬牙,应道:“诶!来了。”   ……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站在那扇铁门前,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但我们完全不知道门后是怎样一种状况。   “开不开?”跑酷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只听见胖子怒喝一声,手往门把手上一扭,一脚把门踢开,“开!开他娘的!”   随之有淡淡光线照入我的眼中,太阳正落在远方的山头,月亮早已升在半空中,在过半个小时,天就黑了,到那时我们恐怕出不去了。   好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由铁架构建的大平台,估计是卸煤的地方,因为我往平台底下看了看,那地面上染着黑黑的印记还有煤渣。   在这平台上,我们可以望见出口,还有我们停在车库门口的面包车……   我们可以沿着铁架爬下去,这对我们来说不难,可是此时那下边已经围上了二十来只丧尸。如果开枪,也许会招来更多是丧尸。   他们疲倦地躺在平台上,我也坐下,看了看自己微微肿胀的左手,皱了皱眉头。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把干净的小刀,那是浩南安排我准备的。   我用锋利的小刀在左手上轻轻划上一下,立刻出现一道小口子,鲜血溢了出来。我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我擦!哥?你怎么了哥?割腕自杀?!”胖子惊呼着跳过来。   “谁说老子自杀!老子这是放血!”我颇为享受地躺下去,任鲜血慢慢的流,虽然流出来的血不多,但我也感觉舒服多了。   “哥你别傻!”胖子焦急地捂上我的伤口。   后来建业为他解释了浩南交代我的事。浩南说放出一点毒血治标不治本,但可以让我不那么痛苦。我的整个左臂已经完全被毒素侵染,好在它不再向全身蔓延。   但有时候活血上不来,造成左臂肿胀,甚至发紫,放点血也有利于缓解痛苦。   我问过他,我问他我的手还能不能好起来。他很为难地摇头。   “如果在医疗设备完善的情况下,及时就医应该有希望。但是现在…能保住你的命已经是万幸了,发作的时候放点血,放血也没用的时候那就必须截肢了。”   “我有没有生命危险?”当时我问他。   他说: “你的命悬着呢,这毒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如果它还会向你全身蔓延的话。如果想保命,就尽快砍了……”   我当然拒绝了,就我们当时的条件,砍个手也是十分危险的,何况浩南也走了,队伍里也没有懂急救的人。所以我是在赌命呢。   我望着渐渐下山的太阳,尽力不去想自己手的事情,思绪回到平台上。   我坐起来,用早就准备好的绷带包扎。   “跑酷的,其他人呢?”我问道。   “我…我不知道,还有颜颜…我们跑散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你总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吧?或是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应该不会…毕竟不是朝着出口的方向跑的,总之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一群人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   “跑路的,你小子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好。”正忙着安慰落落的胖子说道,他把跑酷小子叫做跑路的,而不是跑酷的,也许是嫉妒人家跑得快的原因。   “她不是我媳妇呢……她都不答应我。要是她知道你这么说…”跑酷小子尴尬地说道,“她一定削死我俩。”   “切,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胖子又加一句。   “你个胖子…”   “得了!你俩还有力气的话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我呵斥道。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颤抖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我们惊恐万分,还以为地震了呢,但我们远远地就看见锅炉房那边火光冲天。   “好像是锅炉房那边爆炸了。”   这爆炸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哪只丧尸太无聊了想干点大动静出来玩玩?还是说有只饥饿的丧尸见我们躲在平台上不下来,想把我们炸下来?当然没这种可能。   极有可能是人为的,那有是谁呢?他又是有什么目的?   我用望远镜往那边望了望,很快就发现了动静,锅炉房倒塌后压死的丧尸不计其数,周围的几栋办公楼的玻璃也完全震碎,出现小面积坍塌。   那根巨大的烟囱竟然已经摇摇欲坠,底部巨大的混泥土块被震飞。这一幕我看得最真切,也更加激动人心,烟囱此时还喷出浓烟来。   紧接着开始倾斜,开始倒塌。   在它下方,一辆运输车撞翻几只挡路的丧尸,疾驰而来。而坐在驾驶坐的,正是泪流满面的黄毛!   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可怕,那一头黄发此时几乎是要全部竖起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发丝的根部已经是黑色的了。   他为什么要哭?这种表情我见过,在他失去自己妹妹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那次他最先表现出无比愤怒,并没有哭。而这次,他哭了。   我是第一次见他哭,至于他是不是偷偷摸摸的抹过眼泪,我不知道,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   因为他身旁的副驾驶室里坐着奄奄一息的甄真。   烟囱倒下了,灰尘与烟雾腾空而起,完全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大部分丧尸全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而去。   黄毛所开的车也被灰尘吞噬。不知死活。   突然,那辆车冲破烟雾,完好无损地朝着那堆挡路的丧尸群冲去,也有五、六十来只。   “开车的是谁?他疯了?”有人在我身边大喊大叫。   我没理他,整个人看呆了。   黄毛擦了擦眼睛,整辆车朝着尸群冲过去。突然车身一斜,侧翻进了尸堆里。这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十来只丧尸顶飞出去。   但越来越多的丧尸朝着车子爬上去。   “是黄毛!卧槽!竟然是黄毛!!”有人在我身边咆哮。   没错,那人正是黄毛,他背上背着弓弩,脑袋上已经开始流血。他爬出窗户,我看着她把甄真抱出来。   “卧槽,黄毛疯了?”   他的腰间绑着几只酒瓶,瓶口塞着碎布条,有一只已经爆裂。那是酒,估计在员工食堂里找出来的。   他把甄真放下,摸出弓弩,一箭射入一只已经爬上车身的丧尸的头顶,他飞快地冲过去,一脚把他踢下去,同时拔出那只箭插入另一只丧尸的眼睛。   干掉几只爬上车身的丧尸后,他点燃酒瓶口的碎布,早已经被酒精淋湿,所以燃烧起来很快。再砸出去,完全就是一颗燃烧弹,那只被砸中的丧尸脑袋开始燃烧,它身旁的几只丧尸的身上也被溅上火星,很快又燃烧了起来。   几只酒瓶全投掷出去后,围着汽车的那些丧尸几乎全部燃烧了起来。它们互相挨着,挤着,浑身冒出黑烟,身体变得焦黑。   那辆车又被浓烟笼罩,阻断了我的视线。   我完全看呆了,身边的人也是。   真想招呼他们去帮忙,突然传来一个结巴的喊声。   “你…你们!快跳…跳下来!”   我一看,一辆运煤的大货车停在平台下面,车厢里还装满了煤。开车的是朱宇轩,路颜坐在副驾驶座,跑酷小子第一个跳下去,落在煤堆上。   我们也接二连三地跳下去。   “丧…丧尸被爆炸吸…吸引了过去,我…我们趁机溜…溜出来…还在那…那边搞…搞…搞了辆车……”   “搞你妹!还不快去救黄毛!!”我躺在煤堆里骂道。   当车子驶近的时候,一股焦胡味扑鼻而来,那些丧尸已经倒下,但焦黑的尸体还是在冒烟。   我听见几声咳嗽,黄毛从黑雾里出来了。只见他一只手扛着弓弩,另一只手抱着甄真肩膀,朝我们走来。   我当时觉得黄毛他妈的简直就是个人才,可是当我看到甄真的脖子上的咬痕,还有她苍白的嘴唇,涣散的瞳仁……   我的心瞬间凉了。又是一个。   这也是黄毛发狂的原因,也是他哭的原因。   当我们把他俩扶上车的时候,黄毛的眼眶那漆黑的污垢掩饰了泪痕。   甄真也失去了呼吸。   此时天已经黑了,大货车朝着SH山疾驰而去,我们坐在煤堆上。气氛简直压抑到了极点。   我不说话,抽着烟看着月亮。   黄毛也没说过一句话。   甄真随时会尸变,但我们斗憋住气啥也没说,什么也不敢做,我怀疑就算甄真此时爬起来要咬我,我也不敢还手,因为黄毛太可怕了。   令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黄毛什么也什么说,手中的弓弩里射出一只箭,甄真的脑袋深埋进煤里。   太黑我看不见她脑袋流出的血液,但我能想象出黄毛心里在淌着鲜血。 ☆、第一百零一章 打野战   月光很黯淡,煤块里有的晶体会被照得银光闪闪。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黄毛把甄真额头上那只箭拔出来,然后把她抱在怀中。天气已经很冷了,但黄毛仍旧是穿着背心,花格子短裤,黑漆漆的脚丫踩着人字拖。   我们的身体随着车身颠簸。   “发生了什么?”我用手肘碰了碰黄毛的腿,问道。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看他那副模样,我不忍心再继续追问。   “妹妹!”原本和路颜一起挤在副驾驶室里的王程新从窗户爬出来,爬到车厢上焦急地往落落爬去。   过了半响,他才感觉到气氛不对,看了看黄毛怀里得甄真,再看了看我严肃的表情,愧疚地低下了脑袋。   当时我们出了山洞,在竹林里的时候,他顶撞了我。他不顾大家的死活非要急着去找落落,洛衫死了,甄真死了,大家差点全死在火电站里了。   也许这不怪他,但也不是毫无关系,如果照着我的脾气,说不定我已经跳起来给他一刀了。但我不能,他也没烦什么错,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妹妹。换句话说,是其他人自愿帮他去找落落的。   何况我们的队伍现在正是需要整顿与团结的时候,我只是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对不起…”那小子竟然主动道歉,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脾气犟得厉害,不可能主动认错。   “哟,胖爷爷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胖子冷嘲热讽道。   “飞哥,那天我太急了,没…没想太多就……让大家和我一起犯错,对不起了。”   “现在知道错了?那天指着我哥的鼻子不是骂的起劲吗?你以为我们跟着你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要不是为了救落落,谁管你死活?狗东西!”胖子似乎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大骂起来。   “够了!你发哪门子疯?”我揪住胖子的耳朵。   “哥,你忘了那天是谁在扰乱军心挑起矛盾了?”   建业看不下去了,说道:“那你那天还跟着他走?连飞哥也不要了?”   “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落落哭喊道。   “都他妈闭嘴!”黄毛突然吼道,“都给我滚,都他妈给我滚!操他妈的!”   他这一喊,我们果然安静了,全坐在煤堆上不说话,连喘气都格外小心。   “朱宇轩,还要多久?你开快点。”沉默了半响,我才敲敲驾驶室问道。   “快…快了。”   ……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回到了山上,盒饭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一个人要看着一个傻子一个孩子也确实不容易。   “盒饭大哥,我们回来了。”我朝着紧闭大门的院子里喊话。   没有人回答,过了半响,一道手电筒的光照出来,盒饭匆匆忙忙地打开了门,“怎么样了?”   还行,我们火急火燎地进了屋。   “盒饭哥,有吃的没?洛衫嫂呢?我们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胖子嚷嚷道。   我瞪了他一眼,他怔住了,我以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谁知道我眼睛一眨他就又开始发问了:“咦,对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宋大哥的坟头后面又多了个小土堆,那……”很快他就停住了。   我想这一次他应该是真的明白了,我也不想再说他什么。   一行人围着桌子吃了些东西,像稀饭一样的米饭,还有几颗青菜,几条小干鱼。   当然,黄毛并没有在我们当中,这晚餐吃得十分艰难,气氛特别紧张。昏暗的蜡烛照在菜碗里,压根看不清。   “对了,傻子和二愣子呢?”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当下筷子,急着离开餐桌。   “在屋里头呢。”   于是我急急忙忙地冲进屋里,江大爷的床底下传来黄状元的鼾声,床上的二愣子也熟睡了,鼻子里被塞着泥巴。   “这个傻子!”我骂道,下一刻就愣在了屋里。   不一会,我的惊呼声便传遍了整个院子。   “李茜呢?!!!”   ……   “哥,你别急。”胖子拉着我的手安慰道。   我被他们按在桌子上,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如果李茜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也只能去死了,当时自己把她一脚踹下车,如果走路的话,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也应该回来了。   “不行不行,我们得去找找!”我喊道。   “哥,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上哪找?嫂子不会有事的!”   “飞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等她回来,这天一黑,丧尸到处转悠,我们还是不要贸然下山。”   “小飞啊,我们再等等看,你现在出去找也没用,万一岔开路了那就麻烦了,到时候我们上哪找你去?”   他们纷纷劝我,但我哪里听得进去,可是也没办法。我只得放弃了挣扎,坐在凳子上简直如坐针毡。   为了让等待不显得过于漫长与煎熬,我把浩南离开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胖子也问过我的伤势,我都是敷衍了事了,简单的说了说,并没有说危及到生命。   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李茜,又记起冬瓜叔交代过我的事情,气急败坏地锤了锤桌子。   蜡烛倒下,熄灭。我把它扶起来,点燃,再用手捏熄。   等待持续了很长时间,门外放哨的已经换了几伦了,还是没带会一点振奋人心的消息。   “李茜那姑娘人聪明,一定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说不定天一亮她就会回来了。”盒饭说完便招呼大家去睡觉。   我心中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只要他们一睡下,我就溜出去找茜儿。   结果还是安排了人手来看住我。   我心生悲凉,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老子这是被软禁了啊,尼玛看来自己老大的地位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靠在床上假装睡觉,我是无法入眠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茜儿的事情。   胖子的鼾声很快就响起来了,我靠着他弹性十足的肚皮躺着。   盒饭也趴在桌子上睡觉了。只剩下朱宇轩还没睡,他坐在窗台上。   估计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他才靠着窗台睡着了。   我从床上摸出江老头枕头下的老式手电筒,那是要放电池的那种,偷偷摸摸地溜进院子,翻墙而出。   那种感觉有点熟悉,自己以前在敬老院的时候晚上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溜出去上通宵的,但第二天等待我的往往是爷爷们的一顿暴打。   我出了院子便开始梦跑,下了山,从公路绕到国道,再跑进田野里,才打开手电筒,朝着火电厂的方向去寻找。   丧尸大多是在道路上和树林子里,而我走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中比较安全。虽然零零散散的丧尸也有,但很容易发现,再躲开就是了。   她会在哪?她一定还活着,我想,我有预感,她不会有事的。   我只能沿着大致的方向去找,走在田埂上,踩着茂密的枯草,露水打湿了我的头发。   “茜儿!”我偶尔也会喊一句,但没有得到回应。   当我再一次仰起头准备呼唤茜儿的名字时,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滚落到下方的一块田里去了。   “卧槽尼玛…”话还没骂完便摔了个狗啃泥。   “呸!”我爬起来,吐出嘴里的泥巴,突然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我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洞穴,泥土在这里稍稍往里凹陷。在那黑暗中似乎我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枪套上,一颗心砰砰直跳。   手电光突然一照,那洞里赫然出现一个狰狞的人脸,他黑漆漆的脸上全是泥巴,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也染着泥巴,被手电筒的光一照,那张脸更是显得惨白。   “王小飞!”那人大喊,紧接着抗起一把消防斧就朝我追来,“我要杀了你!”   我当然拔腿就跑,在跑的同时也连忙求饶:“茜儿…我错啦!!”   不料她听到我的话后追得更凶猛了,简直就是一活脱脱的女汉子,那把斧头一甩,飞了出来,当然没有砍中我。   “饶了我吧大侠…”我开心地说道。   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茜突然被绊倒,整个人失去重心朝我扑来。   那时我的心中简直乐开了花,连忙张开双臂,嘴巴已经做好了热吻的准备。   可是现实与电影的差距总是那么遥远,李茜一脑袋磕到我的鼻子上,别说接吻了,我当时就痛哭了。   然后我抱住她,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我抹了抹眼泪,试图把嘴巴贴过去。   “王小飞你去死吧!”只听见李茜突然一声大喊,一团泥巴抹到了我的脸上。   抹完她就跑了,我当然穷追不舍,吐出嘴里的泥,随手从地上挖出一团泥巴,追了过去。   打了一场野战以后,我俩浑身已经泥泞不堪。我们俩绝对是很纯洁的在打野战,就是互相扔泥巴罢了,而没有做其他事情。   而我们也沉浸在那场田野追逐的快乐之中。   ……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李茜原本躲藏的小洞穴里。   “你为什么又来找我?”李茜生气地说。   “我答应过你爸啊,要保护你的。”   “那你又踢我!”   “……”   “你去死吧你!”   我嘿嘿傻笑看着她恼怒的样子,任由她用脚踢我。   说来也怪,踢完之后她又哭了,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打我不是打得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变脸了。   “不可以再离开我!不可以去干傻事!”   “当然。”我抱住她,“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照顾你。”   “扯淡!”她打了我一拳。   “不扯淡。”我说。   “一辈子?”   “当然。”   ……   我永远记得那天。两个年幼的,单纯的逗逼在田野上许下了无知的诺言。   像两个办家家的孩子一样。那一切都淡泊得不真实。 ☆、第一百零二章 为了奶粉   当时天还没亮,但离天亮也不远了。   “把衣服脱了吧。”我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李茜,说道。   “干嘛?!”   “别着凉了,你说你好好的回山就回山,咋像是刚从河里出来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我踢下去我也不会被丧尸追,也不会掉进泥坑里了!!”   “哈哈哈…你他妈真逗,大路不走你非要掉坑里,还怨得上我?”我抹掉她脸上,头发上的泥巴。   她把我往洞外推,“你出去!”   “干嘛?”   “冷死了,我要换衣服。”   “反正黑漆漆的我也看不见,你脱就是了。”哟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只粘了些泥巴,并没有湿。   我把脸朝着洞外并且发誓不偷看,她才开始脱衣服。脱衣服发出很小很小的声音,也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气氛极为尴尬。   说来也怪,那个时候天竟然开始发亮了,微微亮光从东方洒下来,当时太阳还没露出头来。   “啊!”李茜被这突然的天亮吓了一大跳,“你别回头!!”   当时的天就像是笼罩着乌云、并且大雨很快就会落下的沉闷下午一般。我的眼前还是看不清楚,“你急什么,这天还没亮呢。”   话音刚落,太阳竟然露出一角来了,洞口都被照亮了。   李茜一急,把衣服扔到我后脑勺上,开始穿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了。“不换了不换了!回山上再换。”   突然,田野上传来一群人的呼喊声。“哥?!你在这儿吗?”“小飞?”“飞哥~”   “尼玛!”我一时间慌了声,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这个时候来,还好老子没做什么。淡定淡定,我极力安抚自己,为什么老子啥都没做还是感觉做了亏心事一样?   我问道:“你快穿啊,他们来了!”说着我便无意识地回过头去,我可以对天发誓,当时绝对不是故意的。   原本就已经手忙脚乱的李茜正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衣服还套在脖子上,肚脐以上的部位展现在我眼前。   紧接着李茜抬起头来,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一定很欠扁。虽说我是个混混,还是一中的老大,但并不是个下流无耻的人。从小在敬老院长大的我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是很保守的。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随着她的惊呼声想起,我立马回过头去。   一回头,我面前不远处的田地里就站着一个结巴。只见他战战兢兢地指着我,大喊道:“在…在…在……”   “在你妹啊!别叫!”我把手指放到嘴唇上,示意他安静。   突然,我头顶上方的田埂上跳下一个人来。   “卧槽!哥,看看你俩干得好事!”   这个时候李茜才穿好衣服,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不好意思地跑了出去。   “死胖子你给我闭嘴!”我冲过去就一脚朝他踢去。   不料他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迟早是你的人,想不到这么急啊。唉!大家快来啊,我哥要杀人灭口了!”   我一看,田埂上站了五、六个人,原来他们发现我不在了以后都出来找我了。   “去死你个胖子!”眼见胖子不要命似地朝人群跑去,我一急,把鞋子都扯下来,朝他扔去。   一群人看了看脸红扑扑的茜儿,再看了看衣冠不整的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开始鬼叫起来。   ……   我们是一路吵吵闹闹地回到山上的,当然,被吵的对象是我和茜儿,他们总拿我俩说事。   说什么尽早领证,还说都末日了你俩如果真要办个什么事也不必躲躲藏藏啥的。茜儿自始至终都是红着个脸一言不发,一开始我还反驳几句,慢慢地发现他们说的也挺各我心意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回到了山上,我和茜儿先洗了个澡,水仍旧事从山下的河里提上来的。女生大部分都是先烧热了再洗,毕竟那天我们带了一车煤回来,燃料还是不用急的。而我当然是洗冷水了,虽然天渐渐冷了,不过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   我就提了一桶水在院子后面洗,穿一条裤衩,有时候为了图省事也直接在河边洗。   洗面奶沐浴露啥的还是别想了,有时候也能用上香皂,但大多时候还是用清水冲冲就行了。   洗完澡后我们一伙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江大爷家藏起来的最后一只鸡早就惨死。,我们能吃上小米粥,开点罐头,炒点花生米,再配上啤酒,还有江老头家自酿的米酒。那也是十分美味的,至少对于我们一群人来说,是十分令人满足的了。   早饭过程中气氛一直很融洽,我和茜儿的事情让他们暂时放下了悲伤,放下了疲惫,全一个劲儿撮合我俩。   “你看看,冬瓜叔不在了,王大爷…也…希望我这么说你俩不会太介意。”盒饭酒量太差,没一会便上头了,只听他嚷嚷道:“你看啊,现在我们这群人除了状元,也就我年纪最大,这样吧,挑个好日子你俩干脆就那个啥吧。”   “那个啥?”我笑道。   “那个那个,你说那个啥?”   “哈哈哈,对,哥,这事就这样定了。”胖子和建业对视一眼,同时拍了拍手,“结婚!”   “不是…不是…他俩才…才多大啊?”朱宇轩说道。   “这有什么,你去外边看看,世界都成啥样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他俩都已经那个了。”   没错,世界的规则已经松弛,如果还有法,那一定是因为有一群人在坚守。而代价就是付出生命。想活下去,一定要不择手段才行。当然,我们这群人是个例外。也完全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让我们这些年龄相仿的小子聚在了一块,又是出于幸运,我们才活到今天。   “哪个了?”我问。   “你说哪个了?”胖子挑了挑眉,“我都瞧见了!”   “噗!你他妈瞧见啥了!”   ……   饭后,我们把原来放哨的棚子加固了一下,从后山搬来大量的茅草,扎成一捆一捆的,全堆积在院子的围墙外。大门也拦了,只剩下一小道口子供大家出入。几乎已经做好了冬眠的准备。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谨慎很多,这成捆的枯草拦着围墙,就算遇上大规模的丧尸我们也能抵挡一阵。可以想想,丧尸全是傻逼,一个劲儿推,力气再大,也推到茅草堆上,对围墙和铁门构不成太大的伤害。   “终于搞定了。”我们气喘吁吁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喝着凉水。看着营地进一步巩固,我们满足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情那叫一个爽。   “安安稳稳地度过一个冬天应该没有问题。”建成说道,“如果运气好的话。”   “还有点事情要办。”我严肃地说道,“很重要。”   “说吧,啥事儿我都跟着你干。”胖子喝下一大碗水,像当年结拜时一样。   啥事儿我都跟着你干。这句话便是胖子对我这个大哥最大的肯定了。但愿他没有看走眼。   我看了看盒饭,问道:“我们现在不缺食物吧?”   “不缺,一个冬天足够了,还有剩余。”他说。   “有剩余那就最好,但我们还缺少点东西。”我说。   “少什么?武器咱也有啊。”   “药品。”我说,“还有二愣子的奶粉,过了冬天,再试着喂他吃别的东西,现在还不能断奶。”   “哥,那我们收拾一下吧,去弄点来。”胖子说道,从他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出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等等,我还没想好去哪弄。”   “那还要想?SY市不远呀。”建业建议道。   听到SY市三个字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震,不得不说,我害怕那个地方。   “不行,进城太危险。”胖子这次少有的展现出自己猪一样的头脑。   “猪。”坐在角落里不吭声的黄毛突然嘲讽道:“谁不知道进城危险?还用你说?好像自己很聪明的样子。”   只见胖子得意地笑了笑,完全不搭理黄毛,再一次少有的表现出自己博大的胸怀。令我们瞠目结舌。   他说:“我有一个好地方,去谷鸣镇。那地方我熟,药店也有,奶粉店我也知道。”   “靠谱不?”黄毛问道。   “当然靠谱!老子在那儿长大的。就是一个小镇,不赶集的时候也不过四、五百居民。”胖子肯定地回答道。   我没有说话,我还在思考,这是最后光头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哥,我想…”   “我知道。”我说,“我们就去那儿!”我知道,他想他爹了。虽然不知道姚叔是否还活着,当然,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再待在镇子里,但还是想满足胖子的心愿。何况谷鸣镇是个不错的选择,离营地也不远。   “胖子,我俩去吧。”我站起身来,准备进屋收拾点东西。   “就你俩?”李茜突然站出来阻止,“王小飞!你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   “孩子你别闹了,我说的话你当真的话你就输了。”   “言而无信非君子!要去也待我去!”   “老子就是小人。”说着我便向她使了个眼色,“相信我。”   她眼神里流露出犹豫不决,还有担忧,都令我倍感温暖。   “得了,我也去吧。”黄毛也站起身来,“嫂子放心,要死也死肉多的,我和飞哥一定活着回来。”   “草泥马你说谁?”胖子骂道。   “要多久?”李茜问我们。   “运气好的话,天黑之前就回来。”   于是我们三人带上点干粮,坐上营地最后一辆车,出发了。   为了奶粉。为了生存。 ☆、第一百零三章 忠犬与它的丧尸主人   从SY山前往谷鸣镇也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在他们的目送下出了营地,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那种担忧的眼神。我想,我们原来真的已经成了一个整体,我们都失去过亲人,而今相依为命。   一下山,一只丧尸被我们的车撞出老远,右前轮从它的脑袋轧了过去。车身一震,它的脑袋同时爆裂。   这种恶心的东西我们早已习惯,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连皱眉头都没有,冷眼看着那个恶心的脑袋被轧成腥红的碎渣,远远抛在车后。   直到那具穿着蓝色牛仔裤、沾着黑色血迹的白色运动衫的尸体不再动弹,我才移开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城市。   每当经过那一段路,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凝望那座废墟般的巨大建筑。   然后驶上国道,把那座尸城远远撇开。但它似乎缠上了我们,隔着河流对我们穷追不舍,直到汽车改变了方向,左转向着我们的目的地驶去。   “哥,你还记得我爸吗?”胖子打开车窗,风吹拂着他下巴上的赘肉,刘海上下抽打着额头。我嘴上叼着的香烟也被风吹下烟灰,撒过我的脸庞。   “记得。”我露出微笑,左手把香烟夹下来,吐出一口烟,“怎么不记得。”   “嘿嘿…”胖子傻笑着,脑袋抵在车窗上,“我爸那个家伙…”   “他说让我带着你好好学习。”说完我便开始捧腹大笑,随手把香烟丢出窗外,手拍打着方向盘,响起几声喇叭声。   “哈哈哈……”躺在后排的黄毛也大笑起来,仿佛一辈子都没听见过这么好笑的笑话,手狠狠地拍打皮座椅,“好好学习……哈哈哈……”   很快,胖子也大笑起来,脑袋狠狠撞着车窗。   三个人在车子里笑得前仰后翻,撕心裂肺。   “哈哈哈,操你妈你又不认识我爸,笑什么j8?”胖子笑着回过头,对黄毛说道。   黄毛躺在座椅上,两只穿着人字拖的脚使劲乱晃,拖鞋抽打着车门。“哈哈哈……胖子他爸还说什么了?笑死我了!”   “还说读书实在不行就让我帮他儿子介绍个媳妇,哈哈哈……”我用脑袋撞方向盘,口水飞溅。   “啊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这样一来,我们三人还没到达谷鸣就差不多快笑死再路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笑,却停不下来。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州方小镇,是必经之路。我们想要去谷鸣镇,必须经过这个小镇。   既然是小镇,也就是几栋红砖房,下面开着卖烟酒杂物的小商店。一个冰箱摆在店门外,对了,末日发生时正是盛夏,有冰棒出售。   而此时那冰箱里也只剩下一包包雪水一样的东西。   我在快进入镇子的路上停下了车。“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马上就到了。”   黄毛坐起身来,“我去那边那个店里看看。”他说着就想打开车门。   “不下去。”我制止道。我们面前的马路上堆积着落叶,两旁立着只剩下稀疏叶子的树,安安静静地没有丧尸的身影。“我们不下去,吃完就走,不要惹麻烦。”我说着从背包里掏出水来喝。   “下去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啊。”黄毛说。   “不用了,山上不缺什么了,不要节外生枝,我们还有任务。”   “好吧。”他说,很快便躺回座位上。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警惕着周围,胖子正用水润湿纸巾擦脸。   突然,一条狗出现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马路上。那条棕毛猎犬嘴里叼着一坨黑漆漆的肉,脚踩着落叶,大摇大摆地从我们车前走过。   “喂,你们快看!”我放下手中的吃的,指着那条狗。   “卧槽,丧尸犬?”胖子惊呼。   “不对!它好像真是只狗。”我说。   “不是真狗难道还会是假狗啊。”黄毛弓起腰站着,两手攀着我和胖子的座位,和我们打量起那条狗来。   眼看它突然停下脚步,往四周打量一番,眼神里流露出肃杀之色。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是条好狗!   “快!跟上它!”黄毛在它拐进另一条路的时候突然大喊,“妈的,今晚有顿好的吃!”   我立马发动汽车,尾随而去。   那条狗把自己嘴里叼着的肉块放在了一间屋子前,摆在那扇木门低下烂开的一个小缺口处。而它端坐在门边。   那条狗很快便被我们的汽车引擎声惊动,跳起来,怒视着我们,咆哮几声,拐进一旁的小巷子里去了。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我停下了车。三个人匆匆忙忙下了车,在经过那扇门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扇门被什么东西推动。我们齐刷刷停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一只黑漆漆的爪子从那个门上的缺口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丧尸的手。   只见它摸了几下,把那坨肉拿进门去。   “擦!那只狗…那只狗?”胖子惊呼道。   “它在喂丧尸。”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回答道。“胖子,我们去踹门,黄毛做好准备,只要它一出现,杀了!”   那只狗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所见的现象实在是太诡异了,不说那只狗是怎么活下来的,单单是它的恐怖行为就令我感到不解。   它绝对只是一只普通的狗,与其他狗的不同之处就是它的野外生存能力要高,而且攻击性很强。绝不是胖子所说的丧尸犬。   可是它到底是在干什么?尼玛喂丧尸啊!   我还没回过神来,胖子一脚踢到了门上,发出“咔嚓”一声,门板开始裂开。   “你脑残吧!”我拍了他脑袋一下,“踢这里!”我指着门锁的位置对他说道。   如果踢门板,就算踢烂了我们也不好进去,除非是钻进去。而按照我的指示踢就不同了,那样能把整扇门踢开,而不是把门全踢烂了。   这个时候屋里开始传来动静,那只丧尸开始狂躁地拍门。   紧接着“砰”的一声,整扇门被踢开,一只丧尸从地上爬起来。它张开嘴,黄黄的牙齿上有恶心的碎肉渣,刚才那条狗叼过来的肉被它咬了一口扔到一旁。我粗略地看了看屋子,地上扔着不少骨头,里头竟然还人骨!   伴随这一股扑鼻而来的恶臭,那只丧尸朝我和胖子扑来。也就是在这时,一只箭射进了它的额头。   对于黄毛,我还是很信得过的。那只丧尸倒下之后,屋里再没有其他丧尸出现。   “汪!”一声狗吠从我们身后传来。我急忙回头,正是那只狗在怒视着我们,咧开嘴朝着我们低吼。   “来得正好,老子还怕你走了呢!”黄毛说着抬起弓弩。   “别杀它。”我把手搭到黄毛手上,“别杀它。”   我们三人开始悄悄后退。那只狗丝毫不畏惧黄毛手中的弓弩,一面警惕地看着我们,同时也在找机会扑上来。   我从它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种不要命的冲动。我知道,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但我又不忍心杀害它。   如果没有猜错,刚才被我们杀死的那只丧尸生前一定是它的主人。而这段日子以来,它一直在为自己的主人送食物,尽管它的主人以已经变成了行尸。   说真的,我当时也有点感动,这也是我让黄毛别杀它的原因。   它看着我们渐渐后退,似乎发现了机会,突然猛冲上来,而它攻击的对象,竟然就是站在中间的我!   “好聪明的狗!”我惊呼道。   但下一刻,也就是我正在愣神的时候,它的嘴巴已经朝我咬来。我丝毫不怀疑它那张大嘴的伤害力,它确实十分彪悍,与藏獒实在走得一拼。   带给我强大的威慑力,当时我就手足无措了。好在胖子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铁锤直生生敲在那只狗的脑袋上。   我听见声音就觉得疼,它被一锤大飞了出去。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吼声,像是在呻吟。但很快又一瘸一拐地爬起来,左眼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它头部的毛皮。   “妈的,真够猛的。”胖子喊道。   很快,它发起了第二次攻击。   “不要!”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它再一次被胖子砸飞出去。   我摇头,心中实在有所不忍。但它仍旧没有罢休,挣扎几下,又爬起来,相对于它上一次爬起来,这次明显要艰难许多。   “不要!”我朝着那只狗摇手,它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一点它应该已经十分清楚了,从它第一次攻击失手之后,它就应该知道了。它不是我们的对手。   这一次它的前腿已经瘸了,第三次向我们冲来。   ……   “不要!够了够了!”我看着它浑身是血的模样,大喊道。这已经是它第七次爬起来了。   “妈的……”胖子也傻了,手中的锤子也沾着血迹,“你别过来了。”胖子的手在发抖。   “真的,算了……你算了。”我当时是多么希望它能听懂人话,可是就算它能够听懂人话,它也不会罢休。我们杀了它主人。   换句话说,我们也是解放了它主人,可是它不懂,它只知道自己的主人被我们杀了,不会动了,不会的说话了,永远不会再呼唤自己的名字,不会再扔出骨头叫自己去捡,也不会带着自己在山野里奔跑了……   它拖着脚向我们爬过来,地下被拖出血迹。   紧接着它便倒下了,就倒在我腿下,挣扎着,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走,我们走!”我几乎是想立刻逃离案发现场,留在刚才,一只忠犬倒在自己的腿边,倒在血泊中。   它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它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着自己主人的尸体。   它能够看出自己的主人已经与以前不同了吗?我不知道,我不忍心再看下去。 ☆、第一百零四章 榕树下的绝笔信   “跑啊。”我拉了一把正在愣神的胖子,他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狗一动不动。   “哦!”他突然回过神来,几只丧尸已经出现在街头,它们互相推搡,摇摇摆摆地挤进巷子里来。血肉模糊的脸上,暗黑色的伤痕十分明显,像被镰刀刮开的裂口,流着暗红色的污血。   “操他娘的!”我咒骂道,“早知道我们就不该下车。”   我们急匆匆上了车,刚才那只狗此时已经惨死在我们的眼前。两只丧尸扑在黑尾箱上,拍打着车窗玻璃。我赶紧倒车,那两只丧尸被推得连连后退,裂开大嘴的脸顶在车窗上,嘴里喷出的黄色液体溅花了玻璃。   胖子已经慌乱地光上了车窗玻璃,所以我只能通过反光镜看见它们的脑袋贴在车后窗上,而听不见它们的吼叫声。   “坐稳!”我提醒道,突然猛踩油门,引擎轰鸣,车身颤抖几下,急速后退,那两只趴在车尾的丧尸被推翻出去。   我立即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车轮轧成了两截,但我顾不得那么多,越来越多的丧尸出现在街头,它们纷纷朝我们涌来。好在它们都是一群逗逼请来的猴子,并没有拦住车头,只是挤到车两旁,拍打车窗,用脑袋撞车。   它们的脑残行为紧紧只是让我们下了一跳,心想:他娘的咬不到老子也不至于想不开撞老子的车吧?万一撞坏了脑袋怎么办?   当最后一只丧尸撞歪了后视镜被车子刮飞出去的时候,我们成功脱逃,汽车飞快地驶离这个小镇。对于丧尸,我们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渐渐萌发了仇恨的念头,有时候也试图去暴打丧尸来发泄。可是真正让我们害怕的,确实那条狗,我们三人在不知不觉中似乎成了万恶不赦的暴徒,我们杀害了一条纯洁的生命。   如果上帝知道了,他一定会严惩我吧。我想,不,他已经在严惩我了。他放出了地狱中的恶魔,让它们惩戒世人。夺走我们的亲人,朋友……任何人。这遍野的行尸便是他的杰作。   在路途中,我们几乎全是在发呆中度过的,刚才发生的惨剧还萦绕在我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到一个小时以后,谷鸣镇的轮廓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减缓车速,缓缓驶进镇里。在路旁的草丛中,有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   “哈~!”摩托车下压着一具女尸,此时正在朝我们张牙舞爪,无奈两条腿被压住,完全动弹不得。   “哥。”身旁的胖子突然叫我,他伸出颤抖的食指指着前方,“我们镇子也就两条街,横竖交叉,待会按照我指示的路走。”   ‘“就两条街还用得上你指示?这不是操蛋吗。”黄毛说道。   就在这时,我们的车开进了镇子里,大街上全是些垃圾杂物,胡乱堆积,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和我们作对,天边突然被乌云笼罩,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砾。   一张糊满了黑色血污的旧报纸被吹得在空中打转,撞在一根电线杆上,沙沙作响。   胖子摇下车窗,狂风猛地灌进车子,纷飞的砂砾迷了我的眼睛。“关上,关上。”我闭着眼睛喊道。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雷鸣,一道闪电落下,离我们很远的一座山顶上,一颗老树的身上开始冒烟。看来有一场暴雨,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我擦,这都快入冬了,咋还响雷?”黄毛惊呼道。   “这是末日,啥都有可能,不要太在意细节。”我说道,“等下我们找着地方,直接下车,拿了东西马上走。”   也许季节的界限早已模糊,此时的天空乌云滚滚,不一会儿,天就黑了。   “我擦,这才刚过了晌午,咋就天黑了?”黄毛再次惊呼。   “……说了你别太在意细节。”我缓缓踩着油门,面包车在街道上滑行。   胖子突然回过头看了看黄毛惊得像个猴子一样的表情,冷声说道:“天空飘来五个字:就你他妈事多。”   在这种气氛之下,我竟然全身有点发冷,只得与他们开玩笑分散注意力:“你的笑话太冷了,那是五个字?你仔细数数?明摆着是七个字你他妈都数不来!”   ……   “停!”胖子突然让我停车,他指了指街道一旁的一家小药房,说:“药店到了。”   “不,先找奶粉,奶粉在哪?”我问他。相对于药品,我认为奶粉更为重要,二愣子必须要喝。   “奶粉,往前面开一点,到十字路口那里停车。”   于是我加快车速,直接开到了十字路口,果然看见一家奶粉店。“下车!都小心点,宁可少拿也不要耽搁。”   天色昏暗,我们下了车,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我的身上仅仅只是穿了一件长袖衫,外边套着一件黑袍,并且袍子上还被烧出大大小小的破洞。那是从死人谷带出来的,我也就这样将就穿着。   灰尘与碎石在我们脚下滚动,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腐朽的气息。   一辆三轮车翻倒在店门口,对于这也小镇,三轮车与摩托车是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一下车,我和黄毛变朝着奶粉店里走去。那只是一个小铺面罢了,地上滚着许多奶粉罐子,也不知道过没过期,总之没被开封过。   到现在为止,超市差不多都被洗劫一空了,但奶粉店不同,总不至于有人在逃命的时候还要抱几罐婴儿奶粉吧?当然,难免有些贪小便宜的人忍不住顺手牵羊,也会有带着孩子逃命的人拿了点。但此时这家小奶粉店里还有大量存货。   我和黄毛手忙脚乱地把奶粉罐子往车里捧。在那个时候,胖子是站在一家猪肉铺前一动不动的。我没有叫他,既然想看,那就让你多看几眼吧,毕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08年,胖子他爹放弃在街边搭棚卖肉,包下了一个小铺面。当时他到学校来找胖子,请我和几个兄弟喝酒,猪肉铺的名字是大家给取的。叫做“鹏飞猪肉铺。”   我倍感无奈,为什么我要和猪肉挂上钩……   “胖子,走吧,快下雨了。”我站在他背后,喊道。   不料话音未落,天空就下起滂沱大雨。我和胖子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黄毛为了不打扰我和胖子重温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独自去那家小药房弄药品去了。   在雨中,胖子看着那块被雨水冲刷着的招牌。我站在他身后,同样望着招牌,望着鹏飞那两个字。这会不会是一个预言?几年前取下的名字在此时得到了印证,当时喝酒的那几个人,包括姚叔此时都已经生死未卜,而只剩下我和胖子站在那儿。   “你说我爸还活着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不要了。”他突然回过头来,我不知道他脸上那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们走吧。”他说。   “快点走!!”黄毛突然从药房里冲出来,手中怀中全捧着塑料袋,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物。只听他说,“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   “你看你背后!”   我突然别过头去,至少有四、五十只丧尸朝着我们所在的十字路口涌来。“走了!”我拉这个胖子,我生怕他会从那些狰狞的面孔中发现一两个熟悉的容貌。   浑身湿漉漉的我们上了车,立马往回开。这一路说来也十分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过于惊险的事情,丧尸们也没能给我们带来太大的惊吓。除了那只狗还在我们的心中留下阴影。   在回去的途中,我们看到一颗很大的榕树,那树上挂着一个男人。他死了,是自杀的,但他恐怕不知道,自己还会活过来。此时它就挂在树上,一根绳子套在它脖子上。它身上斜背着一个挎包。它艰难地张开嘴巴呻吟。雨水从他皱巴巴的皮肤上流下来,显得特别恶心。   “停车!”黄毛还没等我车停稳,便迫不及待地冲下车去。从背后的箭套里抽出一支箭来,插进了那个男人的脑袋。再拔出来,雨水很快便把血迹冲得不见踪影。   ……   车上,黄毛翻着那个男人的挎包。   我看着他手中的包包,问道:“你怎么能拿死人的东西?”   “我和它做了个交易。”   “交你妹,少卖关子。”胖子骂道。   “我解脱了他,作为补偿,这个包归我了。”   “里头有什么?”   “两沓人民币。”   “人民币能有什么用,还有吗?”   “一封信。”   于是他开始念起信来:   今天本来要去丽江出差,20:52的火车,路上遇到点小状况,晚点了,没赶上,我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21点多了。站在火车站改签窗口前排队,因为无聊就看时间比较多。   我最后一次看表时,是21:24。没过多一会儿突然身后就传来很多人的惊叫声,伴随着惊叫,大批人突然就惊慌得涌进了售票大厅,边跑还边回头。   我不明就里,多看了几眼,感觉他们那样跑兼职就是被丧尸追赶一样。这时却看到一个火车站的女工作人员搀扶着一个左手捂着肩膀的女游客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慌忙地说:“你先躲在这里,我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什么报警?什么叫救护车?是什么情况?我还没反应过来,更多的人,更加惊慌的跑进售票大厅。   我完全不知所措,直到右手传来一阵剧痛,我被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暴徒,一口咬在了手臂上,我惨叫着跑开。   跑!手无寸铁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跑!   从售票大厅的最左边,一直跑到了最右边,跑出去,过街,回头,只见那人群完全乱成了一片。看向身边,那边一个头上流血的大叔正艰难的跑出危险地带;花台旁,一个小伙子已经一动不动;牛铜像旁,一个捂着双脚的男子阵阵哀嚎;还有身上带血的人脸上,那种恐惧的神情;而这一路最多的还是血迹,三五米距离就有一滩一滩的血迹。   “别念了!”我吼道。   可是黄毛却把我的命令置若罔闻,他完全陷进去了:   除了惊慌的尖叫以外,就只听见警车的惊鸣!   人群继续跑,我也继续跑,过了一条街,身边的人开始放慢步伐,很多人开始咳嗽,呕吐……   过了两条街,身边的人表现得更多的是无措。   过了三条街,身后依稀传来了枪声,五响。   刚好来了一辆公交车,也不管是往哪里开的,跳上,远离,回家。   可是……   黄毛念到这里才宣告结束。 ☆、第一百零五章 十八岁   “你他妈干什么?!”我别过头去骂他。   “啥?”   “那封信!念你妈啊!有什么意义?能表达什么?”   “哦。”他甩了甩头发,水珠洒在我座椅的背后。只见他把那已经被沾湿了一半的纸揉成一团,推开窗扔了出去。   “他好像不是本地人。”他说,“看来……世界全完了。”   对于他的分析,我只想说一句:脑残!如今灾难已经降临了这么久,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来,世界已经完蛋了。   此时的汽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飞驰,我们的身子不断颠簸,车窗大开着。风呼啸而过,也吹进窗户,我们湿漉漉的头发在头顶飘动。   出了镇,天还是一直阴沉沉的,田野里的枯草被卷飞,在空中飞舞着,在砸到泥土里。道路两旁的树木使劲摇晃,落叶纷飞。   直到我们到了山上,天气仍旧没有半点变化,大雨下个不停。   在上山的时候,后车轮陷进了泥泞里。我使劲踩油门,只是听到一阵阵轰鸣,被卡住了。   “去叫人来。”我拉下手刹,对胖子说道。   几分钟后,建成和建业,带着朱宇轩、跑酷小子,山上的男的几乎都淋着雨下来了。   “你…你下来。”朱宇轩招手示意我下车。   由于山路陡峭,地上太滑,折腾了好一会我们才成功回到山上。还好有朱宇轩在,不然就算有再多人推车我也开不上去。   我们冒着雨挺好车,把带回来的东西抱回院子。然后我们一伙人便急急忙忙进屋换衣服去了。   “哥,想去洗澡不?”胖子问我。   “想干嘛?”   “嘿嘿,咱们洗澡去?”   “好主意!”   于是我们俩在加上黄毛三个人跑下后山,来到河边。   他们俩脱了个精光,跳入河中。天气是很冷的,尤其是阵阵凉风吹在湿漉漉的身上,更是冷得厉害。   我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只敢站在河边上,洗洗身子,冷了我就大声唱歌。   “哥,下来啊,瞧你那点出息。”   “太冷了。我先上山去了,呼。”我刚说完,一回头,边看着李茜带着那些姑娘们,手中提着雨伞跑下山来了,还朝着我们大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擦,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我再看看她们跑得那样急切,赶紧跳进河里,蹲在浅水区,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们疯啦?快回去!”李茜红着脸骂道。   “快回去吧大家,待会着凉了。”落落也喊道。   “不回去。”我蹲着不动,胖子和黄毛还是在河里打闹,冷得大声放歌。   “你给我出来!”李茜说着便来拉我的手,试图把我拉出去。由于自己是蹲在浅水区,离岸上很久,挣扎几下还当真把我的手拉住了。   “不出来!”   “待会感冒了怎么办?!”李茜一只手拉着我,我也不敢用力抵抗,万一把她也扯下来就不好了。   “你出不出来?”   “不出来咋地?你还能尿我头上?”   “姐妹们,扔死他们!”随着李茜的一声令下,几个人纷纷朝河里扔石头,虽然没砸中人,但还是差点把不会游泳的我吓尿了。   “停!”我大喊一声,“别扔了,老子出来就是。”   “快点!”   “行。”我咬咬牙,“你们别跑!”   说着我便从水里站起来。   “啊!”果然,她们嚷嚷着跑回山上去了。在离开之前,路颜冷哼一声,把手中的石头砸到我脸上,“流氓!”   我无奈地站在原地,风从我的裤裆里刮过……   ……   这种恶劣的天气持续了两天,这两天,我们一直呆在山上,堆积在围墙外的杂草并没有被吹走,它们被水打湿了。   三天后,气温骤降,几个女生纷纷穿上了棉袄,我穿着背心打底,套上一件运动衫,再披上江大爷衣柜里的一件老式中山装。感觉自己有点像毛爷爷。   那两天,我们一直窝在屋子里没有出去。   眼看着天气渐渐好转,一大早我就裹着衣服,走出院子,站在院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呼吸新鲜空气。   山脚下那些挖好的尸坑此时简直成了屎坑,剩满了水,水面上浮着杂草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昨天晚上,李茜把我的头发全剪了,用剪刀挨着头皮全剪了。所以此时的我站在那儿,简直就成了一个逗逼。   我感觉心情莫名地好,虽然天有点阴沉,但我的心里却莫名的晴朗。也许今天是我生日的缘故。我十八岁了。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我现在一定已经和一群哥们喝的烂醉躺在了网吧里,等到大家醒来,再一起去吃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院子里突然传来大笑声。   “我擦!我来念我来念!”   “哇,原来飞哥也这么丧失!”   我突然一愣,心想遭了,立马转身冲回院子里去。果然,一大群人围着摆在院子里的一张桌子,胖子和黄毛就站在那张桌子上,他俩的手在拉扯着一张纸,拉到两人中间,开始念起来。   “咳咳!亲爱的…茜儿。”胖子面露恶心之色,念道。   “我擦你大爷!”我咆哮一声冲上去。为什么我要这么激动?因为他们念的是我写给茜儿的情书!!我原本并没有写情书的打算,我喜欢她,我也知道她喜欢我,但我只是想在大家面前确定下我俩的关系。昨天经不起胖子和黄毛的软磨硬泡,被怂恿着写了一封情书。决定在今天让胖子交给茜儿。不料他俩竟然还会来这招!   “诶,飞哥飞哥,别冲动别冲动。”大家拦着我不让我靠近桌子。   胖子和黄毛一起念着情书,比以前任何一次上课读课文都要认真。茜儿红着脸,被几个女生拉着,我也被几个男生挡着。   人群时而哄堂大笑,时而唏嘘不止。   “死胖子!”我仍旧在骂他们,但我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我看着嘈杂的人群,他们大笑,他们欢呼。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超幸福的样子。   信念完了,胖子摆出一副作呕的样子站在桌子上。人们松开我,我冲上去和他们打闹成一团。   紧接着,所有人开始咆哮:“王小飞生日快乐!成人快乐!”   我差点就感动得痛哭流涕,我差点就感动得痛哭流涕,如果他们没有抬起我去撞门口的那颗树的话,我早已经泪流满面了。看来这一天他们已经谋划了很久。   “不要啊~”我捂着自己胯下,被他们抬着一次又一次撞向那棵树。   撞到第三下,他们把我扔到地下,纷纷跑进院子。我站起来,连自己的裤子也来不及拍就超四散的人群追去。   茜儿也是一副幸福的模样,所有人都是。仿佛末日已经与我们无关。   我们一直在院子里拉扯打闹,直到中午。全过程中没有半只丧尸出现在山上,我们不受打扰。   在遭受了一群人的围攻之后,我终于妥协了,再一次被他们抬起来,放在了茜儿的面前。   “干嘛?”我问道。   “你说干嘛~”他们围着我,发出一阵阵怪叫:“亲一个!亲一个!”   “结婚啦~!”落落兴奋地鼓掌,从屋里捧出一些撕成了碎块的五颜六色的纸撒到我们头上。那是美术课用的纸,学校会发,颜色有很多种的那个,然后撕碎。   “亲你妹啊。”我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从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占过女生的便宜。   茜儿也低着头,但是她在笑。突然,她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泪光。   “生日快乐。”她说,“生日快乐……”   “磨蹭啥啊!”“就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飞哥,痛快点!”   在那群丧心病狂的伙伴们的怂恿下,我羞涩地在茜儿脸上啄了一口,简直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羞涩。茜儿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人们开始欢呼。   “吃饭啦!”盒饭大哥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提着锅盖,敲打着走出门来,超院子里的我们喊话,“吃饭了!!”   我们再次欢呼,纷纷去搬来一根一根的长木凳,摆上桌子,大伙儿齐刷刷坐了下来。女生们跟着盒饭大哥进屋端吃的。   吃些什么呢,我们都激动得流口水了。   那一顿确实吃得丰富,炸红薯,顿红薯,鱼头火锅,红烧鱼……还有一大锅鱼汤,撒上几瓣白菜,当时我们已经没有大米了,吃光了,但饼干不少,还有一罐一罐的玉米粒也有很多。所以我们的主食变成了饼干,炒玉米粒。   当然,酒一定少不了,我们从好不容易藏下来的几箱啤酒中搬出两箱,江大爷家的米酒被我们喝了一半。   那一整天,整个院子都充斥着我们的欢笑声,吵闹声。不,似乎是整个SH山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氛。我们放下了伤痛、恐惧,对我们而言,世界毁灭了又如何?行尸遍野又如何?老子还不是活着,老子还要继续活下去!   我们喝醉了,一行人站在后山,对着河对面的城市撒尿。   我们喝醉了,跑到橘林里爬树打闹,几只游荡的丧尸被我们打爆了脑袋,尸体被我们抬起来抛到山下,摔成肉渣。   那一天,我不过才满十八岁。而等待我的,还将是更加严酷的末日。我知道,末日必定是残酷的,就算我们此时能够笑出声来,也不一定能够永远笑下去。   我成为今天的我,也就是在那一天。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屌丝少年,我必须肩负起大家的性命。   我知道,自己会有不平凡的使命。 ☆、第一百零六章 除夕   十五天后,除夕。   持续的阴天让我们的心情也渐渐变得低沉,但今天是除夕,过年了。我们所有人很早就起来了,围着火炉坐着,没有瓜子儿,没有糖果。这都不重要,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对于我们而言。   我们坐着烤火,窝在江老头家里那张深深凹陷了下去的就沙发上,我身上的中山装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樟脑丸味。   有时候大家都不说话,于是整个房间一瞬间变得寂静,这种突然安静的感觉总让我有一种熟悉感。像我们以前的教室,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老师来了。”而突然安静。   “哥,你身上好臭。”胖子缩在我身边,挖着自己手指甲,手指甲里的黑漆漆的泥土被他挖出来,弹到地下。   我闻言,抬起自己的衣角嗅了嗅,除了樟脑丸的味道,还有酒味,烟味,混杂在一起发出的气味,确实有点难闻。但我们应该习惯。“臭你妈个蛋。”我骂道,“不看看你自己那恶心样。”   争吵成为了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   但在这个特别的时间段,也就是除夕,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忧郁。这种忧郁是会传染的。胖子和黄毛会偶尔吵几句,但总没有了以前吵架那么认真。   我唯一的乐趣就变成了捏二愣子,打傻子,调戏茜儿。   “二愣子。”我捏了捏他的鼻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叫爸爸。”   “papa。”   “爸爸。”傻子也跟着掺和。   我又指了指李茜,“叫妈妈。”   “papa...”二愣子可怜兮兮地望了望茜儿,再看了看我,委屈地喊了一句含糊不清的爸爸,好像被逼无奈的样子。   “二愣子,打他。”茜儿指了指我。   “啪!”   真尼玛听话。“她叫你打你就打?她叫你吃屎你吃不?给我打她!”   “啪~!”又是一巴掌扇回我的脸上。   茜儿捂着嘴笑了笑,突然发现自己的笑声出现在沉闷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连忙止住笑声。   很快,屋子又陷入了死寂。这种气氛,就像灾难发生当天,自己睡在教室的课桌上一样。令人焦躁、不安。   “妈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胖子发恼骚道。   “抽一根吧。”我递给他一根软塌塌的香烟。   他摇头,“我说过不抽就不抽了,酒也不喝。”   “好他吗无聊啊,过个年连电视也不能看。”黄毛把臭熏熏脏兮兮的脚摆在桌子上,恶心的行为令人发指。   就在那时,屋子里突然想起一阵女人的歌声。   我们几乎同时一怔,怎么会有歌声?   “操!咋回事?”有人跳起来四处张望。   歌声突然戛然而止,落落低下脑袋。只剩下风从破窗户灌进来的呼啸声。   “大家想不想听我妹妹唱歌。”小王站出来说道,“我妹妹唱歌很好听的。”   “听!!!”   “要不黄毛和胖子再来个小品试试?”   “哈哈哈,得!这主意好!”   气氛瞬间就活跃了。于是落落又羞涩地唱起歌来,我不记得她当时唱的是什么歌去了,慢慢的,她唱得越来越大声,很快便不那么生涩了。紧接着几个女生也和她一同唱起歌来。   气氛瞬间活跃了。完事后,黄毛和胖子当真给大家来了个小品,笑到吐血。   兴奋之余,我们男生也开始唱歌,很快发展为和女生们情歌对唱,黄状元也跳起逗逼之舞。   之后我们嚼着饼干,开始大口喝酒,扒开鱼罐头用手抓着吃。不会喝酒的女生也被大家逼着喝了几口。   只有酒,才能让我们暂时放下烦恼。我想,既然是除夕,那我们就好好地疯狂一把吧,什么也不要想。   这是末日一来,最疯狂的一场派对。我们从早上九点开始唱歌,唱了吃,吃了喝,喝了再唱。没有音响,没有配乐,我们同样玩得不亦乐乎。我承认,末日前我们也没这样洒脱的玩过,无论是哪一次K歌,也没有像这次一样放掉了所有的羁绊,简直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几个月以来,我们一群青少年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承担了远远超出了负荷的压力。   我在心里早已打好了算盘,过段日子,我们就离开。不论真假,我们也要去试试运气,去找到大型的军事基地,大型的幸存者聚居地。   晚上九点,我坐在胖子的身上,他发出杀猪般的鼾声。女生们喝了几口酒就不行了,现在已经进里屋休息去了。我们一群男生围着火炉,坐的坐,躺的躺。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酒味,还有呕吐物的酸臭味。   “哈哈哈!笑死我了。”黄毛满脸通红,头发甩来甩去,手指着屋里的那台老式的黑白彩电,“看,赵本山!哈哈哈。”   我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超电视看去,黑乎乎的屏幕,吃惊地望了望黄毛那种脑残的表情。   “哈哈哈,这个小品好!”他又嚷嚷道,“你们不看?春节联欢晚会诶!”   没人理他。这个时候,我再看了看电视的屏幕,出现了幻觉,电视屏幕上多出许多彩色的点点,密密麻麻的。没过多久我就睡倒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推我。   “干嘛啊!”我闭着眼睛把他的手甩开。   “小...小...小飞。”有人轻声对我说道;“我带...带着二狗子......”   “谁啊。”我再次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我...我带着二狗子出去看着点,大...大家都睡着了,要...要个人放哨。”   “噢!”   之后我陷入了沉重的睡眠,胃里一阵翻涌,天气好像更加冷了,火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我想吐,但也懒得起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快天亮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绊倒了睡在地上的黄状元。我把他抱到沙发上,跌跌撞撞地打开门,走到院子里。   外边仍旧是黑漆漆的,我开始撑着围墙呕吐,吐了一会儿,我便脱掉裤子撒尿。   突然,铁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因为外边对着高高的茅草,所以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推草的声音。   “谁啊?”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问道:“谁?”   拉开草垛,隔着铁门往外边打量,“谁?”   黑暗中,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矮小的人影。   “二狗子,是你吗?”   没有回答。   “额...”那人影的喉咙里传来声音。   “二狗子?快进来,别着凉了。”我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擦掉呕吐出来的碎渣。   “额...跑...跑。”断断续续说出这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便轰然倒地了。   “二狗子!”我赶紧拉开铁门冲出去,我冲过去抱起他,手不经意间摸到了他的脖子,摸到温热的液体。   与此同时,黑暗中突然蹿出一个黑影,一脚踢到我腰间,我栽到地上。   “谁?!!”   “你猜~”那人回答道。   “操你妈!”我知道是谁了,那是韩风的声音。   我正想拔枪,突然感觉一股寒气逼来,连忙往地上一滚,传来刀砍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光芒刺入我的眼睛,一辆重卡大开着车灯,超我们的院子猛地冲来。我对着那疾驰而来的车开了一枪,同时往院子里跑,顺便踢了一脚铁门关上。屋子里开始传来有人醒来的声音。   我万万没有想到,韩风竟然还活着,他不是早该死在一中了吗?和刘豪一起?   天渐渐发亮了。   最先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是盒饭大哥,就在那时,“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卡车撞飞,盒饭大哥被飞过去的铁门砸倒在地。   我躲到围墙边上,胡乱朝着门那边的卡车开枪。其他人也衣冠不整地冲出屋子,有的人已经迷迷糊糊地拿上了武器,有的人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那辆卡车早已经没有了挡风玻璃,一个人突然从驾驶座站起来,手中的机枪开始朝着院子扫射。   借着东方升起的微弱的光亮,那个开枪的人赫然就是刘豪一伙的吴瑞安!   “茜儿!茜儿小心。”我来不及多想,只能尽力去拉扯就在我身边的李茜,试图把她拉出射击范围。   慌乱之中,大多数人还没能清醒过来,但我完全清醒了,简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不料脚下一绊,整个人向着建业撞去。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下一刻便响起了他的惨叫声,他的胸口中了一枪。他被我一推,正巧挡到了茜儿的身前,被迫挡下那颗子弹,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倒地了。   “对不起。”我哪里还来得及道歉,一下就把李茜扑倒,拉着她往围墙边上躲去。好在天还不是很亮,吴瑞安也是在胡乱射击。   紧接着,整个院子瞬间被大火包围。我们堆在围墙边上用来抵御丧尸的茅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燃。   紧接着枪声四起。吴瑞安跳下车,边退变躲。   我朝他开枪,但子弹全射在了车身上,火星四溅。   霎时间火光冲天。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隐约中,透过火光,我看到刘豪那狰狞的面孔,阴险的笑容。他手中拿着火把,整个山上的杂草开始燃烧起来,由于天气干燥,火势飞速蔓延。   而山下,密密麻麻的丧尸群集结而来。   “我草你麻痹的!!”我朝着火焰开枪。 ☆、第一百零七章 营地覆灭   “我操你麻痹的!!啊!!”我拉着李茜跑,疯狂地开枪。   山下密密麻麻的丧尸被枪声和火光吸引而来,一定是刘豪他们干的!是他们引来了丧尸!他们观察我们很久了!!   “咋回事咋回事?!!”突然,胖子扛着枪冲出屋子,他这个时候才醒来,穿着白背心。   “小心啊!!!”我朝着他咆哮。   话音未落,胖子惨叫一声,脚上溅出血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胖子!胖子!啊哈哈~!!胖子!!!”我咆哮,我以为他死了。   很快,他从门口爬到柱子后面躲着,把枪管露出来对着门口处开枪。   “哥!哥!!”他也在喊着。   子弹在院子里乱飞,我们完全找不到目标,盲目开枪。火光冲天,浓烟腾空而起,整个SH山都被烟雾和火光笼罩。   “找掩体!找掩体!!”我朝着院子里慌乱的人群大喊,“胖子别出来!”   说完我便拉着茜儿跑出院子的后门。   “小飞!”   “你先跑!”我气喘吁吁的对她说道,焦急地从她腰间掏出那把小手枪,看了看弹夹,满的,再递回给她,焦急地喊道:“你跑!去后山,上次我们一起躲雨的那个小茅屋等我。”   “你呢?”   “我马上就来,你先去。”我猛地推她一把,喊道:“走啊!!”   她擦着眼泪跑进林子,往后山去了,“要活着,要活着。二愣子!!二愣子!!”她突然停下脚步。   “我去找我去找!你快走!”   见她背影渐渐远去,我渐渐松了一口气。再回头想冲去院子,不料大火已经围住了院子,我完全进去不得。   天已经蒙蒙亮了,枪声还不断从院子里传出来。   突然,我的眼角瞥见一道明晃晃光亮朝我劈来,我急忙往地上一滚。手枪对着手持唐刀的韩风,开枪。韩风赶紧往地上一滚。   枪声迟迟没有响起,“操!没子弹了!”我咒骂道。   “嘿嘿,你死定了。”他嘴角微微上扬,从地上爬起来,向我靠近。   “为什么?”我往后退了一步,摇着脑袋,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完全是我无法想象的,“为什么?”   “去问上帝吧。”他冷笑道。   “你别过来。”我仍旧用枪指着他,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我现在左手完全废了。   “孩子,你没子弹了。”他步步紧逼。   院子里传来的枪声此时已经变得稀落落的,我满头大汗,他们如果出不来就完了,一定会被烧死。但是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怎样对付我面前这个人。   “没子弹了?”突然计上心头,我反问道,“你确定。”   “呵呵。”他不以为然地冷笑。   “去死!”我咆哮一声,手中的枪朝他甩过去,我们不过相隔几步的距离,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几斤重的手枪砸到他脑袋上。   那种威力可是比板砖要高很多,鲜血很快便从他的左眼喷涌而出。   他呻吟几声,用手捂住眼睛。   眼见机会来了,我拔出砍刀冲了过去。“你死定了!”   他急忙退后,一只手握着唐刀在身前乱挥,试图不让我靠近。   “你死定了,混蛋!!”我手中的刀狠狠一挑,他手中的唐刀被挑飞出去。同时一脚朝我踢来,正中我腹部,我往后栽去。   我很快爬起来,他刚收脚,还没稳住身形,我的砍刀已经刮到他的腿上。锋利的刀口划过,他的腿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流不止的口子,单膝跪地。   我不给他任何机会,整个人一跃,一刀砍向他的脖子。   ......   鲜血沿着刀面低落,韩风的尸体倒在我的脚下,脖子被砍断了一半。   “砰!”又是一阵巨响,无数火星腾空而起,一辆燃着大火的面包车撞破围墙冲了出来,朝着山下滚落。   “盒饭大哥!!”我朝着翻滚下山的车大喊道,开车的是盒饭,他的身上已经燃着火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车子爆炸了,一群正爬到山脚下的丧尸飞了出去。   他给围墙撞开了一个口子!   “盒...”我正想从哪个缺口跑进院子。   拐过围墙往着正门处的缺口冲去,突然,拐角出跳出一个黑影,一脚把我踢飞出去。   那一脚踢在我的胸口上,我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砍刀飞到一旁。   “小飞,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刘豪缓缓朝我走来,黑漆漆的手枪对准我。   “刘...豪。”我怎么不记得,就是这个人害死了王大爷,江老头!   “记性不错。”他的手放到扳机上。   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要他们能够逃出去,只要茜儿能够平安无事,我死又何妨。   可是老天不让我死,是他让我活着,是他要折磨我。   就在那时,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爆炸声,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再次栽倒在地上,刘豪飞了出去,手枪脱了。   一定是江老头的屋子燃起来了!是屋里放着的几个煤气罐爆炸了,胖子还在屋门口呢,他腿中枪了。   但我来不及考虑太多,眼见刘豪摇晃着脑袋就要站起来,趁着他还没有去捡枪,我朝着自己的刀扑去。   “休想!”刘豪咆哮一声,突然把我扑倒。   他试图用手抓我的头发,好在我的头发已经全剪了,“小样儿,还敢...抓大爷头发。”   见抓不着我头发,他用脚死死抵着我的腰部,我完全挣扎不得,他又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两只手拍打他,完全没有用处。他死死不放,我的左手打在他脑袋上完全没有用处。   “你...个畜生!”我朝着他的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溅到他的嘴角,但多半还是落回到自己脸上。   挣扎之中,他的口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我把脸挣得通红,看到那张照片少一个美丽的女人。   “看到了?”刘豪双手更加用力,他紧咬着牙,说道,嘴巴里溅出口水,“小兔崽子,你看到了?那是我老婆,被你害死的!!”   “畜生...方天...大哥不会放过你的。”我呼吸困难,肺部难受得厉害,腰部也被他的膝盖顶得生痛。   “用死人来吓我?”   丧尸群已经上山了,不远处,一个人被丧尸撕咬着,他瞪大着眼睛惨叫,他在看着我,“飞哥!飞哥~!”   渐渐被丧尸群吞没,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王程新死了。   我的脑袋变得昏乎乎的,脸上的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嘿嘿,去死吧。”见挣扎没用,我的双手做着最后的抵抗,使劲在地上抓起碎石,往他脸上砸,可是他不但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掐得更紧了。   我怎么可能是一个特种部队队员的对手?   尸群渐渐朝着我俩靠近了,更多的丧尸也涌进了院子,院墙在那次爆炸之后,已经大部分倒塌。   就在此时,尸群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啊~!”   一个庞然大物推翻挡在身前的丧尸,径直朝着我所在的放向奔来。   “三...号?”   “嗯?”刘豪瞪着眼睛,疑惑地问道,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失败试验品三号拍飞出去。整个人飞到空中,口中的鲜血喷涌不止。   只见那个怪物腾空而起,粗大的手臂狠狠砸向刘豪,刘豪此时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毫无抵抗之力,被砸到地下,深深陷进了土里,腰部完全折断了。   “咳咳...”我挣扎着做起来,“来救我了?”   下一刻我整个人也被拍飞了出去,和刘豪一样的,鲜血喷涌不止,我就感觉自己浑身的骨架都散了,心脏在那重击之下都炸裂了。   我在地上爬动,捡起自己的刀,浑身已经磨得破破烂烂,中山装早已经飞出老远。   “我跟你...有仇还是咋滴?”   “啊~!”与此同时,它咆哮着发起第二次冲击,嘴巴里都溅出浓浓的唾液。   它高高跃起,试图用和对付刘豪一样的办法把我砸死。   “草啊。”我看着它暴露出来的菊花,发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感叹。   ......   “呼~”我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艰难地爬起来,那怪物的菊花和脑袋都被我打得稀巴烂。原来在慌乱之中,我摸到刘豪掉落的手枪。于是就出现了我第一次遇到失败实验品的那一幕。   它的尸体倒在一旁,浑身溢出浓黄色的液体。   “二愣子!”我朝着院子里大喊,此时的院落已经沦为废墟,我们的营地完全覆灭了。   “哈~”无数丧尸朝着我涌来。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完全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种感受。我记得自己哭着,一瘸一拐地跑进后山,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我朝着后山跑去,茜儿再也不能出事了,那样我只有一死了之。   很快便来到那个小茅屋,我还记得自己和她那天躲雨的情景。   “茜儿!!”我擦朝着那个黑漆漆的屋子大喊。   “茜儿!!”见没有回应,我焦急地冲进屋子。   “哈~!”一只丧尸从黑暗中扑来,我被扑倒在地,手中的刀抵住它的脖子,它仍旧朝我咬来。   刀深深砍进他的脖子,它仍旧咬来。   “操!”我大吼一声,刀狠狠一抬,刀深深地陷进了它的脖子。   “茜儿。”我感觉到不妙了,心里发慌,声音开始颤抖。我的眼睛朝着那张简陋的床望去,我曾经在那张床上睡过一晚,李茜坐着凳子趴在我身旁。   我最先看到殷红的床单,血完全润湿了床单,从那一角,很慢很慢的,很慢很慢地滴下血液。   “茜儿!!!”   ......   我抱着茜儿的尸体。我走不稳路,但我还要往前走。她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雪越下越大。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自己的眼前已经白茫茫一片了。我下了山,我穿过收费站,我背着李茜的尸体踩着堵在收费站的废旧汽车,走上高速。   (我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放向。寒风凛冽,吹着雪花,刺痛了我的双眼。我在白雪皑皑中跋涉。我高声呼救,我痛哭,但风淹没了我的哭喊。我颓然跌倒,躺在雪地上喘息,茫然望着一片白茫茫,寒风在我的耳边呼啸,我看见雪花抹去我刚才下踩下的脚印。我现在是个鬼魂,我想,一个没有脚印的鬼魂。   我又高声呼喊,但希望随着脚印消逝,茜儿不会再醒过来。因为醒来的将不再是她。)   曾经的一幕幕出现在我眼前。   “对...对不起。”   “爸,你打错人了。”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得了狂犬病的。”   “你才得了狂犬病,你全家都得了狂犬病。”   “对不起...对不起。”   ......   完了,完了。我十八岁,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举目无亲。茜儿死了,我得埋葬她。把她埋在哪里呢?埋完之后我该去哪里呢? ☆、《关于第一季结局》   第一季,总的来说就是诉说了王小飞一伙的逃亡,有时候很憋屈,很残酷,但这就是末日。如果末日小说不残酷,那就不是末日了,那叫笑话。我加入幽默元素是为了适当的调节气氛,不让通篇看起来过于压抑。   这季的结局便是借王小飞之口描绘出一个悲剧。当然,后面会给大家带来惊喜。   而第二季才正式让王小飞开始成长。   追我书的人不多,哪些人哪些人除了没发表过言论的,我心里都清楚。一开始我还挺在乎小说成绩的,关心小说各方面的数据,推荐票啊、书迷数啊、捧场量啊......   不过现在我看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有人喜欢,也会有人不喜欢。对我而言,最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就是会有一小部分读者为我的文字忧伤或开心......   有人看我的小说,我已经很满足了。   再次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那些露过面的和没露过面的,捧过场的和没捧过场的,都感谢你们陪伴居士。   让我们一起见证小飞的成长可好? ☆、第一章 臭小子,要死死远点!   我背着她的尸体跌跌撞撞穿过收费站,穿过那结成了长龙的废弃车队,有时候路堵死了,我不得不爬上车顶。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累了,我就拖着茜儿。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我索性把满是血迹的运动衫脱下来,穿着破洞的背心,用衣服包住茜儿脖子上的伤口。   我当时一直沿着高速公路走。   终于,我整个人栽倒在地,茜儿被扔到一旁。   “没事没事。”我过去抱住她。   突然,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当时我的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我又希望那不是幻觉。   没过多久,她又动了一下。这次我不再怀疑自己的眼睛,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确实动了。   “额...”她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那一瞬间,我仿佛突然落入冰窟,这一路走来,我早已经冷得麻木了,可此时,确是由心底里感到寒冷。   “茜...茜儿?”我咽了一口口水,“茜儿。”   “哈~”她短暂地发愣之后,开始朝我嘶吼,双手来掐我的脑袋,张大嘴巴要咬我。   我用手死死按住她,她推不动我,但却没有罢休,仍旧不断挣扎。   那一刻我差点就张嘴迎上她的嘴巴。记得以前看过一部丧尸电影,结局的时候女主角被感染了,男主角在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的威胁下,选择了与她接吻。当然,最后两人都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我也想选择这样死去,和茜儿一起。这个结局对于我而言已经很令人满意了,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活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我没有,我双手死死抵着她,我不敢。没有想到那个时候我竟然还会害怕死亡。   “别咬我。”我嘴里喃喃道。   手一松,她就朝我胸口咬来。   “去死!!”我惨叫一声,血液溅到了我的脸上,脖子上,沿着脖颈流到胸口,有种痒痒的感觉,和雪花飘在脸上一样痒。   李茜重重地倒在我跪着的脚下,她的脸上多出一道砍狠。我右手握着的刀在颤抖。   雪花落在地上,瞬间融化。血从刀尖滴落在地上,瞬间融化。   紧接着我便不省人事了,我倒在她冰冷的尸体上。脑袋嗡嗡作响,双眼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我见过那种眼神。”有人说,“那种意味着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眼神。”   “带回去?”   “带回去吧,看看山爷怎么安排。”   ......   我在梦中发出一声闷哼,胸口疼痛得厉害,像压着石块一样让我呼吸困难。   “飞哥。”有人在我耳边轻唤。   谁在叫我?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一定死了,如果我死了,那我又会在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我睁开眼睛,一个可爱的女子站在我身边,她穿着厚厚的棉袄,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带着毛茸茸的手套。双手捧着一个瓷杯,小嘴朝着杯子里的热水吹起,升起阵阵白雾,让我有种宛若在梦中的感觉。   “飞哥。”她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似乎前不久哭过,“好点了吗?”   我没有回答她,整个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往屋子里看看,自己所在的屋子一定是一个女生住的,打理的整整齐齐。   应该是个可爱的女生,我望了一眼摆在角落里一张凳子上的洋娃娃。   “飞哥?”她朝我扑来。   “别靠近!”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拦住那个女生,“别靠近,先等大家来。”   那个白衣白衣男子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带一副眼睛,显得弱不禁风,两撇八字胡和狡黠的眼神把他的精明展露无遗。   “他是我哥呀。”那女生焦急地喊道。   “不行,山爷吩咐过的,要是小雪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还有什么脸带着全家生活在山爷的庇护之下?”那男子一双绿豆大小的黑眼珠在眼眶里转动,把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走开啦!”女生推了那个医生一把,冲到我床边,小心翼翼地喂我喝茶。我早已经口渴难忍了,所以并没有抵抗。   喝完茶,她不顾那名医生的阻挠,硬要坐到我的床边抽泣,期间我一直睁着迷糊的眼睛看着她,望着她那熟悉的脸蛋。又开始用手轻抚我的脸,温柔地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   手摸到了我脸上的那道疤,那里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疤印。   “你干嘛?”我冷声问道。   她被我突然的反应下了一跳,手一缩,正好碰倒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   温水溅到我的身上,杯子滚落到地下,摔得四分五裂。   “对不起。”她连忙掏出纸巾为我擦拭。   “滚啦!”我推了她一把,她没站稳,一个踉跄往地上摔去。   “好你个小畜生!你死定了!”那个医生扶起她,一跳,跳离三步之外。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我:“好你个黄眼狼!还敢动粗?”   他摩擦双掌,不断变换的作战的姿势,双脚前移两步,在后退两步,再一跳。已经离我床五米之外,死死拉着泪流不止的女生。“看来是个练家子。算你有种,打了山爷的宝贝女儿,就算他不砍死你,她哥也会砍死你!你就躺那儿,你躺好咯别动,看看你待会怎么死。”   你他妈逗逼吧?我在心里骂道,老子躺在床上连翻身都难你他妈从哪里看出我是个练家子?还有,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飞哥。”那女生哭了,泪水划过可爱的脸蛋总让我有种特别的熟悉感,她挣扎着想向我冲来,却被死死抓住。   “他的眼神。”那医生一只手突然指着我,嘴里阵阵有词:“你快看他那色狼般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好好呆着,你哥哥就快来了。”   “我哥不是故意的,他是不小心推了我一把的!柳医生你放开我。”   我冷笑一声,独自睁着眼睛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的一把医用剪刀。   没有任何前奏,我也没有事先谋划,仅仅是一种求死的冲动在操纵着我的行为,我只想让那把剪刀扎进自己的喉管,从此天下太平。   我不要再为茜儿的死而感到难过,我不必再为营地的覆灭,同伴们的死亡而感到自责。   “小飞!!!”那个女生不顾一切地朝我冲来,此时那个瘦弱的医生完全拦不住她。   剪刀一扎,扎进了她的手套,毛茸茸的手套上渗出血迹,好在我及时手力。   “你滚!!”我再一次无情地推了她一把。   那个可爱的、可怜的女生就摔倒在床边。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声怒吼。我完全来不及反应,也没能力反抗,因为自己连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牵痛着全身。   “打我妹妹?!”那人一拳砸到我的脸上,“啊?你他妈再打一下试试!!”   紧接着我又被他从床上扔到地板上,他咬着牙,脸上的青筋暴起,狠狠地踹着我的屁股。   “啊...”我呻吟一声。   “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女生大喊道,却被医生拉着不让靠近。   那个突然冲进来的青年对我拳打脚踢,又把我从屋内拖到走廊上。   我只能咬着牙发出一声声闷哼。   “呀,别打了别打了。”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嚷嚷着要看着我被砍死的医生却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赶紧拉住青年的一只手,“快别打了,再打真的要死人了,他伤已经很重了。”   “呸!”那青年把叼在嘴里的烟吐出来,一脚踢到我腰部,骂道:“臭小子,要死死远点!”   看来他还是没有解气,此时正叉着腰看着我,嘴里呼哧呼哧地吐着粗气。一脸的阴狠模样。“柳医生,帮雪儿包扎一下。”他谩骂着说道。   我在地上扭动,试图爬起来。用手撑着地,由于左手的缘故,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只能用右手撑着地板,爬到屋子的角落。   那青年看了看我的手,突然一惊。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我在末日中已经生存了这么久,慢慢开始学会观察人的表情,他的眉毛刚才突然抖动了一下。   我艰难地靠着墙,小雪再一次冲过来扶我。我直接无视了她,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冷声说道:“何启。”   “小飞,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好不好?”她捧着我的手,“你和我说吧。”   我没有说话。   “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你原来还记得我呀?啊?”何启骂道。   “我不用你们管。”   “不用我们管是吧?那好,这次救你就算是救错了,我就当是救了一只狗!你现在滚出去!”   “哥,不要说了!”   “让他自生自灭,他不是要自杀吗?行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男子汉要自杀的,你滚出去,我看着你自杀。只要你死远点就行!!!”何启少有的骂出这么一连串的话语来。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很冷漠,而且双眼总散发着一股杀气。而这次不同,他眼神里只有愤怒,而不是凛冽的杀气。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小雪抱着我的手,“你和我说吧,怎么了?他们谁也别想赶你走。” ☆、第二章 何家农场   当时我蹲在墙角,浑身疼痛难忍,让我连站起来都特别吃力,但我好歹还是站了起来。我撑着墙,甩开小雪拉着我的手,再推了她一把。“你走开!”   我推得很轻,毕竟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了,这一推,我自己差点都站不稳。   但就是我这一推,还有那句带着极大憎恶的话语,似乎让小雪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我,长长的睫毛一颤,泪水就从脸庞滑落了下来,“飞哥...你怎么了?。”她说着又想上来扶我,又不敢上前扶我,进退两难地站在我身边。   原本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何启这个时候再次发怒了,“你他妈推谁?你再推一下试试?!!”他伸出手来指着我大骂:“你冲谁吼?!!”   看着他暴怒的样子,我几乎吓得摔回地下,他就要冲过来了,我知道自己禁受不了他的拳头。但我也没有说什么,我仍旧站着不动,等他冲过来,然后打死我。那样没有什么不好。   可就是在那个时候,那名医生冲出来拉住他。雪儿也在第一时间拦在我身前。   对于雪儿,我十分内疚。我看了看她的手,此时手套已经摘去,我能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好在只是划破了一点皮。我本不该对她发怒,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到他人的身上。但我做不到,现在我想起来,像自己那样的傻X样完全没有可能做一个老大。   一中的混混头儿也好,营地的头领也好。我压根就没那个资格,更别说才能了。但我为什么能够做到?是运气吧。运气让一群凶猛彪悍的兄弟聚集在我的身旁,是运气让我阴差阳错地做了一中老大,末日后又阴差阳错地做了营地头领。   然而事实终于证明我不配。我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我没能带领一起逃出城的同伴活下去。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也许真像黄刚所说的,一直以来,我能够保住自己老大的地位是雪儿在暗中帮我。我没有在放学的时候被真正的黑社会套上麻袋乱刀砍死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护着我。不久后我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就说当下吧,当下我正站在屋子里,我的手撑着墙,左手揉着自己的胸口。何启正嚷嚷着要剁我的手,而小雪焦急地看着我。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我想起茜儿来了,她呢?!!   “茜儿...茜儿...”我嘴里喃喃道,扶着墙朝门口走去。   “飞哥?你...你要去哪儿...”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飞哥!你不要走,你还有伤...”   “让他走!让他去死!雪儿你给我老老实实站着,敢拉他连你一起打!”   走过何启身旁,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打我,只是骂骂咧咧地挥舞着双手。当通过他身旁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往阳台上走去。   突然,我背后一疼,整个身子一麻,摔倒在地。我在心里咒骂,次奥,你他妈不是说让我去死吗......   当我再次醒来,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个精光,只留下一条内裤,手脚死死绑在床上。   “飞哥,你就别动了。”小雪在用热毛巾帮我擦拭身子。   “茜儿?去...去帮我救茜儿!”我神志不清地喊道,“快去呀!!”   “飞哥...”小雪怔住了,“茜儿?”   “李茜!!是李茜!!!去找啊!”   “...她...”   我奋力挣扎,整个床都被我摇动。   何启搬着椅子坐在我的床边,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烟,手操起摆在一旁的板砖,斜视我一眼,“还跳?”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下一刻一块板砖便砸到我的脸上。   “哥!”小雪在大喊。   “放心,我有分寸。”   很快我又悲剧地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昏迷我并没有那么快醒来了,我仿佛睡了很久。在这次昏迷之中我也思考了很多问题。   当然,其中大多都是一些令人伤心、让人绝望的事情,伤心得足够让自己撞一百次墙,甚至更多。   而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我也渐渐慢慢清醒。至少不再像刚才那般歇斯底里,我能够慢慢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最为重要的,我不再想自杀。   “一人得生,众人皆活。”这一句我原本无法理解的话语在这个时候变得越来越清晰。   ......   “醒了?”小雪问道。   我木讷地点点头,表情痴呆看着她。   “小子,你还跳不?”那个医生学着何启的样子,手里握着板砖。我鄙视了他一眼,就凭他那害怕的样子,估计杀只蚂蚁也要睡不着觉,更别说用砖头砸我了,一定是何启叫他这样做的。   “你还跳不?”他举起砖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我。我确信他手中的板砖不敢砸下来,所以并没有回答。   “好,这样才听话。”说着他才如释重负地扔下板砖,和雪儿一起解开绑着我的绳子。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末日中活下来的,就他那怂样,还敢学何启威胁我。别说是动作不像,连气势都没有半点。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早已经看不见何启的影子。   松开绳子后我仍旧没有动,傻傻地躺在床上,不得不说,雪儿的床睡起来还挺舒服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十分成功的掩饰了我刚刚放的那个无声的屁,成功的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尴尬。   “飞哥。”小雪见我不挣扎,也放了心,双手撑在床上,手掌托着脸,傻乎乎地看着傻乎乎的我。   这个姑娘真的没有一点心眼,不知道是傻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早已经把我上次推她吼她的事抛到九霄云外,颇为享受地看着我。   “好想你...”她对着我自言自语,我完全没有搭理他,那个医生也不害臊,围着床走来走去,一会儿提起我的脚,一会儿捏捏我的肚子察看着伤势。   过了好一会,我才说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能不能帮我盖上被子?”我看着自己的内裤说道。   “啊!”小雪被吓了一跳,如梦初醒地帮我把被子搭上,满脸的兴奋。她弓下身子,胸口正好压在我脸上,接着头发拂过了我的脸,重新坐回到床边。再一次摆回姿势,趴在床沿边上,对我说道:“你不想说话,那就别说话,我就好好看着你,你好好躺着就行。”   “行,现在我好好看看你的手。”那个医生也坐过来,把我的左手从被子里掏出来。   “柳白,我哥的手怎么了?!”小雪惊呼道。   “没事没事,你哥让我看看,我先看看再说。”柳白松了松眼睛,抹了抹两撇八字胡,开始在我的手上捏来捏去。   “痛吗?”他捏了捏,问我。   我摇了摇头,是不痛的,不发作的时候是不痛的。我虽然不说话,但还是发自内心地想让自己的手好起来,所以还是挺配合他的,毕竟人家是医生,虽然长得有点猥琐,还有行为也很逗逼。   “痛吗?”   我摇头。   “这里呢?”   我摇头。   他渐渐从手掌捏到手臂,紧接着捏到我的脸上,“这下痛了吧?”   卧槽尼玛,我右手一挥,他就跳开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他解释道,接着又坐回到床边,面色凝重地抬起我的手,“你又不痛,又不痒,到底怎么回事?这种情况我还没见过...”   “飞哥,柳白医生可是我们农场最好的医生呢。”小雪说道。   我冷声问道:“农场?”   “对呀,你现在就在我们的农场啊。”她回答道。   医生起身,走到窗户边的桌子上,那上边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同时回到道:“何家农场。”   “要是没有山爷,我们这群人早就死了,更别提得到庇护了。”那个医生充满感激地解释道,“唉,可是我好像没有帮上山爷什么忙。”   “哪有,你是医生呀,你帮了大家好多!!”小雪说道。   “哦,对了。小子,对营地没有用的人山爷是不会让他留下的,你好自为之吧。”   我听见他们总是说山爷山爷的叫,越发对这个人感兴趣。他是小雪的爸爸?他到底是何方圣神?为什么会让这个看起来狡诈无比的猥琐医生都这么崇拜?   “哥,等你伤好了,我再带你去看!”小雪兴奋地说道。   我注意到,这个地方竟然还能用电,因为我发现房间里的灯泡亮着。   何家农场...何家农场。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还有,所谓的山爷又是一个什么人?   柳白医生在窗口做了半响,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冲到床边抬起我的手打量一番,问道:“手发黑,你是不是中毒了?”   我点头回应。,“虫。”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那虫长什么样?被咬了?”   “我哪知道,它就在我手上爬了一下,当时很黑,我没注意看。”我说,心想,老子当时都被吓尿了难道还要先不动看看那玩意长什么样?要不要再拍一张发个微博啥的?分享到朋友圈:今天我差点被虫咬了,大家快看看它长什么样......   “能动不?”   “能,就是没什么力气,使不上劲。”我说。   “我哥会不会有事?”   “使不上劲,动一下给我看看。”   于是我抬起手晃了晃。   “打我一下试试。”他指着自己脸说道。   “啪!”我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   几秒种后,他脸上出现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这么有力还说没力?”他哭着说。   “我是右手。”他叫我打他一下,又没说清楚要我用哪只手。   “......” ☆、第三章 大佬何齐山   柳白被我一巴掌直接大傻了,愣了半响,才对我说道,“左手再试试。”   我举起软绵绵的左手。   “停!别打我,打凳子。”他离我远远的,指着床边上的桌子说道。   于是我的手掌无力的拍到凳子上,多半还是借助重力,让自己的手落下去,如果真要自己用力打,恐怕是发不出这种清脆的声音。   打完他又抓起我的手看,“说来也怪,到肩膀就没了。”   我点点头,“要是过了肩膀,恐怕我也没了。”   “我暂时还没有办法,让我回去好好想。”说完他便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出去了。   雪儿听着我们的谈话,柳白一走,就紧张地打量我,也学着柳白的样子捏我的手。“痛不痛?”   我摇了摇头。   “那我帮你揉揉吧。”   “不用了。”我甩开她,也不生气,也不说什么,就继续坐着,守在我身边。   这个姑娘待人是很亲热,对我这个哥哥也挺好,当然,我以前对她也挺不错的。但是现在,我实在是心情不好,她一缠,我就烦。   见她不说话,看起来好像很委屈似的,我又不忍心,沉思了一会儿,对她说道:“那天不小心伤了你,别介意。”   “嗯,我知道的。”她重重地点点头,说完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那个...李茜的尸体...已经埋了。”   我听见李茜的名字,心里抽搐的厉害,心脏部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感。那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不是肉体的疼痛,却又感觉是肉体在痛。   “能不能告诉我?”小雪冷冰冰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让我从梦中惊醒。   “哦?”   “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那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切齿的悲剧。“去帮我把裤子拿来。”   “哦。”她听话地帮我拿来裤子。   我在裤子里找了老半天,终于摸到烟了,正抽出一支想放到嘴里。却被她一把夺去。   “不能抽烟了!你身体好没好呢。”   “别闹了,拿来。”   “不给!”   “我身体没好跟抽没抽烟有什么关系,快点!”   “不给你!”   ......   折腾了一会儿,才发现她还是那么淘气,我也没有办法,争执几下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了。   “对了,何家农场,是什么个地方?”   “不告诉你,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玩,所以你这段时间要听话!外面好大的雪哦,你想看的话就快点好起来吧。”   我想了想,还是罢了。自己当初晕倒在高速公路上,被什么人救起,那么这个所谓的农场应该是离高速公里不远。而据我的印象,高速公路两旁都是护栏,翻过护栏,有不少山,那么这个农场一定在这其中的一处。   希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我得出去看看,还有我要去看看茜儿。   那个时候,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应该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我答应过茜儿他们,要去找到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我还答应过茜儿,我要和她一起活下去。现在她死了,我要替她活下去。   她曾说过,自己家里穷,从没出过省。很想出去看看。   现在她死了,我就去完成她从未完成的事情。   而且我一直相信王大爷所说的,在哪个月夜,他说:“我会有不平凡的使命。”   ......   五天后,我终于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再也不用担心上个厕所会掉马桶里了。   我被小雪扶着站在窗前看了看所谓的农场,当时雪还没化,十分美丽的一番景象,不远处的大山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雪已经停了很久。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式建筑,周围是一个大院落,见着不少简单的房子,我也看到不少人。   院子外边就是被白雪覆盖的草地,有全副武装的大汉四处巡逻。   看到电塔,几个小型的堡垒,大概可容一人,摆着机枪。但小雪说现在那里头是没有人的,现在已经建好了围墙,整个农场都很安全。   院子里传来幸存者们的吆喝声,其中有老人和孩子,但大部分是凶神恶煞的汉子,衣服黑社会的模样,浑身还散发着杀气,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可是即使是这样一群人,相处在一起也十分的融洽,并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爸爸的手下和外来的幸存者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小雪说。   “走,带我出去转转。”我对小雪说道,是时候出去转转了,不然我会腐烂在屋里头了。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新来的小子跟我走。”外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干嘛?”小雪过去开门,出现一个穿着大头军靴的男人,他穿着黑皮大衣,给人一种暴戾的感觉,却没有杀气。   那人在小雪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回到道:“山爷吩咐。”   “我爹要见他?”小雪惊呼。   “对,山爷让他去书房一趟。”   “你先等等。”小雪说着便关上门。   “怎么了?”   “我爸要见你。”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我想,我又不是去相亲,见家长,你紧张什么?   “见。”我说,从我晕倒在高速公路的雪地里到现在也快十来天了,是时候去见一见农场主了,我想看看那个山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你...你...”她好像在思索对策,在地上来回踱步。   我直接无视了她,打开门,冲那个大汉招呼道:“走吧。”   我看着他凛冽的眼神,并没有躲避,两人对视一番,他走到前边带路了。   我缓缓地跟在他身后,上了三楼。跟着他进入三楼书房,三楼的布置都很简洁,丝毫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豪华,但看起来让人很舒畅,给人一种平和安逸的感觉。   “进去吧。”那汉子停下脚步,指了指书房了。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向书房,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进去,随手带上门。   一个男人坐在书桌前,他合上书,转过身来,示意我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对于他的指示,紧张的我完全无法抗拒,听话地坐到了沙发上。   那个男人留着平头,鼻子高挺,脸上的胡渣剃得干干净净。他表情和善,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注视你的眼睛,眼神柔和,却深邃,没有表达出任何情感。   我无法通过眼神揣摩他的心理,而他却能通过眼睛看透我的内心。   站在他面前,我就感觉自己一丝不挂。   “你好。”他说道。   “你好。”我赶紧回答一句你好,同时伸过手去想同他握手。   他坐着,并没有伸出手来,也没有继续说话,双眼仍然注视着我。   我如坐针毡,眼神开始打量起屋子来。   很快,我的眼神便停在衣服裱起来挂在墙上的书法,一个黑色的大字——“黑”。   黑?黑帮?!也许不知道的人一定会笑着调侃,但末日前我混了很长时间,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黑帮其实是我们市一个黑势力团伙的名字!   SY市有两支黑帮势力,我也只是听大家谈论过。自从我们市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黑帮势力在九几年被政府剿灭之后。具体是什么个情况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太小。但那以后,那只残余势力又重新就爱建立一个帮派,叫“扫黑”。对于当时混子而言,能够进入那样的帮派简直就是最大的荣耀,也是无数像我这样的学生混子的梦想。   可是好景不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黑帮。”至于为什么要是这样个名字,那简直就是明摆着的,和“扫黑”对着干。   新生帮派一般不到几个星期就会被“扫黑”消灭掉,而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帮”不同,他不但没有在两个星期被消灭,反而是在两个星期内在我们SY市站稳了脚。   总之那以后两个帮派纷争不断,打来打去,但终结没有分出个胜负,但在人们眼里,这场持久战就对是“黑帮”赢了。   “黑帮”占了“扫黑”一半的地盘,垄断了“扫黑”的枪支贩卖,这种战果是实在无法想象的。   后文,当然是两方谈和了。   (对于这种帮派的纷争什么的我也不多说明,毕竟涉及的内容已经太多,笔者也不想遇到意外,就此打住。)   那段故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山爷山爷,怪不得我对这个名字总感觉有点熟悉,原来我面前这个人,就是“黑帮”大佬何齐山!   我足足愣了五分钟,才回过神来,坐在沙发上的屁股都渗出了汗来。   “喝点酒?”   “不喝了,谢谢。”我回答道。   “嗯,找你过来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明天我去爬山,想邀请你,不知道你同不同意?”他指了指窗户外边,那不远处有一座高山,此时俨然是一座雪山坐落在那儿。   “同意,当然同意。”我赶紧答应。我曾在心中幻想过无数次这个传说般的帮派老大的样子,我也很想加入这个帮派,一睹他的真面目,想不到此时......   我傻乎乎地点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为好。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行,明天早上八点。”说完便转过身去继续看书。   过了半响,他见不对劲,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还有事?”   “哦!没有了没有了!”我连忙起身,“那我先走了。”   出了门,我轻轻帮他把门关上。自己的心还是砰砰直跳,想不到“黑帮”的老大原来人不错嘛,可是他儿子何启怎么那么暴戾?   还是先别管这么多,我巴不得马上回小雪的屋子去。 ☆、第四章 狩猎   刚进门,小雪便急不可耐地扑上前来,急切地询问道:“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请我明天陪他去爬山。”   “没说其他的了?”   “恩,就这些。”   “那...”她睁大眼睛望着我,“那我爸没有为难你吧?”   “哪有的事儿,你爸挺好的。”   ......   小雪走后,我从书柜里拿出一本胡乱翻看,但始终耐不住性子,不一会儿就把书甩到一旁,独自倚在窗边抽烟,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看他想耍什么花样。”我在心里嘀咕道。那个男人,虽然给人和善的感觉,但越是这样就越不简单。   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完全不像何启那样暴力浮躁,也更不同于小雪那样纯洁简单。   至于小雪的母亲,我没听人提起过,也没见到过。、   这几天小雪的房间让给了我一个人住,她自然有另外的地方睡觉。我独自坐在屋子里,那一整天我都是不能出门的,门口守着一个大汉。当然,我也不想出门,我独自坐在屋里,每每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那凄惨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但似乎没有效果。   每到吃饭的时间,一位侍者都会敲三下门,然后一声不响地走进屋来,把饭菜摆在桌子上便离开,从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都是新鲜的饭菜,还有新鲜的肉类。但我不感兴趣,完全没有胃口。   终于熬到了晚上,我坐在漆黑的角落。虽然这个屋子里为我供应了一切末日前拥有的屋子,但我没有兴趣,我不开灯。我发现自己习惯了黑暗,不适应突然拥有的光明。   七点,又准时地响起了三声敲门声,侍者走进门来。其实电灯的开关就在门口,但他没有为我开灯,他一声不响地把餐盘摆到桌子上,然后离开。   我甚至怀疑他是一个哑巴,如果不是,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句话?一句都不行?   我简单地吃了几口饭菜,然后又一动不动的坐到角落里。停着墙上的钟摆摆动,半个小时后,侍者进来拿走餐盘。又剩下我一个人。   我在想,小雪今天到底在鼓捣什么?为什么没来找我了?她在的时候我又会觉得烦,但不在的时候我又想找个人聊天。而她也唯一能和我聊天的人,当她来到我面前,我却又变得沉默。   当钟声敲响了九点,我就像一具行尸,脱掉衣服,然后爬到床上,眼皮随着钟摆声闭上,再睁开,再闭上...   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飞哥,快起床啦,要出发了!”   我猛地从床上起身,吓得心惊肉跳,说真的,突然进入这样宁静的生活我实在还无法适应。我习惯睡觉不脱衣服,也习惯枪不离身。   “就来。”   ......   “快走快走!”小雪拉着我跑下楼,给我的靴子套上一个带齿的玩意儿,她说防滑,再递给我一根手杖。   下了楼,院子里有许多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显然是在打量我这个外来者。   除了主院的围墙,便正式到了农场上了。一群人早已经在等我了,何齐山便在其中,他身旁站着何启,一个憨憨的黑大个,两个大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黄头发青年。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一出来,齐齐向我看来。   “上车吧。”山爷说着便钻进一旁的越野车。   我和他们上了车,一路上都一言不发,黑大汉把双手叉在胸前坐在我左边,那个黄发青年坐在我右边,我被这两个人都快挤扁在中间,黑大个的力气我丝毫不必怀疑,可是那黄发青年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想不到力气也挺大的。   车子一抖,他俩就纷纷朝着坐在中间的我挤来,好在我身子也不差,否则非要给夹得喘不过起来。   小雪并么有与我同行。   雪地里挖出了一条路,并没有积雪。我们通过那座电塔下,不远处的围墙渐渐映入眼帘。我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个地方简直太好了。又坚固的围墙,又能种植,放牧,还有一个小湖为大家供应水。   没开多久,我就看到一大片风能发电机组,在风中缓缓转动。   终于,围墙离我们越来越近,一扇巨大的铁门出现在我的面前,放哨岗里的人早已经发现了我们的靠近,远处的门已经缓缓打开,出来门,我们的车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一段路程。   十来分钟后,汽车停下,地势开始增高。   同样没人说话,山爷下了车,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仿佛早已经商量好了,默契十足。   何启随着他爸下了车,另外两名汉子也下了车。   我迷惑不解地望了望自己左手边的黑大个,再看看坐在自己左边一动不动的黄发青年。   “你到底下不下车?”庞大哥用手肘挤了我一下。   “我...”于是我望了望那个青年,他笔者双眼,死死坐着不动。   “你他妈到底下不下车?!”黑大个再次推了我一把。   “我...大兄弟,你...你自己左手边不是有个门吗?”   “我问你到底下不下车?!”他这次狠狠地顶了我一下,我被撞了一下,狠狠撞在黄发青年的身上。   那青年突然睁开眼睛,扭了扭脖子,握了握拳头,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干吗?”他冷声问我。   “下车了...”我回答道。   “你自己不会下车?”   “我...”   “黑熊,黄狗,出来了。”何启在外边招呼道。、   他俩这才饶了我,独自打开两旁的车门下了车。   “砰”的一声,车门猛地关上。我暗自汗颜,只得自己打开车门出去。   于是我跟在他们身后,山爷的身影在队伍的最前头,我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去,生怕摔倒。   十多分钟后,地势渐渐平缓,我踩着他们留在雪地中的脚印爬山,也不是很吃力。   我们来到了山顶的树林里,一片白茫茫,树枝丫上也盖满了雪,是不是掉下一堆雪来。   他们继续跟在山爷身后,朝树林深处走去。见他们继续走,我也不敢怠慢,连忙更在他们身后。   又走了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树林中央,途中并没有发现丧尸。   我紧紧跟在走得最慢的黑熊后边,生怕掉了队。远远地已经看见山爷和何启两人已经坐在一块空地上,下起棋来,那里老早就摆上了桌椅。   这是闹哪样?大老远爬个山你俩原来是为了下棋?   除了下棋的两人,其他的人继续朝前走,他们分散开去。   我一时愣在原地,求助似地望着山爷,他并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也去看看吧。”   “哦。”我紧紧跟上黑大个,之所以跟着他,我是觉得这个汉子这么强壮,跟着他对我的安全有保证。   之间他突然停下来,朝四周望了望,蹭得一下跑了。我一急连忙赶上去。   “喂,大哥,你慢点儿。”我呼喊道,不料那个黑影却越来越远了。   “喂...”突然脚下一空,滑进了一个大坑里。   我的屁股坐在雪里,“草啊,这他妈还有陷阱?”   说话这当儿,我发现自己的对面躺着一具尸体。他的身上覆盖着雪,衣服上还结了冰块。   只见他的脚突然挪了一下,竟然缓缓睁开眼睛。“哈~”紧接着那只冻得冰棍似的丧尸开始向我爬来。我赶紧站起来,一脚把它脑袋踩到地下,拔出刀砍向它硬邦邦的脖子,咔嚓一声,它脖子上的薄冰块被我砍碎,下一刻它的脖子溅出恶心的血来。洒在雪地上,融化出一个个暗红色的小洞。   “有人吗?”我朝洞外呼喊。   无人应答。   “他们不会是故意在逗我吧?”我骂道:“一群畜生啊,正当老子没法了?”   我用刀在洞墙上外出一个能够踩脚的小洞,往后推了几步,一冲,脚踩在事先挖出的洞上,再用右手一撑,成功地爬出洞去。   我想,既然是考验我,那我就非要跟上去看看!   想着我便沿着那黑大个留下的脚印追去。   当我追上的时候,黑大个正斜倚着一棵树,嘴里叼着一根烟。而他的身边,横七竖八地躺了十来具尸体,他手上的大开山刀摆在他脚旁,上边还在滴血。   我望了望地下的血迹,这么快?我想,果然不一般。   “大哥,还要帮忙不?”我问他。   “帮忙?你要帮忙吗?”   “帮,你只管说吧。”   “那行,前边还有四、五只丧尸,你去杀了吧。”   尼玛把杀丧尸说得这么轻松,敢情你们是出来找刺激的?便说道:“行,没问题,你就等着吧。对了,敢情你们来爬山就是为了猎杀丧尸的?”   “那到不是,不能坏了山爷下棋的心情。”他吐出一口烟,几只丧尸已经跌跌撞撞地向我么靠近了,“而且,这附近的丧尸都是要按时清理干净的,不能等它们聚多了。我们称这叫狩猎。”   说话这当儿,一只丧尸只离黑大个两步远了。但他仍然不动,似乎在等我出手。   见他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我想也该让他见识见识。冲过去就一刀砍下那只丧尸,在朝着另外四只丧尸冲过去。   现在我对付丧尸,主要是靠双腿。我渐渐发现,双腿和右手好好配合还是能够弥补自己左手的缺陷的。 ☆、第五章 单挑   当时四只丧尸歪歪扭扭地朝我走来,他们破烂的裤腿和衣角都已经冻出了小冰棍,我一刀斜砍在最前头那只丧尸的脖子上,刀狠狠一划,简直像切猪肉一般痛快。   那只丧尸一倒,我便立刻用脚踢开另一只扑上前来的丧尸,两脚飞快地踹出去,逼退两只丧尸,其中一只由于地下太滑而摔了个尸仰马翻。手脚并用,我的身上开始发热。   连续砍倒三只丧尸后,最后一只丧尸才缓缓爬起来。借着那一瞬间的间隙,我偷偷瞥了那个黑大个一眼,虽然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欣赏的样子,他完全没有想到像我这种小子还能用这般身手。   但从他的表情,我看到最多的还是轻视,隐隐藏着仇恨。我想,这个人一定是山爷身边的老牌混子了,应该是个红棍。被他那种带着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这一愣神,连那只丧尸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脚都不知道,突然被它一拉,左脚踩在雪上滑溜溜的,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底下,雪被渐飞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便被那只丧尸压在身下了。   “哈~”它使劲抖着自己的脑袋响我咬来,抖落了自己都上的积雪与碎冰块,我看见它黑黄的牙齿,我几乎连他喉管里涌动的碎肉与恶心的脓水都看得清楚。   “操!”我用右手掐住它脖子,“你就不帮忙吗?”   “呵呵,帮忙?老子恨不得一脚踩死你呢。”他优哉游哉地说道。   难道我和他结过仇?怎么会呢?他三十多岁了,老子才十八岁,从未有过交集,能结什么仇?难不。成他儿子在学校被我打过?似乎也没有这种可能。   只见丧尸的嘴巴离我的脸越来越近,它受到了鲜肉的刺激,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我左手完全帮不上忙,用自己手脚并用的办法确实能够对付丧尸,那是在它们不近身的情况下。最多也只能对付四、五只丧尸罢了。   可是一旦被丧尸压制,我便没有半点办法了。   “啊!”我咆哮一声大喊道,右手试图把它的脑袋往上抬。   “哈~啊~哈!!”它开始用手撕扯我的衣服,黑漆漆冷冰冰的爪子往我脸上乱抓。   那个黑大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我的,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只能靠自己。   它的嘴角沾着雪渣,身体使劲抽动。我看着它那恶心的模样,左手往它脸上扣去,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把它的皮扣了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这样?!我开始发怒,我又记起茜儿它们死去那天的情景,无数丧尸涌上山来,火光冲天,枪声四起,茅草燃烧后升起的浓浓烟雾。我记起后山那小屋里,那张床单上的殷红。   “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我开始咆哮,右手更加用力地把它往外推,“你把他们还给我!还给我!!”   我用膝盖抵住它的腹部,要不慢慢弓起了,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的颤抖,连口水都溅了出来,突然大吼一声,右手猛地一顶,那只丧尸翻了出去。   “把茜儿还给我!!”我发了疯似的扑到它身上,两只手使劲捶着那只丧尸的脸,敲着它的眼眶,即使我的左手没有力气,但我仍旧在发疯似得敲打它。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到这只可怜的丧尸身上。   它们害得我无家可归,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和朋友,它们都该死,它们都该死!!我在心里咆哮着,拳头上已经沾满了它脸上的烂皮肉和脓液。我对丧尸的仇恨也开始在这个时候开始萌发。   以前我只是把它们当做一群该死的畜生,而此时,它们在我眼里全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是什么样的眼神,但一定很可怕,从黑大哥抽搐的嘴角就能看出来。   猛锤了一顿之后,我开始用右手使劲扣它的眼睛,我右手的手指分别插入了它的眼眶,我使劲往里插,直到碰到了硬邦邦的骨头。再用力抓,传出“吱吱”的声音。   “哈~呃…”   “你还不死!”见它还敢挣扎,我的左手往四周的雪里挖着,想找个趁手的武器。终于让我挖出一块锋利的石块。   一下又一下地砸着它的脑袋,砸得血肉横飞。   不知道砸了多久,那只丧尸早已经一动不动了,我停下手,沾满血迹的石块从我的手掌里滑落。   “妈的!”突然背后传来黑大个的谩骂声,紧接着我被他一脚踹飞出去,扑到雪中,脑袋还埋到了雪里,这一脚踹得我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我忍着痛苦,麻木不仁地爬起来,冷冰冰地盯着他,问道:“干嘛?”   “妈的,血溅我身上了!”   “溅你身上怎么了?”我语气中带着挑衅意味,反问道,我知道他是故意找茬,“黑熊。”   “找死!”他一听我直呼他的名字,整个人就发了疯似地朝我扑来,一个大耳瓜子扇到我脸上。   挨了一巴掌,我的脑袋就陷入了空白,开始嗡嗡作响。   “黑熊是你叫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过意不去。不经意间,我瞥见了雪地上的鲜血,那么鲜明夺目的红色。胸腔里的血都开始翻滚了。   “黑熊,怎么了?”我看到那个黄发青年走了过来。   “没怎么,教训这个没规矩的小子。”   “你说你这么大……”那个叫黄狗的青年突然愣住了,过了半响才接着说道:“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你这样做,要是山爷知道了……”   “嗯,尸坑处理干净了吗?”黑熊问道,他比黄狗至少要大个十来岁,那个青年看起来也不过比我大个四、五岁,但他们两人似乎是同等的地位。   “干净了,我们回去吧。”   见他俩要走,我突然发了疯,呵斥道:“站住。”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控,突然如此愤怒,应该是那只丧尸还没放我发泄个够,何况又无缘无故被黑熊打了一顿,我当然就来气了。   “站住!”我喊道。   那两个人突然一怔,缓缓回过头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摸了摸脸上红肿的那五个手指印,“别想走。”   “这小子还真能抗啊。”黄狗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我来,“小小年纪,挨得了黑熊的一巴掌,又踢了几脚打了几拳,你还能爬起来?”他的语气有一种对我刮目相看的意思。   “你想干嘛?”黑熊问道。   “你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说什么?”   “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你他妈把血溅我身上了!”   黑熊话一出,一旁的黄狗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个打人的借口也太敷衍了,你他妈又不洁癖。   “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打我?”   “喝!还敢威胁我?我就告诉你,我看你不顺眼,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消消气。”一旁的黄狗劝道,“和个孩子较什么劲。”   “我想干什么?”我冷笑一声,那个黑熊明显怔住了,我也完全想不到自己当时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壮汉还能发出那种气势。   “我想…单、挑。”我故意把单挑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哈哈哈……”他们俩同时大笑起来,“单挑,哈哈哈。”   “你不敢?”我捏了捏拳头,用挑衅地眼神盯着他。   “行,你有种。”黑熊说着便把刀扔到一旁,捏了捏拳头,活动下手腕,对我喊道:“你来,看看你多厉害。”   “去死!”我一咬牙,飞快地扑过去,地上的积雪全被踢飞出去。   刚到他面前,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就落了下来,不由分说地砸到我脸上,我惨叫一声,再次摔倒在雪地里。   我一动不动地扑在雪中,脸上火烧似地痛。   “小杂种。”黑熊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站住。”   我再一次爬起来,“别想跑。”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特别傻逼。   被我一叫,他俩再一次回过头来,明显吓了一大跳,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了。   “我想跑?”黑熊用手指反指着自己的鼻子,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说谁是杂种?你个狗杂碎!”   “行!你有种!”   ……   五分钟后,黑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捡起扔在地上的刀,独自走了。   而我一动不动的躺在雪里,我嘴边的雪地里染着一片红,那是我吐出来的血,我被揍得不清。   原来我王小飞不过是一个废物。我在心里骂道,一个废物!怪不得,怪不得保护不了自己的兄弟,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姑娘。难道我真是个杂种?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逗逼?是个废物?   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轻,整个人被那个黄狗抗在了肩上,追在黑熊身后走去。   “你别怪他,他这个人其实挺好的,性格也挺直。”   “呸!”我有气无力地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有些事情,恐怕你是不知道的。”他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知道了,也不会怪他的。”   什么事情?不论什么事情,你他妈就能找我撒气?就能骂我是杂种?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你们所有人!杀光整个农场!   一定是何齐山故意安排的,都是你们故意设下的圈套。   “对了。”黄狗突然又说道,“也别怪山哥,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相信我,要是他知道,一定会狠狠地罚黑熊的。” ☆、第六章 我是罪魁祸首?   如今,我每天的生命都需要通过药物来维持,呼吸也离不开氧气管,至于撒尿和拉屎,都是妻子和儿媳妇在操办了。谁也想不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会落得这般模样,但我确信自己不是在苟活。   有朋友会问我,你还记不记得灾难发生那一天?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怎么会不记得,但我不会回答。从末日中活过来的人,心中都有那么几件难以切齿的事情,我们看见自己的亲人死去,我们永远也不愿意再提起。   我怎么会不记得当成千上万的丧尸涌上山来的情景?我怎么会不记得营地被大火吞没的情景?我不可能不记得。   我记得当自己背着茜儿的尸体穿过无数废弃汽车,我记得那漫天的飞雪飘拂在我的脸庞,雪花融化进我的肌肤,化成一根根锋利的冰针刺破血管,一下又一下地扎进我的心脏。   是什么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因为,“我会有不平凡的使命。”   &&&&&&   “小子,跟你说,待会山哥问你起来,你就说自己摔得。”黄狗扛着我,突然抖抖肩膀对我说道。   我十分硬气地回答:“不可能!我会告诉山爷,你们欺负我。”   之所以我会说出这一番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是因为自己当时实在被气晕了头脑,现在想起来,那一番话简直比“我要告诉老师。”“你放学给我等着。”更加搞笑。   “真的?”他突然停下脚步,往左边走了几步,把枯萎的树枝扫开,撒下白色的雪粒。   他把我往那边耸了耸,我看见了一个深坑,坑里插着无数削尖的木桩。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了?”他冷声问道。   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他真的会把我扔下去的,他似乎很怕何齐山发怒。   “我又没得罪过你,为什么你们……”   我话音未落,整个人被他往坑里抛去,我想,自己完蛋了,一定会给摔得体无完肤。但临死之前,我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连忙大喊:“不会!我不说!”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扯住我,直接把我拉了出去,再次抗到肩上。我被吓得冷汗直流。   “为什么?”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会知道的。”   我们照着沿路返回,山爷他们一行人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了,远远就看到了被抗住的我,脸颊的肌肉微微颤了颤,但尽量保持着平静。   “怎么回事?!”他问道,同时狠狠地瞪了黑熊和黄狗一眼,此时的黑熊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底下了脑袋,连话都不敢说。   “忘记我说过什么了?!”他冲上来查看我的伤势,而何启仍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我。   那眼中尽是仇恨与轻蔑,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山爷,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雪地里太滑了。”我连忙按照事先和黄狗说好的向山爷解释。   原本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的黑熊突然一怔,紧接着并没有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相反的,却是一种更加阴毒的眼光。   我感觉除了山爷以外,这所有的人都似乎要吃了我一般。   见我这么说了,山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挥挥手,瞪了瞪黄狗,“回去!”   在山爷的眼神瞪到黄狗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身下的青年微微颤了一下。   下了山,原本送我们来的那辆车还在那儿等着,我被扔到了车里,一行人再次挤进车来。好在刚才黑熊打我并没有往死里打,他打的地方总是最痛的,却只是一点皮外伤。看来他还是有所留情,否则我现在早就瘫痪了,不瘫也要断几根肋骨。   车子颠簸,我瘫软的身体在车里摇来摇去。气氛异常紧张,山爷仍旧坐在前排,一言不发,总是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而黑熊,却总是不自觉得朝我瞟几眼,恨不得扒了我的模样。   车在农场外的围墙前停下,围墙看起来像是建成不久,呈灰白色。围墙下挖着抵御丧尸群的尸坑。围墙上站着三、四个持枪的大汗。   在我看来,这简直成了无坚不摧的城堡。   我当时的心思全放到欣赏防御工事上了,殊不知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更加严酷的难题。   我们像出发时一样,安安稳稳地到了农场中心的宅院,也就是所有幸存者居住的总营地。那里头大概容纳了两百多人,其中有一百来人是拥有战斗力的男性,他们大多负责保卫农场的工作,其他的都是一些妇女、老人和儿童,当然,其中也有像柳医生那种不需要持枪却对农场有大用处的男性。   我疲惫地跟着他们进了院子,本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却不料刚进门,所有老人、妇女和儿童都怒气冲冲地守在院子里。   他们手中竟然握着锄头、锅铲什么的。   我想,这是要闹哪样?造反了?   但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在这一伙人中明显有着重要地位。   “山爷,这些日子还多亏了你的照顾,我们大家很感激。”他说道,“我们已经知道,就是这个小子,他害你失去了妻子,还有很多兄弟。”   只见他伸出手指向我指来。   “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心软,你看他是个孩子就想放过他。但是今天,我们必须得替你出这口恶气,否则,我们也无脸再在农场住下去了。”   “爸爸,你快阻止他们呀!!”小雪被几个女人抱着,她哭着替我求情。   老者话音未落,其他人便附和着他呐喊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我犯啥事儿了?我当时完全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的呐喊声和怒视下陷入一片空白。   现场的情况完全是不受控制的,山爷冷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群老人孩子,再加上妇女们高分贝的呐喊声,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挣脱黄狗的手,冲进人群,当然,还是离他们有意段距离,否则指定被挥舞的锄头砸得脑浆迸裂了。   我冲上前去,也没人拦我,也没人冲上来打我。   “我犯啥事儿了?”我环顾人群,指着自己的鼻子闻到。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是站在舞台中央的小丑,受着所有人的冷嘲热讽。他们冷眼看着我,他们扬言要杀了我。   最重要的,他们还是一群老人和孩子。   “我犯啥事了?”我完全懵了,只是指着自己的鼻子发问。   “飞哥……飞哥……”   “杀了他!杀了他!”   “我犯傻事儿了?”我瞪大眼睛走进一个老太太,刚一靠近,她就用扫帚往我身上抽,我用手挡住,“老太太,你说呀,我偷过你家的菜吗?”   “喂,小孩,我咋了?”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不速之客。   “我来告诉你,让你死个痛快。”老者再次冲上前来,开始了他的讲述。   “七个月前,SY市最大的两个帮派开战了。”   开战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这么大的事情像我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都知道,那政府的工作真的白做了。可是开战就开战,和我一个校园小混混有什么关系?   “山爷好不容易才带着这仅剩下的人,逃出来,躲到了这个农场。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要不是你!”老头似乎有些不可理喻了,口水全往我脸上喷,几乎是想要一口老血喷死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战事因你而起,又因你而败!!”   “得了,我来说吧。”何启突然站出来,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你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   “我没得罪人。”   “黄刚。”   我恍然大悟。   “他是张宪手下的一个头目。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我知道了,一定是小雪为了保护我去求他爸爸,而因这件事和张宪撕破脸。就为了我一个小混混?为了我一个孤儿,何启山肯为了我和“扫黑”开战?   我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在一旁痛哭着求他们放过我的小雪。   “这也许不怪你,是小雪太任性。她从家里跑了出去,这丫头以死相逼。我们保护你是在很多年前了,我们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人会为了你这么个小混混拼个你死我活。”   “可还是发生了意外。那天我们去接小雪放学,是你带她从后门爬墙跑了吧?”   我仔细想想,好像真有这么回事,那天小雪死活要我爬墙出去带她玩,她说晚上不回去了,要和我们一起去上通宵。   到十二点的时候,我怕她家里人担心,就硬是把她赶回去了,还吵了一架。当时由于玩游戏竟然……大晚上的竟然忘了送她回去。   我思考着,沉默着……   “她被抓走了!!”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这件事确实是由我而起,确实又是我害了大家,可是,我难道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这群人一定要把愤怒发泄到我的身上?   “我们好不容易把她救回去,因此而损失了大半人,也因此而惨败。我们逃出城,SY市将不再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父亲花费了半辈子打下的江山全毁了,我母亲死了,你现在知道了吧?”   “哥,这都是我的错!!哥。”小雪在那边疯狂地挣扎。   “杀了他!杀了他!”人们再一次大喊。   那么这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那段时间小雪没来学校,她托人告诉过我,说她感冒了。我也信以为真,后来在灾难发生前几天她又突然出现在学校,我猜测一定是又从家里跑出来了。   而黑熊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后来听黄狗说,黑熊的亲弟弟就是在救小雪的任务中死的,而由于大战,黄刚也没有时间来管我,反正我在学校也不会飞,什么时候报仇都行,可他万万没有料到末日会突然来袭。 ☆、第七章 住宅大院的危机   “都住嘴!”山爷突然呵斥一声,所有的呐喊声都戛然而止。   我近乎绝望地看着他,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审判。毕竟自己身在别人的地盘,原来已经救了我一命,如果山爷说让我死,那我死了也罢。   只是这么多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幸存者嚷嚷着要我去死,让我顿感凄凉。他们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发泄的对象罢了,而突然出现的我成了最佳人选。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山爷对着人群说道。   山爷说话还是挺管用的,尽管有人不服,尤其是黑熊,但都不敢再说什么。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山爷,我们听你的,可是就算不杀他,也应该把他赶出去。”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我们没有义务保护他。”   “对,赶走他。”“他就是个瘟神,我听说他以前跟的队伍人全死了,就剩他一个了”“说不定全是他杀的,看他那样子就不是个好人。”“对,不能留。”   就在那时,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同时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冲进院子,只听见他说:“不好了,丧尸群来了!”   “数量多少?”   “有…有几百。”   院子里再一次陷入一片死寂,但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恐惧,显然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并且对营地的保卫人员有十足的信心。   “小启,你去把人手全召集过来,其他人,跟我走!”山爷吩咐道,带着一行人冲出去了。   此时这个住宅大院里就剩下我和一群扬言要杀掉我的平民。   山爷一走,两个老太婆就冲上来撕我的脸,扭住我的胳膊,嘴里还大喊着:“先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飞哥!”仍旧是被人拉扯着不让靠近,“放开我。”   “小雪啊,你别过去,说不定他等会恼羞成怒了就拿你出气。”   “吴爷,小飞不是坏人,你们误会他了。”   “不是坏人?”拽住我的老太婆其中一个说道,唾液星子溅到了我的脸上,“你瞧他这样哪一点不像个坏人?一个人还能活下来,指不定他吃了多少小孩。”   老太婆一说,人群中抱着孩子的妇女纷纷发出一片嘘声。   我一动不动,让他们抓,随他们拽。老太婆们抓得十分用力,我的衣服也发出了“嘶啦”的声音。   一个老太婆捏着小拳头往我身上锤来,那个时候我真好被拽得站不稳脚,她一锤敲到了我手肘那硬邦邦的骨头上。   这一锤,好戏就上演了。老太婆楞了一下,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明显是捶到了骨头上。   “唉哟…唉哟,大家快来看啦,他打人了!他还还手了!唉哟诶……”   人群再次骚动了起来,“这小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啊。”“人家一把年纪了他都下得去手。”   当时我的双手全是被拽死的,动弹不得,我到底拿什么打她了?   紧接着更令我哭笑不得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老太婆伸出手来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想起,那老太婆应声而倒,躺在地下打滚,愣是不肯起来,嘴里还嚷嚷着“杀人啦杀人啦。”   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一个个不要命地朝我这边涌来。   但似乎不是来打我的,我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后门涌进来了一群丧尸!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丧尸来了!!”   人群变得更加狂躁了,纷纷朝着前门涌去,那老太婆飞也似的跳起来,也不管我了,使劲往人缝里钻。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先去那名老者忍受着人群的冲撞在维持次序。可是哪里还有人听他的,这个时候能够保护大家的人全去农场前门抵御丧尸了,剩下的老弱病残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丧尸冲进院子来。   那名老者还是站着没动,嘴里大喊着:“不要慌!大家不要乱!”   就在那个时候,一只丧尸出现在他身后,而他却浑然不知。   有那么一瞬间,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让他去死好了。但是我没有,我还是做不到,又是仁慈心。   我推开人群朝着老者奔过去,老者惊愕地看着怒气冲冲的我。   “呀!”我大喝一声,把那老者都吓得打了个机灵,一脚把他身后的丧尸踢飞出去。   老人茫然地回头望了望,再看了我一眼,我扑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感激。   “飞哥!”   我转头一看,柳白拉着小雪向我冲来。   那个时候,后门已经冲进来五、六只丧尸了,并且门外还有二十来只。   “飞哥,你的刀!”小雪把我的刀递到我手中,原来被抓住的时候,我的刀不知道被谁搜去了,这会儿乱起来被丢到了地上,正好被小雪捡着了。   我接上刀,一刀砍向地上那只丧尸的脑袋,只觉得自己的手痛了一下,那只丧尸的脸被削掉了半边。连忙再在它脖子上补上一刀。   “丧尸来了!!”突然,原本朝前门涌去的人群开始往回挤,一时间人群全乱在门口,有的人想往,门外跑,有的人想往院子里挤。   原来,住宅大院的前后门都出现了丧尸。   我说道:“老先生,你去让他们跑到天台上,我顶来后门!”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向人群。   此时二十来只丧尸已经全进来了,刚开始它们并不拥挤的时候,我砍了几只,但很快它们都向着共同的目标涌来了,也就是我。它们挤在一起朝我扑来,我完全没有半点办法。   再砍倒了两只冲在最前面的丧尸,我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已经差不多都上楼了,前门也冲进来越来越多的丧尸,连忙拉起小雪的手前往屋顶的楼梯冲去。   “别关门!”我对着那里边大喊。   一个吓得惊慌失措的女人也不顾我和小雪,“砰”的一声,把铁门给关上了,自顾自地往天台跑去。   “卧槽!”我一脚提到铁门上,门纹丝不动。   “飞哥!”小雪紧紧抓着我的手,“怎么办?”   我们背靠着铁门,死死盯着向我们包围而来的丧尸群,估摸着也不下五十只。   “怕什么,有我呢。”我安慰道。   实在想不到,人真是一种卑鄙可耻的动物,原本在山爷面前嚷嚷着不让小雪靠近我,说危险的人在此刻竟然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了。   它们越来越近了,我想要更加用力地握住小雪颤抖的小手,但是左手却不争气。   “你怕吗?”我问她。   “不怕。”她坚定地说,“我飞哥会保护我。”   我淡淡地笑了笑,想起了小雪在学校中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哥了!以后要保护我,不能让别人欺负我!”   “卧槽谁是你哥,我才不要做你哥!”   “我不管,你就是我哥,以后你走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   “我X,老子去厕所你也敢进?”   “敢!”   &&&&&&   看着眼前的丧尸越来越近,我把小雪护到身后。心想,我早就该死了,但是一定不能让小雪再受到伤害了,她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太多,她的母亲也因为那件事而死。   我一定不能让她她受欺负!   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突然背后一松,门开了。   “快!快进来!”   “吴爷爷!”雪儿高兴地大喊道。   我一看,原来是自己刚刚救过的那个老头,也就是最先开始嚷嚷着要打死我的那个老头。   我们冲进门去,急忙关上,朝着天台奔去。   丧尸们疯狂地拍打铁门,脑袋使劲撞着铁门。那道门坚持不了多久。   好在通往天台的楼梯,一路上有几道门,多少也能撑一段时间。   跑上天台,那儿早已经聚集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人们。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关门的妇女,她此时不敢抬头看我和小雪。   “刚才是谁关的门?”柳白医生突然站出来问道,“是谁关的?山爷白养活你们了!一群白眼狼,没看到小雪还没上来吗?!到底是谁关的门。”   人群变得安静,那个妇女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柳医生,算了,既然得救了那就算了吧。”我连忙去劝他。   我一靠近,柳白立刻跳到一旁,“你别过来!“他看着我手上那把还在滴血的刀。   我想你他妈这么怕我干嘛?老子又不会吃了你……   “对了!”我看着楼下的尸群,突然惊呼,“它们是怎么进农场的?难道山爷他们…….”我第一联想到的就是山爷那群人失败了。丧尸全进来了。   “一定是从湖那边过来的!”吴老头说道,“那边的围墙还没建好,因为最近下雪的原因,而且那边一般不会出现什么丧尸,所以只派了几个人守着,一定是从那边进来的!”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第一道铁门被推倒的声音。   “吴大爷,你快想想办法吧!”柳白说道。   “没办法……”老头说,“我们被困住了,只希望山爷他们能快点回来。”   人们变得紧张,恐惧也在人群中散布开去。   “我有办法!”   人们齐刷刷朝我看来。   我说:“我可以从天台爬下去,爬到住宅大院外边,再跑去农场前门找山爷他们回来就大家。”   时间仿佛凝固了,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完全想不到自己原来要杀的人此时竟然会反过头来要救自己。 ☆、第八章 农场保卫战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变得喧闹,夹杂着婴儿的哭声,丧尸的呻吟。他们大部分言论都是对我的指责与不信任,我瞥见那个关门的女人说得最凶。   “鬼知道你会不会趁机跑掉。”“瞧他那损样儿,指定会趁机跑掉。”“他就是个瘟神,本来好好的,就是他把丧尸群引来的。”“嘘,小心他砍你。”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我的心情跌入谷底。   我抬头望了望远处,农场围墙正门那边传来微弱的枪声。在心里感叹道:“唉,世态炎凉啊。”   这群人该不该救?救他们到底值不值得?   “全给我闭嘴!”吴老头突然呵斥道,“柳医生真的没说错,你们真是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另一个老头站出来,不满地说道:“老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性子直,一向有什么说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刚才要是没有这位小兄弟,你们早就死在下边了!我这条老命也是他救的!”   “哼。”那老头冷哼一声,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他刚才还把刘家老太推到了地上了,大家都看到了,这我没说错吧?”   “是呀是呀。”人们附和道,“可用力了,刘家老太都爬不起来了。”   “咦,不对啊,刚才我看见刘老太太比我跑得还快呀。”一位妇女疑惑的说。   人群中,那位玩假摔的刘老太深深地低下了脑袋。   “那分明是讹人!你们眼睛全瞎啦?!”小雪为我辩解道。   又是一声巨响,第二道门被推翻,丧尸全挤在了狭隘的楼道里。   惊慌失措的人群开始传出惨叫声,喧闹不堪。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把刀绑在自己腰间,对他们说道:“就算我要走,你们也拦不住我。”   说完后用眼神扫视着人群,果然没人敢拦我。他们的锄头锅铲全扔在了下面的院子里,此时没有人敢冲上前来阻拦。   说着我就走到阳台边上,一只手攀住栏杆,翻了出去,落在一个小平台上。   “小兄弟,一定要快啊。”   “飞哥,你等我!”   “你别来了,我很快就回来。”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十分猥琐的抱住水管滑了下去。   我一左手没多大力,所以只能靠着右手抱住水管,右手稍微扶着点。终于还是顺利的落地了。   我朝着天台上望着我的人群招了招手,我就纳闷了,为什么连小雪也是一副吃惊恐惧模样?来不及多想,我赶紧转身朝着农场正门跑去。   一转身,一张恐怖的脸就出现在我眼前,差点和我来个嘴对嘴。   我一下子吓蒙了,下来的时候忘记先看看下边的情况了,这只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里晃荡出来了。   我下意识地转身,这一转身,正巧一头撞到水管上。   “哈!”再回头的时候那只丧尸已经扑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我也没有半点办法,挥手就给它扇了一耳光。   那一掌可用力了,只感觉自己的手都麻木了,那只丧尸也被我扇得脑袋一偏,嘴里飞出不知道是什么的恶心玩意儿。   但这一巴掌对它完全没有什么杀伤力,很快又扑过来抱住了我。   我又用右手掐住它,手臂上抬顶住它的下吧。   天台上传来一阵嘘声。   “飞哥!”小雪喊着就要学着我的样子爬下来。   “别下来!我能应付。”我喊着,同时用脑袋猛地一转,正撞在那只丧尸的脑门心上,它脑袋往倒去,但双手还是死死抓住我。   每次被丧尸近身的时候我就没有半点办法,这就是左手的缺陷所带来的麻烦。   撞了它一脑袋之后,我只感觉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晕得厉害。   它很快又朝我咬来。   “草拟大爷!”我再一次用额头哼哼地撞它额头。   它似乎被撞得不轻,身子直抽搐,我发现这场雪和恶劣的天气似乎让这些丧尸的行动速度迟缓了不少,而且它们的头骨似乎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不再那么坚硬。皮肉也变得僵硬,用手一扣,就能扣下一块肉来。   第二次撞出去之后我感觉鼻子里有一股温热的液体要流出来了。   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当撞到第五下的时候,它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我趁机用膝盖一顶,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我再跳上前去,一刀结果了它。   “没事吧?!”柳白医生在天台上问我。   我擦了擦鼻血,伸出手晃了晃,“没事。”   就在那个时候,第三扇铁门倒下了。只剩下最后两道门了。也许天台上那扇大铁门能够坚持的时间要更长一些,但我也来不及耽搁了。   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冲进雪地,朝着农场正门放学狂奔而去。   “飞哥,加油!”小雪朝着我的背影呼喊。   “加油啊,小飞!“柳白医生也大喊起来。   “加油!”“加油!”其他人也稀稀落落地为我加油鼓劲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并且有那么一丝满足。   算那群人还有点良心,想着我便加快了脚步,脚踩在雪中,雪处于要化未化的状态,我一猜,水溅起老高,把我的裤腿全打湿了。   老远就看到了在围墙边跑上跑下的几个人,连忙大呼起来:“不好了!不好了!!”   铁门此时已经打开了,大家已经冲了出去收拾残余的丧尸,还有一批人在清理尸体。他们把尸体堆到车上,打算拉到什么地方去掩埋。   五百来只丧尸就搞定了?不是开玩笑吧?我也赶紧钻进去,一瞧,哪里有五百来只,不过两百多罢了。   “咦,你这小子怎么跑出来了?”黄狗突然带着几个兄弟走过来,正巧看见了站在那儿发楞的我,“吓傻了?”   “这就有五百来只丧尸了?”我问道。   黄狗说:“没有那么多,那报信的是在山外看到五百来只,但是只有两百多只丧尸到了这里,山爷也在纳闷这件事呢。”   不远处,山爷也带着一行人过来了,看见了我,赶紧问道:“怎么了?小飞怎么跑过来了?”   我猛一拍自己额头,“差点把急事给忘了!不好了,丧尸……丧尸进农场了!住宅大院危险了!”   “啊?!”其他人纷纷惊呼。   “快,我们回去!”何启山急匆匆地冲进吉普车,我也跟着他们上去了。   车外,何启正在招呼大家上卡车,“都别忙了!快回大院!!”   车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严峻。原来那五百多只丧尸不是虚传,有三百只不知道怎么搞的跑到了农场后门,正巧那边没装警报,放哨的人也只有两三个。   五十来只进了住宅大院,那还有两百多只,也就是说……这整个农场已经沦陷了?   车很快到了大院,好在天台上的人没有事。他们急匆匆地冲了进去,激光枪乱扫的我也帮不上忙,只得慢慢跟在他们后头。   丧尸全挤在楼道里,这会儿被枪声吸引,大部分都朝着楼下挤来。而在七八十名持枪大汉面前,它们一时间成了活靶子,不到十分钟,全被清理了干净。   楼道里全是血迹和肉渣,溅得墙上,楼梯扶手上全是脓血与碎肉,被困在天台上的人尖叫着踩着尸体跑下来。除了小雪,柳白和吴老头走到我身边道谢,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但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在头头地瞟着我。   他们的目光带着获救的喜悦,受到惊吓后的惶惑,对我的感激与内疚,这些情绪都以一种扭曲的表情呈现在他们的脸上。   山爷留下五个人在大院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听说是去养殖大棚那边去看看,我看他们也没人鸟我,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选择留在大院里了。   但是山爷临走的时候叫我们关好门,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从他们那紧张的神情我可以看出,今天是整个农场面临的,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那堆积在楼道里的尸体还来不及清理,好在那只是一栋楼,大家大多回了家,有的哭哭啼啼的,显然是受了惊吓。   老吴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了,小伙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曾救了我的命。”我回答道,并没有提起他们曾想杀我。   “飞哥,没事吧?”小雪扑过来,冲进我怀里。   我不赖烦地推开她,在学校里她就总是这样,是不是扑到我身上,要不就跳到我背上,从来不分时间和场合。   也常常引起过不必要的误会,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你是我哥,有什么抱不得摸不得的,他们爱说让他们说去。”   柳医生突然一脸严肃地走上前来,表情十分不自然,他问道:“你……你真的没……没事?”   “不真的难道还是假的?”我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此时楼道里传来浓烈的腥臭味,我抽出一根烟来点上。   他摇头。   “你是不是想想说,原来我也这么帅是吧?”我打趣道,“就算我帅,你也别靠这么近好吧。”   “我觉得你不像没事。”他指了指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上的青筋全鼓了起来,整只手开始发紫,并且迅速肿大。   这一看,我差点晕了过去。   紧接着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感在我的左手上肆虐,像是无数只马蜂钉在了自己的手上,风刺深深地刺进了我的肌肤,刺进血管,并且随着血液在我的手中流淌。   “啊~!”小雪吓得惨叫。   “我擦!!!”我站都站不稳了,手的痉挛带动着身体的痉挛,“能…能不能,给我把刀。”   “快!扶他进屋!快帮忙!!” ☆、第九章 坟前立誓   我被几个人抬进雪儿的房间。   “刀……”我咬着牙,忍受着痛苦说道,“给我把刀。”   而他们完全手忙脚乱地围在我身旁,也没听见我说什么。只见柳白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筒卷起来的布。在床上扑开,竟然全是些银光闪闪的银针。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血冲到了自己的头顶,全身生出鸡皮疙瘩来,比起虫毒发作的痛苦来,那锋利的银针更令我害怕。   我对针有一种阴影,并不是怕痛,而是害怕那锋利的东西刺破皮肤,我不敢看,脑袋直发晕。我看见柳白拔出一根针来,自己的心猛然一提,浑身都不自在。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晕了过去,很幸运,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把一根根银针刺进自己的手臂。   醒来的时候柳白已经把银针全拔出去了,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铁盒子里。   电灯晃着我的眼睛,我看了看靠在床头的小雪,她握着我的右手,撑着沉重的眼皮一刻也不敢松懈。   “几点了?”   小雪揉了揉眼睛,“飞哥,你醒了啊。”打着哈哈说道:“过了十二点了。”   “行,我先回去了,小飞你好好休息啊。”柳白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   “柳医生说你的伤会好的,他父亲可是老中医了,他说他一定会想办法解你的毒。”小雪信心满满地说道,哈欠连连。   真的能解我的毒?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此时已经被绷带绑得结结实实,敷上了草药。有种很凉爽的感觉通过毛孔进入肌肤,很舒服。   我知道毒是解不了了,浩南说过,太晚了。能保住我的命那就是万幸了,我也不奢望能完全治好。   “小雪你去休息吧。”我重新闭上眼睛。   偶尔听见一两声枪响,很快便消散在空旷的农场中。有事会听见一大队人马匆匆从住宅大院外跑过的声音,他们的谈话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听得出很疲惫。   “这几天看来是不得安宁了。”有人说,是一个疲惫的男人。   另一个气喘吁吁地回答,“围墙一定要尽快建好,雪一化,就立马开工。”   “这次看来得清理好几天,唉,还死了七个弟兄。”   其次我还能听到冲水的声音,搬动东西的声音。   ……   因为手很舒服的原因,所以这一觉我也睡得很爽。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疲惫了翻了个身。   撞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没睡醒的我下意识地伸手捏了一把,应该是个抱枕,手感不错。继而把抱枕抱进怀里。   “呼~”一股热气吹在自己的脖子处。   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一股洗发水的味道。我伸手一摸,摸到一把柔顺的头发。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件画着卡通画的睡衣,凸出两团圆滚滚的东西,自己刚才捏的就是这玩意儿?再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了仍处于睡梦中的小雪。   擦,这下玩大发了。我在心里咒骂道,怎么睡人家床上去了?   就在此时,响起敲门声:“雪儿,起床了。”   那是何启的声音!要是知道我……那不要把我头都扭下来?我想着想着就打了个机灵,一咕噜滚床底下去了。   “啊……谁呀?”我感觉到头顶上的小雪翻了个身。   “我!”   “哥哥,怎么了一大早的?”   “你有没有看见小飞那小子?”   “没啊。”没睡醒的小雪打了个哈欠说道。   “那算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何启渐渐走远了。   “咦?飞哥……飞哥昨晚不是睡在我床上了吗?咦?!我怎么也在床上睡着了?咦?!!”突然,小雪的脑袋探到床底下,“你怎么到床底下去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雪连忙把我拉出来,拍了拍自己胸脯,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我把你踢下去了。”   瞧见她拍自己胸脯的样子,我又想起了自己捏到的东西,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飞哥你快到床上躺着,伤还没好呢。昨晚太困了,所以就…就模模糊糊倒床上睡着了。”小雪红着脸对我说,说得我心惊肉跳,生怕她想起点什么来。   虽然捏一下也没多大事,可是我是她哥啊,虽然不是亲哥,但想一想还是特别的尴尬。   她把木讷的我扶到床上躺着,对着我伸了个懒腰,我赶紧闭上眼睛。   “飞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她说着便穿着拖鞋,披上棉袄出去了。   “呼。”我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嘀咕道:“好在何启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我和她妹妹睡一间屋,睡一张床,那我就完蛋了。”   “砰!”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心想,小雪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想起床开门,紧接着听见的声音让我直接趴倒在地下。   又是何启的声音,“雪儿,起了没?老爹叫你把那个小子一起叫去吃早饭呢。”   我屏住呼吸。   过了半响,终于传来何启离开的脚步声,“唉,真是懒。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算了。”   我再一次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他没开门。   与此同时,门把手转动了。   我整个人就坐在地上,完全傻眼了,身子凉了一截。不会这么背吧?   “哥,你怎么又到地上来了?”   “……”   吃过饭后,我向小雪打听了坟地的位置,悄悄出门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和谐的景象,对于我的出现,大家也没有太大反应。几个老太太还热情地像我打招呼。   对面那栋楼的楼道里,昨天的尸体早已经被清理了,血迹也被水冲洗过很多遍,除了白色的墙上隐隐可见血迹,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走到了门口便被拦下了。   “去哪?”那个手中握着枪的大汉打量我一眼,显然是认识我的。   “出去转转……”   “不行,回去回去。外边现在不安全,等丧尸都清理干净了,确定无误后你们才能出去。”   “我就在门口转转总可以吧?”   “不行,山爷一再强调过,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我想想也是,不是他针对我个人,便转身回去了。   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直接翻墙出去了,朝着雪儿所指的方向走去。我踩在雪地里,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比起前几天,现在的天气也渐渐好转,出太阳了。   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躲过了巡逻的人,我钻进树林。坟地就在前面,我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对于茜儿的死,我这辈子都无法放下了。我想,我放不下。   那天在田野里许下的美好诺言,在此时看来,一字一句都足以让我的心痛上无数遍。我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从我身边离去,末日以来,死亡简直就成了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这就是末日。   我想我现在可以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了。“如果我们从未生病,就不会知道健康的滋味。如果我们从未饥饿的痛苦,我们在饱足的时候就不会感到愉悦。如果世上从未有过战争,我们就不会珍惜和平。如果没有冬天,春天也不会来临。”   “哈~”五只丧尸突然出现在我前方。   我躲在树干后面,听着它们一脚浅一脚深地踩在积雪上。   听着它们那恶心至极的呻吟声,它们的喉管里似乎总卡着东西一样。我越听就越来气,是它们害得我无家可归,害得我失去所有。它们把整个世界都糟蹋得体无完肤。   “该死的畜生!”我从树干后站出来,拦住了那些丧尸的去路,握刀的手由于愤怒而颤抖。   “啊~”我一出现,它们便突然找到了目标,不再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树林间,全朝我靠拢过来。   我冲上去,一刀砍在一只丧尸的后颈上,血立刻溅了出来,那只浑身湿漉漉的丧尸抽搐着倒在地上。   这一刀砍下去,由于太用力,我重心不稳,加之脚下太滑。噗通一声摔到地上,屁股坐在雪里。   我再爬起来,挥刀砍向另一只丧尸,这一刀砍偏了,剁在了那只丧尸的下巴处。我的刀高高弹向空中,手都震麻了,而那只丧尸也被砍得下颚骨碎裂,烂肉全被削掉。   它脸上吊着血淋淋的下巴朝我扑来,我挥刀从侧面砍进它的脖子,血顺着刀面低落,我拔出刀,用刀面想打棒球一样敲了它的脑袋一下,那颗头颅瞬间就倒了,仅仅与脖子还有一丝连接。   几刀下去,我浑身开始发热了,整个人更加亢奋。   两脚踹倒两只丧尸,自己也一屁股摔倒地下,但它们的速度终究不能和我比,我很快就爬了起来,在它俩的脖子上补上几刀。   而最后一只丧尸,在我手中简直就成了玩物。我使劲踢它,它也近不了身。我像个表态一样砍掉了它的手,砍掉腿。   是来刀下去,那只丧尸完全被五马分尸。   可是它的脑袋还在,它还没死,只是再也发不出吼声,嘴巴一张一合。   我捡起石头,狠狠地砸着它最后剩下的头颅。都是这颗脑袋,是它在操控一切,罪恶由它而起。   我想看看,那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是什么东西使得人变成行尸,变成丧心病狂的掠食者?除了恶心的浆糊,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走到了茜儿的坟前,坐下。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帮我把她的尸体也带回来了,还做了一块无字的石碑作为墓碑。   我看着空白的墓碑发呆,想象着茜儿的模样印在上边,她朝我微笑。   我发出“咯咯”的冷笑声,“杀人必须以更多的血来偿还,仇恨必须以更大的仇恨来报复。” ☆、第十章 她喜欢我?   在这个没有人性和希望的世界   我们必须保持着求生的意志   而你却放弃了   你以为一切都弃你而去   但我没有离去   她说的对,这是你的选择   但有件事你错了   你永远不是独自一人   是你抛下了我,抛下了一切   但那句誓言意味着什么   “一人得生,众人皆活。”   它意味着 你要与我同行   ——行尸走肉网络剧   &&&&&&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坟前坐了多久,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坐在那儿,用手摆弄着积雪和石头,手被冻得通红。   直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我才提高警惕。   那是一个人踩着积雪而来,枯草里的水被挤出来发出“吱吱”的声音。根据声音我可以断定,那不是丧尸。   那人停在了我的身边,坐在地上的我可以看见他的靴子。   他在我身旁停顿片刻,扔下了一只烟头,踩灭,继续往前走。在另一座坟前停下脚步,那座坟墓要比茜儿的豪华的多,至少墓碑上还刻着字。   那是何启妈妈的坟墓,站在墓碑前的,正是何启。   他用手扫掉墓碑上的积雪,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   “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他突然开口问道。   “小雪说的。”我学着他的样子,为茜儿的墓碑扫了扫积雪。   我能够感觉出来,何启的眼神里并没有仇视,和他父亲一样。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随意把罪过归结到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身上。虽然没有仇视,但还是看我不顺眼的样子。   “想不到你真的能够活下来。”他说,“第一次见你,是在一中,那时候我看你那逗逼样,压根就没想到你会活下去。”   他顿了顿,吸了一口烟,“第二次是在死人谷。”   我想起那天在学校外的样子,虽然何启救了我,但也没给我好果子吃。我也掏出一支烟来点上,“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祝你好运的意思。”   “看来我运气不错。”我说:“那时候我就决定下次见面一定要揍你一顿。”   “哦?”何启看着我干笑道,“你要揍我?”   “对,揍你。”我坚定地说,“我特么就看不惯你那种嚣张的样子,在学校揍过不少你那种的。”   “哈哈哈,我也揍过不少你那种的。”他再一次用眼神鄙视我,“咋滴?单练?”   “今天没心情。”我冷冷地回答道。   “不过你也挺有骨气的,那天被黑熊揍成那样还不服。”   “除了我大爷,谁也打不服我。”我说的是实话,大爷们打我我立马就服,别人打我我是越打越不服。   “行,我也不揍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他放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这句话在当时的我看来,觉得有些荒谬,我也是小雪哥哥,我欺负她干嘛?我们关系可好了。可是后来何启真的要揍我的时候,尽管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也无话可说。   何启走后,我在他妈妈的坟前鞠了一躬,便跟着他回去了。   丧尸的清理工作一直持续了五天,而五天后,积雪早已融化得不见踪影。他们也开始筹划修围墙的工作了,毕竟湖那边还有围墙没补上,始终是个不安全因素。   自从住宅大院那件事以后,再也没有人为难我,也没有人刻意针对我。当然,看我不顺眼的还是大有人在,例如黑熊。   但山爷没说什么,他们也不敢乱动。   我知道,黑熊人其实不坏,挺憨厚的,打架绝对是一把好手。他们这些人大多重义气,并不是什么阴险小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如果黑熊一定要针对我,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揍我解解气,不会暗地里算计我。   慢慢的,我也渐渐融入了这个集体。和我关系最好的,要数黄狗了。他年纪不大,但辈分却是和黑熊相等的。   那天在忙完了修墙的活,大伙儿正在休息的时候。我和他蹲在阳光底下抽烟,他说:“我读小学的时候就跟着山爷混了。”   “你就吹。”   “嘿嘿,不信你可以去问嘛。”   我想了想,八成是吹的,你读小学的时候人家山爷会看上你?   但他接着说了一句话让我不得不相信,那种语气和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他说:“我读小学的时候,帮他捅死过一个人。一个重要的敌人。”   那种阴险,恶毒的眼神,让我由心底里感到害怕。   至于山爷,仍旧是一贯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无论发生什么事,山爷的表情总是没有太大的波澜,让我很是敬佩。怪不得能够做老大,这才是老大的样子。我还差远了。   自从我来到农场,小雪也找到事做了,每天都要来缠着我。她喜欢有事没事找我聊天,带着我满农场乱转,还说等天气好起来,要教我骑马玩。我也没觉得奇怪,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同龄人,不好玩是很正常的。   山爷他们也没表态,没说我不能留下来,也没说我能留下来。   在这里待着,日子过得虽然很平淡,很安全,但我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等到春天来了,气候好些了我就离开,至于去哪,暂时还没有决定。   与那群黑社会大哥们在一起的日子其实也挺开心的,山爷仍旧很少和我说话,但每个星期都会有酒会,百来人聚在一起喝酒。那个时候他会出来。   何家农场最不缺的便是酒了,我在学校的时候酒量还不错,但在他们面前,简直不能比。因此每次都是我喝个烂醉。喝醉了他们让我说自己在一中当老大的故事,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他们会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当我说起我捅了黄刚的菊花的时候,他们全都拍手叫好:“好!这个痛快!”“来,小子,干一杯,我喜欢你!”“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实在想不到张宪手下的小头目黄刚也有过这样一段辛酸的往事啊。”   在那段日子里,我成了名副其实的酒鬼。如果有人叫我吃饭,只要有酒,我二话不说就会去,只要有酒,什么都好说。   每晚都会喝个烂醉,而每当那个时候,都是小雪在照顾我,扶我回家,给我擦身子,在她的房间吐了一地她也不介意,只是劝我,让我以后不喝酒了。   她在我喝醉的时候也想从我口里套出些什么话来,她会假意和我聊天,慢慢聊慢慢把我往坑里带,试图让我说出自己经历过什么,让我说出自己和茜儿的事情。   我怎么会说?   每当她提起茜儿的名字时,我立马就清醒了。不,也不能说清醒,简直就是暴跳如雷。如果醉得厉害,我会动手推她,我会吼她。   而她被我吼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哭,哭完了就继续给我擦身子,喂我喝水。   吼完我又会后悔,有时候会去哄她。不哄她她倒不说话,哄了倒还来气。   她就哭着冲我喊:“你吼谁呀你,你当自己是谁呢,这可是我家。呜呜呜…”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知不知道你吼人的样子挺吓人呢,你怎么不去吼我哥呀?你有能耐去吼黑熊试试呀,看他不揍你!”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快睡你的觉吧,我走了!下次再吼我我就告诉我哥去!”   事实证明,我下次还会吼她,吼完了她也没告诉她哥。   但有一次还是被他哥发现了,我直接被何启从三楼拖到楼下,暴打了一顿。那时候小雪却哭着为我求情。   “小子,你吼谁?忘记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了是不?”何启在打我之前总是会先说这样一番话,然后一拳砸到我的脸上。   我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不会用拳头砸我的肚子,那样我会把胃里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儿全吐到他身上。   小雪会泪流满面地为我求情,急得乱跳,一时去拉扯他哥哥,一时又扑到我身上。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过是她在学校里胡乱认的一个哥哥,他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了救我,不惜动用他爸的势力,害死的母亲,害得父亲的势力逃离SY市,她就像走火入魔一般对我好。   一个孤儿,从小到大忍受着冷眼的孤儿,除了敬老院的爷爷奶奶和几个好兄弟真心对我好以外,当然,还有茜儿。除此之外,就只有小雪了。   而如今的世界上,恐怕活着的也只剩小雪一个人对我好了。   这其中的原因,也是何启那天愤怒过头了才向我道明。   他疯狂地打我,拳头往我身上猛砸。因为我打了小雪一耳光。   打耳光完全是无意中的行为,我完全是没站稳,加之又被小雪问起茜儿的事情太愤怒了,不小心手就碰了她的脸一下。   而我的这些借口在何启看来,就像小学生的借口一样不值得相信。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你他妈给我滚!!妈的老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人渣!!”何启气得大吼大叫,指着小雪说道:“你看看,这个人值得你喜欢?你看看地下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喜欢他干嘛?啊?你怎么会喜欢他?!!”   “哥!不要打他……”   听到何启说的那些话,我就蒙了。呕吐物吐了一地,我躺在地上,完全蒙了。   她喜欢我?我不是她哥吗?不可能! ☆、第十一章 尸洞   “哥!你别打他!!”   我记得小雪木讷地喊着这一句话,她哭着望着我,压在我身上的何启无动于衷。   这场闹剧几乎是惊动了整个住宅大院。   我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她不可以喜欢我,她怎么能喜欢我呢?   自从挨了那次打之后,我果然老实多了,我不再出去喝酒,我总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我现在独自拥有一个房间,小雪也再没有来找过我,屋外有什么动静我都充耳不闻。没有小雪打理,我的房间乱得一塌糊涂,我不洗澡也不换衣服。   黑暗中,我常常会坐在一个桌子前,桌上摆着几本小雪送给我的小说,她说那是从她爸爸书房里偷出来了。可我翻都没翻一下。   何启也没有再为难我。   侍者依旧会准时为我送来饭菜,这次没有人软禁我,而是我自己囚禁了自己。   当然,我并没有如同死人一样在农场存在。我在谋划,我在计划,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农场。当时刚刚进入春天,三天两头下小雨,我决定再等等。   我是这样想的,在离开之前,我至少得向山爷道个别,道个谢。他们确实帮了我不少。   一连十几天我都闭门不出,来我房间的人除了那个呆若木鸡的侍者以外,就是柳白了,他常常来询问我的伤势,为我的手做针灸。   我不敢承认自己对小雪没有半点好感。我不敢见她,我巴不得她别来找我。在我离开农场之前的这段日子里,最好不和她见面。这也是何启对我的警告。   一连下了一个星期的细雨之后,天气渐渐晴朗了起来。当阳光穿过那扇我自以为密不透风的窗帘时,我还在窗前抽烟。阳光突然洒进来,蹭的一下照到我的鼻尖上,紧接着又洒在眼睛上。   我索性打开窗帘,阳光完全穿过玻璃照进屋来。   很暖和,我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酒臭味,一股浓烈的馊臭混杂着烟味。   我洗了个澡,第一次刮胡子,换了衣服,准备出门走走。   当我出现在走廊,穿过住宅大院的时候,许多人对我投来诧异的眼神,有人指指点点。也有几个熟人向我打招呼,我一一点头回应,并且露出勉强的笑容。   刚走出门,一个气喘吁吁的汉子撞进我怀里,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摸了摸胸口问道:“大哥,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   他说:“黑熊哥叫我回来叫点人去帮忙。”   “叫人?出什么事了?”   “没多大事,就是发现个洞,不知道里头有没有那种东西,准备叫点人去看看。”他说着便超院子里吆喝,很快便又人聚集过来。   “不用告诉山爷?”   “多大点事儿,我们自己就能处理,麻烦山爷干嘛。”   “我也去看看呗?”   “小子尽爱凑热闹。”那个大汉和我认识,笑着推了我一拳,说道:“帮忙提东西。”   于是我抱着几困绳子,一行十来个人跟着那汉子朝着他发现的洞子跑去。   “喂,要绳子干嘛?又不是爬山?”我加快脚步凑到他身边,打听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那洞是往地下斜的,不用绳子太危险。”   “下面很深?”   “诶!问这么多干嘛,去了你就知道了嘛。”   “哦。”我当时完全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图个热闹。如果那时候我能记起老师当初教育过我的一番话,我一定不会前去作死的。   很快便到了他所指的地方,一个山壁下方露出一个洞口来。以前草木茂盛的时候完全把洞口遮掩了,这会儿只剩下枯草耷拉在洞口,我们才发现有个这样的洞。   黑熊带着几个兄弟正守在洞前。   “家伙带来了?”黑熊朝着我们一行人打招呼,眼神又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会儿,很快便移开。   “带来了,绳子,矿灯,短刀,一样不少。”   “这是要下洞的节奏啊?”我往那洞里望了望,心里总感觉渗得慌,“安全帽带了没?”   “带你妈的安全帽。”大汉闻言一脚向我踢过来,当然,是开玩笑的踢我。   “安全第一呀哥哥们。”说实话,我往那深邃的洞里一看自己心里就发慌。   大家一手提个矿灯,开始往洞里走去。一到洞口,就闻到一股恶臭。   “怎么这么臭?”有人问。   “别唧唧歪歪,这里面潮湿,臭点很正常。”   我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了,但当初是自己要来的,这样走了也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心想人这么多我也不用怕。   往里走了几步,路开始往下倾斜,并且越往里走就越陡。   一堆尸体一样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有黑漆漆的毛皮扎在腐烂不堪的肉上。   “喂,喂,这里…这里。”我战战兢兢地喊道。   “怕什么?那是只死羊,怪不得农场上次有羊失踪,原来是到这里头来了。”   一股恶臭不由分说地冲进我的鼻腔,刺激性的气体进入气管,熏得我直咳嗽。   “停!”黑熊面色凝重地停下脚步,打量了那具动物尸体一眼,“被咬死的。”   他话一出,立刻令我毛骨悚然。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吓唬我?如果不是,怎么会用那种吓人的口气说话呢,而且就对着我耳朵说。   “要不,回去通知山爷?”队伍里有胆小的说道,“我们枪也没带。”   “带什么枪!”黑熊呵斥道,“这洞里黑漆漆的,全是自己人挤在一起你怎么开枪?都拿着短刀干!”   我本想劝他下次再来,不过又想了想,如果这里头真的躲着丧尸,不尽快处理掉真的太不安全了。   紧接着我们分出两拨人,一拨人拉住绳子,另一拨人腰上绑着绳子去探洞。很不幸,我属于后一拨人。   “嘿嘿,叫你小子爱凑热闹。”那大汉调侃着为我系上绳子,“这下有你好玩的。”   我面前就是一个突然变陡的大斜坡,往下走,走到最下方本来是一面墙,但此时已经坍塌,所以出现一道小口子。我往下看了看,连忙握住大汉的手,说道:“大哥,你系紧点,千万别给松咯。”   “你就放心吧。”   黑熊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把短刀,我把自己的刀背到身后,紧紧更在黑熊身边,小心翼翼地往下边走去。   这坡道上,竟然还扔着黑漆漆的一坨一坨的动物的内脏,臭味更浓烈了。   但我好歹也在外边呆了那么多天,比起队伍中一些一直呆在农场的汉子来说,对付丧尸的手段还要厉害一些。想到这,我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只是洞里一阵一阵扑出来的臭味令我作呕。   就在这时,我脚下的碎石突然一滑,整个人往下边滑去。好在绳子紧紧地系在腰间,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子,你走路都走不稳?”上头有人嘲笑道。   “走得稳走得稳。”我连忙拍拍屁股,接着绳子的拉力爬起来,“你拉紧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我整个人再一次往下滑去,这次绳子像是突然断了一样,竟没有一点拉力,我朝着那个洞滑去。   “次奥!!”   突然一只强壮的手臂抓住了我的衣领,黑熊把短刀插在腰间,矿灯扔了出去,一只手拉住绳子,“上边闹哪样?!!”   “黑熊哥,我吓唬吓唬那个小子呢。”   就在此时,意外在一次发生了,两、三百斤的黑熊此时拉住我,而俩的重量就完全交给了上边拉着绳子的那个人,那个小子当然拉不住了,可能是慌乱之中又去拉别人。   一个拉一个,下边的几个也滚成一团,一个拉一个,生怕滚下去了。现场的状况完全乱了。   “谁他妈?!!拉个人都拉不住?一群饭桶!”   与此同时一阵惨叫声,一行十二个人,拉绳子的六个,下洞的六个一咕噜全滚了下来。   黑熊一只手深深地插进了泥土了,一只手死死拽着我。   我当时记得还有个人在拉着我的脚,我低头一看,正是在上边帮我拉绳子的那个大汉,低头骂道:“你系紧了个JB!怎么到我下边去了?!!”   突然,越来越多的人滚下来,有的砸到黑熊身上,有的拉住黑熊。   此时的黑熊简直就像金刚一样伫立在斜坡上,紧咬着牙,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不放我?”我气喘吁吁的问道。我想,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不放开?   “老子…巴不得你现在…就死呢!不过这样让你死,传出去会让别人笑话!你要想死,等上去了,老子再成全你!”   “那…大哥,你能不能拉我上去先?”我得寸进尺地问道。   “拉!你!妹!!!”   “啊~”   十二个人连同绳子全往那个洞里滚去。那面泥墙被撞烂,出现一个更大的口子。   而我黑熊在最下面,上边的人全压在我们身上。   虽然黑熊这个大身板为我挡着,但最后的重量不是全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了吗?   “这下坑爹了!”   坡道很短,很快我们便落了地,泥墙再一次出现崩塌,一粒一粒的碎泥全洒在了我们的身上。   十二个人滚在黑漆漆的通道里,响起一大片呻吟声。   “咦,老子怎么没事?”我推了推压在我身上的黑熊,虽然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但背后软乎乎的也还十分舒服。   “兔崽子!你给我起开!”背后那大汉惨呼道。   “咦?你刚才不是拉着我脚不放吗?”   “快!快!给我起开!”   我们一行人好在还是平安落了地,但此时想爬回去已经不是那么简单,而且,着黑暗中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光想想就觉得吓人。   “矿灯,短刀!!都小心点,快!”黑熊从土里找到矿灯,抖落碎泥,朝着四周照去。 ☆、第十二章 与你并肩作战   “大哥啊,你不是说好拉紧我的吗?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我哭丧着脸对他说。   他艰难地爬起来,背靠到墙上,拼命喘息,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小兄弟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一不小心玩大了。现在你也压过我了,咱俩就两清了吧。”   “大哥啊,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农村呢,这就两清了?那我也太亏了吧?!”   “小兄弟啊,黑熊哥在这儿不用怕的,不用怕。”   “大哥啊……既然我们俩这么聊得来,不如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阎王爷问起来,我也好说是你害死的。”   “……”   “住嘴!”黑熊提着矿灯往我脚下一照,一张狰狞的人脸就躺在我的脚边,脑袋上砸出了一个大缺口,整张脸都腐烂得不成样子了。这具尸体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粘着碎肉还有干涸的血迹。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自己滚下来的时候没有撞到石头。   我和那位大哥对视一眼,问道:“这个人…是农场的吗?”   只见他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矿灯,“不是的,估计是和上次的丧尸群一起进来的,自个儿掉进这洞里来了。”   我用脚把泥土往那张狰狞的脸上扫,太恐怖了,我不想看到那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正对着我,在心理作用下,总感觉它是在瞪着我。   “都没事吧?”黑熊问道,灯扫过我们煞白的脸庞。   黑熊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毕竟他是山爷手下的头目之一,而其他人,就没比我强多少了。我甚至还要比他们更快缓过神来。   所有人拍拍身上的泥土,哼哼了几声,纷纷爬起来,跟在了黑熊的身后。   “怎么办?”我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洞子,几盏矿灯乱晃,也找不见黑暗的尽头。   “没办法。”他说,“只能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确实,农场里的人只看到我们急匆匆地出去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想从掉下来的斜坡爬上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眼下我们也只能跟着黑熊去找其他的出口了,一行人挤在狭隘的通道里,只能两个人并排,有时候还得弓下身子,不然把脑袋也得磕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黑熊一人走在前面,我紧跟在他身后的。走着走着我被什么人推到前边去了,正好和黑熊并排走。   走在这个通道里,最危险的就是走在前边的人了,其他人挤在中间倒也安全。   我感觉背后有人推搡着我走。回头一看,那位大哥正缩在我后头,手是不是推我几下。   我无奈地看着他那害怕的模样,问道:“大哥啊,你胆子这么小也是跟着山爷混的?”   “嘿嘿…那哪能了,我是山爷的家属,沾点便宜,在帮派里算算账啥的,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要找我的。”   “算账的也不能这么没义气啊!你老是把我往前边推算个什么事嘛?!”我鄙视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山爷亲戚?”   “那是,我是山爷他爹的堂弟的嫂子的哥哥的二侄子。”那猥琐大哥说道。   “噗!”我当时就笑喷了,“这亲戚有点远啊。”   “远亲远亲,跟着山爷沾点光罢了。”   “就算你是远亲也不能这么没义气啊,多丢人啊?话说你抱着我就算了,你还夹着我腿干嘛?我怎么走?”   “嘘。”黑熊突然示意我们安静。   我的背后凉了一截,随着他矿灯扫向的地方望去。   “咳哈!咳哈~!”一直丧尸弓着腰,在我们前方咳嗽似地呻吟。   那是只女丧尸,脏兮兮的头发垂在脸前,整个身子剧烈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又是“咳哈“一声,它口中突然突出恶心的液体来,成喷射状向我们这些人彪来,我和黑熊同时一躲,把身子紧靠在两旁的墙上。   那恶心的液体全喷在了猥琐大哥的脸上。   “啊~!!”他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双手捂着脸,就像被喷了硫酸一般惨叫不止。   心想,不会这么变态吧?   只见他往地上一趟,捂着脸开始惨叫,打滚。   与此同时,那只女丧尸朝着我们冲来,边跑还有恶心的呕吐物从她的嘴角涌出。   还没等我拔刀,黑熊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一脚就把那只丧尸踢翻了,在跳上去一脚踩在它的脸上。   那只大头军靴在丧尸的脸上狠狠地踩,我仿佛能够听见骨头崩裂的声音。那丧尸只能两只手抓在黑熊的粗腿上,双脚像蛤蟆一样往后乱踹。   黑熊咬咬牙,脚板用力一扭,那只脑袋就溅出脓水来,一只眼睛被踩得想要蹦出来一样,血从眼眶喷涌而出,就像一个小型喷泉。   不一会儿,那只丧尸便没了动静。   而我的身边,猥琐大哥还在拼命挣扎。   “臭死了!”其他人纷纷捂着嘴退后。   “啊~!!啊~!!”猥琐大哥在地上乱滚,双手仍旧捂着脸。   我走上前去,用脚尖踢了踢他,问道:“喂,山爷他爹的堂弟的嫂子的哥哥的二侄子,你死了没?”   “恶心死了!!”他大喊道。   听见他还能说话,我就松了一口气,看来丧尸还没有变态到那种地步。一口老血都能喷死人?那也太搞笑了。   “没死就起来,我们要走了。”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小兄弟啊,你背我吧。”   我在心里大骂,这家伙压根就是想占便宜。   黑熊突然走过来,看都不看地下那个人一眼,对我们说:“跟上!”   于是我们紧紧跟着他,从那个猥琐大哥身上跨过,直接无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没走出几步,他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跟上我们。   很快,我们便来到通道的正中央,像一个地窖,上方开着个圆形的口子,本来盖住洞口的木板已经完全碎裂了,有的掉了下来,有的还摇摇晃晃地挂在上边。   “这是什么地方?”我踢了踢脚边一个长满了霉的臭红薯。   “能出去!绳子有没有带过来?”黑熊转身问道。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猥琐大哥竟然主动要求帮我们回去捡绳子,他边喊着:“我回去拿我回去拿。”一溜烟就朝回跑了。   回头看了看,那大哥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我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他良心发现了。   但我很快便发现身后的人不对劲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一副恐惧万分的模样。   那一瞬间,我浑身都麻了。面对那一种表情,不难猜到,他们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那个东西就在我身后。   我不想转过身去,那样很容易与“恐怖的东西”来个面对面。但我又不得不转过身去,从试验品一号和三号的事例中我明白了一点:把菊花暴露出来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简直就是十分致命的事情。   我回过头,看到有丧尸呻吟着从我们对面的通道朝我们涌来。   我不清楚数量,矿灯把它们的脸照得扭曲诡异,在它们眼里,我们这群人已经成了它们的午餐。   我们的脸也是煞白的,十来个人挤在通道里,完全施展不开手脚。除了我和黑熊在最前面能够出手以外,背后的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果有人不甘心就那么看着,为我们打闪光灯,为我们加油呐喊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那个猥琐大哥为什么要跑得那么快了,我知道他为什么把我推到队伍的最前排了,真是坑了个爹了!!   “小子,你怕不怕?”黑熊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我,问道,“怕的话就躲到后头去。”   我当然不会说我怕,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怕…怕它马勒戈壁!”   “那行。”他嘴角浮现出笑容,把矿灯砸向丧尸,“我先上,干了一只就退回来,你再马上冲上去,懂?”   我想不到这个黑大个也能这么聪明,这确实是种好方案,我们俩挤在一排是无法伸展拳脚的。   这次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懂,我们…我们并肩作战。”   “行!后面的弟兄都听着了,前边的人倒下,你就立马补上来!能活多少是多少!!懂了吗?!”   “懂了!”我的身后响起洪亮的喊声。   只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大吼,黑熊已经冲了出去,黑影一闪而过,并不像熊那样迟缓,而是像豹子一般迅捷。   他一脚踹出去,并排朝我们挤来的两只丧尸身形稍稍往后倾斜,但很快便被后边挤上来的丧尸顶上。   他手起刀落,一只丧尸倒下,一是一道,划穿了另一只丧尸的脖子,再猛地抓住一只丧尸的头发,手一发力,那只丧尸就被直挺挺地砸到在地下,地上溅起厚厚的灰尘。在补上一刀,三只丧尸便被他解决了。   我完全看傻了眼,这还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啊?   但他也不是神,整个人本来就胖,这样一来,已经有汗珠从他后颈上滑落了。他退了回来。   我大喝一声冲上前去。短刀猛地往一只丧尸的眼眶插进去,来不及拔刀,它后边的丧尸就扑上前来,那只被我扎了一刀的丧尸倒下。   我本应该退下,但我看他杀了三只丧尸,我杀一只就退了,那是不是有点丢人?   我心一横,从背后拔出王大爷的砍刀,狠狠劈下,我的身体微微一震。而我面前那只丧尸的脑袋虽然没有像西瓜一样成了两半,但前额完全碎裂。   我的手痛得几乎麻木。心想,这他妈就是装逼的下场,痛死老子了!   “好刀。”背后传来黑熊的声音。我会意地往后退,换做是他冲上前去了。   我突然有一种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猎物不是我们,而是这群丧尸!它们挤在通道里,等待着我们去砍碎它的头颅。 ☆、第十三章 虎牙   这样一想,我便不再那么害怕。思来想去,丧尸不就是个这样的玩意儿吗?电影里早就见惯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黑熊哥,到我了!”我手虽然很痛,但握住刀的手却在颤抖,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   “好小子。”黑熊又是一刀扎进一只丧尸的脖子,短刀完全穿透了过去,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听我一喊,便立刻退下阵来。   见他一退,我立马冲上前去,手中的砍刀往上一挑,刀狠狠地砍进一只丧尸的胸口,穿过它的脖子,连同它那黑漆漆的鼻子都一并削了去。   砍倒一只我变往后退一步,等待另一只丧尸填补位置,在冲上去砍,再后退。这一连砍倒了四只丧尸,手已经发软了,我才退下。   黑熊再冲上去的时候,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套了个铁拳套。   他一刀刺进了那只丧尸的胸腔,任由背后的丧尸推挤,它死死顶住,直到整个刀把都穿进了那只丧尸的胸口。他松开手,一拳砸到那只丧尸的下巴上,我仿佛能够看见他急速膨胀的肌肉,那只丧尸被砸一拳,嘴巴里飞出几颗牙齿,喷出一口恶臭,撞在墙上死了。   紧接着我又看见他一巴掌拍在一只丧尸的脸上,用力之大,连整个通道都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而那只被打的丧尸右眼珠直接被扇了出来。   我不禁浑身一颤,要是他这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我绝对是吃不消的。   真的像一只黑熊,一巴掌就能拍死人。我想,他的外号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   不过十来分钟,我们的面前已经倒下了二十来具尸体了,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黑熊喘着粗气,脱下满是鲜血的外套,擦了擦自己的手,看了我一眼,说道:“看不出来,小子还有两手。”   “嘿嘿…咳咳。”我沉重地喘着气,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练过?”   “练过。”我露出微笑,结下自己的外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的余光瞥见黑熊在看见我微笑的那一刹那脸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平静了过来。   “怎么了?”我一屁股坐到地下。   其他人除了那大哥还没回来,已经陆陆续续去搬动尸体了,二十来具尸体堆在一起让我们无法前进。   “没事。”他摇摇头。   “没事?刚才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事。”他再一次摇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   我把软塌塌的烟叼在嘴里,点燃。他刚才的表情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被谁吓了一跳?被我?   过了半响,他在我身边坐下,问道:“你杀过人?”   我点头。“杀过。”   “果然。没杀过人的不会有你那样的表情,尤其是那种笑容。哈哈哈,把我都吓了一跳。”   “不会吧?你杀过的人绝对比我杀过的丧尸还多,还能被吓一跳?”   “刚才你笑的时候,两颗虎牙被光照着,特别诡异。还有,你那种眼神,你那种眼神……”   “噢。”我吃惊地张开嘴,用手指去摸自己的牙齿,果然摸到两颗尖尖的虎牙。“眼神怎么了?”   “没事,过段时间。”他说着突然陷入停顿。   我最讨厌那种一句话不说完的人,赶紧追问,“过段时间怎么了?”   “我让山哥找你好好谈谈。”   “嗯?”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突然又记起,那天我杀了茜儿之后,晕倒在高速公路上,隐约中听见两个人的声音:   “我见过那种眼神,那种意味着他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的眼神。”   “带回去?”   “先带回去吧。”   &&&&&&   “嗨!”突然一只手拍动我的肩膀上,发呆中的我被吓得打了一个机灵,偏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假意去找绳子的猥琐大哥。   “你去的还真久啊。”我讽刺道。   “太黑了,我找了很久。”他讪笑着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见他装傻,我也不想在说什么了。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我次奥,没见过这么装逼的。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很快,我们利用绳子陆续从那个洞口爬了上去。   上去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树林。因为这一带到处都是山,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只得去问那位猥琐大哥:“大哥啊,你知道这是哪吗?”   “知道,离农场不远,我们这就回去,到时候找点人把农场里那个洞子封了,正好上次砌墙还剩下水泥。”   此时只穿着背心的黑熊在前边带路,虽然这一代离农场不远,但还是应该小心。我看见他强壮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姚胖子。   我想起姚胖子那满是肥肉的手臂,虽然他在我们那群人中力气算很大的了,但和黑熊比起来,简直就是虚胖。   黑熊的手臂虽然粗壮,但却不是肥肉,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右手上纹着个熊头。我见过纹虎头,狼头的,就没见过纹个熊头的。   想起了胖子,不可避免的,我又想起了他们。   黄毛,跑酷的,牛脾气小王,结巴……还有二愣子!!   不知不觉中,黑熊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我还是由猥琐大哥陪着走在后头。   每当那些不愉快地记忆,我只好苦笑着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可是回忆就像泥沼,越是挣扎,你便陷得越深。   突然,我只感觉自己脚底一滑,整个人朝一旁的枯草堆滚去,干燥的枯枝全被我撞断了,我朝着一个大坑滚去。   “小心!”猥琐大哥及时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敢低头往身下的洞里看去,我怕我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都会让那猥琐大哥抓不住我。   “大哥啊,这次你可要抓稳了!不要再坑我了!!”我朝着他大喊。   “你放心。”他双手死死拽住我,脸涨得通红,朝着黑熊他们的方向大喊:“黑熊哥!救命!!”   “大哥啊,我下边是啥玩意儿?有丧尸没?”   “黑熊哥!!快来帮忙!!”他仍旧朝着黑熊他们的方向大声呼救,“如果没有丧尸,那下边也是些木桩,是我们专门为丧尸准备的,你说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想起了自己那天被黄狗威胁时看到了的尸洞。“你他妈拉我上去啊。”   “你别吵!我拉你,你用脚施点力。”   当时的黑熊他们已经和几只丧尸打成一片了,哪里注意到我和猥琐大哥的处境,我只能把自己命交给猥琐大哥了。   “你靠点谱行吗?”   “别吵!”随着他的一声大吼,我脚往后一踹,蹭的一下就爬上去了。   “你还挺靠谱嘛。”我们趴在地上喘气,我感激的说道,“谢谢了,大哥。”   “以后走路看着点!”   而这个时候,黑熊他们已经把那几只丧尸干掉了,正朝着我俩挥手:“快点!”   于是猥琐大哥飞快地跳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了,临走时还拍拍屁股对我说:“跟你小子走准没好事。”   看着大家远去的背影,我无奈地耸耸肩。当时也想过就这样一走了之,不回农场了,但没过多久,我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我们穿过这片树林子,走下山坡,又开始上山。   没走多远,我发现我们来到了山爷那天下棋的地方。   路上也遇到零零散散几只丧尸,大家本可以直接绕开,但是黑熊说,农场附近的丧尸,发现了就必须及时干掉,留下来就是个隐患。着正合了我的心意,不用他们说,我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利用手和双脚的配合,很轻松地干掉了几只丧尸。   我发现自己右手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还有两脚踢出去的力度也越来越大,踢出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不再害怕它们,当然,它们并不是在暗处,这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面对突然出现的丧尸,我说不定还是会慌了手脚。不过能有这些进步已经很不错了,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营地,到时候,该怎么在外边生存,那就得靠自己了。   再也不会有人救我。再也不会有人帮助我。我必须靠自己活下去。   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所以你要适应孤独;没有人会帮你一辈子,所以你要一直奋斗。   来到农场前门的围墙,和放哨的人打了声招呼,他们很快便打开门放我们进去了。   “咦?黑熊哥,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有人吃惊地问我们。   “说不清说不清。”黑熊挥挥手敷衍了事,从门口的停车场开了一辆卡车把我们全送到了住宅大院。   ……   在哪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还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每天都会叫猥琐大哥来陪我喝酒,猥琐大哥也高兴得很,听说有酒喝,立马就来了。   虽然农场是不缺酒的,但还是有规定,不能想喝就喝,想喝多少酒喝多少。每个星期可以去领酒,每个人规定只能领多少。   但我是例外,我是“贵客”。山爷说了,想喝酒就喝送饭的侍者说,他会送来。   所以我每天都能喝酒。   有时候正巧碰到柳白医生来查看我的伤势,我们便拉着他一起喝酒。   我不仅仅只是喝酒,我再想怎样离开农场,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那天在喝酒的时候我试探性地问猥琐大哥和柳白:“喂,大哥们知不知道农场的羊啊,猪啊,鸡啊,都关在哪?”   “啊,你问这个干嘛?养殖的事情不用我们负责。”   “我就是问问嘛。”   “不远,下次带你去看看。”   “那就好,先谢谢哥哥了,那个,有马没有?”   “有,马有二、三十匹,怎么了?”   “想骑骑马。”   “这么问题,过几天你去找山爷说一声,他批准了我就带你去骑马。”   “好勒。”我高兴地应道。但心中却又失落,我记得小雪说过要带我去骑马。   但自从那天起,也就是我被何启揍了一顿,我知道她喜欢我的那天起,她就再没出现过。 ☆、第十四章 湖边的对话   三月初头,我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一连几个星期的阴雨天气之后,天气又渐渐转晴。   天气还是冷,但已经好多了,我只要穿一件背心,外边套件夹克就够了。   骑马我已经学会了,在柳白和猥琐大哥的帮助下,我学会了骑马,虽然不是很熟练,但至少能过得去。   我准备好了一个背包,带上够我吃十来天的食物,水能够吃三天。除了王大爷的刀,我还配了一把手枪,两个弹匣的子弹。还有黑熊送给我的一个不锈钢酒壶,黄狗送给我的名牌打火机。   手枪装在枪套上,系在右腿的大腿处。腰间还带着一把匕首,背上王大爷的砍刀。   似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但我迟迟没有动身。其实三天前我已经准备妥当,一直在屋子里坐了整整三天,仍旧没有出发。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山爷说。   我知道,我要走,没有人会拦我。但我总觉得对不起山爷似的,他们救了我,给我吃的,就算要离开,我也得去找山爷好好说说。   可是我该怎么说呢?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   我很紧张,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黑暗中不断响起自己的脚步声。我害怕看到山爷那平静深邃的眼神。   我不得不离开,我想,我必须走了,不能再耽搁。   没有目的地,但也必须走。我不能留在这里。   我开始在脑海里勾画自己站在山爷面前的画面:   “山爷,我打算走了。”我一定会这么说,纵使自己早已经在心中打了数千便草稿,只要一站在山爷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所有的草稿都将成为白纸,那时候我只能呆头呆脑地说这一句话:“山爷,我打算走了。”   他听到我的话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吃惊还是平静,是意想不到还是有所准备?   不,他一定会平静地看着我,用两只眼睛盯着我的眼睛:“怎么了?住得不舒服?”   那时候我该怎么说?说我住得舒服?   也许他还会这么问:“你要去哪?”   他一定会这么干!脸上波澜不惊,冷漠淡然地看着我,问:“你要去哪?”说不定还有更糟糕的一种可能,如果他问:“你能去哪?”我怎么回答?   虽然两句话只差了一个字,但后者没有留下半点余地。我完全无法回答。我能去哪?是呀,我能去哪!   这可怎么是好呢?!我来回搓着自己的手掌,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板上已经扔满了烟头。   “不管了,干脆搏一搏!”说着我便往门口走去。   突然,钟声敲响了九点。我停下脚步,整个人呢愣住门后。   如果他完全没有留我的打算,那我这样贸然去说会不会有点自作多情?到时候面对尴尬的处境我该怎样应对?   “咚咚咚!”与此同时,响起富有节奏性的敲门声。   我打开门,那个呆若木鸡的侍者站在门口。   我吃惊的看着他,问道:“兄弟,不是刚收完盘子吗?”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山爷叫你去一趟,湖边。”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自顾自的转身走了。我注意到他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连走路发出的脚步声都很亲,并且节奏性极强。   好歹还是有了惊人的发现,他不是哑巴。   “真是个怪人。”我嘴里嘀咕道。下一刻便呆住了,山爷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是在湖边?难道他知道我要走了?为了不让我把农场的讯息泄露出去,想把我推进湖里杀人灭口?   “算了算了。”我摇摇头,是自己多心了。随后我便光上门,下楼,和几个熟人打招呼,出了住宅大楼闷声闷气地朝着湖边去了。   很快,蔚蓝的湖水便出现在我眼前。   远远就看见山爷独自一人坐在湖边,他身边摆着一张折叠桌,上面沏了一壶茶。   他百无聊赖地往湖面投掷石子儿,我难得见到他是这样一种模样。   我才走进几步,他便回过头了,更令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他脸上竟然洋溢着笑容。额头上有皱纹。像和风拂过平静的湖面。丝毫不做作,发自内心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微笑。   还没等我开口,他便问道:“怎么这身打扮?要出远门?”   我怔住了,停下脚步,不知道说什么。草拟大爷的,这么快就暴露了!   “来,过来坐。”他对我招了招手。   于是我挨着他坐下,他坐在草地上,虽然还有未干的露水,但我也只能坐下。   紧接着现场陷入了沉默,我看着他喝茶。   “怎么了?喝茶吗?”   “不喝了,谢谢山爷。”我掏出一支烟点上。   “怎么样,住得还舒服吧?”   “舒服。”我感觉地点头,刻意躲避他的眼神,“谢谢山爷照顾了。”   我本以为他会问我是不是想离开,但事实证明我是自作多情了。   只见他笑了笑,看着蔚蓝的水面,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啊,多舒服。着草地,美丽的湖面。太舒服了。”   他就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没等我回答,自言自语起来:“原来打算,找个时间退出SY,洗手不干了,带上老婆孩子,一起住到农场的别墅来,那种感觉想想就舒服。”   “还得感谢你呀,要不是你,我也许早就死在城里了。”   “啊?”我不解地问道,“怎么?”   “因为我们战败,所以逃出城躲到了农场。继而发生了生化危机,我们全家躲过了这一劫。”他说,“如果没有开战,我这辈子也别想完成对小雪她妈妈的诺言了。我答应过她尽早洗手不干,可是你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尽量不表现得忧伤,“你知道的,有的时候上了那条道,除了死亡,就没有退出的可能了。”   这我是知道的,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一位大佬不干了,并不会表示与他对立的帮派会放过他,想反的,会想尽办法除掉他。   而且如果他不干,他手下的兄弟会怎么想?   这我是理解的。   “可是。”他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带着儿女来到农场,她却不在了。”   “对不起,山爷……我。”我战战兢兢地道歉。   “别!这件事情我知道,不怪你,出来混了就没有个好下场,这不怪你。”   于是又陷入了沉默,我把烟头扔到脚底下踩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很香。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想!!”我二话不说,头点得像个电动马达似的,太他妈想了!!   “哈哈哈。行。”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家离农场不远,以前那个年代啊,乡下人就注定是乡下人的命,一辈子种田。但到了我那一带,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去城里打拼了。正处于年轻一代的我当然也耐不住性子了,都想着出去搏一搏。”   “那个时候我已经娶了小雪的母亲,生下了何启。成家了嘛,再和父母挤在一个老房子里也不像回事,我想砌房子。但是哪来的钱?在当地谁家砌新房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了。于是我决定进城做点生意。”   “做什么生意呢?那时候哪里知道,书都没读过,我哪知道有什么生意好做呢。我爹当时知道我不老老实实种田,要出去做什么生意,还拿着扁担追了我几里路呢。”   “在他眼里,做生意就是歪门邪道,只有种田才是本分活。可是种田能有钱吗?砌个房子也要攒一辈子,而且启儿快长大了,我得送他上学不是?上学了每期又要几块钱。好说歹说,我爸才让我出去试试。”   “于是我爸带着我在街坊邻居家到处借钱,凑了两百块钱,我就准备出发了。”   我完全听得入迷,想不到山爷以前也这么辛酸,那两百块钱去做生意?我们现在的孩子每个星期都要用两百块了!   只听他继续说,“两百块钱在当时数目也不少了,我记得自己在一个亲戚那里卖了双二十块钱的假皮鞋,坐上车,就往SY市去了。当时啊,那真的是满腔热血。我记得我对雪儿她妈说:‘等着我回来带你过好日子!’”   “现在想起来,不管是以前没钱的时候,还是后来有钱的时候,都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   “后来呢后来呢?后来你进城咋了?”我迫不及待地问他。   “进城啊……哈哈哈,二百块全打水漂咯。”他笑着说。   “啊,这么快啊?怎么打水漂啦?”我问道。   “都是狐朋狗友带着我,生意亏啦。”   “啊?那然后呢?怎么办?”我听得也很是紧张,像个小孩子听故事一样求追不舍。   “还能怎么办,灰头土脸地回家呗。”   “尼玛这就回家了,那后来的故事呢?怎么当上老大的?!说呀。”   “别急别急。”他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接着说:“我就灰头土脸地回家啦,哈哈哈,连车费都没有!”   “哈哈哈……”我也哈哈大笑起来,“没车费你怎么会得家?”   “记得当时的车费要一块五,我就跟那买票的说。”   “说什么?”   “我把手往裤兜里一塞,就说:‘我是一百的,你找不开。’哈哈哈,想起来自己还真搞笑的。”   “然后?”   “然后那买票的死活不肯啊,他说他能找开。我当时就慌了,手放在兜里死活不肯掏出来。好在啊,车上碰着个同乡的,他帮我付了车费。聊起来两人竟然还是亲戚。我和他聊着聊着,他说他是作假票子生意的,他说那是个争取好门路,钱要多少有多少,还说要我下次去SY市,一定要去找他,他请我喝酒吃饭。”   “然后呢?快说呀!”假票子生意我知道,就是假钞嘛。 ☆、第十五章 一个改变“我”命运的男人   “然后?”山爷捡起一块小石子儿,在手中抛了几下,往湖里扔去,打着水漂。   荡漾开去的波纹就如同他脸庞的笑容。水波荡漾,时光宛若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那时他还是个中年小伙,为了生计,为了梦想,踏上开往陌生城市的巴士车。   满腔热血,踹着兜里的百来块钱,紧张、激动、害怕。   他会害怕都市的繁华,害怕那一栋栋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高楼。当时的城市还并不是十分发达繁荣,但和他居住的穷乡僻壤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满口奇怪语音的城里人,他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自己就如同蝼蚁一般,站在高楼林立的街道,踩在硬邦邦的水泥路上。   硬邦邦的水泥路,给人的感觉不是踏实,简直如履薄冰,似乎一个不小心,就将掉入地狱,翻滚在城市的最底层,永世不得翻身。   我试图把自己想象成山爷,想象着自己第一次接触城市,想象着我站在人潮中呆若木鸡,往来的人群推搡着的肩膀。   我发现,自己这身打扮漫步在大街小巷显得格格不入。   “然后啊。”山爷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想象,湖面已经恢复平静。   “然后我就灰头土脸地回家了。”他说,“我回了家却完全没有失败的沮丧,我简直是意气风发地走在乡间小道上回的家,知道为什么不?”   我木讷地摇摇头,心想,你兜里一分钱都没了还那么高兴干嘛?   “因为我在车上遇到的那个人啊!我到时就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财神,我那就叫出门遇贵人。家里人问起来,我也就敷衍了事。手中攒着那人留给我的一个地址,打算第二次进城去。”   我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故事,不,这不是故事,这是他的亲身经历,我听起来总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一次,我又得去借钱,本来还是想要借个两百,毕竟我已经找到好门路了,当然,那只是当时觉得的好门路。人没读什么书,也没见过世面,经不起诱惑,虽然知道那是犯法的事情,但那人说得几句,我也就上当了。”   “最后借来借去,他们知道我亏了,第二次死活不借了,最后我只能找到岳父家,也就是雪儿她妈妈的父亲,好说歹说借到二十块钱,估摸着也够了,只要到了上边反正就有钱花了。”   “于是我又上了车,说来也巧,我又遇到上次那个售票的,他还以为我又想坐霸王车呢,谁知道我十分爽快地付了车费,并吹牛说老子有的是钱。哈哈哈……”   “到了城里,第一个就去找那个老乡,东问西问的好歹还是找着了,因为上次说好了,他说带我做生意,所以我就直接找到他,他也很爽快,带着我就下馆子去了。”   “大酒大肉,吃喝玩乐,我很快便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当时结账掏钱的时候我还害怕那老乡会讹我,谁知道他兜里全是些红票子,那大把大把的百元大钞啊,我就看傻眼了,一次就消费了四、五张。”   “因为那老乡还叫了许多一起混的朋友,所以一顿饭下来,再洗个澡按个摩啥的也消费了几百块,那花钱简直就像倒水一般,泼的一下就出去了。”   “嗯?”我鄙视了他一眼,“有没有……”   “哈哈哈,有,都有。”   “你知道我说啥么。”   “说啥?”   “特殊服务啥的?”   “有,也有!”   “戚,山爷你就那样学坏了。行,快接着说~!”   “回家的时候啊,那老乡才对我说,刚才用的都是假钞。我当时就吓蒙了。老乡就安慰我,说这活儿安全,不用怕的。我呆头呆脑地就信以为真了。”   我想了想,他带你吃喝玩乐就是要把你往坑里带,你一个刚从乡下出来的哪里抵制得住诱惑。   我们俩聊着完全忘记了时间,中饭时间都过了,我听着他的故事入了迷,茶早就凉了。   我竟然完全不觉得饥饿,使劲催促他快点讲,山爷也毫不隐瞒,继续向我诉说起来:“上钩之后,第二天他就指示我去花假钞了,我找了家小商店,拿了张百元大钞,当时手抖的啊,拿钱都拿不住了。”   “那个老板也搞笑,看着我犹豫着不说话,钱要给他又不给他,见我手抖得这么厉害,干脆一把把钱夺了过去。我看见他用手在钱上摸了摸就放进了抽屉里,找零给我。我站着不动,手依旧发抖。”   “当时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过还是没有发现。因为当时这个假钞才刚刚兴起,所以人们压根就没有防备,所以一直很顺畅。我也吃到了甜头,接下来是第二次,第三次……我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假钞贩子。”   “我通过这种手段挣来的,并没有像他们一样随手乱花,我攒着,我记着要让父母、妻儿过上好日子。第二年,我就兜着钱回乡下砌房子去了。”   “咦?你难道不知道直接用假钞找人砌房子吗?”我问他。   “那怎么行呢?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再狼心狗肺也不能这样啊。”   “行,行。然后呢?房子砌好了?”   “烧窑啊,打地基啊,忙活着呢。后来发现钱少了,那不成,这点钱还是不能省的,所以我又寻思着进城干一票,完事儿了就把房子砌好了,不干了,再也不干了。”   我隐隐约约猜到他的下场了,自古以来,贪心的人少有好下场。   “刚过完年,我就进城了,谁曾想。”他说着便望向湖面,目光呆滞,整个人像是突然陷入了痴呆。   “喂,山爷,进城之后咱了?”我提醒道。   谁知他完全没有反应。   “山爷?”我推了推他。   “谁曾想,手头的票子还没花出一张,就给警察逮了。”   我也是听得入迷,心情忐忑不安。“坐牢了?”   “坐牢了。”他说,“想钻法律空子赚轻松钱的人谁有好下场?我爹说对了,老老实实种田也要比这样强,只有踏踏实实干活,一步一个脚印挣钱才行。”   “几年?”我也在心中为他感到伤心。   “四年。”他把我揪住,从我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房子也没动工了,一切都没有了。那虚假的繁荣富贵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我想也是,用那种方式挣来的钱,睡觉能踏实吗?茜儿说了,君子要行得正站得直。   “四年时间,我并不想通知家里人我要坐牢这件事情,但还是有老乡把消息带了回去。”他说着把衣服提起来,给我看他的后背。   我看到一道深深的伤疤,紫色的伤疤。   “那是在里头给打的。”他呵呵直笑,“包饺子知道不?”   我摇头,我只在网上听过捡肥皂。   “用被子包着打。”他说。   我想想着那种画面,一个人卷在被子里,被一群人拳打脚踢的画面。   “没事儿,大不了出去后从头再来,脚踏实地干活,老老实实做生意就是了!”   他摇了摇头,“出来后一直是雪儿她妈在照顾我,进了一趟那里边,你这个人呐,唉……那时候我腰椎间盘突出,刚做完手术,一直是雪儿他妈在照顾我。”   “过了几个月,我连踢带骂把她赶了回去,家里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房子也别想砌了。我在SY市简直就成了乞丐。”   我顿感凄凉。   “有上顿没下顿,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常常要露宿街头。”   “为什么不回去?”   “回去种田?不甘心啊,看着繁华的城市,别人为什么就能过着好日子,为什么我要落得这幅模样?我不甘心呐。”   “只要有头脑,想混好还难吗?”我问。   “听我说。”他把烟头扔到地下,踩灭,端起茶杯,却已经凉了。“最绝望的时候,我连自杀的念头都有过。但是我……”   但是什么?我听得心潮澎湃,要开始了吗?   “我遇到了一个改变了我命运的男人。”他说。   “又遇贵人了?”我瞪大着眼睛,问道。   “我遇到那个男人,那是一个冬天。”他陷入沉思,波澜不惊的脸庞开始颤抖,双眼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无比炽热。简直就是痴狂。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那是一个冬天,还很早,下这很大很大的雪,街上几乎寸步难行。但我除了大街,也没地方住,我蜷缩在角落,裹着脏兮兮的被子,身下垫着旧报纸。我遇到了他。”   我的心微微一颤。那是个冬天,下着很大很大雪,街上几乎寸步难行。为什么这么熟悉?   “天快亮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男人,他裹着厚厚灰色带帽毛衣,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身旁带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他所说的和我常常出现的梦境那么相似?!!“抱着孩子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紫色衣服?!!”   “对,紫色衣服。我永远忘不了。”山爷说。   我整个人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浑身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脏更是猛烈颤抖。这不会是巧合?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的身影曾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无数遍,这不可能是巧合。   “那个男人走过我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我看清了他的脸。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改变了我一生的话。”山爷的浑身也开始微微发颤,风拨动着他的头发,几根银色的头发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说:‘要想不被这座城市踩着脚底下,那你就得把整座城市踩在脚底下。’这句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站起来,面朝着湖面,捏紧了拳头。   “那…那个男人…是谁?”   “我当然认识他,他可就是那个一连几天都上了报纸头条的男人!”   “谁?”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廖奕。”   我整个人就像触电一样,身子瘫软了,跪倒在地下。“不可能,他不是被枪决了吗?”   “不知道,又没人亲眼见到他被枪决,凭他的势力,找个替死鬼应该不难。但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个男人,就是当年SY市第一黑帮的帮主,当时的年龄却和我差不多大。”   “不可能。”我泪水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我亲眼看见他和那个女人把一个孩子放在了敬老院门口。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我想那个孩子八成是救不活了,别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当时连自己都养不活。不过后来敬老院里出来个老头子,把那孩子抱了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泪水完全模糊了我的双眼。   连山爷都被我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你?”   “我……我就是那个孩子!”我哭喊着,声音在湖面荡漾开去,“我就是那个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肯定,我就是那个孩子! ☆、第十六章 离开农场   三日后。   “吁~”马儿在农场前门的围墙下停住,我跳下马。   猥琐大哥早就在门口处等我了,环顾四周,并没有柳白医生的身影。围墙上的一架机枪旁,戴着墨镜的大个子在吹着口哨。   四个放哨的大汉坐在一辆废旧卡车的阴影里,玩着纸牌,抽着烟。   农场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幸存者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个地方简直就如同天堂。而最不平静的,就是我了。因为在今天,我要离开农场。   “喂!”猥琐大哥鬼鬼祟祟地帮我牵住马,问道:“怎么这么久?”   我往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柳白的影子。也许小雪和何启都不知道我要离开了吧?   我说:“我去了躺墓地,耽搁了。”   “行,东西带齐了没?”   “带齐了。”我拍拍马背上的包裹,“都在里头装着呢。”   因为猥琐大哥和柳白已经帮我打通了关系,所以我出农场并不会有人阻拦我。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猥琐大哥的肩膀,递给他一根烟,自个儿点上一根,问道:“柳白大哥呢?”   “他呀,不知道,一大早也没个信,八成是不来送你了吧。”   “算了算了。大哥啊,这段日子还多亏了你和柳白大哥的照顾了,以后就不能一起喝酒咯。”   那猥琐大哥的表情也有点忧伤,“说真的,小兄弟,我挺喜欢你这个人的,真的不想你离开,你看看外边,全是些鬼东西,多危险啊。”   “行了行了,我走咯。”说着我便爬上马,朝着围墙上的大个子吆喝道:“大哥,开开门。”   “哦,走啦?”那大个子招呼一声,铁门开始缓缓打开,“那边道上有两只丧尸,你自个儿解决吧。”   “行勒,谢谢了。”我朝他扔过去一支烟,猥琐大哥也拿着烟给那几个打牌的依次发了,这才准备出发。   我看了看外边,大部分都是些乡间小道,最大的道路也只能容一辆卡车通过。   “小兄弟,你走哪条道?”   “哪条路通哪?”我指了指那条大路,问道。   “通到高速公路那边,也通SY县。”   我沉思了一下,走高速不成,走高速就意味着我下一站得去某个城市,那样太危险。去县城也不行。我寻思着,还是走山路要好,就算马儿过不去,走走停停也没关系。   “那行,我走那边。”我指了指另一头的一条小路,远远地能够看见两只丧尸摇摇晃晃地朝农场这边走来。   “小兄弟。”猥琐大哥突然叫住我,说:“一路小心,山爷说了,什么时候你都能回来,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点了点头,往身后往了往,还是没人。柳白医生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他照顾,虽说毒还没解,但也好多了,至少发作的频率低了。   “你也保重。”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轻轻用脚点了点马儿,“走。”   这匹黑色的马儿头顶长着白色的毛,缓缓踏着蹄子,朝着外边走了。   “小飞!”背后突然传来柳白的喊声。   我勒住马,转过身去。   柳白医生拉着小雪过来了。小雪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估计是哭过。   “飞哥。”她喊道。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只得微微点了点头,冲着柳白说道:“柳医生,这些天谢谢了。”   他松开小雪的手,说道:“不用谢,我也解不了毒,给父亲丢脸了。”   “说得哪里话,你医术顶好啊。”   “对了,我把你要走的事情告诉小雪了,她从家里跑出来了,说要见见你,就说一句话。”   我看见小雪缓缓走上前来,在离我两米处停下,“飞哥,我哥不让我出来。”   “没事,那天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在农场好好住着,听你爸的话。”   “带我走。”她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我为难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擦了擦眼泪,走近前来,离我只有一米远,抬起头看着马背上的我,“是因为李茜是吗?”   我愣在了马上。   “你愿意为她去死,却不愿意带我离开是吗?”她哭着说,突然冷笑一声,无比凄凉,“那你抱我一下总可以吧?”   “就抱一下。”   我依旧坐在马上没有动。   泪水模糊了她的脸庞,以前丰腴可爱的脸蛋此时显得消瘦苍白,她冷哼一声,哭着抬起头仰望着我:“飞哥,连抱我一下都不可以吗?”   “驾!”我踢了马儿一脚,转身,朝着那条小道骑去。   风在我耳畔呼啸,隐隐约约中听见了小雪的声音:“连最后抱我一下都不可以吗??”   很快,我便听不见小雪的哭喊声了,只听见猥琐大哥断断续续的祝福。说一路走好啊,注意安全啊啥的。   两只丧尸出现在道路上,拦住了我的去路。   “驾!”我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左手撑在马背上,身子晃了晃,解开背后的砍刀,冲刺了过去。   一颗头颅飞向了空中,另一只丧尸的脑袋被砍出一个缺口,栽倒在路旁的草丛。   它们的血液洒在了砍刀把手处串着的白布上。   我完全听不见背后的声音了,好在这条路不是十分坎坷,我也用不着下马,速度越来越快。   风灌进我的衣服,吹得飒飒作响。   也许是太冷的缘故,我的脸庞被寒风刺痛,眼睛被寒风刺痛。两行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飞快地划过侧脸,泪滴飞向身后。   那一刻,我想起了好多事情,很多人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父亲母亲,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茜儿,胖子,小白……所有人都出现了我模糊的视野里,天空飘过零零散散的白云化作他们的脸庞,他们对我微笑。   当时的我并没有十分坚定的目标,我几乎是盲目的。   但现在我知道了,当时我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回归到那尸行遍野的世界里?是   为了那个不平凡的使命。   因为我的骨子里,竟然病态地追求暴力,渴望杀戮。我要用它们的鲜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它们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而我手中的刀,要把它们全部送回地狱!   我甩了甩头,几滴晶莹的泪水飞到空中,很快便散落得不见踪影。连划过空气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道旁的树木飞快地闪到我的身后。   我掏出衣服内袋里的不锈钢酒壶,喝了一口,舒服多了。毕竟骑着马还是很冷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没有感到饥饿,坐下的马也尚未表现出疲惫。前方的道路也一切正常。   就在这时,马儿突然嘶吼一声,只感觉自己腾空而起,飞了出去。   “我X……”话还没骂出口,我整个人就重重地摔进了一旁的草堆里。   我看见马儿也摔倒在地下,耳朵里传来一声巨响。   “啊……”我呻吟一声准备爬起来,简直摔得五脏欲裂。我看见我刚才骑过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根手指粗的绳子,绊住了马腿,我连马带人翻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跳了出来,骑到了我的身上,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次奥。”我试图翻个身,随口骂道。   那个男人一声不吭,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一拳砸到我的脸上。   “你他妈找死?”我骂着就要反抗。   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到我的鼻梁上,那把匕首紧紧贴着我的皮肤了。   这下我老实了,抬起双手。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其实不过三十多岁,因为除了那脏兮兮的胡渣,脸上并没有什么皱纹。   我下意识地盯着他的眼睛,马上又移开。因为爷爷说,当你与狗对峙的时候,最好不要去看他的眼睛,是很容易激怒他的。   我不看他的眼睛是因为,那双眼睛,那种眼神简直似乎能将我杀死,令我害怕。   他长着鹰钩鼻,表情十分冷峻,嘴角长着脏兮兮的胡渣,自始至终都没对我说一句话。   他把我的枪抢走,夺取我的刀、匕首、身上一切可以攻击的东西全被他搜了去,就连酒壶、打火机都不放过。   原来是个抢劫的,我想,希望他抢完东西能放我走。   但很快,他就指了指我脚上的靴子。   “干嘛?”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又是一拳砸到我的脸上,“脱下来。”   ……   “草泥马的,畜生。”我带着哭腔骂道,双手被绑得死死的,马在我前头牵着我走,那个男人牵着马走。好在刚才马腿只是受了点小伤,这会儿还能走。   “你个畜生!”一路走我便一路骂,而那个男人对于我的攻击性言论完全置之不理,“你他妈好歹给我把鞋穿上啊!!”   我骂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此时完全光着脚丫,自己的靴子已经到了那个男人的脚上,连我的袜子都抢了去。重点不是光着脚丫,重点是我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衣裤、鞋子全被他剥了去。   而他的鞋子呢?用绳子串起来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也许我该庆幸自己没死。但我哪里咽得下那口气?好端端的,带着装备出门了,突然就被一个跳出来的奇怪男人给劫了!   “喂,你他妈的!次奥你大爷!!”我只能通过不断的谩骂来解气,同时也通过激烈的谩骂来取暖,毕竟光着膀子太冷了。   他会带我去哪?他打扮那么像野人,不会把我吃了吧?不然带我走干嘛?该抢的也都被他抢了,除了内裤,其他的东西他都没放过。还带着我去哪儿呢?   “喂!你他妈说句话呀!!喂?次奥!!你帮我把裤子穿上啊喂!!” ☆、第十七章 裸奔   我就那样被他牵着走,光着膀子,浑身瑟瑟发抖,尤其是裤裆里,风灌进来更是凉飕飕的。   骂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说话,我也就不骂了。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突然,他警惕地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来。   我们当时正走在一条小水泥路上,道路四周全是些密密麻麻的树木。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心想,不会是被我骂了几句想揍我吧?   与此同时,他突然急匆匆地拿出一个黑色布袋,把马背上的东西全装了进去,拿着匕首就朝我冲了过来。   “诶…诶!大哥,大哥你别冲动啊大哥。”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我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匕首猛地朝我刺来,突然落下,划断了牵着我的绳子。但我的手依旧是被绑着的,挣脱不得。   紧接着,那个男人突然一脚把我踹飞出去,我滚进一旁的土沟里去了。   “妈的!!”肚子疼痛难忍,我蜷缩在沟里,身体扭动着。同时一个黑影也跳了进来。   一只脏兮兮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想活命就住嘴!”   那只手上长满了茧子,刮得我脸上的皮肤十分不舒服。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上边望去。   我的马依旧是不知所措地停在马路中央,摆弄着蹄子,它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   一群丧尸已经从树林子里蹿了出来,把马儿围死了。我数了数,少说也有十来只丧尸。   我开始挣扎,用脚去踢他,那只大手仍旧死死地捂着我的嘴巴。   下一刻,又是一个拳头砸到我的脸上。   “呃……”我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整个人倒在土堆上,“我的马!帮我松开!我的马!”   我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从农场弄到的一匹马就这样成为一群丧尸的食物,丧尸离它越来越近,马儿也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有些惊慌失措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男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手中的匕首指着我的胸口,只要他稍一用力,那锋利的匕首就会刺破我的心脏。“别出声。”   我再也不敢出声,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还活着我就应该感到庆幸了,不能忘了自己的处境,我现在是他的俘虏。   男人焦急地望着我的马,那马儿开始恐慌地嘶叫起来,试图冲出丧尸的包围圈,冲过去有退回来,冲出去又退回来,始终围着原地打转。   我心想要遭,这马儿要是敢猛冲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冲出去,只是现在受到了惊吓在原地打转不敢冲了。   要不是我的手被捆着,我一定要冲出去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匹活生生的马被丧尸分尸呢?我敢肯定,管他多少丧尸我都会冲出去的。   只是那把冷冰冰的匕首抵在我的胸口。   那个男人此时也十分焦急,我能够看出来,他也不甘心把马让给丧尸,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看见他开始把包绑在自己的背上,把我的砍刀拿在手中,枪插在腰间。   “你想干嘛?”我轻声问道。   只见他突然捡起一块石头,看了我一眼,跳了上去。   我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两声枪响,三只丧尸被活生生砍死。紧接着他把石头狠狠地扔出去,砸在马背上。   马吃痛,完全被激怒了,嘶吼一声,猛冲出去。   男人牵着绳子,飞快地跟在后头,两只丧尸直接被撞飞出去。他加快速度,突然一跃,跳到马背上。   他轻轻勒住绳子,可是马哪里会理他?疯狂地朝着路那头跑了,丧尸群被远远抛开,我也渐渐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突然失去目标的丧尸群开始呻吟着四处打转,我探出头一看,正好与一只丧尸来个四目相对。   “卧槽!完了完了。”我想,这下自己惨了,丧尸群已经过来了,我的手还被捆着,爬不上土坑。   紧急之中我连忙把绳子放在石块锋利的缺口处,双手快速抽动。   在摩擦绳子的同时我嘴里不断念叨着,“快点快点!”   话音刚落,一只丧尸一个倒栽葱掉下坑来,绳子还只是摩出一个小缺口。   只见那丧尸呻吟着就朝我爬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也顾不得绳子了,两只手虽然解不开,但是抓起石头还是可以的。于是我捧起那石块就往丧尸的后脑勺上砸去。   砸了几下,那丧尸的后脑勺已经血肉模糊,土坑上方,七、八只丧尸已经靠了过来,这个时候爬出去,说不定自己还能抵抗一会儿,若是在坑里等着它们掉下来,那我绝对是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我也没有干愣着,开始用牙咬住绳子,右手拼命拉扯,绳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缺口,想要撕断它也不是很难。   这个时候,第二只丧尸掉下坑来,正想爬起来,我屁股坐到它背上。   它像一只乌龟一样,手脚使劲挣扎,却爬不起来。我坐到正是它的腰部位置,自己少说也有百三十斤,这一坐,它是爬不起来了。   耳朵突然一麻,绳子崩断了。   来不及耽搁,我急忙跳起来,狠狠踩了那只丧尸的脑袋一脚,再一跳,双手攀到坑上。   突然,那只丧尸抓住了我的脚,并且张嘴就咬。   那一瞬间我浑身都吓麻了,要想想,要是以前,自己穿的是皮靴,而且是真皮的,它咬一口也咬不破。可是此时我哪里有鞋子?只是光着个脚丫子。   “马勒戈壁了!!”我用脚底板狠狠地踹着那只丧尸的脸,踹在它的嘴巴处,鼻梁处,眼眶处。   接着这力道,右手一撑,我终于跳了上去。   上去之后是怎样一番情景呢?不难想象到,上去了并不意味着我安全了,那上头可是还有几只丧尸在等着我呢。可以说情况很不容易乐观,我手上连根棒子都没有。   于是就出现“裸体少年徒手斗丧尸”那样一副凄凉壮烈的画面,为什么壮烈?因为老子的内裤是红色的!!在风中摇曳着。   看着这几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丧尸。心头的愤怒再一次被激起,这群该死的东西。   想着我便猛地一脚踢到面前那只丧尸的胯下,它只是稍稍退了几步,身子微微一震,很快便若无其事地朝我扑来。   见他蛋碎了都像个没事人一样,我接二连三地朝他裤裆里狠狠踢去。眼角的余光在地上搜索者,突然,一块扁平的、中间凸起四周很薄的锋利石块。   下一刻,我跳起来一个鞭腿踢在那只丧尸的脖子处,它栽倒在地。   同时我连忙躬下身子,捡起那块石头,手一挥,重重地割在了我身后那只丧尸的脖子处。它脖子上被划出一道大口子,黏糊糊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它的胸口。还带着一股恶臭味。   对它们的鲜血是臭的。它们是靠着吃人的肉,喝人的血,啃人的骨头而存活。它们的血是臭的,是一种恶心的粘稠液,颜色很深。光线暗的时候看起来是黑色的。   ……   没过多久,几只丧尸全被我杀干净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枯黄的草地被染成一种难看的颜色,上头沾着类似于颗粒物的血粒。   我坐到地上,沉重的喘息着,腹部的肌肉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摆动。   随手把石头扔到一旁,满是鲜血的手往树干上抹了抹。突然想抽烟,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一摸,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光着膀子的。   “这下惨咯。”我苦笑道,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惨咯惨咯。”   我也想过从丧尸身上脱件衣服下来给自己传,可是它们的衣服破烂不堪,沾着恶心的血液和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儿。   “哈~!!”突然,那个土坑里传来丧尸的声音,原来还有一只没死,只见它站在里头朝我呻吟,试图爬上来,可是四肢僵硬的它爬起来很是艰难。只得朝着我使劲叫嚷。   我瞥了它一眼,正是刚才想亲我脚丫子的那只丧尸。   再次捡起一旁的石头,在手中掂量掂量,像甩飞盘一样朝着他抛去。   “嘶啦”一声,石块划过它的左脸,当它再次偏过头来朝我吼叫的时候,左脸上多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黑色的脓血缓缓从它的伤口里流出。   “哈~!!”它张大嘴嘶吼,那伤口便又“嘶啦”一声,裂得更宽了,紧接着从嘴角到左脸的耳根,都出现了一道恐怖的口子。看起来极其诡异,就像脸上长着一张巨大的嘴巴。   “去你大爷!”我怒吼一声,举起树旁的一块大石头,从它的头顶砸下去。   一切都清净了。   我为难地朝四周望去,接下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衣服穿,在考虑吃饭的事情。   “吁~”不远处,那个男人驾着马过来了,勒住马。看了我一眼,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转身走了,“驾!”   “喂!”我站起来,看着马屁股和男人的背影,“喂!!你他妈……”   他回来难道是想来救我?被他绑了这么长时间,发现他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   我想了想当下自己毫无办法,还是更着他吧,于是朝着他远去的方向,裸奔而去。   那种感觉可凄凉了,自己啥都没穿,还要去追一个骑马的人。   “喂,大哥。”我几乎快哭出声来,“大哥你行行好。”   “驾~!”   我穷追不舍。“叔诶~!!你别这样。等等我……” ☆、第十八章 贝爷??   我跑了很久,由于口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一开始还有一条小水泥路,现在只剩下狭隘的砂石路。   我是在赌博,如果他没有停下来,那我将饿死在这荒郊野外。到了晚上,我也会冻死。   好在他停下了,停在一个三岔路口,下马,缓缓前行。   我趁机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喊道:“喂,等……等。”   他停下来,瞥了我一眼,从马背上把背包拿下来,掏出我的衣裤,提在手中抖了抖。   “哐当”一声,一把干净的小水果刀掉落在地上,撞击着石块。还有那张卷起来的地图,一个打火机,不锈钢酒壶……全洒落在地上。   只见他捡起那张地图,翻了翻,估计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便把它和其他掉落的小物件一并收进了他自己的背包。   “如果你敢耍花样。”他对我说着,拔出我的手枪,指着我的额头,“我绝对会杀了你。”   他很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他一个人能够在末日中活这么长的时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他所要承受的压力就是其他有队伍的幸存者的几倍。孤独、恐惧,都足以将人的精神摧残。从去年八月份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   “尼大爷,枪是我的…”我说道,同时看了看他系在腰上的砍刀,“尼大爷…刀也是我的!!”   我不想装可怜去博得他的同情,因为那是狡猾的恶徒惯用的伎俩。   “听懂了吗?”他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瞪着我,我任何一个表情与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懂了。”我点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懂得通红的脚,说道:“能不能…把…鞋子也还给我?”   很快,他就从包里翻出一双破鞋丢在我的面前,那是他自己的鞋,我的靴子在他的脚上。   “快点穿。”说着又把一双破了洞的臭袜子丢给我。   我是俘虏,没有资格再谈条件,只好听话地穿上那双恶心的袜子,穿上鞋。   于是我跟在他身后走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但跟着他我却又一种安全感。他不说话,也不做多余的事情。这有这样才能令人无法捉摸,令人猜不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无机可乘。   这是个老手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于生存,他很有办法。末日以来,我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和他一样善于生存,善于与丧尸打交道的人。   他谨慎,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这一点在刚才遭遇丧尸的时候就能知道。   善于察言观色,隐藏自己的内心。他做到了。末日之中,丧尸不是你面对的唯一威胁,还有一种威胁更令人防不胜防,那就是人。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类之中,会有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人。当然,好人也是有的。我的准则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不会害了你,但大意一定会让你得到血的教训。   毕竟,坏人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装好人。   而能够拥有一双看破假象的眼睛的人,将成为末日之中的强者。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很久,天快要黑了。   “喂,夜里可是不适合赶路的。”我提醒道,“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一到晚上,丧尸特别活跃,我们的视力也受到限制,是很危险的。”   我相信,自己所说的道理,那个男人也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我为什么要说?因为实在闲的蛋疼,和他走在一起就像是个哑巴走在一起一样,心里闷的慌。加之我在农场养成了和大家扯淡的习惯,突然改变有些不适应。   还有个原因,我想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结果是能猜到的,那个男人完全无视我。   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只好闷头闷脑地跟着他走。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一个小树林子里扎营。搭了个脏兮兮的帐篷。   “喂,你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了吧?”我看着自己手中一小块干牛肉,一个脏兮兮的一次性杯子里装着半杯水,“吃的都是我的,你就分我这么点?”   “你不吃?”   “妈的,算了!!”气冲冲地吃完了食物,我躺下就睡了。   他又拿出绳子来把我的手绑上,我也懒得挣扎。绑上了绳子,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爬到树上去了,马儿系在树边上。   黑夜很快就降临了,一瞬间这个小树林变得无比阴森诡异。我被绑在帐篷里,手无缚鸡之力,万一丧尸来了我怎么办?他是好了,睡在树上,我怎么办??   更巧的是,那一夜都有一只丧尸在哀嚎。不知道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总之那畜生是叫了一夜,估计是给困住了。   我一夜未眠,想的都是自己该怎样逃跑。   当然,想逃跑随时都可以,但重要的是自己该怎么从他手中把东西夺过来。   他没有营地吗?他要去哪?一直走?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出了农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绝对不会和他一直走下去的,鬼知道他要去哪。   突然灵机一动,待会等他睡熟了,我摸过去把他从树上拖下来砸死得了?   ……   深夜,那只逗逼丧尸无休无止的哀嚎已经超出了我的忍耐限度,我再也无法故作平静的躺在帐篷里了。老子要把那个男人砸死!对,就这么干!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闪人。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摸出帐篷,树叶踩在我的脚下发出窸窣的响声,我刻意压低自己的脚步,鬼鬼祟祟地走到树下。心想,如果实在拿不到自己的东西,我把马牵走得了。   到树下一看,他正睡在两米高的那根粗壮的树枝上,身体靠着躯干睡着了。而牵马的绳子竟然绑在那上头,并且他还用小拇指勾住了。   “我X。”我嘀咕道,正打算爬树。   “嗯?”男人的眼睛突然睁开,月光把他的眼珠照得格外冰冷。   “哥,没啥事儿,我起来撒尿来着,话说你能不能帮我把绳子解一下,这样不方便。”   他闭上眼睛。   ……   一个小时以后,我再一次鬼鬼祟祟地爬出帐篷,站在树下,手中多了一块石头。   “次奥,这次看老子不砸死你个狗娘养的。”我在心里嘀咕道。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比起上一次,这次要凛冽得多。   “我…我…我打蚊子呢!妈的蚊子真多,巴掌还拍不死,我估摸着,捡块石头砸死它,总是在我眼前飞来飞去烦人啊,砸死它!”我说着还用石头在自己脸上轻轻敲了一下,但紧接着后悔了,当时似乎还没发现过蚊子。   好在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冷声说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再给你解释的机会。”   我的心瞬间凉了一截,这回老老实实躺回帐篷了。想不到有一点动静他就醒了!   我不敢再试了,听他那口气,下次我再闹,估计就玩完了。后半夜我再帐篷里辗转反侧,真要撒尿的时候都不敢出声了。   我是接近天亮的时候睡着的,当我惊醒的时候太阳已经照亮了整个树林,我害怕他已经走了,赶紧爬出帐篷。   看见他还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我就松了一口气。   当天的太阳很大,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气温上升了,男人身前是熄灭的篝火,他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吧唧吧唧”的。   “喂,吃什么?我饿了。”我走过去。   他缓缓回过头来。   “四脚蛇???!!!”   他把一只烤得黑乎乎的四脚蛇扔过了。   我的身体瞬间就吓麻了,他双手抓着一条四脚蛇,放在嘴里撕咬着,好像还有一条一条的类似于筋一样的东西。   “你他妈是贝爷吧??啥都吃?”我用脚踢了踢地上那只已经烤熟了的四脚蛇,上边还撒着些盐粒,“这玩意儿是人吃的?”   他瞪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吃起来,脚下还扔着些细细的骨头。   看着他的吃相,我胃里一阵翻涌,撑着树干干呕起来。   “快点吃,马上走了。”他十分嫌恶地瞟了我一眼,说道。   你他妈还嫌恶地看着我?不看看你那恶心样!我在心里咒骂道。   “我不吃这玩意儿。”我说着就走向他的背包,“我吃我自己的。”   紧接着他又瞪了我一眼,一把夺过背包,再把扔给我的那只四脚蛇捡了去,放在嘴里咀嚼。   看他那享受的表情,似乎在说:这么美味的东西你都不会享受?   “卧槽你变态吧?”   他的动作突然停止,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了我一眼,吐出嘴里那条恶心的小尾巴,警惕地打量起四周来。   突然,他猛的跳起来,解开马,说道:“走!”   “我还没吃早饭呢!”   “操!”见我站着不动,他转过身来一脚把我踢翻到地下,“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矫情?叫你走你就走,别废话,快走!”   说完他便牵着马急匆匆地走了。   我愤怒地咬咬牙,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呃~啊……”丧尸出现在不远处,先是一只,紧接着越来越多,出现在树林的另一头。   “真神了!大师啊,料事如神??”我连滚带爬地跑出树林,“师傅,师傅!!等等我,你他妈怎么办到的?怎么每次都知道它们来了?”   “驾~!”   “师傅!师傅~!你这么屌,收我为徒,我要跟你混!!”   “师傅!等等,我是认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来…从来没有真正佩服过几个人,我是认真的!”   我要报仇,我要成为末日中的强者。我想。 ☆、第十九章 路遇犀利哥   “师父,来,我来给你牵马。”说着我便去帮他拉着缰绳,他也没拒绝,让我把缰绳牵了去。   我讨好地跟在他后头,“师父,来,我来给你背着包。”   说着我便伸手去拿他的背包,再被他瞪了一眼之后,只好罢手,点头哈腰地跟在他后头。   “师父,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他皱了皱眉头。   “听声辨位啊!”   他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   “师父,你别看我是个残疾,我可是身残志坚,打架也很厉害的。”我吹嘘道。   “谁是你师父?”他冷声问道,那表情就像随时要打我似得。   “你呀。”   他呵呵一笑,一脚把我踢飞出去,好再我早有准备,两手挡住腹部。爬起来,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凑到他身边,说:“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我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摇摇头,依旧没有对我放松警惕,身体始终与我保持一段距离,走路的时候手放在枪套上。那枪套是我的!   “答应我吧,你教我,以后睡觉就在也没必要警惕了,我时时刻刻为你放哨。也不用再担心睡着的时候我会捡石头砸你了!”   “教你什么?”   “听声辨位啊,就是那个…那个你不用看也知道丧尸来了,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你都能及时发现的那个技能。”   他摇摇头。   “为什么?你不教那个也行,教其他的,比如你怎么抓四脚蛇啥的,怎样在野外生存啥的。“   他又摇摇头。   我见他没有表态,也不好再说下去,再继续缠下去就有些自讨没趣了。   我话锋一转,试图和他聊天,“师父,我叫王小飞。你说那个,你说你叫啥名?”   “杨峰。”他冷声回答道,他不爱说话,要不是我的突然出现,他真的有可能变成哑巴,丧失语言能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说的话加起来没有几句,但至少还是说了,我也该知足了。他偶尔还能够回答我几句,但很多时候,他都像听不见一样。   “师父,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特种部队吗?”   他没有说话,但我估计他不会是部队的。   “师父?”   他没有说话。   “师父??”我伸手去推他。很快我便被一脚踢飞出去,手还没碰到他衣角。   我拍拍身上的泥土爬起来,再一次凑到他身边,自言自语起来。   “师父,不瞒您说,我以前是个学生。你刚才问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够活下来是吗?”我苦笑一声,“说不定是运气吧,但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厄运,你说我们要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潜意识里还在渴望世界恢复平静吗?这似乎不可能。”   “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只是为了证明人类的生命力强悍,还是因为不服命运?还是说,有什么崇高的使命?”   “我觉得都有。”我说,“人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的,尤其是曾经面临过死亡,目睹过死亡的人,生命力尤其顽强。能看开的人,少之又少。我这一路以来,见过自杀的人也不少,有的上吊,有的嗑药,也有割脉的。”   “也许他们是看开了,看淡了生命吧,但我怎么老觉得他们是服输了呢?我感觉他们是懦夫。甚至鄙视他们。”   “死者应该得到尊重,但我觉得他们和丧尸真的没什么两样了。只剩下一具躯壳的人才会想到自杀,要不就是脑袋吓懵了,否则怎么会选择自杀呢?这世界再不济你也要活下去呀,师父你说是不?你不能等待世界自己改变,你得主动去改变自己,去改变世界嘛。”   “你的意思是你想改变世界?”他突然冷笑着问我。   “我不知道。”改变世界那种事情是英雄该做的,我又不是奥特曼,也不是超人,其实我的内心隐藏着仇恨,这也是让我活下去的动力。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不配活在末日里?”他难得说了两句话,全是在讽刺我的。   我捏紧了拳头,“你说谁不配?”   “你这种人,在末日中就是个累赘,只会害人。我看得出来,你能活下来,一直再借助别人的力量吧,你靠着别人活下来的,你自己想想你做过什么?瞧你那损样儿,活到现在真是可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但我是确确实实被激怒了。   “你住嘴!!”我一拳朝着他的脸颊打去,被他用手抓住我的拳头,紧接着脚一踹,我急忙抬起脚挡,但还是被踢到地下。   “你去死!!”我眼红了,我想过,自己一路以来确实是靠着别人活下来的,我确实是个累赘。可以说我的反应是恼羞成怒吧。   我爬起来就抱住他的腿,试图把他推倒。“你放屁!我带过队伍,我是那群人的头儿,我带着大家逃出城,我带着他们活了很长时间的!!”   他用膝盖狠狠地顶我的腹部,没几下,我死死不放。紧接着他脚一甩,我又飞了出去。   他冲过来,一脚踩住我的胸口。“然后呢?他们人呢?被你害死了吧?”   “你他妈找死!!”   又是一脚踢到我的脸上,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听见他说:“醒醒吧,孩子,你就该自杀,活下去干嘛?啊?”   这次我没有说话了,我像个傻逼一样躺在地上。   他仍旧牵着马,走出了很远。我爬起来,又追了上去,紧紧跟在他身后。   “还跟着?”   “鞋子还我,还有刀。”   “凭什么?”   “那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   “不还你想怎么样?”   “不还我就一直跟着你。”   “跟着我?”他笑了,笑得很勉强,很僵硬,就像一具几万年没笑过的僵尸,“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他没有说话了,继续前行。   中途我们吃了点东西,我早饭时没吃的,所以饿的慌,求着他给点吃的。结果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四脚蛇,还是活泼乱跳的,抓住一只脚把它狠狠砸到地上。   那条四脚蛇的脑袋烂掉,猩红的肉从破开的皮里翻出来。   再生活烤,撒上盐。我以为他要吃,谁知道他竟然把四脚蛇扔到我怀里,自己拿出我的干粮吃起来。   “这么好…的美味,你为何不知道享受?丢给…丢给我干嘛?”   “爱吃不吃。”   我咬了一口,“哇”的一声就吐了,好在他有良心,还是分给我一些其他的食物。   随后我跟着他继续上路,我不知道他要去哪,根据太阳的位置依稀判断出是在往北走。我也没问他。   ……   “师父!”我突然指着路前方的一个人影,惊呼,“那有人!!是活人!”   果然,不远处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人,他迷惑地站在原地,浑身脏兮兮的,手中拿着个布满污垢的白色塑料袋,   “犀利哥。”我说,同时瞥了一眼杨峰的反应,他此时已经把手放在了枪套上,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我看着那大哥的样子好像很可怜,尤其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就像要哭了一样,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我。   对,他是在望着我。   “师父,带他一起走吧?”好不容易见着活人,我也很高兴。   见杨峰不回话,我又说:“要不分点吃的给他也行,看他那瘦不拉几的样子,怪可怜的。”   “你确定吗?”杨峰很阴险地问道,似乎有所打算。   紧接着他十分慷慨地把一小袋吃的扔给了我。   “谢谢。”我高兴地说,看来杨峰也挺有人情味的。   走过那人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神更加可怜兮兮了,就像随时会滴下泪来一样,盯着我手中的吃的咽口水,我听见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这个绝对没有假。   于是我轻轻走过去,把食物递给他,“吃吧。”   “谢谢!谢谢!”犀利哥摸了摸眼泪,把白色塑料袋扔到地下,噗通一声就跪到我的脚下,“谢谢你。”   “没事没事,快起来。”我见杨峰没有等我,赶紧扶他起来。   就在那个时候,犀利哥的眼神变了,我感觉到不妙,很快,一把小匕首抵到我的脖子上。   匕首很短,指甲刀的大小,但抵在我的脖子上我完全不敢动弹,只得朝着林峰呼救:“师父,救我!”   “悟空,你又调皮了~”杨峰吹着口哨走了,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师父。”我吓坏了,想不到这犀利哥说变脸就变脸,妈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别走!!站住!!”犀利哥突然情绪失控,在我的耳边朝着杨峰咆哮。   杨峰停下脚步,牵着马回过身来。   “把东西留下,不然我就杀了他!快…快点!!”   “杀谁?”杨峰眼睛眯成一条缝,懒洋洋的问道。   “特么别装傻!”犀利哥似乎很紧张,匕首都快刺进我的皮肤了,“我要杀了他!!”   “杀,杀的好!”杨峰打了个哈欠说道,“那谢谢你了,最好捅个百八十刀。”   “师父你还是人吗?”   “住嘴!”犀利哥手开始发抖,突然又开始哭了,只听他哀求道,“求求你了,就留一点,留一点吃的也行,我就不杀他!!求你了。”   “杀,怎么不杀,杀了他我给你吃的。”杨峰说着拍了拍手枪。   “求求你了,要不。”犀利哥完全失去了绑匪的气质,像个乞丐,“求你了,就留一点水,留点水喝,其他的我也不要,给我点水,我就放了他。你行行好。”   “师父,你行行好,我也求你了。”我哀求道。   “水啊?行,正好还有点。”说着他便提着一瓶水走来。   “你别过来!”犀利哥的态度又来了个大转变。   “你别怕,他说话算数的,水给你,就放我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安慰道。   ……   两分钟后。   “师父,这样好吗?”我回头看了一眼,犀利哥的衣服已经被剥了个精光,一丝不挂,站在风中凌乱了。   “他怎么对你?”   “可是,他只是要点吃的啊。我们这样做,不大好吧?”   “那你把他的衣裤还回去,你敢吗?”   我想了想,不敢,说不定他又狗急跳墙咬我一口,何况刚才竟然那么对我。   “师父,你听,他哭了……”   “我不是你师父,还是那句话,你没资格活着,刚才已经得到证明了。”他说。 ☆、第二十章 杀马   一丝不挂的犀利哥可怜兮兮地跟在我们身后,哭泣,哀嚎。   我实在无法忍受,但却没有办法。你不对坏人狠心,那就是对自己狠心。   于是我又跟着师父上路了,我问过他,“我们要去哪?”   他说回去。至于回哪里,他没有再说话,估计是有个营地在什么地方。   走过一段路之后,我们来到一个山脚下,他指了指上面,说:“爬上去。”   我是能够爬上去的,可是马无论如何无法再前行了,它上不去。   “那马呢?”我问,“要不,把它放了吧?”   他听完后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响,冷冷地对我说道:“杀了。”   “怎么可能??杀了它干嘛??”   “切点肉包起来带回去,能带多少是多少。”   “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变态?残忍过头了吧。”我说着摸了摸马的头,那上边的毛摸起来十分舒服,它也很听话。   它把脑袋凑到路边的草堆里嗅了嗅,完全不知道两个人类正在对于它的存亡问题进行着激烈的讨论,也说不上是讨论,就是我提出反对意见,师父不断否决罢了。   “我说杀就杀。”   “我说不杀!马是我的,你说杀就杀?”   “不,不是我杀,是你杀。”师父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瞪着我说道,“你来杀。”   “你…你说什么?”我开始摇头,牵着马往后退,“不可能。”   他长吁一口气,拔出枪来顶到我的额头上,“你不杀它,我就杀了你。”   “凭什么?”   他扣动扳机,我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死,他会开枪的,我想。   “你说凭什么?”   “不…不…杀也行,你自己杀,我躲远点,别让我看见。”我看了看马儿那温顺的眼睛,只见它把嘴里咀嚼的东西吐了出来,偏头看了看我,哼哼了一声。   它似乎发现不对劲了,眼神开始变得慌张。   “我说了,是由你来杀。”   “你脑子有病吧?!!我说不杀就不杀,要杀你自己动手。”   “你有选择吗?”   “我……”   “砰!”一声枪响在我的耳边响起。   马儿应声而倒,就倒在我脚下,它还能动,还有呼吸,此时正在沉重地呼吸着,身子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   我看着它的眼睛,那双可怜的大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再师父的威胁下,把匕首刺进了它的脖子。   ……   “把血接住,别浪费了。”师父从包里翻出两个空矿泉水瓶,我布满鲜血的手战战兢兢地接住瓶子,把瓶口对着它脖子上的伤口,血流进瓶里,流过瓶身滴落在我的手上。   那殷红的鲜血装满了两矿泉水瓶。   如果我面前是个无恶不作的恶徒,我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枪,但马儿只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   “我们不是应该爱护小动物吗。”我颤抖着说。   “把马皮剥了,油脂也打包,切几块大块的肉。”   “你个禽兽…你个禽兽。”   “快点!!”   ……   东西装满了几个塑料袋,他让我背着。这个时候陆陆续续有几只丧尸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走了。”师父拍拍我的肩膀。   我看了看那几只一瘸一拐的丧尸,它们受到了鲜血的刺激,试图以更快的速度靠近,突然“嘎嘣”一声,那只为首的丧尸的膝盖处突然刺出一根白森森的骨头,一头栽倒在地下。朝着我们爬过来。   “就这样走?”我不满地看着他,“不要埋葬一下它?把它留给丧尸吃?”   “你想干嘛?”   “把我的刀给我,我先把丧尸杀了再说。”   “没门。”他呵斥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刚才的枪声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丧尸。”   “不行,要杀了它们。”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丧尸就忍不住要杀了它们,看到一只就杀一只,就算它对我无法构成威胁,我也忍不住想把它们清理干净。几乎到了不杀掉就无法安心睡觉的地步。   回答我的,是他轻蔑的眼神。   没有办法,我只得继续跟在他身后,朝着山上爬去。我回过头望了那几只丧尸一眼,看了看倒在地上朝着我们张牙舞爪的那只丧尸。   师父和我不同,他的目的只是活着,他善于躲避丧尸,而不是将它们清理干净。他说过:“世界上的丧尸这么多,是你杀不尽的。只要躲开它们就行了,它们只是一群无智商的捕食者,你只要把它们当做是一种食肉的动物就行。”   而我的观点与他截然不同,我认为,世界上丧尸这么多,我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能杀就杀,不能放过,杀一只就少一只。   我跟着他走过一段艰险的山路,跟着他还是很安全的,可以尽可能地躲开小型尸群,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要与几只零零散散的丧尸发生正面冲突。   又是和遭遇小型尸群的时候他会带着我躲在树后面,被发现了就把刚才装着牛血的矿泉水瓶盖揭开,把瓶子扔出去,丧尸们自然被鲜血吸引过去了,我们便趁机跑掉。   当遇到两、三只小规模的尸队时,师父也会毫不犹豫地干掉它们几乎是一刀一只,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任何一个动作都十分协调。显然是长期锻炼出来的。   好不容易翻过山,天色又渐渐暗了,我可不想在这荒山里过夜了,这一路以来,看到的尸群可不少。晚上要是睡着了,说不定连骨头都会被啃干净。   好在师父并没有在山中过夜的打算,催促我快走。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来到一座石山下。   那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山体的大部分都是有石头组成的,偶尔有一小簇杂草。山下还有个小型采石场。   “还要上山?”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他微微点点头,钻进一旁的石堆里去了。在一块石头下,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是某种罐头食品的盒子,此时盒子里摆着几个水果核,上面全是些密密麻麻的蚂蚁。仔细一看,整个盒子,还有盒身上全不满蚂蚁,爬来爬去怪恶心的。   只见师父拿出防风打火机,把火调到最大,另一只手捏着一些盐巴,往盒子里一撒,同时打火机往盒子里一烧,蓝色火焰迅速朝着蚁群冲去。   盒子边缘的蚂蚁飞快地散去,但盒子里的几乎全部惨死。   我问道一股焦臭味。卧槽,这家伙怎么这么变态?我在心里骂道,刚才叫老子杀马,这会儿又去祸害小蚂蚁,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就躺在盒子中一动不动了。尸体蜷缩成一团。   “师父,你这是在干吗?”我问道,心想,这老东西估计是在末日中太孤独了,玩杀蚂蚁游戏呢。虽然这种游戏以前我也玩过,那是因为无聊,用烟头去烫。   但和他比起来,我就要善良多了。他一杀就是这么多只啊。   紧接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那里头竟然已经装了半瓶的死蚂蚁了。   他用手在和自己里拨弄几下,把水果核拿出来,再将死蚂蚁全倒进了瓶子里,盖上瓶盖。再把铁盒子放回原处,把水果核放回去。   “师父,你拿这玩意儿来干嘛?”   他斜了我一眼,说了一个字:“吃。”然后朝山上去了。   我想你他妈逗我呢?那东西能吃?虽然你恶心到连四脚蛇都吃,但我绝对不敢相信你连蚂蚁都敢吃,这可恶心得多啊。   当时我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猜测他一定是逗我玩的,吓唬我呢。   我和他上了山,进了一个隐秘的小山洞里。那山洞不过四十平米的样子,里面摆放了很多杂物,不知道师父是从哪个地方捡来的物件儿。   虽然无比简陋,但至少有个地方住。   里头还有一张破床,一些简单的衣物或挂在石墙缝里钉着的钉子上,或堆积在潮湿阴暗的地下。   几个小纸箱用来堆放其他物品,吃的,或者一些小武器和日常用品。   那以后,师父睡床,我就睡在潮湿的地下,用硬纸板垫着,在垫上一块破草席。而且,在睡觉的同时要负责放哨的工作。   “晚上你睡觉的时候别忘了放哨。”这是师父的原话,我就不得不吐槽了,你他妈到底是让我睡觉还是放哨?这句话好像有点矛盾吧,睡觉的时候放哨?   我们睡觉的时候,就捡些大石块洞口,虽然没有多大用,好歹能起到阻挡作用,丧尸来了,也能为我们拖延点时间。   如果山洞的出口被尸群堵死了,我们也可以通过山洞上方的一个天然小洞爬出去。平时,那个洞都是用硬纸板挡住,再盖上塑料袋防雨,上边压着几块小石头以防被风吹走。   饮水问题,下了石山走不了多远便有一条小溪。只是洗个澡十分麻烦,那是喝的水,自己总不至于在溪水里洗澡。   还有食物的问题,我从农场带出来的食物被他原封不动地藏起来,马肉风干了,够我们俩吃上一阵子。   但每过三、五天我们就要出去一会,有时候去几天,有时候是几个星期。找食物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我们多半是在山里渡过,吃些什么?都是些恶心玩意儿,我想大家不难猜到。   我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一个野人了。   而每当回到山洞营地的时候,师父一有时间就会去山侧面的那条路上,那是采石场为了方便运石车通过而简单铺设的石头路。   在那条路的最顶端,停着一辆无法发动的小轿车,用布盖住。师父一有空就会去摆弄一下,据说是发动机有点问题。 ☆、第二十一章 水下有鬼?   在山洞里度过如同山顶洞人一般的生活。   晚上,有时候会突然降下一场大雨,那雨滴看起来就像是从地上落上来的一样。   每当雨突然停止下落的时候,我就走出山洞。   因为那个时候,夜空是十分美丽的,你能够看到许多闪闪发光的星星。比你在末日前的任何一个夜晚看到的都要美丽。它们似乎在告诉我,“你们不是唯一的幸存者,你并不孤独。”   但那并不就意味着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丧尸仍旧三天两头骚扰我,当然,并不是大规模的。就算是大规模的,我也相信师父有办法应对。   有时候一个夜里我会被惊醒几次,有的时候睡得太死了,往往是被师父一脚踢醒的,而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就是一具恐怖的尸体。   放哨失误,等待我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鼻血经常被打出来。好在我在敬老院的时候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没事做的时候,我会在山上搬石头玩,其目的是为了锻炼自己右手的力量,以弥补左手的缺陷。   我捡来的石头几乎把山洞围城了一个石头城堡。也因为这件事情又被师父打了一顿。他说,这么明显的人为的堆砌,就把我们暴露了。   我就不解地问他:“暴露怎么了?还怕人来偷我们东西?我们一穷二白也没什么东西给人抢啊。”   回答我的就是一脚飞毛腿。   在山洞里待着的日子是极其平淡的,当我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出去补给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刺激。   直到某天早晨我去溪边打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无比诡异的事情。   那天早上我一大早就提着铁皮桶去溪边提水,为了显得自己很牛逼,我是跳着下的山,百无聊赖的我故意去翻那些大块的石头,做一些高难度动作。   下了石山,我哼着小曲朝着溪边走去。当时我的背上已经背上了王大爷的砍刀,师父对我不再那么警惕,他把刀还给了我。军靴也退还给我了,但那是因为他找到了一双更好的鞋。   我来到溪水边,像往常一样把水桶伸进水里,舀出一桶水来。   突然,水桶里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丝红红的东西,我用手一舀,红丝便化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正想提着水离开的时候,那红红的丝状物又从水底浮出来,出现在溪水的水面上,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一看,好像是血!   没来得及仔细看,那血丝便又被水波冲散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捡起一根木棍在水里摇了几下,并没有再出现与刚才同样的状况,那血丝来得很是蹊跷。   简直太诡异了,自己常常喝的溪水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血丝呢?那是什么东西的血?我记得自己喝的溪水就像山泉一样口可甘甜,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水还喝不喝得?   我想了想,问题应该出在源头的问题上。这水是从山上来的,说不定有什么东西死在了上头,水流把它的血液冲了下来,虽然很淡,但好歹还是被我看到了。   于是我放下水桶,沿着小溪往山上走去。   跟着师父的这段日子里,我的胆变得更大了,很多紧急的事情也渐渐学会应对。所以这事儿还是不用麻烦师父了,自己能处理就处理。   在往山上走的那段过程里,我的眼睛总是瞟着水面的,偶尔也能看到血丝再次浮出水面,见到这种情形,我已经断定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死在了上头。   好在自己发现得及时,不然喝了着混杂着血液的水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如果是其他的动物,那也许不会有多大问题,但如果是丧尸,那就说不定了。   虽然我以前咬死过一只丧尸,也许那个时候它的血液被我吃了一点儿下去也说不定,好在我没出事。   就算知道丧尸的血液吃不死人,但谁他妈会无聊到喝丧尸的血啊?我这辈子是不想再干第二次了,想起那次就恶心。   我家快脚步,溪水的源头就在眼前了,那是一个小水潭,水是墨绿色的,看起来很深。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泉,因为那水潭里的水从来没有枯竭过,总是从潭底源源不断地冒出水来。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水面上有气泡冒出来。   我也没觉得奇怪,泉水里冒出点气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走近前一看,瞬间就傻眼了。气泡总是从哪一个地方翻滚而出,似乎有什么怪物在哪地下大口呼吸。但更令我感到害怕的事情就是,那气泡涌出来还伴随着血液。   血液从那个冒气泡的地方浮出来,很快便分散成丝状,被水流冲下去了。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看起来没多大的水潭里会有多深,也不敢贸然下水。只好捡起几块石头往水中投去,“噗通”一声,那石块沉入水底,有血液浮上来。   “真见鬼了,我就不信。”我折断一根树枝,估摸着也有一米多长,轻轻拨开水面上浮着的树叶和草絮,因为这个地方水的颜色太深,我完全看不见里头有什么东西。   只得拿起那根树枝,从不断冒气泡的地方插下去。   水把一米多的树枝全淹没了,我也没碰到什么东西,只好用树枝搅动着潭水。除了血液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淡以外。还是没能有所发现。   “真奇了个怪了。”我说着冲进树林子里,捡来一条四米长的竹竿。   再一次从气泡口插了下去。   水渐渐没过的一半,紧接着是三分之二。在水盖到竹竿五分之四处的时候,我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用竹竿搅动一下,突然,冒出越来越多的气泡,血液越来越多,全浮上了水面,一散开,看起来就像整潭水都变成了血液一样。   下一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抓住竹竿,力气还不小,把我往下拉去。   “操!”我赶紧丢掉竹竿,拔腿往山下跑去。   水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还是活的,说不定就是只丧尸。难道是水鬼?不可能,我宁愿相信那是水怪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我急匆匆跑回山洞,连放在溪边的铁皮桶都不要了,到了山洞,发现师傅不在,估摸着他又去弄那辆轿车去了,于是连忙又往那边的山头山跑去。   果然,师父又在弄车。看起来好像有点小兴奋的样子。我也不管他在高兴什么,冲他大喊:“师父!不好了,活见鬼了。”   他看我的表情也不是装出来的,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严峻,但还是很冷静,赶紧问我:“怎么了?你不是去提水了吗?”   “那水里…水里有鬼!!”   “鬼你个头。”他呵斥道。   “不是那个鬼,我是说水不对劲。”由于喘气喘不过来,我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我看见,溪水里有血。”   “血?”他皱了皱眉眉头,“你没看错?”   “真的。”于是我又把自己看到的全和他说了一遍,师父带着我回了一趟山洞,带了些东西,开始朝着那边跑去。   到了水潭,发现竹竿还在,我又拿起竹竿给师父示范了一下,这次鼓足了劲往水里刺去,又捅到了什么东西,这次,冒出的气泡和血液更多了。   突然,拿东西再一次抓住竹竿,试图把我拉下去。我赶紧收手,连忙大喊:“师父你看!真有东西!!”   那根竹竿还是立在水里,只是轻微的晃荡,并没有被水冲走,所以说下边一定有东西抓住了它。   我还真和水下的玩意儿较上劲了,与它来了一场拔河,最后好歹还是把竹竿拔了出来,不过也摔了一跤。   “师父,看到没?力气蛮大的。”我说着去看一眼师父,谁料他完全没看我,自顾自地在水潭四周观察。   “你过来。”突然冷声对我说。   我走过去,看见他用手指着地面。因为水潭周围的泥土是很潮湿的,全是些湿泥,所以我能够能清楚地看见脚印。   “这是你踩出来的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说道:“我刚才就站在那边,没有走过来。”   “那你好好看看,看看能发现什么。”   “脚印。”我说。   “还有呢?”   “脚印一脚深一脚浅的。”   “嗯?”   “很凌乱。要不就是丧尸踩出来的,要不就是有个人不小心在这里差点滑到,所以才会踩出这种脚印来。”我说着突然恍然大悟,对啊,刚才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先观察下水潭四周,心思全放在水里的血液上去了。   “那现在知道了吧?水下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丧尸。”他说着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骂道:“大惊小怪。”   “不是说有两种可能吗?说不定是有个人掉下去了呢。”   “人掉下去他现在还不上来那不是死了?”他再一次狠狠敲着我脑袋,“是不是死了?!!”   “绝逼死了。”我说。   “那他死了之后是不是得变成丧尸。”   我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说:“说不定他死了以后变成水鬼了呢?”   “你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踹下去?你去看看下边是什么?要不你也死一次,变个鬼给我看看。”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连忙求饶,“那要不要把它弄出来?”   师父摇摇头,“不用了,八成是困住了,我们不下水。你想下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那不弄出来我们以后喝啥?”   “山洞里不是还存了几桶水吗?”   “那哪够啊。”   “我们明天就走了,那些水够用了。”   “走?走了还不是要回来,那时候喝什么去?”我的理解,师父的走就是出去找补给了,一般也就几天,再久也就是几个星期。   “这次走不回来了,车修好了。”   “不回来了?!!去哪??”   “你管我去哪?”   “大概给个方位嘛。”   “北方。”   尼玛…叫你给个方位你还真给个这么大范围的方位。 ☆、第二十二章 半年后   半年后。   我发现人类的记忆力真是好得出奇,有些事情你表面上已经不太记得,但若我拼命去想,就依然能够清楚的想起来。   那天我独自站在山林里,回头想想,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近半年之久。   我的右手上正提着砍刀,上边还有黑色的血迹缓缓流淌,滴落在我的脚下,滴在那具死尸的头发上。   看着面前那五只向我靠拢过来的丧尸,再看了一眼我掉落在它们脚下的布包,我猛冲了过去。   与最前头的那只丧尸打了个照面,我迅速偏过身与它擦肩而过,同时脚一绊,把它绊倒在地。我已经进入了丧尸的包围之中。   一时间黑色的血液飞溅,几只丧尸被我手起刀落砍得血肉横飞。再踹出几脚,它们纷纷倒地。   当然,还有没死的,我都跳上去补上最后一刀。直到它们再也无法动弹,迷茫的双眼大睁着一动不动了,我才罢休。   看了看周围横七竖八倒下的近二十来只丧尸,我长出了一口气,捡起背包。把刀在一只丧尸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简单的擦去血迹,迅速钻进树林中跑了。   当时已经是八月份,仔细算算,末日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师父是我最后见到的活人了,跟在师父身边的那段日子,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的幸存者。   我不知道农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当初师父修好了车,带着我一路北上。   我飞快地穿梭在树林之中,同时从布包里掏出个野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放在嘴里咬了起来。我记得师父第一次给我吃这个果子的时候,我拉了一整天的肚子,但现在不会了。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们的胃不再像末日前那么矫情。   过期的食品也好,山林里乱七八糟的小动物小昆虫也好,只要找得到我们一般都能吃。这也许就是末世里的人寿命普遍不长的原因。但哪有人还顾得了那么多。   经过了一个冬天,丧尸们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我感觉它们几乎是在退化。因为它们现在身上的肉也好,骨头也好,都显得越来越脆弱。以前匕首很难刺进它们的头骨,但现在似乎更轻松了,只要力气稍微大点的人都能办到。   该死的,它们好像在缓慢氧化一般。腐烂着。   还要说的就是我的左手,不会再发作了,但依旧没有力气。好在我依旧习惯了用右手杀丧尸,手脚并用也十分灵活,力气也要大了几倍。   我在树林中山野里来去自如,眼前很快便出现了一间小木屋,四周被人为的插着粗壮的木桩,木桩顶端削尖,用铁丝拉成网。铁丝上挂着一串串的空铁罐头。   我直接越过铁丝网,跳进院子里。   猛地推开门,“师父,我回来了。”   师父脸色很苍白,他躺在漆黑的屋子里,躺在那张散发着霉味的床上。   “回来了?有收获没?”他说话了,“咳咳咳……”   说着便咳嗽一声,带有血丝的浓痰吐在床边上的垃圾桶里。   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师父的身体不行了。   “师父,吃果子。”我把摘来的野果全倒在桌子上,捡起几个大点的,往自己身上擦了擦,递给师父,“师父。”   “不吃。”师父摇摇头,似乎很不舒服,“先放着。”   “要不要我去找个县城,给你弄点药回来?”我心痛的说,但师父说过,在末日中生存,你就要放掉所有无意义的情绪。所以我不敢把自己的伤心表现得太明显。   我说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想往门外跑。   师父粗糙的手一把拉住我,拽住我身上的背心,把我拖回床边,让我在凳子上坐下。   “不用去弄了,我快没时间了。”他说。   那一刻我差点泣不成声。师父陪了我半年之久,救过我无数次,虽然对我严厉,动不动对我拳打脚踢。但是看到他苍老成这副模样,我怎么能不伤心?   看着他的眼神,我再一次把眼泪憋了回去,让它在自己的胸腔里流淌,在心脏里激荡,引得一阵疼痛。   小木屋里乱七八糟的,杂物胡乱丢放在角落,或挂在黑漆漆的墙上。   “师父,吃个果吧。”我再一次把野果递给他。   这次他没有拒绝,接下了,放在手中。问道:“还有烟吗?”   “有!”我从口袋里摸出两根软塌塌的香烟来,全递给他,“就这么一点呢,够了吗?”   “行了。”他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我为他点燃。   他刚吸第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了。呼吸都变成了呼哧呼哧的声音。   只听他呵呵一笑,说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藏了两根烟,不过有点上潮了。”   我说:“一直舍不得抽来着。”   “哈哈…咳咳咳…”   “师父,我去给你找点药回来吧,你这感冒得治。”   “治?我们这些日子以来哪次感冒治了?还不是好了。”   “可是你这次似乎很…很…”   “我告诉你,治也没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我去找药!”说着我就想起身朝门外冲去。   “站住!咳咳……站住!!”他往垃圾桶里吐了一口痰,手颤抖着端起床边的一个油腻腻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不用去找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师父。”我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不行了,这点不用说我也能看出来,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抽了一口烟,又引得一阵咳嗽。“末日中能有这种死法是最好的,我知足了。”   “师父。”   他把烟头扔到地上,黄色的火星飞溅。   “你出去一下。”他说。   “师父。”我站着不动。   “出去。”   我咬着牙,浑身战栗着出了门,随手把门带上,斜倚着门板,望着天空。   忧伤并没有从我的脸上很好的变现出来。除了平静的眼神里那刻眼眸微微颤动,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师父叫我的,平静,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透露出一点,不要让陌生人看懂自己的意图与心思。   “砰!”二十平米的小木屋里传出一声枪响,远方的树林里升起一大片飞鸟。   那是美味的鸟肉,我想,拔毛之后抹点油,放在火上烤,当颜色变得金黄的时候撒上盐巴,再抹次油,过个十分钟就能吃了。   我和师父常常这么干。   “师父你太自私了。”我嘴里嘟嚷着,推门进屋,“竟然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师父就是那个时候死在了床上,看来他十分有经验,子弹是从他的下巴射进脑袋的。这样自杀,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我不知道当天的日期,也不知道是星期几。好在师父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才能知道他死亡的日期。   从他的日记,我知道了他末日以前的身份。日记是从末日后开始写的。   师父的姓名确实是杨峰,好像是某家企业的CEO,有车有房,有个美丽贤惠的老婆,八岁的女儿学舞蹈。   是个成功男人,有个温馨美满的小家庭。   我不想看了。这种日记大多千篇一律。都是先记录自己末日前的生活是多么美好,然后再陈述自己在末日中的生存。   无聊,我想。把日记本合上的时候,一张照片滑了出来。   我把日记本放在他身边,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摆在他胸前。   师父以前让我写日记。但我的回答就是没什么好记的,我记性好得很。以前幸福平凡的生活我都懒得写日记,这种非人的日子还有什么好记的?写给谁看?   我用被单把师父盖住,把食物全装进背包,还有珍贵的水,一些简单的衣物。还有一些类似于手电筒的杂物,睡袋。至于武器,也就只有自己的砍刀,一把匕首。当然,不锈钢酒壶,还有打火机已经物归原主了。   我把两瓶酒装进自己的背包,再打开最后一瓶,猛灌了一口,剩下的全倒在被单上。   被单被酒打湿后变得透明,我们够看见师父胸前的鲜血。   一切准备就绪,我点上最后身下的一根烟,顺便用打火机往被子上一点,蓝色的火焰瞬间就腾起半米高,我感觉缩手。朝着门外走去。   我停在了门口,转过身,跪下,磕了两个头。   虽然这不是武侠世界,我师父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我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礼节不能免。尽管师父他没有承认过我是他徒弟,但我确实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也很是受用。   磕完头,整张床已经是一片火海,浓浓的黑烟升到屋子上方。火势还在迅速蔓延。   我出了门,光上门。出了院子,越过铁丝网。   走进一条小道,路口,我再一次回过头来来了小木屋一眼,那栋屋子此时已经完全被大火吞没了。   恰巧天边出现红彤彤的夕阳,就像背着大火照亮的一样,那云朵都快被大火点燃。   我吐出一口烟,转身走了。再见了,我想,再见了。   “房子就烧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师父你就是个末日中的孤单游侠,死后也不需要固定的坟墓。这是你对我说的。”   在末日中,能够拥有这种死法,也是幸运的。   于是我又成了独自一人。丧尸很快就来了,我得走远点,找个地方过夜。   以前师父带着我一路向北,我完全没有反对的余地,我不知道师父会去哪,其实师父自己也不知道。仅仅只是朝北走,走到再也走不动了为止。   而现在师父死了。我翻开地图,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红叉。“我得走自己的路了。”   并且,我和以前不同了。 ☆、第二十三章 管你屌事?   离了小木屋,我就一头钻进了树林,加快脚步,一定要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找个好地方安身,晚上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去南方。   找到一处树叶比较茂盛的林子,是个不错的地方,隐蔽性比较强。   我一屁股坐到地下,把背包放下来,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刚休息一会,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月亮也被云遮了去,整个树林瞬间陷入了黑暗。   隐隐约约中能够听见狼群的声音,这大山里边,就算有狼群也不稀奇。而每天的这个时候,丧尸群开始活跃起来。它们的吼声在大山里此起彼伏,有远有近。或是呕吐声、呻吟声。就像拍恐怖片一样。   盛夏,白天在山里是十分炎热的,但到了晚上,也十分凉爽。就是蚊子多了点,但现在一晚上下来,我身上也难得被咬出几个包,它们似乎嫌弃我臭烘烘的。   对于这种种状况,长期和师父躲藏在深山老林的我早已经习以为常。十分熟练地爬上了树,坐在了树叶最为茂盛的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背靠着树干,打算入睡了。   突然想打开背包把那两本小说掏出来看看,用手电筒照着还是能看得清。那两本小说是师父的,我给带走了,以免自己赶路太无聊。   一本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还有一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删减版的。   虽然以前在学校看见书就头晕,但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我也想翻出来看看。   可是今晚月亮始终不出来,打开手电筒就太冒险了。我背靠着树干,没有烟抽,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   一夜无事,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一阵声音,立马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丧心病狂的一幕。   “姐夫…不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被一个男人强行抱着,男人的嘴往她脸上亲来亲去,那双手可不老实了。   “姐夫…别这样…姐姐会看见的!”女生稍有挣扎。   一大早就被这俩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吵醒了,我有点烦。不过这么久没见到过其他幸存者了,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眼睛眯成一条缝,懒洋洋的看着他们。   女生开始用手推搡,可是哪里是那男人的力气,完全不起作用。只好嘴里轻声嘟嚷着:“姐夫!不要!姐姐会看见的。”   “那贱人睡得像猪一样。”男人说道,手开始伸进那女生的衣服里。   卧槽,真劲爆啊。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顺带吃个早餐,掏出个玻璃瓶,里头全是死蚂蚁。当初我还不知道师父想干嘛,骂他变态呢,此时自己却吃得津津有味。   “不要!”女生还是没有放弃抵抗的。   我看了看他们俩人的武器,都没有枪,男人不过有一把雪铲,女生也就是一根棒球棍。   突然,一个女人出现了,只听她大骂一声,“刘江!你个畜生!!”   “精彩!”我小声笑道,差点鼓起掌来,“捉奸咯。”   谁知那男人非但没有停手,还张嘴就骂:“你个死贱人能不能声音小点?要是没有老子,你姐妹俩早死了,一大早你吵吵什么?贱货?!”   “姐姐。”女生开始哭着向女人求助,整个人还是被那个叫刘江的死死抱住。   这男人如此嚣张,我倒是见怪不怪,坐在树上看热闹呢。   “你别碰我妹妹!!”女人提着一把柴刀就冲过来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姐妹俩长得很像,如果脸洗干净了,那一定都很漂亮。而那个男人,可真的是丑到家了,如果想知道他哪里丑,我是真的说不出来,那家伙,浑身上下没一处看得下去的。   脸肿得像头猪一样,下巴上还挂着个小瘤子,皮肤黝黑,又矮又胖我实在不忍心多看两眼。不过看他浑身的肌肉,估计力气还是不小。   见女人拿刀冲过来了,他只好放开那女生,转过身对着那个女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死贱人你想干什么?你声音能不能小点?”说着就是一巴掌把女人扇在地上,便骂开始脱自己裤子。   “姐夫,快住手!”女生突然开始惊呼,“有…有…”   我抬头一看,女生正用手指着我呢。   不料男人不以为然,说道:“你别急,待会就到你了。”   女生指着我,我也不理,眯起眼睛看着她。   “树上有人!!”   女生这一喊,正准备办事的男人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几个人拿起武器站在树下,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着我,“呀!真有人!”   我也懒得搭理他们,索性闭上眼睛。这几个人我完全能够看透,都没有十分明显的害人之心,不过那个男人需要提防。   师父说了,见了人,不要搭理。如果对方有枪,你就避开。   “小弟弟?”女人从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肠,递给我,“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紧接着她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已经过期了,但我们实在是没什么吃的了。”   人还不错,我想。随手抓起一把蚂蚁塞进嘴里。有点咸味,苦苦的。   刘江突然一把夺过那根香肠,瞪了我一眼,又扇了女人一巴掌,“死贱货!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你还给他吃的干嘛?!”   见我没动静,女生也朝我招了招手,“下来吧。”   下来你妹,说得老子很怕似得,我只是不想搭理你们罢了。   下一刻,女人突然惊呼:“丧尸,刘江!丧尸来了!!”   我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像个冷笑动物一样,看见二十来只丧尸陆陆续续朝我们围过来。   又有好戏看咯,我想,我是绝对不会出手救他们的,看他们怎么对付。   “死贱人!”刘江恐惧地看着四周涌来的丧尸,突然转身扇了女人一巴掌,“就是你他妈嚷嚷!把丧尸引过来了,今天老子是要被你害死了!!”   “姐夫,别打我姐。”女生可怜兮兮地去拉他,紧张地说道:“快说我们怎么办吧。”   刘江神色有点慌张,同时眼神也一只瞟着我这边,“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让着贱人去死好了,姐夫带着你跑。”   女人被打了,也不敢还手,连嘴都不敢还,只是紧张地看着丧尸群,握着柴刀的手在发抖。   “对了!爬树爬树!”刘江突然喊道,自己一溜烟儿跳到了一棵树上,完全不顾两姐妹的死活。   很快,两姐妹也纷纷爬上了其他的树。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下必须得出手了。这些人往树上爬分明是想连我也一起害死啊。如果我还不跳下去,等丧尸围过来了,我连逃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树上等死了。可见那个叫刘江的男人完全没脑子。   见丧尸群快要过来了,我瞪了另一颗树上的男人一眼,把背包放在树枝上挂着,跳了下去。   “小弟弟,快上来,别下去呀!危险。”女人对我喊话。   说实话,我讨厌别人叫我小弟弟。非常讨厌。当时就没理她,握着砍刀,径直朝着尸群去了。   突然脚一蹬,瞬间加快速度,整个人冲进尸群之中。当然,尸群并不是很密,丧尸大多离得很远,所以我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困住。   我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在尸群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是不是迅速踢几脚,在迅速收脚,躲避。   手中的砍刀手起刀落,切在它们的身上,砍在它们的脖子上。   那种腐肉被割开的声音,还有脓血飞溅的声音,让我为之着迷。   那种时候,我把一切都付诸脑后,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字:“杀”。两个字就是:“杀光”。三个字就是:“杀光光”。四个字就是:“杀光它们”……   王大爷的这把刀十分锋利,也很耐用,这么长时间了,刀口上虽然出现了几个小缺口,但是并不影响其锋利度。   很快,丧尸的尸体陆陆续续倒在我的脚下。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能够站起来的丧尸只剩下最后一只了,我一脚踢在它胸口,把它踢在树干上。   “哈~!哈~!”它嗓子里使劲发出吼声,手往我的腿上乱抓,似乎不甘心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物自己却无法咬到。   我看着它的眼神,笑了笑,把脖子朝着它的嘴巴靠过去,它正想咬,我便立马缩回来。   “想咬吗?”我问它。   当然,除了它那恶心的呻吟,我是无法得到明确的答复的,不过它的眼神已经表示得十分明确,“非常想。”   当我再一次把脖子伸过去的时候,它试图用手来抓,我砍刀一挥,直接砍在它的腋下,挑飞了整条手臂。   紧接着又是一刀砍断了它的另一只手。   还有双脚。   ……   结束了这场毫无悬念的虐杀,我缓缓走向自己睡觉的那棵树。如果同样是二十来只丧尸,但十分密集,我也不会这么轻松,甚至毫无办法。如果再多一些,那我也只能跑路了。   无意中瞥见那个男人惊恐的眼神,仿佛他眼里的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   见他傻傻的盯着我不放,我回瞪了他一眼。   只听见“唉哟”一声,男人一不小心摔下树来。   我拿下背包,把刀在草丛里抹了抹,插进背后的背包。独自走了。   感觉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我把手放在自己腰间的匕首上,提高了警惕。   “唉!你要去哪?”是哪个女生在叫我。   我没理她,如果说我需要伙伴,这些人也没资格。他们跟着我只会成为累赘。以前我认为跟着队伍走才能在末日中活下去,但和师父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发现,独自一人在末日中活下去的可能性更高。   “唉!你叫什么名字?”那女生仍旧追在我后头,我的步伐很快,所以她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追在我身后。   见她穷追不舍,我实在不耐烦了,停下脚步。   背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我转过身,瞪了她一眼,她直接傻眼了。   “管你屌事?”我说。 ☆、第二十四章 新成员姐妹花加盟   话刚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这女生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是跟师父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我也和他一样变得对陌生人很反感了。   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可能收回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正打算离开,突然背后传来喊声:“喂!”   我刚回头,女生又惨叫一声,只见她的脚被斜坡下的一只丧尸拉住,滑向下方的灌木丛里去了。   “妹妹!”那个女人焦急地冲过来。   我知道,要是等到女人过来,女生就死定了。   我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急忙往地上一扑,伸手拉住女生的手。   说实话,自己对付二十只丧尸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如果出现一点失误,比如突然摔倒,或者不小心被丧尸抓住了脚,那我也玩完。   因此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右手肩膀处也是酸痛无比,此时这个女生的重量加上丧尸的拉力完全托在我一只手上。   “爬上来!”我喊道,脸涨得通红,手臂上的肌肉阵阵颤抖。   好在女生也不是吃素的,用脚踢在那只秃顶丧尸的脑门心上。   丧尸被踢了几脚之后,手渐渐松开,它使劲吼叫着,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   好不容易把她拉上来,我也累得筋疲力尽了,汗流浃背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谢谢你。”女生说。   “谢谢。”女人抱住她,也感激地向我道谢。   紧接着那个男人也闷闷不乐地走过来,瞟了我一眼,拍了拍女生的肩膀,问道:“没事吧?我们该走了。”   “我们去哪?”女人抱着她妹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一直逃一直逃,到底应该去哪?”   男人瞪了她一眼,“不管去哪,此地不宜久留。”   “我累了。”女人疲惫地说。   男人忌讳的看了我一眼,见我面无表情,突然跳起来就给了女人一巴掌,用手拽住女人的衣服把她提起来,胸都露出一半来。“你给我起来!死贱人,我可告诉你,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见姐妹二人坐在我身边不肯动弹,男人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通,挥拳乱打。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问道:“你够了吧?”   男人先是楞了一下,手握住铲子,看着我说:“我家的事要你管?”   “你家的事情我不管,但是别当着我的面欺负女人。”我看那大姐人挺不错的,于是就帮她说几句好话。   “欺负?”男人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反问道:“你问问她,我欺负她了吗?死贱货病怏怏的。没有我她能活下来?”说完就瞪了女人一眼,那女人不敢说话,用眼神示意我别管。   我摇了摇头,找个树荫坐下,打算休息会再赶路。   男人又开始对女人拳打脚踢起来,两姐妹也就是抱着不敢吭声。男的估计也是打累了,见两姐妹死活不走,只好骂骂咧咧地找了一块草地坐下。   男人一走,两姐妹就挪到我身边坐下。   “小兄弟,刚才谢谢你了。”女人说,“我叫徐婉,这是我妹妹,徐娇。”   我点点头。   女生徐娇一双眼睛在我身上看来看去,似乎很久没见过活人似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这种私人问题,我完全是没必要回答的,缄口不言。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问道:“你要去哪?你有营地吗?有多少人呢?”   这种问题,我就更加不会回答了,直接无视她。   “你不喜欢说话是吗?”   “有什么好说的吗?”我反问道。   “你不用担心的,我们没其他的意思。”徐婉解释道,“我们一直在逃,躲避行尸,从来没见过其他幸存者,所以、所以、”   一直在逃?那也够可怜的。   “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当行尸在城市里横行的时候,我们听广播里所说的,在家等待救援。”徐娇说,“后来食物吃光了,我们就寄希望于城市避难所,唉……”   “没有想过找个好地方待着?”我问她。   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徐娇说:“姐夫说只有不断逃跑才安全,不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我听完又陷入了沉默。   “你是一个人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就这问:“一直一个人吗?”   我陷入了思考,她们姐妹俩的问话我完全没有听清楚。该不该告诉他们?   终于,我还是决定和他们说,毕竟对自己没有什么害处。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副邹巴巴的地图,摊开。   用食指和中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画了个小圈,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是这儿。”   他们点点头,   看我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眼中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他们觉得我是能够让他们摆脱困境,脱离现状的人吧。   随后我用手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停在一个红叉的位置。“去这里。”我说。   “那是什么地方?”两姐妹惊喜的问道。   我说:“军事聚集地,准确来说就是灾后的军事集中营。”   “靠谱吗?”徐婉将信将疑,思索着。   我呵呵一笑,“靠谱?鬼知道。”   “但也得试一试,不是吗?”徐娇问她姐姐。   于是现场再一次陷入沉默,这个时候刘江也走了过来。“你俩休息够了没有?要走了!”   徐婉想了想,对刘江说:“刘江,我不想跟你走了。”说着便用手在地图上点了点,“我们要去这里。”   男人十分惊讶,想不到自己老婆突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我姐说我们以后不跟你走了,你好自为之,哪凉快哪待着去,滚犊子!我们受够了!”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们一眼,同时眼睛瞟着我,骂道:“死贱货你被人灌什么迷汤了?你再说一句试试,没有我你们能去哪?哈哈哈,你们就是等死的命,贱货,全是贱货!”   “我们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滚!现在就滚!”徐婉也开骂起来。   我暗自汗颜,看来他们是误解我的意思了,这会儿把我当靠山了,估计是信得过我的身手。   “不需要我保护?”   “我们要跟他走。”两姐妹指了指我。   “跟他走?臭婊子你吃错药啦!啊?”刘江怒了,一把抓住两姐妹的头发,脚往他们身上乱踢。   两姐妹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住手。”我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虽然语气不重,但男人果然不敢动手了。   见男人不打了,我就和两姐妹解释道:“我想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带你们去,我只是告诉你们这个地方,至于怎么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听到了没贱货!”男人见我没有帮助两姐妹的意思,更是嚣张极了,顿时就跳起半米来高,一脚把徐娇踢飞出去,“全是贱人!”   我缓缓起身,活动了下右手,男人以为我打算走了,完全没注意。   说时迟那时快,当他的拳头再一次落下的时候,突然闷哼一声,被我踢飞出去。   男人呻吟几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的铲子,气得只喘粗气。他脸涨得通红,指着我骂道:“你个小杂种,真当我怕你是吧?!你他妈敢打我?你为什么要帮这俩贱人?哦,我知道了,你是精虫上脑了。”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心想,从你的眼神,我就看出你害怕了。   “你吵着我睡觉了。”我冷声说道,突然眼神一变,“你说谁是杂种?”   “我说你!小杂种去死吧!”男人怒吼一声,提着铲子朝我冲过来。   当时他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人又矮又壮,爆发力可谓十足,这冲击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要是被那铲子砸到,估计我的脑袋都要给削掉半边。   但我除了站在原地,也别无他法。等他过来,只要躲过这一击,他就死定了。   我看见男人的脸上青筋暴起,嘴角一阵抽搐,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三步   两步   一步   来了!铁铲劈头盖脸从我头顶劈下来,说实话,我的心情也是十分紧张的。   我听见两姐妹的惨叫声和惊呼声,他们一定以为我死定了吧?   见男人已经出手,突然,我动了。铲子劈下来的同时,我突然身子一偏,那铲子几乎是挨着我的脸劈下去的,带动着一阵强风,可知力量之大。   躲过了这一铲,男人由于用力太大,冲得太猛,短时间内完全无法反应过来,这就完全属于我的表演时间了。   我只是轻轻抬起左腿,男人的身体由于惯性,腹部猛地顶在我的膝盖上。   只见男人惨叫一声,嘴里吐出血沫。   我迅速转身,右手扳住他的脖子,右脚再朝他后腰上一顶,手一施力,仿佛能听见嘎嘣一声,男人痛苦地倒在我脚下。   两姐妹看着男人痛苦的模样,却丝毫没有表露出同情。虽然徐婉的面色有些难看,但却没有替他求情。可见男人平时作恶多端,自取苦果。   “呸!”徐娇冲上前去,捡起刘江的铲子,往他屁股上敲了敲,“叫你欺负我姐。”   那个时候我再观察他的表情,那眼睛里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呢?后悔?不甘心?气愤?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骂了不该骂的话。   “我们走吧。”徐婉恳求似的对我说,“带我走。”   徐娇也感激地对我说道,那眼神就像看见了一个英雄一样,看见了救世主一般,“带我走。”她说。   我想了想,自己把刘江也打了,再不带他们走似乎对不住人,说不定以后刘江怎样在她们姐妹俩身上撒气。   但我有话要问,我严肃的看着她们,问道:“确定?跟我走的话,你们就要放弃刘江。”   刘江是个小人,留下来是个祸害。我想。   “确定。”两人异口同声的点头,想不到对那个男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   我看了看地上的刘江,他们无比痛苦的表情,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点点头,缓缓朝着刘江走去。   他很害怕,几乎浑身战栗,仿佛我下一刻就会变成一个巨口怪把他吞了。   “你不该骂我杂种。”我惋惜地说道,手起刀落,血洒在我的裤管上。   不远处传来两姐妹的惨叫。   我走回去,拿上背包。那两姐妹完全没想到我说的放弃就是杀,全吓傻了,看我就像看一个魔鬼一样。   “你们不走?”见她们吓傻了,我独自提上包,走了。   很快背后便传来两姐妹的脚步声,“等等我们。” ☆、第二十五章 卫生巾   为什么自己刚才杀了个人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内疚?   “姐,别哭了,他是活该。”   真的活该吗?   “姐,你还有我呢,别忘了他是怎样欺负你的。”   可是这和我关系大吗?师父说末日中宁可少一个朋友也不要多一个敌人。   我一直走,他们也一直跟在身后。仿佛我成了他们的保护伞,两姐妹无条件信任我,只是我的心狠手辣让她们心有余悸,不敢靠得太近。   女人一直在哭。   过了半响,徐娇才怯生生地凑到我面前,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没等我开口,又接二连三地提起问来,例如“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你为何这么屌?”一些诸如此类的问题。   “适应与生存。”我说。   “Be the change you want to see in the world.”她说了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外语,听得我稀里糊涂。   “说人话。”   她想了想,翻译道:“通过改变自身来适应万变的世界。”   “我不懂。”   “你没上过学吗?我是说末日以前?”徐娇拉着她姐姐,穿着一件很薄的短衫,有些褴褛,胸部的轮廓十分明显,只是身上有点脏兮兮的,却更填性感。   我匆匆一瞥,发现两姐妹的身材那绝对是很好的。   “没上过学。”我打趣道,心想上过学老子也听不懂,何况现在全忘了。这一年里,我除了生存就是生存,连最基本的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解了。   我的回答显然令她很吃惊,只见她瞪大眼睛,问道:“不会吧?”   我观察到她们姐妹俩此时对我完全失去了警惕,如果我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我好好的要杀她们干嘛?看来是和师父待久了受了很大的影响。   见我没有回答,她继续追问,“看你也就二十左右,怎么可能没上过学呢。对了,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你看过《行尸走肉》吗?”   我心想,你不是一直在问吗?我的忍耐性可是有限度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没看过。”   “不会吧?连行尸走肉都没看过。末日以前你都干嘛去了?”   ……   “你们姐妹俩跟着我,我可先说明了。”我说道,语气和语速有点对不上,可能是和师父那个闷油瓶待久了的原因,“我们只是同路,路上吃喝自己想办法,我也没义务保护你们,出事了我绝对是第一个跑的。”   “小兄弟,没关系,我们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徐婉对我说。   “那就好。”我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不锈钢酒瓶,灌了一口酒,清清刚才的血气和戾气。   谁知那女生徐娇不干了,嘟着嘴嚷嚷道,“我们可是女的呢,你一个男生怎么能这么没绅士风度?”   我再灌看一口酒,扭紧瓶盖,放回背包。冷眼看着她,说道:“你去和那个…那个什么叫刘江的将绅士风度去吧。”   我看见她楞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了。   我感觉自己怎么对其他幸存者都变得这么反感?我开始发现自己不愿意再相信他人了。看来师父害人不浅,毁人不倦啊。   “看样子他受过刺激。”我听见身后徐娇在轻声念叨着什么。   受过刺激?这他妈也太刺激了,我们谁没受过刺激?真实版生化危机啊,你说他娘的刺激不?   很快,我便走出了山,来到一条乡间小道上。我们没有指南针,一般都是根据太阳方位来确定方向的,只能估摸个大概。   这一路走来很太平,连一两只掉队的丧尸都没有发现,我们不声不响的赶路,深深的灌木丛里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走了没多久,道路两旁都是些长得有半个人高的杂草。   “我们走累了。”背后突然传来徐娇的抱怨声。   我走的很快,以至于她们姐妹俩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差不多走了一个上午了,累了也是应该的。   “喂!走慢点会死啊,显摆你腿长是不是。”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风浮动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又没人强迫你走,你想等死可以坐着休息。”我说道,语气决绝丝毫不留余地。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小娇,算了,听他的。”徐婉表现出善解人意的一面,和她妹妹简直判若两人,一个只会不停抱怨、唠叨。   “对了,小兄弟,怎么称呼?”   “叫我小飞就行。”   走了没多久,徐娇突然抱怨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下,死活不肯走了。只听见她说:“不走了!走不动了,姐姐,你别管我,真的走不动了。”   “妹妹!快起来。”徐婉焦急地看着没有回头的我,连忙去拉她妹妹。   “姐,我真的走不动了。”   “这...”徐婉有些为难,想了想,开始朝我喊话,“小飞,小飞!我们休息会儿吃个中饭吧。”   吃中饭?这可不是个好地方。我想。   紧接着我突然停下脚步,有异样!分依旧吹过灌木丛,拂动杂草。   我记得自己以前让师父教我听声辨位,后来他告诉我,没有什么技巧,都是靠经验积累出来的,一种直觉。   而此时,我就有这个直觉。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直觉不止一次救过我的性命。   除了风声,我还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突然回头,看着还在原地拉扯的两姐妹,大喊一声:“跑!站起来,快跑!!”   俩人明显被我吓了一跳,徐娇也顾不得那么多,虽然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但还是飞快地跳起来,朝我跑来。   ……   我说过我一定会第一个跑那就会第一个跑,此时我跑在最前边,两姐妹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当时我喊了跑之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再回头看时,灌木丛里就陆陆续续爬出丧尸来,数量不是很多,但我也只有逃跑的份。   自己今天对付了二十来只丧尸了,那已经是最大的极限。此时跑起布来都扯得右手肩膀处一阵疼痛。   我在一个小村庄外停下了脚步,两姐妹早就被我远远抛在身后,大约五分钟后,她们才缓缓来到我身边。   三个人齐刷刷在路旁的一块田地里坐下。   “你…你怎么知道行尸要来了?”徐娇气喘吁吁地问道,眼神中全是敬佩之情。   “直觉。”我十分和蔼的、友善的回答她的问题,把自己心里那句骂人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原本想回答“你他妈是十万个为什么”吧?但我从她的背包里看到一样好东西,比她迷人的胸部更让我有兴趣。   原来,由于剧烈跑动,她的背包拉链开了,露出一包香烟的一脚。   “直觉吗?这么厉害?”   “对哦,亲。”我强颜欢笑,“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了吧,包邮哦亲~”   看见香烟,我放下了自己的姿态,堕落的一面展露无遗。   “你…你怎么突然是这种眼神看着我。”徐娇被我色眯眯地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娇~”我喊道,“饿了吗?”   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但为了那条烟,我豁出去都成,都怪自己刚才得罪了她,这会儿不说些讨好的话是不行。   “呃…小飞,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却瞟着背包,“我们在这里休息,吃点东西吧。”   我瞥了远处的村庄一眼,那边同样是一片死寂。   外边的道路旁坐落着几栋零零散散的土砖房,村里头的院子里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也没有丧尸的身影。白天,没有猎物的话它们一般很少晃荡。   而这死一般的寂静,看过鬼片的都知道,接下来准备好被吓尿吧。   那里头绝对有丧尸,数量未知,它们的所在之处我也无从知晓。我仅仅知道,如果不想回头与那些丧尸交锋,就必须穿过这个村庄。   不是说不可以绕过村子,村子周围也是些大山,这个村庄十分偏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而四周的大山,是连我和师父都不敢轻易进入的地方。   豺狼野豹、毒蛇毒虫,什么都有,还要时刻提防丧尸。相比之下,穿过村庄还要安全一些,而且没必要走大山绕远路。而且万一进了山,这两姐妹如果和自己分散了,那就惨了,八成会迷路,到时候进了深山,谁也救不了她。   我没有和她们说,她们也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徐婉自己虽然没有多少食物,但还是叫我吃点,很多东西都过了期了,但还是那么吃。   确实,末日中有的吃就不错,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能够填饱肚子。   “徐娇啊。”我讨好似的凑到徐娇身边,“吃个果呗?”   “不吃!你不是说我们各吃各的吗?”   “呀,瞧你这话说的,来,吃吧,没事儿。”   “不吃。”   “那我给你吃个大补的,要不?”   “什么大补?难不成有肉?”说道肉她就双眼发亮了。   “这个。”我掏出一个玻璃杯。   “那是什么?黑不溜秋的。”她完全不感兴趣,下一刻就惨叫起来,“蚂蚁?!!”   “做个交易好不,我和你换烟。”   “不换不换!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那这个呢,换不?”   “妈呀!四脚蛇?!”   “行了,不逗你了,我拿这个和你换,行不?”说着我便拿出一包卫生巾。   “噗…怎么这个你也有?”   “这一包是崭新的哦,你换不?”我拿着一包卫生巾在她们眼前晃荡,末日中的女人,一定想要这个。   “先告诉我,你身上怎么有这个?”   我说,“赶路的时候取出来垫在鞋子里,脚不容易磨出泡。你换不换?最后一包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说的是实话,确实挺管用的。   “不换!早就不用了,养成习惯就不好了,这末日里我总不至于到处去找卫生巾吧。”   最终,在徐婉的劝说下,成功的用一包卫生巾换到一条香烟。烟是刘江的。   吃过饭,我们开始朝着那个村庄前进了。可是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丧尸!这是肯定的,它们无所不在。 ☆、第二十六章 丧尸村   人的一生,有很多时候是没有选择。   末日以前没有,末世之中也没有。   如果我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高中毕业,身为孤儿的我不努力学习,也将踏入社会。给人洗车或帮人换轮胎,也十分有可能误入歧途。   我别无他法,这才真正叫输在了起跑线上。父亲是黑社会团伙佬大,被政府瓦解后丢下我逃亡,从此销声匿迹。   而如今在末日中,依旧没有选择,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言归正传,我带着两大美女走在乡间小道上,小心谨慎地朝着村庄进发。当时正是一天当中最为闷热的中午,不知不觉中汗已经打湿了我的背心。   衣服变得透明,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现。   这个时候,四周的田野里渐渐闹腾起来。昆虫不知疲倦地啼叫,传来一阵阵聒噪的杂音,杂草全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一切都祥和得出乎意料。   仿佛不久前就有人在田间劳作,我看了看村口的一个刨出来的小土坑,似乎就在刚才,有一条土狗躺在那儿,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   我们暴露在阳光下,燥热无比。   好在我长期住在山里,早已经习惯了。汗水从我额头缓缓滑向眼角,我用手背抹去。朝着身后的俩位招呼道:“待会进了村,不要乱跑,跟在我身后,我叫你走你就走,什么也不要多说。听到了?”   “哦。”徐娇有气无力地回答。   “谢谢小飞了。”徐婉也十分虚弱地向我道谢。   “不用谢我,有危险了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放心,我一定是跑得最快的。”   “切,谁要你救。”徐娇埋怨道,手中的铲子铲起一些碎石抛到我脚下,“看你能跑多快。”   我暗笑,要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   很快我们便踏进了村子,整个人出于习惯性地警惕起来。“提高警惕。”我说。   俩姐妹也不怠慢,纷纷握起武器。   没过多久,一只丧尸便出现在我们面前,脚上拖着一双脏兮兮的解放鞋,卷着裤管,露着脚踝,那双腿上完全溃烂,不满咬痕,这种伤痕看起来年代久远。   这一只丧尸的突然出现让我放松了警惕,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出错了?这现象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我正想出手干掉那只丧尸,徐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铲子往丧尸的脸上一拍,刮下一块脸皮来。   右眼的眼珠被拍出来一截,我能够看到它那恶心的眼珠底的血丝。   “喝!”徐娇又大喝一声,铲子只劈它脑袋。   当铁铲碰到丧尸的脑袋那一刹那,我看到徐娇身子一颤,脸上微微有痛苦的表情,而那只丧尸的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眼珠不知去向,直挺挺倒在地上。   杀了丧尸,徐娇停着胸部,拍着自己的手臂。   我完全无视她,从她身前穿过,手肘不小心碰了她胸前那富有弹性的肉球。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我朝四周往了往,一栋栋房屋有的大开着门,有的们门窗紧闭。由于地上全是灰尘,所以没有看到一点血迹。   有呈块状,硬邦邦的鸡屎,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很多房屋的砖瓦都开始松动,甚至出现坍塌,藤蔓植物飞速蔓延,从墙根到房顶,生命力极强的藤蔓肆意蔓延。土砖房在它们的破坏下出现了裂痕,更有甚者,已经出现了坍塌。   它们肆意妄为,宣布对自己领地的所有权。   “好阴森的感觉。”徐娇轻声说道,“感觉很久没人住了。”   有的房门都已经被藤蔓堵得严严实实,硬邦邦的村道上都有杂草破土而出,显得营养不良,一小簇一小簇的出现在我们脚下。   “为什么没看到丧尸了?都去哪了?”身后又飘来徐娇冷冰冰的话语,“喂,有没有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它们在盯着我...我们?”   为了让她闭嘴,我轻声呵斥道:“黑暗中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你的恐惧,恐惧是没有形态的,是...是空气!”   “你是说我自己吓自己?”徐娇凑到我身边来。   “别说话!”   我话音刚落,只听徐娇大喊一声,“咦!!”   我朝着它手指的方向望去,墙角里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我急忙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砍刀,眼睛死死盯着那角落不放。   一直老鼠蹿了出来,很快便消失得不见踪影。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老鼠。   而徐娇的反应令我瞠目结舌,她至少跳起来一米高,尖锐的喊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村落,“呀!!!好大的老鼠耶!!”   我当时气得差点给她来一耳刮子,好歹还是忍住了,骂道:“一只老鼠而已,你他妈跳这么高干嘛?”   “......我怕。”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怕你他妈跳老子身上干嘛?!”我低头看了看顶在自己胸口的两团肉球,当时就恼了,一个飞腿出去,徐娇惨叫一声被我摔倒在地。   她还没来得及生气,那丛草里又开始有动静了。   “谁?!”我猛地转头,一个黑影已经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啊!!鬼!”坐在地下的徐娇又开始尖叫起来。   那是一只丧尸,只是身上已经布满杂草和苔藓植物,从草丛中爬起来的那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树人,确实阴森恐怖。但徐娇的反应未免太做作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刀砍下去,那只丧尸直挺挺倒下去,连血都没有溅出来,只是地下的灰尘上出现了几颗红色的小血粒。   我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的徐娇,扯着喉咙大喊道:“跑!快跑!!!”   也没等她反应,我早已经冲出去老远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越来越多的丧尸从草丛里钻出来,从破洞的房屋里,它们有的坐在墙根下一动不动,看起来和死人无二,可是被徐娇的一声尖叫惊醒之后,开始陆陆续续爬出巢穴,呻吟着朝着我们走来。   它们之中,大部分的身上已经开始长着绿油油的青苔,看起来就像一只绿色的幽灵。也许是躺得太久的缘故,它们腿部的关节已经完全腐朽,浑身溃烂流着绿色的脓液,只能爬着走。   一连砍倒几只丧尸,我也不顾她们跟没跟上,自顾自开始狂奔,只要穿过村子就得救了。   这个村子看起来没多少人居住的样子,丧尸可不少,放眼望去,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绿色爬行生物。   它们一爬,身上就不断裂开口子,骨头嘎嘎作响,绿色的汁液混着脓血从裂口流出来,恶心至极。   隐隐约约听见背后传来徐婉的呼救声:“小飞!小飞!救救我妹妹!”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徐娇正被四五只爬着走的丧尸团团围住,徐婉想冲进去,却找不到切入口。   丧尸的身体也踩不得,滑溜溜的压根无法下脚,你一脚踩下去,说不定就能把它们早已经腐烂不堪的身体踩出个洞来,那样你的脚边被困住了。   半年了,我还是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尽管我嘴上说,但心里还是做不到。   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掉一个混蛋,我可以从杀戮中寻求快感,但我做不到放弃一条无辜善良的生命。   往往面临抉择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李茜的身影。   她说过:“末日中要坚守住本性。”   我突然转身冲了回去,拽住一只丧尸的脚把它拉出来,一刀了断了它的性命,手中的砍刀手起刀落,绿色的汁液都溅到了我的背心上。   拉起地上的徐娇,连拖带追地跑了,得到徐婉的接应,我带着她们冲向一面破损不堪的土墙,避开那些丧尸。   那是一堵不堪一击的土墙,四周早已经坍塌,只剩下那一面矮墙摇摇欲坠地耸立在那儿。我一脚踢出去,碎裂的石块四处飞溅,那面墙轰然倒塌,升起灰雾。   我毫不犹豫地穿了过去,从一个长满草的斜坡滑向下方的田地里。   到了田野里,丧尸群已经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徐娇是直接滚下来的,被他姐姐拖着,紧紧追在我身后。   “你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徐娇不依不饶,气喘吁吁地朝着我喊话:“扶一下会死啊!”   我想我们事先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和她们只是同路,我并不需要保护她们,我没那个义务。   所以我回过头,瞪了她一眼,把一只脚提起来,“因为老子有护舒宝!”   当然,一句玩笑话出口之后,姐妹俩也笑了,不再那么害怕。   我之所以会如此无节操地说出这句笑话,是为了分散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暂时放下恐惧,让她们不会慌慌张张地回头张望。   因为她们身后,也就是那土坡上,密密麻麻的丧尸朝着突破下爬下来、滚下来。   它们饿了很久,这深山老林之中,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给它们吃,所以它们全部失去了目标,躺在草丛里,破墙下。   而我们的出现显然激起了它们的食欲,强烈的食欲。   连它们的眼睛,都散发着绿油油的光。   “哈~!”“呃啊!!”   好在它们长期不活动,也不出来觅食,身子骨早就枯朽了,速度很是缓慢。   我们一路猛跑,很快便不见了它们的踪影,田地里也长着许多杂草,为了以防万一,我催促她们不要停下。 ☆、第二十七章 枪声   一路狂奔之下,我的呼吸也变得极不协调,胸腔里难受无比。   加之顶着烈阳,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燃烧了起来,胸闷的厉害。   好在已经看不见那些丧尸的影子,我才松了一口气,刚想往田里一躺,一只手突然拉住了我的左脚。   我正准备转身就一刀砍下去,突然看见了徐娇被热得红扑扑的脸蛋,是她拉住我。   “别跑了…救我姐姐,我姐姐不行了。”她向我呼救。   “怎么了?”我缓了缓,把她扶起来,“你姐呢?”   “救救她。”她说着向不远处的杂草丛指去,哭着说道:“救救我姐姐。”   我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连忙把她甩开,朝着草丛冲去。   我看见徐婉虚弱不堪地倒在草丛里,面无人色,嘴唇都发紫了。看样子不像是被咬了,再者她身上除了泥土、灰尘之外,也没有一点血迹和伤口。   “怎么了?”我把她扶起来,她身子一软,倒在我的怀里,呼吸沉重,身子阵阵颤抖,“哪里不舒服?”   这个时候徐娇也走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姐姐…我姐姐身体一直不好,一定时跑得太急了,中暑了,救救我姐。”   “我没…事…”徐婉嘴唇颤抖着,在我耳边说道,“休息一会就好。”   看她的样子就像整个人都要死了一样,哪里看起来没事了?连忙招呼徐娇递水来。我急急忙忙扭开水瓶盖,用水润湿她的嘴唇。   紧接着我又解开她的衣服,露出整个她的胸膛。   “你干嘛?!”徐娇骂道,“别想趁人之危。”   我十分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只见她手中握着铲子,高举着,对准我的脑袋,“你休想!别…别怪我不客气!你…你要是敢动一下,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我不理她,继续扯徐婉的衣服,徐婉虚弱不堪,有气无力地哼哼几声。   解开衣服,再解下文胸。   徐娇的声音完全变了,十分紧张,愤怒,“你住手!你这个畜生。”   我继续不理她,把水倒在手上,撒在徐婉的脸上,胸口上。然后用手拍她的胸部。   “我要杀了你!!”徐娇明显没弄清楚状况,她以为我想占便宜。   下一刻我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冷声问道:“你敢吗?”   “我敢!我告诉你,我杀过人,我杀过人的!”   “快点来帮忙!!”   ……   徐婉终于还是没事了,她妹妹为她穿上了衣服,十分感激却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尽管我看光了她的上身,说句实话,当时才十八岁的我正处于青春期,说完全没有反应时假的。   但就算有点生理反应,我也完全没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第一,我行得正站得直,君子不乘人之危。   第二,以当时那紧急的状况,我哪里还顾得那么多。   第三,我只爱茜儿一个人。   徐娇为自己刚才过激的举动而向我道歉:“谢谢你。”   “谢尼马勒戈壁,我们得走了。”   徐娇扶着她姐姐,徐婉此时虽然好了不少,但依旧虚弱地走不动路。而徐娇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完全扶不起她姐姐。   徐娇看着我,再看了她姐姐一眼,“我姐都这样了,还怎么走?就不能再多休息下?”   “你别忘了,我们需要休息,那些丧尸可是不知疲倦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冷哼一声,“我想怎么样?给我立刻起来,走!!就是现在!”   “我不走,丧尸来了我也不走了。再这样走下去我姐姐就没命了!”   “小娇,我没事,听小飞的,我们走。”徐娇说着就像站起来,不料身子还没有恢复力气,刚站起来就再一次栽倒在徐娇的怀里。   “姐!你都这样了!你……”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说道:“对了!你背我姐。”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我??”   “对。”   “真是可笑,我凭什么?我说过我们只不过是同路。”   “不,我们是伙伴,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必须帮我们?”   “不,当初答应你们只是说为你们指个路罢了,现在看来,你们似乎成了我的累赘,你们拖了我的后腿,看来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了。”我说完便转身走了,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   背后依然传来徐娇不依不饶的声音,“你背不背?你不背就不是男人。”   见我没说话,开始紧张起来,“喂?”   “看来不用我背了。”我说,眼神盯着田野里的某处,“有一种更好的办法?”   “啊?难道你想让我背?你到底……”   “不。”我制止道,手指向田野中的草丛深处,那儿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黑影,那光滑的黑色毛发闪闪发光,似乎这段日子吃得不错。   没错,那是一头牛,黑色的毛油光发亮的牛。准确来说,是一辆牛车(牛+板车=牛车)。它身上还套着一套身子,背后拉着一辆小板车。   “牛!”徐娇欣喜若狂地指着那一处,开心地冲了过去。   我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抓了回来,问道:“你想被它顶死吗?”   ……   这头牛很久未经驯养,此时似乎野性十足。我一靠近,它就变得警惕起来,发出声音向我表示威胁与警告。   我走进,它就作势要来撞我,我连忙退后奔走,它便又回到原处。我再靠近,它又要撞我。   终于,在僵持了五分钟之后,我利用死活不依的徐娇作为诱饵吸引它的注意力,成功跳到它背后拖着的板车上。   刚开始它还反抗,在被我抽了几鞭子,踢了几脚之后,在拉住牵在它鼻子上的绳子,才慢慢老实了下来。   于是,我驾着牛车,走出田野。我坐在板车上,被吓得哭哭啼啼的徐娇和徐婉纷纷上了车,我们缓缓上路了。   速度当然是特别缓慢,但比起走路来要强,也节省体力,我们好歹可以休息一会。   估计是下午二、三点的时候,徐婉也恢复了过来,徐娇骂了我几句之后也不哭了,凑到我身边来,摸着牛背。   “是只母牛耶。”她指着牛角说道。   我们坐着牛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闻着野花与草木的淡淡沁香,听着午后的虫鸣,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并不浪漫。   浪漫,只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产生的一种氛围。   我对这姐妹俩很是反感,觉得她们是自己的累赘,拖了自己的后腿。如果我可以不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会毫不犹豫地甩掉她们,一走了之。   突然想起了茜儿。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触动了这段记忆,让曾经的点滴像突然着了魔一样涌出脑海。   一定是我看见了某样东西,才让这些记忆泛滥得不可收拾。或许是那几只蜜蜂,还是草丛中飞舞的蝴蝶。我不知道,但一定在它们之中。   听见茜儿骂我的声音,王大爷的训斥声,胖子猪嚎般的狂笑声……   “喂,看着路。”徐娇突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提醒道。   所有的幻觉又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我有点失望。而失望所直接导致的就是找个人出气,因此,身旁的徐娇成了最佳人选。   “滚后边去。”我瞪了她一眼,说道:“别忘了你的处境,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徐娇又一下吓傻了,完全吓傻了,吓得一动都不动。很快便傻愣愣地挪到后头去和她姐姐坐在一块了,不敢再惹我。   坏人就要做到底,否则总会让人觉得自己好相处似得。看来我做得很成功,徐娇不敢靠近我了,连说话也不。   “啊?”背后又传来徐娇的声音,“啊??”   我想,你他妈在干嘛嘛呢,不过随便你干嘛,都与我无关。所以我一言不发地继续赶路。   “砰!”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声音很快消散在田野里,但在当时那么空旷的环境下,很快便传到了我的耳朵。我下意识地片头望去,远方的那块山头上,冒出阵阵浓烟,起火了。   而枪声也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一定有是那些不幸的幸存者遭遇了丧尸,和我没有关系。”我在心里嘀咕道。   大概也就是一分钟之后,背后的徐婉朝我大喊:“小飞!小飞!不好了!”   我回过头去,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问道:“又怎么了?”   “快去阻止我妹妹!她跑了!”   我一看,板车上果然少了一个人,再往田野里望去,徐娇正朝着那边的山头跑去呢,嘴里还喊着:“有人需要帮忙!”   “妈的!回来!”我朝着她的背影一连喊了几句,徐娇依旧不理睬,自顾自地朝着山上去了。   “妈的!”我气急败坏地用脚踢了踢板车,骂道,“该死的!她找死!”   “快组织她,小飞,快阻止她!”   我想,她怎么尽爱管闲事?   “没门。”我冷声回到道,“我不会去救她,你想都别想了。”   徐婉见我无动于衷,之好一瘸一拐地跳下车,去追她妹妹去了。   去了好,全都去。死了最好,老子还嫌麻烦呢,尽没事找事儿。我想,我巴不得你们快点滚呢,耽误老子行程。   也不过是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我咒骂了一句跳下车,把牛绑在路边的一颗树旁,朝着她们姐妹俩追了过去。   再追的同时我一直没停止过对徐娇的咒骂。“该死!自找的!……” ☆、第二十八章 新团队入伙   徐娇跑起来哪里会比我快,每一会儿我便追了上去,直接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摁倒在泥土里。   我气得手直发抖,“你想干嘛?啊?”   她的嘴巴都被我摁到了土上,只能哼哼几声,手试图拉开我的手臂,可是我的右臂纹丝不动,任她怎样拉扯都无动于衷。   见她没办法回答,我也匍匐到地上,盯着她的眼睛,“你他妈不要自作聪明!懂了?”   她眨了眨眼睛,我加大力度,把她脑袋死死往地上摁去,她的脸变得通红,用手捏住我抓住她头发的拳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这才放手。   抬起头朝着土坡上望去。   那儿有一个营地,现在一起起火了。枪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此时营地一片混乱,丧尸的吼声、撕咬声;人们的惨叫声、哀嚎声、还有嘈杂焦急的说话声;火光扑腾……一时间全部交错在一起。   几个人影慌乱奔走,四处逃窜。   丧尸把他们围得团团实实。   “去救他们。”徐娇小声对我说。   “你当我是谁?”我小声问道,“你没看见有多少丧尸?他们营地起火了,人们四处逃窜,怎么救?”   “你就不会冲出去稳住局势?”徐娇肯定地说,“我相信你能做到,不过才三十来只丧失罢了。”   “稳定泥马勒戈壁的局势!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一个陌生人冲出来谁会理你?”   “那…那你也得做点什么啊。”徐娇说道。   背后突然传来徐婉的声音,“也许应该试一试。”   我来不及沉思,如果再耽搁那些人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朝土坡上放摸去,对两姐妹招呼道:“你们必须帮我。”   “你可不像我所认识的王小飞。”   “别他妈废话!”   于是我们仨人开始靠近外围的尸群,我看见那里头还有几个人再死死抵抗,他们有组织性的围作一团。   而其他人,大部分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丧尸匍匐在他们身上撕咬。还有人与丧尸抱作一团,很快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穿过尸群,我瞥了里头那些人一眼,他们大部分人的脸上都露出慌张的神色。当然,那个明显是队伍核心的中年男人似乎在尽量克制平静,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他无动于衷地站在队伍里。   他们正急于保命,而丧尸急于扑食,还没有发现我们三人的存在。   “你们…保护我,不要让丧尸靠我太近,不要让丧尸从我背后偷袭我。”我说,这是我最致命的弱点。由于左手无力,右手的砍刀不能运用自如,近距离无法击杀,并且双腿也不能得到充分的运用。   而一旦被从背后偷袭,我几乎将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知道了。”   我们三人结成三角之势,随着我冲杀进去。   很快,我们的存在也引起了丧尸的关注,它们开始陆陆续续放下手中的食物,朝着我们围过来。   当然,仍然有一部分丧尸在冲击那些人结成的阵型。分出另一部分来围攻我们三人。   几只丧尸倒地之后,丧尸越来越密集,有时候是两三只挤着一起冲过来。我赶紧换下砍刀,拿着匕首对付。   好在两姐妹也不是没有用处,确实帮了我不少忙,这点我可以承认,要是没有她们,我完全无法这样轻松。   大概五分钟之后,围攻我们的丧尸少了一大半,而那些幸存者也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他们的眼神有的惊喜,有的疑惑。   粗略数去,整个土坡上也不过只剩下十来只左右的丧尸了。   持枪汉子一声令下,全部杀了出来,和丧尸拼成一团。   一年时间,能活下来的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要不就是战斗力强大,要不就是智慧超群,而这两者,都必须有一个好的领袖作为前提。   又是几声枪响之后,丧尸的尸体和营地的遇难者们的尸体全躺在了地上。   我和姐妹俩也已经大汗淋漓。   持枪大汉眉头紧锁,隔着几米远朝着我们招了招手,“谢谢。”他说道,并没有靠近一步。   我点点头,正打算转身离开。   一个小子冲上来叫住了我,当时他冲上来的时候我差点把匕首捅进他的心脏,因为他反应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格外仓促,连手中的武器都没丢下就冲了过来。   “刘成!”持枪男制止道。   谁料那小子完全没理他,冲到我们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向我们道了谢。   那个叫刘成的小子抚了抚鼻尖上的眼睛,有一片镜片上出现了裂痕,“谢谢。”他伸出手来。   我没有理他,因为我发现这小子似乎不是冲着我来的。   操!原来是我身后的两位美女把他引过来的。徐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他握了握手。   当他转过身来向我伸出手时,我没有理他,而是在打量着他手上的武器,一根很长的钢管把他的屌丝身份展露无遗。   钢管顶端,紧紧地焊着一只又细又尖的圆柱型铁刺,估摸着有小拇指来粗。   钢管大概长一米五,最前端不仅仅只是那么一根标枪前端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小锤子焊在上头。也就是说,他手上这跟玩意儿不仅可以刺,还可以锤。   刘成见我不理他,恍然大悟,把钢管递给我,说道:“纯手工制作,顶端的尖刺可以快速刺穿丧尸的头颅。”   紧接着他笑了笑,说道:“以前用起来有些吃力,但现在,你知道状况,丧尸的脑袋,似乎不那么硬了。”他说着还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对了,那个锤子一样的钝器看起来很小,没多大杀伤力,但是用这么长的钢管挥过去,一旦被那个锋利的小锤头打到,伤害力要高出许多倍。”   我点点头。   “当然,还可以缩短。”说着他便把钢管缩短成半米左右。   “当然,还可以割。”说着他用右手握住钢管中部,左手用力力扳了下一块东西。   完全没有反应。   “等等。”他说着,很快便从钢管两头露出的一条很细的缝里弹出两瓣刀刃,“割脖子。”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用起来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就在此时,那持枪的汉子也走了过来,“刘成。”之后看了我一眼,再次道了谢,并且把手枪塞进腰间以表示尊重。   我转过身,对姐妹俩说道,“我们得走了,天快黑了。枪声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很多丧尸。”   我瞥了一眼那些人,七个人,自己眼前这个还有枪。   师父说过遇到有枪的就跑。要不是徐娇,我才不会过来。   正想走,倒下的尸群中缓缓爬起一个身影。   不是丧尸,因为他爬起来就开始痛苦了,是个男人,哭得伤心欲绝。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咬痕,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衣服。地上传来阵阵恶臭。   见两姐妹不动于衷,我自顾自走了。“走了!”我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话。   至于其他人,都还没从惊吓声中缓过神来,也没向我们道歉。   徐娇对着他们说了句什么,和她姐姐一起追上了我。   “我说过,你不要自作聪明。”我呵斥道。   她不理我。   “你不要自作主张。”   “才不要你管,我们只是同路。”   我回过头,看见那些土坡营地的人纷纷跟在我身后,由那位持枪大汉领头。   “你…那你为什么把他们也叫上?!”   “才不要你管呢,我让他们跟上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毫无办法反驳,气得直点头,“行,那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   她偷偷一笑,说:“我说你是军方的人,有一个军事聚集地,可以让大家去避难。”   我无语。   解开绑住牛车的绳子,我再次跳上了车,夕阳在我的右手边落下。   姐妹俩也跳上车来。   对于跟上来的那些人,我完全没有头绪,我还不了解他们所有人,我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即使他们是好的团队,也很难避免其中有别有用心的人存在。   再一次被徐娇坏了规矩,气得我直跺脚,想了想,抽了牛一鞭子,转过头冷声对徐娇说道:“我真怕自己那天忍不住了一刀砍死你。”   “喂,我能一起坐吗?”刘成追上我们的车,问道。   重要的是,他问的是徐娇,而不是我这个司机。   “不能,车不载重。”我一口回绝。   他回应一声,只好默默地跟在车后。   我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也就是这一举动,把他们的队伍完全击溃了,我也不再那么警惕。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原本是和我们的车保持着一段距离,但一看到我的烟,陆陆续续有人追上前来,找我搭讪。   无非是想要烟抽,我没理他们。   有位黄色卷头发的大哥很直白,他说:“小哥,能不能给根烟抽?”   “不给。”   “为什么?!”   “不给就是不给,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突然朝我扑来,痛哭流涕,嘴里嚷嚷道:“我女朋友死了!我问你要根烟抽你都不能给吗?”   “滚蛋。”我一脚踢翻他,“你女朋友死了管我什么事。”   “唉,你非得把他们都得罪了吗?”徐娇问道。   “小飞啊,你就给他们抽吧,毕竟…就在刚才。”徐婉也劝我。   最后我扔给徐娇一包烟,让她去发给大家。   夕阳把我们这些人的脸映得红彤彤的。   他们紧紧跟在牛车后面,聊着什么,但大多是为了通过闲聊来平复自己的内心,试图让夕阳摸去刚才死去那些人的面孔。   但夕阳做不到,它会把死者的脸庞映得血红。   紧接着,牛突然不走了,我踹了它一脚,它还是不动。估摸着十秒中后才开始继续赶路。   很快背后就传来慌张的声音。“卧槽!”   “牛屎!!”   “谁踩到了?”   “他!那个卷毛歌手!”   “哈哈哈……”又响起虚假的干笑声。 ☆、第二十九章 特大尸潮   “喂,小兄弟。”背后有人追上我,是那个持枪的男子,“我叫张杰。”   “张杰你好。”我不冷不热地回答他。   “恕我冒昧,我想知道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你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是否有个好地方安身?”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把手放在枪上。   “我不知道,再往前走走。”我回答道。   “听说你是军方的人?”   他看了看我,再看了徐娇一眼:“不是?我到底应该相信你们谁说的话?”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说话:“都快一年了,你还单纯的相信政府的存在?”   他和我对视一眼,接着说道:“听着,我不想绕弯子,她说你身上有张地图。”   “地图有啊,你想要?超市里都有啊,一年以前卖五元一张,现在完全免费,别告诉我你买不起。”   他舔了舔嘴唇,不自在地朝四周望了望,再一次看着我,“你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能不能带我们去?”   他用手指摸着手枪,说:“相信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知道的,一个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看见太阳即将下山了。   “行不行?只是带我们去,没有其他企图,况且,除了地图上的位置,我们也不能从你身上拿到其他的好处了。”   “行。”我点头,“只是同路而已。”   “那好,能不能把地图拿出来给我看看?”   “门都没有。”我说,“你们只要跟着我走就是了。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不然没得谈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做好了拔枪的准备。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确定。”   时间似乎凝固了几秒,张杰才松开手,无奈的对我说:“希望你不要骗我们。”   他走了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自己不过就一个人罢了,徐娇和徐婉姐妹我还不知道她们的立场,如果真的闹翻了,我不敢确定她们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何况他还有枪。我偶尔漫不经心的回过头,观察他们。   刘杰显然是队伍的核心,还有那个刘成,似乎很聪明。其次就是那个哭着找我要烟抽的嬉皮士,他抱着一把吉他,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身旁抱着的那个妇女应该就是他妻子了。   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沉默寡言,很瘦弱,脸色也不大好看。   比起那少年的沉默寡言,他身边那位皮肤很白的男青年几乎就是个哑巴,我还没见他说过话,脸色也很平静,偶尔我看他一眼他还会露出和蔼的微笑来回应我。   还有一个很强壮的大汉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   汉子手上是一把半米长的铁柄短斧,赤裸上身的男子握着一根黑色的长棍,那种棍子在末日以前是大街上的巡警带着的,我见过。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丧尸的呻吟。就在我们前方,照理来说,如果是几只丧尸是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的,而且也不可能传这么远。   在察觉到异样的第一时间我就跳下了车,勒住牛。   “怎么了?”有人问我。   我没有回答,心里慌得厉害,从来没有见过数量如此巨大的丧尸群,以这种数量,已经不能称它们为丧尸群了,而是尸潮。   它们就在不远处了,并且即将与我们遭遇。   “小飞,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张杰跑上前来问我。   “你没听见?”   “听见了,行尸的声音,时间不早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   “它们…它们…”我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对劲了,那一定是成千上万的丧尸队伍,是个人都会感到害怕,有一种无形的气场令人喘不过气来,“大尸潮!!”   “什么?”   “跑!快跑!!”我指了指一旁陡峭的山,“爬上去!!”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被我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站在原地议论纷纷。   “丧尸潮!”我喊道。   “在哪?”   我指了指前方,很快,几只丧尸的影子便出现在那头,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丧尸出现,与我们大概距离个几百米,仅仅还一分钟不到,我放眼望去,全是些黑乎乎的身影。   “卧槽!”有人大骂一句,开始奋不顾身地攀爬起来。   我当然也不敢怠慢,飞快地往山上爬起,那山路十分陡峭,不抓稳随时都会掉下来。好在自己在山中住了那么长时间,即使是左手没有力气,我也有办法,差不多能和他们爬的一样快。   “牛怎么办?”徐娇也跳了上来,问道。   我想老子连命都快没了,哪有时间去管牛。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也好想吃牛肉的。   一时间十来个人纷纷爬到山上,一开始还互相搀扶,有人还能拉速度慢的人一把。   可是随着丧尸群越来越近,它们的数量近一步猛涨,放眼望去,全是黑乎乎的脑袋。就这一看,数量就不下几千只,后头还有更多。   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壮观恐怖的场面,一时间谁也顾不上谁,谁都不希望自己落后,争先恐后地朝山上爬去。   很快,丧尸群便来到我的下方。一个个仰起头朝着我们嘶吼。   可以想象,成千只丧尸的吼声混在一起,那种声音简直太有威慑力了,吓得我差点没抓稳摔进下方的尸群里。   突然,我的上方摔下一个黑色的东西,直接掉进尸群里去了,是一把吉他。   “我的吉他!!”嬉皮士大喊道,紧接着手一松,整个人就滑了下来,朝着下方的尸群落去。   好在他抓住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块。悬在了空中,下方是不计其数的丧尸,落进去一定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但好景不长,那石块很快便出现了裂痕,很快就会崩塌。   此时我已经在队伍的最下方,离他最近,所以他向我呼救。   “救我…”他朝我喊着,“救我!求你了,把手给我,把手给我…”   “我…”   “给我一只手。”   我想我就只有一只手能用啊,给你了我怎么办?   突然,石块崩掉了,嬉皮士往下滑,又抓住了我脚边的一颗石缝里长出来的小树。   当然,那棵小树是无法承受住他的重量的,已经有树根被扯了出来。   “救我!救我!”嬉皮士突然想发了疯一样,双手抱住我的脚。   右手所承受的重量此时剧增,我抱着一块石头,整个身子正在缓缓向下滑。   “不要松开,不要松开!”   “不要松开你大爷!“我骂道,“老子要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骂完自己已经满脸通红了,太重了。   “哈~!”“呃~!”下方的丧尸举起腐烂的双手朝着我们挥舞,那一张张烂得不成样子的脸上有的露出骨头,有的结着黑色的痂,还是不是流出一些东西。   随着吼叫,还有黄色的渣液从某只丧尸的嘴角流出来。   “不要松开!”嬉皮士吓惨了。   我那个时候正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的身子虽然也在缓缓下滑,我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可是我依然没有把他踢下去。   “师父,你的话不管用了。”我苦笑着自言自语,“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我要死了。   我独自一人苟活了这么长时间,也够了。虽然要做的事情还没完成。   丧尸的吼声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因为我那一刻陷入了虚无,我脑海一片空白。   我只能看见丧尸们不断张嘴闭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或许发出来了,或许也传入了我的耳朵,可我听觉神经无法做出反应。   “不要!不要!”不得不说,人将死那一刻的求生欲望是十分强烈的,嬉皮士死死抱着我的腿不放。   那么多只丧尸一只踩着一只,互相推搡着,被踩死的也不计其数。但紧接着它们踩着死尸,高度竟然在缓缓上升。   这就是数量的绝对优势,这就是传说中的用尸体都可以压死人。   我的手也是在那个时候松开的。   我嘿嘿一笑,很苦涩。   随着嬉皮士一齐落向尸群,我当然是不甘心的,但也没有办法了。   以前在农场的时候,雪儿说我变了,说我不再试我了。‘   照此时的情形看来,我似乎没变,我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从小到大,由于自己的生活悲惨,我对于别人所承受的苦难也尤其敏感,我狠不下心来。   在那一刻,我很高兴自己的本性没有改变,至少我对得起茜儿。   但我又觉得自己是真的变了,从我的匕首刺进茜儿的头颅那天起,我就不再是我了。   “小心!”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我。   “小…心!”是张杰。   很快又从上方降下来一根绳子,绳头结成一个圈,套住了我脖子,把我往上拉去,而此时,嬉皮士仍旧是吊在我腿上的。   “我…次奥…你…他妈…想吊死我吧…”   ……   终于爬了上去,大伙气喘吁吁地躺在山上。   “没事吧?”徐娇没好气地问道。   “有事!”我摸了摸自己已经红通通的脖子,“老子差点被掐死。”   嬉皮士还是吓得不轻,躺在地上大哭。   下方的丧尸越来越多,拥挤不堪,腐臭味格外刺鼻。   “快!进山!”我匆匆爬起来,从背包里掏出手电,往山林深处跑去,“快点。”   “快!大家跟上!”张杰也迅速跟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们一群人慌慌张张地钻进深山里去了。谁都被那超大规模的丧尸潮吓得够呛。   我也顾不得太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尽量离尸潮远点就好。 ☆、第三十章 遭遇狼群   “不好了,那些丧尸从那边上来了!”   “快跑!”   “这没黑我们往哪里跑啊?”   “等等我!”   “这边这边!”   “小李呢?”   “我在这。”   “大家跟着王小飞跑,跟着他手电筒的光。”   ……   我一边飞速奔跑着一边猛烈地喘气,手电筒我在手中使劲摇晃,大部分的光亮全部照在了自己的脚下与身后,算是为后方的人引路吧。   不知道跑了多久,估摸着也快进入树林深处了,再往里走,就进了深山。   突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那个黑影上,它被撞飞出去,我同样也倒地不起。脑袋被撞得嗡嗡作响,我在地上打滚试图爬起来,嘴里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太他妈痛了,那样撞一下,差点把我的魂都撞了去。   我昏呼呼地站起来,那个被我撞倒的东西果然是只丧尸,只见它呻吟几声就朝我爬来。   我手电筒突然一抬,照在他的脸上。   那是个老者,估摸着有七、八十岁了,脸上全是腐烂的伤口,胡子上还残留着血迹和腐肉,还有刚才被我撞出来的黄色液体也沾在它的胡子上。   我拔出匕首来,观察了几下,找准机会便立刻冲了上去,匕首从它的下巴和脖子的交界处刺了进去。我的手上也染上了血迹。   突然感觉背后有人,猛地回过头去,原来是那个皮肤很白的青年。而他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简直就是一片煞白。   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跑了过来。   我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其他人的纷纷倒地,一个个都是疲惫不堪的模样。   “张杰,张杰!”嬉皮士突然大喊道,“我们得继续走,越远越好,太可怕了。”   没人理他。   “张杰!听到没有。”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我坐起来喝了一口水,小声说道:“不能再往里走了,再走深一点我们会出不去的。”   “可是那些丧尸!那么多!!”   “它们不是还没追到这里吗?也许全部走了呢。”有人说。   刘成说:“走是不会,就算追来了,那也一定是少数丧尸而已,不用太害怕了你。”   之后张杰借走了我的手电,清点了一下他们自己的人数,没有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背着手,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休息,看着刘成从包里拿出一捆铁丝,把我们待的地方围了一圈,再在铁丝上绑着几个破易拉罐瓶,瓶子里再扔几颗石子。   之后他们便都席地而坐,从背包里掏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食物吃起来。   吃完后,又有人来找我讨烟抽,我又分出半包来给他们分了。然后他们便开始窃窃私语,大多是再谈论今天遇到的事情,还有他们的营地为什么突然遭受丧尸群袭击等问题的讨论。   我吃完东西,为了安全起见便爬上了树。   “小飞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为什么总要爬到树上睡觉?你睡得着?就不怕睡着掉下来连屎都摔出来?”徐娇仰着头叉着腰在树底下问我。   “滚一边去。”我呵斥道,见她走了,又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掏出不锈钢酒瓶,灌了一口酒。   很快,累了一天的我便缓缓进入了梦想。末日以来,我很少做梦,因为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胆很难熟睡,就算做梦也都是些噩梦。   比如梦见自己被丧尸追,梦见自己的肠子被一只手挖了出去,梦见早上醒来身边全部是些白骨。   而当天晚上,我梦见了自己吃牛肉。一开始吃得很香,我和很多人一起吃,李茜,王大爷,胖子他们。吃着吃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然后我去找他们,我去厕所找,一进门,就看见一具死牛倒在地上,被人开膛破肚,内脏洒满一地,血把整个地板都染红了。   后来又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只已经死了的牛竟然跳了起来,追着我咬……   ……   只听见啊的一声,我从树上摔了下来。   还在自己用手撑住了,不然指不定会摔成智障。   “谁?”“怎么了?”放哨的人急忙冲过来。   我说没事,然后缓缓从徐娇身旁爬起来。   “谁呀?”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用手在脸前晃了晃,扇走蚊子。   我看见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布满汗珠。说实话,天气是很热的,尤其是睡在散发着腾腾热气的地上。   我正想爬起来,似乎黑暗中有什么不对劲,我好想看见了一双发着光的眼睛。   不会看错了吧?   说着我便再往那边的黑暗中望去,我看见两个放哨的在聊天,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赫然就是十来只闪闪发光的眼睛。   “啪!”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脸上,“你想干嘛?!”徐娇喊道。   “嘘。”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那边的草丛,她一看,整个人吓得一弹。   我小心翼翼地在地上爬动,想把他们挨个叫醒。   不知道突然从哪里传出那个嬉皮士的惊呼声:“有蚊子!!”   所有人唰的一下全跳了起来。   那个拿斧头的大汉看起来脾气很燥,突然被人以有蚊子的借口吵醒,十分愤怒,冲上去就给了嬉皮士一耳刮子:“有蚊子你叫你妈啊!”   “不是!“嬉皮士都快哭了,“我说错了,不是蚊子,是狼!!”   ……   话音刚落,我们就听见凶猛的咆哮声,十来双眼睛齐刷刷出现在黑暗中,我不敢用手电筒去照,害怕激怒它们,数了一下,有八只。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狼?”大家开始慌张起来。   “鬼知道,世界末日这么久了,狼有什么稀奇。”   “怎么办?”   “不要慌!”我和张杰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们全站起来,背靠在一起,结成圆阵和狼群对峙。   它们似乎也在顾忌什么,迟迟没有冲上来,全部散开,把我们围住。   “待会如果它们如果发起了进攻,我们一定不能慌,保持队型。”张杰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不都不要轻举妄动。”我说道,“千万不能跑,只要不慌,不跑,他们不敢轻易进攻的。”   说着我还瞪了身边双腿在发抖的嬉皮士一眼,问道:“听到了吗?”   他勉强地点点头。   “点燃火把。”刘成突然给我们递来几只火把,“还好我睡觉前早有准备。”   “你做火把干嘛?”   “晚上万一有点什么事,黑灯瞎火的我们怎么办?”   “可是点了火把把丧尸吸引了过来怎么办?”有人质疑道。   “没办法,听他的,点燃火把。”我说。   紧接着五只火把齐刷刷点燃,那几只狼的狰狞凶恶的面孔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下。   它们受到火光的惊吓,有些退缩,但始终和我们保持着距离。   “看样子它们很饿。”张姐说道。   我看了看,它们都很瘦,还有一只老狼几乎是皮包骨头了。   我知道它们在寻找机会,大战在所难免了,它们什么时候攻上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对峙了十来分钟,火把快要熄灭了。   “怎…怎么办?”嬉皮士浑身开始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自己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狼群的动向。   “吴能。”   “……”   就在此时,几把火把一支接一支,很快,我们又将陷入黑暗之中。   我手中的火把火焰越来越小,我盯着那只老狼,它的眼睛里也映着跳动的火光。只见火焰扑腾几下,现场又黑了。   “做好准备!”我招呼道。   果然,火光一灭,只听见一连串吼声,它们扑了上来。   “砰!”一声巨响在我们耳边响起,一刀火光划破黑暗。   听见一只狼倒地的声音,它在地上翻滚几下,便不再动了。   第二只是冲着我的方向来的,我手中握着熄灭的火把,一棍子迎了上去,棍子断做两截,那只被砸中的狼哀嚎几声,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跑了。   受到枪声的威慑之后,它们又围着我们,不敢靠近,但也不甘心离去。   “还有多少子弹?”我小声问张杰。   他回答道:“没有了,子弹在包里。”   “包呢??”   “在那边的树下。”   “擦了。”   身边的吴能听到我们的谈话,身子一软,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妈呀”。   我连忙扶住他。“不要害怕,它们暂时还不敢冲上来,熬到天亮它们就会退去了。”   我的话音刚落,又发起了第二轮攻势,冲到一半却退了回去。   发现没有迟迟没有响起枪声,它们变得更肆无忌惮了,猛扑了上来。   这一次,它们依旧是试探性地进攻,它们没能占到一点便宜。   但我知道,接下来的一次就没这么轻松了。   我看着那只老狼狡黠的眼神,“他娘的太聪明了。”   “小飞,快想想办法啊。”徐娇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看到一只摇摇晃晃的黑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那只丧尸还想去抓狼,但很快便被扑倒了,它们咬断了它的脖子。   很快,树林子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影。   “就是现在。”我暗示道,“往…那…边…跑!!”   被我这一喊,结成的园阵一瞬间崩溃,全部不要命地跑。争先恐后地朝林子外跑去。   我苦笑一声,真是一支没有组织性的队伍。   好在狼群和丧尸们打做一团,虽然惊险,好在还是得救了。 ☆、第三十一章 镇希望小学   我们跑出树林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一个个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朝树林外跑去,跑到昨天那条小道上,丧尸潮已经不见了踪影,当然,牛车只剩下板车了。   跑上小道,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我跑在最前头,他们见我没停,也不敢停,毕竟谁都怕被落下,一个个都在拼命的跑。   最后我在一条小河边上停下,包和刀全随手扔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喘气。汗水从我的额头和耳垂滴下。   不一会儿他们也跟上了,有的一屁股坐地上,有人直接跳进河里。   “他娘的。”那个大汉和赤膊男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小子你行啊,这么能跑。”   用河水洗了个头,整个人也舒服多了。   “前面有个小镇。”张杰从背包里掏出子弹,把枪装满,上膛后塞到自己腰间,“快,我们去那落脚。”   大家抱怨几声便纷纷从河边上爬上来,准备进镇子,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不动。   “小哥?”张杰向我打招呼,“走啦。”   “我不去。”我说,“我需要休息。”   徐娇说:“喂,你要休息大家就不要休息啦,前面就是个小镇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不去,我就在这休息。”我说。   张杰气冲冲地跳下了,把嘴巴凑到我耳边,“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想耍花样?”   我微微一笑,“我说过带你们去,不是说你们带我去。如果想去,那就跟着我,别废话。”   “诶!我和小哥在这里休息,河边上也凉快。”嬉皮士也跳下来,算是站在我这边。   我和张杰四目相对,两人对峙着。   “你要为大家考虑。”楞了半响,张杰才缓缓说道,“镇子就在前边了。”   “我就是为大家考虑。”我说,“我们跑了那么远,全累了,既然已经累了,那就得休息,饿了,那就得吃饭。这个时候进镇子就是送命。”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也许是他太急了没有细心考虑。   他沉思了一会,点点头,招呼大家原地休息,吃点东西。   大概到了上午十点多,河边上变得燥热起来,我们才准备进镇。   没错,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镇。看建筑的规模和占地的大小来推测,应该是个一千人的小镇罢了。   如果镇里的丧尸没有散去,还是留在镇里的,那数目可就不小。   而且这是我们一路来看到的唯一一个小镇,估计四周大山里的村庄居民都是来这里赶集的,孩子们也应该在这里上学。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为好。   “喂,怎么样?”徐娇突然从身后碰了碰我的手,问道。   “什么怎么样?”我皱了皱眉头,试图弄懂她的意思。   “镇里啊,有没有丧尸?”   “你这不废话吗?”   “你是说…”   “肯定有啊。”我说,这么个镇子要是没有丧尸那才真的奇了个怪了。   “那多不多啊?”   “我怎么知道?”说着我便瞪了她一眼,再也不鸟她了,真把我当大神了,这尼玛我又没数过。就算凭直觉,我也许偶尔能够感觉到危险,而且还是要经过通过观察和推测,并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   此时面前这个镇子,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前面有行尸。”“八只。”   只见那赤膊男拿着他的棍子冲上去,在地板上敲打,那几只丧尸果然嚷嚷着朝我们走来。   突然他把棍子往它们脚下一扫,几只丧尸纷纷倒地。   那斧头的汉子和那个刘成冲上前去,那几只倒在地上的丧尸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全被弄死了。   张杰又拔出匕首冲上去,完全没要我帮忙,不过两分钟时间,那八只丧尸全被搞定。   “走,我们进去。”   我跟在他们后边,怎么感觉变成了他们带我走,而不是我带他们走了。   很快,街边看见一个小商店。   街头的水泥路在此时已经出现了裂缝,长出几小簇杂草。几辆车门紧锁的轿车车身上布满灰尘,整扇挡风玻璃都成了灰色。   我们躲在商店们外,赤膊男先把棍子伸进屋子敲了敲,见没有反应,便招呼我们进去。   我们进了那个小商店,货架上早就乱七八糟的了,还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地板上的灰溅起,闻到一股很呛人味道。   虽然是白天,但商店里依旧很暗,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走,时刻提防着黑暗中。   “安全。”   “这边安全。”   很快我们便检查完毕,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几束阳光穿透玻璃,照在发霉的地板上,能够看见灰尘在光束里翩翩起舞。   “看一下有什么吃的没。”   “有个JB,全是些用不上的鬼东西。”   大家纷纷找了个坐的地方坐下。嬉皮士看了看天花板上挂着的吊扇,“哒”打开开关,风扇没有转动。   我面前有一桶融化得不成样子的棒棒糖,我看见一旁的徐娇把本子和水笔往自己包里塞,还有一瓶洗发水,一瓶沐浴露。   在这种环境里,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为这满屋子的灰尘太呛人了。   “没什么发现就走吧。”我提议。   当时我正面对着一扇窗户,窗户很模糊,于是我用窗帘擦了擦,那样能够看清楚街上的景象。   “砰!”一只丧尸出人意料地出现在窗户外边,猛地撞在窗户上,张大着嘴巴对着我。   它的额头很苍白,额头上的皮肤皱巴巴的,而脸上更是烂得不成样子。一张恶心的脸顶在玻璃上,牙齿摩擦着窗户,它烂掉的脸上把窗户上沾满油乎乎的黄色脓液。   “呼~”我呼出一口气来,走出门,就在那扇落地窗前结束了它的生命,不,应该是结束了它的第二次生命。   而那第二次生命,是魔鬼给予它们的。   血洒在朦胧的窗户上开出恶心的花朵,还带着一股难忍的尸臭。   “走了!”我朝里头的人打了个招呼,他们才慢慢走出商店。   我看见路边的一个报刊亭,那原本应该是买些小食品的地方此时也乱得一塌糊涂,报纸全洒在地上,日期停留在灾难降临的那一天。   一个老头从报刊亭的窗口探出头来,挥舞着双手对我吼叫,我正想找机会用匕首刺死它,突然一只手伸上来,拉下了那个窗口的挡板。   重新把丧尸关进黑暗中。   我偏头看了一眼,是那个皮肤很白的男青年。   只见他用手捂着嘴咳嗽几声,说道:“对不起,我胃口不好。”   我点点头,继续前进。   “你好,我叫顾云天。”   ……   一路上丧尸稀少,虽然少但并没有异样,这是个好兆头。   一路上也搜查了几件相对来说安全点的屋子,食物是完全没有,但还有些用得上的小物件,比如登山绳,钢丝、铁丝,小铲子……   “抓紧时间了。”我催促道,“找点有用的东西就闪人,别磨蹭。”   我所说的有用的东西,是想为以后的路做准备了。我想了很久,最后一段路我们必须得穿过一个城市。我们必须得找点装备,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当然,有车就最好了,可是这一路以来,我们没有发现一部用得上的车。因为车门锁了,我们就别无他法,而不是能够下个电影中那样打破车窗,然后打开车门,之后还能够发动汽车。我们这些人都对汽车一无所知,我突然想,如果朱宇轩在就好了,那个拿扳手砸我的哑巴。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是他带着二狗子出去放哨,而后来只剩下二狗子跑回来报信。   走着走着我突然一头撞在赤膊男的后背上,他的汗水全沾到了我的额头上。   原来我愣神这会儿,他们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   “小飞,你来看看。”张杰指着路边几堆已经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我皱了皱眉头,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有人在焚烧尸体。”   “那就意味着,镇里还有其他人?”张杰说着便拔出手枪,警惕的打量起四周来。   “不一定。”我说,“看样子已经烧了很久了,只能说明很久以前这个镇里有活人,至于现在,那就说不定了。”   “谁?!”突然身边传来张杰的喊声。   只见张杰突然朝着什么追了出去。   “快跟上!”我说着便追了过去。   很快便看见张杰一个人拿着枪站在胡同口,那是一个死胡同。   “怪了,我看见他往这边跑的。”   “谁?”我问道。   “好像是一个小子。”   我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冷声说道:“出来。”   没有人回话。   我径直走向胡同最里头的一个竹篓。   一脚踢开竹篓,一个小子跳了出来,锋利的匕首朝我刺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再一脚踢在他脚下,他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我夺下了他的匕首,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子,头发微卷。   张杰走上前来,用枪指着他,“你是什么人?”   “别这样。”那小子举起双手退到墙边,“别这样,也许我们能谈一谈。”   ……   “还有多远?”用枪顶着他腰部,问道。   “就在那边,那边。”他指着一所小学,我看见了“XX镇希望小学”几个字样,大门紧闭。   “爸爸!”那小子朝里头喊了一声。   “家旭!”突然听见那里头传来一个女人喊声。   我们朝门里望去。   “放开他。”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拿着一把手枪指着我,神色紧张,“放开他!”   我说你儿子在他手上,你他妈指着我干嘛。迫于无奈我还是举起了双手。   男人似乎很在乎他儿子,情绪波动很大,他说:“你们放了我儿子,然后我们好好谈,行不行?”   “你别用枪指着我就随你怎么谈。”我无奈的说。 ☆、第三十二章 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   镇希望小学里。   张杰和那警官坐在谈判桌上,我们一伙人站在张杰身后。那警官身后,也站着五、六个人。   “听着,我们没有恶意。”张杰的手枪摆在桌面上,“现在我们手上有一份地图,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由政府军队管理的安全区域,我们可以合作。”   警官也把手枪摆在桌面上。“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知道到了这种关头,再藏着躲着也于事无补了,我必须把地图拿出来。   于是我走上前去,拍了拍张杰的肩膀,“你先让开。”   张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把地图拿出来啊!”   “喂,你是老大还是杰哥是老大?”那个拿长棍的赤膊男说道。   “我说过,你们想去那个地方,都必须听我的。”我说。   “你以为你是谁?”“把地图交出来。”   警官摊了摊手,说道:“看来,你们内部还存在问题,请派出代表说话。”   我想了想,也罢,他们听不听我的和我没关系。我只需告诉他们那个地方的所在位置,其他就不用管了,让是能让我搭上顺风车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摇了摇头,脱下了裤子。   裤子里缝着一个简单的内袋。   我把地图平摊在桌在上,找到那个位置的坐标,用手指点了点。“这里。”   张杰看了看警官,问道:“现在可以了?”   “地图谁没有?我随便画几个叉你就相信吗?”警官身后的小子反驳道。   “只不过是一张地图,实在无法说服我们。”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这是…这是…”我原本想说这是我的外国友人送我的,但想了想这太没有说服力了,于是说道:“这是一个军队长官给我的,去年我和我的人救了他,他在乘坐直升机之前给我们留下了这张地图。”   “他为什么不直接用直升机把你们带走?”   “因为他还有任务,但他说了,这些地方接纳任何幸存者。”   警官的人开始沉思。   “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说着便把地图收起来,退到墙角坐下抽烟。心想这一切原本与自己毫无干系,只因为那个徐娇,把我卷了进来,当初我就不该给她们姐妹俩出头。   不带着徐娇姐妹我就不会被徐娇害得救了张杰他们一伙人,就不会陷了进来。说不定自己现在一个人悠闲自在。   但一旦扯了进来,我就再难退出。   后来张杰和那警官谈了很久,我也大概了解到警官的名字,叫胡明。   警官一开始不同意,他说他们那几个人需要投票决定,他做不了主。   最后两人似乎在某一方面达成了共识,决定合作。   张杰提出的条件就是需要他们的食物,还要一辆大货车作为交通工具。小学的操场上听着两辆大货车,两伙人分开做一辆。食物问题警官表示不用操心。   至于什么时候正式离开,警官说他们还要考虑一段时间,估计又要等几天。   谈话很愉快的结束了,两人站起身,把枪放回自己身上,握了握手,十分官方地微笑,点头。张杰还和那小子道了个歉,警官也笑我点了点头,为他刚才在门口用枪指着我表达歉意。   警官他们愿意分出几间教室给张杰一伙住,整个希望小学此时完全就成了百货商场,被子凉席应有尽有。   两伙人成功地达成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不,应该是三伙人,警官一伙,张杰一伙,我一个人一伙。我不属于警官的队伍,也不属于张杰的队伍。也许是和师傅在一起那段时间改变了太多,强烈的仇恨使我受到蒙蔽。   我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大家,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在我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我发现自己很难与他们相处,无法愉快地玩耍。我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对其他人产生抗拒心理,我拒绝融入进团体。甚至是害怕。   更重要的是,我跟着师父确实学到了不少末日生存的技巧,我也变得强大了。而就是这种强大,让当时的我产生了一种自负的心理,与其说我不愿意亲信他人、不愿意让人接近,不如说是我自以为是,我认为面对末日的种种自己能够独自应对,我不需要伙伴。   看见张杰他们兴高采烈地帮着东西去打扫教室作为他们的房间,我一个坐在地上显得十分落寞。   当时,警官那伙人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在帮助张杰他们搬东西,看了看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单独要一间房间?”老头问道:“单人标准间还是豪华间?原谅我们这穷乡僻壤没有电脑。”   我表情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便默默地去搬东西。   完事之后,张杰提出要看一看食物是否足够。在那名老头的陪同下,我们上了二楼,在二楼最右端的那间教室里,整整堆满了一教室的食物。全是些罐头。   老头的手微抖,在带我们上楼参观的过程中,手上拿着一串钥匙,他说他以前是这所学校的门卫。大家都叫他老高。   对于老高这个人,我有必要单独提一提,据我所知,他老婆去世的早,很年轻的时候就在这所学校做门卫,膝下无子。因为每天的工作十分悠闲,所以闲事看了许多书,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的样子也有点像旧时的知识分子。   他为我们打开那扇存放食物的门,我们几个人看着眼花缭乱的罐头完全傻眼了。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些美味啊。这些月以来,我是在厌倦了烤蚂蚁和蛇,运气好还能抓到鸡,但运气好的时候总是少有的。   大家应该知道,世界乱了之后,很多家禽死被丧尸咬死,但也有很多逃入野外。它们末世中的生存能力可比人类要强,至少大自然里不缺食物。每餐也不要大米和牛奶。   而没有了人类活动的限制,它们的繁殖速度也快了,存活率虽然低,但出生率可以弥补这个缺陷。   ……   “据资料报道,在发明现代罐头储藏技术的法国,曾发现100多年前生产的罐头仍能够食用。”老高说。   他带着我们进去转了转,接着说道:“后来国家有关部门对罐头食品保质期做了规定,鱼、肉、禽类不短于24个月;果蔬类不短于15个月;油炸干果、果汁、虾、蟹、番茄酱不短于12个月。只要储藏方式得当,是不会那么容易变质的。”   “也就是说,你们可以大饱口福了。”   看到这些眼花缭乱的食物,大家兴奋了好一段时间。尤其是那个嬉皮士,哭得比找到了自己的老娘还开心。   总之我们是大吃了一顿。我也不例外,一个近半年之久没吃过好东西的人是无法抗拒美食的诱惑的。   吃完饭后我独自回了房间,徐氏姐妹住一个教室,张杰一伙也分开成几个教室,我独自住在一间办公室里。   可以说我的位置就是两伙人的分界线,张杰他们在一头,警官一伙在另一头,我被夹在中间,靠近通往教学楼它天台的楼梯。   晚上我又睡不着,独自一人上了天台。睡不着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太他娘舒服了,老子不习惯。   我习惯一个人睡在树上,习惯提心吊胆,习惯一不小心就会从树上摔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突然这么舒服,我不习惯。   半夜听不见丧尸的哀鸣我就心里不舒服。   于是我上了天台,吹吹风凉快凉快。我伸了个懒腰,找了个地方坐下。   抽完半根烟的时候,我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那人走得很慢,脚底抬起的幅度不大,似乎很吃力,鞋子与楼梯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你知不知道,这个学校早些年发生过闹鬼事件。”一个和蔼的老头出现在楼梯的尽头,“一个人晚上不应该出来闲逛。”   我发现我很喜欢这个老头,所以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十分不和善。我笑着点了点头,打趣道:“那鬼后来是不是被身为门神的你抓走了。”   他笑了几声,走到我身边坐下。我递给他一根烟,被他挥手拒绝了。   “我发现你和他们不同,这也许就是你和大家相处得不愉快的原因。”   我心中一惊,这老头怎么什么都知道?这都能发现得了?   但我依旧故作镇定,问道:“什么不同?”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没有学生能够逃过我的眼睛,我只要看着他们的眼睛,就知道谁谁在学校挨骂了,就知道谁谁又被老师表扬了,也知道谁谁和人吵架了。”   “你为何这么屌?”   “一个人的嘴巴可以说谎,但他的眼睛不会,眼睛是心灵之窗。”他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好像有麻烦。”   “我没麻烦。”我摇摇头。   他笑了一声,“你的麻烦不少,你内心最深处的麻烦,没人能帮你。但有几个好麻烦,说不定我们可以聊聊,你知道的,我们就要成为一个团体,我不希望有潜在威胁的人存在。”   “你说的是我?”   “对。”   “第一,我没麻烦。第二,我们只是合作,不是团体。”   “不,你需要一个团体。”   “我不需要。”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一个人能做什么?你一只手能杀多少丧尸?”他说。   “但是也有一句话叫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说着我丢下烟头,往楼下走去。   背后传来老高的声音,“其实我一把年纪了,并不想离开。但我想,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应该独自承受这些……”   后面的我没听清楚,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门外传来一片嘈杂的吵闹声,似乎是警官和张杰一伙吵起来了。我没有起床,心想,他们吵就吵,和我没关系。   但很快我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张杰冲了进来,把我从床上扯下来,一拳砸到地上。   “你为什么要杀人???” ☆、第三十三章 陷害   虽然我已不做大哥好多年,但是一大早起床被人无缘无故打了一拳,哪有不还手的理?张杰气得不行了,他的脸上布满黑色垢印,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呼吸急促,身子阵阵抽搐。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瞪得我不知所措。   但就在他又挥起手来想打我的时候,我和他厮打了起来。   当时门外挤满了人,张杰没有料到我竟然还敢还手,一个不小心被我踢中腹部,整个人滚到门外去了。   既然已经打了起来,我也收不了手,立马跳出去就是一脚,好在他打了个滚躲了过去。紧接着我又一脚踢在他背部,迅速骑到他身上。   我们打架,警官一伙是绝对不会插手的。至于张杰的人,面对这种不受控制的局面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跳在他身上打,双膝紧紧夹着他,挥动着右手,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没打几锤,我也打红眼了。打架这种事情也是会有快感的,打得头脑发热了也很难控制住自己,和喝醉了酒是一样的。   我只听见张杰那伙人的呼喊声,而自己已经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正要往张杰的胸口刺去。   我看见他的眼神,害怕,却又愤怒,就像一个濒死之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眼神传达出了内心里所有的情感。   令我不寒而栗的绝望。   与此同时,只觉得自己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匕首还没能落下去,我便被人踢飞了出去。   下巴磨在地上,擦破了皮,还有嘴唇上的一块被张杰打肿了,破了的嘴唇溢出血来。   一伙人蜂拥而上,把我团团围住,用脚踩在我身上,用棍子在我身上使劲敲打。   刚开始是麻木的,但很快就渐渐疼痛起来,之后身体又变得麻木,当他们被人喝令停手的时候,我躺在地上,浑身又是一阵剧痛。   我完全没有料到张杰竟然说翻脸就翻脸。我看见不仅仅只是张杰一伙愤怒无比,就连警官的人也是十足愤怒的,我看见那警官把手放在自己的枪套上,随时做好了把枪射杀的准备。   “把他腿砸断了扔出去喂丧尸得了!”那个赤膊男气冲冲地说道。   张杰被人扶起来,吐了一口唾沫,“为什么要杀人?”   “我没有杀人。”我说着身子又一阵疼痛,我压根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给人揍了。   他冲了过来,咬了咬牙,指着教学楼前的那块小操场上,问道:“他是不是你杀的?!”   我艰难地转过身,朝那边望去。一个白发老者倒在血泊中,白花花的胡子上沾满了鲜血与灰尘的混杂物。   下一刻,那老者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   他的脸色苍白,对着我呻吟,可是双腿已经完全摔断,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扭着身子,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吼声。   “老高?!”我心中一惊,昨天晚上我不是和他在天台聊过天吗,怎么突然就……   “他不是我杀的!”我捂着自己腹部,咆哮道:“不是我杀的!”   “你还想狡辩?”警官拔出枪来,指着我的头顶,“昨天晚上你们的人都看见了!”   “不可能,我没杀人。”我说着,由于激动,嘴里呛出一口血来。   “喂,那个小子!”警官的声音有些变调,用枪指了指吴能,说道:“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吴能很害怕地看来我一眼,开始了他的讲述,如果当时我能爬起来,一定会把他的舌头扯出来割掉。“昨天晚上我正好出去上厕所,后来发现他一个人上了天台,所以我就躲着看,看看他想干嘛,后来我看见那个老头也上去了,过了一会儿,小飞一个人下了天台,那个老头一只没出来。”   这是事实,但我绝对没有杀他。   只见吴能耸了耸肩,说道:“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回了房间,直到今天早上。”   “不是我杀的,我没哟杀人。”   “听见了吗?你是老高最后一个见过的人,现在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警官把手放到了扳机上。   我感觉他会开枪,因为他的情绪有点失控了,毕竟自己的人被这样杀了。   好在张杰制止了他。   “让他先把地图交出来。”   于是他们开始搜我的声,好在自己为了以防万一,早就把地图藏了起来。   “哈~!”老人朝着人群张牙舞爪。   我看着他,嘴里一遍一遍地说着“我没杀人”。   他们在我身上搜了一番,什么都没有发现,几个人又揍了我一顿,把我身上的武器搜走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拖走了,又有人用绳子绑住我的手。   直到响起关门声,我失去了知觉。意识也变得模糊,老高的脸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   他们之后似乎还是发生了争执。疲惫不堪的我躺在硬邦邦的椅子上不省人事。   ……   “喂,醒醒。”   “喂,小飞,快醒醒。”   听到有人小声在叫我,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徐娇。   她看了我一眼,问道:“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虽然现在已经好多了,但浑身一定都青了,而且脸似乎也有些肿,“说了别打脸,那些畜生。”   “呸!”我气愤地吐出一口咸咸的唾液。   谁知道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下场,现在知道了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能再那么自以为是了,会吃亏的。”   “你给我滚。”   “那我可真走了?”她说着就起身,还故意把吃的露出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窗外已经全黑了,想想自己已经一阵天没吃东西了。   吃完了食物,我感觉自己浑身也有力了,除了嘴唇还有一点肿之外,浑身上下也不再那么痛了,只是手被绑在凳子后面太久有些麻木了。   在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喂给我的食物时,徐娇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我吃完了,喂我喝了口水,才说道:“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   听见这句话,我当时就来气了,“你他妈不是废话吗?”   “可是,现在没哟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他们是不会放了你的,如果拿出地图给他们的,说不定……”   “没门,地图拿出来我就真的没命了。”我说。   “现在外边的局势很紧张,胡警官和张大哥他们好像随时会打架一样的。”   “你要想想,我和老高无冤无仇,老子就是在天台上乘个凉而已,他突然上来了,我难不成就因为他扫了我的雅兴就把他给杀了?”   “我知道,可是他们不相信。”徐娇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突然停下脚步。   我听见金属掉落在我脚下的清脆响声,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   徐娇弯腰把匕首捡起来,因为当时屋子里点着蜡烛的缘故,所以光线十分昏暗,我看见徐娇的脸也十分阴沉、诡异。   难不成是她?   与此同时,那把冰冷的匕首被人递到我反捆在背后的手掌上。   “你快走吧。”她说完便匆匆出门了,只留下我一个让人在原地发愣。   我在想,我不能走,走了那不就意味着我是杀害高老头的真凶了吗?我不能走,我一定要把真正的凶手揪出来。   可凶手会是谁?警官的人应该不大可能,他们和我都不认识,为什么会陷害我?   更不会是张杰,张杰可是很看重我身上的地图的。   难道是那个吴能?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证据害了我,可是他说的也没有错啊,况且他没有这个胆,就算有,也没有害人的动机啊。   那又会事谁?   我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管是谁,那一定是个死变态,而且,他死定了!”   如果那个凶手的目的不只是想嫁祸于我,而是有其他目的呢?说不定他是个变态杀人狂,又或者他想挑拨离间!   “对,一定是想挑拨离间。”我小声嘀咕道。   可是又会是什么人挑拨离间?他目的何在?   我看到过高老头的死相,高老头胸口被人捅了一刀,然后死了,之后尸变。   而为什么会是我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副样子,是因为尸变后的高老头从天台摔了下来。   整栋楼一共才三层楼高,因为是小学,所以那天台上的护栏对于成年人来说并不高,高老头一定是尸变后摔下来的。   如果真有个杀人狂潜伏在我们之间,那可就太危险了。我想,他一定不会罢手的,一定会再找机会杀人,而他杀人的时间应该会是在晚上,因为晚上大家都睡觉了,而校门口的传达室里也只有一个人在放哨。   他一定会找某个落单的人,当有人晚上出来上厕所的话……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徐娇她不是偷偷摸摸一个人来给我送东西吃吗?她会不会被……   与此同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不好!”我挣扎几下,一开始徐娇递给我的匕首还握在手中,原本我是不想这样的,但她说不定遇到了危险,所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开始割起绳子来。   门外嘈杂的喊声和手电筒照来照去的光线令我越发焦急。   “砰!”的一声,我的门又被人一脚踢开,张杰和胡警官同时冲了进来。   我立马停止手中的动作,仰起微肿的脸,装傻道:“干嘛?”   只见那两人诧异地看着我,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是他?”   我问道:“发生了什么?”   “又有人死了。”   “谁?!”   张杰说了个我不认识的人的名字,应该就是上次我看到的那个胖子的老婆了,她是张杰一伙的人。   “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不行。”   我还想再问,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气得我在屋子里破口大骂:“卧槽尼玛!……” ☆、第三十四章 这是上帝的旨意   第二起死亡事件发生后,人们都开始变得紧张,尤其是张杰一伙与警官一伙的关系几乎达到了不可调合的地步。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人们开始互相猜忌,他们都躲在房间里,屋子外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彻夜难眠。因为胡警官已经规定了,不允许人们晚上出来走动,八点以后必须回自己的房间。   我能够体会哪一种感受,在那种环境的下的人十分容易崩溃。   因为这几起死亡事件,我们的行期一再推迟。而我也被软禁在一楼那间教室里,他们说,一日不查出真凶,就不会放我。   安静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第三天夜里,绑在凳子上的我也显得急躁不安。   可以说,此时我的处境才是最糟糕的。   我所在的这间教室的门早已经被张杰踢坏,任何人都可以从外边进来,而卧无法出去,我被绑得严严实实,连那把匕首也被人搜了去。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今晚,他会来吗?   分从门缝里刮进来,吹动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微响声。   “要是把我绑在院子里该多好啊。”我嘟着嘴抱怨道,这几天实在是受苦了,虽然嘴唇已经不肿了,脸也消肿变帅了。可是每当我想起那个不幸的消息,心里就堵得慌。   我听说,我包里藏着的几瓶酒被搜刮去了,还有烟,也被大家分了。   对于我而言,没有比这个更令人伤心的了。   “唉,把我绑在院子里多好啊。”我一遍又一遍地叹气,“那样说不定我还能够看看星星看看月亮。”   抱怨完了,我透过教室的一角那张破玻璃窗,隐隐约约能够望见星光闪闪的夜空。   突然,一阵风刮了进来,我面前仅有的一支蜡烛熄灭。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适应了一会儿,我才稍微看得见周围的情况,那支熄灭的蜡烛顶端冒出的白色烟雾隐约可见。   又是“嘎吱”一声,门缓缓打开。似乎不是风,因为门板以一种更大的幅度摆动,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黑暗里推搡着。   很快,门被关上,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我也试图看清楚他的模样,但除了一个单薄的黑影以外,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屏住呼吸,困在背后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抓在一起,“谁?”   一根什么东西被塞进我的嘴巴,那双手在把拿东西塞进我嘴巴的时候蹭到了我的脸,冰冷的手,简直就像冰块一样。   “哒。”打火机的火焰在我面前腾起,点燃了我嘴巴上叼着的那根烟。我也借此看清楚面前的那个人。   就是那个青年,那天我在杀报刊亭里那只丧尸的时候,他阻止了我。借口是胃口不好。   我一言不发,像个傻逼一样抽着烟,因为腾不出手来,为了防止烟雾进入自己的眼睛,我微微眯起眼看着他。   只见他帮我重新点燃了那支熄灭的蜡烛。   蜡烛的光芒洒在一般人的脸上,应该是一种黄色。而洒在他的脸上,却让他原本就很白的皮肤变得更白,更冷。   那张脸简直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苍白。   他帮来一凳子坐在我面前,我们俩中间隔着那只蜡烛。   那段时间没人说话,一种令人难以适应的沉默。他看着我把烟抽完,然后帮我把烟头从嘴巴里拿出来,扔到地上,踩灭。他冰冷的手依旧蹭到了我的脸上,冰冷。   他假咳几声,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样?坐着够累的吧?”   我很反感他的笑容,回答道:“还行,比起树上,板凳还是强多了。”   我依旧能够猜测到,这个青年就是杀人凶手?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顾云天。”我说,试着去微笑,但很勉强,“你好。”   他也微笑着点头。   “人是你杀的吧?”我问道。   他不说话,但在我看来,他的眼睛出卖了他。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穿他虚有其表,有一种疯狂隐藏在他身内。   他微笑,他甜蜜的笑容显得纯真无暇,真叫人不寒而栗。“当然,这是上帝的旨意。”   我想,别以为你他妈长得帅就能胡说八道。但我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问道:“上帝的旨意?”   我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我在想那两个操蛋的家伙为什么还不冲进来,难道睡着了?尼玛这可是拿着老子的命做诱饵啊,你们千万不要当儿戏啊!   三天前的那个夜晚,张杰和胡警官破门而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发现我是无辜的,但真正的凶手有是谁?于是我们三人觉得演这么一出戏。   我们在赌,我们相信他找不到下手的目标之后,一定会来找我下手。如此看来,这是赌对了。可是这俩JB东西怎么还不出现?难道要等他杀了我以后再出来?   来不及我想太多,顾云天的脸已经凑到了我眼前,我能够看见他的嘴巴,还有光滑的皮肤。   紧接着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你们试图对抗整个世界,但我可以告诉你,到了最后,总是这个世界赢得胜利。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试图装出一个微笑以掩饰自己的紧张,我所能做的,只是勉强让嘴角往上翘了翘,看到面前这个衣冠楚楚、举止得体,英俊得令人吃惊的男子,我的胃翻动着。   “你只要被这把刀轻轻划一下,你就能变成上帝的使者,你就能脱离凡俗的肉身。上帝派丧尸来让我们人类获得救赎。”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很狰狞,在灯光的闪烁下,他黑色的眼珠里跳动着火焰。   “大哥,你别逗了。”我忍住愤怒,“你怎么不割自己一下,你老割别人干嘛。”   他突然又陷入呆滞,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干笑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很快,他就缓过神来,嘴巴差点亲到我的脸上,说:“我是为了行使上帝的旨意,让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幸存者!’得到救赎。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明白上帝的意图,而自以为能够与世界对抗。”   “更令我愤怒的!”他咬咬牙,“更令我愤怒的就是,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人竟然杀害了那么多上帝制造的完美之躯。”   他闭上眼睛,极其享受的样子,“堪称完美。我不得不佩服上帝的创造力,那一具具纯净美丽的神圣之躯,完美!”   操蛋吧你,要不要给你娶个丧尸做老婆。我在心里骂道。   下一刻他又变了一副表情,站起身来,无比扭曲的脸就贴在我鼻尖上。“不像你们这些人类!你们简直就是上帝最失败的作品,你们骄傲、贪婪、好色、愤怒、贪食、妒忌、懒惰……来吧,接受洗礼。”   他说着就举起匕首,试图插进我的胸口。   “等等!”我求饶,“帅哥,你先等等,我有个问题。”   这是个神经病无疑,这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我在想,这尼玛那两个人怎么还不冲进来,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什么问题?”刀尖停在了我的衣服上。   “那…那几个人是不是被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那个老人?”   “老人?对,我杀的。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们狗咬狗,我也喜欢看着上帝的使者撕咬你们腐朽的肉身。想不到,最后他从楼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不能去咬人了。”   “你想挑拨离间是吧?”   “对,我想让你们互相猜忌,看看你们这些凡人互相残杀。”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围在人群中,面对着丧尸群丝毫不畏惧,隐隐约约中,竟有一种兴奋!   “张杰的营地沦陷,是不是你害的?”   他恍然大悟,“说起这件事,就怪你!要不是你,我就成功了!对了,我记起来了,就是你突然出现。”   “丧尸是你引来的对吧?”   “没错,是我找来的。而且你一定不知道吧?那天是我放哨的,哈哈哈。”   我发现自己找不到问题了,那两个人还没进来,我只好随便找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问问。   “大帅哥,你有女朋友吗?”我发现自己当时很紧张,只能找到这么个问题来搪塞。   “问这个干嘛?!”   “噢!好,那我们不问这个!换一个,帅哥你是什么星座?你喜欢什么颜色?你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这一系列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甩了出去,回应我的只是顾云天那冷冰冰的笑脸。“你去死吧,哦,不是死,是重生!”   “我重生你大爷!”紧要关头,我整个人随着椅子突然往后一栽,两只脚狠狠地踹了出去,顾云天被踢飞了出去。   同时,我也倒地,这一倒,也就爬不起来了。我只能看着顾云天捂着自己独自爬起来,捡起刀朝我走来。我听见他说:“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觉悟吗?”   “来人!!!”我使出最后的力气咆哮一声。   “砰!”一颗子弹从顾云天身后飞了过来,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白色的衬衣一瞬间就被鲜血浸透。   先从胸口,红色迅速向四周蔓延,就像一朵绽放的鲜花。   他脸上凝固的,依旧是甜蜜的笑容,依旧显得纯真无暇,却不再让我不寒而栗。   我看到他的表情,并不是十分不甘,相反的,像是得到了解脱。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进来?”   “要是贸然冲进来,你还有命吗?”   “操,说得轻巧,在里头的是我又不是你!”   “行了行了,你俩别吵了,事情解决了就好。”   “操!没有解决!把老子扶起来先,妈的活活绑了我两天,你俩个王八蛋不给我个交代今天这事没完。”   “小飞你省省吧,你他娘的在我脸上打的那么多拳,现在还肿呢。”   “我浑身都肿你怎么不说!” ☆、第三十五章 吴能的吴,不是无能的无   “我们今晚就走。”我摸了摸自己被绑痛的手腕,惋惜地看着地上那那具尸体,“今晚就走。”   “这…”警官有些为难,“我们东西都还没收拾呢,食物什么都没装车。”   “那就把人全部叫起来,我们必须得走了,耽搁不得。”我说。   当时夜色已经很晚,好在月亮并没有被云层遮掩,我看见操场上被披上一层银色的光。   经过这件事情,无论是我和张杰的关系,还是与胡警官一伙的关系都有所好转,似乎有融为一个整体的趋势。   “怎么了?”   我面色阴沉,这一来已经耽误了几天时间,待得越久,我的心里就越不安。   “算了,今晚走就今晚走!”   于是大伙儿被叫醒来,简单地述说了顾云天的事情,证明了我的清白。那天打我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歉。   我们开始搬东西,货车很大,其中一辆的车厢早就装上了铁架,垫上木板,可以作为床。容下我们所有人没有问题。   而另一辆,用来装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   大家虽然没睡醒,但因为杀人事件已经真相大白,杀人凶手也被我们就地正法了,所以人们长期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放松,所以人都一个劲儿卖力搬东西。   两个小时候,似乎一切都准备就绪。   我们一伙人坐在操场上休息,看着终于完成的工作,整个人也就松懈了下来。想着那个所谓的军队聚集地,在我们心中简直就成了天堂般的处所,令人神往。   我听见他们在聊天,聊的当然是关于那个军队聚集地的事情,其中大多都是质疑的声音。但我从他们脸上,并没有看到质疑的神情,而眼神里有的尽是期盼。   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向往的地方,即使不真实。   嘴上说着不靠谱,但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一年的求生与逃亡,让我们几乎成了一群没有信仰的鬼魂。好不容易出现的希望,一定会死死抓住,不愿放手。   有的人看起来坚强无比,像我师父……   其实走在这条路上,我们都是单薄的人儿。   “小飞,我不想用我妻子和儿子的命来冒险,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靠谱吗?”胡警官在一旁安慰了她妻子几句,走到我身边问道。   “不靠谱。”我十分肯定地说,“但还有其他办法吗?”   胡警官的面色十分难看,谈了几口气便不再说什么。   就算待在这个学校,也只是一时安全罢了,好在镇子偏僻,并没有什么丧尸。一旦有尸群经过,这小学的大门简直不堪一击。   “行了!”我站起身来,“你们先上车,我去开门,顺便看看外头的情况,我招手,你们就把车开出来。”   看着他们陆陆续续上了车,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校门,和传达室放哨的吴能挥了挥手手,走上街头。   此时的大街上漆黑一片,我听见自己脚步声,往四周打探一番,并没发现什么丧尸。   正想对他们挥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异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很臭,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气压增大了。   很快,一阵阵的呻吟从我背后响起。我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有一个坡道,我看不见那边的情况。   “怎么了?”传达室的吴能发现我不对劲,紧张地问道。   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跑上那个坡。往下望去,接着月光,我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不用说,那是丧尸。   由于隔得不远,所以我能够看见它们被月光照得惨败的脸庞。它们浩浩汤汤,就像是从阴曹地府走来的阴兵。   既然是阴兵,我们当然不能与它们抢道,来不及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拔腿就往回跑去,匆忙滚进传达室,把门关上。   “你…”吴能想要问什么,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透过传达室的玻璃,外边的黑影隐约可见。   我身旁的吴能开始瑟瑟发抖,浑身战栗不止,我闻到一股骚臭味从他的裤裆处传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额头和手心开始渗出汉来,而吴能,此时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汗水浸湿了他的整个脑袋。   又是丧尸潮,数量巨大的丧失队伍。似乎就是我们上次我们遇到的那支。   我们此时完全没有办法,它们已经来了。如果只是从校门口经过的话,那倒好,但是它们进学校的话,我们完全没有地方可逃。   整个传达室此时漆黑一片,只听见我们俩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传达室有一扇门是通向街上的,就是我刚才跑进来的那道门,现在外边已经全是丧尸了。   “P~”就在此时,吴能突然放了一个屁。   我十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门外果然有动静了,一只丧尸似乎在用指甲抠门。这些领头的丧尸数量不多,它们大多起到先遣队的作用,而它们后头,才是不计其数的行尸。   我想,这下完了,大家都要被他一个屁害死了。   “喂,小飞。”吴能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似乎与以前不同。   我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的额头上依旧是布满汗珠,但眼神有所不同。   “你记得告诉他们,我叫吴能,吴能的吴,不是无能的无。”他的声音很轻,但嘴巴凑在我耳朵边上,足够让我听清楚他说的每个字。   下一刻,吴能夺门而出。   当然,他仅仅是从传达室跑到校园里,而不是冲大街上去。刚才说了,传达室是有两道门的。   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此时我们几乎已经暴露了。   刚才的抠门声此时变成了拍门声。   “哈~!”我能感觉到门外有一只该死的丧尸把脑袋贴在门上。   我背靠在门上,身子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门在震动。   此时只不过是几只丧尸在拍门,但最多五分钟,真正的丧失队伍就来了,到那时,这门连一分钟也撑不了。   当时我差不多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毕竟面临丧尸潮,我毫无办法,这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对抗的。这种数量、规模,连庞大的军队都不敢与之正面对抗。   也就是在这时,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拍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熟悉的声音。   一种熟悉的音调,一种我很久没有在听到过的声音,一种代表着人类文明的声音悠扬地飘过街头。这种熟悉的感觉,差点让我热泪盈眶。   丧尸也被那声音吸引而去。   我耳朵里充斥着“收购废旧彩电、冰箱……”这种收废品的声音,隐约中还听见吴能的喊声,“吴能的无,不是无能的无,一直都是你们在帮我,我从来没为大家做过什么,我从来都是给你们带来麻烦,但这一次,不会了……”   接下来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明白,吴能的喊声随着收废品的电子声渐渐远去了。丧尸也被吸引而去。很显然,是吴能为大家做了什么,我们因此得救。   两分钟后,真正的丧尸潮才开始从门外通过。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忍不住把眼睛贴在玻璃上,望着街上络绎不绝的丧尸部队。   我在想,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使它们聚集在一块形成了如此巨大的丧尸队伍。它们似乎有跟着同类走的习惯,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在城市里见到丧尸群多过见到单个丧尸的原因。   “砰”的一声,一张脸贴在玻璃上,和我的脸仅仅隔着一层玻璃。   我被吓得全身坚硬。但我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我一动不动地贴在玻璃上,那只丧尸也贴在玻璃上,时而张嘴呻吟几句。   我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它,从而惊动整个尸群。好在当时传达室漆黑一片,它应该看不见吧?   你他妈看够了没有!我在心里大骂道,看够了就上路吧孩子。   我终于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我实在忍不住了,眨了下眼睛。希望它没有发现我,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只丧尸凭空消失在窗前,只剩下几滴血水溅在玻璃边缘。   原来那只丧尸被身后涌上来的尸群踩死了。   这种事情很正常,如此庞大的尸潮,踩死丧尸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尸群中,难免会有写腿脚不方便的,或者是走着走着嘎嘣一声腿就断了的,这很正常。   继而它们身后的丧尸会直接从它们身上踩过去,它们绝对不会去伸手扶起自己的同伴,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那样坐着,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尸潮才完全通过。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车,车上的人也早就吓傻了,要不是我突然出现,估计他们一直会保持着那种傻逼动作。长着嘴巴、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大街。   我感觉自己的腿有点发软,扶着一块铁板说道:“你们看见了吗?吴能的吴不是无能的无。”   “看见了,他从那边爬出围墙,跳到大街上。”有人指着那个方向说道。   “那儿停着一辆脚踏三轮车。”胡警官的儿子说道,“那辆三轮车在那儿停了很久了,他会活着吗?”   会吧,我想。会活着。   我们又等了一个小时,确定尸潮已经远去,两辆大货车才开出希望小学。那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们看见尸潮过后留下的残肢断臂,很多团血肉模糊的烂肉。   火车又从那些残缺的尸首上轧过,只留下一些猩红的碎渣黏在马路上。   “朝那边?”   “上高速,去XX市。”我说,“大概要多久能到?”   “走高速的话,如果一切顺利,只要一上午时间。” ☆、第三十六章 废墟之都   绕了几条道之后,大货车成功驶上了高速公路。好在货车并不是密不透风的,所以我们坐在上边也很舒服,至少不断有风吹进来,气氛也不显得太压抑。   后面那辆装满食物的火车也紧跟着我们。   这个世界已经成了荒原,而我们这群人就像是迷失在沙漠里的探险者。末日以来,我们失望过无数次,所以人们大多养成了一个习惯,即使希望就在前方,我们也不会表现的太开心。因为沙漠里的希望,很可能只是海市蜃楼。   近在咫尺的绿洲总是遥不可及。期望与失望交替循环以令我们变得麻木。   从最开始的:“请大家待在家里,避免出门走动,政府已经积极开展救援工作……”到现在,我们眼睁睁看着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破灭,再也拿不出勇气。   可是激动还是有点,从大家的略显紧张的脸上就能知道,他们很激动。   “这也许只是个谎言。”徐娇看着我说。   我还来不及回答,胡警官就接上了话题,“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不是你们的出现,说不定我已经死在了希望小学,尸潮过处,遍地狼藉。”   “我觉得会是真的。”警官的儿子坐在一章桌子前,双手交叉放在摇摆不定的桌面上,眼睛注视着车外,“这次是真的。”说完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脸。   “不要抱太大希望。”我说,为了防止希望破灭时人们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我干脆挑明了说:“我都没抱什么希望。”   “没事。”张杰拍拍我的肩膀,“不管怎样,这也是我们自己决定要去的,结果如何也与你无关,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我点点头。这样最好。   大约开了一个时辰,我们路过一个服务站。   司机说:“我们在这里停一下,看看有没有汽油。”   “又不够吗?”我皱了皱眉头,万一油不够,那就惨了。   “差不多能到XX市。”   “那我们下车!”我说道,便率先下了车。只能到XX市,那就意味着我们要徒步穿过城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辆车停在服务站前的平地上,我下了车,看见一家便利店,还有一家餐馆。   “张杰,你带点人去厕所看看,要上厕所的跟着他去。”我发号施令道,“王大哥,你去加油站看看有没有油。”我说的王大哥就是那个拿斧头的汉子。   “擦,凭什么叫我去弄油?”   “你长得这么帅,大胡子又这么性感,肌肉也这么有型,你不去难道叫我去?”   他憨憨地摸了摸胡子,点头道:“说的也是。”   弄汽油确实是个苦差事,说不定要吸得你满嘴是油。   安排了任务,我独自走向那家便利店。这几天没杀丧尸有点手痒痒,得找点刺激玩玩。   我推开门,便利店里的光线还算充足,只是有些货架遮挡了阳光在地上留下一片阴影。   地上扔满了废纸和废弃包装袋,收银台地下洒满了钱和硬币。   我朝着里头吹了个口哨,用脚蹬地道:“查水表!”   几秒钟后,我听见里头传来窸窣的声响,提着刀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踩在布满灰尘的瓷地板上。   说实话,左手几乎残废的我不擅长这种工作,我只适合在野外或是宽敞的地方做任务。在这里面,万一有什么突然情况,比如丧尸突然扑出来,我的脚也伸展不开,手上提着砍刀,很是吃力。   刚想到这,一只丧尸就出现在我脚下。   “哈~哈~!”它把那双鸡爪一样的手朝我伸来,好在脸上没有什么触目惊心的伤口,只是惨白,颌骨比较突出,眼窝深陷并且漆黑。   而它的下身,两只腿上的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骨头。只是腿骨上挂着些碎布。它靠着墙,身下的地板上一滩漆黑的东西早已经干涸,看起来简直比屎还要恶心。   我一刀甩过去,它就倒在地上,还试图爬动,我哪里会让它得逞,一脚踩住它的头颅。   “小样儿,你很能爬是吧?”说完就把它脑袋砍出个裂口,脓液溅到墙上,像鼻涕一样的液体。   再补上一刀,它便不再动弹了。   砍完这只丧尸,我感觉还是没能尽兴,正想再找找,突然一个黑影蹿出来,我想一脚踢过去,结果踢到了货架上,还来不及喊疼就被一只丧尸顶到了墙上。   我习惯性得用手肘盯着它脖子和脑袋的交界处,让它无法咬到我。但我能看到它恶心的嘴唇,还有牙齿,还能闻到臭味。让人难以忍受。   抬起膝盖猛地一顶,它退了出去,但双手还是死死抓住我的衣服不放。   把它推出去后,它在想咬过来需要一点时间间隔,我利用这个间隙,随手把刀扔到地上,飞快地拔出匕首,在它嘴巴亲到我脸上之前,一刀从它的下巴插了进去。   两只丧尸干掉之后,我把砍刀收了起来,干脆用起了匕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整个便利店里也没什么东西,但卫生巾、洗发水、洗衣粉、牙膏啊、牙刷呀什么的都还是有很多。   我发现还有一个隔间,一道玻璃门隔开了。但玻璃门被从里边锁上了,我进不去。   只好把眼睛贴到门上,朝门里打探。   那是个小仓库一样的,和便利店是由有机玻璃隔开的。我看见里头的墙上被人胡乱用粉笔画着画,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字。   一具尸体倒在一张椅子前,还有一个小男孩,不,是只小男孩丧尸坐在墙角,闭着眼睛。   我还看见一个小窗口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瓶开了盖的酒。   我经不住诱惑,走向那个小窗口,把手往里伸去。   快要摸到那个瓶子的时候我听见一声无比凄厉的吼声,那个小男孩竟然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向我冲来。   “操!”我赶紧抓起瓶子,试图抓出来。   谁知窗口太小,瓶子竖着压根出不来,我差点吓出一声冷汗。还好我机智,赶紧把瓶子横起来,迅速收手。可是里头的酒被倒得差不多了。   我也太他妈机智了,我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瓶子,听着那只丧尸在窗口处朝我吼叫,“还好剩了一口。”   喝了一口,我又连吐了几口,太恶心了,又把瓶子扔进进去,才缓缓走出便利店。   几个女的早就等在便利店门口了,徐娇把我浑身上下看了一眼,问道:“好了吗?”   我点点头,“里头还剩一只被困住的,让它叫会儿,你们不要怕。”   “哦!”说完她们就兴高采烈地冲进去了。   “小飞,没有油怎么办?一滴都没有!”王大汉焦急地问道,“我们的油不是够去XX市吗?”   我反问道:“到了XX市怎么办?我们徒步穿越城市?”   “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张杰问道。   “有。”我说,“绕路走至少得多花二十天,而且很不安全。XX市附近的城镇很多,绕道也很不安全。”   “那再去前面那个服务站看看,前边再过一个服务站就到XX市了,如果没有油,我们也只能徒步了。”   “那我们赶紧的。”希望上天保佑。   ……   又开了半个时辰,我们来到另一个服务站,再往前,就到XX市了。   这个服务站安静得厉害,便利店门口的墙上都是黑漆漆的,那儿起过火,所以我们就不必要再去搜查便利店了,估计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王大汉果然不负众望,提了半桶油回来,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们不需要徒步穿越XX市了。   “大家在这里休息,吃完中饭,我们就要去XX市了!”我宣布道,“过了XX市。地势就很平坦了,不再有那么多山。我们赶路也容易多了,而我们的目的地,就在XX市那头!”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不是一种单纯的高兴,而是很复杂的一种表情,似乎有万般情绪。想哭又想笑的模样,让人的脸变得十分扭曲。   大家虽然昨晚没睡好,但饭量不小,干劲也十足。   可是每个人都明白,进入城市,一切都不会又想象中那么简单。会有人死在那里,我们都知道,会有人死在那里,路上不会太平,但那个人会是谁呢?是你?是他?还是我?谁都不知道。   吃完了饭,我们又休息了半个钟头,给车加上油,正式准备进城。   路口的指示牌告诉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少公里。   数字在不断减少。   很快便看到指示牌上标注着:XX市城区,1km。   “大家准备好武器,随时做好应急准备。如果不小心分散,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城市,在城外的XX地点集合。”我说。   “小飞,你别吓唬大家了,这都坐在车上,怎么会分散,尽吓唬人!”徐娇抱怨道。   路过收费站的时候,还还是堵着很多辆汽车,但有一条通道是被围起来的,一辆警车挡着。   我们直接撞开了警车,再撞飞拦车杆,扬长而去。   车后扬起阵阵灰尘,远方的建筑宣布我们正式进入了城区,进入了这座废墟之都。   马路上一只丧尸坐在那儿,不,应该是黏在那儿,它的双腿早就被车轧成了渣,黏在马路上。   它看着我们,脑袋上光秃秃的,只有几撮稀疏的毛发。我们的大货车直接从它身上压过,血液高高溅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器官飞了老远。 ☆、第三十七章 废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相信面前这荒芜的废土曾经是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地区——城市。   我们沿着布满裂痕和坑洞的水泥马路,从城外,一路蜿蜒驶向城市中心去,穿过这座城市。   车程十分崎岖,道路上散漫了废弃物,停满了废旧汽车,我们绕过去,足以震得人们的骨头咔咔响。   这原本繁华的城市,如今沿途景象荒凉。   路边散落的东西无情地提醒着它的存在:焚毁的私家车残骸、锈蚀的倾覆的军车,还有一辆现在房屋中被撞得粉身碎骨的日产的吉普车。   写字楼的玻璃碎裂,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空洞。一块招牌从门口倾斜下来,被几根电线挂在半空中。   很快我们便看见了丧尸的影子,它们散布在道路四周,被货车的轰鸣声惊动,缓缓围拢过来。城市里的丧尸大多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骨瘦如柴,面色惨白,身上的伤口血淋淋地流着脓。   它们十分饥饿。一只关在玻璃门里的丧尸发现了我们,它开始用自己的脑袋疯狂地撞击着钢化玻璃,嘴巴长得老大。很快它脸上有些发黑的伤口就被撞开,流出脓液来,鼻子和嘴巴里呛出一些恶心的液体射在玻璃上。   开车的大汉用手指了指那些行尸走肉。“有时候死掉的那些更幸运一些。”他说。   “我小时候常常路过这儿,前往XX市。”他嘴里喃喃说,“过去这儿商店宾馆林立,遍地食肆和霓虹灯。我外婆在郊区有一套老房子。”   城市已经变成一座巨大的废墟。那些尚未被摧毁的屋宇赤条条地竖立在那儿,丧尸在其中穿梭。有一条河横穿这座城市,城市上方是灰蒙蒙的尘雾,河那边,我能够看见无数小黑点,那些丧尸在大街小巷横行。   “不要停车。”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面前三只丧尸挡住了货车的去路,“冲过去。”我说着,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我当时坐在副驾驶座上,他们让我来指路。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脑袋,响声消失后不久我才缓缓睁开眼睛,车身颠簸几下,那几只丧尸已经不见了踪影,挡风玻璃上被溅着零零散散的血星子。   “能冲就冲过去,实在冲不过去了我们就绕道。”我说道,“希望上天保佑,不要遇到丧尸群拦路。   我们这种大型的货车面对十来只丧尸是能够冲过去的,虽然很危险,但至少能冲过去。但再多一点,我们就没法前进了。   “前面左转!”前面一辆大巴士横挡在路中央,我们不得不绕开。   车里的人此时都汗涔涔的,每个人都不敢太用力去呼吸。   “前面过不去!”   “糟糕!!”   就在前边不远处,一辆破烂的小轿车停在那儿。   “冲过去!”我说道。   又是一声巨响,我看见又块什么东西飞了起来,撞在了玻璃上。锋利的铁条把玻璃砸出一个洞来,留在了玻璃上。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车速和撞击力还不足以让那根钢条穿透玻璃。如果穿透了玻璃,会直接射入我胸口。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在心里骂道:“草拟大爷的!”   “要是让后面那辆车来给我们开路就好了,那车上只有一个司机。”有人说道。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张杰说,“两辆车都得平安出去,没有食物,我们照样活不成。”   陆陆续续有丧尸被车头撞飞出去,还有一尸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城市里的空气简直差到了极点,瘟疫肆虐。   “还有多远?”徐娇紧张地拉了拉我的衣角,问道:“还要多久?”   “不知道。”我说着从自己衬衣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叼上,点燃,猛吸了一口,再把烟缓缓吐出来,“看着吧。”   我看着开车的大喊紧张的样子,又赶忙掏出一根烟来,放到他嘴巴里,为他点燃:“别怕,来,抽根烟压压惊先。”   他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低落,滴在他的大腿上。   很快,我们和一支数量在三十只左右的丧尸队伍擦身而过。它们撞到车身上,被刮飞了出去,有的摔在地上还没能爬起来,便被后头紧跟着的另一辆货车轧成碎肉。   被车轮压过,它们简直成了肉渣,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还有破布。   “完了!”大汉惨叫一声,一脚踩下了刹车,前方同样有一辆大货车横停在路口,这一次无法冲过去了,我们也无法绕道。   “怎么办?”车里开始乱了起来。   我把头探出车窗,在两辆车背后,无数丧尸如潮水涌来。   “我去看看!”我说着便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才在久违的城市柏油路上,带给我的却不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危机感令人窒息。   这千钧一发之际,我选择跳下去,像吴能为大家所做的一样,如果非要有个人牺牲,那就让我来吧。   一到马路上,一股恶臭更加浓烈了,空气中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恶心成分,太臭了。我一边捂住嘴巴,一面冲向那辆货车。   背后有人叫我,但我一句都没听清。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那辆货车恰巧横在中央,不仅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连绕道的路都给它挡了。   我飞快地冲了上去,一只迎面而来的丧尸被我一刀削断了脖子。   到了火车下,我跳上去,一拉车门。竟然开了!在车里,钥匙都没拔出来,说不定是灾难发生时,驾驶员走得太匆忙。   我转动钥匙,试图发动货车。   我闭上眼睛,听见轰鸣声,汽车引擎声随后又熄灭。   “快点!”我再一次转动钥匙,脸上油腻腻的全是汗水。   再一次听见了轰鸣声,车身开始震动,“成功了!”   我把车移开之后,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两辆车驶了过去。   我气喘吁吁地跳下车,躲开几只围上来的丧尸,拔腿便向货车追去。   “小飞!”车上有人在朝我喊话。   当时我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背后全是丧尸。   那家伙,简直把我吓尿了。背后全是些丧尸,车速又迟迟不减,我无法追上去。我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跑。   “尼玛!!”我咆哮道:“能不能开慢点!”   ……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在城外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当时我正在货车尾部挂着。   “小飞?没事吧?”   我跳下车,脱下全是汗水的衣服,擦了一把脸,“你来试试。”   “行了,接下来去哪?”   我把地图掏出来,摆在草地上。用手在地图上比划几下,露出苦涩的笑容,“接下来…还用说吗?”   我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我已经把他们带了过来,穿过了城市,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   “那是一个谎言。”徐娇的话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今晚在车里休息。”我说,“明天早上再走,说不定上午就能到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把几瓶酒分着,每个人都喝了点。   刘成缠着徐娇,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那个斧头大汉坐在我身旁,他身上汗涔涔的,而且还有一股狐臭。   “小飞,今天多亏了你。”他说。   太阳又下山了,黑夜即将来临。不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个安全的避难所,我又该何去何从?是和他们一起寄居在军队的庇护之下,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是把他们送到那儿之后,独自离开?   我似乎不太明确自己此行的目的。   “哈哈,不知道那个地方会有什么,要是有酒喝就好了。”有人在聊天。   “你想的美吧。”   “说不定还能遇到…遇到自己失散的亲人和朋友呢?”   “这个也许真会有,末日发生以后,大家四处逃散,死的死逃的逃。说不定真的能在那儿遇到某个老朋友呢。”   如果遇到老朋友,该怎样打招呼。   就比如我,如果遇到了以前学校里的某个老同学,我们被一队军人护送,在街头,突然遇到了他,他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又会怎样对我打招呼?   “嘿,飞哥。”“飞哥!好久不见!”……这似乎太过官方。   “喂,同学,你还记得我么?”我会这样说吗?似乎不会,我得想想自己以前说话的语气。   “喂!那个小子!”我会指着他,“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你给我过来。”   然后他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抽烟的还会给我递上一支烟,站在我身边点头哈腰。   想到这种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也许我还会遇上仇人。说起仇人,黄刚已经死了,仔细想想,自己没有什么仇人。但有个人我不会忘记,在SY市的时候,我永远记得。我们站在中心医院对面的天台上,那个男人用枪指着我。   他的那种眼神和鄙视的表情历历在目。仿佛自己就是主宰世界的神,我就是他脚下的一只蚂蚁,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像他看见了茅坑里的一坨屎一样。   而那种眼神,几乎伴随着我的成长。一个孤儿,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他人的冷眼下生活的。那个男人又让我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该死的军官。   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道疤。 ☆、第三十八章 军队聚集地   天一亮,我就偷偷摸摸地下了车,在草地上上坐下。   我刚下车,就看见草地上坐着一个人影,她也看见了我,问道:“怎么,起的这么早?”   “睡不着。“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车子里一股浓烈的汗臭味令人难以呼吸,尤其是睡在我旁边的那个大汉,一身狐臭。臭就算了,他一个劲儿把我往地上挤,鬼才睡得着。   我本想坐到徐娇身边,但看见草地上有露水,只得作罢,站在她前面。她手上拿着一面镜子,在梳头发。   “又不是去相亲你梳头发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马上就要去那儿了,这样脏兮兮的可不行,指不定会被当成丧尸打了。”她笑嘻嘻地说。   我想了想,说的也是,我这胡子拉喳的,几天没洗脸了黑不溜秋的样子,走出去还能见人不。衣服上也布满血迹,真有可能被当成丧尸一枪爆了个头。   “早知道我就得弄件像样点的衣服。”我生怕那个军队聚集地有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规矩。   “小飞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呢。”她问道,一双眼睛盯着镜子。   这几天下来,我也渐渐学会了与人交往,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是师父神经紧张了。况且我和他们也没什么仇,何必整天苦着个脸。   “我啊...”我想了想,“我是学生。”   听见我这么说,她突然扔下镜子、梳子,打量起我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什么?我不像?”   “不是,其实我也是学生,我读的是职校。那天能够活下来还是因为我姐姐生病了,我在家陪她。照理来说,你们那会儿补课吧?”   我闭着眼睛,思索着灾难发生那天,似乎是个夏天,正值暑假。“补课,现在的狗屁学校哪个不补课的?”   “说实话,能从学校里逃出来的真的很难,人太多了。而且...而且亲眼看着自己的同学和老师在自己身边倒下,很少有人受得了的。”   我想,都那种时候了还有谁去管受得了受不了的,难不成一头磕死在墙上?害怕起来谁都想着往外跑,同学倒下?估计很少有人在意。   “运气好,多亏了一群好哥们。”我说。   徐娇一时口快:“那他们呢?”说完后便察觉到我脸色的变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羞愧地底下了脑袋。   “对不起。”   我没有再回应她了,能和她这个多嘴婆聊这么久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转身上了车,把他们叫醒。   在进过那个睡得像猪一样的大汉时,我故意用手指在他脖子上扣了一把,给人的感觉就像被咬一样,把他吓了个半死。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还没吃早饭呢,你想饿死我们呀?”刘成不满地说道,突然发现徐娇不在车内,惊呼道:“呀!我的娇娇呢?”   我捂着嘴指了指车外。估计这早餐是省了,太恶心了,还娇娇,听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有吃早餐的胃口了,都巴不得快点达到目的地。   于是我们的两辆大货车继续前行,我们一伙人在车上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但大多都是没有什么胃口。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一个路口,我喝令停下车。   “先派几个人陪我去前边看看情况,到时候再回来接大家。”我说。这个军事聚集地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前边有没有丧尸,不能冒然过去。   “我要去我要去!”徐娇第一个举手。   张杰和刘成同时斜了她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去干嘛?”   “张杰和胡警官,就我们三个人去吧。”我说,“其他人都在车里等着。”   “凭什么要我们在车里等着呀。”徐娇不服。   “小娇,你就消停会吧,他们可不是去玩的,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干嘛。”   当她和她姐争论的时候,我和张杰、胡警官三人早就下了车。走出老远后,才听见徐娇在车上传来的惊呼:“他们人呢???”   张杰警惕地查看四周,试图找出一些有关军队的蛛丝马迹,但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小飞,你觉得这事儿会是真的吗?”   “有车轮印。”胡警官指着地上,我们所在的是一条泥路,几条十分明显的车轮印清晰可见。   “说不定是军队的车辆来往留下的。”张杰紧缩的眉头也微微松懈,“可是这附近怎么没看到什么指示牌啥的?”   “车轮印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我说着走向路边的草丛,拔掉藤蔓和杂草,一块有LED闪光灯的指示牌立在那儿。“指示牌的话,我想这就是了。”   指示牌上的灯此时已经不亮了,上边写着“紧急避难”四个大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前方一千米。   于是我们加快脚步向前进发,事到如今,我们也别无他法。   张杰说他来这个地方的原因是希望自己还会有亲人活下来,还且十分有可能就在着避难营里。而胡警官说他希望自己的老婆孩子活下去,这个避难营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很快,我们的希望便被一泼冷水扑灭。我们来到了一个广场般的地方。   很多红白相间的铁制警戒栏和木桩围住那块平地,还有些铁栅栏。而望向里边,全是一些军绿色的帐篷。   看到那一幕,我们以为一切都是真的。但反应过来也不过只花了五秒的时间,远远望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一些废旧的卡车、吉普车、坦克丢弃在那儿。   我们飞奔过去,穿过废旧的车辆,遗落的坦克残骸。推开警戒栏,冲了进去。   军绿色的帐篷一望无际,还有一些煮饭做菜的器具也摆放整齐,地上有很多绿色的大铁皮箱,里头空无一物。   “人呢?”   偶尔能在地上看见一颗弹壳,但现场似乎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交战,说不定只是对天鸣枪留下的弹壳。   也没有遭受丧尸侵袭的痕迹,血迹都不曾见到。   帐篷里也整整齐齐,一切井然有序。   “妈的!人呢?”胡警官也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小飞,这怎么回事?”张杰也惊讶地问我,疑惑不解地看着我,试图在我脸上找出一个答案。可我的脸上哪里会有答案,有的只是吃惊。   “不知道。”我说,“好像是走了,做饭的锅已经布满了灰尘。走了很久了,照这个情况来看,是有计划地撤离,似乎一切进行得井然有序,不是紧急撤离。”   “他们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们去哪了我怎么知道?”我说,“没有遗留枪械、弹药。除了这些帐篷和一些不需要用的器具,其他的东西他们都带走了,还有外边的坦克残骸,说明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丢弃了。”   说着我便端起地上一个大铁皮箱上摆放的罐头,里面没有吃完的东西早已经变成了恶心的残渣。我能够联想到,当时有个士兵正在用餐,听到长官鸣枪声,集合。宣布撤离。   长官也许是这样说的:“把能扔的都扔掉,不能扔的装车,半个小时后撤离!”   我只能联想这么多,至于去哪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能够猜测出来,“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你说什么?!”胡警官突然怒吼一声,把我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揪住我的衣领。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的肌肉阵阵抽搐。   “我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他咆哮道。   张杰赶紧冲上前来,把胡警官拉到一旁,“小飞也没有办法,你说你对他发气干嘛?他们走了,这不是还留了个地儿吗?我们把人接过来就行了。”   “不行。”我冷声说道,“这儿没有了军队,就没有用处了。你们才那么点人,没有武器,如果遇到小规模丧尸还好对付,可是遇到大规模的,它们很轻松就能冲破护栏,到时候你们逃都没地方逃。”   我叹了口气,“这儿地势平坦,很显眼,对于一支庞大的军队来说,这是个好地方,尸群来了也能够对抗。可是如果你们住进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那怎么办??”   “没办法,先回去再说。”   ......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是垂头丧气的,一开始的希望完全落空,虽然原本拥有的希望就很渺小,但对我们而言,尤其是对胡警官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对不起。”他说,“刚才情绪有点失控,你知道的,我...我真的抱着很大的希望,当你们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我有多高兴了。对不起。我只希望自己老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   我也不是麻木不仁,我理解他,尤其是一个末日中的男人。像我这样的,自个儿一个人要死要活无所谓,毫无压力可言。可是胡警官不同,他还有老婆孩子,他是带着自己的家庭在末日中顽强求生,可以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   “没事。”我说,“总会有办法的。”   远远就看见了我们停放在路口的货车,但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等等!”我拉住他们俩,躲进一旁的草丛,“不觉得安静得不同寻常吗?”   照理来说,这个时候徐娇应该已经大声朝我们呼喊询问情况了,此时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他们不至于不出来迎接啊。还有徐娇那个性子,不可能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不对劲。”我朝着货车四周打量一番,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见。   “怎么办?过不过去?”张杰问道。   “等等,先看看。”我警惕地注视着货车周围,一定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九章 土匪军   “这下真是逗了个逼了。”我咒骂道,用手锤了锤地,自己完全陷入了两面为难的境地。该不该出去?   “我老婆孩子还在那儿。”胡警官紧张地喊道,手抓住一把草。   “我过去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也好留几个人救我。”我说着便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粘上的草,大摇大摆地朝货车走去,想必自己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来到卡车处,我往车里面打探一番,空无一人,大家的东西依旧摆放整齐。   “有人吗?”我喊了一句,心想,就算是去上厕所了也不可能全去了呀,就算真是集体蹲坑,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嘛。   说着我便朝着车后走去。   紧接着我便愣在了原地,在车后面,他们一群人果真在那儿,一个不少。一个个全不说话,蹲在草地上,手背在身后。   他们朝我使眼色,我心想要遭,正想拔腿就跑。但又回头想想,对方必定早有准备,我竟然已经出现了,他们也不会轻易让我跑掉。   为了防止挨枪子儿,我很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双手抱头,一屁股蹲了下去。   “小飞!”徐娇使劲朝我眨眼睛,示意我快跑。   我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十分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大家好。”   果然,一片的树林里,和草丛中很快便钻出一个人来,清一色的军装和步枪。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背着手走在后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他们的军装虽然十分邋遢,也不整洁,但就是军装没错。   “敢问是何方好汉?”刘成问道。   “闭嘴!”那些军人中的一个呵斥道,凶神恶煞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并不真实,就像是装出来的。   谁知刘成不但不闭嘴,挣扎几下,继续问道:“至少要让我知道自己栽在谁手上了吧?”   原来他们几个人的手全被捆住了。   那个军官走上前来,打了个哈欠,望了刘成一眼,懒散无力地问道:“想吃枪子儿吗?”   这下把刘成给吓住了,不敢多言半句。   很快那军官又向我走来,看着他那毫无精神的样子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只见他缓缓走到我身前,伸了个懒腰,用手拍了拍嘴巴打着哈哈,说:“你小子很自觉嘛。”   我嘿嘿一笑,低头不语。末日里,脾气坏可不好使,你给别人坏脸色,别人必然以跟恶劣的态度来对待你,指不定就是一枪了结了。   被师父磨砺了那么久之后,我的坏脾气收敛了一点。   “快说,还有两个人呢?”他又打了个哈欠,仿佛几个月没睡过觉了一般,“我可不想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说什么?什么两个人?”我果断装傻。   那个男人把脸贴过来,瞪着我。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散发着一股酒味和烟草味,看起来整个人没精神,但那双眼睛却不浑浊,明亮得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傻笑道:“我...你能不能说明白的,什么两个人?”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指了指我,“你起来。”   于是我站起来,两人对视一番。   我刚起身,一把擦得铿亮的手枪已经对准了我的额头。   “他们早就说了,你们还有三个人,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两个人呢?”他问,“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他们死了。”   还没等那个军官反应,胡警官的老婆和儿子先大喊起来。说一些好好地怎么就死了之内的话题,尤其是他老婆,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很好。”男人点点头,重新把我按到地上,派人把我的手捆住。“就算你很聪明,也不能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他说,说完便叫人把胡警官的老婆孩子抓了去。   我听见他在数数。   “我数三声。”他在车那边喊道。   “一。”   “二。”   “三。”   “住手!”果不其然,很快便响起了胡警官的声音。我绝望地低下了脑袋。   不一会儿,胡警官和张杰两人就给带了回来,给绑上。   那长官的眼睛扫过我们,顶在我的身上,又抬头望了望天空,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转身走了,消失在树林里。   大概五分钟之后,开来一辆军用卡车,把我们一伙人全部扔到了卡车上,卡车朝一个位置的地方开去。   我看见我们的那两辆货车也被发动,紧跟在我们后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了那个刘成一眼,问道。   他说:“不知道啊!我们就在那儿休息,等你们回来,突然就蹿出一群拿枪的,全被逮住了。”   “他们没说要干什么?”   “没说,什么都没说,全给绑上了扔地上。就问我们还有没有同伙...”   “你怎么说?是谁泄了密?”   “我也觉得奇怪,我们谁都没说。”大汉焦急地说,“我就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那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还有同伙??”张杰觉得纳闷。   “这也真是奇了个怪了。”刘成说,“那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就扫视了人群一眼,总是盯着我们的眼睛看。”   “对!他就看眼睛。”大汉抢着说,“看我他就对我说:‘你说谎。’鬼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是你们的眼神告诉他的。”我说,“就算一个人的眼神没有问题,这么多人中总有眼神不对劲的,一旦被他发现,那就可以断定你们在说谎了。”   “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很正常。”我解释道,“不但眼神可以鉴定出一个人是否说谎,人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以透露出不同的讯息。本拉登把左腿搁右腿上和把右腿搁左腿上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是什么人?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去了就知道。”我叹了口气说,毕竟现在没有一点办法。   在我为他们解释的时候,站在卡车上的一个持枪军人用颇为赏识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很满意。   紧接着,我悄悄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斧头大汉,小声说道:“喂,大哥,你去骂他。”我朝着那个站在卡车上看守我们的士兵努努嘴。   “骂他干嘛?”大汉不解地问道。   “激怒他,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套出些什么话来。”我说。   “万一他一枪毙了我咋办?”   “不会,我有把握。”   大汉沉思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你为什么不骂?叫我骂?你当我傻吗?”   我暗自汗颜,这大汉还真有点傻,头脑十分简单的那一种,不过浑身蛮力。   “你长得这么潇洒,肌肉这么发达,胡子有那么性感?你不骂难道叫我骂?”   他憨憨一笑,一口答应,“成!”   这时,我们的谈话被那个士兵发觉了,他指着我们呵斥道:“喂!不要窃窃私语!!”   憨大汉见机会来了,张嘴就骂:“管你屌事?”   “你说什么?!”   “你说你是个傻逼!瞧你那逼样,哈哈哈...”大汉骂着还朝我看了一眼,问道:“是啵?看他那傻样。”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深深地低下了脑袋,含糊地回了句,“是...是...”心想,憨大汉惨咯。   果然,那士兵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一脚踹在憨大汉胸口,把他踹翻在地。   “喂!你干嘛?!”“怎么能打人呢!”其他人试图制止。   那士兵又一枪托砸在憨大汉脸上,骂了句什么,这才罢休。   憨大汉也被打急眼了,嘴里仍是骂个不停。过了半响,耸耸肩膀把鼻血擦了去,小声问我:“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呃...”我一时语塞。   “你说啊,别告诉我我这顿打白挨了。”   你这顿打是当真白挨了,我想。但嘴上却不这么说:“我发现了一点,这家伙下手挺狠的。”说完便看了看他那两行流到了嘴巴里的鼻血。   “然后呢?”他又耸耸肩,把鼻血擦在肩膀上。“还有什么?”   “然后...然后就是,他们如果要杀我们,早就杀了,不会把我们带回去。所以暂时看来,我们不会死,他们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一定另有目的。”我这样说,也不是纯属胡吹,也是有一定根据的。   “好家伙,不杀我们就好。”憨大汉说着又向我投来仰慕的眼神,“想不到你小子年纪不大,倒挺有头脑的。”   “喂!你们俩不要说话!!”士兵又呵斥道。   是你太单纯,我在心里嘀咕道。说实话,像憨大汉这种人,虽然有蛮力,但也是很难在末日里活下去的,要不是没有张杰,估计他早死了。   “他在说我们呢,还要骂不?”   “别...别骂了......”再骂估计真要出人命了。   我看着路旁的树木飞快地消失到后方,一群人坐在车里,由于双手被捆,倒做一团。   看守的士兵似乎是站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下,抽着烟。   不知道这群人是好是坏,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企图?他们是在为政府做事吗?   “为,那个兄弟。”我朝着士兵喊话,“你们是部队的吗?”   “不是。”他矢口否认。   “不会啊,你们不是穿着军装吗?”   “说了不是就不是!穿着军装就是军人?那我穿着内裤是不是超人??”   我暗自汗颜,穿着内裤这个比方似乎有点勉强,接着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人做事?”   他呵呵一笑,“我们是土匪。为什么人做事?为自己。”   见他还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不禁多问了几句。“我们这是要去哪?去干吗?”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去了就知道!” ☆、第四十章 烈士公园   既然不知道自己去哪,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我何必再警惕,索性闭上眼睛打会盹。到了自然到了,急也没用,如果他们要我们死,我们也别想活。再厉害,也没有子弹快。   这样想想,也就看开了。   ......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卡车停下了,我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座烈士公园,被铁栅栏围得严严实实,仅有一扇大门进入,我们是在门口下了车。卡车和我们的货车被开走了。   “都下来!”门口时几个接应的士兵。   我听见他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收货怎么样?”   “哈哈,一大货车的罐头。”   “咦,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头儿说的,把他们带回来。”   ......   我们一行人被他们推搡着进入了烈士公园,看来这个公园就是这群人的营地了。   看见不少墓碑,有的墓碑下还有几个士兵在玩扑克牌。有几个士兵披着军服,敞露胸口,坐在一辆废弃坦克的阴影里聊天。   “人不少啊。”胡警官小声嘀咕道。   他们的人确实不少,估摸着有百来人,武器似乎多得没地方放,弹药箱胡乱堆放。   “喂,小子。”刚才那个看守的士兵用肩膀碰了碰我,问道:“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我说的很轻松,就像自己是来旅游的一样。   “枪支弹药很多是吧?”他似乎发现了我所关注的事情,笑了笑:“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武器,子弹多得没地方放。但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我们这么多人每人一张嘴可是都要吃东西的。”   他说的没错,在末日中,武器当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食物。毕竟填饱了肚子才能打仗。   “我们那些东西可够你们吃一阵子了吧?”我问道,试图打探清楚他们的人数。   “还行,省点能够吃三个星期左右吧。”他说。   我大致算了算,那些食物才够他们吃几个星期,而且还要省点,估摸着人数在一百左右。   “不用算了。”我们的面前突然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那个军官,他看了我一眼,说:“上星期牺牲了三个,现在一共八十三人。”   “头儿。”几个士兵纷纷打招呼。   军官扫视了我们一眼,说:“把他们都解开吧。”   “这...他们人不少啊。”士兵面露难色。   “解开解开。”军官有些不耐烦了,打着哈欠道,“在这里他们还能闹出啥事来不成?”   几个士兵这才把我们解开,军官又把他们全部支开,此时只剩下那个军官,领着我们。也没收走我们的武器,张杰和胡警官的手枪竟然都还留在身上。   这个马大哈也太不小心了吧?我想。就真不怕我们闹出些事来?   “啊~秋!”身边的军官突然把头转过头,刚想说什么,却打了一个喷嚏。   有什么东西溅在我的手臂上,我用手摸了摸,滑溜溜的。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道歉,丝毫没有长官的架子,接着说:“我刚想告诉你呢,劝你们别打什么主意。”   “哦?”我疑惑不解地反问道。   “这群士兵,现在是把我当做头儿,可是一旦你们把我杀了或是把我逮住做人质,我就不再使他们的头儿了。”   我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这个头儿只是暂时的,只要一死,我的尸体也会被胡乱丢弃在烈士公园后面的乱葬岗,到时候,自然有人会顶替我的位置。”他说,“懂了?”   我点点头。他现在市头儿,说明自己的威望还在,但现在是末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哪天就哗变了。   末日有末日的生存法则。   我说:“不过目前看来,你这个头儿的位置还是很稳定的。”   “在这里,我不会再用那些狗屁军令去压他们,所以没人不服。”他懒洋洋地抓了抓头发。   “我不想再绕弯子,你把我们带过来到底想干嘛?”胡警官气急败坏地问道。   “哟,还有个警察呀。”那个军官笑道:“看来你们这伙人还真不简单。”   他说完后现场便陷入了沉默。那段时间我们一言不发,很快便来到一栋房子前。   军官也不再说什么,带我们走了进去。一进大厅,就看见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盘子,里头盛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食物。军用罐头里的食物,还有一些煮熟的野菜。   “坐吧。”军官招呼道,朝一个大厨模样的人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那几人便提着几个铁皮桶出去了,我瞥见那桶子里装的食物就像猪食一样恶心,估计是出去给大家发放食物去了。   我们又一声不吭地坐到桌子上,勉强吃了些食物。   饭后,那个军官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己抽上一根,继而把整个烟盒扔到桌子上,示意我们抽。   “行吧,说说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说的是?”张杰问道。   “你们仨今天早上在哪?”   “你说的是那个军事集中营?”   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个地方只有军方的人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我有一张地图。一个外国人给我的。”我说,这个时候,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听见地图的事,我本以为他会很在乎,谁知道他吐出一口烟来,摇了摇手,“随便啦。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告诉你们,那里的人三个月前全走了,不对,也不是全走,大部队是全走了。”   “你们是?”   “我们是土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他晃了晃脚,我这才发现,他的脚上竟然极不雅观地夹着一双人字拖,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样子。   我问:“这么说,你们以前在那儿待过?”   “待过,从末日发生起一直窝在那里,也不让我们去救人,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些逼样。”他说,“说原地待命,等待上头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我们每天就吃一些恶心的劣质罐头,而那些长官,妈的!整天待在帐篷里吃香的喝辣的玩女人。”   “我们也有家人。”   我听着他说,并没有试图打断他。但很快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了,怎么不说了,抬头一看,那家伙已经闭上眼睛打呼噜了。   我假咳一声。他还是没有醒过来,没有办法,我只得从盘子里捡起一块东西,丢到他脸上。   他身子弹了一下,问道:“我说到哪了?”   “你说到你们也有家人那一段。”徐娇提示道。   “对!我们也有家人,看着世界陷入混乱,我们却一直待在那个狗屁地方等待命令,听说是保护一些重要人物。”他继续讲述,“直到三个月前,接到命令,说要离开。”   “有没有说去哪?”我问他。   “没说,就让我们收拾东西,能带的都带上不能带的都扔掉。”   “可是你现在怎么在这里?部队呢?”   “我们这伙人原本有两百人,负责在后方运送辎重,一些大炮、枪械啥的。路上遭遇尸群,我们损失了近百来个人。剩下的带着武器逃到这里。”他说,“索性也就在这里待下了。”   “在那些人手下做牛做马还不如自己在这里称王称霸,多自在。我们去了躺城市,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好救回来。发现已经太晚了,没人活下来。”   “你们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见的一队幸存者了,而且人数还不少。”他说。   “所以你就要劫了我们吗?看来你们预谋已久,蹲了几个月,终于逮着人了。”憨大汉气呼呼地说道。   “哈哈哈。”军官大笑几声,“你们能够凭自己活下去吗?我们这里有枪,武器多得是,就是缺人手,缺食物。所以带你们回来。”   “带我们回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们能帮上你什么忙?”   “带你们回来,首要目的不是让你们帮忙,我自有打算。”他说,“我是为了救你们。”   “可是你也说了,你这是土匪窝不是避难营。”   “不,对政府而言,我们是土匪窝,对难免而言,我们就是避难营。”   “你的意思是...你造反了?”   “造反!”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是造反!我看到了你们,又有了希望。政府不救你们,我来救!政府不为你们提供庇护,我们提供!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够重建家园。”   虽然觉得他说的话不可能实现,但整个人还是被他的气势打动了。   “听说,北方那边,也有一支反对军。”他说,“他们救护难民,他们正在做政府没有做的事情。”   说完后整个人陷入沉思。   “你就吹吧。”徐娇说道。   “不是吹,真的。”军官说,“他们有一个伟大的领袖。”继而整个人又陷入沉思,嘴里喃喃道,“总有一天,我的人会与他们汇合。”   ......   “你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只要有饭吃,我就加入。”憨大汉说,“最好还能有酒喝。”   “有!当然有,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   “我无所谓,只要老婆孩子能够得到保护,我愿意加入你们。”胡警官说。   “我也加入。”张杰说道。   “我也加入。”紧接着是徐娇,还有她姐姐。   慢慢的,所有人的都同意加入他,当然,除了我。   “我不加入。”我说。   军官有些失望,“为什么?”   “我还有事。”说着我便掏出地图,指着离这儿最近的一个红圈,“我想去那里。”   “哦,那个地方我知道。”军官说,“不过,你去那儿干嘛?”   我问他:“不知道,就是想去。你知道那儿叫什么地方吗?那儿有幸存者吗?”   “德天隘口。”他说,“我当然知道。” ☆、第四十一章 放开我婆婆!   德天隘口,拥有两万人口的灾后城市,建立者不是军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地方收留所有未感染病毒的幸存者,但准确来说,德天隘口也不是个难民营。也就是说,那完全是一个由私人武装力量所控制的区域。   这也是我能从军官口中打听道的所有关于德天隘口的讯息。   “你真的要去那里?”军官严肃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即将走过奈何桥的鬼魂,“那可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那是个堕落之城,欲望之都。”   “还真有这种地方?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刘成问道,“是武装势力强大还是地理位置优越?”   “准确来说,都是。”他回答道:“据我所知,那个城主拥有庞大的军事力量,武器充足,装备虽然算不上精良,但人手充足。而且,那个隘口所占据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   刘成沉思一会儿,嘴里喃喃道,“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就是在末日这种特殊环境下诞生的产物。”   “在以前,那里是个风景区。就像一个峡谷一般,四周全是些高高耸立的崖壁,是些黄色的岩石,几乎把整个地域围得严严实实,仅有巨个巨大的裂口供人通过。也就是他为什么叫隘口的原因。”   “而在它四周,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地、荒原。在军事上,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而对付丧尸,那简直是个得天独厚的天然堡垒。”   我们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世界上真有个这么个好地方?   徐娇有些疑惑,眼睛瞪得溜圆,问道:“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   “喂!别睡觉呀!”   “嗯?!”军官又被惊醒,连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怎么了?”   “我说那个地方这么好,你怎么不去?”   “我有说那个地方好吗?”军官哈欠连天,“我只是说它的位置好,没说里面好。听我的,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待的。”军官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   听他这么说,憨大汉打了个激灵,“小飞,你不会真想去吧?”   我点点头。   军官叹了口气,嚷嚷道,“随便随便,要去就去,我不留你。年轻人就是不知死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现在吧。这就走。”我说。   之后军官吩咐人去把我们的背包取来,还给了我。“待会我送你出去,顺便帮你弄辆摩托车,估计下午四、五点就能到。”他说。   军官带着我们一行人走到烈士公园门口,算是送我一程吧。   “小飞啊,你真要去的话,我们也拦不了你。”张杰说着把自己腰间的那把枪取下来,枪口朝下递给我,“我也没有其他能送你的,这把枪你拿下,用来防身吧。”   “小飞,我这把枪也给你把。”胡警官也赶紧把枪递过来。   我想我枪法那么差,也没必要带枪了,何况还是两把枪。防身的话,一把就够了,但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接谁的,还是两个的都接了。   “免了。”军官突然走过来,把他们两人手中的枪都拿走,放进自己口袋里,“枪就别带了,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   带把枪也会惹麻烦?什么意思?   军官似乎懂得了我们的疑惑,也不像我们解释,打了个哈欠,“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的,让你别带,你最好就别带。”   说完后又凑到我面前,把什么东西塞到我的口袋里。   我低头一看,竟然几根小金条!   我心想,这世界都这个样子了,拿黄金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杀丧尸,完全没有用处。不禁皱了皱眉头,嘀咕道:“黄...黄金?”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他说完又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点点头,坐上那辆早就准备好的摩托车,和大家一一大了招呼,正想离开。   “小飞!”突然有人叫住我。   回头一看,正是徐娇和徐婉姐妹俩。“干嘛?”   “谢谢了。”徐婉说,“要是没有你...我们...”   “行了,别废话。”我摇摇手,说着正要发动摩托车,徐娇突然走上前来。   “还有事?”   “我也去!”她说。   “别逗了,去你大爷。”我骂道。   “我是说真的,我不想待在这里。”   “为什么?”   她把嘴巴凑到我耳边,“那群当兵的看我的眼神总是色眯眯的。”   我往四周看了看,虽然有不少人时不时朝这边瞟一眼,但也很正常啊。毕竟一群大男人住了这么久,连女人长啥样都没见过,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我看军官那样子虽然懒洋洋的,但那种事情他一定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这点可以放心。   “自恋吧你。”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朝我喊话的声音全被摩托车的轰鸣声改过,透过后视镜,他们的脸都被地上升起的灰尘挡住了。   “再见了。”我对着空气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们都是好人。但是我连自己来找这个军队聚集地的原因都没想过,更没想过要逗留。   而那个所谓的德天隘口,激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想起军官的描述,我都不禁热血沸腾。   摩托车在布满的泥沙的马路上疾驰,留下一道长长的沙龙,身后是一片茫茫的灰雾。   但很快我就不得不降低速度,因为在前方的马路中央,似乎躺着一只丧尸。   ......   开上前一看,躺在那儿的竟然不是只丧尸,而是个老太婆。   我赶忙停下车,老太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一双眼睛直溜溜顶着我看。一只裤腿卷起至膝盖,脚上穿着一双破烂的帆布鞋,没有穿袜子。她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还长着老年斑。   虽然师父多次强调过,不要多管闲事,犀利哥的事情我也吃过不小的亏。但我往往忍不住,看见个年迈的老奶奶躺在马路中央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能视而不见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谨慎是必须的,别看她现在看起来是个奄奄一息的老太婆,说不定待会跳起来就给你一刀。这是十分有可能的,末日之中人心叵测。   “喂,阿婆。”我试图和她交流,“我们可说好了,我扶你起来,你可不许讹我。行不行?”   老太婆仍是一双眼睛盯着我,不说话。   “你说行不行?不然我可不敢过来。”我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不敢再上前了。   “小澳...”老太婆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来。   “什么?谁是小澳?”   紧接着老太婆又一言不发了,我看着这沟通实在是无法进行,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行!老奶奶,我扶你!”心想反正烂命一条你要讹就讹。   事情不像我担心的那样,老人十分听话地让我把她扶起来,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我打转,扶起来后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任由我用手挽着。   “喂,老奶奶,你这是...这大热天的...躺马路上多热啊,万一中暑了怎么办?”我问道,心里感到十分疑惑,这么一个老太婆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可能啊,这事有点蹊跷。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放开我婆婆!”   紧接着,我听见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连忙往路边一滚,正好躲过那人一个飞腿。   我一看,竟然还是个女的。   那女生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条男式的工装裤,上身是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衫。   如果说徐娇和她姐姐那种凹凸有致的身材是性感,那我面前这位绝对不比他们两差,而且衣服很随性,穿的那件破烂短衫也烂得比较有个性,三个字,“烂的好!”   脸蛋也十分标致,带着一种野性的美。   就在我发愣这会儿,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由分说地朝我刺来,我偏头躲过,赶紧抓住她的手,一扭,把刀夺了去。而就是这当儿,我的胸口猝不及防地中了一脚,整个人朝后退去。   好家伙,看来有两下子,下手还挺狠,一上来就动刀。我连忙稳住身形,伸手制止道:“我想你是误会了,你无缘无故打我干嘛?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还手了。”   “阿婆!没事吧?”她焦急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痴呆老太婆,一咬牙,又朝我冲来。   我连连后退,看那老太婆的样子应该是个老年痴呆,这下是有口难辩了。   再看看朝我冲来的女生,我使出全身力气,呵斥道:“住手!!”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黑影闪了过来,一拳狠狠地砸到我脸上,我整个人往路边一倒。   再爬起来的时候,那个女生依旧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我,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   “行,你有种。”我擦了擦鼻血,“这不能忍。”这一拳可是鼓足了劲,打得我脑袋昏呼呼的。   很快,她再一次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双腿迅速朝我踢来。   我暗暗一笑,要是近身对付我,说不定我还有点压力,但脚上功夫,明显是我的强项。   ......   “你服不服!”我手中的藤条狠狠抽向她的屁股,“服不服!”   “你去死!”经过十多分钟的搏斗,她终于被我制服,不得不说,还挺有两下子。她此时被我反摁住两只手按在地上,因为是左手拿的藤条,其实抽起来并不痛。   但被人抽屁股,似乎不是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的脸被气得红彤彤的,转过头来就朝我脸上吐口水:“你去死!!”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了那个嘴里一遍一遍喊着“小澳”的痴呆老奶奶,把她松开。   “我饶你一命。”我说。   话刚出口,她突然从地上蹿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朝我胸口刺来。 ☆、第四十二章 猎人驿站的风波   看着突然刺向我胸口的匕首,看着她那种势必要取我性命的眼神。那一瞬间,我又起了杀心。   这一刀刺过来,我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躲避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刺来,对准了我的胸口。   这变故来的太快了,前一刻我还在打她屁股,这会儿自己却陷入了绝境。真是防不胜防啊,看来师父也没错,对敌人留情不得。   我正想闭上眼睛受死,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长得多好的以为姑娘啊,这么蛇蝎心肠。   “唉哟!”突然她惨叫一声,我瞥见她膝盖一弯,整个人就跪在了我身前。   原来她冲得太急,地上又有很多石头,不小心把脚崴了。   “啧啧...”我看着她,感叹道,“这一下够你痛的。”   看样子确实很痛,她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脚腕,一只手握着匕首不放,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一双眼睛仍旧不甘心地盯着我。   我不由得想起奈保尔在他的小说里说的一句话,“这世界不会结束,我们也不会在恰当的时候死掉。”   我冷笑几声,拔出自己的刀,朝她走去。   刚一靠近,坐在地上的她还想拿起匕首来刺我,我脚尖一挑,把她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去。左手抓住她的头发,右手把砍刀摆在她脖子上。   “在你临死之前,我想告诉你,我没有伤害你婆婆。”我冷声说道。   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虽然满脸严峻,但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那个老太婆,都快要流出泪来。   现在知道怕了?我想,为什么人总要在付出代价的时候才会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小澳啊...小澳...”那个老太婆依旧在嘴里念叨着那个名字,满脸茫然。小澳应该就是我面前这个暴力女的名字吧。   我看着她们俩落魄不堪的样子,估计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看她们的模样似乎很久没吃过饱饭了。突然又起了恻隐之心。在心里咒骂自己几句,缓缓放下了刀。   在那个女生狐疑的目光中走回了摩托车,掏出背包,扔给她们些吃的,和半瓶水。   “吃完了,骑着我的摩托车,沿着这条路一只走。”我指着自己来的方向说道,“在一个三岔路口右拐,再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一个小时以后,会看到一座烈士公园。你和那里头的人说,是小飞让你们去的,他们会帮助你,给你吃的。”   我估计她的脚休息会儿骑个摩托车应该没多大问题,说完便步行离开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离那个什么德天隘口也不远了,走走路就行了。   于是我背着包继续赶路,我不知道身后的那个女生是一种什么表情,是不是会有所感激?   走出很远后,再回头就看不见她们的身影了。   之后我路过一个破烂不堪的小村子,说是村子,不过也就五、六栋土砖房,而且这个时候已经全部坍塌了。   村口立着一块很大的牌子,似乎是末日后人为立在这里的,上边写着“德天隘口”四个大字,下方有个箭头。   “看来不远了。”我嘀咕道,心也提了起来。   穿过小村,我连一只丧尸都没有发现,连具尸体都没有。这个德天隘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人们在那里头都干什么?过着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根据那名军官的描述,应该没有这么乐观。   很快,脚下的土地越来越贫瘠,渐渐的,就来到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土地上寸草不生,一派凄凉景象。   远远望去,透过蒙蒙灰尘,能够看到一座黑色的建筑,距离很远,但由于体型巨大,所以不难发现。   没走多久便起风了,风沙太厉害了,我不得不从包里掏出件旧衣赏,遮住自己的嘴巴,低下头继续赶路。感觉就像走在沙漠中一样。   除了那个黑色的、冷冰冰的庞然大物之外,还有一个小点,似乎在前方有一座房子。   ......   果然是一座房子,远远望去,那栋大体上由木板构建的房子外边打上了柱子,围上了铁丝网,有几个穿着褴褛的持枪大汉来回走动。   “交通站。”我看见那儿立着的一块牌子,念着上边的字。   很快,我的存在便被那些持枪的大汉发现了,但他们似乎不太在意,任由我走进。   我心里想着在临走时军官在我耳边说的那一番话,千万不能出差错,我想。但是看着这种架势,我又有点紧张了。   走到了门边上,那些人才朝我打招呼,“什么人?”   “进城。”我照着军官的提醒朝他们说道,“求个方便。”虽然模样不够老练,但看起来也像个样子。   军官说了,懂一点总比一点不懂要好,那样他们也不会故意找你茬。   那些人打量我一番,打开栅栏门。   我给他们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烟,“劳驾带个路。”   他们接下烟,二话不说就用嘴咬开包装盒,为首的那个人闻了闻,倒出来分给他们半包。   “跟我来。”他满意地说道。   于是我小心谨慎地更在他身后,刚走进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那种笑声,不是故意做作,想反的,给人一种很洒脱的感觉,完全是扯着嗓子在笑。但听起来简直比一只老鸭的嘎嘎叫声更加难听刺耳。   “进去吧。”到了门口,他示意我自己推开门进去,不再带路了。   我了个擦!这点远的路程老子就要浪费一包烟?太坑了吧,这个房子就这一扇门,鬼才要你带!我在心里骂道。   再转头一看,哪里还看得到那个人的影子,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台阶。   踏上台阶听见了木板吱吱作响的声音,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我踩的。轻轻推开门,长期被风沙侵蚀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推开了,同时一开始的那种笑声突然停止。   就像是有人突然按下了静音键,世界都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房子里很宽敞,摆满了桌子和破破烂烂的旧沙发,很多人,有三、五成群的,也有独自一人的,都坐着在喝着劣质酒,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和酒味扑鼻而来,整个屋子都被熏得烟雾沉沉。   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一双眼睛盯着我看,身上都带着一些各式各样的冷兵器,除了一位大汉的脚边放着一把双管猎枪,估计也没人有枪了。   我低着头,尽量不与他们打照面。他们有的人凶神恶煞、面色不善,也有的人眼神收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们大多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少有青年和老人,但也不是没有。   我就看见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面色冷淡,眼神收敛坐在角落里喝酒,还看见一个胡子花白的瘦老头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不经意间瞥了一个胡子大汉一眼,回应我的是一种野兽般狂妄的眼神,他瞪了我一眼,问道:“看什么看?!”   于是我立马低下头。   “哈哈哈!!”宁静一瞬间被打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笑声和猛拍桌子、撞击酒瓶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向吧台。   吧台里坐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用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开口了:“要点什么?”   紧接着整个房间又一次陷入死寂,仿佛大家都在等着我的回答,抱着看戏的心态。   “一杯酒。”   我听见有人沉重的呼吸,似乎在憋气。   “你来这里就要一杯酒?”男人瞥了我一眼,接着说道,“那你可来对地方了。”   “哈哈哈!!!”再次响起那种声音。   “砰”的一声,一个盛满酒的小玻璃杯狠狠地拜倒吧台柜子上,也就是我的面前,溅出几滴酒在我的手背上。   我捧起酒杯喝了一口,那一杯酒顶多也就二两酒,杯子小得厉害,和其他人桌面上摆的杯子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我一饮而尽。   “哈哈哈...”“嘘。”   见我喝完了,吧台里那男人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给钱。”   “没钱。”我说。   人群哗然。   对于我这一句没钱,那个男人毫不在意,毕竟他有把握,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我王小飞无法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他们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一样。   “这杯酒是附送的吧。”我说。   “什么?”男人不懂我的意思。   “我要进城,办个证。”我复述军官的原话。   “办证说明。”男人指了指墙边贴着的一张纸,示意让我看。   “不用看了。”说着我便把一根金条啪的一声拍到桌面上。   人群再一次陷入死寂。   那个男人看见金条眼神瞬间亮了,其他人也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什么卡?”男人问道。   “黑卡。”我说,这都是军官事先告诉我的,卡是行话,就是通行证的意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城的,卡有三种等级,最高级就是黑卡,之后还有绿和白两种颜色之分,颜色代表等级。   当然,还有一种叫金卡,那可不是有黄金就能办成的。   我说完之后,人群里很快又响起大笑声,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声,简直有一种不笑死不罢休的趋势。   “一根金条想办黑卡,你在搞笑吗孩子。”   “滚回去喝奶吧,哈哈哈!”   “操!”   笑完后也没人管我了,自顾自喝起酒来。   “他们笑什么?”我问道。   “不是这个价,你这才多少克?要办黑卡,得五根这么粗的,这么重的。”他笑眯眯地说。   我去你大爷,老子一共才五根!见办不成黑卡,我就像伸手那拿回金条。不料那男人眼疾手快,一手盖住,抓起金条在手中掂量几下,“金子就是钞票。”   紧接着随手扔给我一张绿卡。   “收好咯,先坐着,每天个星期五下午六点,有车来接,你算赶上了!”他说。 ☆、第四十三章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我拿着那张所谓的“绿卡”打量一番,说是卡,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小本本,绿色的塑胶外壳。   没能拿到黑卡,好歹有个绿卡,也就是说我得到了进入隘口的许可了,便也不再多说。人群中有人向我手中的本子投来羡慕的眼神,当然,也包括嫉妒。我赶紧把绿卡收好,正想找个地儿坐下,又被吧台那个男人叫到一间办公室一样的小房间里去了。   里头有个穿着花哨,头发五颜六色像屎一样的伙计给我照了相,贴上本子再盖个章,就算正式完成了。   完事后,男人突然说道:“你先出去。”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小子回来,我不是说你。”   原来他是让那个伙计先出去,于是我又走回去,被他招呼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想不想换点钱花?”他眼睛往我身上扫了一眼,“没钱可是不成的。”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钱?人名币?”   “对,就是钱,但不是人名币,是一种类似的货币,在隘口里通用的。”他说着就从口袋里夹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   那张钱和人名币有些类似,但准确来说,又不是人名币。因为上头的印花不是毛爷爷,而是一只裸体的女丧尸。   我犹豫不决,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想讹我?   “虽说金子就是钞票,但隘口里的平民是很少用的,得用真正的钞票。”他提醒道。   “拿什么换?”   “黄金,珠宝首饰都行。”   看来这家伙对我身上的黄金打主意呢,想着我就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链,“这个换不换?”   一只廉价的戒指被串起来挂在我的脖子上,此时的戒指已经开始脱漆,由于长期被汗水侵蚀的缘故。   那男人假笑一声,“你说笑了,你那东西不值钱,不能换,我是说黄金和名贵的珠宝首饰。”他特意把黄金两个字说得很大声,起强调作用。   我也用假笑回应他,相对于他那种阴险的假笑,我的假笑纯属是一种装傻的笑。虽然两者都是为了起到掩饰的作用,后者显然做得更好。   我想,还好你不换,要是你说换,可别怪我把你脑袋扭下来。那只戒指是冬瓜大叔给茜儿,茜儿给我的。   见我装傻,他说得更直接了,“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没有黄金?你别担心,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是想帮你。如果有的话,最好在我这里换了,因为我能给你一个高价,如果你进了隘口再换,那些人可不像我这么好打交道。”   ......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沟通,我还是换了,用两根金条换了三千块。我不清楚这三千块到底和人名币的兑换比例是怎样的,也不清楚隘口里的物价,所以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多大的数目,但估计也不小。   因为那个男人告诉我,千万要收好咯。   “欢迎来到猎人驿站。”他十分满意地说,把今天在一个柜子里,小心翼翼地锁上。   在他的陪同下,我再一次来到大厅里,找了个没有人的桌子坐下。我发现自己现在倍受关注。   侍者为我送来免费的酒水,以表示刚才和我的合作十分愉快。   紧接着,我的身边开始传来掌声和怪叫声,我往四周打量一番,发现他们并不是在看我,而是眼睛紧紧盯着一扇铁门。   门被缓缓打开,同时酒吧里响起一阵音乐声,是我很久都没听到过的摇滚乐,由一个就喇叭发出来的,虽然音质不好,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也是十分令人满意的。   我最先看到的就是两条白白瘦瘦的美腿,在往上,竟然是一个裸体美女。不对,不是人,而是一只丧尸!   那只女丧尸的嘴巴是被勒住的,无法咬人。它的身体似乎经过清洗与擦拭,显得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尸变后并没有多久,皮肤还没有出现明显的腐烂症状,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如果不是因为它的眼神和嘴套,想必没有人能够看出它是一只丧尸。   身材也凹凸有致,十分吸引眼球。浑身一丝不挂,毫无遮拦。   在大家的欢呼声和怪叫声中,它从门后的铁笼里冲出来,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不堪入目,我无法描述清楚。裸体丧尸在人群中奔走,用它被套上的嘴往人们身上蹭,而人们用他们的脏手,在它身上捏来捏去,用手摸它的私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些人下流至极。   军官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堕落之城、欲望之都。   当那只丧尸蹭到我身上来到时候,我实在无法忍受了。我恨丧尸,但我也可怜它们,这是一种扭曲的心理。但它们本来就是已死之人,怎们能这样乱搞?   那只丧尸刚蹭到我身上,它的嘴巴碰到我的脖子却无法咬下去,有点痒,但我感觉很恶心。就在那时,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我的手中,果断刺进了它的脑袋。   丧尸缓缓倒在我的怀里。   音乐仍在继续,但人群中没有人再出声,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我的举动,不止是让吧台里的人目瞪口呆,更是激怒了群众。   在众人的怒视下,我从包里掏出那件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黑色袍子帮它盖上,遮掩私处。   “喔~!!”有人拍桌子。   有人骂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有人站起里踩在桌子上,也有人一言不发,继续喝酒。   看见他们乱七八糟叫个不停,我听都不想听,把尸体摆到地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做回桌子上喝酒。   不一会儿,从门外冲进来两名持枪大汉,在那个吧台里的男人的眼神示意下,直接冲到我面前,把枪口对准我的脑袋。   “大家静一静!这事我会处理。”男人走出来,走到我面前,“你知道这只美女丧尸我花了多少钱卖来的吗?”   我灌了一口酒,问道:“多少?”   他直接狮子大开口,“三千!”   我去你大爷,你知道我身上只有三千!!   数字说出来,人群哗然。有人议论纷纷,很明显这店主人是故意在讹我呢。   我没有再说话,思考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难道真把三千块给他?如果不给,他杀了我照样可以拿到钱。   “操!”我在心里大骂道。   这个时候,人群里突然站出一个人来,他体态微胖,下巴上全是胡渣,牙齿很黄,眼睛也很浑浊。但从他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个善茬。尤其是他把了猎枪扛在肩上的举动,更是显得牛逼哄哄。   那人说道:“城里的处女都卖不了三千,你一只丧尸就要三千,欺负人呢?”   “大山,这事你不用管。”男人说道,表情微微一颤。   “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大家都在这里,得用道理说话吧?”那个叫大山的也不敢太造次,两人好像谁都不想惹谁。   “行,给你个面子,这小子赔我三百,这事儿就算了。”   我想了想,三百就三百,我不想惹麻烦。正准备掏钱,谁知那个大山突然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两张一百的,砸到桌子上,“就两百,多了没有。”   男人也没有多说,拿了两百块就走了,用枪指着我的人也被招呼了下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个身影在自己面前坐下,正是那个叫大山的。   看来这个人有点本事,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忌讳。   “谢谢了。”我说。   “别谢。”他朝我摇了摇手,“和你商量个事。”   见他刚才出面帮我,我也不好拒绝,只得朝他点了点头。   “我想要你背上那把刀,出个价吧。”他说,眼神凌冽,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那可是王大爷的刀,我不能买,当时就回绝了:“这刀不能卖。”   突然吧台那边冷不丁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大山,出了我的店,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别坏了我这儿的规矩。”   被人一说,大山那种要吃了我的眼神稍稍收敛,但还是瞪着我。突然把嘴巴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小子,咋们走着瞧。”   “车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山离开了我的桌子,带着自己那群人出去了,很快酒吧里的人差不多都散了。   我一个人坐在桌子上,这会儿估计是捅了个大篓子,军官一再叮嘱我,来了这边不能惹事,让我低调。可是这会儿看来,老子好像调子不高啊,麻烦为什么总是找上门来??   突然瞥见了那具还在自己脚下躺着的尸体,暗自汗颜,看来是高调了点......   “如果我是你,一定躲得远远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是那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身后也跟着十来个人。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如果加入我的队伍,大山不敢对你怎样,考虑下吧,在进城之前。”他说完也领着人走了。   我独自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不容易来了,我王小飞可是被吓大的,这事儿我得死磕到底,谁投降谁是孙子!要说刚来我就怂了,那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小子,快走吧,可就这么一趟进城的车。”那个男人站在吧台里惋惜地对我说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看你还是尽早跑路吧。” ☆、第四十四章 德天隘口   最后我还是闷闷不乐地上了车,有人用同情的眼神打量我,而大山那伙人都用一种很吓人的眼光盯着我看。   我和他们挤在卡车后面,谁都不愿意和我靠得太近。这种遭遇令我回忆起自己以前遭人排挤的经历。一些没什么实力的人看着我就像看见一坨臭狗屎一样,生怕与我粘上关系。   后来我才知道,这群人是一些亡命之徒,被生活逼迫得没有办法,不得不出城去外边寻找补给,胆子大的说不定敢去城市搏一搏。从城里获得的好东西可以拿到市场上去换些钱或者吃的。   有的人可能有老婆孩子,为了让家人能够带在安全的隘口里,所以他们不得不这么做,拼了自己的命从丧尸的眼皮子底下抢夺东西。   还有就是像大山那伙儿人,他们出城补给是为了享受奢侈与堕落的生活。   大家给了这类人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猎人。也有运气好的猎人一夜暴富过,也有很多人这样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说,这种职业是一种赌命的活计。一些没有经验的人出去一趟说不定连一个字儿都捞不到,也许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为了生存,还是有很多人选择这样做。   我上了车,摇摇晃晃地朝着那个巨大的黑色城堡进发。其实走路的话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大家在驿站等车估计是为了喝会酒休息下,何况正巧撞上了时间,顺带看看大家收获如何。当然,也有不少不愿意等车的。   我坐在车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怎么应对麻烦。如果给点钱能够解决的话,我当然愿意,可是看大山的样子,他似乎不缺这点钱,从原本的想买刀到现在,已经发展为完全想找我麻烦了。   很快,卡车接近了那黑色建筑,说是黑色建筑,其实也就是一道显眼的巨大铁门罢了,而两旁的山崖此时已经架上了大钢架,有不少人还在上边忙活,好像是正在加固。   “停车!!”远处有一座检查站,那儿有几个持枪的人,穿着黄色的制服,招呼我们停车。   “哒哒哒!”那人对天鸣枪,大喝道:“都下车!快点!”   见他们纷纷跳下车,我也老老实实跟着,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脱掉衣服裤子!接受检查!”他对这人群喊话。   于是所有人排在院子里,脱掉衣裤,连内裤都脱掉。当然,除了大山和那个老人,他们都是大摇大摆地带着自己的人走进棚子里去了。不用说是有关系的。   “看什么!脱裤子!”突然啪的一声,一根鞭子抽在我的腿上,火辣辣地痛。   “我也要脱?”我指着自己问道。   “擦!”那人谩骂一声,一挥手,又是一鞭抽在我身上,痛得我只想跳。“不是你脱难道是我脱??”   “我是新来的,进城的。”我说。   他打量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问:“新来的?有卡吗?”   我掏出那张绿色本本,递给他,他翻了一下,脸色稍微温和了一点,“你先坐那边等着。”   于是我坐到一边,看着他们接受检查。   我发现,刚才在驿站里看到的那个与我年纪相仿的青年也没有在这些人之列,看来也是直接进去了。   我就坐在地上,看着那一群大男人脱光了衣服,嘴里叼上一根烟,优哉游哉地抽起烟来,看见一旁还站着几个吊儿郎当的人,他们也穿着黄色制服,拿着枪。于是我又掏出烟来,讨好似地给他们依依递上。   那些人脱掉衣服,便被安排到另一边,哪儿站着几个穿白色衣服的人,还有一个什么仪器。   裸体男们走过去,把眼睛对着那个仪器,亮起绿灯,于是通过,进入一间屋子。   这就是检查?那个仪器应该是鉴定有没有携带病毒的人吧。   人们陆陆续续接受检查,很熟练地走过去,然后进入一间屋子。除了一个男人。我注意到,那个男人嘴唇有点发白,脸通红,额头上冒着汗珠。   他和其他人不同,他看起来扭扭捏捏,还故意躲到队伍的后头,似乎在掩饰些什么。双手交叉,十分不自然地放在胸前。   终于到他了,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慢吞吞地走到一起面前。   “嘀。”的一声,仪器竟然亮起了红灯。   男子脸色瞬间变了,还想假装没事往那个屋子走去。   “等等!你,在扫描一次!”有人呵斥道。   “不...不用了吧。”   很快他便被一旁发现了端倪的白大褂按到仪器上,又是“嘀”的一声。   白大褂突然掏出手枪来指着他脑袋,“把手放下来!”   男人摇头,“我没事。”他说,“我真没事!”   “放下来!!”   被逼无奈,男人缓缓放下了双手,露出胸口一个不大的伤口来。   还没等白大褂说话,男人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连连求饶:“我没有被咬!我没有...”   “砰!”   枪声响起之后,他倒在血泊中,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了。直挺挺光溜溜的死了。尸体很快便被穿制服的人拖走了,地上留下一条学血痕。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继续检查!”   ......   至于那些人的衣物都包裹,都被人清理了,把里头的东西和武器一股脑儿倒出来,堆在地上。   在那些检查衣物的人中,摸点油水是十分普遍的存在。他们把这些东西清理,归总,然后计算出这些猎人应该付给隘口的税务,剩下的,就归猎人所有了。该怎么分?到底是几成的税?这就要看那些人的心情了。   这会儿,屋子里的人也湿漉漉的出来了,穿上自己的衣服,再带上自己交完税后剩下的那点东西,这才走进棚子。   等人全部检查完了,我被叫进了一间屋子。里头坐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也穿着制服。   “新来的?”   “诶。”我点头,讨好的给他松上一包价格不菲的烟。   “嗯,要不要和你说说规矩?”   “要。”我想,这是极好的。   他用眼睛瞟了瞟桌子上那包烟,没有说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这又是想要捞油水的!妈了个蛋,太黑了。   “还麻烦官大哥照看照看。”我说着就把一沓钱递进他手里,嬉皮笑脸地说。   那可是五百块啊,这次可去了老本了,不过这五百块也不是毫无意义的,这人看来是管隘口的出入问题的,第一次给他点甜头,以后我要出入啥的也就方便多了。   看见那一沓钱,他简直比看见了自己的老娘还要高兴,两眼只放光,脸色瞬间就变了。立马把我递给他的那包烟拆开,递给我一根,自己再抽上一根。   “这里的等级制度想必你在办卡的时候已经了解到了,我给你说说的这个等级所对应的权限和保护税务问题。白卡,每个月支付给隘口100块的保护税,这个100块,指的就是隘口的货币了。”   “保护费?”   “可以这么说,隘口给你提供一个没有丧尸的居住地,交税是有必要的。”他说,“至于你的绿卡,每个月的税是三百。”   卧槽,这么贵,人还怎么活?怪不得这么多人被逼得做猎人。   “如果每个月初无法支付当月的税务,可以拖欠到月底结算,如果月底还交不上,那就要被抓去充当隘口的苦力了。”   “当苦力?有工资吗?”   “没有工资,终生苦力。”他说,但对对待我的态度还是十分和善的。   这简直就是奴隶好不好。   “白卡,隘口不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就算有钱,也不提供。”他说,“但你就不一样了,我们为你提供医疗服务,也就是说,如果你病了可以去看医生。”   “然后?”   “白卡和绿卡只能在居民区活动,不得进入城市区。”   “什么?城市区是什么?”   “黑卡和金卡,一些有钱人,隘口官员及家属居住的地方叫做城市区。”   看来这个隘口就像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奴隶制王国一样。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法律呢?”   “法律的话对于你们而言,只有一条:禁止在隘口内杀人致死,发现丧尸第一时间交给民兵团。”   “那砍人行不行?”   “不砍死就行。”   “那砍完之后很久才死呢?”   “那...”那人明显陷入了难题之中,“那不算,死了的人的尸体一定要交给民兵团处理。”   他这么含糊其次的解释,也就是说,只要不当场砍死人、不被当场抓获。那就没事。估计是这么个意思。   “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行,你把这个月的税付一下。”   “交税也是在你这里交吗?”   “不是,新人刚进来的时候得在这里交一次税,之后进去了会有指定交税的地方。”   “那这个月得只剩下了十天了,得交多少?”   他哈哈一下,说:“没事,你看着给吧,我们都这么熟了。”   于是我又塞给了他两百,他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想出入的话直接来找我就成,以后就叫我老刘吧。对了,要不要帮你安排什么职业?”   “职业的话,猎人。”   于是我的绿本上被盖上了猎人两个字。这样是为了方便出入,而且猎人有携带武器上街的特权,当然,枪支除外。而大山是特列,听说他有枪支拥有许可证。估计是上头有关系。   出了屋子,我直接往棚子走去,拿出绿卡给那人看了下。   “脱掉衣裤,接受检查。”他说。   “不用了,让他直接进去吧。”老刘和那人说了句,我便被直接放进去了。   走过一个通道,在通道里又接受了一次扫描,没有感染。   通道尽头有一扇小铁门,原来在那巨大的黑色铁门上,还能够控制几个小门供行人和车辆出入。不到必要的时候,那整扇巨大的门是不会打开的。   我穿过了门,正式进入隘口。 ☆、第四十五章 攀子   一个皮包骨的老头透过那扇铁门上的窗口打量我一番,有气无力地咳嗽一声,把铁门打开。我进入一间屋子,里头做坐着几个穿黄制服的人在玩扑克牌。   我匆匆一瞥,赶忙低着头走出屋子。至此,我正式进入德天隘口。   这个地方以前也许是城市,此时无数栋矮小的房屋错综复杂地耸立着,人们把电线胡乱搭在一起,用来挂一些衣物。   一些穿着褴褛的人窝在狭隘、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悄悄往街上瞥,眼神浑浊,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走过隘口门边的工地,那儿正在搭建钢架。几个驼背老头在拉着水泥。   大街上很少有人到处走动,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孩在街边追逐,他们脸色苍白,全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我抬头看了看被电线和房屋分割得只剩下小块的天空,感到无比压抑。居住在这种环境下,连仰望天空都变得奢侈。街头垃圾成堆,臭味熏天。时而传来一声夹杂着方言的喊话,却不知道到底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声音。   我发现有人正穿过窗户窥视着我,猛地抬头,那人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这哪里还是城市?   那个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街边也可以看见卖东西的小贩,叫卖着,那地毯上摆明了烂了皮的水果和蔬菜。   “小子,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此时身陷麻烦之中?”背后冷不丁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赶紧转头,我看见大山那张丑陋的脸。   来不及再说什么,一把双管猎枪的枪托已经往我脸上砸来,慌忙之中,躲过了那一击。称他还没缓过劲,我试图拔出刀反击。但哪里还有那个机会,背后早已经冲上来几个大汉,把我的双手死死钳住,再也动弹不得。   “你想干嘛?”我问道。   “想干嘛?”大山阴险一笑,一枪就砸向我的脸庞。   那一枪砸下来,我的半张脸瞬间就麻木了,疼痛难忍,脑袋里嗡嗡作响。   紧接着,大山突然又把枪口顶在我胸膛上,再往下滑,直到下体,抵在我的裤裆处。   “这一枪打下去,啧啧啧...”大山做出一副很不忍心的样子,直摇头。   其他人开始大笑,附和着大山。   他们都是些末世里的老油条了,长期与丧尸打交道,变得心狠手辣。现在再用师父和他们一比,真是差远了。   我朝路边张望,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希望有人能为我解解围。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环境里,实在是拿不出半点办法。   然而对于我祈求般的眼神,路边的行人大都视而不见。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每个人都只求自保,多管闲事和见义勇为,在这里面,都是一种自取灭亡的行为。   “你在看什么?谁都不回来救你的,没人能救你。”大山舔了舔自己的舌头,眼神一边,一脚只踢我的腹部。   在我身后钳住我的人都被踢出去,他们松开我,我便跪倒了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来。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几乎要痛得打滚了。   “哈哈哈。”他们指着我大笑。   我咳嗽一声,引得腹部一阵剧痛,抬起头,看着仰头大笑的大山,骂道:“笑你马勒戈壁。”   他很快便被我的挑衅激怒,又是一脚踢来,对准了我的脑袋。但是这次我不会让他得逞,突然右手一挡,击打在他的脚腕处,躲过这一脚,在顺势抓住他的脚踝,往后一推,他差点一个酿跄摔到地上。   好在被人扶住。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多说,显然是动真格的了。刚开始只是大山对付我,他们看戏,想不到我还敢还手。   下一刻,十几个人齐齐朝我冲来,我被他们围着拳打脚踢。   我被人踢在脸上,手臂上,背部,鼻血流了一脸。我感觉自己就快死了,连挡的力气都没有了。很快我便倒在地上,任由他们踢在我背上,踢我屁股。   “大山,你他妈住手得不得?”不远处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那个老头,老头身边跟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傍在老头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大山他们停下来,再依次排开,作出要打架的阵仗。   “我说干嘛呢?我教训人还轮得到你来管?”大山用枪对着我的脑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老人挑逗似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教训人我不管,但是你教训我的人,那我就得管了。”   “艹!他是你的人?你他妈别扯淡,你不会是又看上这小子了吧?要是看上了,我可以把他送给你,哈哈哈。”大山说着脸色一变,“送给你这个怪胎。”   大山的人又开始大笑。“我们都知道,你就是你爸爸强奸了自己的妹妹后生下来的怪胎,专搞男人的逼种,呸!恶心。”   那老头冷笑两声,声音虽然很小,却是来自他喉底的歇斯底里的笑声。”你问问他,他是不是我的人。如果是,今天你就得把他交给我。”   交给他?别看那个老头装出个好心人的样子来救我,其实也是没安好心。我宁愿被大山打死,也不想到那个恶心的老头身边,看见他身旁那个小子服服帖帖的肉麻像我就恶心。   “行,我问问。”大山应道,正打算回头来问我。   与此同时,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一转头,我就跳了起来,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中,我把匕首捅了进去。大山满脸惊恐,盯着我,双手试图把我拽住。我来不及拔刀,赶紧松开手,掉头就跑。   直到我身后传来一声声咆哮声和谩骂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捡起大山的枪朝着我开了一枪,枪声在狭隘的巷子里回荡,好在没有打中我。   我本来就受了伤,跑起来一瘸一拐,哪里比得过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好在当时天已经黑了,他们的视线并不是太好。   背后的人气急败坏地大骂。我当时把那把刀捅进去,什么都没想,也没考虑后果。但现在想来,自己也要玩完了。   没跑出多远,我就呼吸困难了,同时脚一软,整个人摔到地上。   ......   “攀子,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子从这里跑过去?”   “看见了。”   “哪去了?妈的那小子捅了山哥一刀!!”   “哦,往那边跑了。”那个叫攀子的说。   黑暗中,我被什么人扶起来。他把我带进一间屋子,把我放到床上。点燃一盏煤油灯。   我看清了攀子的模样,他正是我在驿站看到的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   “怎么样了?”他察看了一下我的伤势,扔给我一块湿毛巾。   我擦了擦脸,“还好,习惯了。”我说,“刚才谢谢你了。”   “谢个屌,你小子死定了。”攀子说,“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昏暗的煤油灯照亮了这间二十多平米的屋子,一张简陋的床,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墙上贴着几张明星海报。   攀子留着寸头,语气时冷时热,眼神飘忽不定。乍一看,这他妈就是个纠结体,攀子自打救了我,扶了进了自己的房子以后,就处于纠结之中,看他的眼神,似乎又在后悔救了我。   见他这样为难,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准备起身告辞。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说道:“谢谢兄弟了,估计那些人也走了,我着就离开。”   他没有说话,坐在穿上,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虽然灯光昏暗,但我能够感觉,他那把匕首一定经过了无数次的擦拭。   直到我走到门口,他才叫住我,“走?你今天才刚来,打算走哪去?别告诉我你在隘口里还有亲戚?”   我苦笑一声,说实话,我当时是巴不得他留住我,因为我出了这个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见他阴沉的脸色已经不见了,我停下脚步,苦笑一声,“哪里还有亲戚。”我把我是孤儿省略了。   “那你对着个地方了解多少?”他皱了皱眉头。   “了解个JB,完全搞不懂状况。”我说。   “那想不想了解?”   “想啊。”   他把我浑身上下看了一眼:“你有钱没有?”   我的穿着打扮确实不像个有钱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落魄的难民,和隘口里大多数人的穿着打扮一样。   当他问起我有没有钱的时候,我起了疑心,这个人不会是看上了我的钱财了吧?毕竟今天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出一根金条。   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还是说了,只是没说自己有多少,就回答了一个字,“有。”   “那行。”他说,也没问我有多少,张嘴就说:“你请我喝酒,有什么不懂的,我都会告诉你。”   “没问题。”我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自己累了一天了,刚才又被人暴打,还被人追杀,自己的不锈钢酒壶早就见底了。   “那我们走。”   “走?去哪?”   “当然是出去喝酒咯。”   “我好不容易跑掉,哪里还敢出去??”   “不用怕,那个大山被你捅了一刀,如果没死,现在一定去抢救去了,他的那些弟兄找不到你也都去了。在大山康复之前,你跟着我走,应该是安全的。”他说,“如果他们杀你,你躲在哪里都没有用。”   我想想也是,俗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当下先过过酒瘾,死就死吧。而且我感觉攀子这个人不错,很少遇到和自己谈得来的人了,必须喝! ☆、第四十六章 永远不要瞪着他们!   攀子带着我下了楼,楼道漆黑,一栋房子往往由许多人挤在一起,晚上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待在家里闭门不出的。然而黑夜降临的时候,才是这个隘口最美的时候,真正的欲望之都。   走下漆黑的楼梯,我们来到街上,走过几条空无一人的街道。   没有路灯,没有汽车。   攀子虽然说在大山康复前我不会有事,但还是十分谨慎的。没走多久,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再往前走,那简直足以称为热闹非凡了。   我看见一个烤羊肉串的推车,那儿搭了个棚子,不知从何处牵来电线,拉上个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地下摆了个音响,放着嘈杂的音乐。一个穿着破牛仔短袖的男人娴熟地烤着羊肉串,身子随着音乐摆动。   “羊肉串?”我惊呼道,末日中还能有这玩意儿?   “哈,对,羊肉串!”攀子说,“在你吃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真相。”   当时我不知道他的意思,也不以为然。但后来了解到,那个卖羊肉串的男人在隘口里有大关系。隘口中经常会有人饿死,甚至是被打死,还有做苦力的累死,有人病死......这都是常有的事。   而这些尸体,都是交给民兵团集中处理的,尸体经民兵团之手,落入这个烤羊肉串的手中。这样一来,大家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羊肉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城市区高层的餐桌上。   虽然说他卖的是人肉这件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但久而久之,也没有人会在意那是什么肉。可以想想,末日以来,人们能够吃上几口肉?只要吃不死,大家也都那么吃。   所以说他廉价出售的“羊肉串”在平民区还是很受欢迎的。但我发誓我不会吃那种玩意。   言归正传,攀子带着我穿过人群。时不时能够看到有些人三五成群在商量着什么,有人在谈交易,聊天......   突然一道强光照进人群中,与此同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人群十分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我也愣在了路边。   “城管。”攀子低声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城管(隘口城市管理者,属于民兵团的分支,但也是民兵团中最嚣张跋扈的一支。)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感觉心里突然涌起并非纯粹的赤裸裸的恐惧,感觉血肉突然之间压着我的骨头。他们来了,趾高气扬。   红色的丰田皮卡慢慢驶过我们,几个脸色严峻的年轻人蹲在车斗上,他们穿着黄色制服,肩膀上扛着俄制步枪。   有个皮肤黝黑的家伙,看上去二十出头,皱着一双浓眉,手中挥舞着鞭子,有节奏地甩打车身一侧。他溜转的眼睛看见我,和我对望。终我一生,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遮无拦。   接着那个人吐了一口沾有烟丝的口水,眼神移开。我发现自己又能呼吸了。如果是在一中,有人这样带着挑衅意味地和我对视。不说姚胖子会冲上去,还会有其他想讨好的人冲上去替我出气,把那人拖进厕所。   “你怎么回事?”攀子嘘声说。   “什么?”   “永远不要瞪着他们!你听到了吗?永远不要!“我不知道攀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你的朋友说得对,好像你不该用棍子去捅一条疯狗。”有人说。声音来自一个乞丐,赤足坐在一座弹印斑斑的建筑的台阶上。   他身上的旧衣服磨得破烂不堪,带着肮脏的头巾。他左边眼眶空空如也,眼皮耷拉。他举起患关节炎的手,指着红皮卡车驶去的方向。   “他们开着车,四处寻找。希望找打那些激怒他们的人,他们迟早会找到,然后那些疯狗就有得吃了,整天的沉闷终于被打破。而在那些没人冒犯他们的日子里,嗯,他们就随便发泄,对吧?”   “城管走近的时候,你的眼睛要看着地面。”攀子说。   “你的朋友提了个好建议。”老乞丐说,他咳了一声,把痰吐地上,用脚踩住:“原谅我,你能给这个隘口的最后一名乞丐施舍点德天币吗?”他喘着气说。   其他的乞丐早就饿死了。   “别理他,我们走。”攀子说。   我给了那个老人一章一百块的钞票,我只有一百的。他倾着身子过来取钱,身上的臭气——好像酸牛奶和几个星期没洗的臭脚——扑鼻而来,令我欲呕。他匆忙把钱塞在腰间,独眼滴溜溜转,转身进入人群里跑了。   攀子怨我给的太多。他带着我继续穿过人群。   “为什么不能看着他们?”   “好吧,你不知道。那些隘口城市管理者,都是些来自城市区的富二代!他们只是为了寻找乐子,见人就咬。懂了吧?”   我点点头。见人就咬?行,总有一天让你们吃屎!   我继续跟着攀子,他带我走进一间酒吧。酒吧里放着音乐,灯光耀眼,舞台中央一个性感女郎正在跳着毫无遮掩的舞蹈。   很多人拥挤着坐在一起,汗味熏天,人们放声高歌,扯开嗓子谈话。   攀子和跟酒保打了个招呼。   那人很快走了过来,显然是认识的,“攀子,这一趟怎么这么久?捞着不少吧?”   攀子鄙视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出城试试,那些丧尸让我转告你,它们正垂涎你白白净净的屁股!”   “卧槽,你能不能说点不恶心的。”   “行,我打听个事儿,有没有看见大山的人?”看来攀子在这里的人际关系还不错,怪不得混得这么好。   “大山的人?大山被一个新来的小子捅了,这事你没听说??那小子真彪啊,听说还给那小子跑了。”   站在一旁的我直冒冷汗。   “大山人呢?”   “城市区去了,没死,十天半个月才好得了吧。他的人也都去了城市区,暂时不会回来,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你去忙吧。”   之后攀子带我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吧,你有什么不懂的。”攀子猛喝了一口酒,问道,“对了,我叫刘攀。”   “你好,我叫王小飞。”我说,“现在什么不懂的都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老子命都快没了。”   “你要我怎样帮你?你捅了人了知道不?”他把酒一饮而尽,“捅的人是大山。”   我也喝了一杯,现场太吵了,所以我没挺清楚他说什么,扯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捅的人是大山。”   “啊?声音大点,没听清,捅的什么??”   “我说你捅的人是大山!!!”他咆哮道。   紧接着,现场除了音乐,所有嘈杂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我们看来。   我和攀子对视一眼,沉默几秒之后,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完了完了,这会儿我跟你摊上关系了,妈的!”   我阴险一笑,小子,这会儿大家都知道你和我一伙的了。这下你不帮我都不成。   当时卖一杯酒是两块钱,酒吧里只有一种酒出售,那种酒叫做“酒。”至于是什么酒,没人知道,大家也就那样喝,只要有酒精就成。   我估摸着现场也有四十多人,从身上掏出一张一百的,直接拍桌上。“在场的没人添一杯酒,我请。”   于是又响起一阵欢呼声,其他人很快便把眼神从我的身上移开了。酒对于这群人来说,那是生活必需品。   他们生活在隘口的最底层,每天晚上到酒吧来喝酒成了日常程序。但很多人都是没什么钱的,所以只能省着喝。   这是一个堕落之城,欲望之都。以后的我也沉迷于这种堕落的生活,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那天晚上,我和刘攀喝了许多,也谈了许多。我也德天隘口也了解了不少,总体上来说就像一个封建王国一样。   刘攀十九岁,和我差不多,两人趁着酒性,很快就聊到一块儿去了。   喝着喝着两人的面前都摆满了酒杯,两人因为讨论关于灾难发生的日期而意见不合,争得面红耳赤。两人因为聊到自己末日以前的生活,又哈哈大笑。我们还因为聊到女人,继而又聊到女朋友而黯然失神......   “小飞。”他说,他现在不再叫我小子,而叫我小飞,“你那种学校的小打小闹也能叫混过?大山那种人你见过吧?这才真正是道上的。”   “别扯了。想想我们俩怎么办吧,他一回来,估计就得抓人了。”   “什么叫我们俩想想怎么办?别把我拉下水行不?我不就喝你几杯酒,我还不干了,多少钱,我还你,咋俩两清了。”   我脑袋已经昏乎乎地了,数了数,“你喝了十四杯,一共二十八块。”   他摸了摸裤子,翻出十二块钱来,看了我一眼,尴尬地说:“剩下的先欠着。”   原来,他压根没有什么钱,从外边拼回来的钱都用去拉关系了,剩下的也只是刚够吃饭而已。加之还要交税,他的生活也很艰苦。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能在这样一个地方活下来,确实不错了。这个隘口,虽然没有丧尸的威胁,但并不比外边的世界安全。 ☆、第四十七章 夜战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们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浑身酒味,花了十多块吃了点东西。走到外边,一切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整个平民区,也只有这条街能够用上电,只有晚上才能用。   我当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攀子也是一样,但他比我要好得多,我几乎是走路都要人扶的那种。没走几步,便要倚着墙呕吐。   像我们俩这样醉醺醺地走在街上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因为这里的人对于这种现象早已司空见惯。对他们来说,两个喝醉了的傻逼在街上走正步并没有什么稀奇,他们也不想多看几眼。   “哈哈哈...”我自言自语傻笑着,指着不远处一个男人,“瞧那人长得多丑。”   攀子扶着我,也是喘着粗气,勉强没有把我摔到地上。   “小帅哥,进来坐会吧~”一个嗲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听得我头皮发麻。又是一阵干呕。   吐完了,我拍了拍胸脯,循着声音望去。一个打扮得像是西游记里走出来的老妖怪一样的老女人站在一栋房子前朝着我和攀子招手。   那门里头还站着一些女人,比起门口那个老女人来说,长得还算看得下去,至少看着不磕渗。加之穿着打扮性感妖娆,在阴暗的灯光照耀下,也有那么几分姿色。   “喂,有钱吗?”攀子朝那门里头望了一眼,问我,“借点钱。”   当时我脑袋晕乎乎的,没什么也没有多说,就问他要多少。他说五十就成。我把身上那八十块钱零钱全部给了他。   “你去不?”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直摇头,说:“我要回家。”说完又大呕起来,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醉过。   “不去算了,你等我。”他说完拿着钱,一甩手,扔下我自个儿往那门里去了。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心想着去哪找一张床睡下。我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没走几步,噗通一声就摔到地下了。然后我干笑几声,爬起来继续走。   就这样走几步摔一跤,走几步又摔一跤。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个方向,总之是到了一个漆黑的巷子里。   由于难受得厉害,我开始断断续续地哼起歌来,那样心里会舒畅点。   一个黑影从巷子那头走来,和我擦肩而过,鄙视了我一眼,也和着我的调子哼哼了几句。   我当时就恼了,哼歌都不会自己起头?我一瞬间酒性大发,热血冲顶。大喝一声:“你他妈站住!!”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他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阴险恶毒。他站在了原地。   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个大踏步冲上前去,伸手就指着他鼻子,“你他妈唱得这么难听少丢人显眼。”   我话音刚落,那人就一脚踢过来,正中我的腹部。我的胃里开始翻涌,“哇”的一声,一些呕吐物全吐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能够闻到一股酸臭味。   我当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出。   我还来不及骂第二句,他又是一脚踢过来,这次踢在我的胸口上,我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一下摔得,我瞬间就傻眼了,整个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冲到我身边,开始翻我的衣服口袋。   “你...想干嘛?”我嘴巴里含着口水,含糊不清地问道。   “啪!”那人给了我一耳光,“钱放在哪?快说!”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过来。”   于是他把脑袋凑过来,估计是看我醉成这样也不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但是他错了,当他把脑袋凑过来那一瞬间,我轻轻地把手伸到他脑袋后头,突然拽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地上一按。   他原本是蹲在地上的,这一按,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倒在我的脚下了。   他倒下了,我依旧不罢休,任凭他怎样挣扎,仍由他死命用指甲扣我的手,拍打我的脖子。我就是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脑袋,把他按在地上。   要知道,人的脑袋被按住了,就算他有再大的力气,也休想挣脱。   他拍打一会儿,也没了力气,便不再挣扎。   我也松开了手,手一松,那人就爬了起来。也不说话,转身就走出巷子去了。   他走后,我又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倚着墙吐得死去活来。感觉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吐完之后,人也清醒了,我擦了擦脸,用两只手指摸去鼻涕,在墙上擦了擦,朝巷子外走去。   出了巷子,我就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也就是返回刚才那个酒吧。   前方依旧是人头攒动,有些人围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似乎在进行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说是见不得人,其实这隘口里哪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个没有法制的社会里,你做什么都无所谓。   也许隘口里还有法律,有钱人就是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你错了你就得跪地唱认错,也不需要你解释,扇你两耳光算轻的。要是激怒了他们,那你就犯了法了,你就得死,他完全有权利把你就地正法。   没走出几步,我就发现身后有什么人在跟着我。   “就是他。”有人说,是那个巷子里和我打了一架的男人。   我匆匆回头一瞥,背后站了三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加上那个男人,是四个人。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妈呀”一声,蹿进人群里去了。   那些人在背后穷追不舍。   说到底,这事儿完全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也不想和他们动手,能跑就跑。想不到进城还不到一天时间,我就得罪了这么多人。   但是人群拥挤,我完全跑不快,只能看着背后的那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是在那栋站着一个老女人的房子前被他们围住的,我们这伙人的突然出现,让她停止了吆喝声,面色不悦。   但打架杀人这种事情,在平民区见得多了,她心里虽然不高兴,但却没说什么。   “小子,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我说。   我刚说完,一个人就冲了过来,一脚朝我踹来。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些人怎么这么傻?一般对付丧尸,先出脚可行,但是对付人的话,一旦你没踢中,或者说被人躲过,那么他就输了。也许是仗着自己人多,那人二话不说便一脚朝我踹来。   我转身一躲,很轻松地躲过他那一脚。同时右手横扫过去,正中那人的鼻梁,他直接被我胳膊撞倒在地,痛得半天爬不起来。   剩下的三人见状,一窝蜂冲了上来,我注意到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拿着根木棒的。   那根木棍直接朝我的头顶砸来,我赶紧低头,举起右手挡住头顶。那一棒打在我的手臂上,我也乘机朝着他一撞,那人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个人突然冲上来抱住我,强壮的双臂钳住我,我无法动弹。   周围的人此时越聚越多,显然是想要观看这场无悬念的战争已打发一下这个无聊的晚上。   随着那人的双臂用力,我的胸腔受到挤压,渐渐踹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背上中了多少拳。总之是麻木了,何况酒还没醒,我完全不惧怕,一心想要与他们死磕到底。   下一刻,我的脑袋猛地一撞,一头顶在那个男人的眼眶上,撞歪了他的鼻子。   他惨叫一声,突然松手,捂着脸向后退去。   至于剩下来的几个人,不到五分钟,我便把他们一一解决了。他们躺在地上呻吟。   人群中,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没有因为我的以少胜多而感到惊讶,脸色也没有因为地上那几个人的惨叫而有丝毫的动容。   隐约之中我听到汽车的鸣笛声,还有几个人的呵斥声。   “干嘛干嘛?!!”“围着干嘛!”“谁在闹事?!!”   很快,那几个穿着黄色制服的执法者推开拥挤的人群,牛逼哄哄地冲了过来。   “打架??”一个为首的青年用舌头抵着上唇,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行啊,打啊。”   被我打的那几个人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跪在那些黄制服的面前,连连求饶。   “是他。”那个男人指着我,“是他打我们,和我们没有关系,是他打我们!!”   那些人似乎十分害怕,语气中还带着哭腔。   那个为首的青年朝我走来。而那个时候,眼疾手快的我早就躺在地上,故意翻出白眼,一动不动。   那青年用脚踢了踢我,我呻吟几句,不再动弹。   青年又狠狠地在我腰间踢了一脚,要不是我长期挨打,忍耐力早就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的话,还真的会露陷。好在我硬生生忍了下来,愣是不动。   紧接着青年又朝着那几个跪地求饶哭爹喊娘的人走去。   “不要!真的是他打我们,别过来。”那个男人哭喊着退后。   青年一枪砸了过去,正中他下巴,我瞥见男人的嘴里飞出几颗牙齿。   “跪下!你们四个,统统跪下!!”青年趾高气扬地呵斥道。   “不要...”那些人直摇头。   那一刻我的心又软了下来。他们好像特别可怜的样子。   “跪下。”青年又呵斥一声。   四个男人身子一弹,全老老实实跪下了。   “磕头叫爹,我就饶了你。”青年丧心病狂地说。   四个男人怎么说也都差不多有三十来岁了,被他这么一说,赶紧磕头,“爹。”“爹...”   “哈哈哈...”   很快响起了四声枪响。剩下四具尸体倒在血泊中。 ☆、第四十八章 妈妈桑奚琳   畜生!!!我在心中大骂。   “你们瞪什么瞪?”那些黄制服对着人群指手画脚,“你,瞪什么瞪??”   “没瞪,我没瞪。”那人委屈道。   “给老子学狗叫!!”   “汪!”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眼里闪着泪光,硬是叫了一声出来。   为首的那个青年啐了一口,朝人群吐了一泡口水,“一群猪猡!”   我实在仍不住了,捏紧了拳头,正想冲上去。一只脚踩住了我的手腕。   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无法无天的人渣坐上卡车,扬长而去。剩下的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猩红的血迹,满眼不甘。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的表情。   原来他们也不是麻木不仁。   而踩住我手的,正是原来在那家妓院门口吆喝的老女人。   “小子活得不耐烦啦?”她说,声音不嗲了,十分好听的女声,和她的年龄实在不符。   我仰起头看着她一脸皱巴巴的皮,少说也有六十来岁了,加之头发染得通红,涂上夺目的口红,那模样完全有资格去参演新版西游记了。   面对她的问话,我没有回答,我不甘心。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心中在涌动。   我是SY市曾经称霸一方的黑道大佬的儿子,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这就注定我永不屈服。   我不屈服于被人欺负,我不屈服于受人压迫,我不屈服于道德沦丧的末日。   “跟我来。”那个老女人不冷不热地对我说。   我站起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几具冷冰冰的尸体,很快,民兵团的就会来收尸。抬走尸体,冲洗血迹。明天天亮的时候,就像什么事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是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青年桀骜不驯的眼神,他瞧不起我们。   我对面前这个老女人毫无好感,也许是长得太丑的缘故。但我还是跟她走了,她刚才的举动完全是出于善意,没有害我的意思。   他带我走进了那栋房子,大厅里有很多穿着暴露的女人,或坐或站。一路走过去,那些女的十分热情地和老女人打招呼。   那女人往楼上走去。我朝着一条长走廊望了望,那全是一些小隔间,没有门,仅仅是由一块破布拦着,有的还露出几条光腿来。里面传来一阵阵很怪的男女混合声。   看见这种情况,我完全惊呆了,不由得多停留半刻。   “别看啦,到楼上来让你看个够。”那女人又用那种嗲气的声音催促道,吓得我打了个尿颤,连忙跟上去。   转念一想,让我看个够?   尼玛不会是想干我吧?就她年纪都可以做我奶奶了,虽然说身材和体态都显得十分年轻,但那张脸实在是长得不堪入目。   我战战兢兢地跟在他后的,跟在她那一扭一扭的屁股后头,心里发慌。   为了化解尴尬,我连忙问道:“喂,我朋友在你这里吗?”   “在,我的人待会会让他上楼来。”女人说。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间房间的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打开灯光,整个屋子被一盏黄色的床头灯照亮。她让我在一把皮沙发上坐下,“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口干舌燥,大汗淋漓。“水。”我说。   于是她为我端来一杯水,我一饮而尽,“还要。”   一口气喝了三杯,才感觉好多了。“你找我有事?”   她没有回答,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差点让我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吐出来。她竟然自顾自地脱起衣服。   “你...你想干嘛?”我看着她那张皱巴巴的臭脸,吓得滚到地板上,“大妈...您别乱来...”   她对我笑了笑,脸上的皮都堆到一块去了,看起来恶心至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还能干嘛。”她故意吓我道。   “大妈!不要啊...您这一把年纪了...”我吓得连滚带爬地朝门跑去,用力转动门把手,突然,一只手从我背后滑到我的胸口。   我差点吓尿了,浑身发抖,连动都不敢动。   “我就喜欢你这种的。”背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同时朝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感觉一把尖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在心腔里反复扭动。说句实话,如果不看她的脸,就听她的声音,还是十分诱人的。可惜我已经看过了她的脸,并且我不想看第二次。   仿佛有一道闪电突然落下,劈在我的脑门心上。我整个人一摊,往地下一跪,脑袋磕在门上,并且使劲撞门。“大妈你饶了我吧...我年纪还小,刚从学校出来,啥事还不懂,你就给我一条生路吧。”   我使劲抓住自己衣服,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求求你了。”   大妈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笑。“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洗个澡,待会有事和你谈。”   “行。”我巴不得她快点离我远点,飞快地点头。   ......   透过浴室的玻璃门,隐约能够看见她肉色的身影,身材真好。我咽了口口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那张丑陋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偷偷摸摸地往门边走去,试图趁机开溜。   “你今儿个要是敢逃,老娘就叫人砍死你。”她威胁道。   我老老实实坐回沙发上,心想一个女人能够在这种地方拥有一座妓院并且混得如鱼得水,外边必定有势力。这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男人出入,其中不乏亡命之徒,可是对她,态度没有不恭敬的。   在外边坐了一会人,我闲得没事,掏出一支烟来抽。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剩下的两千多块钱塞到了内裤里边。   “咔嚓”一声,浴室门打开,大妈裹着浴袍出来了。   “喂,你要说什...”话说到一半我就傻眼了,眼前这哪里还是大妈?分明就是一个妙龄美女,压根就是女神!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斜刘海,大大的眼睛。也没有经过胭脂水粉的修饰,就这素颜都足已让我看呆。   “你是谁??我大妈呢?”我惊呆了,往浴室里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你把大妈还给我!”   我以为自己见着妖精了,长这么好看,而且把我大妈都弄没了,不是妖精是什么?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信不信老娘叫人砍死你?”   “你...”她的声音和语气,完全就是大妈,“你是...谁?”   “我才不是大妈。”她笑道,“我叫奚琳,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你他妈逗我呢?好端端的一个大妈怎么可能突然变年轻,你他妈画皮吧!但我一看她的身材,和大妈真的很像啊。   “你不信啊,要不要我脱了给你看?”她说着就要拉开浴袍。   我又当她在吓我呢,立马点头:“看!”心想老子害怕你不成,又不是我吃亏。   ......   “你...他妈...”我擦了擦鼻血,刚才那一瞬间几乎把她全身都看了个遍,只感觉一股热血从裤裆冲向头顶,鼻血就出来了。“想不到你真脱。”   她毫不在意,重新披上浴袍,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露出白嫩嫩的大腿来。   “你是怎么变的身?”我吃惊地问,刚才那身材还浮现在我的脑海。虽然我是控制住了,但拼命压制欲望的后遗症袭来,就是流鼻血。   她把一张皱巴巴的人皮一样的东西扔在茶几上,“就用这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确实,像她这么漂亮的,在整个隘口也是少有的,对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太过危险。   “说吧,找我来干嘛?”   “想找个人聊聊天不行啊?”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我说,自己快要大祸临头了,还有就是,我不想和一个妓女谈话。   她见我面色不善,眼神里似乎有点失望,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真没趣。”她说,“我是想好心提醒你,不要去惹他们,平民区有三类人你绝对不能惹。”   我知道她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就是那些年轻的城市管理者。“哪三类人?”   “看你样子,新来的吧你?”她问,“这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也没个她好脸色看,我打心底里讨厌这种职业。但无论我怎样讨厌这种职业,却丝毫不讨厌面前这个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讨厌不起来,虽然我装出一副讨厌的模样。   有很多次,我怀疑自己爱上了她。   “第一类,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她用纤细的手指数着数,“第二类,民兵团。第三类,区域老大。”   前两者我知道,但了解不多。可是区域老大是个什么JB玩意儿?我问:“区域老大是什么东西?”   “像城市区,有几个街区,都是用地名来起的。像台湾街、香港街、澳门街,这三个街区有一个老大,叫大山。类似于黑社会组织。还有西沙街,黄岩街,老大是黑山羊。其次就是日本街,就是你现在所在的这个街区,归我管。”   她轻轻地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其次还有种植区,畜牧区...那些街区直接归城市区高层管理,生产的粮食都直接运往城市区。而平民区,只要是民兵团负责,而民兵团,说到底就是城市区的走狗。”   “那些人,你绝对不能惹,听懂了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她说,模样楚楚动人,”你只要记住,千万不能惹就是了。”   “我怕我记不住。”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惹了。”我说,“我捅了大山一刀...” ☆、第四十九章 干掉大山,干掉德天!   说出那句话之后,奚琳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过了半响,她才轻声说道:“我早知道了。”   我吃惊道:“你怎么会知道??”   “不仅我知道,酒吧里的人都知道了。”她说,露出性感的肩膀。   我想起来了,刚才在酒吧的时候攀子说得那么重,几乎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可是你刚才也不在酒吧啊?”   “整间酒吧都说我的,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飞,你没事吧?”   我冲上去开门,攀子焦急地冲进来,“听说你打架被城管逮着了?”   “没有。”我摇摇头,转身对奚琳道了个别,当时她背对着门。   我们走出去,踢她带上门,背后才传来她的身影。“不止整个酒吧的人都知道,过不了几天,整个平民区的人都会知道了。你好自为之吧。”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楼上的窗台边传来奚琳的叹息声,“从没有见过一个男的像你这样的。一口一个攀子攀子叫得那么亲热,难道他喜欢男人?不会啊...他看我的眼神...”   之后她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明白,听得我大汗淋漓。一旁的攀子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你?你不会被妈妈桑给那个了吧...”   “什么?”   “全隘口最丑的女人你都...”   “滚你妈个蛋!”我骂道,口水喷了他一脸。心想,要是你知道奚琳原来长得那么漂亮,估计整个下巴都要掉下来。   在回攀子家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要不就一走了之,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仔细想想,大山竟然敢带着自己的兄弟全去了城市区,说明早有准备,说不定我在出隘口的时候就会被拦下。   看着这群生活在隘口底层的避难居民,我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攀子,大山除了那十来个兄弟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就是说出事之后一定会站在他那边的。”我思索着,问道,“有没有?”   “废话,你当是你以前在学校的小打小闹啊,一次不过十来人。你可别小看大山那个人,他在自己霸占的那三大街区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怎么说?”   “那三大街区的人每个月都要给他保护费,保护那些街区的人不受别人的欺负,如果要打架,他随便一招手,估计就会有百来人。”   我点点头,百来人,数目确实不少,但是那些人是真心的吗?既然每个月要交保护费,原本每月的收入就十分微薄,不用说也是被逼的。由此可见,那些人只是仰仗大山的势力,不敢在他手下作乱罢了。   在实施我的计划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想确定,这关系着我的生死。“攀子,你帮不帮我?”   “什么?”   “不帮不帮我。”我看这个他的眼睛,这个突然冒出来救了我的小子难道真没有其他的企图,   “帮你什么你他妈总要说明白啊!难不成要我帮你那个...门都没有。”他说。   “不是...”我擦了擦冷汗,十分认真地问道:“我说,如果我要干掉大山,你帮不帮我。”   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也许是月光。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别说笑了,我们那哪里斗得过。”他说,我注意到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抓住什么东西,又是那把匕首。   斗不过?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我只要你的一句话,帮还是不帮,如果不方便,我也不会勉强你。”   “操!”他咒骂一句,“我还有别的选择?谁叫我欠你人情。”   “你没欠我人情,你救了我,应当是我欠你人情。”   “不说这些了。”他松开那把匕首,把手伸出来摇了摇,“我怎么帮你?”   “你有没有信得过的兄弟?在这隘口里?就是你让他们帮忙,他们不会拒绝的那种。”   “有事有几个,我以前帮过他们。”   “是猎人吗?”   他点点头,“都是,他们偶尔也出去几次。”   我知道,平民区里最令人惧怕的就是猎人了。“能不能帮我把他们叫出来,就说需要帮忙。”   “行...行...”他的语气很勉强,但眼神却不是如此,眼神中竟然少有的出现了激动与兴奋。   ......   我在他那间二十多平米的小屋子里坐着等待,面前摆着那盏油灯,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油,估计也不是煤油。煤油虽然比汽油要便宜不少,但在隘口里也是少有人用的。   德天隘口,无论是对猎人还是对平民,或是对于那些生活在城市区的上层,汽油是最值钱的,其次才是黄金类。这些是最贵的物件。   还有一种十分值钱的,是人,女人。美女能够卖到高价,在隘口的拍卖场里。那是唯一一个城市高层在平民区活动的区域。当然,如果是个行家,他会知道,处女的价格更要高出几倍。   这一切令人发指的丧失人性的行为,令我感到厌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城市高层。是哪个叫德天的男人,是他们一手操纵,一手造成。   一个城市,需要我们这种下层人士。为他们生产,为他们劳动,为他们做哪些最幸苦最低贱的活儿。我们是生产者,穷人越多,他们的生活变越加富足。隘口需要我们来维持运作。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敲门声。   “谁?”我心提了起来。   “咚咚咚。”   “谁啊?”我提高嗓门问道。   “开门啊草泥马!”传来攀子的谩骂声。   我连忙打开门,他的身后,站着十来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些中年男人。脸上有着深深的周围,一双手上全是些茧子,手掌成了一种洗也洗不掉的灰黄色。   我不禁有些失望,从他们的眼睛里,我似乎看不到情感。他们的心性几乎要被末日消磨殆尽。   一伙儿挤在这件小屋子里。攀子简单地做了介绍,直接挑明了自己叫他们来的目的。“大伙儿,我这次捅大篓子了。”   “小攀,你要帮忙就直说,我们不会说二话。”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当初我儿子生病的时候,还是你给我想的办法,这些日子,大家多亏了你的帮忙。有事尽管说。”   其他人纷纷应和。   “我兄弟把大山捅了。”攀子说。   现场一瞬间陷入沉默。尤其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整张脸黑得像煤炭一样,再也不说一句话。   “我兄弟想和大山开干。”攀子叫我兄弟,我很感动。   依旧是没有人说话。   我意识到,这些人当中有很多是拥有妻儿的。能从末日中逃脱不容易。   我叹了口气,说:“你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儿受到压迫?让他们注定拥有和你们一样的命运?就算他们活下来了又如何?他们还不是逃不过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命运?”   “城市的区的孩子们能够上学,可是你们的孩子呢?连看病的地方都没有!”我注意到他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长大了,依旧是那些人眼中的狗!是那些人的奴隶!也许能够硬撑着活下来,但活下来之后呢?你们的儿子,就要走上和你们一样的道路了!永远没有公平可言!!”   “你想干嘛?”有人问我,口气很难听。   “干掉大山,干掉德天!”   ......   又陷入了一场沉默之中。有人开口了,“攀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最近实在没空,家里又没钱了,你知道,我儿子身体不好。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城去弄点子儿。”   “攀子,我......”   “攀子,对不起......”   人越来越少,他们道完歉,便出门了。   我低下脑袋,羞愧得不敢抬起头来。这真是一场失败的演讲!   过了一会儿,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失望地抬起头。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伙子站在那儿,笑着看着我。正是在酒吧看见的那个酒保。   “哎呀。”他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说:“你看,攀子和我说了,我刚下班就立马赶了过来,正好听见你在演讲呢,这就一直没打招呼。”   “小三元,你也走吧。”攀子也十分失望,十分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表示无能为力。   “我走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给烟抽就想打发我走啊。”他说着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我扔个他一包烟。   “你叫小飞是吧?”那人眯着眼睛笑,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你真的要那样干?”   “小三元,你走吧,没事了。”攀子准备打发他走,“我都没打算叫你的。”   “我跟他干。”小三元十分认真地说,“干掉大山,还有什么...什么那个天...”   “德天。”我补充道。   “对,德天。我跟你干,飞哥。”   能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干,我也感到有那么一丝欣慰。不料攀子直接下逐客令,“干什么干!老老实实去酒吧上班吧你,快走!”   “什么啊,我来了就没打算走。”   我完全不知道攀子在演哪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攀子把我拉到厕所,小声说道:“小三元不能去!”   “为什么?”   “他妈妈是个残疾!需要人照顾,我们不能把他拉下水。”攀子说,我焕然大悟。   “我妈妈死了。”背后冷不丁地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我浑身发麻,从脚底一直蔓延至头顶。   “就是前几天。”小三元说,“攀子你那时候还没回城。”   “你...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不想说...”他强忍着泪水,“我不想说,那些畜生把我妈妈拖在车后面游街...” ☆、第五十章 大山死了   小三元的妈妈只能依赖于一辆简易的板车行走,只是一块板子加上几个轮胎简便做成的。当城管的车驶过的时候,她没有及时避让,所导致的后果就是把板车拖在皮卡车后面游街。   由于车速过快,她摔了下去。导致死亡。   当听到那个不幸的消息时,攀子哑口无言,呼吸急促起来,我注意到他又用手抓住那把匕首的刀柄。   “只要能报仇,做什么我都愿意。”小三元说。   后来攀子告诉我,小三元从来没有杀过人,连丧尸都没有杀过。灾难发生时就带着母亲逃到了隘口。   “先坐下吧。”我拉着他们坐到那张破沙发上,三个人坐上去,整张沙发瞬间矮了一大截。   “什么时候的事情?”攀子面色凝重,一股怒火在他胸腔里燃烧。   “前几天。”他说,“就是前几天,如果今天没有听见飞哥一席话的话,说不定我就单干了。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非得弄死他们。哪怕只弄死其中一个,我也愿意。”   我看得出他的决心。   “可是刚才我想了想,就算我和他们同归于尽又怎么样?早晚有人会顶替他们,该受苦的还是在隘口里受苦,受欺负的依旧受欺负。所以我想,跟着飞哥,为了解放隘口的崇高使命而奋斗。”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你严重了...我没有那么高尚,我也是被逼上梁山,不得已才这么干的。”   “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了,怎么办?”攀子问道,似乎很害怕我说不干了。   “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有办法。”我说,“我没有选择了。”不干,那死定了,赌一赌说不定还有机会活命。   “飞哥,你有计划吗??”小三元问道。   “等下说。攀子,家里有酒吗?”   “有。”他翻箱倒柜找了两瓶酒,都只剩下半瓶了。   当时已经凌晨四点了,我睡意全无,索性喝点酒醒醒脑,和他们说说自己的计划。明天一早,就开始实施。   我们仨喝了点酒,喝的不多。后来决定结拜。   攀子年纪最大,排行老大。我排行老二,小三元最小。   “如果我们成功了,老大由谁来做?”小三元问我。   “当然是攀子。”我说,“那还用问吗。”   攀子连连摇头,“我不行,我只会笼络人心,但要在这隘口里,在这混乱的平民区当上老大,非得心狠手辣才行。我做不到,还是小飞来......”   清晨六点多的时候,小三元和攀子纷纷出了门。由于我人生地不熟,所以那些事情得交个他们做,我留在屋子里等待。   一个上午的时间,大山死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平民区。这当然是我让他们故意散布出去的谣言。   我知道,大山一死,必将引发混乱。那三大街区一定会打成一团,说不定黑山羊也会涉足。但我不会让他得逞,我必须赶在黑山羊之前。   黑山羊就是我那天遇到的那个老头,奚琳说他是两大街区的老大。   我拉开一块抹布一般的破窗里,阳光照进屋子。街上依旧是行人稀少,他们走路都养成了一个习惯,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   “开门!”传来攀子的敲门声。   我兴奋地冲过去,门一开,攀子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端起水杯喝了几大口。“事办妥了。”他说,“估计整个平民区都知道大山死了。”   我阴险地笑了笑,就只有我们知道这是谎言。“民兵团那边有没有动静?”   “有个屁,闹死人了他们都不会管,他们只负责收尸。”攀子往沙发上一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小三元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正觉得纳闷,那小子去了很久了。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这时,小三元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白衣服,腿显得十分修长。“行了,我们动身吧。”   我们匆匆吃完了中饭,往三大街区那边走去。那儿曾经是大山的地盘,走上那空荡荡的大街,看着那拥挤的楼盘。说实话,我只有两成的把握。   攀子带着我走向一个小头目聚集的地方。一间破败的小仓库,卷闸门半开着。   刚一走近,那里边就传来一个男人的谩骂声,“妈了个巴子的!敢对我动手了!要是山哥在这里,看你们谁还嚣张,一群杂碎东西!!”   有人在劝他,“诚哥,你息怒啊,这山哥突然就死了,大伙都乱了。到时候你再出去把持大局。”   “我能么我??老子今天都给人打了!”   “我看能,你可是最有希望继承山哥位置的人了。”   “你当我傻啊!继承山哥的位置?他死了他手下那十二大金刚还没死!他们中间哪一个站出来不比我牛?”   “十二大金刚不是也没有半点音讯吗,我看行,先让那些不成器的东西斗,到时候我们再出去,坐收渔翁之利。不管是二街的二麻子还是三街的洪德政,一并收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要是真能当上老大,以后弟兄们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每个月的收入有多少啊,光是想想就爽。”   我和身边的攀子、小三元对视几眼,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小三元麻利地冲过去,猛地一拉,把那卷闸门拉了上去,传出一连串沉重的响声。我看见那仓库里坐着十来个人,为首的那个头上缠着纱带,应该就是刚才那个所谓的诚哥了。   面对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三个人,他们一时间慌了神,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纷纷操起木棍钢管。   “谁啊!”那个缠着纱布的男人朝我们三个人训话,很显然,它对于我们三个还是有那意思顾忌了。除了小三元,我和攀子身上都藏着刀。尤其是我那把砍刀更是显眼,直接表明了我猎人的身份。   “大山叫我来问候你。”我冷声说道,把那男人吓得打了个激灵,他似乎是前不久被人打怕了。   “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妈说什么?!”   “这位是飞哥。”小三元替我做起介绍,“捅死大山的就是他了。”   “你...你...你来找我干嘛?”男人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我来告诉你,从今天起,这个一街归我管了。”我说。   说起一街,那人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脸瞬间就抽搐了,大骂道:“你当我是傻逼?小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捅了个人就牛逼了,我们可不怕你。”   “我再说一次,一街归我管了。”我说,心里也没底,要是他们真冲过来,我们三个人可能不是对手。   “去死啊小子!”一根木棍朝我飞了过来,好在我躲过了。往那个扔木棍的人瞪了一眼,是个矮子,刚才扔木棍的时候他还跳了起来。   “兄弟们,干死这小兔崽子,提山哥报仇!!”那个木乃伊诚哥说,“替山哥报了仇,到时候谁还不服我当老大?”   他手下的人积极响应,提着木棍钢管跃跃欲试,谁都想杀了我。杀了我也就意味着替他们上一任老大报了仇,这个是个不小的功劳。   随着那个木乃伊的一声大吼,那群人齐刷刷朝我们冲来,“小鬼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做老大?你他妈凭什么??!”   完了完了,我想,看着他们冲过来,我的气势一瞬间就没了。   但除了和他们开战,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至于跪下求饶吧?就算我求饶,这群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想着我便拿出了大砍刀,摆好了姿势。心想,我倒要看看是谁第一个冲上来,老子先拿你开刀!   “凭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凭我们!”   那些一开始嚷嚷着要杀了我的人一个个愣在了我的面前,手中还握着木棍,不过双手已经开始发抖。他们一双眼睛看着我,全吓傻了。   我心中一惊,缓缓回过头去。   一行十来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他们手中有的拿着尖刀,有的握着匕首,还有人拿着类似于撬棍的钝器。正是昨天晚上攀子叫来的那些人。   我喜出望外,一双眼睛感激地扫过他们。   “攀子,昨天晚上对不住了。我想了想,儿子的病不要紧。”   “攀子,我们来了,我寻思着过段日子再出城吧,家里还有点余钱,将就着用还是行的。”   “攀子...”   那些上了年纪的男人此时都像个小孩子一样,满脸兴奋,露出鲜有的笑容。   “好了好了。”攀子对他们摇摇手,“别一口一个攀子攀子的,这是我们的头儿,王小飞。”   “小飞。”他们也纷纷朝我打招呼,也许是由于年纪实在是有点差距,所以没好意思像小三元那样叫我飞哥,但我已经十分满意了。   他们的突然出现,我的把握提升到九成。再看了看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木乃伊众人,他们哪里还有半点战意,恨不得立马把棍子扔下,灰溜溜地逃出去。   但是我不会让他们逃,他们对我还有用。   “你们呢?这下怎么看?”我冷下着,眼睛扫过他们。   “行,算你厉害。”那个诚哥率先扔下木棍,“你要怎么样怎么样,我们离开。”   “不行。”我说。   “这还不行?我们再也不会踏入一街,行了吧??”   “你不用走。”我说。   我话一出,那男人就吓得腿发软了,朝身边那个刚才扔棍子的狠狠扇了一耳光,“这个...飞哥...你是叫飞哥吧?求你了,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不要杀我们!我们走就是了。”   “飞哥,刚才扔棍子是他指使的。”那个矮子立马跳出那群人的圈子,试图靠近我,“和我没有关系,要杀就杀了他们,别杀我。求你了,杀了他。”   我无奈地耸耸肩,“我的意思不是要杀你,我还是让你们留下,以前在大山手下你们怎么干我不管,但是从今天起,你们都归我管。有谁不愿意吗?如果不愿意,可以走。”   我十分爽快地说。但他们哪里会走?一个聪明人都知道我今天必然势在必得,跟着我就能包住自己以前在大山手下拥有的福利,说不定还能混得更好。   听到我说的,他们全一个劲儿点头:“飞哥!” ☆、第五十一章 你是条狗!   (对于此前一些未涉及到丧尸的内容,恐怕不能满足各位。因此我省略掉小飞占领三大街区的内容,直接跳入接下来的主题。以下是正文部分。)   在一种舒适的环境中待久了,人也渐渐变得懒散,很多时候容易忘却自己最初的信念。   我的生活一直充斥着杀戮,喧嚣,甚至疯狂。但现在却很平静,很完美。也有另一种说法,称之为堕落。   就在半个月以前,我是一个新人,一个刚进隘口的毛头小子。那时候我得罪了大山,此时我已占据三大街区将近半月,迟迟没有大山的音讯。那家伙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再没在隘口里露头。   我知道那种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此时他的地盘已经易主,回来也无济于事。更有甚者,说大山那种人死得好。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的心中总感觉不妙。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大山的存在对我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隐患。   更何况西街的黑山羊一心想除掉我和攀子,两方也不断发生纠纷,但迟迟没有发生大规模斗殴事件。   这半个月来,我每日带着攀子他们喝酒作乐,完全丧失了自我。每天半晚都会喝得不省人事,连路吐回家去。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我忘记了丧尸毁掉了我的生活。   ......   清晨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我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床头上放一叠钞票。那是一些皱巴巴的钞票,加起来也有百来块,都是从三大街区的平民那里搜刮来的。   我发现我正在做着和大山一样的事情,我越陷越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原本的每月十元的保护费缩减到每月五元。以为这样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慰藉。   放下钱,我头也不回地走出那间房间。   奚琳睡眼惺忪地躺在那张床上。我不知道她是否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是否和那些男人一样。   当我走到楼下,便能够听见她趴在窗台上向我问话,“去哪?”   “喝酒。”我说,径直朝着酒吧走去。   来到酒吧,早就看见了攀子一伙人正喝得热火朝天。酒吧以前只是晚上才会开张,而由于我和奚琳的关系,这个酒吧24小时对我们开发,俨然成为了我们这群人的根据地。   “飞哥。”有人朝我打招呼,但我却没有一丝亲切感。   “小飞。”攀子赶紧起身拉我坐下,“我真是受不了你这小子,为了这条日本街,竟然连琳姐都不放过。”   “攀子哥你快住嘴!”小三元一脸恶心的说道,“一想起琳姐那张脸,我心里就堵得慌。”   “你们真是没不懂欣赏,飞哥这是重口味,懂不?”   “妈呀,那口味得多重啊。”   “瞧你们扯的,飞哥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宏伟计划牺牲自己,你们少在这说风凉话。”   我实在是一脸无奈地坐着,喝一口苦酒。心想,要不是我答应过奚琳,早就把她拉下来,让你们看看她的真面目了。   又喝了不少,我们的脑袋开始发热。   “小飞,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攀子穿着破洞的牛仔裤,蹲在酒吧的落地窗前。从窗帘的间隙里照进阳光,洒在他半边脸上。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说。   他深深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会又不平凡的使命。”   那句话令我心中一紧,是否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我苦笑一声,“对于我而言,最不平凡的使命就是娶一个妓女做老婆。”我说,“我有这个预感。”   就在此时,那辆黄色皮卡从酒吧外疾驰而过。紧接着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还有严厉的呵斥声,“让开!都让开!”   我拉起窗帘一角,看见一大队穿着黄制服的人从大街上跑过,似乎十分仓促。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道,从来未看见过民兵团有这么大动静。   “走!”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好像是我们住的那边,去看看!”   于是我和攀子他们仓惶地跑在街上,生怕出了什么乱子。很快,我们便来到我们居住点的楼下。   占据了三大街区之后,我成了名义上的老大,但还是和攀子居住在那间二十来平米的出租屋里。一向是他睡床我睡地上。   远远看去,那边已经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   不时传来黄制服的怒吼声,呵斥行人退后。那栋楼完全被封锁了起来。我和攀子废了好大的劲才挤进人群。   那几个青年围在车边,用嘲弄的眼神扫视着围观的人群。几个黄制服已经冲进楼里去了。   “喂,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朝身边一个男人打探道。   那人转过头来看了我几眼,再看了看自己的口袋,紧接着把手放进去,似乎在提防着什么。好像怕我偷他东西似的。   “听说有丧尸。”他说。   “丧尸??”我大吃一惊,“丧尸都进到隘口里来了??”   “嘘!别说话,待会儿他们找你麻烦。”那男人指了指那几个青年,之后再也不搭理我了。   过了不久,冲进大楼的几个黄制服拖出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可够彪悍的啊,愣是挣扎,连鞋子都甩飞了,满口唾沫星子飞溅,使劲嚷嚷着。   而她哪里是几个身强体壮的民兵的对手,她能做的仅仅只是挣扎几下,破口大骂罢了。   说来也怪,她一激动,连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黑布鞋都甩飞了。而那只鞋正好飞到了那名为首的青年的脑袋上。   那个原本一脸嚣张的小子瞬间就来气了,连脸都绿了,一个箭步冲过去,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甩在老太太脸上。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们,老子甩你巴掌是给你们面子,甩完了你还得说谢谢,你信不??”那青年朝着人群嘲弄道。我发现,鄙视我们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小飞!”攀子紧紧拉住我的手腕。   我当时气得不行,就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你知道他爹是谁吗?”攀子小声说道。   “管他爹是谁,我非得替他老子教训教训这个傻逼东西!”   “小飞你别这样。”小三元也拉住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稍微冷静了一点,而此时,也就是那个老太太被扇了一巴掌之后,脚也不瞪了,就坐在地上喊天喊地的哭。   “发现了!”楼上传来吆喝声。   很快,一具瘦得不行的丧尸便被用长铁夹套住脖子,押下楼来。   人群哗然。   那具丧尸并没有腐烂得十分厉害,但却瘦得像具骷髅一样,皮肤苍白,脑袋早已经秃顶,只剩下几根稀疏的头发。   一下子受到这么多活人的刺进,它的食欲一下就起来了,朝着我们大吼大叫,由于叫得太厉害,嗓子里突然一咕噜,吐出一些恶心的液体来。   “老伴儿!!”老太太突然跳起来,抱住那只丧尸的双脚。   “知道在隘口里私藏丧尸是死罪吗?”一个胖嘟嘟的黄制服冲着人群说道,“你们知道吗??”   “别总把我们往坏处想,说实话,要是真有丧尸,受伤的还不是你们?”那人说,“我们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我们即将现场处决这只丧尸,当然,还有这位大妈。你们有什么意见?”   人们木讷地摇头,有的议论纷纷。“唉,丧尸啊。”“杀了,得杀了。”   “砰!”还没等黄制服说完,那个青年率先开了枪,那只丧尸脑袋被炸掉一半。押送它的两名黄制服松开铁夹,那具脑袋炸裂了的尸体倒在地上。   老太太泣不成声,趴在尸体上。   “你们看好了。”那青年指着我们,“这就是私藏丧尸的下场。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朋友,死了就是死了,他们已经不再是人了!”   说完他便用枪指着老太太的脑袋。   这个老太太我认识,和他老伴两人住在我楼上。平时也不知道他们鼓捣些什么活下来的,但好像有几天没见过那老头的影子了,原来是死了啊。   我记得自己刚来不久的时候,她和他老伴还盛情邀请我和攀子去他们家吃饭呢,他说他孙子还在的话,也有我这么大了。   “比你还高呢。”我记得她曾用粗糙的手在我头顶笔画,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比你还高。”   “住手!!”我怒吼一声冲了进去,但很快便被几个黄制服死死钳住。   “砰!”一颗子弹从我眼前飞过,打穿了我面前那位老太太的脑袋,鲜血和一些其他液体溅在我的鼻尖上。   处置完老太太,那个青年饶有兴致地向我打量几眼,笑着朝我走来。一种让我痛恨的表情洋溢在他脸上,如果我可以,我非要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塞到他两个鼻孔里去。   我整个人被按在地上,那个青年没有说话,直接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他拿着那只戒指打量一番,嗤之以鼻,随手把它丢进路旁的臭水沟里去了。   “神恶名破烂玩意儿。”他说。   “我要你命!”我怒吼道,一张脸涨得通红,“王八蛋!!”   很快,一只脚踩在我的脸上。那个王八蛋的臭脚踩在我的脸上。   “你是条狗!”他咬着牙骂道,完全被激怒了,这么久以来,还没有人敢骂他,“你是条狗你知道不?”   看着拼命挣扎的我,他开始骂道,“你是条狗你知道不?你他妈咬我啊,咬我啊!!”   “你够了!”攀子和小三元同时冲出来,但全被逮住了。   “哟,你还有着么多狗伙伴啊?”他掏出手枪,指着攀子,“来来来,我先让你看看你的小伙伴是怎么死的!” ☆、第五十二章 猎人公会   那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攀子的额头,我在一旁看着,却无能为力。我看见那个握枪的龟孙子满脸淫笑。   “哟,这么大的火气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青年登时就傻眼了,几乎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奚琳,完全傻眼了。   这就是奚琳的真面目,在隘口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奚琳和那青年似乎认识,往他怀中一扑,在他耳边低语。那个青年一脸满足,手十分不老实地在她背上摸来摸去。   我他妈怎么感觉那个龟孙子的手不是摸在奚琳的背上,而是抽在我脸上一般?   这一来,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忙着亲热,把我和攀子晾在一旁。我冷笑一声,婊子就是婊子,我想。   亲够了,奚琳在那青年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青年满意地点点头,瞪了我一眼,“收队!”   他们是带上尸体离开的,我被攀子从地下扶起来,整个人往臭水沟里一扑,拼命用手捞着那串戒指。除了一堆堆黑色的淤泥,我什么都没找到。   “小飞,算了吧,不就是一只戒指吗。”攀子劝道。   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看见奚琳竟然也站在我的身后,心里有点不爽,但我也不该对着攀子发脾气,轻声道:“那可不是只普通的戒指。”我说。   “小飞,我和你说过了,他们是不能惹的。”奚琳在背后碎碎念道。   “你给老子滚。”我骂道,“滚远点。”   我突然的暴怒,不仅把奚琳吓了一跳,连身边帮着我捞戒指的攀子和小三元都被吓呆了。   奚琳不再说话了,而我忙着捞戒指也没回头看她。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喂,刚才那美女不是我们这区的人啊,你在哪里认识的?”攀子挑了挑眉,向我打听道。   捞了一个上午,我们浑身都变得臭气熏天,仍是徒劳无获。我废了很大的劲才把奚琳的事情解释清楚。   而这短暂的平凡又堕落的生活即将宣告终结,我不得不再一次为自己的生命而担忧,为了生存而奔波。那天下午,城子找到了我。   他脑袋上的纱布已经不见了,满面春光地走进酒吧,仿佛自己的人生从未这样风光过。他叫了一声飞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人都叫来了。”   “走!”我一拍桌子,连忙往一街的仓库赶去。   我走进仓库的时候,那儿已经聚集了五、六十人。他们大多穿着邋遢,武器随身携带,一双眼睛散发着敏锐的光,那是隘口猎人特有的气质。他们与丧尸打交道。   在城子说了一番话之后,我被请上台,伴随着热烈的掌声。   “从今天起,大家都是公会的一员,我们团结协作,相互照应......我们打破隘口猎人各自为战的格局,待会儿,大家登记注册完之后,我们就属于‘猎人公会’的一员。”我兴奋地说。   建立公会的这个计划,从我那天走进驿站时就开始考虑了。把这些散乱的猎人集中起来,统一管理。他们不必要单独作战,他们不必要为自己的个人赋税而担忧,一律由公会承担。   每次出隘口补给所收获的物品统一交给公会,成为大家共有的财产,然后再集中典卖,财产的一半集中发放,另一半留给公会作为公会开销。   为了民主,公会会长每半年选举一次,由所有会员投票选出。   当然,他们一致投票让我来做会长,这让我感到十分无奈。   就这样,一个小型“党派”在隘口里悄无声息地形成了。说来也好笑,似乎我的骨子里就有着反抗的基因。而这个工会组织,将在不久后带领隘口人民发动革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工会成立三天以后,我们分了组,正式出城。   五、六十人分为几个小组,各自寻找目标。我带着攀子,还有小三元,加上其他几个公会会员也有十来人。   那天,我们五十多人浩浩汤汤地出了城,引起了城防部门的高度关注。接受了例行检查,通过一扇小铁门,我们这群亡命之徒踏上了征程。   “空气真他娘的好。”在城门外,小三元兴奋地喊道。   我看见原本一片荒芜的平原此时冒出一大片春芽,远远望去,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我也张开双臂,深呼吸,那种美妙简直无与伦比。   经过猎人驿站之后,我们的人开始分散了。我就带着自己那队的十来个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飞哥,我们去哪?”由于一路上还没发现丧尸,所以小三元一只处于兴奋状态。   我叮嘱道:“这可不是旅游,你要小心了,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儿,到时候就别怪我跑得太快了。”   “飞哥,瞧你说的。我们这么多人,怕个鸟。”   我暗暗叹了口气,比起那些老练的猎人来,小三元这种从没出过隘口的也太嫩了点。   “我们去冬莞镇。”攀子说道。   走过隘口前的那一片平原,我们踏上了一条小路,往冬莞镇走去。没过多久,一开始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大家都陷入紧张之中,小三元更是显得不知所措。   我们不断在路边上发现死尸,不是丧尸,而是死尸。被人杀死的,血肉模糊,大部分连脑袋都形状都无法看清。   “被什么钝器砸的。”身后有人说。   “最近没下过雨,从那血迹的干涸情况来看,不过三天时间。”我补充道。   “那就是说,不会是我们的人,那会是谁?难不成他们捷足先登了?”小三元分析道。   “应该不会。”我知道,猎人之间的竞争是很大的,“冬莞镇可不小,一般的小队伍不敢去那儿冒险的。”而在隘口中十人以上的队伍,除了我们公会以外,是屈指可数的。   很快,我前边不远处的马路上就出现半只丧尸。我注意到身边的小三元身子抖了一下。   那确实是半只丧尸,下半身已经不知去向,上半身除了那个脑袋以外,胸腔大部分地方都露出了排骨,腐烂得很厉害。   “小三元,你去。”我说。   那小子往人群里一钻,假装没听见呢。   “喂。”我拽住他裤子,“你去干掉它。”   “唉...飞哥...我尿急。”他说着就钻进一旁的树丛里去了。   攀子无奈地耸耸肩,快步走上前去,掏出匕首从侧脸刺进那只丧尸的脑袋,溅出浓浓的黑色血液。   突然,小三元仓促地跑出来,大喊道:“飞!飞哥!那边有栋房子。”   “走,去看看吧。”我说,想在这末日里找补给,那得靠运气,最好是任何一个角落都别放过。往往越隐秘的地方,那里头的东西越是保存完好。   几个人一路小跑,来到那栋房子外。那是一栋白色的小别墅,从屋顶上垂下来绿色和黄色相间的藤蔓,把窗户都拦了去。   我推了推那扇门,用脚猛地一踢,门开了。   “小三元,你进去看看。”我说,我在故意锻炼他。   “我擦这黑漆漆的你叫我进去...”他死活不愿意。   “飞哥叫你去看看就去看看,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怕黑啊,快点!别耽误大伙儿的时间。”攀子呵斥道。   小三元没有办法,只得抱怨几句,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干嘛?”   “大哥能不能给支手电。”他讨好道。   “别唧唧歪歪,大白天的要什么手电,节约资源。”我说。   他擦了擦汗,握紧手上的匕首,走进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去了。   过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喂,没事吧??”我朝门里头喊话,心想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要内疚一辈子了。   “妈呀!!”只听见一声惨呼,小三元跌跌撞撞地冲出门来。   “怎么回事?”我冲上前去扶住他,连忙察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有...有...”他呼吸困难。   “有什么你说啊,是不是看见你二大爷了?瞧你激动的。”攀子嘲讽道。   “什么都没有。”他笑道,但脸色很难看,“逗你们玩儿呢,我们走吧,别耽搁了。”   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飞哥,别看了,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吧。”小三元来拉我的手。   “等等。”我制止道。这间屋子带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合常见的恐怖片里一样,这栋房子散发着一种阴森气氛确实足够吓人。但我觉得小三元不对劲。   想着我便独自朝着门里走去。   “飞...”   “别他妈吵吵,我进去解个手。你们在外边等我。”   从我踏进那道门起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小心翼翼地掏出手电,打开,往四周察看一番。确实没有什么东西。   一副抽象派油画挂在墙上,两种颜色画成的画,红和黄。   大厅里一片狼藉,地上丢弃着无数废纸和塑料袋。   我继续往前走,突然感觉脚底下踩到一个什么东西,手电一照,是一双运动鞋。   与此同时,我看见了更多的鞋子堆在一起,杂乱无章。在它们旁边,堆放着更多的衣服和裤子。我看见一条白色裤子上染着血迹。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衣裤?难道楼上是个澡堂?不该啊,就算是澡堂,衣服鞋子也该摆放整齐的啊。比起澡堂,我觉得这更像一个屠宰场。地上堆着猪的毛皮和内脏。   我继续往楼上走去,踏上那木制阶梯,传出一阵阵“咯吱”声,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摒住呼吸,努力让自己落脚更轻,但那种声音仿佛阴魂不散,从我的脚下传来,传至头顶。 ☆、第五十三章 疯狂的食人者   我走上了楼梯,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一股浓烈的臭味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缓了缓,感觉好些了,于是我睁开眼,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因为我的眼前漆黑一片。我提起手电筒往面前一照。   “我的妈呀!”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浑身吓出冷汗。   我的面前,也就是那个角落里,竟然堆满了人头,大部分已经腐烂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白森森的骷髅。但摆在上面的几个人头似乎还没有完全腐烂,骨头上还连着一些黑乎乎的碎肉。   那头还有一扇大窗户,我总感觉窗户那头有什么怪物在窥探着房间,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心里响起一阵声音:窗户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你的恐惧,那是不真实的。恐惧没有形态,只是空气。   凭借着作死的好奇心还有不断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我竟然壮着胆子朝那扇窗户走去。伸开手,摸在那粗糙的木窗架上。   “飞哥??”“怎么了!!”楼下传来他们的呼喊声,还有仓促的脚步声,楼梯被踩得吱吱作响。   我连忙收手,像是突然触电一般,我把手收了回去。在他们冲到楼上来之前,挡在了楼梯口。   他们试图用手电往我身后照去,但却被我的身子完全挡住。   “怎么了?”   “没什么。”我冷静了下来,说道,“哈哈,都你们玩的,傻逼!”   “他妈的!”他们咒骂几句,一哄而散,纷纷朝楼下走去。   在踏上楼梯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往那扇窗户望了望。那扇窗户被外边布满的藤蔓植物遮拦得严严实实。   我呼出一口气来,朝楼下走去。对于那些人头,我觉得还是不让他们知道得要好。   “喂!”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正在走神中的我被吓了一大跳,一看,原来是小三元。   “干嘛?下次再吓唬人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我骂道。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突然一变,变得阴沉沉。颤抖的嗓音对我说道:“你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这件事只能我们俩个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我知道的。”他点点头。   这种无比恐怖的事情还是让大家少知道的要好。丧尸已经够可怕了,可是今天看见的似乎比丧尸更令人感到恐惧。   丧尸带给人的是一种无力的恐惧感。   而我今天看到的这些无法解释清楚的东西,带给人一种窒息的恐惧,并且是压倒性的。   出了那栋房子,我特意把那扇门关紧,并且发誓再也不想到这里来了。   一无收获的我们继续赶往冬莞镇,一路上也遭遇到不少的丧尸,但好在人数上有一定优势。说实话,带着这样一支经验十足的队伍并不会让自己操太多心。   我记得以前有个老头和我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而我同样用一句谚语来反驳他。“三个和尚没水喝。”   但此时此刻,我的思想发生了大转变。无论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是“三个和尚没水喝”,这两句谚语到底还是争对不同的人,如果是三个自私自利的人在一起,那当燃是没水喝的。但如果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说攀子和我带着的这些人,除了小三元,其他都是些大叔级别的。说不上市志同道合,但至少不会有意见分歧。   那天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晚上找了一处露营,我们搭设好防护措施,以免丧尸来袭。其实也说不上是防护措施,只是能够提醒我们丧尸来了而已。   但不得不承认,效果很好。用绳子绑在树上把我们待得区域围起来,再挂上一些撞击易响的小物件。当然,偶尔一些风吹草动或是小动物经过也会出现误报的情况。   天一亮,我们继续赶往冬莞镇,路上也路过不少小城镇,但我们都是绕开的。因为那种小地方一般都是被人搜刮过的,并且不止一次。   一天时间过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收获到,这对于第一次出城补给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用小三元开玩笑的话来说就是,“亏得你还是公会会长,连只老鼠都没逮到,带着我们喝西北风啊。”   其他人要显得老练,猎人应该心平气和,静心等待猎物。   一路上,路过茂密丛林的时候大家会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当走上宽阔的大路,也会聊聊天。   那些大叔所聊的话题只有三个,第一个是女人,第二个是从猎人驿站或酒吧里听来的一些有意思的新闻,第三个还是女人。   没有会谈起自己末日以前的生活。绝不会有人那样做。但我知道,在某个懒散的下午或是宁静的晚上,那些记忆会涌上人们的心头。我知道,因为我有过这样的经历,不止一次的。   回忆的过程是美妙的,但结局却令人抓狂。回忆就像吸毒,刚开始很爽,但到了最后,往往是痛苦的,但人们却忍不住去回忆,即使知道结局悲惨。   因此,我们每天都在重温病毒爆发那一天的惨剧,一遍又一遍地在人们脑海里上演。锋利的匕首在我们的心脏捅进捅出,反反复复。   “小飞!”有人在叫我。   “小飞!!”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   他问我:“听见脚步声吗?”   我侧着耳朵一听,果然有脚步声,一个人在仓惶逃跑,脚踩在砂石路上发出的脚步声。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快!我们躲起来!”我吩咐道,带着大家躲进灌木丛里去了。   很快,脚步声的主人便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黑山羊!”小三元惊呼。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果然是黑山羊,我刚来隘口时在猎人驿站就遇见过他。他算是帮了我一个小忙吧,但确是居心不良地帮忙。听说他是个恋童癖,是个变态。鬼知道他有什么居心。   尼玛不会是看上我了!!擦,要真是那样,老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那个老头满脸血迹,浑身赤裸,一脸惊恐。似乎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一定是极为恐怖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   就在几个星期钱还为了争地盘的事情差点和我们大打出手呢,但现在他怎么突然独自出现在这里?并且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身上只穿着一件邋遢的黄色内裤,身上血迹斑斑,被什么利器划开了几道口子,血肉外翻,伤口处染满灰尘。   只见他东张西望一番,把那个黑色的包往我们所在的灌木丛一丢。滚落在一位大叔的脚下。   大叔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包从自己的脚上挪开。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我轻声问道:“叔,没事吧?”   “为什么老子躺着也中枪......”   “忍忍吧。”我说,现在不是担心这个事的时候。   只见那黑山羊嘴唇苍白,张开嘴拼命喘息,连他那山羊胡子上都沾着唾液和血液。   他回头看了看,记得不知所措。   我越来越好奇了,他身后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我听见一声声怪叫,一群人出现在那头,从灌木丛里冲出来。他们身上大多挂着破烂不堪的旧衣裳,脚上没穿鞋,脸上也黑漆漆的布满脏东西。   那些人吆喝着,手上那和砍刀、斧头、匕首之类的武器,就像是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   黑山羊看见了他们,惨嚎一声,一瘸一拐地往前跑去。但他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那些人,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这完全是一场无悬念的追逐战。   那群人的体力好的不得了,他妈的跑个步还非得张开嘴大喊大叫,好像自己真是野人一样,不过比起野人来,我觉得他们更像是一群逗逼。   眼看着黑山羊快被追住了,一把杀猪刀从那群人中飞出来,砍在黑山羊的背部。   黑山羊惨嚎一声,继续往前跑,也许是受到了疼痛的刺激,黑山羊竟然加快了脚步。   但他没有机会了,越来越多的武器飞过来,像是斧头啊,砍刀啊,一个劲儿往黑山羊扔。由于隔得不远,所以大部分都砸在了黑山羊的身上,立马溅出血来。   黑山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躺在地上,背上腿上全是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他还没死,嘴里呼哧胡扯地吹着气。   一个男人率先冲上前来,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杀猪刀。   接下来我们目睹了惨绝人寰的一幕。对于在场的所有人,那天发生的事情在我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来自灵魂的战栗令我们浑身无法动弹,呼吸停止。   那个男人竟然跳到黑山羊背上,挥起杀猪刀便往黑山羊脖子上砍去,砍得血肉模糊,砍得露出了骨头。估摸着砍了十来刀,黑山羊的头颅便活生生被他扯下来。   那人咆哮几声,把那具头颅举过头顶,张开嘴巴接住从头颅上滴落的血液。   剩下的无头尸体被后来陆陆续续追上的人完全肢解。   我们躲在灌木丛里的一群人,我不知道他们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态,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我的手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完全丧失的行动的能力。   他们哄抢着黑山羊的尸体,有的竟然直接把生肉放入口中咀嚼。   他们是丧尸?不可能啊。他们吃人!!! ☆、第五十四章 飞来横祸   那个男人提着黑山羊的头颅,抓住头发在手中晃荡。我看见了黑山羊无比惊恐的面部表情凝固在那儿。   那些人抓着鲜血淋漓的人肉,伴随着一阵阵怪叫远去。   那个为首的男人,也就是拿着杀猪刀提着人头的那个男人,竟然在最后光头停下了脚步,往我们所在的灌木丛望来。   那种冰冷得毫无人性的眼神,终我一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恐惧感蔓延至全身。   哪怕是在以后的日子,那种眼神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些人已经失去了踪影,我们这伙人还没回过神来。他们不过十来人,我们也有十来人。他们有武器,我们也有武器。但我们完全被威慑住了。   如果打起来,我们没有一点胜算。师父说,当对方让你感到恐惧时,那你已经输了。所以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见那群人,永远也不要!   “哈~!”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吼声,我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几只丧尸正在朝我们靠近。   那些丧尸的脸部高度腐烂,嘴巴眼中撕裂,露出黑乎乎的牙齿。深陷的眼窝里全是黑乎乎的脓液。   “额~啊!”它们比起刚才那些人来,已经不会给我带来太多的恐惧,我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缓缓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四肢僵硬,酸痛无比。一刀横着劈下去,那只丧尸的脑袋完全被我砍了下来,砍断的脖子射出一股臭气熏天的黑色血液。   “都没事吧?傻了??”我大声喊道。   他们这才木讷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小飞...我们还去吗?”攀子问我。   我想了想,大家现在是这一种状态还能去吗?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躺,我们也不可能无功而返吧?   就在这时,一开始被黑山羊丢过来的布袋砸到脚的大叔突然大喊起来,“天啦!!天啦!!快来看看!”   他一双眼睛发直,盯着那个布袋看。   “吵什么?”我疑惑地走进,往布袋里一望,顿时傻眼了,连站也站不住了。   “我的妈呀!”“我擦!!”“发财了!!”“我去...这么多...”   那布袋里竟然全是黄金,珠宝首饰。   “亮瞎我的眼啊!!”一旁的小三元兴奋地大喊起来,刚才的恐惧一扫而空。   “这得多少钱啊...”人群有些骚动了。“飞来横财啊。”   我看着他们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浑身有些不自在。   “别看了!”我呵斥一声,冲上前去把包合起来,背在自己背上。“我们这就回城。”我说,“不去冬莞了。”   我巴不得立马回城里去,至少在城里,自己身边的这群人不敢做什么。如果这些黄金真的引起骚动,那可不是我能应付得来的。一旦人被钱财迷了心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们爬了上去,绕过地上那滩血迹,朝着回隘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大家都很少说话,这更让我感到不安。不由得加快脚步,我加快脚步,他们也加快脚步。   “小飞,那笔钱有什么打算。”背后一位大叔说道,其他人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公会不是有规矩吗?大家平分啊。”我说。   “平分?这是我们几个人找到的,要和他们平分?”有人质疑道。   “公会有公会的规矩,你还想咋样?”攀子呵斥道。   这会儿他不说话了,闷闷不乐地思考着什么,一双眼睛瞟着我后背。   我看着下玩蛋了,什么飞来横财,压根就是飞来横祸。心里也渐渐紧张起来。   “小飞,怎么办?”攀子悄悄凑到我身边,轻声问道,眼角的余光警惕地留意着身后。   “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再说。”我说,心里也没底。   “唉...”他叹了口气,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我知道,他一定又紧紧抓住了那把匕首。   末日以前,他十分喜欢收藏些匕首和刀具什么的,那把匕首是他女朋友送她的。而她的女朋友,是在末日中去世的。   “喂,你俩在说什么?”背后又有一位大叔朝我们问话,语气不善,质疑地盯着我看。   我回过头去,差点就给了他一巴掌,他那分明就是一种挑衅的表情。这逼在隘口里还对我言听计从的,想不到人说变就变。   “飞哥说什么也要你来管?”小三元终于看不下去了,骂道,“你TM算个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一句话引发的骚乱。   大叔们都不干了。“喂,你小子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怎么说话呢?”   “够了!!”我呵斥一声,“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你们非要闹事是吗??”   “哼,闹事?不知道谁在打那袋金子的主意。”一位胡子拉喳的大叔冷嘲热讽道,“想独吞啊?”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飞哥是那种人吗??”攀子为我辩解。   这种时候,人们大多被财宝迷了心窍,再怎么解释也都无济于事。   “大家别吵了!”刚才那位被砸到脚的大叔站出来。拔出他别再腰上的撬棍,说:“我退出公会!”   我还来不及惊讶,只听见他接着说,“那袋金子是我发现的,现在还给我,我退出公会!”   我苦笑一声,朝着人群扫视一眼,“你觉得你能拿走吗?”   “还给我!我不想再跟你啰嗦。”他说,话刚出头,突然呻吟一声,一把血红的尖刀从他前胸露出来。   “呃...”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很快,那把尖刀被从他背后拔出去,他直挺挺地倒在我的眼前。   “你们干嘛??”   “把背包交出来。”那个胡子拉渣的大叔站在人群最前头,“把背包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   “你拿了背包有什么用?”小三元说着往我身边凑了凑,“除非你们别回德天隘口了,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有了钱,我们还会怕你?”   “飞...飞哥...”小三元和攀子同时拔出武器,靠近我身边。   “小飞,你先跑,我拖着他们。”攀子坚定地说,身体蹲伏,手中紧握匕首,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我看着对面那群大叔狰狞的面孔,一副视财如命的表情,心生厌恶。在来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瞬间就变了,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悲凉。   “小子,别耍花样。”那人说。   我提着那个黑色的背包,有些沉重。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攀子,走上前去,直接把背包扔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叔,你隘口里还有孩子吧?何必这样呢?”我还是试图劝他们回心转意,“头脑清醒点行不行?这些钱没人会和大家抢,人人有份。”   “哼,谁信你,到了隘口还不是你的天下,我们还有办法吗??到时候你要独吞了我们跟谁说去?”他说着伸出尖刀来指着我,并不敢贸然冲上来,“你们走!包留下。”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扔在地上的包,站着不动。“我就站这里怎么着?你咬我啊,马路又不是你的!有种你来拿啊,是个男人就自个儿上来拿,要是不敢,就滚犊子!”   “二六,上去拿!”那大叔吩咐道。   那个叫二六的摇摇头,“你怎么不去。”   “妈的!把他们围住!”大叔呵斥一声,人群渐渐分散,当真朝我们围过来。   我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心想再玩下去我可能真得躺这儿了,这都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种,真干起来,自己才三个人可能要吃大亏。   想到这,我只好举起双手,朝后退了两步。   突然想到什么,对着他们说道,“哦!对了,这些钱你们想好怎么分了吗?还是说给他一个人?”   我话一出,他们完全愣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   “少听他胡说,他想挑拨离间!”大叔喊道,“当然是平分了,这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小子快滚吧!”   “哦?真的平分?”我哈哈大笑,拍了拍攀子肩膀,“瞧他那猥琐样,谁信啊,哈哈哈...”   “就是,向他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谁知道他会耍什么花样,待会儿带着钱开溜你们上哪找人去。”小三元也说道。   大叔们果然脸色有些不对劲了,一个个都在自己心里打着主意。这可把那胡子大叔气煞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嘴里呼哧呼哧吐着气,“他们胡说!快滚!!”   “瞧你,我的叔啊,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动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好。”我嬉笑道,“要是你心里真没这回事,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啊!心里有鬼!!”小三元和我一唱一和的真有那么几分说相声的意思,“大家小心啊,他可是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啊,说不定待会有事谁躺枪。”   “就是,刚才那大叔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怎么说也是一个公会的,他说翻脸就翻脸,待会儿发起疯来乱咬你们一通可没地儿打狂犬病育苗呢。”攀子也加入我们。   “瞧瞧!”我指着那大叔的眼睛惊呼,“瞧他那对眼睛,多阴险啊。”   “我擦!”小三元做出一副很恶心的样子,双手捂住自己胸口,“吓死淫家啦~”   “看看他的胡子长得多猥琐!他说的话你们能信吗?动动脑子吧拜托!”   “你给我去捡包!!”大叔恼羞成怒,在二六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给老子去拿包来!!”   “瞧见没有。他怎么对你们的!”见着一番挑拨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也渐渐激动起来。   “妈的你自己怎么不捡,敢踢老子??”二六也急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砰!”有人朝着我们开了一枪。   大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下意识地蹲伏到地上。   我趁机抓起背包,和攀子打了声招呼便跳进灌木丛,飞快地跑了。   “在德天隘口等我!“我对攀子说。 ☆、第五十五章 你菊花痒了么?   我听见背后一阵骚乱,似乎有人同样跳下来朝我追来,有人四处逃窜。   “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我也不管是谁,也不管背后有没有人追来,一个劲儿猛跑。总之这袋黄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掉。   远远的能够听见背后的草丛传来窸窣地声响,或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有人在追我。由于那袋黄金太重,我的速度无法提升,手臂也开始酸痛。   就在这时,一顿猛跑的我突然撞在一只丧尸的身上,那丧尸也算倒霉的。正张开嘴兴奋地看着朝自己怀里扑来的食物,突然就给撞了。   那一撞,脑袋一下子就懵了。那只丧尸也“嗷呜”一声飞了出去,嘴里飞出一股酸臭味十足的黄色液体。   我摔在地上,胸口痛得厉害。   “啊~”我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痛苦不堪,而且还有一点呼吸困难。我只好张大嘴巴喘息几下。   可是这个时候,那只丧尸已经缓缓爬了起来,背后的追兵似乎也越来越近了。   好就好在草丛里有一个口枯井,里头全是些脏兮兮的就东西,由于潮湿,霉味很重。   我从布袋里掏出几只金戒指金项链塞进口袋里,随后把背包扔进那枯井里去了,还有自己的背包和砍刀,一并扔了进去。   “哈~”那只丧尸朝我抱来,可能是刚才那一下撞得太猛了,它的眼眶本来就腐烂的很严重,此时中间的一颗眼珠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些晶莹的黄色液体分布在那黑洞洞的眼眶四周。   “叫你挡路!”我一把揪住它的头发,把它脑袋往地下一按,它对着我的脚就是一口咬来。我赶忙在它屁股上踢了一脚,它整个身子便倒栽葱式地往枯井里摔去。   做完这些,我终于松了口气。先把那些黄金藏在这里,日后再来取,当下还是逃命要紧,毕竟带着那一袋沉重的黄金实在跑不快。加之有只丧尸在里头守着,我也不怕下次来的时候找不找地方。   因为那只丧尸总是在井下嗷呜嗷呜一阵大喊大叫,好像是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被捂住了。   突然,背后又传来一身枪响。我身旁的一块石头溅起火星,几块碎石被击飞,其中一块擦过我的手臂。我手上立马出现一条口子,溢出血来。   “哈哈,妈拉个巴子的!小子你菊花痒么?”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山??!”我惊呼,大山依旧是拿着那只双管猎枪,身后远远跟了一大群人,那些人正是和他一起在隘口里消失的手下,我在驿站里见过。   “还跑不?”他有些呼吸困难,满头大汗,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你不是挺厉害的吗?都做了老大了?”   我举起双手,虽然额头上也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却故作镇定。   他此时光着膀子,腹部贴着白色纱布,可能是刚才跑得太快的缘故,此时那纱布上已经出现了淡淡血迹。“连我都捅。”他冷笑着说,枪口对着我晃荡几下,缓缓朝我靠近,“你他妈给我趴在石头上!!”   我退后。   “把屁股翘起来!!”他笑着说,“想不想知道我把这枪管塞你屁眼里开一枪是种什么滋味?”   我去你大爷!我想。但嘴上还是讨好道:“山哥...冷静点。”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被枪指着,怎么敢动?   “我再说一遍!你他妈给我把屁股翘起来!!”   “山哥...”我强颜欢笑,掏出一条金项链,“山哥,我有金子,全给你,你放过我吧...”   “你当我傻?老子把你杀了,那金子不照样是我的。”大山不以为然。   “你听我说!有很多金子,但不在身上,我让人藏了起来!”我说,“你看到我的人了吗?我想你应该看到了,我们发生纠纷也是因为那一大袋黄金,一大袋啊!”   他将信将疑,“放哪了?”   “我想你还没弄清楚,你觉得你用枪指着我我还会说吗?”   “我想没弄清楚的是你吧?!!”他用枪管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他妈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我嘿嘿一笑,“山哥,你先把枪放下,我就告诉你。”   他瞪了我一眼,把枪放下。   “放在地上。”我说。   “去你妈的!!”他一脚踢过来,正中我腹部,很快又跳过来,骑在我身上,把那条金项链枪了去,枪指着我下巴,“你说不说?”   我保持着镇静,我知道,他这种人是绝对禁不起钱财的诱惑的。在我说出财宝所藏地点之前,他不会杀了我。   我假装眯起眼睛,同时瞥了一眼一旁的枯井。他一定想不到,其实财宝就藏在他身边。   “你说不说?”   “你当我傻啊,说了你还会放过我吗?”   “行!”他跳起来,把我从地上提起来,往身后望了望,自己带来的人这个时候正和十来只丧尸打作一团,恐怕还不会那么快过来。   “把枪扔掉,再来和我谈判。”   他咬了咬嘴唇,阴险地看来我一眼,似乎没有从我脸上看出任何端倪。这是我保持镇定所取得的效果。人一旦慌了神,你的肢体语言更加容易出卖自己。   他把枪扔在地上。“说吧。”   “扔远点。”   他用脚把枪踢开,同时握了握拳,“你最好别耍花样,因为我用拳头照样能砸死你。”   他一脚把枪踢开,话音刚落,正要回头来。   “去死!”我一拳砸在他眼眶上。   他惨嚎一声,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朝我抓来。但我哪里会让他得逞,早就滑下一个土坡,朝着一个未知的地方跑去了。   背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谩骂声:“啊!!你死定了!”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我的脸色吓得煞白,心怦怦直跳。这次一定不能被抓住,否则死定了。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砍刀也扔进井里,这会儿除了一把匕首,再没有其他武器。而匕首又是我最不擅长的,因为的对付丧尸一般不会近身。大家都知道,我的左手没有力气,如果被丧尸抓住,很容易出差错。   所以我也没想着反击,逃命要紧。   一路猛跑,背后的大山也发了疯似的穷追不舍,时不时朝着我的背影放一枪,差点没把我吓死。   很快,我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几只丧尸在路边游荡,我加快速度冲刺过去。那几只丧尸由于行动迟缓,并没有抓住我。但如果待会儿大山从这儿经过,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这也是我不杀它们的原因,留给大山杀,给我拖延了一定时间。   那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土砖房与红砖房交错耸立。土砖房大部分已经开裂。而所有的房子前的坪里,此时已经长满了杂草,长成膝盖那么高。   可是我也不是来度假的,也不是来参观考察的,哪里有时间仔细观察一番。二话不说就钻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土砖房。   我用肩膀一顶,一道木门“嘎吱”一声被我撞开,同时整个人往屋里一滚,稳稳地蹲在地上,手上握着匕首。   “嘎吱”一声,背后的门自动关上。我挥手拉掉黏在自己脸上的蜘蛛网,往地上抹了抹。   我眼前有点昏暗,这种农村里的土砖房,设计得都不大合理,所以虽然还是大白天,依旧有些昏暗。   我面前并没有丧尸,左手边有一根木板凳,再往前是摆着一台老式打谷机,木制的那种。而我的右手边是用泥巴垒砌的灶,墙壁被熏得一片漆黑,矮矮的屋顶上挂着一根黑漆漆的黑色钩子。   而钩子上挂着一条条黑漆漆的腊肉,估计是这屋子的主人很久以前挂上去的,此时已经腐朽了,不仅起了蜘蛛网,而且还干燥地像海绵一样。   一只有半个拳头那个大的蜘蛛在墙角的一张蜘蛛网上一动不动地挂着,已经死了。   “呼。”我背靠着门,松了口气。   突然,外边传来一个人的怒吼声。“妈了个巴子的!!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别想躲!我迟早会把你找出来的!”是大山的声音。   这次他没有急着开枪,看样子似乎是一个人来的,他的手下可能没跟上。也许他的子弹不多了,也许是担心惊动了这村子里的丧尸。   我能够很清楚地听见,他双脚穿梭在杂草丛中,杂草晃发出阵阵的“沙沙”声。   “我迟早还会把你揪出来!”他怒吼道,“这次我不会饶过你了,我一定会把你的脑袋扭下来!把你的肠子出来!把你的眼珠挖出来!!老子要把你大卸八块!操你妈的!!”   我摒住呼吸,也别怪我太憋屈。人家有枪,我再厉害也不能躲子弹不是吗?   也就是在这时,感觉手臂有点痒痒的。因为左手几乎等于一只废手,所以我已经完全对他丧失了信心。这会儿左手突然有一阵痒痒的感觉,我也懒得管他。   过了一会儿,这痒痒的感觉好像到了我的肩膀,快到脖子处了,有什么东西在爬?我低头一看,一只身子很小但脚很长的蜘蛛正趴在我的肩膀上! ☆、第五十六章 丧尸村庄的对决   看见那只蜘蛛背上毛茸茸的样子,我的身子一瞬间就吓得瘫软了。赶紧对着它吹气,“下去,下去!”   那玩意儿倒像是黏在我身上了,仅仅是身子动了一下,而那长长的八只脚硬是死死黏在我的肩膀上。   “有那么多地儿你不爬,你爬我身上来干嘛呀孩子...”我哭笑不得地说。   那蜘蛛见我不再朝它吹气了,开始继续爬行,朝着我的脖子前进。   当它那长长的脚触碰到我的脖子时,我吓得不行了,这东西难不成想怕我脸上来?但我也不敢乱来,说不定会被咬一口。只好用左手偷偷摸摸地在身边摸索,想找个什么东西把它弄下去。   我拿出匕首来,试图把它给弄下去。正想下手,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以更快的速度爬上我的脖子,爬上下巴。   那一瞬间,也别想再用匕首把它挑下去了,因为我完全吓傻了。可以想象,当一只长得这么恐怖的蜘蛛爬到你脸上,有几个不被吓懵的?   总之我是被吓懵了。握住匕首的手停在半空中。   那蜘蛛爬在我的脸上,毛茸茸的脚紧紧勾住我的脸,有种轻微的酥麻感和刺痛感。   它继续爬,我就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心想,你它妈不能因为老子帅就爬人家脸上来啊......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它的脚尖伸进了我的鼻孔,我姑且猜测它不是故意的。可是那种感觉谁能忍受?   “啊秋!”当时我就打了个喷嚏,那只蜘蛛也掉落在地上,不知爬到哪里去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你死定了!”大山咆哮道。   我仓促地爬起来,赶紧往后门跑去,一脚踢过去,那扇门非但没开,反倒把我的脚崴了。于是我只能一瘸一拐地冲向另一扇门,用力一撞,滚了进去。   “砰”的一声,我刚才靠着的那扇门被大山一脚踹开。   “小子你别躲了!”   我确实是不躲了,我他妈面前是一群丧尸,我还能躲哪去?   那些丧尸原本是被关在屋子里的,我这一顶,门开了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什么都没看,直接滚了进去。这才刚抬起头,那些个丧尸缓缓回过头来,一个个朝我扑来。   “啊~!”“呃啊~”那一只只农民打扮的丧尸脸溃烂得不成样子,不说他们口有多臭,就一张脸都龟裂成那副模样,溃烂的伤口里一些烂肉外翻,奇臭无比。   大山一脚快冲过来了,眼前又被十来只丧尸完全堵死。   一只丧尸最先朝我扑来,说时迟那时快,那只黑乎乎的手刚伸到我眼前,我一个弯腰,整个人往一张木桌下一缩,躲了进去。   丧尸的行动能力迟缓,我这一躲,它们再想咬到我那就得弯腰,可是这一个小屋子里挤着这么多丧尸,它们怎么弯腰?只能互相推搡,拍倒桌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举起桌子,东倒西歪,乱撞一番。   好不容易挪动到了窗口,我听见大山的声音,他显然也被这些丧尸吓傻了,“卧槽!”了一声,掉头就走。   他的突然出现成功地吸引了一部分丧尸的注意力,我赶紧顶着桌子挪到墙边,那儿有一扇窗户,窗户上并没有玻璃。   于是,我从桌子地下爬出来,把木桌朝着丧尸一推。当它们在把桌子推过来的时候,我用力一瞪,双手放在胸前,整个人从那扇窗户中穿了出去。   那个动作确实很帅,末日以前玩过的跑酷在末日之中也派上了不小的用处。   我帅气地穿过窗子,逃出房间,只留下一群丧尸挤在窗口处朝我嘶吼,落地的时候我一头撞在一根柱子上,“哎哟”一声,我趴在地上,溅起的灰尘让我直咳嗽。   我爬起来,身边有一具尸体,已经变成了骷髅,骨架上还有许多碎布。   很快,我发觉我身旁的一片大竹林里传来动静,偏头一看,一大群丧尸正呻吟着朝竹林外跑来。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户人家的破门被猛烈的拍打,整个村庄此时此刻竟然喧闹起来。   这里的人家大多都是木门,而且经过这么久的风吹日晒,最近天气十分干燥,所以也经不起拍打,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一只只枯瘦的手伸了出来。   紧接着,有些门完全散架,丧尸们跌跌撞撞地冲出来。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几口。在把那烟头往一栋房子的二楼扔上去。   烟头准确无误地扔进了一捆捆干柴之中,大多都是些依然的干草。没过多久,就开始冒出烟雾。   我算了一下,着个村子的房屋虽然少,但是都挨得很紧,而且大多数人家里都堆满了柴草,我看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这间个村子就得化为灰烬,带着那些丧尸。我想象着它们被火烧起来的样子,那叫一个爽。   “都下地狱去吧!”我说。   “你也下地狱!”大山从一个猪栏里钻出来,在地上锋利爬着,用枪管对着我。   看着越来越密的丧尸,那火已经烧了起来,我也没理他,撒腿就跑了。   “妈的!”他骂了一句,仍然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丧尸和我们插肩而过,背后那栋房子的二楼,那些干柴全部燃烧了起来,借助着风势,开始迅速蔓延。   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后面那刚从猪圈爬出来的大山也越跑越快。我跑累了,稍微减缓速度喘气,那大山也趁机休息一下。要知道,大山体型很大,要比跑步当然不是我的对手,但仍旧求追不舍,始终和我跟在我身后一定的距离。   能让一个胖子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可想他的仇恨是有多大。   “站...站住,我开枪了!!”他气喘吁吁地喊道。   “我知道你没子弹了。”我说。   他扣下了扳机。那一瞬间我也害怕自己猜错了,说不定真的会猜错,然后中枪,紧接着葬身火海之中。村庄上空一起升起阵阵浓烟,火苗在空中飞舞。追在我们身后的丧尸大部分身上已经出现了火苗。   好在除了“咔嚓”一声,还有房梁砸下来的声音以外,我也没有听见枪声,也没有看见子弹射出来。   大山咒骂一声,继续朝我追来。   很快便穿过了村子,我们身后已经没有什么丧尸了,村庄后面是一片密林,好像还是一个山坡。   看见身后的大山还追着不放,我想,这个时候不除掉他,以后必然是个祸害。   想到这我便下定了决心,加快脚步一路猛跑。   果然不出我所料,背后的大山见我加速,也不甘落后,拼了老命在奔跑,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我在隘口里也听过大山的事情,每个人一说到他,大多都是这几个相同的词语在形容:什么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阴险狡诈......还听过他欺负隘口人民的事情。但现在看来,我还要为他加上一个词,“有仇必报”。   我不知道这个词用在这里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了,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没过多久我便装出一副体力透支的模样,减慢了速度。大山见机会来了,更是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我突然一个急刹车,同时挥着右臂往身后一扫。   我的手臂撞在他胸口上,整只手都撞麻了,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大山也轰然倒地,鼻子里流出血来。   我好不容易地冲上前去,先用脚踢了一顿,见他好像死猪一样没什么动静,便骑到他身上,挥着拳头一顿猛砸。   我手背的皮都被磨掉了,而他的嘴巴完全被打烂了,嘴唇爆裂,门牙都被打掉。   过了不久,我的拳头上全是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我自己的。   我疲惫地站起来,看了他一眼,被打得很惨。这个时候我竟然又心软了。我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虽然他是个无恶不作的人,但我从他看上看到了执着。   似乎和我有那么一点相似。   “我放过你。”我说,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大火,“如果你能逃出去的话。”   与此同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用脑袋往我腹部一顶。   这一下打得我措手不及,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我往后退去。不料脚下一空,整个人滚进那密林中去了。   碰巧又是一个坡道,我的身体不断撞在树上,朝着下面滚去。我只能用手护住头部。   没过多久,我浑身便被树枝刮得血肉模糊。   不知道滚了多久,突然有什么东西勾住了我的皮带,我停止下落,但整个人已经摔得不省人事,皮开肉绽的。   我好像滚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了,因该是个峡谷。   隐约之中,我听见一阵阵吼声,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响个不停。一股恶臭传进鼻腔,更是让我胸闷的厉害。   我的脑袋沉重得抬不起来,只得微微睁开眼睛。朝着自己身下望去。   我好像看见了许多双手,黑乎乎的手。还看见了无数狰狞的人脸。 ☆、第五十七章 我就要跟着你   我就挂在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月亮出来了。那过程中我一种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直到天蒙蒙亮了我才稍稍清醒。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睡着了,应该也睡了几个小时吧,除了浑身痛得厉害以外,并不感觉那么疲乏。   我身上的血迹差不多已经干涸了,好在并没有太大的伤口,只是些皮外伤罢了。可是这么多皮外伤也够人受的。   “啊...呃...”我呻吟几句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悬崖边上挂着,也就是半山腰上的悬崖边。我已经滚了一半了,若不是有棵老树把我皮带勾着,说不定我已经滚进那峡谷底去了。   而那峡谷底部,也就是我所在位置下方的三、四米,里头竟然全是些丧尸。   我知道昨晚自己昏迷时听见的一阵阵吼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了,哪有那一只只黑乎乎的鬼手,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正是这些丧尸,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它们此时全往我这个方向挤过来,伸着手大吼大叫。   “呸!”我朝下方吐了一口口水。   再抬头朝上面望去,一部分全是一些碎石,上边就是一些长在悬崖边的树木,也就是我摔下来的地方。   如果想爬上去,那得冒一定的风险。如果是个健全的登山者,爬上去没多大问题。如果让我这个受了重伤的残疾人来爬,那就是作死。   “喂,有人吗??”我朝着山上大喊,希望老天爷开个眼,放我条生路。   叫了老半天,除了下方的丧尸回应我,哪里还有半个活人。   “这他妈坑爹啊。”我自言自语地抱怨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已经断成了两截,我只能拿着有过滤嘴的那半截过过烟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太阳从对面的山尖上升起了。   想不到深陷决绝的我还能看到那样一番美景。我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对于一个孤儿来讲,能吃饱有衣服穿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旅游什么的不现实。   而就是那天,我看见了世界上最美的日出。当然,指的是我所见过的。   太阳缓缓升起,光亮正好照在我所坐的位置便停止了。也就是说,我被太阳照亮了,而我的身下,也就是那峡谷底部依旧很昏暗。   这就像是上帝把世界分为了两个世界一般,光明与黑暗。   我多么希望把那一幕美景与人分享,想把自己当时的感受大声喊出来。我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仿佛是天神下凡,浑身被太阳照得金光灿灿。   “茜儿!”我对着太阳大喊,“你看到了吗???”   我能够听见自己的回声,空洞洞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但很快便被如潮水般的丧尸的吼声盖过。   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我想,他们想把我拽入那黑暗中,他们被魔鬼召唤而来,奉命毁掉我们人类的生活,毁掉这个世界。   “茜儿!”   “茜儿~茜儿~茜儿......”“啊~哈~!”   “看着太阳!”我脸上露出笑容。   “看着太阳~太阳~太阳......”“啊~呃~!”   我对着那太阳一阵傻笑。我不怕死了,真的不怕,我完全没有为自己绝望的处境而感到担忧。   “傻逼!!”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摔下山去。转过头一看,一个性感美女站在我身后的山上。   她此时换上了一条军裤,一双靴子,上身却穿着一件低胸衬衫,胸部的轮廓若影若现。好身材,我在心里感叹道,下意识地擦了擦鼻子。还好,没留鼻血,不然就丢人了。   我傻傻地看着她。   “傻逼!!”那女生有朝我喊了一句。   “喂,你他妈骂谁呢?”我笑着问她,好不容易见着活人,还是个大美女我能不高兴吗。   “你笑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我点头道,“快救我上去。”   她点了下头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无论我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音。   “难带是梦吗?”我绝望地坐回地上,再一次眯起眼睛望着太阳,“老天爷你他妈就开一次眼行吗,我这辈子命运已经够悲惨了!”   那个性感美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苦笑着揉揉眼睛,手上全是干涸的血渍。身下还是那一大群丧尸挤在那里朝我张牙舞爪,想把我拉下去,拉入阿鼻地狱。让我们这些重罪的人死后灵魂永远受苦。   可是老子不信教。   “傻逼,你到底要不要上来?!!”又传来那个女生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她已经把一根绳子扔了下来,正朝我招手呢。   在阳光的照耀下,我感觉这一幕有点虚幻,显得不真实。我真害怕那个女人是魔鬼变的,当我抓住那根绳索向上爬的时候,她会突然化为魔鬼,让后剪短绳子,让我坠入地狱。   “你是谁呀?我好像不认识你!”我擦了擦眼睛,生怕这是虚幻的。   “我是张澳!”她双手叉腰,“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张澳?谁啊?不认识啊!”   “那天你救我了我奶奶!给我摩托车!!”她显得不耐烦了。   “谁他妈救了你奶奶?谁给你摩托车了?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昨天把脑袋摔坏了,有些不好使。”   “那天我要杀你还把自己脚崴了!你给我摩托车让我去烈士公园!!”   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这一看,还真是那个那个妹子。当时自己好心扶了个老奶奶,谁知那奶奶是个痴呆。又突然冒出个猛女要杀我,当时差点给她得逞了,却自己不小心崴了脚......   “这下记起来了。”我抓住绳索,废了好大的劲才爬到密林里,在张澳的搀扶下爬了出去。   到了上边,我看见那个村子已经是一片废墟,地上全是些黑乎乎的烤糊了的尸体。   张澳喂我喝水,“饿不饿?”   “饿。”我把头埋进她的胸口,“饿死了...”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说实话我不是故意想占便宜,实在是没有力气。   可是她不这么认为,她以为我想占便宜,突然一抬腿,膝盖顶了一下我的要害。   “擦...”我惨嚎一声,整个人瘫软到地上,“猛女你踢我干嘛...”   她冷哼一声,伸出手来扶我。“可以走了吗?”   “对了,你不是在烈士公园吗?怎么跑出来了?”   “来找你。”她说。   “找我干嘛?他们人呢?”   “我那天回去,找到了他们。前天他们说好像要去什么北方和什么人什么反对派汇合。”   我吃惊道:“那你怎么不去?你奶奶呢?”   “他们带着我奶奶去了。”张澳说。   “你呢?你怎么不去?”   “我来找你!”他斩钉截铁地说,为了防止我听不清,特意扭起我的耳朵,往上一提,痛得我直求饶。   我想你他妈怎么老是打人呢,“动手动脚的干嘛。”我呵斥道,“你来找我干嘛??”   她不说话。   “行了!”我松开她,“你走吧,谢谢你救了我。”   说着我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没过多久,我变态你感觉背后有声音,回头一看,那张澳竟然还更着。   “你他妈老是更着我干嘛?上次没杀你这次可别怪我心软了!!”   “我就是要跟着你。”她说得理直气壮,“你...你没杀我,我就保护你!”   “次奥啊,谁要你保护?”我说,“老子身体倍儿棒谁要你保护??”   说着我就在原地跳了几个圈,“瞧见没,多厉害,这么摔都摔不死老子,要你保护干嘛。”   她不说话。   “切。”我鄙视了一声,继续赶路了。   ......   半个小时后,我躺在一个坑里。   “女侠?救我啊...”我朝着坑外喊话。   当时我说完自己身子骨很硬朗就自顾自走了,结果没走多久就掉坑里了,因为这一带杂草十分茂密,把那个坑遮蔽得严严实实,一不小心,我就摔了下来。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一摔,再也爬不起来了。   只得朝着坑上呼救,“女侠?你还在吧?我知道你还在...刚才是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扶我一把行不?”   坑外没有回应。   “你就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行吗?当初我不是也扶了你奶奶吗?你不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啊姑娘,我可是残疾人啊,我是个残疾啊......”   “喂!姑娘!帮个忙,我还有急事!”   过了半响,见我喊累了,上面才探出个头来,“你不是说你身体倍儿棒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吗?”   “说笑呢...”我尴尬地说。   “你不是还说不要我救你吗?”   “跟你开个玩笑你咋当真呢,你说你这孩子也是,多大个人了,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是不??”   “那你还让不让我跟着?”   “......”我为难道,“你老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啊...你到底居心何在啊?不会是对我...”   “呸!少臭美了!我只是不想欠人人情。”   “那你扶我起来,咋俩就两情了,谁也不欠谁人情。”   “不行,你让我跟着,我就拉你上来。”她说。   “你...”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答应再说,总之身边有个大美女跟着我也不吃亏,“行!我同意,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快,拉我上去!” ☆、第五十八章 一个老朋友   好不容易出趟城,结果遇到一群食人的野蛮人。可是这运气说背也不背,捡到一袋黄金。继而大山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对我穷追不舍,好再又遇到了一个脑袋缺根筋的野蛮妹子。   我思来想去,老天爷他娘的是在玩我呢?   “你要去哪?”张澳把我架住,扶着我走。   “我要去的地方恐怕不适合你这种女孩子啊。”我说,“我看你还是自寻活路吧。”   她没有说话,一只手提着我,双眼警惕地望着树林子。   很快,我们的身前便出现了六、七只丧尸。   我正想提醒她小心,不料她反应也挺快的,把我往树后面一扔,两个人在粗壮树干后面躲了起来。   那几只满脸烂的丧尸眼睛白茫茫的,但总是能够清楚地分辨出猎物的方位。此时就是这样,看起来它们都像得了白内障的样子,却朝着我和张澳的方向走来了。   “啊~!”它们时不时还要吼叫一声。   难不成它们和蝙蝠一样?用的是回声定位?   眼看着它们越来越近了,我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斑斑血迹,竟然没有一点防身的武器。如果把那双旧得不成样子的靴子脱下来,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砸死一只。   我焦急地东张西望起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小心地躲在树干后面。   “等会它们...”我对张澳说着对策。   刚一开口,她就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去你的。”我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见过这么不听指挥的小弟吗...”   但既然她已经冲了出去,我也不能闲着,赶紧拿着石头冲出去。   跳出去一看,我就愣住了,手中的石头高高举起在半空中,但是已经没有目标给我下手了。我的面前躺着七具尸体。   它们有的是眼眶多了个洞,要不就是下巴口多了个窟窿,正往外流着暗红色的脓血。   而那张澳依旧是一脸冷漠,在一只丧尸的衣服上擦着匕首。   我和她交过手,但那时候自己也没想着要置他于死地,只是一味的防守。如果真和她打起来,我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获胜,如果左手好了,那我是有信心打赢她的。   因为自己的一是慈悲,竟然得到个这么有能力的伙伴,我十分满意。但我还不确定她跟着我是否有其他的企图,还是说真的忠心耿耿。   “动作挺迅猛。”我表扬道,尴尬地把手中的石头丢下,手在自己的裤腿上抹了抹。   之后我们忙着赶路,找到了事先自己丢弃背包的那个枯井,拿出自己的背包,还有刀。至于那个装满黄金的背包,我并不到算带回隘口去,还是先放在这里比较好。   无论我做什么,张澳都显得漠不关心,对于黄金的事情她也是一无所知,我也不打算告诉她。捡起背包,我便带着她走回自己来的那条大道。   黑山羊留下的血迹已经变成了一种黑色,那位被捅死的大叔的尸体也已经不知去向。我带出来的十来个人此时也不知所踪,攀子、小三元都平安无事吗?   “有人过来了。”张澳突然说道,“很多人。”   紧接着我便听到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富有节奏性的脚步声。“大队人马。”我说,“快,我们先躲躲。”   很快,一辆军用吉普车便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车里的驾驶室坐着穿着军装的人,那辆车的后排坐着一个带着墨镜的青年,那张面孔从我的眼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驾驶员挡住了。   吉普车后跟着两辆军用卡车,上面沾满了解放军。三辆卡车驶过,后面跟着一大队解放军战士。一个个都是风尘仆仆的摸样,但眼神十分坚毅,纪律性很强。   末日中还能够有这种战士,带军的人一定是个好将军。   因为是人民解放军,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兴奋,整个人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那些士兵迅速反应过来,用枪指着我,渐渐发现我们没有什么威胁,便把枪放下了。   他们盯着我和张澳,我和张澳也迷茫地看着他们。   “你们终于来了吗?”我苦涩地自言自语道,“都这么久了...一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两名小解放军战士为我们送来了水和食物。   因为自己当时完全处于一种激动无比的状态,所以什么都没有说,我战战兢兢地接下他们递来的食物和军用水壶。   “连长叫我们送来的。”那解放军战士打量着我,“你们可以跟着我们一起。”   也就是在那时,队伍停止了行进。“原地休息!”有人在发号施令。   我充满感激地对那解放军战士笑了笑。   “小飞!”   我心中一惊,谁在叫我??   “小飞,是你吗??”我看见那辆军用吉普上走下一个青年,“是你吗?”   声音这么熟悉。   他缓缓摘下墨镜,冲了过来。   “浩南!!!”我惊呼,“浩南?”   “是我!是我!我回来了!”他也很激动,脸上一阵抽搐。   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我就像个脑残一样,面无表情,嘴巴张得老大。这一切难道仅仅只是缘分?   ......   我们俩坐在车里叙旧。   “我带着部队路过SY市,我回了山上...”他有些愧疚,“抱歉。”   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双手捂着自己发红的眼睛,揉着鼻尖,“抱歉,我看到江大爷的大院已经成了废墟...我以为你们都......”   “都死了。”我说,“都死了,我也该死的。”   “抱歉。”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刘豪。”我说,“是他带着人回来报仇了。”   “那个畜生!!”浩南愤怒地用手锤着自己的大腿,恨得咬牙切齿,“王八蛋!”   “算了,不提那些伤心事。”我说,“你真去了香港?”   “没去成,我到不了香港,但我找到了队伍。”他说,“现在这支队伍由我带,以前的连长死了,他是个好人。我们要去遵义。”   “遵义?去那干吗?”   “你还不知道吗??”他激动地问道,“我们全人类要对丧尸发起反攻了!美国、俄罗斯、法国、等世界各大国家的残余政府决定齐心协力,发起反攻了!”   “反攻?”我想,这不是扯淡吗?丧尸那么多,就算有军队,你也杀不完。   “对,世界各地的丧尸已经出现不同规模的汇集现象,形成尸潮。我们国家的几支巨大尸潮似乎在朝着西南方汇集。如果我们能施加手段起到一定引导作用,把那几支巨大尸潮汇集一处,到达遵义。”   他停顿一会儿,接着说:“我们有能力将它们击破,甚至毁灭。那样一来,剩下的丧尸就好对付多了,不出十年,我们就可以重建家园了!”   “你在做梦?重建家园?”我差点喷出口水来。   “政府已经给国内各大能够联系上的残余军队下达了命令,至于一些无法联系上的残余势力,政府会指派直升机在全国各地散布召集令。”他拿出一张纸。   我问他:“残余政府的总部设立在哪?”   “香港。”   “什么时候开战?”   “还有一年的集结时间,估计冬季的时候会开展,或者明年年初。”   我叹了口气,“听说有个什么反对派,你听过吗?”   浩南点点头,面色凝重,“我知道,反派军的实力很强大,他们与政府为敌。”   “你们剿灭丧尸,他们不会从中阻挠?”   “我想你还不知道吧?”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知道什么?”   “反对派首领龙决定和政府军联手对抗丧尸了!就在遵义集结。”   “哦。”我点点头,心中蠢蠢欲动,政府这个时候终于能够站出来了?这个世上还剩多少幸存者?   “小飞,你跟我走吧。”   我沉思了一会儿,这次也许是真要动真格的。   “就算你不加入军队,遵义城也会给所有难民提供庇护。”   “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德天隘口。”我问他,“你知道德天隘口吗?”   他点点头,“那个什么隘口拥有很强大的军事力量,我们长官试图拉拢过德天城主,但没有得到回应。”   “我还有事。”说实话,我是想跟着浩南走的,“我在德天隘口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还不能走。”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可以派人来接你。”   “不用了,时候到了我会自己过来,到时候再来找你。”我说,我不能让自己的计划落空,更不能扔下公会和攀子他们。   浩南有些为难,抓住我的手不放,“你当我是兄弟吗?”   我点点头,“当然。”   “那就跟我走,现在就走。”   我摇头,“我不能,你知道隘口了里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政府集结的消息完全被隘口封杀了,德天隘口的高层不想失去自已一手创立的政权,他们做着自己的土皇帝,不会同意和政府合作的。”   “不合作?!我们有核弹,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不合作,一律当反贼处置。”   “你他妈傻啊,隘口里那么多无辜难民,核弹能乱扔吗?”   “那你留下能干吗?”   我望了望车外,“自有打算。” ☆、第五十九章 隘口出事了   “他们也许没死,我当时在山上看见江老头家的地窖开着,他们有可能没死。”   浩南与我分别时所说的那一番话萦绕在我耳畔,“他们可能没死。”   我和张澳继续赶往隘口,临走时,浩南给了我一把手枪,我把枪藏在腰后。   没走多久,隘口那扇黑铁大门便映入眼帘。按照约定,公会的猎人在补给回来时需要在猎人驿站集合,清点物资,统一运进隘口。   驿站铁栅栏旁空无一人,原本应该站在哪儿放哨的几个持枪大汉已经不知去向。驿站老板停放在屋后的吉普车也不见了。   “有人吗??”我用脚踢了踢铁丝网。   我没有听见猎人们在酒吧里高谈阔论的声音,哪有那种笑声,全都消失了。在一个月前,我这个不速之客来到驿站,当时大山和黑山羊两位大佬带着自己的人手在驿站里大喝大闹。   而今天,大山势力殒灭了,黑山羊死无全尸。   我望着那空荡荡的驿站,心里竟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在张澳的帮助下,我翻了进去,冲进驿站。那大厅里依旧摆满了酒桌,桌面上全是些酒杯。地面上丢满烟头。几张椅子似乎被什么人不小心撞倒,正倒在我的脚下。   “人呢??”   “看来离开并没有多久。”张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走得很急。”   这他妈还用你说,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可是这人都上哪去了?驿站老板也不知去向。如果找不到驿站老板,我怎么帮张澳办理进城手续?这是一个问题,但更让我感到手足无措的是这屋子里的惊喜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仿佛一个小时前大家还坐在这里喝酒,突然就消失了。   难道隘口出事了??   “走!”我拉起张澳就往隘口跑去。   ......   半个小时之后,我气喘吁吁地来到隘口下方,我的对面竟然站着百来个人,也就是隘口的大铁门下方。都是些熟面孔,我在隘口里见过他们。   “小飞哥!”有人在叫我,我一看,竟然是我们工会里的一伙人。   我冲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不进去??”   那人指了指检查站,那边站着二十来个全副武装的汉子,检查站站长也挤在那群人中。“他们不让我们进去。”   “怎...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们在驿站里,突然说隘口出事了,要我们回去。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他们说谁也不放,全在这等着。”   我把张澳塞到人群中,以免太过显眼。“看没看到攀子他们?”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他没在驿站里,可能进去了吧。”   我急得直跺脚,这他妈不让我们进去也得说个理由啊,难不成我们的税白交了?   想着我朝检查站冲去。   “站住!”十多把机枪对着我。   我一怔,只好停下脚步,双手举过头顶。   “退回去!退回去!!”那人呵斥道。   “刘站长。”我强颜欢笑道,“这是?”   那个刘站长被我一叫,赶紧眨眼间,似乎在想表达什么,很显然他是认识我的。   “刘...”就在这时,那群人中站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指着我。“退回去!”   我缓缓后退,这他妈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城楼上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警报声一直持续了五分钟。   当我不知所措地回过头来时,不远处,密密麻麻地丧尸朝着隘口涌来,数量不大,算不上是尸潮,但对于我们来说,是足够震慑的了。   “丧尸!!”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人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那少说也有两、三百只丧尸。   有人朝着检查站冲去,有人疯狂地拍打那扇巨大的铁门。“放我们进去!”   “砰砰!”几声枪声响起后,那两个冲向检察站的人被乱枪打死,尸体就倒在我们身后。   “你们看好了,想逃跑的一律杀无赦!”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个喇叭,“隘口成立这么久,今天是轮到你们为隘口出力的时候了!”   那个男人一边说话还一边看手表,“你们是隘口的寄生虫,今天,轮到你们为隘口做一些贡献的时候了。你们是猎人,隘口给与你们持有武器的特例。”   “那么,就拿起你们的武器!”他看了看手表,“尸群还有二十分钟就会到达城下,到时候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他话说完,无论我们怎么抗议,怎么呼喊,他都置之不理。五分钟后,他们全部从不检查站撤离进城。   这是拿着我们的命当儿戏啊!   “这些畜生!”有位大叔破口大骂,流下两行老泪。   张澳紧紧站在我身后,面色凝重地看着迫近的尸群。   “怎么办??”人们惊慌失措。   “小飞哥,我们怎么办??”有人问我。   我当时也想不出办法,我们虽然也有百来人,但我们没有枪。丧尸虽然也就三百来只,但它们是尸群。如果一对三,我们当然有能力取胜。   但不是这么换算的。   丧尸一旦汇集成尸群,它们的战斗力可是成倍增长的,而手头上只有破铜烂铁的我们完全找不到突破点。   此时的人群乱成了一片散沙,战斗力薄弱到了极点,谁都没有心思去对抗尸群,一个劲嚷嚷着“开门,放我们进去。”   “小飞哥,我们怎么办??”那人再次晃了晃我的胳膊,我一看,自己公会的那二十多名猎人紧紧挨着,站在我身后。   “我们冲进检查站,至少能够抵御一阵。”我说。   在爬铁栅栏的时候,我特意强调过一个一个爬,不要慌,否则铁栅栏很容易被破坏掉,铁栅栏没了,那我们又失去了一道抵御尸群的屏障。   看来大家十分听我的话,在他们一个个爬过去以后,我带着张澳也缓缓翻进里里面。   与此同时,我们这群人的动作被那些惊慌失措的猎人们发现了。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朝着检查站蜂拥而来。   “不要慌,一个一个爬!我们还有时间!!”   “砰!”铁栅栏倒下,我被溅了一嘴的灰尘。   他们几十个大男人不要命地往铁栅栏上爬,不倒才怪。   他们冲了进来,像疯子一样。   这个时候如果没人站出来维持次序,那尸群一到,我们就准备下地狱吧。   “都不要慌!!”我吼道。   声音很快便被人群慌乱的呼叫声掩盖。   我带着自己公会的那二十来人紧紧靠成一团,这种紧要关头,我说的话对他们来讲还是有点管用的。可是其他人就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我摸到了自己背后那把冷冰冰的手枪。   “砰!”我对天鸣了一枪。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出来了停滞,逃跑的也不跑了,大声呼叫的也不叫了,张大着嘴巴。   “都给我停下!”我呵斥道。   一个胖胖的男人爬在一根木质的电线杆上,那是探照灯的杆子。他爬在上面一动不动,显然也是被突然传来的枪声吓住了,他停在电线杆上,露出内裤来。   “你!”我拍了拍他的屁股,“给老子下来!”   “哦!”他应了一声,赶紧滑了下来。   尸群已经越来越近了,不出五分钟,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大家别慌,我们人多,不用害怕!如果团结起来,那一小波尸群算不了什么。”我说,“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尸群算什么?数量上万的巨型尸潮我都见过!你们说说,这不过几百只丧尸,算个什么?”   他们不说话,脸上的惊慌比起刚才要好了很多。   “行了,我只说这么多,尸潮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听我指挥,如果谁敢临阵脱逃乱了阵型,那就别怪我手中的枪不客气!听懂了?”   “听懂了!”我的人率先应和起来,“都听飞哥的!”   “听你的!!”   “把铁丝网重新拉起来!快!”虽然铁丝网已经倒下了,拉起来也不会有太大作用。但是多少能对丧尸的行动起到阻碍作用。而却铁丝网倒下后,很容易绊住丧尸的脚。   有人自告奋勇地去拉铁丝网。   “把检查站里能搬动的东西都搬过来,挡住它们!!”   他们又匆匆忙忙去搬东西。这原本的一盘散沙很快就团结起来,我长舒了一口气,好在自己有这把枪。   但是真正的危机还没降临,我们还要面对严峻的考验。我也从来没有与这么壮大的丧尸队伍发生过正面交锋,往往都是避开。   但这一次,我没办法再避开了。我们的身后是厚厚的铁墙,无路可退。   那些城防部队此时正悠哉游哉地站在城墙上,有的还抽着烟说着笑。正是丧心病狂,把守城的任务交给我们这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自己扛着枪在上边看戏,真他妈逗逼。   而这一战,为公会打出了名声,不久后,将会有更多人加入我们公会,甚至是那些不是猎人的老百姓也自愿加入公会。我们的势力将越来越壮大。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但前提是,我要先活下去。   “尸群来了!他们来了!”   “做好应战准备,前边的人倒下,后面的立马补上来!!我们不怕它们!”   “不怕它们!!”   城墙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上了一副墨镜,对着我们,颇为赏识地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 对战尸群   当那成群结队的丧尸向我们靠近时,我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并且这压力的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它们身上散发的臭味,还有皮开肉绽的模样带给我们很强烈的感官刺激。   它们的声音比一大群嗡嗡叫的苍蝇还要令人厌恶,此起彼伏的呻吟和吼叫,骨头嘎嘎作响。   “等它们过来。”我大声指挥,试图稳住军心,同时也在安慰自己。我敢说,没有敢与庞大的尸群正面交锋,当然,军队和装备精良的武装部队除外。对付它们,不仅仅得在人数上占有优势,武器和策略也是尤其重要的。   对付那些无头无脑的丧尸,往往拥有比硬拼更好的办法。但此时的我们没有,我们只能硬拼。   随着那不堪一击的铁栅栏倒下发出的巨响,我的枪声宣布着战事开始。   铁栅栏一倒,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丧尸也纷纷倒下,它们正想挣扎着爬起来,身后的丧尸便把它们踩在脚下了。这一来,它们一时间乱作一团。   我们也因此夺回主动地位!   “就是现在!冲上去!!”我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我当时真害怕自己被身后那群人卖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我冲过去,而他们突然溃散,那我不是像个逗逼一样自寻死路吗?   还好,公会的人十分配合,他们一冲,也激起了其他人的战意。而张澳总是紧紧跟在我的身旁,成为了我的得力助手。   我鼓足了劲一刀挥过去,划开一只丧尸的脖子,它的脖子唰的一下出现一道口子,流出猩红的东西来。而这一刀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砍在了一只丧尸的脑门上。   它的脑浆迸裂,带着腥臭味的黑色血液溅了几滴在我肩膀上。   张澳手上那把锋利的匕首刺死了一只向我倒来的丧尸。一场壮烈的人尸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我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丧尸,不消一会儿,衣服便染成了暗红色。   我们拼死一搏的怒吼声中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丧尸的血液和同伴的血液同时飞溅。   随着大波丧尸的涌来,我们脚下的铁栅栏发生了倾斜,我无法站稳脚。所有人都是,大家东倒西歪地后退,来不及挣扎的人很快便被拖入尸群,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退后!”我被张澳搀扶着,推出铁栅栏的区域。   “怎么回事??”张澳紧张地看着朝我围来的尸群,再看看身后,人都撤得差不多了。   “脚被卡住了!!”我大呼,脚后跟陷进了铁栅栏里,卡住了。   “快啊!!”张澳出上去杀掉了一只丧尸,催促道。   “你先走!”我大汗淋漓,迅速蹲下身,解开鞋带。这个时候没人来帮我了,我一说退后他们就飞快的退后了,不料自己却被卡在这里。   “脱鞋!”张澳焦急地拉扯着我。   当一只丧尸扑来时,当它的额头正巧撞在我的膝盖上时,我迅速抽出了脚,整个人往后一滚,迅速脱离战场,光着脚站到人群前面。   我的眼前倒下了一大片丧尸的尸体,地上被血迹染成了黑色。而我们也损失惨重。估计失去了二十多位弟兄。   “哈~!”它们踏过倒下的铁栅栏,地面被敲击出有规律的碰撞声。我们的身后是检查站的大棚,在后面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墙。此时我们已经被真正地逼入了绝路。   “你们带着大家先顶着。”我悄悄对他们说道,自己偷偷摸摸地挤进人群,朝着棚子奔去。   那是用金属架搭建的一个简单的帐篷,外边再套上白色的帆布,我冲了进去。记得自己上次看见过一根粗壮的水管,那塑胶水管通往隘口里面。   我听大家说起过,城防军曾经用过高压水枪来对付丧尸。   冲进去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的桌子下,估计是被尸群吓破胆了。我没理他,直接冲过去抓起水管,打开水闸。   忽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冲力袭来,水管想条蛇一样“嗖'的往地下缩去。由于情况紧急,我也没考虑太多。   只见那水管前端的金属管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坑开,泥土飞溅。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没砸在我的嘴巴上或者是脚上,冲击力太强了。   很快,水喷了出来,冲在我的肚子上,我整个人被冲倒在地。好在刚才距离够远,不然这一冲,估计把内脏也得冲坏。   很快,我就像抓泥鳅一样,在屋子里捕捉那根动来动去的水管。无奈一个人实在是无法抓紧它。这个时候外边已经传来了一阵厮杀声。   情急之中,我突然想起桌子底下还藏着个人,双手抱住水管,同时朝着桌子底下的人大喊道:“快来帮忙啊!!”   “喂!来帮忙!!”要不是双手无法松开,不然我早就拔出枪来对他开一枪了,他就像个死人一样,蜷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终于,他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来...来了...”   ......   “都给我退回来!!”我大喊一声,两个人抱着水管冲了出去。   一开始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看见这股强大的水流时,一个个飞快地躲到我身后,也帮助我们抓紧水管,生怕不小心被我冲进尸群中去了。   水柱对着尸群一扫,他们立马变得东倒西歪,一时间无法冲上来。   “对准它们的脚!!”随着我一声令下,身后的人配合着我移动水管,朝着尸群的脚下扫去。   这一扫,它们大部分都被冲倒在地,有的在水地里打转、挣扎、翻滚......老半天都无法爬起来。   虽然说这样做对丧尸并没有杀伤力,但它们也爬不起来。我们也暂时安全了。   也就在我们一群人快尝到胜利的滋味时,水突然停了。   我慌慌张张地排排水管,水不在喷洒而出,很快,滴了几滴之后完全停了。   我无助地望着城墙上,看见城防部的人嘴角上扬的模样,他们以一种挑衅的姿态看着我们,仿佛在说“水不要钱啊!”   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把我们的水给停了!   “没水了!”“怎么办??”人群瞬间又乱了,要不是我及时掏出枪来,他们可能就要四散逃窜了。而四散逃窜的结果便是成为丧尸们的食物。   可以说,对来而言最大的挑战并不是丧尸群,而是怎么去控制这群无比恐惧的人。   我瞄了很久才开了三枪,三只快要爬起来的丧尸倒在水中。“趁它们还没爬起来,我们冲!!”   被水流冲倒的丧尸其实是一部分,只是些冲在前排的,而后头还有很多没有被冲倒的。   当我冲上前去,砍死两只丧尸之后,除了张澳和零零散散几个公会的弟兄,身后迟迟没有人再跟上来。他们有的冲进大棚里,有的冲倒铁墙下,拍打着那扇厚厚的黑铁门,朝着围墙上呼救。   我也连忙推了回去,“都给我回来!!”   没人理我。   我又连着朝着尸群开了三枪,也不知道打中没有。“你们逃吧,反正也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它们已经被我们干掉很多了!!”   说完这些话,我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跟上来,自己冲进了尸群。那些还没能够从滑溜溜的地上爬起来的丧尸此时成为了砧板上的肉,很快便被我一刀解决了。   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先是公会的人跟了上来,很快,越来越多肉的人加入战斗。   “反正是死,倒不如拼了!!”   ......   半个小时候,我们站在尸堆中,四周全是些尸体。大多数都是丧尸的尸体,它们有的还在蠕动,有的还在呻吟。   “我们赢了!”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胜利的吼声,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大喊,“我们胜利了!!”   确实是胜利了。可是胜利也让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原本的一百多人,此时就剩下四十来个。   地面的积水此时已经染成了暗红色,我们站在血海中,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衣服上,血液混着汗水滴落。   身边的张澳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上也是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变得透明,在人群中十分夺人眼球。   好在我及时给他披上了一件旧衣服,不然可就引起城楼上那群人的关注了。   紧接着,大铁门缓缓打开一面,开出两辆卡车。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鼓着掌朝我们走来。   “不错!!哈哈哈,真不错。”他朝着我们直点头,最终眼神停留在我的身上。“看到吗?你们做到了!哈哈哈,真是出乎意料。”   我们停止了欢呼。   他一定是想看着我们被丧尸虐杀已大饱眼福吧,在他们眼里,看着鲜血喷洒能给他们带来刺激。   很快,那个男人不见了,两个黄制服拿着枪走来,缴了我的武器,提着我衣服,“跟我们走。”   “你们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部长让你和我们走一趟。”那黄制服似笑非笑地说。   我猛地挣扎一下,挣脱他们的手,“老子会走!”说着便脱下衣服,擦了擦自己的脸。   我的身后传来猎人们的谩骂声。   “放了他你们这群傻逼!!”“放了小飞哥!”“混账东西!放开小飞!”   人群的骚动很快便被制止了,在枪的威胁下,他们被迫底下了脑袋。   他们一直这样。但以后不会了,我想,以后不会了! ☆、第六十一章 对话   “都给我闭嘴!!”城防官呵斥道,“你们打扫战场,把尸体装车,待会儿检查完,就回城吧。”   我被推进一间布置整洁的办公室。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嘴上叼着一根雪茄。   “哈哈哈,真有你的。”他莫名其妙地鼓起掌来,递给我一根雪茄。   我挥手拒绝。   “不错,坐吧。”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   “你想干嘛?”我说,尽量保持低调,我听成攀子的建议,眼神盯着地面。和他们对视被视为一种挑衅行为,那样会让他们感觉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受到威胁。   “你的表现挺不错。”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引荐,我可以让你进城市区生活。”   “我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进城干嘛,哪敢呐。”我说,“只要那些当官的不找我麻烦我就可以烧高香了。”   “哈哈哈,我看你需要好好考虑下,你难道还想和那些臭虫生活在一起?生活在这肮脏的平民区?看看吧,看看他们。”他指着窗外的行人。   他说:“他们都是无可救药的。而你,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跟我走,将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把那些臭虫踩在脚底下,你想想,多爽?哈哈哈......”   我突出一口痰来,正好落在他的铿亮的皮鞋上。“荣华富贵?真是可笑,那是一种迂腐堕落的生活罢了。”   男人突然一怔,脸色变得十分难堪,冷声说道:“年轻人口气不小嘛。我敢肯定地告诉你,在这里,我欠你人情绝对比你欠我人情要好。我要你的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不要以为自己拥有多大的价值。”他不屑地看着我,但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好像是担忧,也许是害怕。   我感到不解,他为什么需要我?需要我做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帮不了你什么。”我说着便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来给他看,“我是个残疾,帮不了你什么。”   我有自己的计划,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我只想尽快摆脱他并且能够留住自己的性命。   “不,你可以帮我。”   老子帮你大爷!我在心里大骂。   “半年前,隘口发生了一次起义。”他说,“结果显而易见,鞋子注定得被人踩在脚底下,他们永远不可能成功。我只是不想让这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那血流成河的情景真是太疯狂了。”   我知道了,他在害怕,我看着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哦,对了,那次起义死的人全部是平民,他们连城市区的围墙都没能冲破。太可怜了,那群可怜虫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他笑道,“你能帮我。”   没错,他真的在害怕。想必上次起义虽然没有成功,但对于他们而言也存在不小的影响。当所有的奴隶罢工,当群众不再为他们卖力......他在害怕。   “我能帮你什么?”我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的计划露陷了?   “我需要一只领头羊,对付那群臭虫最好的办法,不是我们出面正压,而是打入他们的内部,让他们的人说服他们。”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统治他们,把他们驯服,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待在隘口里干活。也就是说,你在平民区做你的土皇帝,而你,其实是我们城市区的人。当然,要监督他们不要再做傻事。”   看来自己的价值不小。我笑道,“为什么选中我?”   “我想你知道原因。劝你不要自以为事,你捅了大山,霸占三大街区,建立公会组织。”他嘲讽道,“呵呵,我早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突然扑过来,揪住我衣领,把我的脑袋按在桌子上。   “单凭你私藏枪支这一项罪名,我现在就可以就地处决你!”他把嘴巴凑到我耳边,“我告诉你,聪明人我见多了,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   “现在,我是在给你机会,你并没有谈判的资格,懂吗??”   我点头。   “行。”他松开我,把我推到椅子上。“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统治平民区,我们会给你帮助。到时候,你也可以把他们踩在脚下了。”   确实很诱人,我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我可以生活在隘口里,永远也不必害怕丧尸的威胁。我无忧无虑。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这不是我所期盼的?   开始我竟然还幻想着带领那群无可救药的人发动起义,真是可笑。   想到这,我立马大笑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男人身边,“谢谢...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现在知道了?我是在帮助你。”男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知道了知道了。”我点头,“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我们会公布提高赋税的消息,到时候你带着人抗议,我们会安排人与你进行谈判。制造出你为大家付出很多的假象,到时候我们会决定不再提高赋税,而那时候,你就成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了。”   “哈哈哈,厉害,高!”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实在是高!”   “很好。”他点点头,“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直点头,真是天助我也啊,“知道了知道了。我什么时候能够进城市区?”   他严肃地说:“你不能进城市区。”   “什么??不是说好的吗?”我惊呼。   “你想想,你身为他们的领袖,却离开他们去往城市区享受,他们会怎么想?你手下的人会怎么想?”   他说的没错,事已至此,我绝对不能再谈什么条件。如果不答应他,我就会死。他害怕我,我这种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我。   “你放心,你一定能够过上和城市区一样的生活。”   “可是...我想进城看看啊。”   “那我没有办法。”他摇摇头,如释重负地把身子靠在椅子上,“想进城市区,要么就得到了德天领袖的直接许可,要么就拥有黑卡,而黑卡也是有德天领袖的人发放的。”   紧接着他沉思了一会儿,“不过嘛,你可以去竞技场试试,前十名可以得到德天的召见,到时候那十个人可以获得进入城市区比赛的资格。但是你没必要冒那个险,如果时机成熟,我会想办法带你进城看看。”   “那太感谢了。”   又经过半个小时的洽谈之后,他对我也不再那么警惕,还把那盒价格不菲的雪茄硬塞给我。“接下吧,平民区的人见都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接下了那盒烟,一边笑着和他打招呼,一遍塞进自己衣服里。   当我打算告辞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脸色变得很难看,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道:“我不想看见你做什么傻事?”   我整个人一愣,赶紧笑着回答道:“怎么会呢。”   见我这么说,他那绷紧的脸庞瞬间变得松弛,哈哈哈大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呆久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他点点头,指了指窗外,你那些‘好兄弟’可是都在等你啊。”   我朝着窗户外看了看,楼下站了许多人,攀子、小三元、张澳竟然也在其中。“哈哈哈,行,那我就先走了。多谢老板的招待。”   “等等!”   我再一次停下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觉得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协助你。”他说。   我转过身来,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办不成吗?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说说着便拍了拍手,“进来吧。”   我看见门把手转动,门缓缓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男人的脸上被什么东西划开了很多道口子,还有一些被灼烧过的痕迹。   “大山!!”我惊呼。   “对,以后我就把他留在你身边帮助你。”男人说道。   大山对我笑了笑,“飞哥,你好。”   “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我怒视着那个自称老板的男人,“你他妈就算不相信我,能不能换个人?”   男人毫不在乎地问道:“大山,你和小飞的恩怨是不是早就一笔勾销了?”   大山点头道,“勾销了,老板不说,我都不记得那回事了。飞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男人再向我望来,“这样行了?”   我咬咬嘴唇,这个老狐狸,还是不相信我,竟然在我的身边安插大山。怪只能怪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也难怪他对我有疑心。   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带着大山走出门去。   到了楼下,我发现整条街至少围了百来人。   “飞哥回来了!飞哥回来了!”   我不禁汗颜,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想不到自己也能享受到明星的待遇啊。   我躲进一个角落,把那和雪茄扔在地上,一脚踩扁。   当我一踏出大门,人群纷纷朝我涌来。仿佛那一瞬间我成为了一个英雄一般。尤其是一开始和我一起对付丧尸群的那些人,更是激动。   我被他们举起来。他们高呼着我的名字。我带着百来人战胜尸群的消息早就在隘口里散布开去了。   他们这样拥护我,相信我。   我不由得感到愧疚,我真的出卖了他们? ☆、第六十二章 奚琳   很快,猎人公会这个组织便在隘口里传开了,黑山羊和大山的势力完全瓦解之后,越来越多的猎人选择加入公会,接受公会的安排与庇护。甚至还有年迈的老人背着锅碗瓢盆来加入公会。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天我一出了大楼,整条街被挤得水泄不通,他们高呼我的名字。   “飞哥!没事吧??”小三元带着攀子朝我挤来,嘴角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没事,让大家都散了吧。”我招呼道。   他们俩一看见我身边的大山,脸色微微一怔,“他?”   “两位大哥好。”大山嬉皮笑脸道,脸上那未好的伤口被挣裂,露出猩红的肉来。   “别管了,你们先回去,我去办点事。”我说着便拉起张澳往奚琳的店走去,而大山紧紧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我心里烦得厉害,背后有个跟屁虫也许没什么,可是偏偏是我最讨厌的人跟在我身后。而一想到自己捅了他一刀,背脊就发凉。   尤其是他脸上的伤口,更是恶心得厉害。   “你脑子有病是吧?”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瞪着他。   他盯着我,脸上的伤口就像绽开的花一般,“嘿嘿...我也没办法。”   在我的印象中,大山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否则那天不会追我那么久。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发慌。“算你命大!那都没烧死你!”   我发现他脸上那恶心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神色黯然。   “得!”迫于无奈,我也懒得管他了。   在奚琳店子的门前,此时大门紧闭。   他们在白天是不开门的,我走上前去,手指敲在那扇大门板门上。   “谁呀?白天不做生意!”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认识她。   “我是小飞。”我说。   门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来,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怎么啦?琳姐不在。”   “她去哪了?城市区??”我很厌恶她去城市区,一个女人能够在隘口里走到这一步不容易,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她去城市区是做什么了。   “不知道啊,她这几天都没管生意了,吃完饭就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回来浑身都脏兮兮的。”那姑娘十分担忧地说,“姐妹们可担心死了,她什么事都不会和大家说。”   “啊...”我摸摸脑袋,“我有点事情想请她帮帮忙。”   “这是什么地方?”张澳问道。   “唉哟,琳姐能帮你什么啊,现在你在隘口可是个大人物了。”那姑娘嬉笑道,把门全部打开:“先进来吧。”   “这是什么地方。”张澳问道,“琳姐是谁?”   我走进那昏暗的大厅,那个叫小甜的小姐点燃一盏灯,发出昏黄的光来。“唉,你知道啊,白天是没有灯的,姐妹们这会儿都在睡觉呢。要不要喝茶?”   “不用了,我就坐坐,等他回来。”我说。   大山也死皮赖脸地坐到沙发上。   我转过头去,发现张澳正一脸厌恶地看着我,“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别吵!”我呵斥一声,抓抓脏兮兮地头发,浑身汗涔涔的十分不舒服。   “呀!”小甜惊呼,取下罩在张澳头上的帽子,“这小姑娘挺水灵啊。”   说完便看向我,“我说,你找琳姐,不会是要卖...”   我心一跳,赶紧打断:“不是不是,有点私事。”   张澳满脸狐疑地坐在沙发上,这个陌生的地方对她来说又有新鲜感又有危机感,想必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多幸存者。   她又开口了:“琳姐是谁?”   小甜拉了拉张澳的手试图套近乎,被她警惕地躲开了。“琳姐呀,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他是我们这群姐妹的头儿。”她说,“我们姐妹们有些是被家里人卖来的,有些事琳姐在隘口里收留的。”   她陷入了回忆之中。“要是没有她,我们早就死在隘口里了,我们活不到今天。也许这是个不光彩的行业,被人瞧不起。怎么说呢,有些人真的畜生都不如。”   “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哪个女人站出来,保护我们。带着我们在隘口里坚强的活下去。整个平民区,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就算是那些来关顾生意的,也害怕琳姐。”   我整个人一愣。一直以来,我对她们都有些厌恶,打心底里的厌恶。却没有想过他们的处境,他们没有办法,就像身为孤儿的自己一样。我遇到了敬老院的好心人,而他们遇到了奚琳。   我不是说女人没有能力在末日中活下去,而是说末日中有些人实在丧心病狂,隘口中也是,她们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对于那天自己吼了奚琳的事情,有些内疚。她一个人担负着这些,在隘口那些丧心病狂的男人之间周旋。也许应该换种眼神来看待她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妓...”   “住嘴!”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张澳吓了一跳,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还有大山,他差点吓得从沙发上滚下来,生怕我要杀他,看起来也真是有点可怜。   “你别问了。”我说,那两个字还是不要出现得要好,那对于她们来说是种不尊敬。她们并不是没有尊严。   “啊!小飞回来了!”奚琳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琳姐!”小甜兴奋地喊道,“琳姐又调皮跑出去玩泥巴啦?”   我转头一看,奚琳站在门口,手上全是些黑色的淤泥,脸上也被胡得像大花猫一样。自从那天我和城管发生冲突后,她就不化妆了,没有把那张皱巴巴的皮贴在脸上掩饰自己身份。   “嘿嘿...”她看着我发笑,似乎有所预谋。   我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哭笑不得地问道:“笑什么你?”   “你过来。”她此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双手背在后头。   “怎么了?”我走过去。   “你想想自己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当然忘不了!往自己脖子上一摸,那儿空空如也,那天,城市管理者扯掉我的项链扔进了臭水沟。   在我的吃惊中,她缓缓把手伸出来,正是茜儿送我的戒指。   “链子呢?”   她飞快地跑到柜子那,拿出一条金属链,说,“这个那天就找到了,就是这个戒指难找些。”   “谢谢。”我抓住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   “原来你这几天一直在找这个啊!都不和姐妹们说,害我们担心的!”小甜找来毛巾为奚琳擦脸。   洗了洗戒指,她为我挂在脖子上。“哎呀,不知道哪个小妹妹送你的,瞧你急的。”   “谢谢你了。”   “我可不要你谢,你现在这么火,以后罩着琳姐点就行。”她又恢复了一贯的态度,接过小甜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让我这个朋友现在你这里住下?”我指了指张澳。   “没证?”   “没证。”   “飞哥都开口了,我哪敢不答应啊。”她打量了张澳一眼,“我来看看是那家姑娘,呀,长得还真水灵。”   我怎么总感觉她的话里带刺。张澳也是个火爆性格,瞬间就和奚琳瞪上了。   紧接着,奚琳惊呼一声:“遭了!!”   “怎...怎么了?”   只见她慌慌张张地跑上楼,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铁盒子,拉着我便往门外跑。大山和张澳也赶紧追出来。   ......   我们来到平民区最贫困的街区,那儿没有一栋像样的房子。全是些矮房,并且残破不堪,路边堆积着垃圾没有人清理,臭气熏天。一些倒塌的房屋和瓦砾之中,有些脏兮兮小孩子在其中玩耍。   我摸不着头脑,四处望了望,瞥见了一道破墙上坐着的几个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他们穿着破衣服,除了那双清澈眼眸,浑身没有一处引人注目的地方。   他们望着这边,突然其中一个孩子跳下围墙,“奚琳姐姐!!”   很快,我们便被一群孩子包围了。   “奚琳姐姐。”他们开心地喊着,被围在其中的奚琳忽然之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她笑嘻嘻地摸着他们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铁盒子,里面全是钱。   “对不起呀,最近没来看你们。”她说着把钱掏出来,分给他们。   在发钱的同时还摸了摸他们脑袋,问着:“小遥,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   “上次给你们的书有没有认真看呀?”   “奚琳姐姐,大狗和二狗老是抢着书不给我们看!”   “咦?大狗!你怎么回事?又欺负大家?”   ......   直到那一盒钱全部分发玩了,孩子们散了,奚琳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一脸满足地和我们回去了。   再回去的途中,大山哭哭啼啼,沙哑的声音喊着:“太...太...他妈的...感人了!!”   “你能不能滚远点?靠我这么近干嘛??”我骂道。   “太感人了。”他说。   我实在想不到。想不到隘口里还有这样一群孩子,没人管他们的死活,其中还有不孤儿,父母死于这场灾难。   我也想不到,奚琳竟然把自己存下来的钱都给了这些孩子。他们家里或许还有重病的父母,他们家可能交不起税,而他们却坚强地活到现在,因为奚琳。   “你怎么了??”奚琳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突然回过神来,大山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我只感觉胃里翻涌得厉害,一脚踢了过去,“你他妈给老子滚蛋!!”   改天去把黄金取回来,我想,到时候为他们建个孤儿院,再建个学堂。   我再一次看着奚琳,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这个人了。“你竟然...唉,怎么说你好呢......”   “如果没人管他们,他们会死的。”她说。   我永远忘不掉,那个生活在末日年代的坚强女性,每每茜儿的身影出现在我脑海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告诉所有幸存者的后代,告诉他们奚琳的故事。   而我,是在三天后才听到奚琳的死讯。 ☆、第六十三章 变故   第三天清晨,我和攀子等人在公会大院的围墙下碰头,趁着大山没有跟着我。   这几天,我派小三元去取过黄金,一共取了两次。而最后剩下的一比,打算留着备用,也许能够在城东修建一所孤儿院。   我们公会拥有了自己的住宅大院,一些公会重要人员都住在一起。   我警惕地打量着身后,点燃一支烟,“怎么样?”   “吴老头说过几天可以交货。”攀子说。   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公会力量日益壮大,发展到三、四百人,并且每天都在增加。   “我们什么时候开干?”小三元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万事具备了吧?”   我摇摇头,记起了自己昨天在城市区围墙外观察的景象。那儿可谓是戒备森严,围墙外24小时有人巡逻,而且那围墙都是用厚厚的混凝土建造的,金属大门......如果要冲进去,也只有一种办法,就是翻过围墙。   而围墙那头有重兵把守,当我们一爬上围墙,就完全成为了那些机枪手的靶子。   城西废品收购站的吴老头私下里为我们提供自制的枪械和刀具,估计有五十多把枪,几百把大砍刀,但是还远远不够,可这已经是吴老头最大的限度了。   而城西的王麻子为我们制作土质炸药,那种药力完全不足以炸开围墙,制造些混乱还是可以的。   就在昨天,我靠近那围墙,透过大门的栏杆,朝里面瞥了几眼。   很快我就被一队人发现了,他们用枪指着我,对着我大声嚷嚷。   我把手举过头顶,蹲在他们的枪口下。   而那个领头人就像嗑了药一样激动,脸涨得通红,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挤到墙角。“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忙解释,“我只是路过。”   “这一代不许你们出没,不懂我的意思吗??”他冲着我的脸大吼,似乎十分紧张。   “我这就走。”我说,“我这就走。”   “你听着我,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要是让我在这里看到你第二次,我敢保证,你会被打成筛子!”   ......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站在墙边,他们围着我。   “照计划行事。”我说。   这个时候,大山从屋后面走出来,“你们起的这么早啊?在聊什么呢?”   我的人四散走开。   大山走到我身边,笑嘻嘻地看着我,“飞哥?聊什么呢?怎么我以来都走了?”   我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也不搭理他,往屋里走去。   突然,大门口响起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喊声。   “你找谁?大早上别在这里喊,走开!”守门的兄弟呵斥道。   “我找飞哥,找飞哥!”   我听声音感觉那个女人哭得厉害,应该不是没事找事,便朝门口跑去了。   “找飞哥干嘛??”   “出事了出事了!”   当我刚跑到门口,我看见她哭着跪在地上,头发遮住了脸。看样子十分匆忙,脚上还拖拉着一双拖鞋。   我听见她说:“不好了!”   我问道:“小甜?”   “飞哥。”看门的兄弟对我打招呼。   “怎么了??”屋里面的人纷纷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小甜抬起头来,我看见她布满泪痕的脸,嘴唇由于干燥此时已经裂开,溢出血来。   “琳姐死了!”她说,“琳姐死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我胸口上。我的手指开始发抖,精神变得恍惚。   尽管我此时的意识都快没了,小甜依旧在向我倾诉。“前几天,晨峰带着几个外国人,开着一辆跑车来把琳姐接走了。”   又是晨峰!我认识他,他就是那个城市管理者头目,那个把我踩在脚下的青年,他是德天城主的侄子。   小甜哭喊着:“过了几天,琳姐还没回来,我和姐妹们都急坏了,我去找他们问,他们告诉我,琳姐死了!”   这当真应了那句话,人都是畜生。   我当时像个疯子一样冲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我该干嘛,我只是握紧了拳头,我在街上搜寻着那些畜生的身影。   前方不远处,那辆皮卡缓缓在街头行进,人群远远避开。我看见晨峰带着几个外国人坐在车后面抽着烟,对着街头指手画脚。   “停车!!”我怒吼一声扑向车头,他们停下了车,我猛地冲上前去,揪住晨峰的衣服。   正想把他拉下来,一个外国人在我胸口踹了一脚,我吃痛,手一松便飞了出去。   晨峰厌恶地瞥了我一眼,提上枪,跳下车来。   紧接着那把枪便顶在我的太阳穴,“你找死?”   “奚琳呢?”   “死了。”他说的很干脆,似乎毫不在意,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罪恶感。   “混蛋!”我骂道。   几个外国人纷纷踩住我的手脚,我动弹不得。   “外国友人来了,得招待招待不是?只怪她体力不行。”他笑着把枪移开,用鞋子在我脸上擦了擦,“我不杀你。”   “尸体呢?”   “早就处理了。”他说完便蹲下身来,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飞哥!,没事吧?”小三元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为我拍掉身上的灰尘。   我想,这能没事吗?老子三番两次被他玩弄!   “放心。”小三元看着远去的皮卡,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他猖狂不了多久了。”   “告诉大家,计划提前。”我擦了擦脸,说,“都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回头,正好看见大山那张丑陋的脸,他笑嘻嘻地看着我,牙齿被烟熏的发黄。   “老板找你有事。”他说,“跟我来。”   我想,既然是老板找我,那是必定要去的,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让小三元他们先回去。跟着大山走进一条巷子。   “在哪?”   “快到了。”他刚说完,突然回过头来,一拳砸在我鼻梁上。   紧接着又是一脚,把我撂倒在巷子里。   ......   醒来时我已经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被反锁在一间小房子里,大山此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凶神恶煞地坐在我对面。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你不想活了??”   “呵呵,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吧。”他说。   “你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大山阴险地看着我,“我相信,只要我把这些消息告诉老板,你和你那些兄弟,都死定了。”   我整个人一怔,心想完了,在这最后光头出了岔子。   大山突然话锋一转,盯着我的眼睛,“不过我也可以不告诉他,只要你告诉我黄金在哪儿。”   “黄金都用光了。”我说,这是实话,剩下的那点我是留着备用的。   可是我的实话在大山眼里却成了谎言。他把我的一只脚提起来,脱掉我的靴子,把脚绑在桌子上。   紧接着他拿出一把老虎钳,夹住我的一根脚趾。“用光了?是吗?”   “你敢!”我怒斥道,“我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他们马上就回来找我,到时候你死定了!”   “你不会杀我的。”他说,“你杀了我,也就意味着你那预谋已久的计划露陷了,老板不会放过你们。”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前这个人还是没有变,依旧是这样狠毒,如果我不说,他会把我的脚趾头夹下来。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根脚趾头,我数十下。”   “我说!”没等他开头,我招供了。从这点看来,我似乎是个没有原则的人,被这一吓,立马招了。   可是我不会对他说实话,我要拖延时间。黄金不会给他,我也不会让他破坏我的计划,绝对不行!   “在城南台湾街的废弃下水道里。”我说,“全在那里。”   他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扔掉那把钳子。用手指骨敲击我的脑袋,说道:“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的脑浆洒满整个房间!”   接下来我被他推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他又警告了一遍后,关上大门跑了。   “你他妈当我傻啊!”我骂道。我了解他,如果我告诉他黄金的所在地,他也不会再回来,他会让我饿死在这里。   于是我蹲下身子,用被捆起来的双手往左脚的靴子里摸索。说来也巧,若是他刚才脱下的是我右脚的鞋,那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了。可是他偏偏脱下了左脚的。   我摸出了一把小刀,开始割自己手腕上捆着的绳索。   半个小时以后,我听见外边传来重重的开门声,伴随着大山的谩骂声。他向我所在的屋子靠近了,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了个巴子的!敢骗老子!害得我一身臭味!小逼崽子你死定了!!”   门一开,他也并不是不谨慎,他先是站在门口观察,并没有记者进来。但他没有料到我的手脚此时已经没有受到捆绑了。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可以给我做武器的东西,除了我自己带来的那把小锉刀。   我把刀插进了他的脖子。   他惨叫一声,伸手过来抓我,满脸痛苦,惨叫声拖得老长。   我没有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划开了他的脖子。   很快,他的身子边瘫软了,整个人倒在地上,喉咙里传来微弱的喘息声,脖子上的伤口血如泉涌。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山的生命也到此为止了。   我把他拖进屋子,看了一眼他那不甘心的眼神,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嘴里除了涌出鲜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嘴巴大张着,那被烟草熏黄的牙齿被染满了鲜血。   屋子里原本那股潮湿的异味此时又夹杂着血腥。   “我是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留在这里等死。”我说,“直到有人发现了你的尸体,发现你已经发臭,你已经变成了丧尸。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 ☆、第六十四章 竞技场   一天后,隘口死亡竞技场外。   我披着斗篷,戴着面罩走在人群中,为了掩人耳目,我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朝着报名点走去。好在我的打扮并不是十分吸引眼球,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我敢保证,就算我把内裤套在脑袋上,都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   我在一块告示牌前停下脚步,那上面写着十场比赛中的十名获胜者将获得进入城市去的资格,受到城主的接待,并且在城市区进行最终决赛。   我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决定我是完全没有把握的,可是却没有办法。我不得不铤而走险。   无论是竞技场外还是竞技场内,都是热闹非凡。场外的人群拥挤不堪,他们抢着购票,或者是下注。我能够从外边看见里面观众席,那儿人头攒动,人们脸上激情洋溢。   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似乎都是平民区相对要富裕的人了。他们渴望看见鲜血飞溅的摸样,让感官受到刺激,从而让他们进入一种兴奋的状态。对他们来说,那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开始侧着耳朵听他们谈话。   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在亲吻着他的儿子,一旁站着的妇女似乎是他的老婆,此时脸色难看到极点。   男人把粗糙的手搭在小男孩的肩膀上,“等爸爸比赛回来,就有好吃的了。”   “爸爸加油!”小男孩憋着眼泪,把一条红色内裤戴在他爸爸的脑袋上。   “必胜!”两人击拳,似乎达成了某种永远无法实现的协议。理论上来说,那个中年男人是无法获胜的,他虚弱得不行。   “祝你好运。”我自言自语道,发自内心的。   我不禁汗颜,ciao,想不到还真有人把内裤带脑袋上......   我环顾四周,加快脚步朝着报名点走去。   在之前我对于这种比赛已经有所了解,所有参赛者都能够获得200元的奖励,算是犒劳那些赴死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动物园的猴子,互相厮杀供观众取乐。   当然,每场会有是个参赛者,但最终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获胜者将获得1000元的德天币奖励,而失败者,也就是死者,也可以获得200元的奖励,但那些钱得让他们的家人或朋友来领取了。   报名点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女人,她缩在一张椅子上,我几乎连她她的脖子都看不见了。小眼睛,但嘴巴很大,因此一张脸长得十分不协调,用四个成语怎么形容去了?那简直是惨不忍睹。   但更令人无发忍受的是,她说话的时候口水四溅。   “你真的要报名吗?”她瞥了我一眼,唾沫星子溅在我的眼角。   我擦了擦眼角,“大姐,你别说废话成吗?我可没有闲情雅致来到这里拿你寻开心。”   “我知道,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报名,是不能反悔的。”这一次唾沫星子溅在我的额头。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那带着股臭味的唾沫星子总是往我脸上飞。“大姐,你讲话不喷口水会死吗?给我报名就是了。”   她也不在意我这么说她,只是惋惜地看了我一眼,询问道:“名字。”   我想了想,为了不引起怀疑、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我不能用真名。可是我偶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想名字。上学时写作文的主角也一直是小明,从来没变过。后来老师找我谈话。   她说她实在受不了了,问我能不能换个名字写。于是以后我的作文里常常出现小红、小蓝、小黄......简直五颜六色。   我思来想去,这种名字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大多数人即将成为尸体,没人会记得你的名字。他们只会记得谁的血喷得最高,谁的惨叫声最悦耳。只好叹了口气道:“猴子清来的逗逼。”   那女人显得不耐烦了,“我问你名字。”   “我的名字就是猴子请来的逗逼,你就这样写就行了。”我说,参与比赛的人常常会使用化名,甚至是外号。   她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在一张牌子上写下我的名字,掏出一张表格让我填写。   完成这些后,她从一把上了锁的抽屉里夹出两张百元大钞,和我签下的表格一起装进一个文件袋。“说个名字。”   “啥?”   “你留几个名字,万一你死了,他们可以来领钱。”   我呸!说的什么晦气话,我瞪了她一眼,说道:“如果我死了,那些钱给你,拜托你喝点茶漱漱口。”   “第三场!”她不耐烦地说道,紧接着把一张写有“猴子请来的逗逼”字样的塑料牌贴在我的胸口上。   说实话,我佩服她的工作,每次都要看着这么多人来报名,然后再看着这么多人的变成尸体,有些甚至连尸体都不会剩下,被丧尸啃得一干二净。   完成了这些,我走向后场等待。我走过一条长廊,可以从那里看清比赛场内的动向。   那些观众在呐喊,吼叫。一个平台上,几个参赛者的身影在拼杀。而平台下,围满了丧尸,要是不慎掉落,那必然尸骨无存。   我很快我便来到了第三场的候场区,那间房子里早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没人说话,因为在不久后,我们这些人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我看见一个两米高的大胖子悠哉游哉地坐在地上,完全不把我们这群人放在眼里,衣服胸有成竹的摸样。   我叹了口气,靠到窗台边上。看着比赛平台上的血腥场面,我看见一个大汉的肚子被划开,流出滑溜溜的肠子。可是他竟然奇迹般地没死,活生生用双手把对手的脖子给扭断了。   就在这时,那个戴着红色内裤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望了望候场室门口的标牌,那儿写了个大大的3。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走了进来!   如果让别人杀了他,我的心里也许会好过点,至少不是我杀的,我没看见。可是他偏偏和我在同一场。而我是绝对不能输的。   看来上场后得避着他一点,我不想杀他。   只见他畏手畏脚地走了进来,轻声问道:“请问...请问你们谁是猴子请来的逗逼?”   原本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已经火药味十足了,被他这一问,那些面无表情的大汉瞬间就来气了,一下子炸开了锅。   最激动的还数那个两米多的大胖子,一开始他正在喝着自带的酒,似乎是不止一次参加过比赛了。一听到内裤男的问话,连酒也喷了出来,站起来酒超内裤男冲去。   只听他勃然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苍白的脸那个时候更加苍白了,连忙求饶:“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我是在叫人。”   “你他妈叫谁啊??”“谁是猴子请来的逗逼?”“你他妈别嚣张,这还没比赛呢?想挑衅是吧?上了场,看我不先拿你开刀。”“别以为你头顶内裤我就不打你丫的!”   这个时候我就站了出来,我说:“各位大哥息怒,其实...我的名字叫猴子请来的逗逼...你们误会他了。”   那个大胖子瞪了我一眼,缓缓朝我走来,他来到我身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大巨人一样。“你他妈戴着个面罩干嘛?”   “你管得着吗?”   被我这一说,他瞬间就怒了,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我把我提起来撞在墙上:“你说什么??”   说完他就试图揭开我的面罩。   关键时刻,警卫冲了进来。警卫用枪指着那个大汉:“住手!再不住手就取消比赛剥夺居住权!!”   大胖子啐了一口,满脸不屑地瞪了我一眼,把我放了下来。   我沉重地喘息起来,脸被掐得通红。但面罩下的我,其实已经露出了笑容。总的来说,这个大胖子是这些参赛者中给我威胁最大的,看起来无坚可催,可是现在我已经发现了他的缺点,就是易怒。   警卫走后,那个一开始叫我的内裤男凑到我身边,轻声问道:“哥们,商量个事成不?”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脑袋上还顶着那条红色的内裤,好像红色真的能给他带来好运似的。“嗯?”   “我打听过了,里面那些人以前都是参加过比赛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就只有我们两个是新手。”   “然后呢?”   “他们的经验一定比我们丰富多了,如果单干,我们很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看这样成不?一开始我们俩先联手杀了他们,到时候两个人再来场公平决斗怎么样?”   “这样也可以吗?不犯规?”   “当然可以,除了不能用枪以外,没有规则,随便怎么干都行。只要观众们看得爽了,谁管你使诈不使诈。”   我想了想,这对自己来说却是是个好办法。   此时下方第二场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我突然问道:“你的儿子老婆呢?”   男人一怔,“怎么了?他们在外边等我。”   “哦。”我应了一声。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我说。   过了半响,竞技场的大喇叭里传来第二场比赛结束的声音,宣布获胜者是某某啥的,还说他杀了几个人之内的事情。   紧接着便宣布第三场比赛名单。   “第三场比赛即将开始,请参赛者XX、XX、...、猴子请来的逗逼做好参赛准备,立即入场!”   我开始检查自己身上带着的武器是否准备妥当。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回过头,看见了内裤男的脸。“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够帮我把我的尸体踢进丧尸群里,我不想...我不想让儿子...”   我点点头。   “小子,等着瞧。”那个大胖子瞪了我一眼,走下楼梯进入比赛场,当喇叭里想起解说员对他的介绍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响声还有呐喊声。大胖子竞技场已经很有名气了。   紧接着我也走下那阶梯。 ☆、第六十五章 竞技   我在一阵唏嘘声中走上竞技台,也许是他们看不惯我的装扮,或许是在嘲笑我身后跟着的那位内裤大哥。   但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观众身上,而是看着围在台下朝我们张牙舞爪的丧尸,它们似乎急不可耐,而在前几场掉落台下的参赛者此时除了一块碎布和一滩血水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看着它们那恶心的面孔,心里一阵翻涌。从它们那腐烂程度并不高的脸庞,我感觉它们似乎这段日子生活不错。也难怪,毕竟每天都会有参赛者们的尸体养着。   粗略数了一下,估摸着也有三四十只丧尸紧紧围在竞技台四周,而它们的身后剩下一大片空地。   如果跳下去,能跳得远一点,而不是直接掉落丧尸群中,不会死的很快,但三十只丧尸很快就会包围他。后果可想而知,那个不幸的人很快便会变得血肉模糊,直到骨头都被啃食干尽。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此时,那个娘娘腔宣布比赛开始,紧接着敲响终身。   观众席上简直热血沸腾,他们起身欢呼。   丧尸们同样受到刺激,腥臭味从它们的大张的嘴里喷出,随之射出一股黄色的呕吐物,溅在竞技台上。   而这个时候,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身影朝我扑来。那个大胖子手上抓着一把巨大的断线钳,朝我我扫来。   那断线钳前端的金属钳就要砸向我的脑袋,如果那砸到丧尸的脑袋上,凭着那大胖子的力气,那丧尸的头骨绝对会碎裂,脑浆迸裂。   我当然不认为自己的脑袋会比丧尸的脑袋硬多少,更不敢试。   我赶紧往地下一缩,从他的胯下滑到他身后,同时刀在他的腿上一划,他那粗壮的小腿立马流出血来。   惨不忍睹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有一个参赛者冲在我身后,似乎是想偷袭我。谁知我突然这一躲,完全把他暴怒在大胖子的攻击之下。   我看着那个男人被活生生砸下竞技台,两个眼珠飞了出来,脸完全变形,牙齿飞溅。   尸体一掉进丧尸群,便被包围了,知道我看见一只丧尸的手上抓起一把滑溜溜的肠子,滴着血。   大胖子依旧想想我扑来,完全不在意腿上的伤口。   突然,四个参赛者冲了出来,把大胖子团团围住。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不仅仅是我和内裤男有合作的意识,其他参赛者也有。谁都知道,大胖子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有威胁的存在,所以有人会联手先干掉他。   大胖子在那群人中呐喊,手中的断线钳乱甩,那些人一时半会竟然不敢进攻,只是用手中的武器试探。   而剩下的两个人也没有闲着,纷纷朝我和内裤男冲来。   那人提着刀向我冲过来,脸上的表情难看到极点,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这个大哥,我怎么感觉你要哭啊。”我还想说句笑话让自己放轻松点,突然又生变故。   那位大哥一路猛冲,在快要靠近我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他停住了,但他手中的刀却没有停下。我不知道那逼是不是故意使诈,竟然把刀扔了出来。   “你他妈是想玩命啊。”我吓得浑身一弹,下意识地把手臂上抬。   “哐当”一声,那把刀飞了出去,由于突然的猛烈撞击,我虎头吃痛,自己的刀也掉落在地上。   甚至连捡刀的时间都没有,那位大哥飞也似地朝我冲来,一双腿直接朝我胸口踢来。而我的身后不远就是丧尸群。   那一脚是踢在我胸口上的,我来不及反应了。那人早已经有所预谋,先是扔刀,也不管自己砸没砸中,扔完就朝我踢来。   而当时的我只顾着去躲那一刀,那一脚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躲过的,所以我只能硬接。   我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在离丧尸群只有半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那位冲着我来的参赛者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动作连贯到无法挑剔,也不是吃素的。踢完我一脚,见我还没掉下去,我刚稳住身形,他又捡起刀冲过来了。   这下一刀劈头盖脸朝我砍来,我怔住了。我去你大爷,我想,连他妈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我。   那把明晃晃的砍刀已经到了我头顶上,我能够感觉到一股凉气袭来。   我闭上了眼睛。虽然不并不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但我师父教过我。   师父说过,在有的时候,你的视觉并不是最灵敏的感官。   “你看过运动会吗?”   “看过,以前学校弄了个什么J8运动会。”   “那你观察过发令枪吗?往往是先看见枪口冒烟之后,才听见声音的,想必你的物理老师也说过吧?”   “鬼知道他说没说过,师父,你说这个干嘛?”   “有的时候,并不是你的视觉最先感觉到。”他说,“那个时候,你就闭上眼睛。”   于是那把刀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我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风吹来,如果没有闭上眼睛,是绝对感受不到的。   我赶忙偏头,有什么东西挨着我的脸皮砍了下去。   “X!!”我大骂一声,匕首刺进了那个人的胸口。   他的动作凝固在空中,轰然倒地。   “呼。”我呼出一口气来,   “你没事吧?”内裤大哥此时满脸鲜血,皮开肉绽地朝我走来。   我擦了擦冷汗,自己除了掉了几根头发,什么事都没有,“大哥,我看有事的是你吧?”   “没事没事。”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脸皮都擦掉了。   “啊!!”突然一声怒吼在我的耳畔响起,我猛然回头,一把巨大的断线钳已经朝着我和内裤哥飞来。   那个大胖子浑身是血的站在我对面,围攻他的四名大汉此时已经失去了踪影,我往丧尸群中一看,那些人的尸体原来已经被大胖子扔进了尸群,此时遭到它们的哄抢。   “小心啊!!!”我赶紧推了内裤哥一把,自己往地上一滚,躲了过去。   而那把断线钳飞下平台,砸在两只丧尸的身上,一只丧尸的脑袋直接被砸得凹陷了下去,喷洒出黑色的脓血和一些脑浆。可知力量有多大。   “去死!”大胖子满脸是血,赤手空拳地朝着我扑来。   他一脚扫了过来,我用手一挡,整个人飞了出去,滑在平台边缘,勉强爬了起来,手臂疼得厉害,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裂了一般。   此时的比赛俨然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观众们已经开始起身呐喊。   那个娘娘腔解说员正在公布着杀敌数。   “比赛才十五分钟!大金刚竟然一个人干掉了五名参赛者!!”   场上响起一阵欢呼声。   “此时只剩下最后两名参赛者,大金刚是否能打破竞技场连胜气场的激怒??难道他连两名新手都打不过过吗?不用说了,这已经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就算他们俩人联起手来,都不是大金刚的对手了!!!”   “看,内裤哥此时已经倒地不起了!!面对大金刚,面罩男会怎样应对??”   “我讨厌别人给我起外号。”我瞥了远方的解说台,脱下披风,做好迎战的准备。   “小子,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让我把你扔下去??”大金刚满嘴是血,喘气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还是占优势的,大金刚已经受伤了。我想。   于是我叉上腰,伸出中指来,“你是不是吃多饲料?咋长着么胖呢?你说你长这么胖干嘛?”   只见大金刚擦了擦嘴角,吐出一口猩红的唾液,朝我冲来。   我也同样朝他冲去。   观众席上简直炸开了锅。   “这小子是想干嘛?想和大金刚硬拼?”“就他那小身板。”   两个靠近解说台的观众此时争得面红耳赤。   “我说大金刚赢定了,哈哈,还好老子买了大金刚赢。”   “我看不一定。”他身旁的一哥们摇摇头,“我买了那个内裤男,说不定爆冷门呢。”   于是他们俩就争论了起来,很快打做一团。被警卫用鞭子抽打一番才松开手。   当我一冲到大金刚面前,他就张开粗壮的双臂,试图抱住我。我身子一弓躲了过去,随手拉把他的裤子往下一拉,露出一条黄色的内裤来。   脱掉裤子我便立马闪人。   观众席上很快便常来一阵爆笑声。再看一眼大金刚,虽然很及时地把裤子提了上去,但整个人已经气得不行,连脸上的伤口都真涨得裂开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很快,我便和他打作了一团,虽然他由于气愤而乱了章法,拳头乱砸。但力量上依旧存在巨大的差异。何况我是半个残疾。   我打他十拳都抵不上他打我一拳。   每次我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都毫无知觉,紧接着我就会被打飞出去。   ......   很快我就落下了下风,他一双手勒住我的脖子,随便我怎样踢打,对他而言都毫无用处。直到我憋红了脸,浑身开始乏力,拳头再也挥不起来。   我还不够强大。我想,远远不够。   可是此时后悔自己鲁莽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双手越来越用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嘴里溅出口水......   突然,他竟然缓缓松开了手,满脸痛苦地松开手。   我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爬到一旁。   内裤哥从大金刚背后露出头来,手上是一把滴着鲜血的匕首。   “我说过我们要联手的。”他虚弱地说道,又接着在大金刚胸口连捅了起来,直到大完全断气,才缓缓朝我走来。   这个时候,整个竞技场变得死寂。没有人再欢呼呐喊。   “对不起。”内裤哥说道,匕首朝我刺来,“我不能死。”   我赶紧一个扫堂腿甩过去,他摔飞出去,整个人往竞技台下一滚。   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我看见他的双腿被丧尸撕咬,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对不起,我也不能死。”我说,“我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性命,我不能失败......” ☆、第六十六章 全城起义,攻陷民兵团!   “抓住我!我不想死...”内裤大哥大嘴里开始涌出鲜血,下肢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我尽力在拉住他的手,可是力气哪里比得过一群丧尸?直到他尸体快要被撕裂,我才松开双手。   他刚才试图杀我。   如果不是因为参赛前看到的那一幕,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   那个娘娘腔开始倒计时,语气激动。   “会不会有人站起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面罩男竟然赢了!单场成绩杀二,就他也能获胜?简直是死亡竞技场有史以来做出人意料的冷门!!恭喜他!”   也顾不得观众怎样丢垃圾与谩骂,我片刻也不想再待在那个平台上,加快脚步走到了后场。   我几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要不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非得跳下那平台,杀光那些该死的丧尸。此时它们竟然被隘口的人当做宠物一样养了起来。   我赶往报名点拿自己的奖金,还有进入城市区的通行证。   当我活着走进那个报名室,那个中年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用再多解释,竟然能活着走出来,我必然是获胜者。   “我该怎么进城市区?”我问道。   她扔给我一张通行证,“一个小时后,其他几场比赛也快结束了,会在这里集合。有人会带你们进去。”   我接下通行证,点头道:“谢谢。”   她冷哼一声,“进了那里,你就别想活着出来。”她说,“只能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你觉得自己有可能?”   “卧槽!大姐,您老不打击人会死还是咋滴?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这么我...”   “阿姨,我爸爸呢?”突然我看见一双黑漆漆的小手搭在女人面前的那张写字台上。   紧接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冲了进来,拉住那个小孩。“我来领钱。我老公死了。”   “什么名字?”那个中年女人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把自己的一千元奖金还有两百元的报名奖励全塞进女人的怀中,夺门而出,很快便听不到那个女人的呼喊声。   进过一个拐角时,我回头张望,飞快地拐进一条小巷。   我站在一间小仓库的门前,敲了三下门。   开门的是攀子,看了我一眼。“快。”   我闪进门里,一张桌子旁,还有屋子里的几张沙发上都坐满了人。大家都是公会里一些值得信赖的人。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曾不止一次地遭受民兵团的迫害,甚至连家人都被他们害死。   我相信他们。   “飞哥。”“飞哥。”他们纷纷起身向我打招呼。   我摘下面罩,擦了擦汗,“别喊了,说说,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攀子说道,“武器,和人手,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我点点头,“小三元那边呢?”   “他带着人去抗议了,现在正在游街,抗议,朝着民兵团去了。”   很好,似乎没出什么差错。他们的抗议行动没有受到一点阻碍,因为这一切都是有约在先,我的抗议行动都是那位自称“老板”的高层安排的,当然不会受到阻挡。   而带队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安排了一个体型和我很像的人乔装打扮一番。表面上是那个冒充王小飞在在带队,其实是小三元。   不断有群众加入抗议活动,不论男女老少,在得知加税的胸袭之后都是十分气愤的,可是他们没有胆量抗议。   眼看着抗议人群越来越多,有些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渐渐加入游行的队伍,一群人气冲冲地朝着民兵团总部去了。   “小心一点,他们有枪。”我说。   “我倒要试试,是我们的人多还是他们的子弹多。”   这必然是一场流血的革命。   “行,按计划行事。”我说道,重新戴上面罩,“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好!”一阵洪亮又整齐的回音声响起,给了我鼓舞。有这么多人奋不顾身地支持我,我怎么能不拼命?   于是我带上门,悄悄地往竞技场去了。   当人们被某些崇高的使命加诸一身,他们总会义无反顾地去拼命,他们会前仆后继的冲向前线。   我对他们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民主,为了正义。希望我没有利用他们。   当我来到竞技场,那儿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城里抗议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哪里还有人会有心情看比赛,一窝蜂看热闹去了。   很快,一行十名参赛者就在一队持枪大汉的“护送”下上了一辆卡车,运往城市区了。   估摸着也是在同一时间,明兵团总部打起来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隘口。   在那次行动之后,我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当时的状况。   我们的人打响了第一枪,混在抗议的人群中对空放了一枪,人群受到了惊吓。而子那些不知情的群众眼中,他们认为是民兵团向群众开枪了。愤怒瞬间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在小三元和突然出冲出来的一群抢手的带领下,人们打进民兵团总部。   当民兵团总部陷落的消息被我的人散布出去之后,人群以势不可挡之势往民兵团涌去。   谁听到民兵团陷落的消息不兴奋?就算那些没有胆子的人此时听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都会变得热血沸腾。连那些年迈的老人都朝着民兵团跑去,沧桑的脸庞浮现出少有的红晕。   言归正传,我们一行十人被带进城市区,穿过了一道道军事封锁线。   我并没有在路上什么居民,几乎全是些武装分子。   他们那种封锁法,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很快,我们被带进一栋大楼,那里的人似乎此时似乎都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一脸惊恐地谈论着平民区发生的起义事件,他们商量对策。   但我还是那句话,哪儿有压迫,哪儿就有起义,他们不断加强自己的军事力量,他们自以为自己建立的政权无坚可催。但似乎在一个错误的方向下错了功夫。   经过一道门后,我们被搜去了武器。进入大楼,接受某位高层的接见。据老板所说,德山将会亲自接见我们。   我们被安排坐在一个舒适的房间里,有酒有烟。没过一会,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我夹紧了手中的小锉刀。   “哈哈哈,欢迎各位勇士们。”他对我们笑道,“十分抱歉,我来迟了。”   没过多久,他依次和我们握手。   我们十人排成一个纵排,他在保镖的陪同下,依次走过来,和我们握手示好。   我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就看我了。   他来到我的面前,打量了我一眼,伸出来的手突然停在空中。   怎么回事??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瞧他。”他指着我大笑,“真有意思哈,还蒙着面。”   紧接着他再一次伸出手来,我紧紧握住,突然整个人一倒,往他怀中栽去。   ......   “都别动!!”随着我的一声大吼,一群持枪的警卫冲进门来,但已经晚了。   那几个保镖和警卫的枪指着我,而我怀里的德天脸吓得唰白,一把小锉刀狠狠抵在他的脖子处,此时已经刺破了皮,出现了血迹。   “都他妈别动!!”   “别动别动...”德天连忙示意他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随之急匆匆冲进来一个男人,正是那个自称老板的人,他似乎还没认出我来。“兄弟,你别冲动,你要钱,我给你钱,随便你要多少,我还可以允许你在城市区生活。只要你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把枪都放下!!!”   “别激动!”他把枪扔在地上,“别激动。”   “我没有激动!都把枪踢过来!”我咆哮道。   此时剩下的参赛者完全搞不懂状态,也吓得不清,一个个躲得老远,看着热闹。其实他们心里都巴不得我怀里的那个人血溅当场。   “我踢,我踢。”他很听话地把枪踢了过来。   “让其他人都出去!”   于是其他人都被叫出去了。   “你要什么只管说,放开他。”老板试图谈判,“放下刀。”   “你当我傻逼啊放下刀!”我骂道,想了想,把枪也捡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笑了,我摘下面罩。“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古以来,人们追求民主自由的脚步从未停歇过。”   我能够很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的表情变化。“王小飞???”   “是我。”   “你在做什么傻事?外面的那场风波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是我。”   “你以为你可以成功吗?对于德天隘口,你还知之甚少!!你不可能成功。”他激动地说道。   “是吗?我让你现在把你脚上那双名贵的皮鞋脱下来。”   “你...你想干嘛?”   “脱下来!!”   “好...好...我脱。”他一咬牙,把鞋子脱了下来。   “放在自己脑袋上。”   于是他把鞋子放在脑袋上,一脸茫然。   “我告诉你,一只有尊严的鞋子迟早会踩到你的头上去的。”我说道,扣动了扳机,那个顶着鞋子的男人自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在这里血溅当场。   警卫再一次冲进门来。   我把德天往沙发上一推,用枪顶着他。“现在轮到我们谈谈了。”我说。   “你想做什么?”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让你们的人全部撤离,让我的人进来!如果他们有谁敢开枪,哪怕是一枪,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哼,年轻人,脾气不小嘛。”他冷哼一声,打开一个什么仪器,对着仪器宣布让所有人撤离,谁也不能开枪。   “行了!我把他往地上一踢,等着吧!” ☆、第六十七章 你永远不会成功   细数起来,那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之一。我带着一群赤手空拳的难民发动起义,竟然攻陷了民兵团,突破了城市区的军事防线。这在隘口的历史上也是少有的。   “德山,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我用枪指着他脑袋。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永远也不会成功。”   我反手甩了他一个大耳刮子。“死到临头了你他妈还敢费J8话?老子的人马上就冲进来了。”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镇定自若,我得意地笑。   “你犯了几个致命的错误。”他也不喊痛,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我。   “犯你大爷个错误。”我又猛地扇了他一巴掌,把他扔在地上,用脚踩住他的脑袋,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再敢费J8话老子一巴掌把你踹出去!”   他嘴角溢出雪来,依旧冷笑着,一双眼睛盯着地板。“第一个错误,我不是德天。第二,这里不是城市区。第三,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呵呵...”   我捡起死在一旁的老板身边的皮鞋,照着德山额头就是一下:“叫你废话!叫你废话!”   突然门被推开,一警惕地握住手枪。仔细一看,来的人正是兴高采烈的小三元。   “飞哥!!”他开心地朝我打招呼,“我们成功了!!人们马上就会冲进来了!今天,正是太他妈爽了,老子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他说着,手上提着手枪,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置身与城市区。   我送了一口气,从那名死老板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怎么样了?攀子他们呢?”   “现在城市区的人都跑光了,大家正在往这里冲呢,我跑在最前面。”他气喘吁吁地说,突然神色一怔,傻傻地看着我。   “你他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快滚,肉麻死老子了。”我哈哈笑道。   他朝我走近,“谢谢你。”他说,“我替大家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干的。”被他一说,我有些嘚瑟,也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摇手,“别谢别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快出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他停下了脚步,我依稀还记得他当时穿着的衣服。就是在酒吧上班时穿的白色西服,带着黑色的领结,皮肤白白净净,很帅气。   很快,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寒冷刺骨,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我听见小三元对我说:“别动。”   我惊讶地回过头,看见他正用一把手枪指着我,门外突然冲进一伙人来,全是隘口的警卫。   “你...你说什么?”我有些不可置信,我宁愿相信自己听错了。   “别动。”他说,“飞哥,把枪放下,我...我不想开枪。”   “你不会的。”我说。   “我会的!”他咆哮道,“把枪放下,我会杀了你的!!”   我可以容忍自己被任何人用枪指着,但容忍不了自己的兄弟用枪指着我。   “我不放。”我冷笑道,“你打死我,我打死他。”   “没有用的!!打死他没有用的!他不是德山,这里也不是城市区!!”小三元泪如泉涌,“飞哥,别开枪,我会杀了你的!”   一道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出几个男人,杀死奚琳的人就在其中,那个无耻的城管。还有一个眼神平静,那人的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白发,给人一种十分稳重的感觉。   “我们冲进来的只是城市区外围的一道军事防线,真正的城市区在电梯后面,穿过一堵铁墙。那才是城市区!”小三元哭着大喊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们抓了我妈妈。”   “你妈妈已经死了,他们在骗你!”我说。   “我妈妈没死,她没死,她那天被抓走了,她现在成为了奴隶,永远要为隘口做苦力,她是个残疾啊!!!飞哥,对不起。我再...我再说最后一次,把枪放下。”   我没有理他,抬起头,望着那个白发男人,“你才是德山?”   那人的嘴角拂过一丝微笑,点点头。   我抬起抬,我要打死他,就算我已经失败了,我也让他死。   “砰!”身后传来枪声,小三元开枪了,击中了我的右臂,我手中的枪滑落。   子弹并没有穿透过我的手臂,仅仅只是擦过,但鲜血依旧湿透了我的衣服。   “飞哥...对不起...对。”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小三元应声倒下,没有发出一声惨叫。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死了。   开枪的是那个叫又是那个青年,那个城管,德天的侄子。   小三元死了,我失败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连手上的伤口都感觉不懂疼痛。我失败了。   一群人冲过来,对我拳打脚踢,打得我浑身失去知觉。一个人把我的头发揪住,抬起我的脑袋。   晨峰冷笑一声,把脸凑到我面前,“就你这狗样还想造反?”   我用嘴巴去咬他,他躲开,一脚把我踢飞出去。站在我身前,插上腰,一脸欠扁的表情。大笑道:“你咬我啊,你他妈咬我啊,哈哈哈!!”   紧接着我被拖进电梯。   “杀了我。”我满嘴鲜血,笑道:“你他妈杀了我啊,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只要你们不死,我们追求自由的脚步就永远不会停歇!我们追寻民主的心愿就永远不会平复。”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只是觉得自己和大家的所有努力都成了无谓的牺牲,我觉得责任在我。   “别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德天毫不在乎,一脸淡然,只是晨峰在一旁对我淫笑。“我们不会杀你,我们会让你求死不能,让你痛苦地活着,看看你还敢不敢造反。哈哈哈......”   “我的人已经冲破了你们的防线,就算没有我,他们也冲进来,只是时间问题!你们死定了!!”   德山冷眼注视着我,“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你的人永远冲不进来。”他说。   “你知道有多少人吗?”我吐出一口鲜血,“平民区所有人都冲过来了!”   “哈哈哈,告诉你。”他小声对我说,嘴巴凑到我的耳边,“对付他们最有效的武器不是枪子儿,而是丧尸。”   说完他便正了正嗓音,发号施令道:“放出丧尸!”   铁门封闭,意志模糊的我正式进入了城市区,而铁门之后的那群人,一定不知道我被抓住了吧?丧尸来了。   我想告诉他们,跑!快跑!!   ......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嗨,醒了醒了!”   “我们开始吧。”   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阵剧痛。原来是皮鞭抽在了我的背上。   他们狠狠地抽,抽累了换个手继续抽。不消片刻,我的背后已经皮开肉绽,全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痛到骨子里去了。   很快我又失去了知觉,即将陷入昏迷。   “停!要昏了要昏了,等等,可不能让他昏死过去呀。”   “给他抹点生抽。”   很快背后又传来刺骨的疼痛,有什么东西淋在了自己的背上。   像无数只蚂蚁在我的背后撕咬,渐渐的,我不再感到疼痛,而是一种痒痒的感觉。紧接着,所有的疼痛汇集到心脏部位,我就像突然受到了点击一般,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再抽!别让他歇着。”   于是又是一阵鞭打。   ......   “停手!要晕了了又要晕了。”   “抹点盐吧。”   于是我的伤口被抹上了盐粒。不用说那是什么一种感受了,我从来没有承受过那种痛苦,我从来没有那么想死。我想死,这一切太煎熬了。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死才是最美秒的事情。   又是一阵鞭打,我被打得体无完肤。   直到温水淋在自己的身上,我的伤口再次传来一阵剧痛,痛不欲生。我又清醒了一点,眼皮沉重。   突然门被打开,晨峰走了进来。“哈哈哈,怎么样了?招待好了吗?”   “晨大哥,他身上都没有一个地方给我们下手了。”   “行!给我拖出去游街!”   ......   丧尸和遍地的尸体已经被收回,血迹也被清扫干净。一辆皮卡缓缓在街头行驶,我被拖在车后,浑身赤裸,皮肉外翻,泛白的伤口上沾满了灰尘。   经过隘口的中心广场时,我看见那儿挂着十二具尸体。   小三元和一些公会高层被高高挂在那儿。好在并没有看见攀子的尸体。   街上没有一个人,整个平民区此时都显得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当然,他们并没有死光,还有不少人是活下来的,德天不会让所有人都死光,那样隘口便无法运作了。   但我知道,我被游街的场景他们是看见的。他们不敢出门,也不敢出声。他们躲在黑暗中看着这一切,他们被吓破了胆,浑身瑟瑟发抖。   “看看,你们还认识这个人吗??”晨峰用喇叭大喊道,“这个人,就是这次流血事件的罪魁祸首,你们受到他的蛊惑,是他害了你们!!”   “你们还认识他吗?瞧瞧吧,你们还认得出吗?他身上一件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了,你们一定看不出他是谁吧??我来告诉你们,他叫王小飞!你们记住他的名字,他是隘口的罪人!!”   起义的主犯大部分都被抓了,大部分都惨死了。   可是那一刻,我的脑袋从来没有那么清晰过,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要活着,对,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只要活着,才能报仇!总有一天,我还会把隘口搅得天翻地覆!! ☆、第六十八章 终身劳役   游街持续了两天,继而把我掉在中心广场暴晒一天,每天吃一些馊菜,喝臭水充饥。   以前我对自己说,我不相信天意。我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在十九年前活下来是个奇迹,我也不相信自己当时忍受着这种非人的痛苦还能活下来是一种天意。我只相信运气。   很快,我被送进了种植区,终身劳役。   我继续忍受着皮鞭的抽打,对于种植我一窍不通,我只是搬运一些重物,干一些杂活。那里的人还会用一种十分聪明的办法运送更重的货物。   困住十来只丧尸,堵住它们的嘴以免咬人。让它们拉着车行走。当然,那个时候人得站在它们前边带路并且大声吆喝。   这种运输方式不但节省了汽油和苦力,在末日史上也是极具有突破性的。   我与一群陌生人为伴,每天被警卫折磨,身上的伤口结痂后再裂开,再结痂,再裂开。我活得不像一个人。   而其他的劳役者们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在目睹过末日的残酷以后,如果能活着,没有人会想去死。   对于他们的暴打与谩骂,我一味地装傻,沉默不语。   这就是一个失败者应该遭受的惩罚了吧?   但是,我那种非人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头。   那是一个大热天,田间全是一些农作的人。他们在农具室领取农具、种子、肥料......为隘口生产粮食。   当时我躺在一块石头上偷懒,身上的伤口似乎有近一步恶化的迹象。伤口处已经开始溃烂,如果再不接受治疗,估计也活不长了。   我仅仅只穿着一条内裤,浑身溃烂的伤口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操!敢偷懒?”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突然啪的一声,鞭子抽打在我的身上,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麻木地站起来,继续干活。   “喂,谁叫王小飞?”两个人突然急匆匆跑过来,朝大家问话。   我认识他们,他们是老龙的手下。我们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监狱,表面上都是由隘口里的雇佣军看守。其实私下里,我们这些人谁都知道,老龙才是这里的老大。   “谁叫王小飞?快他妈站出来!”   我挪了几步,身边那个警卫猛地一鞭子抽在我的小腿上,嚷嚷道:“看什么看?你他妈叫王小飞还是咋滴?别凑热闹,王小飞可是那个造反的人,听说厉害得不得了,一个人单枪匹马打进城市区。”   见我不答话,他一个劲儿吹嘘,似乎想显得自己消息很灵通。“听说那个叫王小飞的身长九尺,面红耳赤,使一把一百多斤的大砍刀,身体能挡子弹......”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就吹。”   还没等他动手打我,我赶紧站了出去,那个警卫一脸难堪地看着我。   “我叫王小飞。”我说。   于是那两个人快步冲过来,把我拖走了。   留下那个警卫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他也许想不到,自己刚才殴打的没穿衣服裤子、浑身流脓的男人就是把隘口搅得天翻地覆的王小飞吧?也许谁都想不到,那个自以为是的王小飞竟然落魄成这幅摸样。   我被拖进农具房。   哪儿早就聚集了一伙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龙爷,王小飞带来了。”一个人朝着屋子里喊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里应了一声,紧接着一阵咳嗽。   黑暗中,一个留着胡子的白发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两个跟班的在他身后跟着,以防那个龙爷摔倒。因为龙爷两条腿已经沿着膝盖以下砍得干干净净,裤子打了一个结。   老人看了我一眼,我低下脑袋不与他对视,眼角的余光瞥着屋子里堆放的农具器械。   “咳咳咳。”他咳嗽几声身子稍稍晃了晃,紧接着传来一阵沧桑的讲话声,“你是王小飞?”   我脑袋埋得更低了,微微点头。   “有人给了我两万德天币,让我每天揍你一顿,不让你过好日子。”他说。   不说他说我也能猜到给他钱的人是谁。   “你说我该怎么揍你?”他无奈地耸耸肩。   “你是谁?”   “小子,说话客气点,这儿不是你的地方。”一个大汉呵斥道。   老头的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干笑声,“我是个残疾老人。”他说,“我是个活不了多长的人。”   这不是废话吗,看你那苍白的样子就知道是病重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要打就打吧,只要不打脸河不打JJ,我浑身随便哪一处都任你打,我已经不知道痛了。   我冷哼一声,“要打就打吧。”   “你浑身都烂成这个样子了,咳咳...还嘴硬呀。”老头笑道,“我连站立都要靠拐杖,拿什么打你。”   我没说话。   “其他人都出去吧,咳咳咳...”老头摇摇胡子,示意让其他人都出去。   那些人十分听话地出去了,尽管这位老人已经病重,我也丝毫不敢怀疑他在这里的地位,更不敢挑战他的权威。   其他人走后,他放下拐杖,用手撑着坐在我面前。“放心,在这里,没人会打你,除非我死了。咳咳咳......”   他说的有点令我匪夷所思,既然刚才已经说自己收了钱了,这会儿怎么变脸了?我疑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咳咳咳...刚才说了,一个残疾人,命不久矣的老头。”   他的回答似乎没有错,只是没答对方向,也丝毫不能解答我的疑问。我又问道:“老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咳咳咳...”他捂着嘴剧烈咳嗽一阵,我看见他把手掌上的血抹在一旁的柜子腿上。“不想干什么,我和你是一类人。但我现在已经意识到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死去,就像现在这样。而且不久后的你也会意识到,很多事情不是人的力量能够改变的。”   “你的意思是?”   “隘口的格局,不是你发动起义就能有所改变的,就算你杀了德天,情形也绝不会比现在要好,甚至更糟。”   “你到底是谁??”   “咳咳...隘口的上一场起义,咳...”他的脸都咳得通红,“上一场起义,是我发起的...我也失败了。”   他接着说:“咳咳,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连城市区的第一道军事封锁线都没有突破。而自己的人差不多死得干干净净,你比我聪明。”   “小伙子,咳咳...放心吧,以后在这里,没人再会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尽力帮你。”他说,“但前提是我还没死,如果我某一天突然死了,那你就要好自为之了。”   “谢谢,这一次,我只是没有想到城市区竟然在铁墙后面。下一次,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别做梦了!!咳咳...”他又咳出血来,“无法成功的,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说的是真的,自古以来的中国那些看似坚不可破的封建统治,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推翻了?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呵呵...推翻又能怎样?年轻人总喜欢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他冷笑道,眼神混浊,“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十岁,一定会被你的话打动,我会和你联手,但现在不会了。我只想安安静静老去。”   我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能让你在这里好好活着,但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我不想看见你再做傻事。咳咳...别想从这里逃出去,没人能成功的,他们会杀了你的。”   我低头不语。   “你的冲动会害了自己的。年轻人,听我一句劝。”   “谢谢。”我说,“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还会冲动,但现在,我不会了。”   于是这场愉快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老头很守信用,我也是感觉他是在真心对我好,处处帮我出头。   他派人为我清洗了身子,处理了伤口,给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裤子。   从他那里出去之后,我整个人恢复了不少。穿着一件宽大的旧运动衫,一条有点烂的运动裤。这些衣服,已经是他那儿最好的了。   终于有衣服穿了,我也没什么好挑剔的,除了不停道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感谢这个即将死去的老人。   在我离开时,他提醒道:“为人要低调,不要让外边的人知道你王小飞在这里头过得很好,到那时候,不但我救不了你,连我都会提前死去,不得善终。”   “谢谢。”我道谢,面前的老人令我想起王大爷,和敬老院那些和蔼可亲的老太太老爷爷。   我在这里面生活一直低调生活,从不与人搭讪或是搭话。   直到几天后,攀子和一群人被押送进来。   他义无反顾地对我说道,“小飞,我们要把你弄出去,你放心!我们要把你弄出去,我们不会就这样完蛋的,这事儿还没完!!”   我真感觉自己没脸再面对他。   “飞哥,我们就只剩下这些人了,你说什么我都干!”城子脑袋上缠着带着血迹的布,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你说吧,要我干嘛我都干!虽然失败,老子这一辈子都没感觉到这么爽过,我跟着大山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   “你脑袋没事吧?”我摸了摸他头上缠着的破布,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头缠纱布。   他哭道:“没事!一点也不痛!真的不痛!去他大爷的!”   “不痛就老实待着,别干傻事。”我劝道,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以后无论他们商量什么我都不参加,无论他们对我说什么我都不搭理,就像不认识一样。 ☆、第六十九章 大逃亡   我在那儿过了一个月老老实实的日子,老老实实干活,老老实实吃那些用蚯蚓和各类昆虫做成的高蛋白质食物。   在攀子他们眼中,王小飞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王小飞了,他们认为我已经被吓破了胆,也没再来找过我。偶尔遇见,看在我以前是他们老大的份上也会打个招呼,点点头啥的,但眼里都是看不起。   这一个月,虽然龙爷口头上说会照顾我,可是我却没向他开过口,常常还要忍受那些警卫的欺辱。我发现隐忍能让自己变得更冷静、沉着,甚至是更加善于思考,也就是睿智。   每天照常干活,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失败者,试图低调苟活。好在我也不是很受关注,没人在意我,时间过得久了,大家往往会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偶尔也会在没人的时候自言自语几句,以免自己变成哑巴。   每次归还农具,我都是最迟的一个,每次有农具丢失,都是我从中作祟。   我就像个幽灵一般,因为自己毫无存在感,所以我能私下里做许多事,做许多令人不解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有人发觉。但也有几次很险,有时候警卫会突然来宿舍查房,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好在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那一天,城防警报突然响起。   我们种植区的人突然被紧急集合,大家都是一脸茫然地来到大操场集合。   城防部开来两辆卡车,由于大部分武装力量都调去了城墙,所以当时只有十几个持枪大汉看管我们。   “所有人上车!立刻!!”   人群一瞬间炸开了锅,先是突然响起的城防警报,接着又是紧急集合,这会儿又要我们全部上车。“怎么回事?”“我们哪也不去。”“就是,我们哪也不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想拉我们去对抗丧尸群。因为只有当隘口受到丧尸群威胁的时候,防城警报才会响起。   “哒哒哒!”那大汉一只手拿着那把步枪对天鸣枪,紧接着把枪口对准人群:“都他妈上车!”   “咳咳...”这个时候,最有权威的龙爷拄着拐杖站了出来,“长官,你要我们去干什么?”   那人瞪了龙爷一眼,呵斥道:“老东西,不要废话,都给我上车。”   龙爷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断了的双腿,问道:“我...也要去吗?”   那大汉有点激动,一枪射在龙爷的大腿上,龙爷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半天也无法爬起来。   人群愤怒了,“怎么打人呢!”“妈的!龙爷没事吧?”“......”   龙爷被人扶起来时,断腿流着鲜血,脸色苍白。他咳嗽一阵,对那大汉说道:“反正我命不长了,你打死我也没用。如果你不告诉我们这是要去哪,谁也不会跟你去的,你有能耐就把我们全杀光。”   “杀光了我们,谁给你们干活?谁给城市区送粮食!要是上头追究起来,你也完蛋了!”有人附和道。   那名大汉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大家说的没错,他不敢打死我们。他怔了怔,严肃的眼神扫视着人群,缓缓说道:“隘口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带你们去对抗丧尸群。”   “多少丧尸?”有人表现得有些兴奋,还真他妈以为隘口会放过他似的。   “一千左右。”   我们三四百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紧接着又沸腾了。“去你娘的,你当我们是超人啊,这么多丧尸你们怎么不去干?操!你们还有枪呢,我们有个J8?”   “我们死了谁帮你们干活?”   “哼,这是上边的命令,如果你们死了,跟我没有关系,平民区人不少,自然会有人顶替你们。”大汉阴险地说道。   人群又是一阵抗议。   那群隘口的雇佣兵一个劲儿对空鸣枪,“有没有人去??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可要珍惜啊,虽然我现在不能擅自杀你们,但是一旦你们违抗上头的命令,那就不是我要杀你们了,上头的人让你们死的话,谁也救不了咯。”   “有没有人愿意去?!”   我缓缓穿过人群,我低着脑袋,“我愿意去。”我说,“我去。”   人群里瞬间又把愤怒发泄在我的身上,说我是卖国贼,说我没义气,说我竟然这样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太没出息了......   尤其是攀子那伙人,脸色更是愤怒。   “很好。”大汉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扬道:“非常好。”   与此同时,他有对着人群大喊道:“还有没有要去的??”   你他妈真当我是傻逼啊,老子才不会去送死,于是我怯怯地靠在他身边,问道:“我就这样去吗?”   “对啊。”他回答了我的话,似乎是想让我给他们起一个榜样的作用。“不这样去你难道还想我背你去?”   “不是,我是说,对付丧尸,我们可能需要点武器。”我说。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骂道:“休想,你们配拿枪吗?谁都不会给你们发枪,想都别想!”   我立马跪下,“你想多了,我没说我们要枪,给我们点能用的武器就行了,这里不是有很多吗?”我指了指工具房,“锄头、铲子、啥的。”   那人想了想,猛一拍手,兴奋道:“没错!行,你们可以去农具房那点趁手的家伙,还有谁不去的吗?”   说到能够拿武器,许多人开始动摇了。不去的话那就是违抗命令,最终也难免一死,可是去的话就不同了,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说不定还能趁机逃跑。   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朝着农具房走去,虽然脸色闷闷不乐,却也不敢多言了。   当一群人坚守住一个信念时,没有什么能打败他们,即使是死亡,谁也不想做罪人。既然他们不愿意,那这个罪人就由我来做,我一妥协,他们的放抗不攻自破。   这个时候,我便悄悄凑到那个大汉身边,他似乎很看重我,也许是我拍马屁的功夫了得,逗得他乐呵呵的。   “什么事?”他竟然给我递来一根烟,我赶紧双手接上。   “嘿嘿,我进来的时候被收缴了武器,有把刀还在那个屋子里锁着呢,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帮我拿出来,到时候对付丧尸也好使些。”我讨好道。   “行,随便拿,叫上你的人。”他当即就答应了,派人给我打开门,随我进去选武器。   “攀子!”我朝着人群喊道。   攀子被我一叫,满脸不解,有点迟疑地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城子一伙人。“干嘛?”   “走,我们去弄点武器,长官同意了。”我使了使眼色。   他表面上闷闷不乐,但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跟着我走进那间屋子。   我找到了自己的砍刀,“你们拿那个!”我突然指着两台陈旧的电锯说道。   “飞哥,你真是太让兄弟们失望了。”城子说。   攀子呵斥道:“去拿!少废话。”   我们挑好了武器,出门排队,准备上车。   我提着刀走到那名军官身边,讨好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他满意地点点头,“都上车吧!”   我脸色一变,“上车?上什么车?”   他还没反应过来,瞪了我一眼:“嗯?”   下一刻,我怒骂一声,一刀横劈了过去,直接划开了他的脖子:“我去你二大爷!”   “怎么回事??”其他士兵纷纷用枪口对准我们。   “跑!”我大喊一声,拼命钻进人群。身后响起一阵枪声,一具具尸体纷纷倒地。人群乱作一团,打成一片。   我什么也顾不了了,一个劲儿猛跑。攀子等人虽然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是依旧仅仅跟在我身边。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多了起来,一些不认识的人也加入了我的逃跑队伍。   其实我不想他们跟着我的,我想让他们四散逃散,自生自灭,那样自己活下来的机会会更大。可是他们突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加入我们的队伍。   真是坑了个爹了,这么多人跟着来,我们的目标一下子就暴露了。   我回头一看,那些士兵已经开着开车朝我们追来。不断响起枪声,我们身边陆陆续续有人倒下。   “都站住!你们跑不掉的!”身后远远地传来喊声。   “你当我傻啊我站住?妈了个巴子的。”城子大骂道,追上我,问道:“飞哥?你有什么计划?”   我说:“情况紧急,我来不及通知你们,今天这种状况,我不得不提前计划,有点冒险,你们跟着我就是了。”   城子继续追问道:“着全被封锁了的,我们往哪逃呀?”   攀子呵斥道:“跟着就是了,少废话,省点力气吧。”   眼看着那辆卡车越来越近,我们的队伍一开始几乎有两百人之多,大家一时间慌了神,全跟着我跑了。这会儿沿途已经倒下了不少尸体,我们的队伍正在急剧缩减。   “快到了!”我兴奋地喊道,眼睛望着不远处的隧洞,“快点跑。”   “飞哥!前边是死路了,这他妈要往那跑啊!!”身旁的城子跑起来屁股一扭一扭,急不可耐地问道。   “隧洞!朝隧洞跑!”   城子顿时就傻眼了,两眼迷茫地望着隧洞,“我去,飞哥你没开玩笑吧?隧洞是封死的啊!!”   他说的没错,隧洞里却是灌满了土,封死了。但我这一个月可不是白忙活的。   我一路猛冲,扯断了挡在隧洞前面的几束杂草,掀开挡在那儿的一块木板,一个洞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ciao!!飞哥你能耐啊!妈了个巴子的,连洞都挖出来了!!”   这个时候,枪子儿几乎已经射在我们的脚底下了,我来不及耽搁,率先冲进了洞里,飞快地爬着。 ☆、第七十章 冲过隧洞   我在漆黑的隧道里爬行,背后传来沉重的喘息声,时不时还会响起一两声枪响。   他们会追上来的,我想。   那些雇佣兵用枪往洞里扫射一番,爬在最后的为我们挡下了子弹,他们的尸体也能够为我们拖延一定时间。毕竟那些人想要爬过来追我们,不得不拉开挡在身前的尸体。   “飞...飞哥...”城子在我身后喊道,“还有多远?”   “爬就是了。”我说,“让你拿的电锯你拿着没??”   “什么?电锯?早就扔了,拿着那大家伙我咋跑啊。”   “小飞,我们还拿着。”攀子说道,“只剩三台了,提着太吃力。”   “操!”我大骂一声,还来不及多说,面前已经被一堵土墙挡住了去路。   后面的人见我停下了,焦急地催促起来。   “怎么不走了??”“飞哥?怎么回事?”   城子伸出手来摸了摸,一脸绝望道:“飞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回事?”攀子也急不可耐。   一瞬间身后的人全往前面挤来。   “都他妈别挤!”城子呵斥道,转过头来看着我。   尽管黑暗中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从他颤抖的语气中已经能够觉察出,他现在很害怕。话又说回来,到了这种时候,谁又不害怕呢?   一旦我们逃跑的消息传出去,隘口一定会派出大量人马对我们围追堵截,即使此时隘口正面临丧尸的威胁,他们也一样会先派人把我们抓住。丧尸对那厚厚的城墙其实是毫无破坏力的。   隘口拥有的出入口绝对不止一个,万一他们派人到洞外去围堵我们,那只有死路一条了。逃跑被抓住,我们面临的将是就地枪决。   “这...这...飞哥你还没挖通??”城子惊呼,“这玩笑开大了!”   我没理他,伸手在土里摸索,摸出了一把铁铲。   “我去,别告诉我要现挖吧?飞哥啊....这...”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别出声,转过头去喊道:“攀子,给我电锯。”   一台电锯被送上来,我把它放在脚边,把铲子递给身旁的城子,“我说开始,你就挖!”   我之所以留下这最后一堵土墙,是因为顾忌墙背面的东西。   并不是整个隧洞都被人堵住了,而只是填埋了一部分,也就是说,通过这道墙之后,我们还有必要穿过隧洞。   若不是墙后面有丧尸,我早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攀子,告诉大家做好准备。”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想转过头让城子开挖。   谁知道我一转身,就感觉一股凉气迎面扑来,用手摸了摸墙面,那儿已经空空如也了,原本就只剩下一堵薄薄的墙面,被城子一敲,塌出一个大洞来。   “我X!”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老子还没说开始你就挖了!!”   “嘘。”城子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身体倚在墙边上,伸手朝着那个破口比划着,“有东西。”   对于“有东西”这三个字,我们是再熟悉不过了,所指的无非是丧尸。所以此时蹲伏在我挖出来的隧道里的人,一个个都憋住了呼吸。   那个破洞处灌进来阵阵凉风,湿气很重。偶尔传来一声清脆的滴水声。   “呕~”突然传来一阵呕吐声,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流水声,似乎是有人吐得厉害。   “有丧尸。”我说着,轻轻钻出去,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依旧是一片漆黑,可空间大多了,我也能站立起来,手上提着电锯。   与此同时,连滴水声都消失得不见踪影,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蔓延开来。   据我这么多天的观察,这隧洞里是绝对有丧尸的,并且数量不少,可是此时,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全跑了?   “飞...飞哥...”城子等人陆陆续续爬出来,用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没什么吧?”   “别说话。”我说,“谁又打火机?”   “我!”城子说道,从腰间掏出一盒火柴。   “嚓。”火柴划出火星,很快便燃起火焰来。   我们一行人接着那微弱的火光,打量着身前。   不看倒好,这一看,我们全吓傻眼了。   我们面前竟然横七竖八地躺着丧尸,数量不详,它们此时正躺在一堆,身子微微蠕动。   突然,城子被火柴烫了一下,手一抖,那支快要烧灭的火柴掉落,溅起火星来。   当城子试图划燃第二支火柴的时候,开始有动静了。   “哈~”我听见它们的吼声,随之响起一阵窸窣的声响,它们已经开始爬起来了。   城子一脸茫然地和我对视一眼,似乎在问我该怎么办。   “做好准备,拼了。”我小声说道,看来自己让他们带几台电锯还真是明智的选择。   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   我用脚踩住电锯,手中握着的线猛地一拉,电锯开始震动,发出一阵突突突的声音,在这个隧洞里显得特别低沉。   传进我们耳朵里,却令人感到凄凉。这是一首赴死的悲歌。从我们决定逃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彻底摒弃了隘口的生活。   那些堕落却没有丧尸威胁的日子也宣告终结。   此时此刻,我们不仅要经受隘口雇佣兵的追杀,而且要再一次与丧尸作战。   “什么也不要管了。”我嘴里碎碎念着,“拼了。”   很快,身后又响起几阵电锯的发动声。   而丧尸们已经朝我们扑来,黑暗中,它们张开嘴巴,撕裂了脸上皱巴巴的皮。   “我...”城子的声音颤抖着,“妈了个巴子的,飞哥,非得这么刺激吗?妈了个巴子的,行!玩点大的!”   我把电锯交给了城子,因为自己的左手残废,用不了。   下一刻,几个提着电锯的人率先冲了出去,当飞速转动的锯齿撞在丧尸身上的时候,瞬间血肉横飞,它们几乎被切做两截。   鲜血和碎肉飞溅,溅在我们的衣服上、脸上...碎肉掉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   很快又传来一阵振奋人心的怒吼,我们全部冲了出去,在丧尸群中冲撞。惨嚎声和撕咬声完全被电锯的轰隆声盖过。   此时冲在前排的四个人俨然成为了绞肉机,我们一股劲猛冲。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手中的刀是砍在丧尸身上还是同伴身上,我们全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隧洞出口射进来的光亮照进了我们的眼睛,刺痛着瞳孔。   丧尸不断倒下,同伴不断死去,电锯的轰鸣声也很快减弱,知道消失。   ......   最终我们还是冲出了隧洞,我们来到洞外,一个个浑身是血,站在阳光下。这是一种自由之光,区别于隘口里那压抑的阳光,让我们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仿佛获得新生。   我们的身后全是些断臂残值,血流成河。   从一开始的三四百人,来到隧洞的时候只剩下两百百来人,能成功爬进我挖好的地道里的,只剩下一百多,而此时站在随洞外的,也只剩下五、六十人。而且,我还没有排除这些人中间被丧尸咬过的人。   “嘿嘿...”城子傻笑着,满脸鲜血的摸样令人害怕,我不知道他的眼睛望着哪儿,“出来了。”   “攀子!”我突然惊呼一声,转过头,看见攀子完好无损地站在我身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这一转身,一不小心也看见了隧洞里那惨不忍睹的景象。   我发现,自己的求生往往是建立在同伴的鲜血上的。我踩着他们的尸体一路走来。可是谁又不是呢?   这就是末日,不同于电影,虽然电影里的人和我们一样,把活下去作为了唯一的目标,可是往往我们的人格在经受这考验,我们的精神长期处于崩溃的边缘,人性的扭曲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是逃亡,命运当然不会留给我们太长的喘息时间,为了让逃生变得充实,让死亡变得连贯与毫无间隙,一阵枪声突然响起。   很快,我身边的一个人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脖子处血流如注。   “在那里!!快追!!”远处传来喊声。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一辆卡车正飞快地朝我们驶来,车上全是些隘口雇佣兵,远远地对着我们开枪。   我退后一步,心乱如麻。“跑!快跑!!”   我率先飞奔起来,也顾不得多少人跟上了,朝着远处的树林跑去。我当时也没有考虑太多,只要冲进树林,他们的卡车就不能行驶,也就是说要步行追杀我们。   而隘口里的雇佣兵以前其实都是些平民,怕丧尸怕得要死,所以他们不会冒险下车追杀。   我们离树林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段路程中,我们的人完全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我感觉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为了活下去,即使子弹在身边飞过,也不会停下脚步,除非死亡。   我亲眼看见一个男人的腿被子弹穿过,由于当时跑得太急,骨头“咔嚓”一声断了,而他竟然还托着鲜血喷涌的腿,一步一步挪,试图追上大部队。   除了跑,当时的我们没有半点办法,只要冲进树林,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而当时只顾着逃命的我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个树林有那么一丝熟悉。 ☆、第七十一章 杀人猛汉   突然,一个子弹射在我手上紧握着的刀面上,我的手一瞬间麻木了,刀落在地下的石头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的手完全麻木了,除了隐隐作痛以外,并没有感觉异样。这个时候,我们才刚钻进树林不久。   “小飞!没事吧?”直到攀子扶住我,焦急地询问时,我才朝自己的手上望去。   那一看,我就吓傻了,自己的整个手掌此时全被鲜血染红了,并且滴落在地上。我察看一番,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刚才那一枪也并没有打在自己的手上,我感觉得出,自己的屁股以前也中过枪,完全不是这种感觉。   也许是离得太近了,手掌被震破了。   攀子连忙帮我捡起地上的刀,拉着我继续跑。城子也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飞...飞哥...先包着。”   那家伙,我一边跑手上的血就一边洒啊,明明没有看见明显的伤口,也没有很痛,他妈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我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祈祷道:“尼玛千万别开玩笑啊,老子左手残了,右手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直到跑进了树林深处,再也听不见枪声了,我们才停下脚步,而那个时候,只剩下三十多个人了。   我们全部倒在草丛里,剧烈奔跑令我喘不过起来,再看一看自己的手,仔细端详一番之后,找到了伤口的位置,在我的手掌心上,有一个大口子,连里面的肉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伤在末日可是不得了的,加之又是夏天,没有药物,许多人曾死于身上某个不引人注目的小伤。   我皱了皱眉头,用破布把手简单地包扎一下,我也懒得再管,只能祈祷伤口不要发炎。   等到呼吸稍微平缓了,胸口不再那么沉闷了,我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地方来。   怎么有点熟悉?自己好像来过!   对了!上次出城补给,小三元内急,跑进来上厕所,突然说发现了一栋房子。   说起房子,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栋房子的二楼堆满的骷髅和人骨令我不寒而栗,还有房子后面那扇腐朽不堪的木窗,总像是又什么东西在那后面窥视着你。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葬尸地?如果不是墓地,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骨啊,简直像个屠宰场一样。   还有,那扇窗户后面到底有什么?   突然传来城子的喊声:“妈了个巴子的!跑了这么久。”他提了提裤子,显然是刚刚方便完回来,“飞哥,那边有一栋别墅,我们去躲躲吧,瞬间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口渴死了!”   我的心头一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去,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就走。”我直接回绝了。   城子不解地说道:“为嘛呀?这大伙都累死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   就是因为刚从鬼门关回来,所以才不敢冒险再去一次鬼门关。我想,那地方总让我有种不详的感觉,何况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还是不去为好。   当时我们一伙人并不是全都服我,有很多都是种植区的,有的压根都不认识我,所以我的决定很不被他们所理解。   有人独自朝着那栋房子走去。   攀子和城子他们看了看我,并没有跟过去,在等着我做决定。   见到这种情形,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拍拍屁股站起来,朝着那栋房子走去。其实我还是想去的,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我也想去一探究竟,打开那扇窗户,看看背后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一开始死活不同意来这里的那个人此时却走得比谁都快,这让他们直翻白眼。   “瞪什么瞪!”城子朝着一个人呵斥道。   我无奈地耸耸肩,站在那栋房子前。   和上次到这里看见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几乎一成不变。只是上次我们离开时并没有把那扇大门关上,此时却是关上的。   说不定是风吹的,我想,没有必要疑神疑鬼。   我带着他们朝屋子走去,轻轻推开那扇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那堆放在屋里的鞋子裤子此时差不多都上了霉,有很重的异味。   “切,什么都没有。”城子埋怨道,“楼上看看去。”   我突然停下脚步,心砰砰直跳。   一个人推开拦在楼梯口的我,往楼上去了。他踩在吱吱作响的木地板上,每走一步都加深我的恐惧。   看见他们纷纷朝楼上走去,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心想,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是人是鬼我也得一探究竟。   一个哥们还没等我说话,径直朝着窗户去了,突然在窗户面前吐下脚步,很快被一阵惊呼声吸引,朝着墙角走去。   “天啦!”某人惨叫一声,“快来看看!”   “擦...擦...这是什么骨头??”   “人骨啊我的天!”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他们的议论声中,我走向那扇窗户。   “人骨就人骨,妈了个巴子的,少他妈大惊小怪,连丧尸都见过,这不会动的人骨有什么好怕的。”城子还是没头没脑地打趣道,“难不成还会有食人族啊。”   城子的话一说完,整个二楼陷入死寂。   这玩笑似乎是开大了,太他妈吓人了!   而我和攀子,两人的脸不由自主地阴沉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攀子也和自己来过这里,只是他没有上楼。后来我们有在不远处看见黑山羊惨死,亲眼看见一群野人似的家伙把黑山羊肢解。   难道这一切有什么联系?不会真让城子说中了吧,食人族??   也许城子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赶紧说道:“哈哈,吓住你们了吧?哪会有什么食人族,如果有,那就是丧尸啦。”   我没有再听他说话,伸手推那扇窗户。   窗户突然打开,阳光照进屋子,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也许这阳光能让我们沉重的心情得到一丝缓解,相反的,我的心底升起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我浑身开始战栗,口干舌燥,嗓子里发不出声来。   我的双腿开始打摆子,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被吓成这幅摸样了,末日刚发生时,我在学校里可能发生过这种情况,但那以后,就算是丧尸,也不会令我如此害怕。   相对而言,我们已经看惯了丧尸吃人,见惯了它们那恶心的嘴脸。而最令人感到害怕的,是人吃人!   而此时站在窗前的我,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窗户后面其实是一大快平地,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山洞。而在那平地上,摆着一个大木桌,桌前站着一个大汉,他正挥动这手上的菜刀,狠狠地砍着摆在桌上的一具尸体。   我看见了血肉模糊的腿,还有扔在桌子下的一个人脑袋。   鲜血沿着桌沿低落,草地上染满了鲜血,干涸的或是新鲜的,正时刚才那阵血腥味的源头。   那个大汉正聚精会神地切着肉,还时不时地抓起一片碎肉让进嘴里咀嚼,嚼得满嘴是血。   “我的天...我...”我语无伦次,双手颤抖得厉害。我敢肯定地说,如果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是无数丧尸,我都不会这么害怕。   但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吃人的人,也许我已经不能再把他称之为人。   我木讷地片头看了看身边,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此时也是浑身战栗着站在窗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掉落在木桌下的那颗人脑袋。   城子似乎是发现我和攀子的不对劲,开始朝我俩走来。“怎么了飞哥?”   很快,他也愣在了窗前。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我们身后,全愣在了那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股浓烈的骚味传进了我的鼻子才回过神来,不知道是谁吓得尿裤子了。   就在这时,那个砍肉的大汉突然抬起头来,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   “法克!”我骂道。   与此同时,那个面目狰狞的大汉突然跳了起来,嘴里吐出一块没有嚼烂的肉块。   “啊~!!!”他像个疯子一样大喊起来,提起那把菜刀就朝房子冲来,他的表情似乎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并且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啊~!!!”很快,他的大喊声从楼下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虽然我们有三十多个人,此时面对那一个人却吓得慌了神。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恐惧具体来自何处。我们为什么会对他们这么害怕?即使是人多,也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原因何在??   那个不要命的大汉朝着我们三十多人冲了过来,我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其他同伴跟着。   我们的人反应也不慢,一个男人捏紧了手中的短锄头,朝那大汉砸去。   大汉竟然不躲!任由锄头砍在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他的手臂。   在我们的注视下,他一咬牙,一菜刀砍在男人的脑袋上,又迅速砍在男人的脖子上,狠狠地砍,一刀又一刀,毫无停顿。   直到我们的人直挺挺的倒下了,发楞中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第七十二章 食人者老巢   我们谁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反击,恐惧已经使我们傻眼了。也怪不得这个大汉会这么勇猛。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我,也不是攀子,竟然是城子。   在那大汉试图寻找下一目标的时候,城子冲了出去,一铲子敲在那个大汉的脑袋上,就算他在勇猛,也吃不消这一击,整个人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妈了个巴子的,谁给你的勇气??”城子不依不饶地砸着他的脑袋,直到那人不再动弹。   砸得那大汉的脑袋都变了形,他才罢休,看了我们一眼,骂道:“妈了个巴子的,全傻了??他一个人你们怕什么怕?”   我自叹不如。   “告诉你们,这种狗逼我见多了,你越怕他,他倒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了呢。”城子说,“怕他干嘛?他不就是敢嚼几口人肉装逼吗?还不是每人一个屁眼,你们怕他干嘛??”   “行了行了。”我制止道,用脚踢了踢地下那具尸体,确认他已经死了,“我们走吧。”   “这会儿还不能走。”攀子突然说道:“说不定隘口的人还在树林子外蹲我们呢。”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长出一口气来,“总之此地也不宜久留。”   “我看我们不如去那个山洞里看看,有些什么吃的没。”城子指着窗外的那个山洞。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肉你吃吗?”   “怕什么。刚才这逼。”城子说着用脚踢了踢地上那具尸体,“这逼那样鬼叫都没人出来,说明那山洞里没有其他人。”   我想了想,说的也是,他一定没有同伴。   “可是万一还有同伙呢?并且不久之后就会回来呢??”攀子问道。   “怕毛,我们人又不少,有什么好怕的?”城子不以为然。   后来由于实在口渴的厉害,我们同意去那山洞里看看,但我提前和他们说好了,拿到水就立马走,不能久待。   由于刚才被那大汉吓得不轻,所以每个人都十分警惕,还没到洞口,就有很多人打起了退堂鼓。   在城子一番安抚之后,他们也只好闷闷不乐地跟着我们。   我们走进那个黑漆漆的山洞,臭气熏天,大多数人都捏着鼻子。   洞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门口就摆着几大桶水,我看了看,似乎不脏,于是带着大伙喝起水来。   在喝水的同时我也没忘了警惕洞里的情况,深处一片漆黑,深邃、幽静。   我看见身边一个哥们捧着一个大桶喝得很开心,喝几口还舔舔舌头,说一句:“这水味道不对。”   我又捧着自己的桶子和了几口,没什么不对啊?这水不错啊。   再一次看那位那位大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见着鬼了。   那位大哥竟然满嘴是血!!!   “这水味道真的不大对劲。”他说着还用鼻子嗅了嗅,由于光线很暗,他的视力似乎也不怎么好,随意并没有看清楚。   可是我就在他身边,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呀!他喝的是血!!他竟然捧着半桶血在喝!   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也不敢大声喧哗,小声问道:“哥们你眼神是不是不大好使?”   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是啊,怎么了?”   “......”我无言以对,愣了半响,把自己的那桶水送到他面前,说道:“来,喝我的试试吧,顺便洗把脸。”   于是那位大哥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把自己满嘴的鲜血清洗了一下,他喝血的事情,除了我,竟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也不想再告诉第二个人。   水喝饱了,我便招呼大家离开。“行了,我们该走了。”   城子朝着山洞里望了望,迟迟不愿意离开。我承认,很多时候,好奇心真的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这就走了?不进去看看?我倒想看看这些吃人的恶鬼到底是怎么变成的。”   “城子,别没事找事。”我皱了皱眉头,不得不说,我还真他妈想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可是我害怕啊。   “飞哥。”城子说道,表情很严肃,“我有时候觉得丧尸并没有那么可恶。”   我有点不耐烦了,骂道:“你还走不走了??”   “你听我说。有时候我觉得有些人类比丧尸可恶上千倍。”   “你说的是你自己吗?当时你在大山手下的时候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的时候怎么不说?”   “那不同呀!现在我变了。”他说,我从他脸上没有看见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今天看见的那个狗东西,更是让人愤怒,竟然吃人,妈了个巴子的,我恨不得把他们的牙齿全撬下来,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装满了狗屎!连人都吃。”   攀子说:“我看不是这样吧。在末日这种特定环境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有时候人饿起来了,他就不再是他了。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人了,说不定是进化出来的一个新物种呢。”   城子骂道:“新物种个屁,他们除了嘴巴臭点,浑身脏点,哪一点和我们不一样?我看他们就是丧心病狂。”   “行了,我们走吧,以后离他们远点就行了。”我催促道。   “飞哥,你...”城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这不像你。”   “哪样才像我?”   “我认识的飞哥不能容忍这些畜生为非作歹。”他说。   “一个月前你也说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飞哥了。我告诉你,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而且,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也没那么大的能耐!”老实说,我不想再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身边了,我害怕。   “哈~啊~!!”突然,山洞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   我整个人一怔,“什么东西?”   很快,那种声音又传了出来。   “飞哥,是个婴儿!”城子喊道,往山洞里跑去,“我们得去救他!是个婴儿!妈了个巴子的。”   “城子!回来!!”我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是个婴儿!”他说,“我们要去救他!”   我无奈地看了看攀子,问道:“怎么办?”   攀子叹了口气,“以前,他也有个儿子。”   我想起了二愣子,苦笑一声,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以前,我也有个儿子。不,是两个。”如果加上黄状元的话,我想,那就是两个。   于是,我义无反顾地朝着山洞跑去。攀子带着众人紧紧跟上。   “城子!慢点!”我提醒道。   突然,又传来一声大吼,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蹿了出来,猛地把城子扑到在地,来不及多说,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向城子。   城子突然一手抓住那个女人的手腕。   “啊~!!”女人呐喊一声,那种声音简直就不像人发出来的,紧接着一口要在城子的手上。   城子吃痛,闷哼一声,手一施力,把那女人一把甩了出去。   女人摔到墙角,我还来不及阻止,城子手中的大铲子就砸开了女人的脑袋。   “城子!”我一把抓住他,瞪着他的眼睛,“别冲动。”   他眼神有点恍惚,很快又恢复过来,点点头。   我一脚踢开一旁的一扇简陋木门,里面响起一阵阵婴儿凄厉的哭喊声,声音此起彼伏。   我捡起扔在角落里的一盏老式煤油灯,城子划火柴为我点燃。   灯往这间土窑里一照,我最先看见的就是十来个婴儿在地上打滚,他们浑身脏兮兮的,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有的看起来才几个月大,有的一、两岁岁的样子。当然,地上还有几个死婴。   这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更加丧心病狂的还在后面,我看见许多个腐烂不堪的人头,圆滚滚的人头!而且是事先砸烂了的人头,而有些婴儿,此时正抱着人头吮吸。   它们在和脑浆?喝骨髓?喝血?他们嘴里含着的不是烂肉是什么?!!   这一天真的时够了!不断挑战心理极限,我差点没站稳一个酿跄晕倒在地。   “妈的!妈的!”城子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脸上青筋暴起,“畜生!”   我双腿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城子冲进婴儿堆里,亲眼看着他用脚踩死那些婴儿,用大铲子把他们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等到我反应过来,那些婴儿已经全部惨死。我不知道称呼他们为婴儿还对不对,似乎只有人类生下的,喝人奶、牛奶什么的才能叫婴儿吧?我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些东西是什么。   他们是怪物生下的儿子,他们的父母吃人,他们也吃人。   我冲进去,拉住他的手,大吼道:“城子!够了!”   “妈了个巴子的!妈了个巴子的!!”他哭了,抱住我,“小飞...这些...这些是畜生啊!!”   “行了。”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杀了就算了,我们走吧,现在就走。”   一群人木讷地走出那间洒满鲜血的土窑。   突然,身边的一扇锁住的木门开始剧烈摇晃,传来阵阵吼声!   “啊~!!”“啊!!”“啊呜!!” ☆、第七十三章 他们回来了!   那扇门后面光着一群浑身赤裸的女人,她们蓬头垢面,双手使劲拍打着门板,洞顶落下尘埃,那扇门看起来摇摇欲坠。   凄厉的吼声从她们嗓子里发出来,听得我头皮发麻。   这些女人并不是要跳起来咬我们,或是吃我们,估计是被光得太久了,突然看见了活人显得异常兴奋。可是她们骨瘦如柴的摸样就像一只只怪物。   灰白的眼神,土黄的脸色,干瘪的乳房,瘦得如同竹竿一般的四肢,一层薄薄的皮遮不住的肋骨......浑身沾满污泥,头发上满是污垢,加之嗓子里发出的怪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我们几十个人又齐刷刷愣在了那儿。   她们是那些食人鬼发泄的工具,沦落为那些野人繁殖的工具。她们脑袋和瘦弱的身体不成比例,就像外星人一样。   末日降临还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丧尸变得越来越狰狞,腐烂得越来越严重、城市变成废墟,杂草丛生以外,我们人类也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改变。我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样一来,我不再怀疑末日的创造力,就算看见一条长得像人的狗,还有其他一些长得像人的畜生或是长得像畜生的人,都不会再令我感到奇怪了。   “我们快走吧。”我招呼道,没有必要一个个傻站着干瞪眼看着这不堪入目的景象。   “走了走了!”攀子拍了拍身边的人。   我看见城子表现得有些怪异,脸部抽搐,愤怒至极。   “城子,走了!”我呵斥一声,那扇门里的动静更大了。我害怕城子像刚才杀那些食人婴一样,会把这些可怜的女人杀光,正想去拉他,不料被他挣脱。   此时的城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阴沉着脸,突然掉转头去,朝着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屋子走去。   “城子??”   城子没有理我,依旧保持着脸上诡异的表情,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   “城子!!你他妈鬼上身了??”我骂道。   终于,城子停下脚步,脸部松弛,刚才那种诡异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平静。有点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他摸了摸脑袋,对我笑了笑,说道:“飞哥,这里面要不要去看看?”   “不看了。”我说,我倒是巴不得立马离开。   与此同时,那扇门动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变化,由于这种门制作得很简陋,所以存在很大的间隙,我们也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看见门动了,我又忍不住走上前去,试图一探究竟。   我缓缓走近,那扇门刚才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这个时候又没声了。   “我勒个擦!!”城子突然惊呼一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有只手!!”   我低头一看,门缝里当真伸出一只手来。   “滚!”城子被吓得够呛,用脚踢着那只手。   “等等!”我拉住他的手,蹲下身子往里看去,漆黑一片,我把手伸到背后,接过攀子递来的油灯,往里面照了照。   “我勒个擦!!”于是我也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下,“鬼,见着鬼了...”   “啊??”人群骚动。   “救命...”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呼救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不是鬼吧?会说话啊。”城子说道。   “谁告诉你鬼就不会说话了?”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当然是在开玩笑的,毕竟自己刚才被吓了一大跳,有点失态。   紧接着我再一次听见那个人的声音,“救...命。”   于是我低下头,再一次往里面望去,依旧是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在油灯的照耀下,嘴唇有点发紫,满脸污泥看起来还真的和魔鬼有那么几分相似。   “你是?”我问道。   “救...我...”他说。   我站起来,心想,既然会求救,说明不是和食人者一伙的,看他那副惨象,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便示意城子把门上挂着的那个锁砸开。   那把铲子猛的敲了几下,那挂锁落下,挪开门,我们把那个人扶起来。   “没事吧??”   他不出声,哼哼了几句,说要水喝。我们又叫人给他乘来水,喝了几口之后,他又用水了洗了洗脸,看起来有点好转。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看来是饿的不行了。   我往那屋子里望了望,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里面竟然挂着不少人肉,并且是没有切好的,不论是腿还是手,或是整个肚子,都能分辨的出来。   身后有不少人忍不住,撑着墙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呕吐物溅在墙角哗哗作响。   那小子喝够了水,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看了我一眼,感激地说道:“谢谢。”   而这个时候,那扇光着不少女人的屋子里闹出了更大的动静,惨呼声更加尖锐,一股屎尿的味道传出来,熏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那小子一怔,脸色那种恐惧万分的表情又展露出来,只听他大呼道:“跑!我们快跑!!”   “怎么了?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呀?”城子还是死缠烂打地追问。   和城子比起来,我就谨慎多了。既然这小男孩这么害怕,绝对不是装的,他让我们跑,说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我二话不说,扶着那个小男孩,招呼大伙一声,就往洞外跑去。   “快!别吐了!”我踢了一脚一位伏在墙边吐得死去活来的哥们,大喊道:“都他妈跟上,快点跑!”   跑到了洞口,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我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小子,他正在东张西望,满脸惊恐。   我也朝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便问他:“小子?你在看什么?”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缓缓张张地对我说:“快走,他们快回来了!!!”   “他们是谁??”城子追问道,“瞧你怕成这样,没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吗?”   我怔了怔,脸上的惊恐不加掩饰,低声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不远处的树林中已经有动静了,隐约可见几个人影,估摸着有二十人之多,而他们正在向我们所在位置走来。准确来说,他们是朝山洞走来,这里是他们的老巢。而此时似乎没有发现我们,发现我们这群入侵者。   我们就是入侵者没错,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地盘,就像一只狗在路边的树旁撒尿宣布那是自己的地盘一样。这里使他们先占着的,而我们是后来者。更重要的是,他们吃人!   听见我这么说,大伙齐刷刷往那边望去。   那伙人似乎没有收获,满脸恼怒。一路嚷嚷着朝着我们走近,嗓子里发出的都不像是人的声音。我开始怀疑他们到底会不会说人话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大,但很强壮,手中提着一把油腻腻的杀猪刀。   “我见过他。”我喃喃自语道。那天砍下黑山羊头颅的,就是他!   我见过他那种嗜血的表情,渴望鲜血的眼神。   就在此时,他停下了脚步,他发现了我们!   很快,我们两伙人虽然还隔得算远,但此时算是对峙上了。   而人数上占优势的我们落了下风。那些食人者都是满脸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摸样,而我们的人就没用多了。一对视,一个个全有气无力的样子,而且骨子里就存在了一种恐惧。   我发觉身边有人在瑟瑟发抖。   又是这样,还没开战我们就下成了这副摸样,师父说过,当气势落了下风,那就输定了。   “跑啊!!”身边的小子最先提醒我。   被那小子扯了一把,我才回过神来,大喊道:“跑!!我们快跑!!”   与此同时,那些食人者发出阵阵怒号与尖叫。   那个为首的男人一声令下,齐刷刷朝我们重来,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像一群突然发现食物的猛兽一般,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冲来。   下一刻,我们完全溃散,疯狂地朝着树林的另一边狂奔而去。   在仓惶之中,我还不忘回头看了看,那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了,可是此时倒没有来追我们,一副焦急的摸样朝着山洞里奔去。   没过多久,那山洞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紧接着那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冲出来,手上紧握着那把杀猪刀,像疯了一样朝我们追来。   我知道了,一定是发现那些婴儿全死了。我想,这下是惨了,不拼个你死我活,这事怕是一时半会无法了结。   那个男人加入了追逐的队伍之中,和他们的同伴们说了声什么,他们的气势一瞬间又猛增,一个个愤怒至极。我们的速度原本就比过他们,这会儿面对他们突然提升的速度,我们更害怕了。   那是一种胆怯。我们的人还没有战斗就溃逃了,胆怯。对于食人者,他们打骨子里感到恐惧。   那些食人者一个个都发出阵阵吼声与怪叫,在树林里疯狂追逐,真的像野人一般。   很快,速度的差距就表现了出来。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 ☆、第七十四章 追逐战   看着距离不断缩近,我不禁慌了神,那些人简直就是极度狂热,在树林草丛间飞奔就像在自己家后花园散步一样,完全不受影响。   抛在后面的人群里最先传出惨叫声,我回头一看,那些人眼看追不着,竟然把自己手中的武器朝我们扔过来。不少倒霉蛋被击中,有的没被砸中要害,勉强能爬起来跑几步,而那些被砍中脑袋的,再也挣扎不起来。   很快就有四、五个人倒在血泊中,那些人一哄而上,把他们砍得面目全非,再也挣扎不得。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被吓得刷白,一路狂奔之下不仅没有与他们拉开距离,反而离得更近了。   他们一个没死,我们的人反而不断在减少。我知道,要是这样一直跑下去,我们死定了。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突然停下脚步,冲着大伙喊道:“都别跑了!我们和他们拼了!!”   令人寒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竟然撇开我自个儿跑了。从我身边绕过去,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我俨然成了空气,说的话也不再起作用。他们已经被恐惧蒙蔽了头脑,脑袋里想的只有逃跑两个字。   虽然我也害怕,但如果不拼一把,我们跑不过他们的!   眼看着是这样一种情况,就算强拉住他们,结局也是一死,他们压根就毫无战意。   “小飞,怎么不跑了??”   我偏头一看,只剩下攀子和城子留在我身旁,其他人早就一窝蜂跑了,而我的面前,是那些食人者狰狞的面孔,他们越来越近了。   我一咬牙,对他们说道:“跑!!”   与此同时,身边的城子发出一声惨叫,轰然倒地,屁股上被一把飞过来的刀子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裤子。   “妈了个巴子的!还敢放暗器!!”城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眼看着情况紧急,我和攀子一使劲,把他抬了起来,转头就跑。   下一刻,一把杀猪刀擦着我的脸皮飞过,砍在一棵树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险!   偏头一看,那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见没砸中,站在原地朝我大吼道:“啊啊啊!!!”   “啊尼马勒戈壁!说的什么鸟语。”我咒骂一声,继续逃跑。   那简直就是玩命在跑啊,连蛋都快扯碎了,只是抬着城子,我们也逃不了太快。   “啊~”城子呻吟一声,抓住我的手,“飞哥,别跑了,放下我,我和他们拼了!”   “别他妈扯犊子!”攀子骂道。   我听见城子那种濒死的语气和眼神,心狠狠抽搐了一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起来了!小白哀求我杀掉他的时候,是这一种语气!方天在烟花厂的时候,是这样一种眼神!   那一瞬间,无数熟悉的面孔涌上心头。   惨死的生物老师和同学、祈求我杀掉他的小白和被血染红的床单,围墙后面的教导主任,冬瓜叔哀求我保护他女儿,微姐被绳子牵着跪在皮卡车前,嚷嚷着让我们先跑的王大爷,仓惶地从江老头屋里跑出来的姚胖子和他膝盖中枪溅出的鲜血,被我不小心推倒的建业死时一脸不可置信......   眼泪夺眶而出。   “飞哥,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城子被我们抬着,嘿嘿直笑。   我用无力的左手擦了擦眼泪,骂道:“滚蛋!老子哭你了吗?你给老子撑着!”   我眼角瞥见从城子屁股下流出的鲜血染满了草地,一路跑来,在草丛中留下一道血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食人者似乎有些疲惫了,减缓了速度。   眼看机会来了,我和攀子对视一眼,使出吃奶的劲儿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城子骂不绝口,气急败坏地嚷嚷道:“妈了个巴子的!敢砍老子屁股!!妈了个巴子的!!......”   我们很快又追上了大部队,此时已经把那些食人者远远甩在身后。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了。   “飞哥,把我放下来吧,你们跑,不然来不及了!”城子焦急地喊道,“我要砍死他们,他挥舞着手中的铲子,妈了个巴子的!怕他干甚???”   有人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嚷嚷着让我们等他,“跑不动了。”他们喘息道,“跑不动了。”   有了第一个,接着又是第二个,很快全停下来休息了。我说刚才谁跑得那么起劲叫也叫不住?这会儿又不跑了?这他妈是在逗我呢?   与此同时,我脚下一滑,连同攀子和城子两人,一头栽进草从里。   食人者们的声音又越来越近了。   “飞...飞哥...”城子爬起来,脸色苍白,嘴唇更是白得厉害,“你们快跑,我来拖住他们。”   我说:“要跑一起跑。”   城子嘿嘿一笑,“像你这样的大哥,我真是第一次见。现在起,我不叫你小飞了,我年纪比你大,我是你的长辈,我让你走,你就走!我他妈不用你管!”   我知道城子快死了,流了这么多血,救不活了。可是让我就这样放弃他?我不甘心!!   攀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来不及了。”   城子说:“老子活了这么久,你就甘心看着我屁股流血流死吗?别管我,我宁愿被他们砍死,吃掉,也不愿意流血身亡,老子又没来大姨妈!”   “攀子,招呼大家,让他们分散跑。”我在攀子耳边轻声说道,和城子击掌。   “别放过他们!”我说。   “那肯定的,老子临死前也得弄死几个。”   ......   最先出现在我视野中的不是那些食人者,而是一只孤零零的丧尸,它呻吟着朝着城子去了。   城子伤势严重,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坐着,手中捏紧铁铲,做好了准备。   “啊~!”丧尸呻吟一声。   突然嗖的一声,一把杀猪刀飞了出来,正中丧尸的脑袋,斧头劈了进去,浓黑色的鲜血飞溅,丧尸轰然倒地。   我朝着刀飞来的方向望去,那些食人者咆哮着冲向城子。   讽刺的一幕发生了,城子的铲子连他们的毛都没碰到就飞了出去。   二十多个人把城子团团围住,那个头领朝四周往了往,看了看草丛,对着人群说了句什么。于是他们的人便四散跑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小跟班留在男人身边。   当时我正躲在草丛中,我让攀子招呼大家先跑,自己躲在了树上。准确来说,我当时完全可以冲出去和他们三个拼了,可是我不敢。   我只听见城子在对着那个男人破口大骂,“你妈妈是个婊子,你奶奶也是个婊子!你奶奶的妈妈也是个婊子!!”一阵激烈的谩骂扯痛了他屁股上的伤口,只见他皱了皱眉头,接着骂道:“你就是个婊子养的!你全家都是婊子养的!”   那个男人没有答话,抽出丧尸脑袋上的杀猪刀。   “你妈妈是你外公和驴子杂交生出来的!你妈妈又和公猪上床!咳咳...生下你这个不人不鬼茹毛饮血的畜生来!!”   突然,那个男人说话了,他对城子说了一句“你比看起来蠢多了。”声音很小,并且有点不自然,似乎是长期没开口说话造成的。   紧接着,那把刀狠狠地砍在城子的脖子处,他的脖子歪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小血柱喷洒着鲜血。   我在树上看着,我不敢出声。我看见城子的脑袋被活生生砍下来。我吓坏了。   不出我所料,男人高举着城子的头颅,仰起头,用嘴巴接住滴落的鲜血,满脸享受。   我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看着城子大睁着眼睛惨死在我的面前,正在大骂的嘴巴还没有闭严。   与此同时,呢哥男人偏转投来,往树上一望,“谁??”   我一颗心提了起来,心怦怦直通。眼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我吓得失去了理智,噗通一声从树上跳下去,拔腿就跑。   那个男人带着人对我穷追不舍。那一刻,我简直恐惧到了极点。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背后有一只吃人的怪物正在追来,快跑!   我无法摆脱那种深深的恐惧。   听着背后的怒号声,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第七十五章 一切都结束了   我跌倒,爬起来继续奔跑,我发觉自己从未试图反击。   由于恐惧,我们不断逃亡,而这逃亡之路,害得我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与朋友,让我看着自己的同伴在身边倒下却无能为力。   如果一开始就能够战胜恐惧,学会反击,他们也许不会离去。我对自己表现出的懦弱感到深深的懊恼。一开始我惧怕那些死而复生的行尸走肉,接着又害怕那些居心叵测的幸存者,现在,我仍旧害怕身后追来的食人者。   我一直在逃跑。   我想,如果一开始我们就跟他们拼了,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我们人数上还占有优势,可我们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恐惧。   这当儿,一个手拿杀猪刀的瘦高个突然加快速度,飞也似地朝我追来,嘴里还嚷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我快被追上了。   那个打着赤膊的瘦高个越来越兴奋,嘴里嚎个不停。   我突然想起城子说过的话。“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屁眼吗?难道就因为他们吃人我们就要怕他?”   “啊~!”那个瘦高个的吼声离我越来越近了。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停下脚步,背后的瘦高个没来得及刹车,朝我撞来。   “叫你妈逼!”我一刀砍他个措手不及,直接划开了他的脖子,于是他倒下,身体在地上抽搐一番,血如泉涌,只见他眼睛突然一白,再也不动了。   看着我杀了他同伴,那个穿黑背心的食人首领虽然很生气,但对于我竟然有了一丝顾虑,不再闷头猛追了,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准备找时机下手。想必他也没有料到,吓破胆的我会突然回头砍一刀吧?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你越害怕,他越以为自己牛逼,他凶残,你得比他更凶残才能镇得住。到那时候,他还会反过来害怕你。   砍死那个瘦高个,我继续跑。但这一次我不再是一味的逃跑,我在寻找机会,我要反击。就算与他们同归于尽我也干。   我气得不行,那些畜生竟然连人都吃,他们杀了城子。一开始的恐惧在这一瞬间转变为愤怒。愤怒很快冲上头顶,让我有些丧失理智,我就感觉自己的胸腔要炸裂了一般。   没过多久,我被一个悬崖挡住了去路,我不得不停下脚步。那一刻,愤怒也到达了顶点。这群自以为是的畜生真以为我们怕他?他以为自己是什么,瞧他和人血时那傻样,老子非要弄死你们!让你们看看谁更凶残!   我停下脚步,那俩人也停下脚步,打量一番,那个男人对他跟班说了句什么,缓缓向我走来。他的眼神就想要把我碎尸万段一般。   “畜生,来啊,来咬我啊。”我挑衅道,“老子要是怕你我就不是你大爷!对了,你生下来的那些畜生儿子,也全被我干掉了,就在那山洞里,你看到了吗?那些啃人头的小畜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天渐渐阴沉,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乌云突然笼罩天空,暴风雨即将来临,树林里挂起了大风,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   天气突然的变化令这个下午显得更加沉闷、压抑。   不得不说,畜生就是畜生,我一句话便把他激怒了。只听他大吼一声,朝我奔来,跳起来就是一脚朝我踢来。   他确实十分勇猛,力气也很大,我可以看得出来。但不管怎么样,我不怕他。   我往地上一滚躲了过去,手上的刀往他脚底一削,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一道口子。这微不足道的一击对于不要命的他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   紧接着我整个人便被一脚踢飞出去,力道很大,踢得我喘不过气来。   没有意思停顿,他又举起杀猪刀冲我砍来,我在地上一滚,躲了过去。还来不及爬起来反击,他的刀便割在了我的肚子上。   他又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的伤口上,鲜血瞬间就涌出来了,染红了我的衣服。   当他想扑倒我身上来的时候,我脚一抬,把他顶了出去,但自己的腿上也挨了一刀。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我想,这下完蛋了,他看过丧尸的杀猪刀这会儿砍在我身上,我会被感染的。   趁他还没爬起来,我赶紧一滚,躲到一旁,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急促地喘息起来,这种喘息并不是因为我体力不支,而是由于我愤怒过头了,却无处发泄。   ......   一来一去打了近二十分钟,虽然我一直处于下风,此时已是鲜血淋漓,但至少还是撑了下来。我的脸上,身上,全是鲜血,手上也被割得血肉模糊,肚子上的伤口仿佛在裂开,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似的。   我在他身上砍的几刀却对他毫无影响。   “操...你...妈。”我骂道,脸上满是血淋淋的划痕。   “啊!”他冲过来,一刀划在我左肩。   我咬了咬牙,没有躲,同时一刀朝他砍去,砍在他的胸口。   面对他的猛攻,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给他造成伤害,但后果是自己被砍的面目全非。   紧接着,那男人再一次冲过来,用尽了全力跃至空中,他想要结束这场战斗了,他发起了最后一击。   这一刀是冲着我的命来的,直接对准了我的脑袋砍下来。   完蛋了,我苦笑一声,这下完蛋了,那畜生完全打不死,砍他都没反应。   我下意识地抬起刀,用尽最后的力气挡住这一刀。   耳畔响起一声巨响,我的手一麻,王大爷留给我的砍刀应声而断,杀猪刀也裂开一个大口子,有金属溅出来,划开我的脸。   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杀猪刀划开了我的胸膛,鲜血飞溅。短暂的疼痛过后变得麻木,我仿佛能看见伤口里面露出的骨头。   “啊!”他怒吼一声,一脚把我踹出去,我顶在一棵树干上,再也爬不起来。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很快又是一阵剧痛让我清醒过来,杀猪刀的刀尖捅进了我左肩膀与胸口的位置。   “啊!”我惨叫一声。   男人咬了咬牙,刀捅得越来越深。   “啊...”我痛不欲生,我用脚去踢他,在慌乱之中,右手摸到了一根树枝,我捡起来,朝他的眼睛刺去。   接着他惨叫起来,他松开我,用手掩着片刻之前还是左眼所在的地方。血渗出他的指缝。血,还有其他的东西,一种白色的液体。   他在地上打滚,翻来覆去,不断惨叫,双手仍掩着血淋淋的眼眶。   突然,他松开手,扑上来疯狂地捶打我,我的身子撞在树干上。   血从我破裂的上唇流出开,腹部阵阵剧痛起伏。我的肋骨断裂,声音跟折断树枝一样。我的脑袋撞在树上,又是一声断裂,这次正中我左眼下面。   那人扑过来,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拳击在我的鼻子上,再一次响起断裂声。我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脸上全是鲜血。   但我开始笑了。我产生了幻觉,笑起来很痛,浑身都痛,下巴、肋骨、喉咙、依旧插着刀的肩膀......统统剧痛难忍。但我不停地笑着,我笑得越痛快,他就越使劲地踢我、打我、抓我、用嘴巴撕咬我身上的肉、用手指挖进我的伤口.......   “什么事这么好笑?”他说出了一句人话,怒不可遏,咆哮道:“什么事这样好笑??”   确实十分好笑,我想起了和胖子他们翻墙去上网的景象,被教导主任追,姚胖子跑不快,嚷嚷着让我们等等。   确实十分好笑,我把茜儿一脚踢下车,结果在田野里找到了她,浑身污泥的样子。   这太好笑了,二十多岁的黄智嘴角都长出了胡须,却嚷嚷着叫我爸爸。   ......   这难道不好笑吗?“哈哈哈...啊...”   突然左肩传来一阵剧痛,他竟然要把那把深深插进我体内的杀猪刀拔出来,痛不欲生,我捏紧了右手的拳头。   “啊~”我惨叫一声。   那人阴险地笑了笑,左眼全是血,道:“你怎么不笑了?”   “我笑你竟然会说人话,畜生成精了!”说完我就猛地一扑,一口咬住他的脸,他惨叫一声,用手来推我的脑袋,很快他的脸上就被撕下一块肉来。   “啊~!”他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我又用右手掐住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拉过来,又是一口狠狠咬在他脖子上。   我咬住一大块肉,使劲力气,死也不放。随着他的挣扎,他的脖子竟然被我要缺了一个大口子。   他在地上打滚。   “你不是吃人吗??你他妈还吃吗??”我扑上去,一顿猛咬,我发了疯,我就像一只丧尸。   很快身下的男人就不再动弹,我也没了力气。   突然背上传来一阵剧痛,我缓缓回头,男人的小跟班在我背上砍了一刀。   我瞪住他,他一下子慌了,我看出了他的胆怯,他在害怕。只见他扔下刀,竟然转身跑了。   没跑出多远,便被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攀子一刀砍死。   “小飞!!”攀子带着众人冲过来,“按你说的,我们把那些畜生全干掉了。”   当他们看到浑身是血的我时,全吓傻了。   “小...小飞?”   我躺在地上,除了一双眼睛还能转动,动弹不得了。我满嘴是血地躺在地上。   “你没事吧??”攀子焦急道,咬过来扶我。   其实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我死定了,救不活了。   “杀...了...我。”我虚弱不堪地说道,眼睛时睁时闭。   “小飞!!没事的。”他冲过来抱住我,“我们走,一切都结束了。”   其他人木讷地看着我和攀子,突然有人说话了,他们摇着头,叹息道:“没救了...唉...”“给他个解脱吧...”   “都他妈滚蛋!!”攀子咆哮道,“滚!!”   我的嘴里又喷出一口血来,说不出话来了。   攀子跟我说了很多,但我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听不清楚,我只能听出他哭了。   “我下不了手!!!”他大喊一声,“小飞,我下不了手!对不起!”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离开了,并没有杀我,我一死,就要变成丧尸了。他们全走了,剩下我一个人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中。   一切都结束了吗?这就是我的结局?惨死在这个鬼地方,沦落为行尸。   我艰难地爬起来,跪在地上,我开始痛哭起来。   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至,风在我耳边呼啸,我高声痛哭。我把手架在眼睛上,挣扎着坐起来。这当头,有人闷声回应,是个女生的声音。   透过大雨的帷幕,我看见人影摆动,颜色晃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一只手伸在我面前。   我身上全是深深的伤痕,鲜血淋漓,染红了整片草地。   “茜儿。”我喊道,我抓住那只手。   瞬间雨停了。我和茜儿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绿草如茵,天空中风吹着白云。我抬头望去,但见万里晴空,浮现着无数熟悉的面孔。   小白、冬瓜叔、方天、薇姐、王大爷、江老头、小三元......   他们的面孔在午后的阳光中闪耀着光芒。 ☆、第一章 试验   我和茜儿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开满五颜六色的花儿,美丽、安详。安详得令人害怕。   茜儿突然甩开我的手,跑了出去,我从来没见过她用那么快的速度奔跑。无论我怎样追赶,都离她有一定距离。   我似乎说了句“等等我。”   她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我微笑。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笑容,在花儿和蓝天的映衬下,就像是一位美妙绝伦的天使。   她微笑,嘴巴缓缓变大。我发现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紧接着是诡异,继而又变得有些狰狞。   突然!她的嘴巴裂开了,鲜血四溅。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她的咽喉里射出几根长有尖刺的触角,直刺向我的胸膛。   我惊吓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遍布血迹。一只面目可僧的丧尸正扑在我的面前。   当时的我即将死去,就算内脏的损伤还不足以致命,流了这么多血也已经撑不下去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丧尸扑在我的胸口上,一口咬了下去。   我连惨叫的声音都没力气发出。   同时耳畔响起一声大喝,一个小子举着一块大石口狠狠地砸开了那只丧尸的脑袋。   我认识这个小子,自己不久前在山洞里救下他。   他很害怕地看着我,他看着我浑身的伤口,尤其注意我胸口被丧尸撕咬出的缺口,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   只见他咬了咬牙,竟然冲过来扶起我,一瞬间我浑身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   我脑袋晕得厉害,口干舌燥地也说不出话来。其实我并不希望他扶我走,我需要的,只是一把尖刀,然后让他送我一程。   直到不久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栋白色的别墅,外边全扎满铁栅栏。那一刻,我的求胜欲望被激发了出来,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是雨血还是鲜血的液体从我眼角滑落。   他爬过那扎起来的铁丝网,背上背刺破,紧接着他吃力地把我拖进去,撞开别墅的门。   模模糊糊中,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阵急遽的动作。那个救我的小子应声而倒,随后有个模糊的黑影穿过房间,接下来我猛然撞在墙上,那人的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想不到还有人送上门来。”那人嗓子里蹦出一阵沙哑的声音。“已经被感染了,正好试试。”   于是我看清了他的脸,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他枯萎了——显然没有什么其他的词可以代替这个。他双眼空洞地看着我,脑袋上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并且脏兮兮地堆在一起,他耸拉着肩膀,脸颊凹陷,似乎已经厌倦了附在下面的骨头上。   他的皮肤粗糙不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身上全是些皱巴巴的纹路和奇怪的疹子。   接下来我又不醒人事了。   之后我看见的东西都不大完整,但勉强可以组成一个画面。   我躺在什么地方,手脚被牢牢铐住,有人在为我输血,还用注射器不断往我体内注入一些奇怪的液体。   很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我的内脏开始翻江倒海,我的胃收缩得厉害,忍不住呻吟。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我四肢抽搐。   有什么液体从自己的嘴里涌出来,我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把头放在我的胸前,贴着我的心脏。   之后似乎有针头从我的太阳穴插入。   惊惶!   我张开嘴巴,张得大大的,连颚骨都咯咯作响。我试图下令自己的肺吸入空气,如今,我需要空气,现在就需要。但我肺里的气道不听使唤,它们坍塌,收紧,压缩,突然之间,我只能用一根吸管呼吸。我的嘴巴闭上,嘴唇抿紧,我所能做的,只是发出一阵窒息的咳嗽,意志模糊。   我双手抽搐,晃动。身体里似乎某个地方有座水坝决堤,冰冷的汗水汹涌而来,浸湿我的身体。   这种痛苦令我有了死的念头,我想哭喊,如果我能,一定喊出声来。可我必须吸气才能哭喊。   ......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自己就像是沉入了深海,不见天日。我右看,左看,上看,下看,伸手在眼前挥动,可是什么也见不到。   我眨眼,再眨眼,不见五指。   空气不对劲,它太厚重了,几乎是液态的。空气不应该是液态的。   “噗!”我吐出一口水,坐了起来,浮出了水面。   我坐在一个奇怪的水盆里,里面注满了绿色的液体。这是什么地方?我在这里干嘛?我为什么被丧尸咬了都没死?   管他呢!我从水里跳出来,立马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个人坐在我的面前,坐在一张椅子上,仰着头。这不就是我刚进来时暗算我的那人吗?   此时的他比起我第一次见到,更是枯萎得厉害,他的腿边全是些脱落的头发,坐在那儿,就像是披上了一层皱巴巴人皮的白骨。   这当儿,他颓然睁开眼睛。   “我勒个擦!还是活的!”我被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那人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吼声,张开嘴朝我咬来。我才意识到他已经变成了丧尸,坐在我躺下的水缸前,手上握着一本笔记本。   “哈~!”在它那张耷拉着老皮的嘴巴快要接触到我的脸时我才反应过来,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去你的!”我咒骂道。   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我在它脸上扇了一巴掌,他直接被我扇出老远,滚在墙角,一头撞在一张桌子的尖角处,脑浆迸裂,死了。   那张桌子和它的尸体一同倒在墙角。   “不会吧?”我吃惊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紧接着我发出更加惊惶的惨叫:“不会吧???”因为我看的是自己的左手,而我刚才慌起来,也是用左手扇的它。   老子不是残疾了??再仔细一看左手,原本灰色的皮肤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血液里似乎有一小股黑色的东西在涌动,一瞬间又化为须有,就像一股散开在空气中的浓烟。   我惊呆了,我大吃一斤!不,是两斤!!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拼命去回忆自己昏迷中发生的事情,又拼命回忆我听见这人最后说的一句话。   “想不到还有人送上门来。”“已经被感染了,正好试试。”我使劲揣摩这两句话的意思。   难道他拿我做了医学实验?   我慌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记事本。   我发现他真的是在做实验,笔记本中记录着很多次真人试验,记录这他怎样抓住某些幸存者,然后让他们为自己做实验。   也记录着那些试验者们的反应,记录这他们血管爆裂,记录他们怎样惨死在实验室里。共四十二次失败,牺牲了四十二位幸存者。   我是第四十三位。   我是他的最后一次试验,开始日期是六月七日,直到六月十一日,这个博士死了。   也就是说,我至少昏迷了五天以上。而这个惨不忍睹的博士为什么会在这深山里做着惨不忍睹的试验?会不会还有同伙?   也许我应该告诉他,你的试验成功了,我没死!可是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把目光放在了一间门窗紧闭的书房,一道熟悉的门,上面贴着熟悉的品牌标签,熟悉的中英文字样:SB牌防盗门,专业防盗三十年。   这一切在我看来是多么熟悉,绿色的液体、神秘的博士、不为人知的试验、恰巧又是同一品牌的防盗门!!   由于巧合,某人可能会娶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可是我所面对的种种巧合,那是得多少个失散多年的妹妹?这种几率未免太小了!   我转动那扇门的把手,门是锁住的,纹丝不动。   我开始用肩膀推,依旧是纹丝不动。   “算了。”我叹息道,“妈的,这门还挺硬。”   见门打不开,我也无法得到其他的讯息,只好无奈地耸耸肩,正打算离开。突然气上心头,我气愤地朝那扇门一脚踢去,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气愤。   “砰!”下一刻,发出一声巨响,那扇坚固的SB牌防盗门飞了出去,就像当年在SY市时,被一只怪物撞飞了一样。   我顿时傻眼了,张大嘴巴,流出口水来。我时而望望自己的手掌,再看看自己的腿。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如果又不一样,那就是我身上的伤口全都不见了,因为自己此时什么都没穿,所以看得正切,所有的伤口都不见了。   照完镜子之后,我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伤口都不见了,脸上唯独留下一道浅显的疤痕。   我想起来了,自己以前被子弹划过脸庞留下的疤痕。和以前比起来,此时的伤疤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要不是颜色有点黯淡,还真发现不了。   一瞬间我就傻了,又兴奋又害怕。兴奋是由于一瞬间外国科幻片的情节涌入脑海,我觉得自己似乎也成了超人。害怕的就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   我是什么??人还是丧尸,或者是...怪物?于是我加快脚步冲进那间书房,翻箱倒柜起来。 ☆、第二章 初显身手   我在书房的墙上看见一个熟人的照片,也说不上是熟人,只是见过面而已。而那次见面,令我终身难忘。   墙上挂着他与不少人的合影,看起来都特别厉害的样子。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一张便是他与家人的合影。   我从未想象过一个像他那样的书呆子也能拥有那么洒脱的笑容。   “白大褂!”我惊呼。我认识他,在中心医院对面的天台上遇见的那个人,他逼我去地下实验室为他拿回U盘,后来被直升机上下来的军官抓走了,还害得我中了一枪。   他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外边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只能在他那本私人日记上寻得答案。   日记是从他的高中生活开始纪律的,那些日子的日记表现出每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年都具有的情绪。我没功夫去研究那些。   接下来讲述了他怎样考入国外一所名牌大学,又怎样被国际上某个神秘机构所录用。   当然,也记下了末日爆发。   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他的日记里出现了。   而他对于我末日发生的原因只字不提,日记中还缺失了几页,是被人为销毁了。显然是销毁他的人不希望哪些内容公诸于世。   他把自己也写得像一个末日中的受害者,却没有透露出一点他与这场危机之间存在的联系。   接下来记述了他怎样偷了那张U盘,抛妻弃子,逃入这深山老林继续他老师的研究。研究细节他也只字不提,我再此把他日记的最后一页一字不漏地复数出来:   我快成功了。   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感染者,他即将死去,除了身上被感染上的SB丧尸病毒,竟然还有一种我不知道的病毒,凝聚在他的左手上。   试验进行的不太顺利,但他表现出的症状令我吃惊,与其他实验者完全不同。   如果我成功,说不定能够拯救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   ------   这便是最后一页。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我冲出房间,看着地上那具枯萎的尸体。   我惊呼:“你就是白大褂!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可是我的疑问得不到解答,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会说话。   我不由得替他感到不值,这栋别墅也有故事。这栋别墅,是他偷偷买下的,他想做完最后一个研究,退出机构之后,带着老婆孩子躲在这里,安享晚年。可是就是在最后一次研究出现了差错。   至此,丧尸病毒爆发的原因,我已经猜得差不多了。鬼知道那个机构在进行什么研究。   我长出一口气,嘴里喃喃道:“善有善终,恶有恶报。”   正当我摇摇头想要离开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响声,我警惕起来。   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   我慌慌踏上楼梯。   突然,那扇门后面传来人的喊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有人吗?”是那个小子的声音。   我加快速度冲到门前,朝里面喊道:“小子,躲远点。”   我话音刚落,里面的喊声戛然而止。   我在手上吐了吐口水,搓搓手,退后几步,大喝一声,一脚踹上去。   “我去尼大爷的!”   只听见一声巨响,那扇门飞了出去。一个小子站在屋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愣了半响,再看了看我的脚,整个人傻眼了。   “你...”他颤抖的手指着我,“你...”   “你什么你!还不跟我走?”我说道。不过谁能不害怕呢?明明看见我被丧尸咬了,而且伤得那么重,此时又活泼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更惊人的是我一脚踹开了那扇防盗门。谁能不害怕?   见他不说话,我在原地跳了跳,为了说明自己身体很好。“自从中了SB丧尸病毒,整个人就精神多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我笑着说:“看够了吧?看够了我们得走了。”   “哦。”他木讷地应道,木讷地朝我走来,慢吞吞的。   “放心吧,不要怕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说着,突然往自己的背上摸了摸,刀不见了!!   仔细想了想,在与食人首领的战斗中,王大爷给我的刀壮烈牺牲了,断成两截。   我寻思着得找一个称手点的武器,虽然我的拳头现在很带劲,但也不至于用它去砸丧尸恶心的脑袋。而且,我也会痛的。   于是我带着那个小子走下楼去,我刚才在那间书房里翻箱倒柜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武器,只是刚才一心想寻求答案没有注意。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小羽。”他认真地回答道。   “为什么会救我?”我真该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在最后时刻都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来到这栋别墅,也不会意外获救。   “因为你救了我。”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令我感动。   我点点头,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以后就把你当弟弟一样保护吧,你小子不错。   他傻乎乎地更在我身后,似乎还没又头绪,看了看地上那具尸体,又看看我。   进了书房,我发现书桌上摆着一个刀架,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把武士刀,我抽出来看了看,做工好像不错。虽然我不懂刀,但用手摸了摸,感觉挺锋利。而且像白大褂这种大人物,收藏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于是我把刀扔给那个小子,“接住。”   他接住,看了看,摇头道:“我不要日本刀。”   我呵斥道:“管他什么刀,能看丧尸就是好刀!要就要,不要给我!”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什么武器都没有了,只好收下。   那把刀给了他,我只好捡起不久前被自己扫在角落里的柴刀。其实也不是柴刀,算是一把砍刀吧,和柴刀的样式很像,刀柄很短,刀面也不长,但是很宽,而且很重。   刀面全是黑色的,握起来也有十来斤的样子。我摇了摇头,这玩意儿估计不好使。想着便随手在书桌上砍了一刀,那书桌瞬间被砍出一道大口子。   我和小羽对视一眼。   “真有这么屌?”我吃惊道,鼓足了劲又在上面砍了一刀,一张书桌被我砍做两半。   “额...”小羽看呆了。   “真有这么屌??”我惊呼,再在书架上猛砍数刀。那书架倒塌,上面的书有的已成小碎片,旋转着掉落在地上。   “这个屌!”我兴奋地说,“这刀我收下了。”   接下来我在白大褂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一把手枪,换上一声干净的衣服。   于此同时,屋外传来一阵响声,像是屋外的铁丝网被什么东西推搡发出来的声音。   “丧尸来了!”我说,“我们走!”   刚跑到门口,又传来一声巨响,铁丝网完全倒下。   门外已经涌来五十多只丧尸。   “小子,跟好了。”我说道,完全没有害怕。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我心想自己连防盗门都能一脚踢飞,这五十多只丧尸我他妈就应付不了了?力气没变大以前,自己就能够单挑二十多只丧尸,现在左手也好了,怕它个鸟。   正好试试手。我想。   于是我提这大刀冲进尸群,一刀砍向一只丧尸的胸口。   霎时间献血喷射,那只丧尸被我拦腰砍成两截。   “嚯!好刀啊!”我喜出望外,加快了速度,整个人冲进尸群之中。   那些丧尸简直就被我砍得嗷嗷叫,加上又紧紧跟在身后的小羽相助,我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小羽的武士刀也十分锋利,有些丧尸连嗷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他一刀砍断了脖子,鲜血从他脖子的断口处喷射而出,像个小喷泉一样喷洒着浓黑色的血液,紧接着那剩下的身子轰然倒下。   ......   五分钟之后,地下趟着一地只剩下半截的尸体,它们有的还能呻吟,呻吟几句边从嘴里喷出血来,有些还能蠕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浓烈腥味的血雾。   不得了。我笑道,“不得了了。老子速度好像也比以前快了!!”   小羽点点头。   “这家伙。”我太开心了,自己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家伙。”我围着原地转了几圈,打量着自己的全身。   我恨不得连裤子都脱下来研究个仔细,结果证明,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少!   小羽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恶心的鲜血,皱了皱眉,“走了吗?“   “走!”我说,牛逼哄哄的,“我们走!”   走着走着,我就哈哈大笑起来,不仅仅是笑,我还用手抽自己的脸,抽的一张脸上红彤彤的,布满红色指印。   小羽被我吓住了,“不要紧吧?”   “哈哈哈...”我对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便狠狠地抽自己的巴掌,“哈哈哈...真痛!”   小羽皱了皱眉,“痛你还打?”   “哈哈哈...老子不是在做梦,我不是在做梦啊!”   “吃点东西吧。”小羽从包里掏出些吃的递给我,我这才发觉自己饿得厉害,结果食物狼吞虎咽地出起来。   一边吃我还一边咳嗽,这些改变对我来说太美好了。原本我早该死在草地上,变成行尸爬起来。   想不到突然冒出个小羽,接着又遇到个为了研究丧心病狂的白大褂,被注射了什么东西,九死一生。   难道这才是上帝的旨意? ☆、第三章 奇葩斧头男   离开了那栋别墅,我们踏进了丛林。   小羽一米六多的个子,但身上已经背了两个大包。他提出要帮我拿背包,我不同意,倒被他一把抢了去。   这是一个能干的好助手,话不多,做起事来十分认真。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小羽问道。   我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找不到攀子,我此时没有半点头绪。   但心里也有几个打算,第一,我得回隘口,找机会报仇。那么多兄弟惨死,就算杀不了德天,我也不会让他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非得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第二,我也打算去找浩南。毕竟我现在知道他的所在地,而他是我能够找得到的唯一一个小伙伴了。   就在这时,我们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挂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我仔细一看,那是一只老鼠,被夹子夹住了,被什么人挂在书上。   那只老鼠的左手被一个夹子夹住,尾巴被一个夹子夹住,夹得血肉模糊。它已经放弃了挣扎,那只可怜兮兮的小脑袋左看右看。   我和身边的小羽同时咽了一口口水。   “想吃吗?”我问他。   他飞快地点头。   这么久没吃到过新鲜的肉了,我也馋得厉害。如果不算我咬死那个食人者的话,确实很久没吃到过了。   我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心里想的全是待会该怎么吃那只老鼠。   我用树枝在自己身前的草丛里敲打,突然“哐当”一声,一个大夹子弹了起来,把那根树枝夹断。   “切!”我一脚把那个夹子踢分出去,“这种小儿科也想夹我。”   想着想着,我就越佩服自己的智慧,开始忘情地大笑起来:“是个人都看得出这只老鼠是有人故意挂在这里的,真逗,哈哈哈...”   当时我的语气好像要表达自己很聪明的样子。   与此同时,正当我大笑着要把那只老鼠抓下来的时候,脚下再一次传来动静。我心想要遭,赶紧低头察看。   只见一张大网突然从树叶中升起,不一会儿便把我整个人捞起来,高高地挂在树上。   “大哥!小羽惊呼一声冲上前来。   “别过来!”我大呼:“还有陷阱!!”   话没落音,小羽也被挂在了空中。   “你个坑啊。”我骂道:“慌什么,这下惨了!”   “对不起。”他委屈地道歉道。   我暗自汗颜,要不是自己刚才忘乎所以,也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是什么人设下的陷阱?他想干嘛?人又在何处?   紧接着,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大喊。   “啊~哦!”一个怪人跳着怪模怪样的舞蹈,嘴里唱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歌曲朝我们走来,一只手上握着一把小短斧甩来甩去。   他的打扮十分逗逼,一顶烂了个洞的黑色礼帽顶在头上,披着烂透顶的黑色燕尾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留着两撇弯弯的八字胡。   “此鼠是我抓,此树是我栽,要想吃老鼠,留下买命财!”他碎碎念着,话音一落,手中那把旋转着的斧头突然脱手,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砍来。   我浑身被渔网缠得紧紧的,整个人缩成一团,完全没办法施力,更别说躲开这一击了。   只能眼阵阵看着那把斧头朝着我头上砸来。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那把斧头竟然缓缓改变的航道,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朝着渔网最上方紧绷的绳索飞去。   很快渔网一松,我和小羽捅死掉落在地下。我挣扎着爬起来,拉开缠在自己身上的网。   慌忙之中,我看见那个斧头手两手往腰间一抹,紧接又甩出两把斧头来。那个时候我才刚刚甩开缠在自己身上的渔网,完全来不及闪躲。   又一次看见那两把斧头直逼自己的脑袋。那两把斧头的飞行轨迹在我眼中看得清清楚楚,却来不及躲避。   难不成又要栽在这里了?我想,一开始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情绪一扫而光,只剩下深深的懊恼。这也是我得到药物改造后第一次受到打击,想不到自己此时依旧显得这么不堪一击。   那两把斧头突然错开我的脑袋,几乎是擦过我的脸颊飞了过去,深深地砍在我背后的树上。   一眨眼的功夫,又有两把斧头擦过我的腰部,砍在背后的树上。   刚回过神来,耳边响起一声大喝,那个黑影突然蹿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把斧头,直接对准我的脑袋砍下来。   我看着他这一系列耍杂技般的动作,完全目瞪口呆。   直到那把锋利的短斧在我的在我的头顶停下,我才回过神来。   “去你的!”我咒骂道,一脚朝他腹部踢去。   霎时间,那人惨叫一声,嘴里喷出鲜血,飞了出去。   他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腹部,满脸痛苦。“我去...真够力,你他妈吃了什么?”   ......   半个小时后。   “我错了!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斧头手在地上苦苦求饶。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把他双手绑起来,摇头道:“还不到三十分钟,你已经有七次试图偷袭我了,我不杀你都难。”   原来我踢了他那一脚之后,看他前几次丢斧头都没有冲着我的名命来,所以不想杀他。觉得他身手了得,留在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谁知道带着他走这一路来,它已经偷袭过我七次了,并且每次都已失败告终。   “再给一次机会,我不敢了。”他头摇的像个电动马达似的,两撇弯弯的八字胡摇来摇去,“不敢了大哥......”   我摇摇头,把他双脚绑起来。“如果我没记错,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别把我扔在这里。”他的帽子滚在一旁,“我没想过要杀你。”   “卧槽!刚才都拿着刀捅老子了你还说不想杀我??”我惊呼,不忘把滚落在一旁的帽子捡起来,帮他戴回脑袋上。   “要杀你的话,你掉在树上的时候就死了!”   “小羽,你说我该不该杀了这个人?”我向身边的小羽征求意见。   小羽看了那人一眼,点了点头。   “我去!你这小朋友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喂!老师没教过你吗?喂!......”他口水飞溅。   我在他脑子上敲了敲,“看见没有?我没杀你已经算对得起你了。我可不想在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说完我就带着小羽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那个给捆住的斧头男在原地哀嚎。   我朝身后摆了摆手,“我看你还是小声点好,待会把丧尸引来了可不得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早知道我就该杀了你!”他脑袋,脑袋一偏,那帽子再次滚落在地上。   “他还骂人。”小羽说。   “让他骂,待会丧尸来了要他好看。”   “那他不死定了?”小羽吃惊地看着我。   “不是你说他该死的吗?这会儿又不忍心了?”   “我以为你会给他留一条活路呢。”   我摇摇头,说道:“活路没有,死路一条。绑得死死的,老子帮他打了五十多个蝴蝶结再加一百多个死结。”   “......”   没走多久,只能看见远处的一个小黑影了。“不好了!!快回来!!!丧尸真来了!!”   “真来了也没用,鬼才管你。”我毫不在乎地说道,心想这人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喂。”小羽拉了拉我的衣角。   “又怎么了?”   他指了指斧头男那边,“好像真有丧尸。”   我转头一看,那个被绑成一个球的斧头男在地上滚来滚起,躲避着两只朝他扑去的丧尸。   “管他呢。”我说,“给他机会他不抓住,现在哭也没用。”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是不是坏人,可不是你能看出来的。更何况他那种奇葩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这当儿,那边又传来阵阵哀嚎。“你们两个畜生啊...给我回来...我...我滚不动了!!”   小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看他倒很有趣的。”   “而且很厉害!他那斧头丢的真准。”小羽又补充道,“再说了,他也没要杀我们啊。”   我想了想,每每打算狠下心来的时候总是下不了决心。   ......   他狼狈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被砍成两截的丧尸尸体,再看看我手中的刀,咽了口口水。“真有这么锋利?”   “不主要是刀锋利。”小羽说,“我大哥的力气也很大。你想不想切身体验一下?”   “不用了,我体验过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说道。   听见有人夸我,站在一旁的我又开始嘚瑟起来,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还敢耍花招,你就死定了。”   “不敢了不敢了。”他捡起自己的帽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杂草,连忙摇头。   “那行,我们走吧。”   “去哪?”   “你现在是我大哥的奴隶,帮我们提东西。”小羽把两个大背包扔个他,“我们去哪你就去哪。”   斧头男哭丧着脸,“这么沉。”   “你那几把J8斧头也在里面。”我说。   “你说什么!”斧头男突然变脸,“J8斧头???我告诉你,侮辱我可以,别侮辱我的斧头,要是你不服,敢不敢把斧头还我,我们再单挑一次??”   我懒得理他。   小羽说:“要不是中了你的陷阱,你才不会是我大哥的对手呢,别自讨苦吃了。”   “敢不敢来!你就说敢不敢!喂,那个小子,你敢吗??要是再听见你侮辱我的斧头,我就......” ☆、第四章 月下座谈   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就干嘛?”   斧头男一怔,尴尬地苦笑几声。看着缓缓走近的我,一时间慌了神,连忙摇手道:“开玩笑的,你别跟我急。”   我走过去把他肩上的背包夺了过来,把他那几把斧头全倒在地上,数了数,一共六把,上面都刻上了相同的记号。   “干嘛呢这是...一家人用得着这样吗。”他安抚道,手足无措。“要是你良心发现想放我走,那也不用这么客气不是,瞧,唉!这些破家当我自己来拿就是了嘛。”   我放任他把自己的斧头捡起来,看着他把斧头全收进了衣服里,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从外边看只能看见木质斧柄。   见他捡好了,我把背包丢到一旁。退后几步道:“来吧。”   那人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不解地问道:“来什么?”   “你不是说要单挑吗?”我说,“我陪你玩。”   他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后退几步,“小伙子,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怪我的斧头不认人。”   “放马过来。”我冷笑道。   于是他跳了个热身舞,亮了亮嗓子:“现在你反悔都来不及了,小兄弟。”他说便躬下身子,两只手放在腰间的斧柄上。   我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小羽兴致勃勃地在草地上坐下,见我俩都做好了准备,喊道:“三...二...一...开始!”   一瞬间,我拔出腰间的手枪,直接对准他。   斧头男下了一大跳,愣住了,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我不打了不打了。”   说着就把斧头全扔到地上。紧接着把裤子一脱,又脱掉衣服,直接呈大字型躺地上。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他说:“不和你单挑了。你爱咋样咋样吧。”   我把枪丢到一边,笑道:“逗你玩的,我们继续吧。”   他见我丢了枪,心中大喜,迅速爬起来穿好衣服,收拾好斧头。   当小羽宣布开始的声音在树林里回响的时候,两把斧头已经飞快地向我飞来。   “速度不赖。”我微笑道,在斧头飞向我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出手,把两把斧头直接抓住,接下来又抓住两把。   斧头男满脸不可置信,傻愣愣地看着我,手上剩下的最后两把斧头不敢再扔了。   我冷笑道:“小儿科。”随手把斧头往地下一丢,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大砍刀来。   看着他手持两把斧头朝我冲过来的样子,我也很是吃惊,他的速度绝对是不慢的,可是在我眼中,也并不是放慢了,只是感觉看得清清楚楚,任何一个细节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样一来,我就能够预测出他接下来会干什么,是出左手还是出右手我都能够提前预料。也正因为这样,我能够预测出斧头飞行的轨迹,从而轻松地抓住。   突然右肩一凉,那把斧头朝我劈来。我迅速抽刀上挡。   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大响,斧头被错开,砍在一旁的大树上,砍下一大块皮来。   很快又是一斧头朝我的脖子横砍过来,我迅速往后一侧,斧头从我头顶砍过。   斧头男也不赖,在砍我的同时右脚上抬,试图踢我。   当然,他不会得逞,我正好提起腿挡住。两腿相碰,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力量,这人看起来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动起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我们眼神相碰,能从他的眼睛里感觉到杀气,他动真格的了。   看见他的身手,我越发想把他留在身边。   眼下这力气之间的较量,他当然不是我的对手,没一会儿便落了下风,我把他一脚踢了出去。   同时猛地一跳,一把黑亮的大砍刀朝着他头顶砍去。   他举起斧头来挡,“哐当”一声,两把斧头被弹飞出去。我连忙一偏身才没有真的砍在他的脑袋上。   由于刚才那一刀太用力,我力量突然一转移,差点把腰都闪了。还好来了个侧空翻往地上一滚卸下了力量才缓缓稳住身形。   “我输了。”他失落地说道,黯然失神,一脸落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招呼一旁的小羽收拾好行礼。   “大路朝天各走一方。我和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为难你,你走吧,想去哪去哪。”我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只早已经被闷死的老鼠,丢还给他。“我只是觉得,世界末日不是你放任自己的理由。”   他伸手接住。   “老鼠也还给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想着去害人了,这末日之中活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活下来的人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去抢了。除非...”我没继续说下去。   最后看了他一眼,我和小羽继续赶路。   如果有一群有志之士聚集在一起,遵守自己的原则,坚守自己的本性,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又何来末日之说?   身后的安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斧头男喋喋不休的唠叨,我却不觉得宁静安详。   如果自己身边能够多一个身手了得的伙伴,那该多好。   直到背后再次传来动静,我猛然回头,手中的刀一挥,一只朝我飞来的老鼠被砍成两截,掉落在草丛里,鲜血溅在几多白色野花的花瓣上。   我看见斧头男摆着一个让我吐血的姿势,一只手的手肘撑着树干,另一只手抓住帽沿。   “我叫程云鹤。”他说道,好像自己很帅的样子,“不知两位壮士要去何方?捎我一程可好?”   ......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一轮高贵冷艳的圆月挂在空中宣告着这一天的结束。这也是我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后的第一天,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更令人愉快的是,我身边有多了一位身手了得并且值得信赖的伙伴。   如果程云鹤没有那么多令人无法忍受的怪癖的话,我们也许能够更愉快地玩耍下去。他就像个脑残一样,从他一开始的种种行为就不难看出,众人脑子有点不正常。不过这也正常,末日中的人难免会有点不正常,每个人都有点。   人们很难在末日中打听到一个人末日以前的身份,程云鹤也是这样,他对于自己末日以前从事的职业和生活啥的都只字不提。   “我觉得他以前一定是个演小品的。”小羽猜测道。   “那可说不定。”程云鹤靠在树上,满脸不屑,一只手抠着脚,臭气熏天,另一只手上把玩着斧头,“其实我以前是个靠着拾牛粪卖钱为生的人,偶尔也在街头摆摊买点卫生巾。”   鬼才相信。   “我觉得他以前一定是从事艺术事业的。”我说。   “那也说不定。”他用手挠了挠胳肢窝,打了个哈哈靠在树干上。“不过说起来,刚才那顿炭烤生耗可真是吃得爽,看不出来这小朋友还挺会做吃的。”   像他这种人越是装得满不在乎,越是表现得无厘头,心里就藏着越伤痛的秘密。   说到小羽,我突然提起了兴趣,问道:“对了小羽,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是怎么在末日中活下这么久的。”   我的问题很明显得到了陈云鹤的重视,他放下了手中斧头,也不再浑身挠痒了。明明很想听,却靠在树上假装睡觉。我真是服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脾气却怪得像个几岁小孩一样。   小羽的神色变得很不自然。我及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的,说出来就舒服了。”   小羽看了看我,再看看程云鹤,点点头。   “末日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学校里。突然之间,整个学校都乱了,我看见同学们互相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他说,“整个教室都是鲜血,我透过门缝看到的都是一种鲜艳的红色。”   于是我想象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学生,原本天真无邪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互相撕咬,咬得鲜血淋漓。   “那个时候,我正躲在教室后面的工具房里。”他说着,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语气也变得不自然。   我再一次把手搭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程云鹤与我同时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说:“放心吧,我们永远是你值得信赖的伙伴。”   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依旧是满脸不屑,好像闹着玩似的,但我知道,他的这番话是有分量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很在乎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变的无关紧要,真是见怪不怪。   除非他见到了漂亮的女生,才会变得尤其认真起来。似乎又扯远了,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在工具室里躲了三天,好在垃圾箱里还有一些没喝完的矿泉水和一些发臭的奶茶和剩菜剩饭,我就是靠着吃那些才撑过那几天。我透过门缝观察外面,我害怕得不敢出声。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再也没见到过自己的家人。谁也想不到,父母一大早高高兴兴地把他送去学校,却变成了最后一面。   之后小羽找到了其他幸存者部队,好不容易被带出城,队伍里却闹起来不合,大家分裂,四处逃窜。他跟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身边。后来老人死了,他又找到了新的队伍,反反复复,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   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这是活到现在的人必然经历过的一段辛酸往事。   我们在月亮下面聊了一个晚上,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了几个小时,打算继续赶路。   他们问我去哪里,我都没有回答。我假装睡觉,难道让这些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伙伴又陪着我去送死?   我不能那么自私。 ☆、第五章 裸奔的丧尸   清晨,我最先惊醒。   “有动静!”我警惕道,侧耳倾听,草丛中传来一阵仓促、毫无规律可言的脚步声,草丛飒飒作响。   我发现陈云鹤和小羽也醒了过来,陈云鹤手摸在腰间,而小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应该是没睡清醒的原因。“什么东西过来了?”他问。   “我去看看是不是其他幸存者。”陈云鹤用帽子扇了扇风,理了理胡子,开始走出我们的露营点。   我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浓密的草丛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大早的是什么人在狂奔?听声音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好!”我惊呼,“不止一个人!”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高昂的吼声,那阵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这吼声,哪里会是人发出来的?分明就是丧尸的声音!而且比一般的丧尸的声音更加撕心裂肺。   小羽焦急地跳起来,握住武士刀。突然指着前方大喊一声:“快看!!!”   我一看,一只浑身赤裸的东西朝着我们狂奔而来。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我惊慌失措起来,看见那东西的嘴角竟然有着一个奇怪的弧度,乍一看,和一个笑嘻嘻的诡异小丑没什么两样。   “啊~!”他看见了我们,变得更加兴奋,吼声越来越歇斯底里,裸奔的他嘴角摇晃显得越加诡异,当他嘴里还由于吼叫而溅出脓液的时候,我断定他不是人!   “什...什么东西??”小羽连连后退,被那没穿衣服的玩意儿吓得不轻。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如果说是丧尸,可是他的速度可比一般的丧尸快多了。好在末日以前的我也看不过少丧尸题材的电影,心中有了猜想。这是只变异丧尸!   这种猜测让我自己都感到害怕,以我们人类现在的条件,对付这种丧尸就变得越来越困难了,如果再多几只这样的鬼玩意儿,那重建家园可以说是没有一丝希望了。   一眨眼的功夫,丧尸已经只离我几步远了。它猛地一跃,一张嘴巴张得老大,直接朝我身上咬来。   我眼疾手快,两只手掌夹住了它的脑袋。   它的身体开始颤动,脑袋像得了羊癫疯一样,甩个不停,嘴里的恶心液体四处飞溅,我只得晃头躲避。   无论它怎么扭动、挣扎,我的力气可比它大多了。我双手死死夹住他的脑袋,它除了喷口水以外,压根就不能对我造成伤害。   不过这口水也喷的我够呛,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再加之它浑身赤裸,身上全是些烂疮与烂肉,还有那条如同腐烂的麻绳一样的YJ确实对我造成了不小的视觉震撼。   下一刻,我感觉到了它面部表情的变化。一开始像个傻逼一样发羊癫疯颤抖不止的它此时竟然变得平静,挂满烂肉的嘴巴竟然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紧接着他张开嘴巴,并且越来越大,大得似乎想把我生吞下去。   “嘶啦”一声,它的嘴巴由于猛烈张大而撕裂,脓血四溅,恶心至极。   我看见它臭味弥漫的喉哝,发现那儿有什么肉团在涌动,传出“吱吱”的搅拌声,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无奈我的双手此时闲不下来,只好用脚踢他。   突然,那喉哝里的肉团开始蠕动,我意识到不妙。歇斯底里地求救道:“小羽!!!”   刹那间,它嘴里射出几根带有尖刺的触角,像一条条小蛇般朝我刺来。   好在小羽反应及时,手起刀落,把那几根触角活生生砍断,挑飞出去。   触角一断,它挣扎得更加厉害了,痛苦不堪的摸样。这个时候我一脚把它踢飞出去,小羽迅速在他脖子上砍上一刀,它便身首异处了。   那颗脑袋还在地上蠕动,喉哝里传来“咕噜咕噜”“呲啦呲啦”的声音。   “谁让你不穿衣服的?”我一脚踩在它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影响市容了??”   随机手起刀落,划开了它的脑袋,流出红白混杂的液体。   “快看,那是什么!”小羽指着它流了一地的脑浆。   我一看,不得了了!那恶心的液体里面竟然有更恶心的东西在蠕动,一根肉色的虫子,估摸着有大拇指那么粗。   小羽一刀把它捅破,那条鬼东西瞬间瘪了下去,流出浓黑色的液体,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好了!云鹤大哥这么久还没回来勒!”小羽大喊道。   我回过神来,心中一惊,陈云鹤那个逗逼难不成死了??   “快!我们去看看!”   刚钻进草丛,就听见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咦?这是什么东西?”我听出这正是陈云鹤的声音。   “你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他回答道,斧头上挑起一根滴着黑色液体的虫子,“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真见鬼了,这啥玩意?”   “快丢开!”小羽捂住鼻子。   “你们说这是啥玩意儿?”他还在仔细打量着那条东西,“我真是头一回见,是从一只丧尸的脑袋里爬出来的,活见鬼了这是!”   他说着突然一愣,赶紧说道:“不对啊!刚才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我去,那只丧尸竟然...”   我制止道,把他拉到那只裸体死丧尸的面前,指着那条死的不能再死了的怪虫子。“你看到一只丧尸会跑是吧?”   陈云鹤惊讶地点点头。“没错!老子没见过那么怪的事情,那逗逼跑得可快了,我一斧头就把它放到了,结果嘴巴里伸出奇怪的触角了,接着就爬出根这玩意儿。”他说完又抬起手中挑着虫子的斧头。   我问:“那只丧尸是不是没穿衣服?”   他想了想,说:“那倒不是,它穿了衣服,就是跑得忒快了。”   我点点头,“它们变异了。”我说,“看来就是这虫子搞的鬼,说不定这虫子就是这中病毒的源头。”   陈云鹤听完我的话,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把那奇怪的虫子扔进草丛里。“我去,这还真是怪事,说得我浑身不自在,好像有虫在爬似的!”   “你们快别说了!我都感觉浑身不自在了。”小羽制止道,“我们快走吧!”   “走吧走吧!”陈云鹤也赶紧说,抖了抖身子,好似真有虫在他身上爬似的。   我们走出了丛林,刚才那两只丧尸的奇特表现令我感到担忧。不一会儿我们便走上了一条乡道,这里原本是一条水泥马路的,可是因为这附近已经没有人烟,加之雨水冲刷泥土,此时的道路上盖上了一层黄土,太阳一晒,便成了灰尘。   久而久之,竟然长出了一簇簇的杂草,一旁的水沟里布满了绿色的青苔和蕨类植物。   一辆轿车横停在路上,车身不满黄色的尘土,四个轮胎完全凹陷了下去,车身的油漆已经脱落,满眼荒凉景象。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很快,四周的树林里就响起阵阵蝉鸣,更加衬托出寂静与荒凉。   “哐当。”一声,那辆轿车的车窗玻璃被陈云鹤砸烂,他把脑袋伸进去看了看,皱了皱眉头,继续跟上我们的脚步。问道:“你们俩总是嚷嚷着赶路,到底是想去哪?不会让我就这么跟着吧?我可不是你们的随从。”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闭上嘴巴?”我对他的喋喋不休感到厌烦,道:“哪怕只是一分钟?”   他挑了挑眉头,无奈地耸耸肩。   小羽说:“世界的美丽之处不仅仅在于喋喋不休的倾诉,而是在于倾听。你仔细听听,便能发现大自然的美丽。”   陈云鹤听了听,一把斧头突然从他手中脱手,砍在一旁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一只蝉被砍死,汁液粘在粗糙的树皮上。“除了这些虫子叫来叫去,还有什么好听的?”   “这就对了!”我拍掌道,“你现在意识到自己有多烦人了吧?像这些虫子一样。”   “就你们能扯。”他把斧头拔下来,在草丛里擦了擦。又随手把帽沿拉下来盖住眼睛,吹着口哨跟在我们后边,懒洋洋的。   “前面有见小屋,我们去休息下吃点东西吧。”我说,“我有事要和你们谈谈。”   于是我们朝着那间屋子走去,陈云鹤一脚把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踢飞,悠闲地走了进去。很快就咳嗽着跑了出来,“呛人。”他摇摇手说。   “我说...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好好的开门就是了,你非要踢门,你能有多帅?你还能再帅一点吗?这满屋子的灰尘可够忍受的了!”   于是我们只好在屋子前的草地上坐下,小雨翻了翻背包,找出几个罐头给我们吃。陈云鹤掏出一串老鼠夹来,放进屋子。   末日已经快两年了,我们技术不行,山里的鸡鸭狗兔什么都抓不着,老鼠倒是比较常见,这也成了一道很美味的食物。能够吃上新鲜的肉,对我们来说真是太幸福了。   我不禁回想,要是黄毛在这里就好了,他可是个捕猎能手。黄毛、胖子、再加上这个古灵精怪的程云鹤,真可以算是奇葩三人组了。   “我说...”   “你说啥?你要说啥你就说啊?你到底要说啥?你还说不说了??”程云鹤看着我问道。   “你别插嘴!”我呵斥道,“我说我要去办事,你们两个自谋生路吧,这一餐就当是散伙饭,吃完了各走各的。背包你们俩一人一个,那里边有些食物也够你们吃几天。”   “那你呢?”小羽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要去办事。”我说,随机陷入了沉思,我想起了隘口里那些高层们丧心病狂的嘴脸。我要报仇,我想,那么多人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我要回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变强大了。 ☆、第六章 狭路相逢   小羽愣住了。   程云鹤好像没听见一样,扯开外套,露出一件破烂的白背心,腰间插满斧头。他眯起眼睛来,望了望天空。   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鼻涕溅出老远。只见他用漆黑的双手擤了擤鼻子,说道:“无所谓啊。”   听他这样说,我心凉了一截。再看看小羽,他始终低头不语。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没事的,叫陈大哥陪着你,他会保护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嗽几声,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程云鹤,再看看依依不舍的小羽,毅然决定离开。   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我想,中心广场上挂着的尸体,无辜难民不幸丧尸,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该一个人承担后果。再说了,他们俩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隘口里戒备森严,如今再想进入城市区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背上自己的刀,起身离开。没人制止我。   “没有烟的日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我随口说道,朝着小道的一端走去。   “等等!”小羽在背后喊我。   我回过头,看见他在包里翻着什么东西,很快就掏出一把手枪来递给我。“拿着这个吧。”   “你留着防身。”我说。   打盹中的陈云鹤突然跳起来,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样子,“怎么着??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有我在还用得着枪吗??”他甩了甩手中的斧头道。   “你...”我无奈地看着他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迟迟不想收下手枪,小羽还是个孩子,枪留给他是应该的。   不料程云鹤气得大跳,愣是要砍我。“你他妈逼我发火是不是??”他骂道:“我告诉你,我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打!!”   “好吧...我收下。”我擦了擦冷汗,心想,你他妈是猩猩吧?猩猩发怒了才捶胸呢。   收了枪,我走上小道,道路两旁尽是茂密的杂草,我看不见草丛里的景象。走在这条羊肠小径上,感觉置身于一个迷宫。   我幻想路的尽头会豁然开朗,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尽头,气氛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终于,我看见了前方的有个坡。上了坡,下面就快走上国道了吧?   于此同时,三个人脑袋缓缓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看见了,有两个脑袋有着一头黄色的头发,中间夹着个黑发的男人。   等到他们完全和我正对面,四个人齐刷刷愣住了。   我摸住了自己腰间的手枪,随时准备开战,看着三人的架势,似乎来者不善啊,其中还有两个外国人。   一个外国人穿着背心,肌肉发达,肩上扛着一把机枪。而另一个外国人手中是把奇怪的刀,看起啦很高端,从样式上来看,完全就是为丧尸量身定做的。   那个中国男人缓缓摘下墨迹。   “是你这个王八蛋?!!”我惊呼,手中的枪握得更加紧了。   他皱了皱眉头,还没认出我来。在外国人耳边说了句听不懂的鸟语,看了我一眼,问道:“我认识你吗?”   “长官。你不认识我?”我冷笑道:“贵人多忘事啊。”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不想找麻烦就让开。”   “让我让开?哈哈哈,看来你真的忘记了。”我说道,突然脸色一变,指着自己脸上的那道疤,尽管自己已经经过了药物的改造,那道深深的疤还是没有褪去,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显眼。   我问:“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这道疤吧?”   他摇了摇头,瞪了我一眼,那种肃杀的眼神还是和两年前在天台上一眼,可是已经不会让我感到害怕了。因为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自己,这些年,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一个外国人对我吼了一句。   “你认识吧?”我笑问,“忘了?”   男人摇了摇头,吼道:“你让不让开?找死吗?”   “嘿嘿...”我抓了抓后脑勺,忘了也是应该的,想他这种人,一定杀了不少的人,双手沾满了鲜血。怎么会记得两年前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呢。   “不记得了,我来告诉你吧。”我说,指着自己脸上伤疤的手指由于激动而有些颤抖,“两年前,在中心医院对面的天台上。”   他微微一怔。   “还有一个白大褂,一个女生,一个婴儿...你拒绝带我们出城,你朝着我开了一枪。”   他恍然大悟。但是脸色很快平静了下去,“哦?是你啊,你还没死呢?真命大,但是这次不会这么幸运了。”他说,“要么快滚,要么死。”   “是啊,这次不会那么幸运了。”我叹气道,“滚呢我是不会,从娘胎里出来我就不知道滚。希望这一次你的枪能打准点。”   我朝他摆了个灿烂的笑脸。   男人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手枪,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枪口冒出火花和烟雾,不远处的树林里惊起一大片飞鸟。   我站着不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一偏头,硬生生躲过了那颗子弹。   此时对面那三个人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嘴角一扬,拔出刀朝着他们冲去。我躲过了子弹!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尝试,我在赌,并且赌赢了,我他妈躲过了一颗子弹啊!!那和斧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那个强壮的外国人骂了一句鸟语,突然抬起机枪对准我。   “我操!”我大骂一声,感觉往草丛里一滚,一颗子弹我也许能侥幸躲过,可是这一梭子子弹,拿命躲啊?   只听见一阵枪声响起,我的脚下溅起一片砂石,溅在我的腿上火辣辣的疼痛起来。好在我人机灵,及时滚进了一旁的草丛。   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枪声戛然而止。   “那家伙玩啥呢?不会打到自己脚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完全摸不着头脑。   外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叼毛,那枪法打个鸟呢?唉!你他妈别动,你想捡枪?”   是陈云鹤。   “你捡嘛,我让你捡,看是你手快还是我斧子快。瞧你那损样,你敢捡吗?不敢了吧?逗逼还不快出来!瞧你这脸丢的。”   于是我从草里钻出来,看见陈云鹤摆了一个风骚的姿势,一只手握着斧头高高扬起,一只手握住帽檐遮住脸。如果他另一只手不举着斧头而是握着自己腹部下方的话,像极了杰克逊。   小羽站在他身后。   再看看那三人,扛机枪的大汉已经惨死,胸前深深地插着一把斧头。而那个军官捂着自己右手,指缝中渗出血迹,血迹低落在掉落地下的手枪上。   “我们该做个了断了,不是吗?”我拍掉自己头上的杂草,抽出背后的大刀,朝他冲去。   一刀砍过去,他身旁的金发男子一刀挡下,我用力,却始终无法把他的刀压下去,力气这么大?   再一看他的刀,上面有玄机!虽然我不懂那些高科技,但一定是有什么机关,把老子的力全卸了去。   紧接着他一脚朝我腹部踢来。   “小样,速度还挺快。”我笑道,一脚把他的脚踢出去。   他连连后退,惊愕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可没有装高科技。”   几个回合下去,那人竟然已经精疲力尽。   “中看不中用。”我笑道,“还不是靠着一些高科技。”   “你州...怎摸?”那人吃惊地问道,一口蹩脚的英文。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是变异人,冲过去就照着他膝盖一脚踢下去,只听见“咔擦”一声,那人的左腿完全断了,扭曲得可怕,骨头都露了出来。   没等他惨叫,我再一刀朝着他脖子砍去,他试图挡下这一击。   传来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我的手微微一麻,他那把刀断裂,脖子上鲜血喷涌,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典型的死不瞑目。   “该你啦。”我轻声说道。   那个男人一怔,惊恐地看着我,“你...你是怎么回事??”   “我?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说,举起自己的拳头,用力握紧,肌肉急速膨胀,青筋暴起。   下一刻,那人被我一巴掌扇飞出去,嘴巴都变了型,估计是颚骨错位了,嘴里喷出鲜血。   紧接着我收起刀,从自己腰间掏出那把手枪,指着远处的他。   “你知道吗?我发过誓,如果再一次看见你,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男人也没有多说,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我,说是祈求的眼光其实也不是,就是看着我。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看得入迷。   “看毛啊看?男人你也看,你他妈是不是变态。”一边的程云鹤看不下去了,冲了出来,举起斧头吓唬他。   男人用手挡了挡,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们之间该有个了解了吧,当初你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怎样对你。”我说,“不过前提是,我的枪法要有你那么准。”   “不瞒你说,我王大哥的枪法简直烂到家了。”小羽笑而不语。   我暗自汗颜,被人公然说我枪法烂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很快,一声枪声响起。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发自内心地道歉,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打偏了。”   军官闷哼一声,握住自己的手臂。刚才那一枪,我其实也想擦脸的,无奈枪法实在太差,打在了他的手上。   “要怪只能怪你当初没打死我。”我说,“行了,你走吧。”   身边的程云鹤眼神一变,露出阴狠的表情,扬起了斧头,瞄准了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 ☆、第七章 报仇   我挡下他的手。如果是以前,我绝不会这样做,但现在不同。那我昏迷在手术台上的那段日子,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末日之所以发展成现在这幅模样,都是因为我们人类不够团结。   如果我们总能够站在同一战线,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想必丧尸还不足以将我们赶尽杀绝,他们没有智慧。而末日中的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打个比方吧,就像那个白大褂。我见他的时候戴着副眼镜衣服有为青年的模样,而他的本性并不是邪恶的。当我从培养液里醒来,看见面前座椅上的那个枯萎的人,要不是发现了他的日记,我还真不认识。   还有那一家三口的照片。可以说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吧,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只为了研究出解药,弥补他和他老师们犯下的过失。   可是末日已经发生,已经不可弥补了。   而我们这些幸存者应该做的应该是齐心协力,顽强抵抗这场毁灭性病毒的肆虐。   杀戮只能得到一时的痛快,而灵魂将不得解脱。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想把自己的形象改变成救世主,我只是不想再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绝望与仇恨当中。   但有些仇恨必须得报,有些恶人该除就除。   突然,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别看了,人影都看不见了。”陈云鹤闷闷不乐地说道:“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我回过神来,“怎么说?”   “看他那架势就大有来头,身边还有外国人做保镖。”   “别扯蛋了,说说你和小羽怎么跟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跟着你了?你没看见只有这一条道路走出大山吗?”   “……”我无语。   “不开玩笑了。”小羽坚定地眼神看着我,“我们就是跟着你的,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从你救我那一刻起我就断定你是个好人,我要帮助你。”   “好你二大爷!”我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你能帮我什么忙?”   他抽出武士刀来,突然往我身后一砍,一颗头颅落地。   原来那强壮的外国人已经变成了丧尸,正想偷袭我呢。   “看见了吧?”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快走。”陈云鹤从捡起自己的斧头,说:“刚才那一阵枪声说不定就要引来一大片丧尸,到时候可麻烦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树林子里就出现很多摇摇晃晃的身影,一大片丧尸过来了。   “我们走!”   很快我们就跑上了国道,这会儿我能够认出路来了,离当初张澳救下我的山崖很近,再走几天的路程,我们就可以到达德天隘口了。   在那之前,我必须得把隘口的情况和他们说一说,再讲讲自己此行的目的。身边能多几个帮手那是极好的,那此行风险太大,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三思。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在一条小溪边露营,当时陈云鹤正因为自己丢了老鼠夹而急得直嚷嚷,小羽一直在劝他,安慰他让他别做傻事。   前文他自己也说了,他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打,估计小羽是怕云鹤想不开打坏了自己可麻烦大了。我对此并没有一丝的怀疑,这个人估计真的连自己都打。   当时我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虽然上边垫上了一些从汽车坐垫上扯下来的海绵垫,但还是有点烫人。   我望着夜空,星星多得出奇。有些人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说过,一些陈年旧事会自己浮出水面。   月光照在溪水上,水波荡漾时,便出现一块块黑色的阴影。就像什么鬼怪的影子浮出了水面。   我话了很长时间给他们讲述隘口里的情况,我说我要去报仇。   小羽说随便我去干什么,带上他就行。   而陈云鹤也只问了一句话便决定了自己的去留。那句话问得十分有水平、有内涵,充分地表现出其具有的文学功底。   他问:“有美女吗?”   我说有。   “我去!”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曾经我的身上也背负过很多人的生命,但他们已经不知去向,生死未卜。我觉得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领袖的原因可能是自己的个人情绪害了大家。   还有就是自己太自私、太自负。容易被仇恨冲昏头脑,从而做出一些偏离团队目标的事情。   ……   第二天,我们就来到隘口外的大平原。远远望去,峡谷和巨大铁门组成的建筑就像一只巨大的海龟,远方的驿站屋顶旗帜飘摇。   “哇。”小羽看得目瞪口呆。   陈云鹤开口就问:“美女呢?”   远方那么宏伟的建筑你看不见还是咋滴,脑子里尽想着美女。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只好安慰道,“别急,美女就在里面。”   “卧槽~!怎么不早说!”他眼睛发光,狂奔而去,嘴里高呼:“美女~我来了!!!”   还好我和小羽把他裤子脱掉才硬生生拽了他回来。这样去不是作死吗?通行证都没有,要是遇上个心情不好的看守,直接就把你丢进劳逸区终身服刑。   “别拉着我!”他露出野兽般的眼神,“别拉着我!!”   “你别冲动!”我拉住他的裤子,“这样是进不去了!!”   直到我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他才消停。   “不好意思。”他捂着自己的老脸道:“见笑了,我是控住不住才有点失态…请谅解…我实在是…唉…这事怎么说…呢…怪不好意思的…”   小羽见他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立马做呕吐状。   “我实在是…你们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两年了!别说女人了,我连一根毛都没见过!”   “行,行…”我安抚他,“别哭了,我理解你,待会进了隘口,别乱来,美女嘛,让你看个够。”   “谢谢。”他趴在我肩上痛哭,哭得死去活来。   我真怕他待会进了隘口会做傻事。   “哥,你让我背着的那袋东西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沉??”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我笑道。想必大家不会忘记枯井里剩下的金子,当初造反花了一些,留下最后一笔备用的,谁知道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我特别招呼小羽看好陈云鹤,一会儿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不然我们全玩完。   靠近驿站,放哨的又是几个大汉,以前没见过。远远地就用枪对准了我们。   “干什么的?”   “进城的,求各位兄弟放个行,我要见你们老大。”我所说的老大就是驿站的站长,希望还是那个男人。   那几个人打量着我,我始终低着脑袋,生怕被认出来。   他们见我们三人一副穷酸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搜身都懒得搜,直接放我们进去了。   酒吧里传来小声的谈话声,不似以前那么热闹了。   “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说着向小羽使了个眼色,从另一边绕到酒吧后面的办公室。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我不敢进酒吧大厅。   小羽点点头,那模样像是在说:我一定看好他,请首长放心。   希望如此,我想。随机提着那背包,朝驿站站长的办公室去了。   我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我认得出那个人的声音,看来还是以前那个男人。   “进城的。”我随口应道。   门打开了,一个男人有点憔悴,头发乱糟糟的探出半个脑袋。“你是…”   话还没问完,我就用枪顶住了他,用脚抵住门。“别说话,进去!”   ……   “是你?”他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惊讶地看着我,“是你??”   “是我,王小飞。”我说。   “你不是死了吗?”   “妈蛋!谁说老子死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前几天,隘口放出消息,说你死了。”男人说,脸上的皱纹更显苍老,眼神沧桑疲惫。   “混蛋,谁造的谣?”   “攀子等人落网了,他们说你死了。”   “攀子???”   “对,他们几天前在隘口外边被巡逻队逮了去。唉…你们逃跑的消息在隘口里可传开了。”男人叹口气道。   见他没有威胁,我收起了枪。   我焦急地询问道:“他们怎么处置攀子?”   “听说就是在后天吧,喂丧尸。加上攀子一共八个人,全喂丧尸。”   怎么只剩下八个人了?当初他们离开我的时候还剩下十来个呢。   男人又叹气道:“唉,你还回来干嘛啊?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我也混不下去了,每天驿站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再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热闹。”   “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可别把我拉下水啊。”他满脸无奈,我知道他不是那种坏人。   “没事的,我只是向你买三张通行证,换点钱用。”说着我就把那袋黄金全倒在了桌子上,“多余的都送给你。”   “唉。”他摇摇头,“要是被抓住了,千万别供出我啊。我也看你是条汉子,帮你这最后一回。当初放你进隘口的事情还好他们没追究呢。”   “谢谢。”我说着把一沓德天币塞进自己的口袋。   “我只有这么点钱了,全给你得了。”他说,“一共八千。”   “够了。”   “如果你还要干什么,希望不要再让隘口的难民受到牵连了,大家都不容易…唉,好自为之吧。”   我黯然失色。点头。   换了三张白卡通行证,至少能顶过检查站守门侍卫的检查,到了里面,我再想办法。从他这里借了一件麻布斗篷,帽子能盖住自己半张脸。   突然,酒吧大厅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怎么回事?”站长有点吃惊,“今天这么热闹?”   “估摸着是有人闹事了。”我随口说道,毕竟自己以前在这里闹事那是常有的,无非是猎人之间吵了起来。   我跟在驿站站长的后面走进酒吧,瞬间懵了。“陈…云…鹤!!!” ☆、第八章 酒吧闹剧   陈云鹤趴在一张椅子下面,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小羽正在奋力拉扯他,却纹丝不动,只好无奈地站在一旁,向我表示抱歉。   要不是我在就知道他受不了刺激,恐怕也会和众人一样,认定这人一定是抽风了。   当我的眼神随之上移,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一个性感美女的时候,便焕然大悟了。   那女人虽有几分姿色,算得上隘口里的中上水平,加之打扮出众,显得养眼罢了。其实也就是一胭脂俗粉。要是和奚琳比,恐怕差了几个档次。可对于一个两年都没见过女人的人来说,也是诱惑十足的。   那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穿一条超短牛仔裤,露出光滑的大腿来,看得陈云鹤两眼发直,伸出半条舌头来喘气。   上半身穿的是个什么我不认识,但肚皮和腰部是完全裸露出来的。她手上夹着一只香烟,腰上插这一把短刀,饶有兴致地看着陈云鹤。   屋子里还站着其他五、六个大汉,此时站在一旁指着陈云鹤发笑。   “我X!”我拍拍自己额头,真想找个洞钻进去,要是条件允许,我非得在胸前挂块牌子,上边写上:我不认识这个傻逼!   正当我为该不该去拉他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响起一个大汉的怒吼声。   “滚开!”那大汉拨开围观的人群,冲上前去一脚把陈云鹤踹了出去,那个女人搂住大汉的腰,小鸟依人般伏在大汉的胸口,抚摸那大汉胸前的胸毛。   “看什么看?活得不耐烦了!”大汉冲着陈云鹤大骂,“吗的!”   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声。   “他们都是猎人,这个大汉叫张三,现在是平民区数一数二的人物。”驿站站长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指了指倒在一旁的陈云鹤,问道:“那是你带来的人?”   “在你的地盘打架你不管管?”我问他,心想如果这是能够简单摆平,用不着打架就是最好的,毕竟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管不了他。”他说,“张三在隘口里关系面很广,我不敢得罪,唉,今时不同往日啊,我不再有势力了,连外边那几个放哨的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我又有些厌恶自己眼前这个人了,他不敢管事,只求自保的作风令我很是反感。   “瞧,怎么不动了?”“不会一脚就给踢死了吧?”“张爷威武啊。”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对着地上的陈云鹤指指点点。   当时陈云鹤真的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小声说道。   “哈哈哈。”大汉被人一夸奖,得意地大笑起来,把怀中的女人搂得更紧了。   小羽气不过,正想拔刀开干。   “小羽!”我制止道,“你过来。”   “大哥,他们欺负云鹤叔呢,你怎么还不动!”小羽焦急地朝我喊话。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嘛。”我拉了拉帽檐,遮住自己的脸,“待会儿太血腥了,你这种小孩子会受不了的。”   “哦。”小羽摸不着头脑,闷闷不乐地向我走来。   与此同时,地下的陈云鹤才缓缓爬起来。   可以说,围观的人群是做尽职的解说员了。“还能爬。”“哟,起来了。”“唉,生命多么脆弱,世界多么危险。”   “哈哈哈。”大汉推开女人,捏了捏拳头,众人一起哄他就兴奋起来了。   陈云鹤缓缓爬起来,脸色阴沉,眼睛看着地面。捡起自己的帽子,用手拍去灰尘,再戴在自己的头上。   “帅呆了。”小羽惊呼。   紧接着陈云鹤的眼神突然一变,春光荡漾。只见他对着美女吹了吹口哨,浪荡地喊了一句“美女~”   “噗。”小羽笑喷,原本以为他想干什么了呢那么严肃,这会儿又让人大跌眼镜。   马子被人当众调戏,张三愤怒了。“操!”他大骂一句,直接操起一旁的椅子就朝着陈云鹤砸去,看着陈云鹤那悠哉悠哉的样子,我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陈云鹤脑袋一偏,躲过那一击,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斧头。   “美女,跳支舞给你看可好?”   于是,陈云鹤手持斧头,在大汉的面前跳起舞来,气煞旁人。   女人也忍不住了,捂住嘴笑。   “你这朋友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站长问我。   “他就是个这样的人,你看着吧。”   “贱人!你他妈笑什么?”大汉怒不可遏,一巴掌甩飞了他身边的女人。   突然,陈云鹤脸色一变,斧头脱手而出。   “噗通”一声,大汉应声倒下,小腿上被砍出一道大裂痕,鲜血淋漓。   张三正要爬起来,陈云鹤早已来到他身前。“妈蛋!连女人也打!混蛋!王八蛋!畜生!变态!!”   ……   过了半响,陈云鹤才气喘吁吁地放下自己手中染满血迹的椅子,摘下帽子来扇了扇,朝着地上头破血流的大汉啐了一口道:“打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整间屋子瞬间一片死寂,阳光这个时候已经落在东边的山头上,酒吧里也变得暗了起来,昏黄的阳光穿透玻璃洒在酒吧的地板上,在地上印出座椅和酒杯的影子。   “小姐。”陈云鹤一只手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朝着地上的女人伸去,“请。”   女人拉住他的手,陈云鹤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拥至怀中,深情地对望。地上的张三呻吟不止,整个场面像电影一样唯美而浪漫。   “走了!”我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催促道,“时间不早了!!”   最后我和小羽好说歹说才把他拽走。   “美女~再见~”陈云鹤对着那女人来了个飞吻,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去你大爷的,快走了!!”我一使劲,直接把他抗在肩上,朝着远方的隘口狂奔而去。   “啊~爱情多么美妙~”陈云鹤在我背上嚷嚷道,“啊……”   ……   直到我们来到检查站外,他才恢复正常。   我把他从肩上扔下来,带上帽子,两人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后,朝着检查站走去。那边的哨兵早就发现了我们这行人的存在,太阳只剩下半个脑袋,挂在那边的山头上。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走进检查站,两名持枪的哨兵把我们拦下。“什么人??”   “猎人。”我随口应道。   “把脑袋抬起来,去那边接受检查!”他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分量与威慑力,加大了音量,在我的耳边吼道。   “嘿嘿…”陈云鹤在我的指示下,讨好似地靠近他们,把一沓钞票塞进他们的口袋。“行个方便。”   哨兵面目喜色,往自己兜里看了看,冷笑道:“快!去那边接受检查!”   “我去!你他妈不是收了我的钱了吗?还要检查??”陈云鹤大惊。   哨兵一枪托砸在他的腹部,“谁拿你钱了??快给我去接受检查!不然就地枪决!!”   “你…”   我走上前,一把冰冷的枪口对准其中一个的肚子,朝四周打量一眼,说道:“别说话。”   小羽也成功地用刀顶在另一名哨兵的背上。陈云鹤夺下他们腰上插着的手枪,接替小羽的位置。   “别乱动。”我说,“带我们去见陈站长。”   “好…好…”   在两名哨兵的带领下,我们穿梭在检查站简直畅通无阻。眼快快要到达站长的办公室,又生变故。   “诶!你俩干嘛??怎么不去放哨??在这里干嘛?”有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呵斥道,“他们是什么人??”   “说话。”我在哨兵背后低声说道。   “啊…啊…王队,陈站长叫我们带这些人去见他。”   “见陈站长?”他朝我们走来,“我来看看。”   我低下了脑袋。   “那个人,把头抬起来!”他指着我,快步向我们走来。   完蛋了,难道被认出来了??   ……   “别说话!”小羽用枪指着那个王队,“跟我们走!”   于是,在一个队长两名哨兵的带领下,我们更加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站长办公室。当时的站长办公室正好在角落里,外边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陈云鹤用枪托在他们后颈上狠狠砸了几下,那两人便晕了过去。   我学着他的样子,一掌狠狠地拍在那名哨兵的后颈上。   哨兵闷哼一声,迟迟没有动静。   “不倒?”我尴尬了,又在他后颈上砍了一掌。   “还不倒?”   “啪!”   “你他妈到底晕不晕??”   “大哥,快住手,人都快被你打死了。”小羽说道。   我一看,此时的哨兵鼻子里嘴里已经溢出了鲜血,眼睛通红。   “你会不会啊?”陈云鹤鄙视道:“你他妈没打对地方。”   于是我又一拳砸上去。   “噗。”哨兵吐出一口血来,跪倒在地。   “你饶了我吧…”他哀求道,“求你别打了…我自己晕还不成吗?”   他说着便自觉地往地上躺去,陈云鹤把他抓起来,补上一拳。   我羞愧得满脸通红,看来力气大也不是好事。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阵谩骂声。我们从窗口往里望去。   陈站长此时正在对一个女人拳打脚踢。   只见他骂道:“说了你他妈滚!还来干吗??隘口里不需要你这种人!”   那是一个女生,只是左脸完全被毁容了,像被火烧过一样,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看起来有点显老。   她哀求道:“无论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长官,行行好吧。我什么都能做,求你让我们进去,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一看,女生旁边还站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脸上有点脏兮兮的。说来也怪,那小孩看着女生被打,也不哭不闹,只是撇着嘴,眼里噙着泪水,愤怒地盯着陈站长。   “滚蛋!隘口哪有那么多粮食养活你们?你一个残疾能做什么?再不走,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陈站长巴掌一挥,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女生被打到一旁,抓住陈站长裤腿的手上也全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   这个时候,那小孩忍不住了,冲上前去撕扯陈站长的衣服。   “滚开!”   小孩被甩到一旁,还是不哭,一双眼睛瞪着他。 ☆、第九章 二愣子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后,办公室里的陈站长停止了对那女生的暴打和谩骂。   一个这样的女生还要带着几岁的小孩子,活下来的艰难可想而知,而这位所谓的陈站长不仅毫不同情,反而对于女生的死缠滥打表现出这样一种非人的态度,恶行令人发指。   “谁啊?”他不耐烦地朝着屋外问话。   “站长,我想进城。”我压低嗓音喊道,有些紧张,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看我待会不废了你。   陈站长毫不顾忌地打开门,想必他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也没人敢怎样,很快就打开了门。“你们是什么人?”   我摘下帽子,抬起头,脸庞浮现着灿烂的笑容。“陈站长,好久不见。”   “你……”   “你什么你。”我一脚把他踢进屋子,身后的小羽带上门。看着那位陈站长在地上的滚的样子,掏出一把手枪来指着他的额头。   “你…你不是死了吗?”倒在地上的他仰起头,额头上渗出汗珠。   “啪!”小羽给了他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他脸上,骂道:“你大爷才死了!”   陈站长满脸无奈,想张口叫人,却又怕顶在他额头的枪口,一时间慌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为了表现出他惯有的冷静态度,对待平民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又一次浮现在他脸上,故作镇静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啪!”陈云鹤二话不说,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管我怎么进来的!”   “你敢打我?”他捂着脸,伤心得好像自家媳妇跟人跑了似得,“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你再打一下试试?我马上叫…”   一旁的陈云鹤早已不耐烦了,还没等他嚷嚷往,跳起来就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你叫啊!我打你怎么着!你他妈不是要叫吗?”   “行了行了。”我拦下陈云鹤。   随机用手枪在陈站长的脑袋上敲了敲,“你最好看清楚局势,要是好好和我们配合,说不定老子心情好了能饶你一命。”   “呵呵。”陈站长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脚印,冷笑道:“说得好像你掌管生死大权一样,我不配合又怎么样?你敢杀我?哈哈哈…到时候你们照样不能活着出去。一条命还你们三条命,值了。”   “哎呦。”我一拍脑袋,想不到这老狐狸还挺聪明的。   突然,我身后闪过一道黑影。   很快便传来陈站长低声的哀嚎。   “我不杀你怎样?不杀你老子还不能踩你?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直到响起小羽的劝阻声,陈云鹤才收手。   我看了看鼻青脸肿的陈站长,笑道:“瞧你,好好商量嘛,又不是要杀人,你配合一下不就行了吗?非要挨几顿打你心里才舒畅?”   “就是。”小羽附和道。   我问:“我只要你给我们几个弄几张通行证而已,又不是要爆你菊花,激动什么?”   “通行证,行!好说…好说…”陈站长连连点头,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瞟着一旁的陈云鹤,仿佛在他眼里,陈云鹤就是随时会爆发的野兽一样,生怕再挨打。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就好办了。“哦,对了,还有那边那位女生,还有那个孩子,都放行。”   “放行,放行,包在我身上。”   这时我才想起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朝着那个浑身是伤疤的女生望去。   那个女生也许是太激动了,一张嘴巴张得老大,眼里闪着泪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她身边的孩子,此时也像是傻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泪随时要夺眶而出似的。   “看什么看?我有这么帅?”在做了好事之后,我不禁嘚瑟起来,吓唬那小孩道:“哭什么!”   小孩被我一吓,硬生生把到了眼眶边上的眼泪憋了回去。   当我耳边响起那女生的声音时,整个人像是着了魔,浑身发颤,愣在原地半响都会不过神来。   “小…小飞…”那女生泪如泉涌,怯生生地喊道。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在我的头顶,三魂气魄都被吓得出了窍。   “你…你说什么?”   “小飞!”我眼前的那个女生大哭不止,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道:“小飞!小飞!我…我…”   她由于激动,那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一时半会还说不出来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惊恐万分。   陈云鹤和小羽一时间也没搞懂状况,愣在一旁,陈云鹤也没闲着,一双腿时不时地要往陈站长屁股上踹几脚,显得自己不由自主的模样。   女生缓缓朝我走来,拉着那个小孩,抽泣道:“我是…我是落落啊!!小飞!呜呜呜……”   “落落?”这名字好熟悉。   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我是落落啊…你不记得了?在SY山上,我爷爷……你们...带着人要出城…山上…”   即使她再口齿不清,我也知道了。落落,江老头的孙女,刘豪带着人老报仇,她本该死在了那场爆炸中的。此时我面前这个浑身布满烫伤的疤痕的女生,竟然就是落落。   “你…你没死???”我们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这句话来。   我迷惑不解地问道:“我?我怎么就死了?”   “大家出来后,找不到你和李茜,连尸体也看不见…”她抽泣。   我没有催促她快讲,只是静静地听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脑袋里就像被一团棉絮堵死了一样。   “我们以为你们死了…”   “你们???你是说。”我变得呼吸困难,呼吸变得格外急促,有些语无伦次:“你是说大家没死?胖子没死?黄毛他们都没死??”   她点头,瞥见了自己手上的伤疤,下意识地把手缩到背后。突然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也全是伤疤,捂着脸痛哭起来。   “他们没死…他们没死…”我像是着了魔,嘴里喃喃道,“浩南说对了…没死…都没死…”   “我哥死了。”   “你哥…你哥是王程新,我记得他……我记得他。”   突然间我想起了什么,看了看一旁那个使劲憋着泪水的小孩。我知道了!   我恍然大悟,但我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常常产生幻觉,我做梦都能梦到大家生活在SY山上的日子。   一句语无伦次的话语还是问出了口,“他是…二愣子??”   落落哭得更加厉害了,抱着那个小孩,一个劲地点头。   “你是二愣子??”我从落落怀中把他夺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你是二愣子?”   要是你走在街上,突然蹿出个人来抓住你,问你是不是二愣子,你相信后果将是血的教训。可是我眼前这个小孩,他的名字是我取的,敬老院的老奶奶们说,取这种名字的孩子好养活。(其实我的小名叫二傻子。)   “是他!”我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捏来捏去,“真的是二愣子!!”   我不会忘记,当他还只是几个月大的时候,我曾在他的脸上捏过无数次,绝对不会忘了,我捏过他的鼻子,摸过他的耳朵,亲过他的脸蛋。   “真的是!”我喜极而泣,声音开始颤抖,“太好了…”   小孩胆怯地挣脱我的手,后退了几步。   “他是你爸爸呀,二愣子。”落落喊道。   二愣子撇着嘴看着我,双手背在身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是你爸爸。”我对他招手,说道:“二愣子,我…我是你爸爸。”   “我去!”背后传来陈云鹤的惊呼声:“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papa。”二愣子含糊不清地问道,看了看一边的落落。   “对。”落落重重的点头,“你爸爸。”   二愣子再看看我,自言自语道:“papa?”   我点头,虽然他这么大了喊爸爸都喊不准,但能够听见这种熟悉的声音,我的心中倍感温暖。我记得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喊我的。   豆大的泪水沿着我的脸庞滚落,我拉过他的手,把他拥入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云鹤打断我们:“先走吧,这里不安全。”   匆匆从陈站长那里拿到五张特许通行证,顺便讹了一大笔钱,加上自己身上有的,我身上已经有一万多块。   之后把门外倒下的那几个哨兵拖进屋子,和陈站长绑在一起,堵住嘴巴,我迫不及待地带着他们进城去。   我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和落落好好叙叙旧,看着她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疤,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检查站,很显然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   得到了陈站长的特许通行证,我们压根就不用接受检查,我抱着二愣子,小羽和陈云鹤帮忙扶住落落。   “落落,对不起。”我看见曾经可爱的她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一个老头为我们打开门,眼睛向我瞟来,我拉了拉帽子,很快便成功地进入了隘口。   我们一行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当初这里就不热闹,而现在,变得更加不热闹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谁,别人总是把责任推卸到他人的身上,可你怎么总是认为一切后果都应该自己来承担?”她说,“你什么都没做错!我们没有一个人埋怨过你!除了…”   “可是你…”我看着她,半张脸都毁了。   她摇头,脸上的皮有些恐怖,哽咽道:“我很好。”   “谢谢你照顾二愣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十章 不怕死的陈云鹤   当时我们一行人走在陌生的隘口街道上,对他们来说也许应该感到新奇,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地方比外面还要残酷与危险。   落落每次说话,她脸上肿肿的的疤痕就一颤一颤,她左手的手掌完全蜷缩,扭曲蜷缩得令人害怕。   她告诉我,她没有去教二愣子说话,所以二愣子现在不大会说话,连叫爸爸都叫不来。这我理解,她带着二愣子在末日中活了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呢,说话的问题慢慢教也不晚。   我们来到猎人公会以前的住宅,那里面如今变成了民兵团的分部。   天色渐晚,我带着他们还是没能找到住所,加之攀子他们的刑期将尽,我一时却没有半点头绪。   重逢的喜悦是沉重的,原本我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回来报仇的,但此时二愣子突然出现又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晚风拂面,被我抱在怀里的二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之后又跑到攀子以前居住的房子,那里已经住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当他打开门探出脑袋时,我能闻到一股恶臭。   “不好意思,敲错门了。”我解释道。   男人害怕地看着我们这群突然出现的人,我话都没说完便猛地关上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门里边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吵架声。   我谈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看落落和陈云鹤他们,耸了耸肩:“怎么办?”   “我去!是你叫我们来的,这下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你还问我怎么办??”陈云鹤勃然大怒。   “有没有搞错啊你。”小羽瞥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要来的,这满大街空荡荡的我们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就成了。”   我们下了楼,继续在大街上游荡,原本是酒吧的地方此时也死寂一片,奚琳的店面也成了住宅,不远处有一盏昏黄的灯,也是整个平民区唯一的路灯,一个人颓然坐在地上。   有些黑漆漆的角落里零零散散地躺着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睡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陈云鹤朝着路灯下那哥们问道:“喂,哥们,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宾馆?”   在路上,我把隘口的情况简单地和他们说了,让他们注意低调。直到我发现自己带陈云鹤来是个错误。   那哥们抬起头,无精打采地看了我们一眼,理都没理。   “喂,你他妈哑巴还是咋了?问你话你听不见啊??”   “你给我回来。”我拉住他,“别问了!”   “问问嘛,瞧他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走过去,他抬起头来打量我一眼,好在当时自己背着光,他看不清我的脸。我认识他,以前他在这一带卖人肉串来着。   我问他:“在路灯下睡觉,你不怕蚊子咬啊?”   他一脸冷漠地瞟了我一眼,用舌头舔湿自己干燥的舌头。   我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放在他眼前。   他立马抓住我的手,从我的手中抽走那张钞票,从地上爬起来就准本开溜。   “喂!别拿了钱就想走啊?”陈云鹤呵斥道。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跟我来。”   我心中大喜,“兄弟,能帮忙找个藏身的地方就行了。”   “谁都是这样想的。”那人说,“但不是每个人都进得去。”   “怎么回事?”我凑上前去,紧紧跟着他的脚步,肩上的二愣子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平民区已经没有酒吧了,没有旅馆,除了一群半死不活的人什么都没有了。要想活下去,必须得去民兵团那里卖粮食。所有人都得在他们的管制之下生活。”   “就像行尸走肉一样。”陈云鹤打岔道。   男人斜了他一眼,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面前的那堵墙,“翻过去,跟着我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什么意思?喂!等等…”话还没说完,那人的身影便翻墙而过,消失在夜幕中。   陈云鹤往墙上跳去,我拉住他道:“等等!”   那位兄弟莫不是想不开寻死啊?那墙后面什么我可再清楚不过了,都他妈是机枪啊!那可是城市区的主要防线呢!自己当时就是误以为那头是城市区,才失败的。这会儿让我冲回去送死?   “怎么了?”他都跑了老远了,陈云鹤伏在墙上,脑袋往墙里面望去。   奇怪,怎么没人放哨?也没响起枪声?要是以前,陈云鹤的脑袋这会儿早就没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道强光照射而来。   “不好!”我惊呼,“城管来了!”   ……   果然,那辆车开了过来,强烈的车灯照在陈云鹤的身上,当时的陈云鹤还挂在墙上,翘着屁股。   还好我机灵,我拍拍胸口,刚才都说了跑他却没听见,只好带着二愣子、落落和小羽躲进拐角处,由于情况紧急,压根来不及去叫被蒙在鼓里的陈云鹤。   “完蛋了。”我小声咒怨道,“他跑不掉了。”   “墙上是谁?不要动!给我下来!”很快便响起城市管理者门的质问声,“快点,不许动!给我下来!”   陈云鹤挂在墙上一动不动,双手攀在墙头。   几个人从皮卡车上跳下来,举着枪朝着陈云鹤靠近。   我拍拍脑袋,差点急哭了,那家伙不会是挂在墙上睡着了??还是又看见美女了?不会啊,那里面黑漆漆的他能看见什么。   城市管理者一枪托砸在他翘着的屁股上。   “啊哈!”只听见他惨叫一声,从墙上摔下来,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围过来的几个人。   “叫你下来听不见?!”为首的那个问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你爬那么高干嘛?你是不是想死?”   “我看他是想自杀了。”一旁一个年轻的城管笑道,一脚踢在陈云鹤的下巴上,“那里面可全是丧尸啊。”   “你他妈有病啊?”陈云鹤突然拍开那条腿,从地上跳起来。   几把枪迅速指在他胸口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们有病啊?特么没读过书还是怎么?我刚才趴墙上吹吹风凉快凉快,你让我别动,我就不动。特么都说了让我别动了还让我下来?我特么到底该不该动?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这一连串的问题是问得那三人目瞪口呆,我看了看,其中并没有晨峰。   我差点急得用脑袋撞墙,陈云鹤这家伙是找死啊!   见那三人被问住了,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挺起胸膛来对准枪口。   他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抢劫?谁允许你们带枪的?!”   三人互相对视一番,一头黑线。   陈云鹤更加嚣张了,笑道:“哦?新来的。怪不得,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知不知道我是谁?”   趁着这当儿我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身后溜去。   那句话一出,三个人倒是被吓得不轻,看样子还真是新来的城管,连连后退,只是枪口不敢松懈。   陈云鹤一瞪眼,完全不把顶在自己的胸口的枪放在眼里,挥手就是给那个为首的男人一巴掌扇过去,嘴里还骂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男人后退,只是用枪防御,也不敢还手。   “啊?你是不是找死?!”陈云鹤激动了,又是一巴掌扇在另一个人的脸上。   这样一来,要是说一开始陈云鹤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有四、五分相信,这几巴掌扇在他们脸上之后倒是信了七、八分。   在他们眼中,平民区的难民都是猪猡,连看他们一眼都不敢,又有谁敢瞪他们?更别说是动手打他们了。这会儿,他们认定面前这人一定是从城市区来的,并且大有来头。   只见一个个点头哈腰地道歉,放下枪,一人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长官到平民区来干嘛?有没有随身携带通行证?”   陈云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摸了摸胡子,突然计上心头,又在那人脸上扇了一大耳刮子,骂道:“好大的胆子!你是在审问我吗??”   “不敢不敢。”那人道歉,眼神变得皎洁,似乎也发现了端倪,问道:“我爸爸也在城市区当官,不知道长官您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陈云鹤突然脸色一变,手摸在腰间,问道:“我是哪个部门的?”   “对,说起来您和家父也许认识。”那人点头哈腰,但手上握着的枪似乎已经蠢蠢欲动,只要识破,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陈云鹤也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紧接着大吼一声:“我是你大爷!”   他的斧头砍在那人的下巴上,一道鲜血溅起老高。   其他两人还来不及反应,我的双手早已经扳住了他们的脑袋,用力一扭,“嘎嘣”一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死在了地上。   陈云鹤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别管了,暂时解释不清楚,快把尸体清理一下,把车子找个地方藏起来。”我说着往墙上爬去,看见里面漆黑一片,果然已经不见了雇佣军们的身影,除了一阵阵络绎不绝的吼声,那是丧尸的声音。 ☆、第十一章 穿越丧尸之地   尸体和汽车都被陈云鹤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恐怕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发出浓烈的臭味才会被人发现。   放好了尸体,我打算带着他们翻越围墙,进入丧尸之地。   那个本该是军事封锁线的地方此时遍布行尸,当我们再次来到墙下,由于风向的原因,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   “里面有丧尸。”陈云鹤趴在墙头,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上一次隘口里发生起义事件时,他们为了逼退奋不顾身的反抗者,放出了丧尸,由于无法收回,只能让它们待在封锁区,而这些丧尸,也成为了城市区新的封锁线,一道更好的屏障。”我为他们解释道,把睡着的二愣子交到落落的手中,自己爬上墙头。   月光下,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不远处有丧尸在游荡。   我有点犹豫,该不该带上落落和二愣子。如果带上,这里面行尸遍布太危险,如果不带上,我也不放心。我不想再和二愣子分开了,我得把他带在身边,保护他。   “小飞。”落落伸出手把二愣子向我递来。   二愣子突然惊醒,看着我打了个哈欠。我抱过他,把他搂在怀里。   这个时候,落落正在奋力想爬上围墙,只是她的手,压根无法爬上来。我看着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抽搐了一下,伸出手,一把把她提了上来。   她看了我一眼,对我的力气表示吃惊。   “我的左手好了。”我小声说道。至于自己身体上出现的改变,还有那次险死还生的具体经过,恐怕三天三夜也无法述说清楚,还是等到以后慢慢讲吧。   “啊?”   “我的力气也变大了。”我说,我知道,要是我告诉他们我被丧尸咬过,绝对是没人相信的,除了亲眼看见的小羽。陈云鹤一直说我吃过什么药。   不知道攀子他们看见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我想,真是令人期待啊。   几个人陆陆续续跳下围墙,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远处的丧尸来回走动,月光下,它们嘴里的唾液拉成一根长长的线来。   “哈~”“啊~!”这种呻淫声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心中不免又激动起来。   我们一行人在月光中偷偷摸摸地前进。   “咦?刚才那带路的哥们跑哪去了?”陈云鹤疑惑道,“咋跑得没影了呢?擦!典型的收了钱不办事。”   没有专业人士的带路,我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面乱转。   由于没有灯光,我们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可以说,多待一分钟,生还的可能也会变得越来越低,我只听见它们的吼声不断传来,却不知道具体的数量,加之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也无法确定它们的方位。   “这样转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停下脚步。   “那怎么办?”陈云鹤回头望了望,一斧头砍倒一只丧尸,“不可能沿路返回吧?”   “你记得路吗?”   众人纷纷摇头。   “其实我也不记得。”我尴尬地说,“这样吧,我们先找一栋房子躲躲,明天天亮了再找找看。”   这里面的房子普遍很矮,没有超过三层楼的,我很快把目光锁定在前方不远出的一栋房子上。“我们去那!”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一只丧尸突然抓住我的右手。   “小心啊!”落落惊呼。   我看了那只丧尸一眼,它的血盆大口已经快碰到了我的手臂,它脑袋上已经没有多少头发了,整个脑袋和脸庞都是一片惨白,被月光一照,看起来就像是刷上了油漆似的。   “你怎么不去死。”我左手一掌拍在它脸上,它的脑袋一偏,手抓得死死的才没有飞出去。   “哈~!”它很快又张嘴咬来。   “啪!”我又是一巴掌打过去,只感觉手掌上摸到了一些什么滑溜溜的液体,恶心极了。   很快,小羽就一刀个割下了丧尸的脑袋。   我抓住丧尸头顶上仅剩的几撮稀稀落落的头发,把它那恶心的脑袋提在手中。   它脸上的伤口似乎已经不再开始腐烂,反而布满一层滑溜溜的液体。   “咔咔~哈~”它的嘴巴依旧一张一合。   下一刻,我手一甩,直接把它的头颅摔飞出去,不知道落去什么地方了。   与此同时,我看见了落落身后出现了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赶紧拉了他一把,一只丧尸扑了个空。   “快!”我把早就惊醒过来的二愣子放到地下,让落落拉住他,“你们先走!”   看着缓缓靠近的五只丧尸,我抽出了自己背后的砍刀。   “叫毛啊。”我对着它们冷笑道,一刀砍出去,直接从一只丧尸的脖颈滑到腹部,像切豆腐一样轻松。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下一刻,那只丧尸的胸前溅出一阵血舞,胸口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渐渐延伸至腹部,直到那道口子猛然崩裂,它肚子里一些枯萎得厉害的内脏附带着许多黄色的脓水、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恶心血块,全部滑落在它脚下。   一根血淋淋的肠子一头拖在地下,另一口竟然还连接着它的肚子。   闻着那股气味,简直要命,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刀砍在它头颅上,传来一声脆响,刀砍进了它的头颅,那只丧尸嘴巴还在抽搐。   “啊!”我大吼一声,一用力,它竟然被我从头顶劈做两段。   看了看那只死得不能再死了的丧尸,还有越来越多的朝我们涌来的黑影,我骂道:“没时间陪你们玩,滚犊子。”   随即往它们冲去,手起刀落,基本上是一刀一只,要是角度好了,力道再大点,还能一刀两只。剩下的四只丧尸很快便倒地不起。   来不及耽搁,我加快速度朝着那栋房子跑去。来到房子前一看,陈云鹤几人全愣在门外。   “怎么还不进去?”我焦急地问道,要是再耽搁下去,丧尸全来了,就算我再厉害也不是对手啊。   “没钥匙。”陈云鹤无奈地耸耸肩,用斧头敲了敲那扇铁门,“咚咚咚,不锈钢。”   “让开!”我喊道,随后朝着大门冲去,一脚踢出去。   “砰!”的一声大响,那扇大门紧锁的大门被我踢飞,分成两半砸在地上。   “快进来!”我拉上二愣子的手,率先冲进屋子,嘴里还喊着:“后面的关上门,快!”   可是迟迟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   “怎么不关门?”我疑惑不解地回过头去,看见陈云鹤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只见他哭丧着脸,颓然地望了望地上那两扇门板,再看看我,问道:“你他妈在逗我?让我怎么关门?”   我一拍脑袋,给忘了!门都被我踢飞了哪里还有门?只好捡起地上的两块钢板,把门顶住。朝着小羽和陈云鹤喊道:“快,去搬东西来挡啊!”   很快,背后的钢板便被什么东西拍打起来,传来阵阵响声。   这样敲下去,非得把所有的丧尸都引来不可,到那时候,也是一死啊。这当儿我从门缝里朝着外边看了看,丧尸也不多,顶多一百只吧,要是在以前,我是绝对不敢和它们对着干的。但现在不同了,说不定还可以试试?   说时迟那时快,我喝退小羽,把整块钢板掀开,奋力朝着门外丢去。   顶在前边的丧尸被击飞,这一撞,嘴里开始涌出一小团一小团的呕吐物。   我站在门口,扬起大刀,月光照进门来,正好把我的影子投射在屋内的地板上。   &&&&&&   很多年后,当时在场的某个人每次提起这件事来,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说:“帅!”   而那个时候,我会摇摇头,或是咳嗽几声,感叹道:“现在人老啦。”   &&&&&&   “陈云鹤、小羽!守住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要是二愣子和落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咬死你们。”我吩咐道。   “嗯!”小羽应道。   陈云鹤故作镇定地吹起口哨来,嘴里喃喃道:“你就作死吧你,打肿脸充胖子,待会别指望我来帮你。”   看着那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已经听不见它们的声音了,我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凭空出现的结界里,将生死度外。整个的处于一种极度狂热的状态。   我不再听见它们的声音,不再看见它们狰狞的面孔。我心中只有信念,那就是活下去,用自己特殊的能力,去保护更多的人。   再不注意中,左手早已变得滚烫,左手的经脉和血管急速膨胀,血液在里面翻涌,随着心脏起伏跳动。   我当时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通红,血管仿佛随时会炸裂一般。我只感觉自己的左手拥有使不完的力气。   在第一只丧尸朝我扑来之前,我的拳头率先砸了过去,一拳锤在它鼻梁上。   血腥的一幕出现了,一种骨头碎裂、肌肉被撕裂的声音从我的指骨传导至大脑,听得格外仔细。而那只丧尸由于突然收到猛烈的撞击,眼眶爆裂,眼珠不知道飞向了何处,脸部凹陷、甚至扭曲到极点。   只看见它的身子被击飞出去,撞在尸群里,几只丧尸一同被它撞到在地。而那只丧尸在空中的时候早就不再动弹。准确来说,当我的拳头砸到它脸上时,他就丧命了。   “我去……”背后传来陈云鹤的惊呼声。   “我擦…”小羽少有地爆了一句粗口。   “小飞?”落落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看着我的,还有二愣子专注的眼神。 ☆、第十二章 重伤   一百只丧尸和十只丧尸,不仅仅只是数量上存在差异,对付它们,在困难上,提升了数十倍不止。   可以想想,当你被围在密密麻麻的尸群中央,压根就无法施展拳脚。   我只看见一只只丧尸前仆后继地朝自己扑来,无数次挥动拳头,挥刀乱砍……   有时候是腿上,有时候是肩上,还有背部,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剧痛。更可耻的是,它们连我的屁股都不放过。   尽管我速度再快,也无法顾及全身,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唯一令我欣慰的,就是看着丧尸数量在减少。   这一次,我是死定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好运了。白大褂也死了,没有人再会配置血清。我被咬了这么多口,身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估计是活不长了。我想。   带着他们贸然进入尸地,陷入了这种困境之中也是我自讨苦吃。   但为了二愣子,说不定我可以拼死一搏,至少保他们安全。   战斗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陈云鹤和小羽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加入了战斗,还有落落也冲上了上来。   我精疲力竭了,左手变得虚弱无比。不仅仅是左手,全身都虚弱无比。   全身都被染得鲜红,我的血和丧尸的血混在一起,还沾着丧尸身上溅出的肉渣。   &&&&&&   那场血战一直持续了半个钟头,爆发力大,对于自身的消耗也十分严重。体力上不去,有力气也是假的。   最后一只丧尸被我一把抓住脑袋,我压住呀,大吼一声,那只丧尸七窍流血,脑袋都变了型,惨死在我脚下。   我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喘息声,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只好用刀撑住,才没有完全倒下。   我窒息了,脑袋里嗡嗡作响。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再一次出现一个黑影。   怎么还有?我想惊呼却再也发不出声音,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流血。   “啊。”我用力,试图把自己撑起来,再杀掉这一只丧尸我就赢了,他们就安全了。我是这样想的,我从未想过自己能为了他人这样义无反顾。   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有了更加崇高的使命。就像王大爷所说的,我会有不平凡的使命。   我觉得尽我所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别人,把丧尸从地球上清除出去。   虽然我知道那是一个可笑的想法。但我总该做点什么,即使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我愿意去付出。   就在此时,面前那个黑影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没事吧?”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我的鼻子在这个时候隐约嗅到一股酸臭味,是从面前那人身上发出来的。   “你是谁?”小羽和陈云鹤冲上前来,扶住我,警惕地打量着面前那个人。   “我是…算了,说出来你们也不认识,你忘了?很久以前你施舍给我一张一百元的德天币。”   “老乞丐?”   “对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家老大看见你们在这里转悠半天,也找不到地方,这才叫我来接你呢。想不到这才一会儿的时间,你们就和丧尸干上了。”他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口,惋惜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快走吧。”   “带他们走。”我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愣子跑到了我身边,一双小手抓住我的衣领,虽然不会说话,但始终拉扯着我。   紧接着,我便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白大褂。他又恢复了我当初在屋顶上见到的年轻的模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瞧你这傻逼,这就死了?你也太对不起我的研究了吧。”他指着我大骂道:“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见他那副嚣张的模样,我原本是想和他对骂的,就算不骂,我也得给他一耳光。不然实在难解心头之气。   无奈自己无法说话,手脚也想被禁锢在手术台上时一样无法动弹。   “我告诉你,不要侮辱了我的研究。本来是打算研究抗病毒血清的,可是弄来弄去都是失败。我老师也是这样。制造出一些不人不尸的怪物来。”他总是自言自语,时不时用手推推眼镜架。   “但我发现,那些怪物力大无穷,无论是速度还是身体各方面条件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它们对丧尸病毒免疫,我思来想去,决定改变研究方向。”他说,“不再一味地去研究抵御病毒的血清,而是研究改造丧尸病毒的药剂。”   “一开始也一直失败。直到你的突然出现。”   “要对我有信心,你绝对是科学史最神奇的产物了。”   你是假的。我在心里说,你是假的!你怎么知道自己的试验成功了?在我醒来之前你就死了,你压根就没有看见自己的试验成功!你到底是谁?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脸上浮现出冷笑,皮肤开始急速溃烂,变成了一副极其恐怖的模样。   你是丧尸!我在心里惊呼。   他开始冷笑。   “我就是你。”一阵虚无缥缈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回荡,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你就是我。”   滚蛋,你他妈是一只丧尸!我对自己说。   一阵阴森冰冷的笑声响起,听得我浑身发麻。   “只要我不想你死,你就不会死……只要我不想你死,你就不会死……”   ……   &&&&&&   “我不是你!我不是丧尸!!”我从梦中惊醒已经满头大汗,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什么变化。   一群人拥挤地围在我的床头。   “醒来了?”   “别动!再看看!”   紧接着,我嘴里发出一阵吼声,抓住床头的一只嫩手,假装咬去。   “放开二愣子!”落落用手抵住我的脑袋,哭喊道:“放开他!”   “我去!让我一斧头了结了他的性命!”   “别冲动啊!这是飞哥啊!”小羽死死拉住陈云鹤。   “哈~”我假装呻yin着。   “我擦!丧尸化了!快放开我,看我一斧头了结了他的性命!!”   “不要啊,这是飞哥!”   “我管他什么哥,现在已经变成丧尸了!”   “放开二愣子!”   “哈哈哈…”我松开手,大笑起来,“逗你们玩的。”   落落在我身上打了一拳,破涕为笑。一旁的二愣子也擦了擦鼻子,傻笑起来。   “你他妈敢逗我?”陈云鹤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当真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踢了他一脚。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屋子里,四周的窗户全部封死,亮起一只昏黄的灯泡。自己浑身缠满绷带。   我看了看床边上的那个老乞丐一眼,感谢道:“谢谢你。对了,你说的老大是谁?”   “小飞!”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焦急的喊声。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老乞丐说:“来了!”   门一打开,冲进一个大胸美女来。   我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美女,惊呼:“张澳?”   “是我!”她瞪了我一眼,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是十分吃惊的,自己当时和攀子造反的时候把她一个人放在了奚琳家,后来失败了,进入种植区服役,也一直没见过她,想不到这个时候看见她,竟然成了什么老大。   我问:“听说你当了老大?怎么回事?”   张澳嫌恶地看了我身边的陈云鹤一眼,不满地问道:“这是谁呀?这么没礼貌?”   我一看,一旁陈云鹤的表情此时已经无法用夸张二字来形容了,那家伙完全傻眼了,一对眼珠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一个劲盯着张澳的胸部不放。   “啊。”我顿时无语,伸手抓了抓脑袋,脱口而出:“我不认识他。”   “赶出去!”张澳对老乞丐说道。   陈云鹤接下来说的一番话简直把张澳气得吐血。   只见他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目不转睛地盯住张澳的胸部,没过多久,两行鼻血流了出来。   “好…大…的…胸…”他说。   “啪!”张澳一耳光扇在陈云鹤脸上。   “打得好。”我在一旁拍手叫好。   这一巴掌算给他打醒了,陈云鹤立马清醒了过来,用手背擦了擦鼻血,理了理头发,再郑重其事地戴上帽子。   “你好。”他对张澳说,眼神有些痴呆,“好久不见。”   “说得好像以前见过似得。”小羽嘀咕道。   我对着个陈云鹤也算是没辙了,只好无视他,“算了,别管他,说说你吧。”   “你什么也不和我说,我要出来找你也找不着!”张澳气汹汹地说道,胸前肉团一晃。   一旁的陈云鹤又流出鼻血来,他也懒得擦,干脆掏出两团纸来把鼻孔塞住。   “直到你被抓起来游街那天我才知道!我打算去救你,后来又听说你跑了!再后来攀子他们被抓回来,他们说你死了……然后,琳姐剩下的姐妹们都跟着我,为了躲开那些狗男人的纠缠不休,我们躲在这里面。”   老乞丐补充道:“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酒吧与赌场,没星期去平民区采购一次,在这里完全不受民兵团管制。”   我点点头,问道:“我又不是你大爷,你对我这么好干吗?不过是饶你一命嘛,你救过我两次。现在咱俩也清了。”   张澳低头不语。   “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陈云鹤问道,突然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坚定地说:“因为你是我兄弟!”   “我是你兄弟…..这和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有…有关系吗?”   陈云鹤故作害羞状,身子摇了摇,脑袋搭在我的肩上,假装用手遮住嘴巴,在我耳边说:“其实呀,她喜欢我。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啦!”   说着还在我肩上拍了一下。   集体吐血不止。   “你滚出去!”   “算了算了,别管他就是了,他见到美女就发神经……” ☆、第十三章 建成要杀我?   我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却被张澳制止,她说:“伤还没好呢!”   “美女你真会说笑。”陈云鹤在我胸口打了一拳道:“他被丧尸咬过两次却一点事都没有,你要为他担心了。”   “对啊!”张澳如梦初醒,“你被丧尸咬了为什么都…”   “说来话长啊。”我感叹道,开始解下缠在自己身上的绷带。   “怎…怎么回事??”大伙惊讶地看着我的身子,解下绷带后竟然没有看见一点伤口。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应该是痊愈能力也变得更强了吧。”我说,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赶紧问道:“对了!落落,你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在山上,被刘豪突袭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人呢??”   紧接着,落落一只手死死抓住被单,开始了她的讲述。   不得不再一次提起那段伤心的网事,我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些兄弟们的下落。   “那天,如果我没记错,是新年的第一天?”   我点头,“应该是,除夕那天晚上我们喝得烂醉如泥。”我记得落落当时还唱了歌呢。   “晚上的时候我模模糊糊中听见二狗子说和他宇哥哥一起出奇放哨。”我说道,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冬天,寒风刮进江老头家那破烂的窗户,我从沙发上爬起来,踢开了姚胖子搭在我身上的胖脚,躲开地上躺着的人,走进院子。   当时天还没亮,一阵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我晕乎乎地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我提着裤子跑到墙角撒尿。   隐约之中看见大门外站着个模糊的黑影,很矮,身形像是二狗子。   “谁啊?谁在那里?”我问他。   那人没说话,我走上前一看,正是二狗子。   他说了一个字:“跑!”   下一刻,一把尖刀捅破了他的胸膛。我看见韩风那张狠毒的脸。   很快,机枪朝着院子里扫射,我躲进角落,屋子里的人被惊醒。   天渐渐亮了起来,霎时间火光冲天,原来是刘豪点燃了我们堆在院子外的稻草。   枪声四起,姚胖子模模糊糊冲出门来,中枪倒地。   之后,我带着茜儿逃出院子。   盒饭大哥开着起火的面包车冲下山去。直到爆炸声的响起,院墙倒塌,没有人再出来。   我逃往后山,茜儿惨死在那间小茅屋里。   ……   “我哥哥是被火活活烧死的。”落落痛哭道,“他为了帮大家打开地窖的门,我们成功地躲进地窖。”   “姚胖子呢?”   “他没事,他只是脚上中了一枪,黄毛把他拉下来的。”落落说道。   “哪些人活下来了?”   “我,姚胖子、黄毛、跑酷小子、张建成、路颜、二愣子…”她说,“我当时受了重伤。”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继续说道:“我身上的皮肤都被烫伤了,要不是姚胖子和黄毛帮我去弄药,我早就死了。只是……”   要是医疗条件好一点,她的手不会这样。   “之后呢??”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此时,他们一个个也听得入了迷。   “我们在地窖里躲了三天,三天之后丧尸散了,没那么多了,张建成就带我们出去了。姚胖子找不到你,哭得死去活来的。我们不知道去哪,走走停停,躲躲藏藏的。”   “每天都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姚胖子怕饿着二愣子,就问张建成能不能给二愣子多发点食物,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喂二愣子吃硬食了,只要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了。我们都不想他饿着。”   “那个时候,张建成就和姚胖子吵了起来,差点打起来。姚胖子的腿也伤得不轻,子弹取出来后都肿了几天,还好有黄毛给他带药品回来。”   “张建成?和胖子打起来?”   “他说食物不多,那种小畜生带着是个累赘,让我们把二愣子扔了算了。胖子就和他打起来了。”   “后来大家劝住,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我发现张建成变了个人似的,大家都不大说话了。路颜姐姐和我带着二愣子,我们把自己的食物喂他吃,只要不让孩子挨饿,怎么都成。亲人都死了,我也没有其他的挂念了。”   “胖子打赢了吗?”我心里气得不行。   “没打赢……他腿不行,张建成有枪。”   我点点头,怎么会这样,张建成也是我的兄弟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们遇到了两兄弟,他们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他们是带着枪来的,而且好像和姚胖子认识。”   “姚胖子认识的人我一般也认识,叫什么名字。”   “好像…有个叫胡磊的…还有一个…不记得了。”   “胡威!”我惊呼。   “对!是他们。”   “是不是两个保安??”   “是不是保安我不清楚,但是他们俩好像总和姚胖子过不去,他们加上张建成,总是和起伙来刁难姚胖子。”   我拍了拍桌子,“怎么刁难??”   “姚胖子腿不行,他们知道,故意让姚胖子去镇里去找补给。还好但黄毛总是帮他,他们发现之后,又开始刁难黄毛,总之那群人就想和我们所有人都过不去似的。”   “我还听见他们三个聊天的时候总是说你坏话,说要把二愣子扔出去喂丧尸,说二愣子和你一样是畜生。”   我苦笑着,实在想不到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们了?说那保安兄弟吧,他们为什么要怪我?难道是因为我们没能实现诺言,带人回去救他们?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是张建成在作祟。指不定说了什么坏话。   “后来,我们找不到食物了,每次出去都很少有收获,他们真的想杀了我们!张建成不是人!他做得出来!”   我点头,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没事,慢点说。”   她哽咽一会儿,继续说道:“他们害姚胖子!那天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我和路颜待着二愣子留在营地,还有张建成和姚胖子。我和路颜看见张建成和姚胖子又打了起来。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把人支开。”   我屏住呼吸,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他说要让胖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用刀划开姚胖子脚上的伤口,还用枪指着我们,不许我和路颜帮忙。”   “混蛋。”我捏紧了拳头。   身后也传来陈云鹤愤愤不平的谩骂声。   “还好黄毛及时赶回来,不然,他连二愣子都会杀了。”她抽泣得厉害。   张澳拉住落落的手,安慰她:“没事的,现在安全了。”   陈云鹤催促道:“然后怎么了?那个叫张建成的畜生死了没?”   落落摇摇头,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张建成一天比一天恐怖,我们都怕他。我们待不下去了,一天晚上,黄毛打算带着我们偷偷溜出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她点头道:“他们开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抱着二愣子跑了。我在大家约定好的地点等他们,没人过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然后你一个人带着二愣子活到现在。”我补充道。   浩南说得没错,爆炸中他们没死,但现在,可说不定了。   落落在张澳怀中痛苦,把陈云鹤羡慕得在一旁跳来跳去。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沉重,我坐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问老叫花子:“有烟吗?”   老叫花子一双贼眼瞥了瞥张澳,说道:“老大不喜欢有人在他的地盘抽烟,她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地盘看起来乌烟瘴气的。”   “有!没!有!??”我吼道。   老叫花子又瞟了张澳一眼,才缓缓从兜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来,里面装着几支皱巴巴的香烟,递给我和陈云鹤。   我走到窗户旁,外边早已天亮,透过木板缝,我看了看街外零零散散的丧尸,还有昨天自己苦战尸群的地方,那边倒下一片尸体,血染红了整条街。   “哒。”老叫花子为我点燃了香烟,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熏到了眼睛,流出苦涩的泪来。   二愣子自个儿光着脚丫跑到我身边,一只小手抓住我的裤子。   为了不让大家看到,我赶紧擦去泪水。现在哭也没有,除了徒增伤悲,什么忙也帮不上。   “张澳,我想把攀子救出来,你能不能帮忙?”   “嗯,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老叫花子突然眼珠一转,说道:“后天,也就是要枪决攀子的日子。那天正好也是一月一次的拍卖会举行的日子,听说这场拍卖会是空前盛大啊,又不少令人垂涎的拍卖品。而且,城市区将会有不少有权有势的人惨叫。”   我想了想,“你是说?”   “如果有人在拍卖会场闹事的话,必然会加派警力前去保护,到时候,刑场人手不足,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我去!姜还是老的辣啊!”陈云鹤惊呼道。   “问题是,在拍卖会场捣乱被抓住,那可是就地枪决的啊,谁敢去啊?”   “我去。”张澳和我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就别去了吧。”我说,“劫刑场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就行。”   “美女!区区小事还是交给我吧,我去!你歇着。”陈云鹤表现得格外积极。   “那行,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救回攀子之后的具体事宜,到时候再商量。” ☆、第十四章 最后的拍卖品   两天后。   我们在张澳等人的带领下平安地离开了尸地,进入平民区后分开。我带着陈云鹤赶往拍卖会场,那个富人出入的地方。   那是一栋古老的建筑,也许前身是一所教堂,此时成为了隘口中最黑暗的交易会所。年轻美丽的姑娘都会被作为拍卖品放在台前供人观赏,身强体壮的青壮年会被人买回家做奴隶。   是这个世界的黑暗所在,一些达官贵人在此间出入,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大家风范。“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句话就是为他们贴身准备的,徒有人的外表,却藏着野兽的心。   “我以为这个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陈云鹤摸了摸胡子,打量着眼前那宏伟的建筑,“想不到还有这样一处人间天堂。”   “天堂与地狱都在你眼前了。”我说。   “想不到世界一乱,又有人出来为非作歹了,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我这种英雄啊。”他感慨,昂首挺胸道:“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我摇摇头,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站住!”突然一人喝住我们,瞪着眼睛打量一番,说道:“这个地方不是你这种人该来,快滚开!”   我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有问题啊?当时我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不应该被他看出来啊?难道说就算我穿得再整洁也遮不住屌丝的气质?   做贼心虚的我诧异地看着眼前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那人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道歉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说您,您里边请。”   我松了一口气,走进门去。   没走几步,外头就传来陈云鹤大吵大闹的声音。“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他妈是不是狗眼看人低?”   我赶紧返身跑回门口去,朝着守卫打了个手势,道:“他是我带来的,他是我的……”   我话还没说完,那人恍然大悟,赶紧点头,拉住我的衣袖,躬身道歉,“不好意思先生,原来他是您的狗啊。”   我知道他所说的狗是什么意思,就是有钱人身边的奴隶。   “那我可以带他进去了吗?”我彬彬有礼地问道。   那人为难地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口处的一块牌匾,上边写:“馹本人与狗不得入内。”   陈云鹤当时还没搞懂状况,一下子就发怒了,大吼道:“老子又不是馹本人!凭啥不让进??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我全身上下哪点长得像馹本人了??我又不像他们贼眉鼠眼的!”   守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飙的陈云鹤,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我说:“还麻烦通融一下,我的手脚不方便,待会拍下东西还得让他来拿呢。”   侍卫讪笑道:“请您放心,我们会让人把东西送还到你们家里。”   我看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时机还没成熟也不能乱来,一时间慌了神。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出现了!   我看见了晨峰,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我赶紧低下头。霎时间,所有守卫全跑去迎接他去了,一口一个晨大爷叫得老亲热了,天生就是做狗的料。   趁着没人注意,我拉起陈云鹤混入人群,溜了进去。拍卖会的过道里垫着华丽的红地毯,踩在上边舒服极了。   “这群脑残还真会享受啊。”陈云鹤抬头看了看国道两旁挂着的名画,摇了摇头,咒骂道:“这些画放在这里真是侮辱啊。”   “别扯犊子!”我呵斥道。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走在人群中本来就很显眼,加之他还自言自语,倒是备受关注了。   看着他们那怪异的眼神,我只好不停咳嗽,向他们道歉,“咳咳…我家老爷是个怪癖的百万富翁,见怪了。”   好不容易来到会场,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每个座位都标上了号,方便拍卖的进行,而我所坐的地方贴着阿拉伯数字38。   “这数字不吉利。”陈云鹤嘀咕道。   “少多嘴。”我瞪了他一眼,“尽会坏事,我们是来捣乱的,又不是来买东西的,等到拍卖会进入了高潮,我们就搅得他天翻地覆。”   “然后呢?我是说我们怎么逃出去?”   与此同时,响起了拍卖会主持人的声音,他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后还介绍了此次参加拍卖会的一些权贵。像是晨峰那种大有来头的人都被请到了特殊的位置坐下。   之后宣布开始。   “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第一件拍卖品:全钢内裤!”一束灯光照在台上,一个玻璃柜中出现一个三角盔,场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这件拍卖品来自民间手工艺术家,全钢打造,专防丧尸撕咬!有了它的保护,以后大家出行游玩再也不用担心丧尸咬小弟弟了!他不仅方便携带,而且功能齐全。可以充当情趣内衣,可以当尿不湿用,脱下来可以当武器,套头上可以当头盔。而且,可以自由调节型号,适用于任何人。”   一连串的讲解着后,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底价200德天币,现在开始拍卖!”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好像对着条内裤能重视似的,看来这些人还真没出去见过大场面。外边那么残酷,你护着JJ能有多大用?真是可笑。   要不是我拦着,在这件拍卖品出场的时候陈云鹤就笑得在地下打滚了。   之后的拍卖品大多无聊至极,看得我都想睡觉了,只是我看来无聊的东西,在这些有钱人眼中总会变得那么有趣。   什么全身盔甲啊,涌来抵挡丧尸的攻击啊。那种重家伙穿在身上压根就没法动。还有个什么万能解药啊,说是可以解丧尸毒的,那家伙真是卖出的大价钱,给人花一万五给买下了。   “真能吹。”陈云鹤打着哈哈道,“要是真有这种药水,我们人类也不用躲在高墙之下了。”   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拍卖品确实一条白色卷毛狗,那条宠物狗同样大受欢迎,以八千块的高价拍卖了出去。   我看了看自己口袋,差不多有一万来块,本打算买下那条可怜的狗,可是回头一想,自己带着他恐怕太危险了。我将离开这个地方,到了外边,不知道它能不能自己活下来,还是让他们买去吧。   很快,拍卖会进行到高潮。   “现在即将呈上最后一件拍卖品!”他指着台前的一块黑布后面,表情激动。   人群开始沸腾了,纷纷猜测着那后面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们隘口的猎人在外边以外抓获的!一定会给你们大大的惊喜!让我们拭目以待!!”   场上打下灯光,全照在那块黑布上。   人群激动,纷纷骂道:“快打开看看啊!”“是什么好东西??”   主持人缓缓说道:“我们马上就要看到这最后的拍卖品了!你们大声告诉我,此时的心情激不激动??”   “擦你吗逼!快点!”“X,到底开不开!!”   “在揭晓答案之前,请上我们拍卖会德高望重的老会长,野田先生!”   在一片谩骂声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走上台来,对观众席上点了点头,拍了拍话筒,开始了他的演讲:   “大家好。我简单地说一句,末日两年,我们伟大的德天城主建立的隘口以有两年时间。再次,我感谢伟大的德天城主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为我们建造的庇护所。再次,老朽表示深深的感谢。”   人群中传来大骂声:“我擦!你他妈还要说几句!都四句了!”   “咳咳,同样,我们的拍卖会也成立两年时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将永远致力于服务民众的事业,一定会把拍卖会办得越来越好!”   我啐了一口,嘀咕道:“服务有钱人的事业吧。”   “动不动手?”陈云鹤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时机成熟了。”   “再等等。”我眉头紧锁,说实话,那主持人一番讲解下来,我还真的对那最后的拍卖品来了兴趣,真想看看帘子后面是什么,竟然让大家变得这么激动。   “快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催促道,“再不动手就散场了!”   “别冲动!再看看!等到他掀开帘子,那时候人群激动,正是下手的时候!”   于是只能任由主持人在台上吊大家胃口,他一直在拖延,只为了让大家的情绪空前高涨。很显然,他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连我和陈云鹤也被深深地吸引了。   “帘子后面到底是什么??我敢保证,在场的所有男性都想得到!我敢保证!”主持人笑道,“底价五千起拍!”   人群哗然。   五千德天币,对于有钱人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很多了。他们只是出点闲钱卖点供自己玩耍的小物件而已。   而这底价就到了五千,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大家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激了起来。   “你猜是什么?”陈云鹤问道。   “不知道。”我屏住呼吸。   “现在!我为你们揭晓谜底!千金散尽还复来,可是这处女难求!”他手一掀,帘子飞了出去。   “小雪!!!”我望着铁笼惨呼一声,几乎晕厥。 ☆、第十五章 拍卖会场大打出手   “动手!”陈云鹤跳起来。   我按住他,狠狠地按在椅子上,“别。”   “再不下手就要散场了!”   “我说别!”我怒吼道,好在当时拍卖会场上喧闹不堪。“我认识她!!”   陈云鹤往台上看了一眼,诧异地看着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我完全傻眼了,面无人色地坐在椅子上。   那帘子后面竟然是个大铁笼,而笼子里,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蜷缩在那里,遮住私处。   那是小雪,变得更好看了,只是此时的她表情呆滞,呆若木鸡地蜷缩在铁笼里,眼神黯淡,脸色惨淡。   “小雪。”我一拳锤在桌子上,恨得咬牙切齿。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哥呢?他爸爸呢?依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可是把小雪看得很重的,可是小雪怎么会被抓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但我除了想办法救出她,没有半点办法。   我的身子阵阵抽搐,看着那些如豺狼般的群众,咒骂道:“畜生!”   “安静一下!拍卖开始了!安静一下!”主持人努力在维持现场的安静。   过了半响,拍卖会场才渐渐安静。   “底价5000!开始拍卖!”   “帮我数数我有多少钱。”我把钱全掏出来递给一旁的陈云鹤。   他安慰道:“冷静啊…唉…看样子计划是泡汤了。”陈云鹤无奈的说,他是知道的,我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与小雪也有很久没见了,对于她为什么在这里出现的原因,还是等把她救出来再说。希望自己那点钱能够把她买下来!如果落到其他人手中,想救回来恐怕就难了。   “六千!”有人出价。   “78号出价六千,有没有更高的?”   “6100!”   “6500!”   “7000!”我举牌。手心上全是汗,千万别加了,千万别加了,我在心中祈祷,生怕自己钱不够。   “7000了!38号出价7000,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七千一次!七千…”   “7200!”   我在自己脚上锤了一拳。   “8000!”   “8100!”我举牌。   “9000!”   “我擦!谁啊?”我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竟然是晨峰。   “还加不加?”陈云鹤长出一口气来,语气有点不平静了。   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啊!晨峰公子出价九千!晨峰可是德天城主的侄子啊,他出价九千!有没有更高的?九千一次。”   “我有多少钱?”我低声问道。   “一万。”陈云鹤说。   刚才主持人的一番话说出来,没人再敢出价了,有谁敢和德天的侄子抢东西啊?一时间场上一片沉默,晨峰几乎已经势在必得。   “9100!”我喊道。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朝我望来,纷纷打量我。   “这谁啊?不要命啦。”“好像是个普通席的,敢和晨峰抢啊。”   ……   晨峰突然朝我这边望来,我赶紧低下头去系鞋带,桌子挡住了我的脑袋。他冷笑一声,喊道:“9200!”声音有点不高兴了。   我长出一口气,捏紧了拳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最后一搏了。”我叹息道,紧接着大喊一声:“9500!!”   “9500!38号出价9500!还有没有更高的?晨峰公子还会不会跟下去?到底会不会超出一万??”虽然他还是很尽职地在演说,但表情有点不自然,显然在因为我的不识时务而感到生气。   “呀,这人还真有胆哈,真和晨峰对着干了。”人们抱着看戏的心态谈论道。   我的心砰砰直跳。   而那阵我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还是响起了,晨峰胸有成竹。“一万!”   我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其实这场竞拍我就注定失败,很显然,这样拍卖品就是为晨峰准备的。我输了,我救不了小雪,但我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晨峰那畜生带走吗?我难道忘记了奚琳是怎么死的吗??   就在这时,我身边响起一阵声音:“一万零一块!”   我吃惊地看了看叫价的陈云鹤,嘴里喃喃骂道:“你特么脑残吗?”   “我刚才在下面捡到一块钱,加起来正好一万零一块。”他笑着说。   “哈哈哈……”人群中传来大笑声。   主持人脸色阴沉了下去。   “两万!”晨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然起身。   “两万成交!”主持人直接落锤,闷闷不乐地走下台,对着一人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晨峰带着一群走狗朝我们走来。好在拍卖会明令禁止不能带枪械,否则陈云鹤早就被一枪打死了。   人群自觉离席,走到一旁看热闹。   “谁是三十八号??”   “我。”我离开座位,走到过道上,迎上他。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和我抢东西……”话才骂道一半,他就愣住了,看见了我,脸都变了色。“你…不是死了吗?”   “阎王爷说我太帅了,待在地府影响市容,就把我放回来了。”我无奈地耸耸肩。   “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回来送死?哈哈哈,你看着我干嘛?你他妈敢打我还是咋的?”   他身后的几个大汉活动着手脚,随时准备动手。   我对陈云鹤使了个眼色,他悄悄溜走了,我是让他去寄存室拿我们藏起来的武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说。   “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别提那副表情了,我看着手就痒痒,心里气得不行。   “奚琳…她…她是怎么死的?”   “哈哈,这还要问吗??当然是给我的外国友人给X死的啊。”他哈哈大笑,把脑袋凑到我面前,故意气我。   我只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热血涌至左臂,冲击着血管,刺痛着毛孔。   衣服下遮住的手臂竟然在发胀,皮肤变得通红,就像皮肤下面,有一团团火焰,就像我的血管里涌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   “你他妈打我啊!哈哈哈,小杂种,你敢吗?要是你现在跪下来给我舔鞋,我可以去求我舅舅饶你一命,留你在我身边做我的狗!”他把脚伸出来,“给我舔干净。”   “你是自找的。”我冷声说道,头一抬,他惊慌失措,身子竟然瑟瑟发抖。   “嘶啦。”一声,左手的衣袖撕裂,露出红彤彤的手臂来,乍一看,好似还散发着阵阵蒸汽,正像是烧着了一般。   “你…”他被吓住了,缓缓后退,“你…你敢!”   “我打死了!!”只听见我怒吼一声,一拳头砸在他脸上。   一瞬间,他七窍出血,头骨被打得粉碎,身子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墙面出现裂痕,他从墙上缓缓滑到地上,抽搐一下,再也无法动弹。   人群惊慌,纷纷落荒而逃。   晨峰的那几个跟班也是吓得不轻,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把尖刀。“你…你是什么怪物?”   “我是阎王爷派来要你们命的!”我说道。   与此同时,我看见陈云鹤冲了过来,一把大刀朝我扔来。“小飞!你的刀!”   我接住刀,再一瞪他们,他们吓得面如死灰。   “垃圾都给我滚开。”陈云鹤手摸在腰间,对着那些人骂道,随机焦急地对我说:“你快去救人!”   我点点头,看了看拍卖台上,小雪依旧是一脸呆滞地坐在笼子里,好像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一样。   “小雪!”我大喊道,她却无动于衷。我发现笼子紧锁,我用力把铁栅栏板弯,超小雪招手:“小雪!出来!我是小飞啊!!”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依旧无动于衷。   就在此时,一群人冲进门来,由于拍卖场的位置在平民区,而平民区是禁止非隘口执法人员携带枪支的,所以那群人手中大多拿着砍刀。   那个主持人站在那群人后面,指着我道:“抓住他!”   “吗的!”我骂道,心想你他妈还敢回来,老子非要废了你!   二话不说,提着刀就朝着那二十来人砍过去,一刀下去,队伍最前方的几人纷纷用刀来挡。   “呀!”随着我的一声怒吼,他们纷纷往后倒去,倒下一片。   我嘴里乱七八糟骂着胡话,用刀砍在他们的身上,脖子上,脑袋上。一瞬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是三、四分钟的时间,人全部倒地不起了,身上都是些血淋淋的砍痕。   我并没有想杀光他们,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死,只是躺在地上惨叫。当然,一个人发起疯来力度并不是把握得住,也有几个可怜蛋被我失手砍死的。   这当儿,那个主持人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含糊不清地向我求饶。   “刚才你不是挺能说吗?怎么不说了?你他妈知不知道吊人胃口死路一条?”我提着砍刀向他走去,气势汹汹。“你刚才带着人来砍我不是咄咄逼人吗?”   “别…别杀我…”   “告诉我,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我指着笼子里赤裸着身子的小雪问道。   “没…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有没有…”   “没有没有!他赶紧摇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做!不然怎么卖高价钱呢。”   我点点头。   “别杀我…我只是替人办事…跟我没有关系…民兵团的人马上就来了,你可以拿我做人质。”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点点头,冷声说道:“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刚落,耳畔响起陈云鹤的声音,“啊哒!”   一把斧头砍在那人的脑袋上,废话连篇的主持人轰然倒地。 ☆、第十六章 冲进军械库   我充满蔑视地眼神瞪了陈云鹤一眼,咒骂道:“你他妈从哪里冒出来的?敢抢老子人头?”   他指了指后面,晨峰带来的那几个人此时已经成了尸体,他说:“都说了,垃圾滚开。他们非要找死。”   而那晨峰,尸体扭曲得厉害,倒在墙角,脸完全成了一种青色,不知道德天看见他的侄子这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在我的建议下,临走之前,陈云鹤在他的尸体旁留下一行字:王小飞、陈云鹤到此一游。请德天洗干净脖子,我们随时来取。   “这些字能让那个什么德天气得几天睡不着觉了。”   “不,是吓得几天睡不着觉。”   我朝着笼子冲去,拾起地上的布帘抱住小雪,再把她抱起来。   “外边全是人。”陈云鹤拉开窗帘一角,朝着大街上望去,两百多名平民区雇佣兵几乎倾巢出动。   “看来张澳他们的行动也要成功了,这个时候,民兵团总部必然空虚。”我说。   再看了看怀中的小雪一眼,时隔多月想不到我们竟然这样重逢。   她依旧是以前那种可爱的模样,只是可爱中还带着成熟。可是一直保持着呆滞的她令我难受。   “小雪。”我轻声喊道,“我是小飞啊,王小飞,你不认识我了?”   她不说话,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我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已经安全了,都过去了。”我安慰她。   依旧没有一丝好转。   陈云鹤说:“屁话,现在还没安全呢!外边围满了人我们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   我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好就好在那些人竟然不敢贸然开枪,而且还不想冲进来。   说来也好笑,我和陈云鹤才两个人,他们都怕成这样。为了对付我们两个人竟然出动了两百人,真他妈看得起我王小飞啊。   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王小飞回来报仇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隘口,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神乎其神。到后来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王小飞死而复生回来报仇了!据说他是阎王爷派来要德天的命的,而且他的一只手会燃烧,力大无穷,能够一拳打破隘口的巨大铁门!”   我擦,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时我抱着雪儿,心里别提有多痛苦了,心中难免又会涌起和她分别时的酸楚。当时她哭得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陈云鹤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咦?”了一声,往自己脚底下一看。   原来他的脚下踩着一个人的手,重要的是这只手现在还在颤抖。   “桌子底下有个人!”他看了我一眼。   我说:“拉出来!”   于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就被陈云鹤扯了出来。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手在自己面前摇来摇去,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其实是想遮住自己的脸。   陈云鹤一把抓住他晃动的手,“哟,这不是野田先森吗?”   “哎呀你说你干啊呢这是?”陈云鹤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你说你爬桌子底下是干啊呢?”   “别杀我…别杀我…我和德天城主是朋友…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你们别杀我。”他拦下陈云鹤的手道:“别拍了,别吓我……”   陈云鹤一听,一巴掌就甩他脸上了,骂道:“你这是几个意思啊?给你拍灰还不要了是不?你特么看不起我还是咋地?”   “不是不是…”野田哭丧着脸,连忙摇头。   “啪!”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   “啪!”   “钓鱼岛是中国的你知道不?”   野田求饶。   “啪!”   “我问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野田连忙点头。   “啪!”   “说出来!”   野田点头道:“钓鱼岛是中国的。”   “啪!”   野田痛哭道:“我都说了。”   “大点声!”   “钓鱼岛是中国的!!”   陈云鹤一脚把他踢到墙角,“一边玩儿去!”   “等等。”我扶着小雪,走过去,在装死的野田屁股上踢了几脚,问道:“你刚才说你和德天是好朋友?”   他继续装死,一动不动,不去拍抗战电影真是可惜了。   “妈蛋!“陈云鹤见他不动,又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照着脸就是两巴掌甩过去。“问你话呢!”   “是…不是…”他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是!”他狠狠地点头。   我问:“那民兵团的人是不是都怕你?”   陈云鹤呵斥道:“老实说!”   野田回答道:“怕!那是真怕!见了我就想见了他亲爹似的。”   我问:“如果他们打死你,德天会不会找他们麻烦。”   “找!必须找!肯定找!”   我点点头,“哟西。拖他出去!”   ……   几分钟后,我抱着小雪缓缓走出门去。   门外的人齐刷刷地用枪口对准我,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一声令下:“开…”   当然,那个开火的火字并没有喊出来,要不然我早就被打成筛子了。好在陈云鹤及时拖着赤条条的野田出来了。   “谁敢开火?!”野田冲着人群咆哮道:“谁敢开火?不要命吃饭了??”   此时的野田下身只用一块白布遮住私处,背上绑着一块牌匾,上边被陈云鹤写着几个字:“钓鱼岛是中国的。”   那些人果然不敢开枪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   “八嘎!你们队长是谁??给老子出来!”他朝着人群喊话。   那个队长便为难走了出来,说道:“野田先生,我是队长。”   “你还不让开路!放飞爷走?”   “这…这次再放跑了他,恐怕我们这些兄弟都要掉脑袋啊…”   “八嘎!你不放他我就死了,我死了算你们办事不力,统统掉脑袋!放他走,你们还能抓回来,方正他还在隘口里,出不去。你们可要想清楚啊,我的脑袋只有一颗,你们的脑袋也只有一颗啊。都是父母生的父母养的。”野田潸然泪下,“还不给我滚开!”   他们虽然还用枪指着我,但自觉得让出一条道来。   “都滚开都滚开!”他骂道。“待在这里别乱动!别来追!“   我们上了一辆卡车,陈云鹤抓住野田上了卡车,我抱着小雪进了驾驶室,开着车疾驰而去。   “多久没开车了,好怀念啊。”我摸着方向盘说道,偏头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小雪,鼻子里却有点酸酸的。   “没事的,等到这一切过去了,我带你去看医生。”我说,当时我断定她一定是得了什么病,也许是心理的,也许是生理的。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很显然是心理上的问题。   只要是心理上的问题,那还好说。   “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此时的街道上比起往日多了更多的人,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走上了街,纷纷想要一睹王小飞整容。   见我的大卡车疾驰而来,纷纷避让。   “砰砰!”后面传来几声敲击声。   “干嘛?”我喊道。   车厢上的陈云鹤问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开?这不是回去的方向啊?”   我嘿嘿一笑,眼神变得阴险,心潮澎湃,说:“民兵团军械库!”   “我去!你特么跑去送死啊??”   “怕什么?他们的人全在拍卖场呢。”我兴奋地说。   ……   没过多久,车厢后面响起野田卖命的吆喝声,我也适当地减缓车速,为了让大家听得更清楚。   只听见野田在车后面卖命地吆喝道:“大家快去民兵团领枪啊!王小飞回来了!!晨峰被打死了!!”   “大家快去跟来领枪啊!王小飞回来了!晨峰被打死了!!”   再次提上一句,晨峰之所以在隘口中这么大的势力,这么嚣张跋扈,是因为德天膝下无子,他成了德天唯一的继承人。   “你他妈能不能换一句喊!喊来喊去都是这一句?”我听见车厢后传来陈云鹤的谩骂声,还有野田的惨叫声。   没过多久又响起了野田的喊声:“大家快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发钱了发钱了!”   陈云鹤抓起大把钞票往车下撒去,那是在拍卖会场缴获的,还有我的那一万块。他扔一点,又撕碎一些,全往地下撒去。   漫天飞舞着残破不全的德天币。   “改朝换代了!”野田吆喝道:“德天死了!我们要翻身了当家作主了!!王小飞回来了!德天死了!!”   一开始,民众也许不会有太大动静。但其实,他们这些长期被压迫的人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因为他们的内心长期感觉到不公平,只是没有办法。   一听见德天死了,不论男女老少纷纷拍手叫好。也有些孩子挣脱父母的手跟在车后面跑,还有老人拄着拐杖跟在车后大声叫好,只是一些大人们还没有动静。至少脸上都浮现出喜色,有种改革开放走进新时代的感觉。   军械处出现在前方了,我看见岗哨亭里还站着个哨兵。看见我开着车疾驰而去,好像还想打电话通知谁。(隘口军方有一种专用的通讯设备,在这里不必多说,称为电话就行了。)   一声巨响之后,岗哨亭被撞得粉碎,卡车完全冲进军械库大院。 ☆、第十七章 占领平民区   我抱着小雪站在偌大的库房里,墙上,地上堆满了步枪、手枪,放满了弹药箱。   “我..去!”陈云鹤看傻眼了。   末日以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武器,同样激动得不行。能得到这么多武器,必然在末日中打下一片天地来。眼下这个世上,珍贵的是食物、石油、武器。   “发财了。”陈云鹤捧着一把枪摸了又摸,大笑道:“发财了!”   “小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看见张澳带着攀子来了,我看见了攀子。也可以说是攀子看见了我,而他的表情,像是看见UFO一样不可思议。   “看什么?不认识啦?”我问道。   “小飞!”   兄弟见面,也许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拥抱就够了。   拥抱过后,我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要问,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的事情,等一切安顿下来了再和你们说。”   “飞哥…飞哥。”他身后跟着的那七、八个人也吃惊,此时正一个个走上前来叫我,都是从公会里出来的老哥们了。   很快他们的目光便被满屋子的枪械吸引了。   我把小雪递到张澳手中,让他带着女生孩子,先去总部。我说的总部就是尸地里的酒馆。那儿现在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你呢?”   “你难道没听到消息?王小飞回来报仇了!哈哈哈…”   “可是,我们才这么点人?”   我和攀子众人,再加上张澳的部下,都只有五十来人,而民兵团那两百人正在朝这边赶来,如果不速战速决,完全占据平民区,等到他们的支援部队来了,到时候我们就两面受敌了。   “放心,人,会有的!”我坚定地说。   &&&&&&   半个小时后,依旧是我开着车,但小雪已经被张澳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而车厢后面,依旧是陈云鹤抓着野田。   我们往着拍卖场那边冲去。   很快便遭遇了追来的雇佣军。   “停车!!”他们用枪对着卡车。   我听话地停下车,打开车门跳下去,与此同时,陈云鹤也把野田抓了下来。   “让他们把枪放下。”我对野田说。   陈云鹤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野田骂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还不把枪放下!”   “准备!”那名队长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野田大惊失色,赶紧问道:“怎么回事??我的话不管用了?”   “杀无赦!”那名队长说道:“德天城主的命令,决不能放走叛贼王小飞!拦我者死!”   “你帮我带句话给德天!你问他,我的命也不要了?”   “城主说了,杀无赦!”   “那你问他还记不记得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是谁帮了他的大忙?”   “开枪!”   刹那间枪声四起,子弹横飞。我和陈云鹤赶紧躲到墙角,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野田胸口腾起一片血雾,鲜血瞬间侵蚀了他的白色衬衫。   他倒地,领带拖到了地上。背上还绑着那块牌匾。   “杀掉王小飞!城主有赏!!”   很快,响起那些雇佣军们的咆哮声,一个个全像疯牛一样对着我躲的地方扫射。   “想不到我王小飞的命这么值钱啊。”我躲在墙角感慨道:“不知道这次又要死多少人呢,唉。”   几秒钟后,几条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脚步声。   陈云鹤说:“来了。”   我点点头。   煽动的效果十分不错,看着几千平民拿着枪义无反顾地冲来,喊声震天。   在他们眼中,王小飞就是个天助之人。一个被丧尸咬过都没事的人,一个一拳打死晨峰的人,不是天助之人又是什么?加之在传播的过程中被人添油加醋,传得越来越神乎。   对于那场大规模的枪战,我不想再多加描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战争的残酷,看着一群连枪都不会用的难民,为了自由与民主义无反顾地冲上战场。我感觉自己的双手染满了鲜血。   可是战争哪里会能不流血?   还好那些雇佣军看见突然涌现的庞大部队,胆怯了,大多缴械投降。因此我们以最小的牺牲取得了胜利。   战胜了他们,我们又趁热打铁,一窝蜂冲向围墙,攻占了那扇巨大的铁门。检查站的士兵落荒而逃。   一开始,平民区和城市区是相同的,但现在,那个军事封锁区由于上次的起义,此时全是丧尸。城市区的军队想要赶到平民区,必须从隘口外边绕,在从大铁门进入。   真是弄巧成拙,这道丧失防线看起来是防住了我们,不料却挡住了自己。   战后,我统计了自己领导的第一场战斗的死亡清单。并且一直留在身上。   敌方死亡人数:一百三十七人。   我方死亡人数:三百一十二人。   人数上占优势的我们却牺牲了这么多人,是因为我们的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没有制定好作战计划。   他们不知道,他们正在为自己的胜利而感到喜悦。   而作为整场战争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我,却把这些数字牢牢记在心里。我意识到,这算不上是胜利,而为了让我们的队伍能够稳固地扎根于隘口,我们必须快速建立起一道制度来。而对于这些东西,我是一窍不通。   人没读过多少书,小规模的战争我说不定还能带队冲杀。当规模再大一点,不管是对付人类,还是对付丧尸,我都只会硬干。   好在还有那道坚固的铁门。   &&&&&&   三天后,战后会议。   “报告一下各自统计的数据吧。”我说道,这些日子忙里忙外感觉心力交瘁,倒是攀子比较在行。   “报告啥啊报告,少来这些没用的东西,干点实事出来。”陈云鹤躺在椅子上,一只脚搭在桌子上睡觉。   当时的会议桌上,除了攀子、张澳、几位公会出来的兄弟、还有几位平民,他们是在战争中表现出杰出才能的人。   “把脚放下去。”我瞥了他一眼,“哪里像个样子!”   “就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张澳说道。   陈云鹤立马把脚放下,挺直身板说好,笑嘻嘻道:“还是澳澳说的好。”   尤其是澳澳那两个字叫得,连我的头皮都麻了。   张澳骂道:“你滚出去!”   ……   “言归正传,开始吧。”   攀子说道:“总之,隔离墙这边就属于平民区,我们已经完全占据了,包括种植一区、二区,总人数统计:8972人。其中已武装人员统计:3627人。带武装人员统计:2078人。剩下的3000来人差不多都是些老弱病残,能做一点农活啥的。”   “缴械枪械弹药数目正在统计。”张澳说道。   “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建立起一支正规军。”一人说道,“虽然铁门十分牢固,但我们也得防范于未然。”   我点点头,这些东西真的弄得自己头大,干脆交给攀子。“攀子,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们吧。”   人类是一种安于现状的动物。我们占领了平民区,大家已经没有战意了。当然,如果是我下命令的话,他们也不会违抗。   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战了,不想强迫他们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局势,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系统来。”我说,“这些事情,还请大家多多费心,我王小飞高中没毕业,学习的时候也不用功,实在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我看我们的军队得起个响亮的名字。”陈云鹤自言自语道:“不如就叫陈家军吧?”   “滚蛋!”张澳骂道:“就你会乱说。”   “那不如叫飞军吧?”   “混蛋。”我暗自汗颜,“这么老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叫啥?现在我们有了这么多人的武装力量,每个名字怎么成?”   “不如,叫红军怎么样?纪念我们当年伟大的红军前辈们。”   “这个好是好,但没特色啊。”   “我看行。”我说,“至少比什么飞军要好上万倍。”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吃喝的问题,我们这么多人,总要吃饭啊?”   “交给攀子办吧。”我说。   攀子满脸无奈地看着我,问道:“这也我来办那也我来办,你好歹也是一方领袖,是我们队伍的精神支柱啊。”   “我年纪太小了,这些事情还是你们这些大人们来办,我天生当不了大领导。”说完我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住宅。   当年的公会大院又成了我们居住的地方。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之后,帮助落落喂二愣子和小雪吃东西。   “papa。”二愣子远远看见了我就迎了过来,只是还不会说话。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了看坐在窗前发呆的小雪。叹了口气道:“等我,等我报了仇,就带你们回SY市。”   “小飞,你早点休息吧,我来喂他们。这几天够辛苦了。”落落说道。   “可是…这两人必须要和我睡一张床才肯啊。”我无奈的说,“二愣子就算了,可是这小雪,也非得要和我睡一张床才愿意……真是头疼啊。”   现在的小雪和二愣子没有什么两样了,只是不开口说话。   “德天啊,等着我来取你性命吧。”我自言自语道。心想,杀了他,我就回SY去,我去找胖子他们。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让我们再聚的。 ☆、第十八章 逗你玩的   几天后,隘口的整顿工作正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当中。   攀子的办事能力确实比我要强很多倍,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把我们的武装力量重新整编,还派遣一支队伍前往隘口外开垦荒地。   我们只占有了种植一区和二区,加上畜牧一区。虽然从民兵团缴获的食物和物资还够用一段时间,但不得不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这么多人能不能很好地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而那堵高墙后面城市区,也是我们长期存在的威胁,军事戒备不可松懈。好在我们之间还隔了一层丧尸隔离带。   当天的清晨,大约是五点多钟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胸口透不过气来,随即从梦中惊醒。   发现二愣子和小雪纷纷把脑袋压在我的胸口上,正在熟睡。   “怪不得…”我自言自语道,想把他们挪开却不知道该怎么挪,一时间慌了手脚。我记得睡觉的时候我把小雪用被单包得结结实实的啊,为了防止她乱滚。   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是个平白无故占人便宜的人,只是无奈小雪死活不肯离开我,只得这么做。谁知道一大早醒来,她又滚过来了。   “真是麻烦啊。”我用手去抬小雪的脑袋。   突然,小雪翻了个身,吧唧一下嘴巴,把我的手死死抱住。   “我擦了……”见她抱得紧,我只好用手去推,我越推,那姑娘反而抓得更紧了。于是我用更大的力气去推。   下一刻,只听见“唉哟”一声,小雪被我甩到床下,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在地上打滚一番,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姑奶奶…”我赶紧把她抱回床上,用被子给她该上,安慰道:“嘘!快别哭了。”   我用手拍她肩膀,“别哭了别哭了,待会被人听见了不好…”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王小飞堂堂正正啥事没做我怕什么?但想了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不好,赶紧劝道:“姑奶奶,我求你别哭了,再哭别人还以为我把你那个啥了…你快消停。”   “痛!”她大哭道,这几天下来,她稍有好转,有时候还能说几个字来。   “不痛不痛。”我摸摸她的脑袋,刚才掉地上砸出一个包来了。   谁知道好心当作驴肝肺,她反而挥拳朝我打来,锤在我胸口上,力气还挺大的。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是小飞啊!小雪!”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破门声,伴随着一声怒吼:“王小飞!乘人之危你个畜生!”   我回头一看,张澳拔出尖刀朝我冲来,嘴里还喊道:“我杀了你!”   “我…我咋了??”我完全没弄明白,低头一看,看来是姿势引起的误会……   “你去死!”一把尖刀朝我胸口刺来。   我赶紧往地上一滚,躲了过去,连连求饶:“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我啥都没做!”   “还想狡辩,我都看见了!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啥都做了!”张澳提着刀二话不说又向我冲来。   面对着张澳毫无章法的乱砍,我很轻松地躲了过去,也不能还手,只好一边躲一边解释。   张澳见刺我不到,只好走到小雪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当时的小雪已经擦干了眼泪,突然脸色一边,一把把张澳推了出去,骂道:“你谁啊!凭什么打小飞!”   咦?!这丫头会说话?认识我了?   张澳也是一惊,但很快缓过神来,她也是个火爆脾气,被小雪一推,两人很快就杠上了。   你推我我推你的,互相大骂。   “你谁啊!帮你你还不识趣了是吧!”   “谁要你管!你凭什么打人!”   “呀!你这…”   我满脸无奈地站在原地,手拉着同样满脸迷惑的二愣子。心想要骂就骂吧,一大清早的给提提神。   谁知道推着推着,骂着骂着两人竟然动了拳脚,打作一团!   张澳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谁知道此时的小雪竟然和她打了个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两人全脚切磋,打了几十个回合也不相上下,又撕扯了起来。小雪抓住张澳的头发,张澳揪住小雪的脸……   这样壮烈的一幕被我看在眼里,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突然回过神来,赶忙去劝架。   “两位大侠快住手啊!不要打了!”   可是这女人打架扯在一起纠缠不清,拉也拉不动,站在一旁的我真是急得满头大汗。   “啪!”突然一耳光打在我这个劝架人的脸上。   张澳眼里闪着泪光,骂道:“你扯痛我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小雪也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泪水一下就出来了,骂道:“你怎么能帮她!”   “我…我…”   紧接着陈云鹤提着斧头冲了过来,骂道:“好你个王小飞,看我砍死你!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流泪,澳澳!你没事吧?”   很快小羽也加入了战斗,他是唯一一个帮我的。说不定二愣子也是想帮我的,只是他无能为力。   直到我们的打闹声把整栋屋子的人都惊动,在一番围观之下他们才住了手。   “无理取闹!真是太无理取闹了!”我走到攀子身边,拉住他的手诉苦道:“攀子…我怨啊我…”   &&&&&&   闹剧结束之后,小雪被我骂了一番,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盯着地面。   我问她:“你怎么回事?不是装傻吗?”   “逗你玩的!”她说着朝我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谁叫你那天不带我一起走!”   “行,我先不说这个,你怎么被抓住的?你爸你哥没保护你?还是说…他们遇到了什么不测?”   “才没有呢,他们在农场里好得很。”小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气汹汹地说道。   “你倒还有脾气了是吧?说清楚!你怎么被抓住了?”   “我走在路上就被抓住了嘛,他们人很多欺负我打不过!”她委屈地说。   我拍了拍脑袋,问道:“你好好的在农场里,怎么会被抓住?”   “我没在农场。”她说,“我跑了。”   “你跑什么?要去哪?有和你哥吵架了?”   她不说话,眼睛一红,把脑袋偏向一旁不再看我。   “你说啊。”   “我不!”她偏过头来朝我吼了一声,突然之间泪如泉涌。   “大家散了吧,啊,这是小飞的怎么说呢…算家事吧,大家先回避哈。”攀子招呼道。   一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澳澳,我们走吧!”   “哼!”   “你看人家闹矛盾呢,我们小两口待这里多不好意思啊,走吧走吧。”   “你去死呀!谁和你是小两口!”   “走啦走啦…”   &&&&&&   沉默片刻之后,小雪又哭道:“谁叫你要一个人离开!”   我不用想也能猜到了,一定又是从家里跑出来找我了。   这个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想。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我也冷静了下来,我之所以生气,是觉得小雪太乱来了。   我问她:“要不是你运气好正好被我撞见,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   “没想过!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就是喜欢找死!你要怎么样!”她朝我大吼大叫,突然又痛哭起来。   说着还朝我胸口上狠狠锤了一拳,身上不痛,但是心痛,为这姑娘感到不值。   “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因为你!”   “算了算了。”我摇头道,“你好好休息,等我办完事了,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我提都要把你提回去。”我说。   “我不…你背我呀?那好!我回去!”她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也不多说,摸了摸二愣子脑袋让他听话之后就往门外走去。小雪立马追出来,追问道:“你又要去哪?”   “这几天有点忙,看你那脸色应该是受了不少苦,你还是待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不用休息。”她仅仅跟过来,像是怕我再跑掉似的,嘴里喋喋不休道:“你知不知道我被抓住的时候差点要自杀了?你知不知道我在笼子里突然看见你的时候有多高兴?……”   “小雪啊,你别跟着,我出去办点小事马上就回来,听说新一街的刘大爷他养的几只耗子跑了,我得去给他抓回来。”我对她说道:“你留在这里忙着落落照顾二愣子,教他讲话。”   “真的?”她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我假意岔开话题,问:“对了!你从哪里学的功夫?身手不错啊!”   “黑熊叔教我的格斗术!”   “啊!厉害!行吧,你先回屋去,我待会就回来。”   小雪回去之后,我悄悄溜进攀子房间。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攀子,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攀子叹了口气,问我:“你真的要这么做?”   “你知道我这人有仇必报。”我说。   “好吧,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也不拦你。”他说,不过,“请带上我。”   “你别扯了,你跟去能帮上多大的忙?隘口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   “我们也有很多人需要你啊,你怎么能独自离去?”   我坚定地点点头。“放心吧,我命大,还会回来的!” ☆、第十九章 寄生虫?   “我一定得去。”攀子说。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那个黑色背包,“别墨迹!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我便背着包跑下楼去,偷偷摸摸地走出住宅大院,走上街头。此时的大街上已经不再像往日那样死气沉沉,能够听见人们的大声谈话声,偶尔还能听见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嬉笑声。   他们把这一切的功劳都算在我身上。   其实不是的。我想,胜利是属于你们的。只能说你们义无反顾的追求取得了成效,而我只是起到一个引导作用。   好在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我走在街上也不会被人认出来。很快便来到那堵墙下,一群武装人员正在那儿放哨巡逻。围墙上也贴上了红色警示牌,上面写有“危险!丧尸!”“禁区!”等字样。   我走上前去,被一名士兵拦下。   “你要去哪?”   我努了努嘴,说:“翻墙。”   士兵大吃一惊,问道:“翻墙?你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这里边是禁区吗?有很多丧尸的!”   士兵看起来很年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我知道啊,叫你们队长过来。”   “对不起,你不能过去。”   “我是王小飞。”   “对不…你骗谁呢?”他打量我一番,“你以为我没见过王小飞啊,他有两米多高,一只手臂有大象腿那么粗呢,快走吧,呆久了队长要骂我的。”   看见他说得那么认真,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就是王小飞。”   “快别闹了,王小飞一拳能打死人,你能吗?”   我擦汗。“你要试试?”   “咳!”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士兵立刻挺直胸膛站好,敬礼道:“报告队长!这人说他叫王小飞,他要翻墙。”   我转过头去,正好看见老乞丐。此时的老乞丐容光焕发,穿上了一声新衣服,手臂上套着红布,因为我们没有军装,只能用这个区分军民。   老乞丐诧异地看着我,问道:“小飞?你怎么回事?翻墙?”   我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大致意思就是要去办点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咳嗽一声,命令士兵给我去拿楼梯。   “不用了,既然是翻墙,哪能用楼梯呢。”说着我就一跳,一只手攀上围墙,纵身一跃,翻了进去。   留下那名呆瓜士兵傻傻地站在原地。   进了围墙,我在墙角处往四周打量一番,发现远处还是有不少丧尸的影子,但比起那天要少的多了,也许是由于自己那天晚上的屠杀。这会儿围墙附近的区域丧尸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进这道墙,并不是无聊来屠杀丧尸玩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为了保留体力,我开始加快脚步奔跑,没必要把力气全花在这些无头无脑的丧失身上。   但也有许多不长眼的丧尸,由于自己速度过快,前方障碍太多的时候躲避不及,几乎会和它们撞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就得出手了。   比如一只老丧尸,我一路狂奔,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就冲出来了,耳边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吼声。   一只老得皮都要掉了的丧尸突然就从路边的坑里扑出来抱住我的脚,差点就甩了老子一个狗吃屎。   从那只丧尸的外貌我已经无法分辨它的性别了,但看见它恶心的嘴里竟敢只剩下一颗牙齿的时候,我断定它死前是个老人。   来不及多说,一刀就把它大张的嘴划了个两瓣,甩飞出去,继续朝着目的地奔跑。   我越往里走,丧尸变得越来越多,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活人引起了它们的注意。出手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   终于,那栋大楼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平民区与隔离区只隔了一道狭窄的围墙,而隔离区与城市区却隔了一道七、八、米宽的大围墙,有十多米高,而且上方装满了锋利的、密密麻麻的尖刺。   想爬上去也许有可能,但想翻过去恐怕没人能做到,除非他能飞。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人对此感到无能为力。否则早就用炸药把这破围墙给炸开了。   那栋大楼,也就是当初自己已竞技获胜者的身份得到接待的那栋大楼,据我所知,那里有座电梯可以通到城市区。   我发觉跟在自己身后的丧尸变得越来越多,从它们肮脏的嘴里、腐烂的皮肉里、流脓的伤口中发出的臭味扑鼻而来。   就在此时,后方的丧尸群中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吼叫,我看见一只怪异的丧尸在尸群中狂奔而来。   “想不到这个地方都有一只变异丧尸。”我嘀咕道,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只丧尸以跨栏冠军的英勇姿态,超越尸群,领先尸群,向我逼近。   它浑身上下的衣服早已磨损不堪,此时看上去只剩下一块块残破不全的黑布。它眼窝深陷,眼珠已经不再眼眶里了,一对眼眶此时空荡荡黑乎乎的。而它的头发,脱落得厉害,头皮是一种惨白色。脸上全是些又黑又红的疤痕,黏着一层晶莹的液体。   “真恶心。”我皱了皱眉。   紧接着,那只丧尸狂啸几声,竟然加快速度。一颗脑袋在脖子上晃来晃去。   “尼玛啊,还有完没完。”我骂道。   无奈自己已经狂奔了有一段时间,再想提速,已经没有太多体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丧尸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离我不过一米远的时候,我听见背后传来“嘶啦”一声,那只丧尸的嘴巴、鼻子全部撕裂,浓黑色的血液涌了出来。几秒钟后,几根肉色的触角伸了出来,急速向我屁股刺来。   “我擦!还想爆菊?”我被吓出一身冷汗。   瞥见那几根触角自己的屁股刺去。我虽然不知道那种触角除了缠绕效果以外,刺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尸变?毒液?   我都不知道。但看那样子,一定很痛!   触角越来越近了,我看见触角间断再次裂开,射出些恶心的液体后,出现一个小嘴巴,满是锋利的细齿。   “滚犊子!”我突然停下脚步,一刀挥过去,触角全被砍断,掉落在地上,像小蛇一样滚动一番,很快便不再动弹。   至于那只丧尸,变现得痛苦不堪,嘴巴里面残余的触角在搅拌着他的咽喉,发出“吱吱”的搅动声。   “去死!”我怒吼一声,把他的脑袋削掉半截,脑子和一些组织附带着白色的液体,一股脑儿流了出来。   一齐流出来的,还有那根虫子。对于那根虫子我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见到过了两次。   我看见它在地上蠕动,这一次,并没有急于杀掉它,而是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我看见它的身子在地上蠕动,突然一弹,弹在了一只丧尸的脚上。   紧接着它又在那只丧尸的脚上蠕动起来,很快,那只丧尸的脚上便溢出脓血来。   “它在吸血?”我诧异地看着那一番景象,继续开始奔跑,只是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那只丧尸的表现。   那条虫…暂且称呼它为虫吧,在所知甚少的情况下还是不能妄下判断。那只虫爬到了丧尸的脸上!   那只丧尸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呻银、缓缓朝我靠近。   下一刻,我看见了更加恶心的一幕,那条虫从他的眼眶里钻了进去!眼珠都渗出血来。   丧尸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对,像个傻逼一样!好景不长,大约两分钟以后,丧尸的表情开始变得异常。   直到它开始嘴里涌出血来,浑身抽搐,一头栽倒在地上,被丧尸群淹没。   我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来到大楼前,十几层高的大楼上方突然闪过一个黑影,一个什么东西从破碎的窗口里爬了进去。   “啊~”“哈~”   我大喝一声,一脚把玻璃推拉门踢飞,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丧尸群的吼声竟然渐渐消散,我意外地发现他们竟然自觉地散去了。   整个大厅此时一片死寂,没有丧尸。除了偶尔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声之外,也没有其他声音。   我走上阶梯,脑袋里想着刚才的那条虫。   慢慢理了理思路,丧尸是人类被某种致命病毒感染致死后变成的一种东西。它为什么能行动?难道是某种特定环境下产生的生命体?可是它们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生命?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丧尸片,也没有去提到丧尸到底是以一种什么形式而存在的。独立生命?病毒寄主?   “唉。”我叹了口气,摇头道:“自己没读过什么书,这些问题还是让科学家来思考吧,我也说不出个名堂来。也许那种虫是生存在丧尸身上的寄生虫?也是导致丧尸变异的根本原因?   我想了想,这种猜想也许是成立的。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呻吟声,我抬头望去,又是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擦!什么东西?”我竟然看不清。背后凉了一截,不会又是变异丧尸吧?能飞?不对!好像是在爬!   突然,有什么液体从上边滴落。   我低头一看,一种绿色的液体从上面掉落下来,散发出浓烈的腥味。 ☆、第二十章 爬行者   “什么玩意儿?”我抬起头透过楼梯中间的间隙往上望去。   什么都没有,除了我自己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楼中回荡。此时的大楼已经残破不堪,我时而能在墙面上看见一个大洞,还有风从破烂的玻璃窗呼啸而来,在整个大楼中回旋、飘荡,显得深邃、幽静。   有点诡异。我想,刚开始那些狂躁的丧尸此时竟然不敢嚷嚷半句,也不冲进大楼来追我。   在往四周打量一番,发现墙壁上黏满了恶心的液体,像是鼻涕虫爬过一样,但这种液体是绿色的。   我用手一摸,发现已经干涸,能够很轻松地剥下来。   放在鼻子前一闻,也有一种腥臭味,只是淡了许多。   这些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虽然自己对于动物没有多大了解,但就目前来看,我也没见过哪种动物能够留下这种痕迹。   再加上丧尸的怪异表现,大楼以外的残破与寂静,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不是人、也不是动物。那只能是丧尸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变异出来的东西。”我嘀咕了一声,减缓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朝着楼顶前进。   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有液体沿着扶梯低落下来。   很快我便来到了楼顶的大厅,也就是自己以前到过的那个大厅里,我在这里看着小三元死去,也是在这里被抓获。   一扇电梯门出现在我的面前,这种电梯和大家所熟知的电梯不一样,这不是从上往下的,而是横着走的,跨越那堵厚墙必须得通过它。   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一凉,我偏头一看,又是那种绿色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恶心得厉害。   突然头皮一麻,这是谁在拉屎还是咋地?既然掉在了我肩膀上,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上。   “不会这么巧吧…”我缓缓的,十分不自然地仰起头,“我…擦…了…”   我看到了什么?那家伙,确实是长着个人脸,准确来说是丧尸脸,只是四肢都扭曲得厉害,此时就像个爬行动物一样,四肢紧紧地黏在天花板上。那张脸,都发青了,嘴巴全烂掉,只看见两排锋利的牙齿。   它看着我,滑溜溜的舌头在嘴边舔了舔,缓缓张开嘴巴,我看见它牙齿间连接恶心的唾液似。   下一刻,它嘴巴大得惊人,对着我咆哮一声,嘴里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滴落下来。   我完全暴露在它的血盆大口之下,一声咆哮过后,我完全变得呆滞。   与此同时,它突然从天花板一跃,朝我冲来,那速度,绝对不亚于疾驰的跑车。那锋利的牙齿咬在我身上,绝对是要去半条命的。   登时吓得我连腿发软,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妈呀!”   “哈~!”一声咆哮过后,那丧尸一嘴巴啃在我面前的地板上,两颗牙齿飞了出去,绿色的液体四溅。   要是在差一分米,它就得啃在我裤裆上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地面上已经留下了一个大坑,那是被它撞出来的!突然之间爆发出的力量就可想而知了。   见没咬着反而把自己牙齿磕掉了,那家伙,顿时就气得鲜血狂喷,剧烈咳嗽几声,从它嘴里溅出绿色液体来,我被吓得屁滚尿流,当即就滚了几米远。   口水喷完了,它也就动真格的了,只见它四肢突然绷紧,不消片刻,又跳到天花板上去了。   只见它在天花板上爬来爬去,那家伙就像蜘蛛侠一样,不仅速度快,而且如履平地。   “你他妈到底打不打?”我拔出刀来,指着在天花板上爬来爬去的黑影问道,“你不打就别嚷嚷,你嚷嚷也行,拜托你别吐口水。   紧接着黑影一闪,我左拳紧握,在心里惊呼一声:“来了!”   “啊~!”一声怒吼在我耳畔响起,黑影直扑过来。   我握紧了左拳,感觉带肌肉急速膨胀,血管胀大,手变得滚烫。我也大喊道:“一击必杀!”   这一拳本来是直接冲着它脑袋去的,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它似乎感觉到了不妙,双手合拢,挡在自己的脑袋面前。   这一拳也是硬生生打在了它的手上,我听见了它手骨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怪物惨嚎一声,飞了出去,撞进破碎的墙面,那面装饰墙倒塌,它陷进了碎石之中。   “哇靠!”我吃惊了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想不到力气能有这么大,连墙都能打倒?当时别提自己心中有多激动了。   我料定那畜生是死了,正想打开背包的时候又有了动静。   那堆倒塌的碎石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声,那只变异丧尸又一次爬了出来,脸部破裂。   它钻了出来,那动作像极了蜘蛛,虽然没有八只脚,但两只手外加两条腿,也有四只脚了。而它的两只前脚此时已经瘸了,很艰难地在地上爬行。   当一只长着人脸的四只脚“蜘蛛”出现在我的面前,那种感觉尤其诡异。   “哈~!”它朝我咆哮一声,不再像开始那样咄咄逼人,但从它那流着绿色血液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一丝兴奋。   我冷哼一声,“腿都断了还这么嚣张。”   它开始一瘸一拐地围着我转,像是在试探,迟迟不愿冲上前来。就像一只迅猛的猎豹,随时都会给我致命一击。   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它时不时会停下来朝我咆哮几声,而且从嘴里溅出绿色的液体,滑溜溜的、黏糊糊的,还臭得厉害。   我不以为然,用手挡了去。   当我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哪来这么多口水?”我诧异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朝地上瞥了一眼,似乎并无异常。   “不好!”我惊呼,自己身旁的地板上此时竟然全沾满了绿色的液体,我试探性地踩了踩,非常滑,要是这种状况下和它打起来,我怎么施展拳脚?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它再一次朝我扑来,此时的双臂突然大张,手骨断裂,锋利的骨头刺破皮肤,宛若一把把利刃,朝我划来。   我挥起大刀,挡下的攻击。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嘴里涌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朝后飞去,加之地上全是些滑溜溜的绿色液体,一时我竟然刹不住车,简直是越倒越快。   原来它那攻击只是虚着,我挡下之后,胸口完全暴露在它的攻击之下,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看见它平稳地落在地上,用戏谑的眼光看着我。   我飞了出去,撞破玻璃。完蛋了,我想,要从十多层高的大楼摔下去了。   好在我的手及时抓住了地板,才没有掉落下去。   被我撞飞的写字台飞下楼去,引起一片骚乱。我低头一看,下面竟然围满了丧尸,它们就像看戏一样围在大楼四周,巴不得我掉下去似得,一个个张大嘴巴,朝着我张牙舞爪。   “哈~!”“啊~!”   “好险。”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与此同时,那个黑影再一次不要命地朝我扑来,直撞在我的胸口上,我闷哼一声,嘴里再次涌出鲜血来。   整个人朝着楼下坠去,但双手死死抓住那只变异丧尸,我们俩一同往地下坠去,坠入尸群,将会摔得尸骨无存。   我看着那丧尸骑在我身上,正想张口朝我咬来。   突然,我的背部再一次传来一阵剧痛,痛得撕心裂肺,原来我撞在了地上,但并不是顶楼,而是第九层长出来的阳台上。撞在阳台的铁栅栏上。   这一撞,那只丧尸始料未及,从我身上弹飞出去,飞向地下。   “砰!”的一声,它摔在一辆小轿车上,小轿车车顶被撞得凹陷下去。   “这下死了吧?”一只手死死抓住阳台栏杆的我往下方望去,而那只丧尸再一次爬起来。   此时的丧尸群被惊扰,骚乱起来。   “哈~!!”那只变异丧尸朝着尸群猛地咆哮一声,尸群竟然安静下来,像是受到了惊吓般,不敢再往前挤。只是站在原地对我张牙舞爪。   “还有这等事?”我吃惊道。   与此同时,那只丧尸再一次跳到墙面上,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爬来。   我看见自己左手边有一根粗大的钢制水管,顺手抓住,缓缓往下滑去,迎着那只丧尸冲来的方向。   在第三层楼左右的位置,我们即将遭遇。   那只丧尸看我送上门来,突然一跳,朝我撕咬而来。   “去死吧!”我大喝一声,同样用脚猛地一踢墙面,纵身一跃,挥起拳头朝着丧尸砸去。   我们猛烈撞在一起,我只感觉自己胸口一阵疼痛,随机左手把丧尸的脖子掐住,右手狠狠地砸在它脸上,我把它压在身下,一齐朝着楼底掉落。   这点高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算太大的事,倒是我身下的那只丧尸有的受了。   “砰”的一声,我们砸在地面,我只是内脏被震了一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那只丧尸倒是好了,嘴里被呛出一口绿色的液体来,舌头都被撞了出来。   丧尸群再一次喧闹起来,已经蠢蠢欲动。   它还没死,仍旧试图张嘴咬我,我双手死死抱住它的脑袋,狠狠地压到地下,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敲击着。   之所以要两只手,是因为它的力气可不能和一般丧尸想比,力气和爆发力也是极大的。   紧接着我的腹部一凉,我意识到不妙,立即一偏身,一更锋利的骨头从它的断掉的前臂刺出来,擦过我的腰间,留下一片血痕。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自己反应快。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它突然双腿一蹬,踢在我肚子上,我闷哼一声,又飞了出去。   我滚向了丧尸群,好在此时的尸群竟然不敢对我下手,除了一只只不断吼叫和张牙舞爪以外,不敢有太大动作。   黑影一闪,那只怪物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我撞来。   我刚落地,完全不好施力,只好用双臂挡住自己的脑袋。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街道除烟尘滚滚,枪声四起,三辆卡车冲来。   我看见怪物跃至空中。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啊哒!”一把斧头飞了过来,砍在了它的脑门心上。 ☆、第二十一章 天台困境   三辆卡车并排驶来,车上架着的机枪喷射出火舌朝着丧尸群扫射。   我看见车前的攀子朝我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天上。   紧接着又看见刚才丢来斧头的陈云鹤,他带着那顶黑色帽子,长长的头发垂在箭头。“捡斧头!上屋顶!”他朝我喊话。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朝天空望去,一架直升机在楼顶盘旋,发出的轰鸣声被嘈杂的枪声所盖过。   我点点头,掉头就跑,路过那具惨死的尸体,随手拔出陈云鹤的斧子,朝着屋顶奔去。   尸群在这个时候又变得狂躁起来,一伙直扑向枪口,而另一伙朝着我追来。   三辆卡车同时掉头,沿路返回。   当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来到楼顶时候,我已经坐上直升机离开了。   那是我第一次坐直升飞机,在缴获物资里也曾提到过这辆直升飞机,但苦于没人会驾驶,所以我们一直把它当废品扔在营地。此时驾驶飞机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飞机在隘口的军营停下,我下了飞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走进办公室,发现攀子和陈云鹤,小羽,张澳等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你怎么这么鲁莽??”张澳不满地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陈云鹤赶紧跳下椅子,夺过我手中的斧头,拉住张澳,劝道:“澳澳啊,你先别冲动,听听这小兔崽子怎么说。”   张澳松开手,骂道:“要不是老叫花子跟大家说,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一大清早的要去干嘛呢!”   “小样!你怎么说!”陈云鹤推了我一把。   “什么怎么说?”我半懂不懂地反问道。   “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了?一声不响的就冲进去了,你说你是咋想的?我们还要不要愉快地玩耍了?”   “我…”   小羽也有些气愤,把我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我去!连炸药都带上了,你是要闹哪样??”   “我…是这样的,我打算先去看看情况,看看这里到底能不能和城市区想通,如果找到办法过去,我就打算回来找你们帮忙。”我说。   “行,那你找到了吗?”陈云鹤咄咄逼人地问道。   “没找的。”   陈云鹤一脸得意地坐会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说你傻吧,直接开飞机过去扔几个炸弹就跑那不得了?”   “我看你更傻。”攀子反驳道:“飞机一过去我们马上玩玩。”   经过一上午的争辩,其实大多是陈云鹤提出毫无头脑的观点,我们去反驳。还有就是变异的问题,我和他们说了。我对自己所见到的几种变异丧尸都和和他们简单地介绍了。   对于陈云鹤和小羽,也许不再感到那么惊讶。而攀子他们这些从没见过变异丧尸的人表示和小伙伴都惊呆了。   最后决定在下午再次前往那栋大楼,找到进入城市区的办法,让攀子和小羽等人留下接应,我和陈云鹤、张澳混入城市区。当然,那一切计划都是建立在有办法进去的前提上。   &&&&&&   直升飞机在大楼顶部停下,由于飞得很低,我们的目光尚不能看清城市区的情况。但隔离带里的大部分丧尸,都被直升机吸引而来。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一开始围在大楼附近的丧尸也散得差不多了。   “快!”我跳下飞机,朝着留下跑去,“攀子,你想办法把楼梯全部堵死,不让丧尸上来!”   攀子点点头,带着小羽还有其他两个人去了。   我和陈云鹤、张澳、还有一个攀子找来的帮手,来到了自己个变异丧尸交战的大厅里。此时依旧留下许多绿色液体的痕迹。   “电梯在那里!”我指着对面的电梯道。   电梯门被我们撬开,发现那边已经完全被水泥封死,用炸药也只炸不开,只得放弃。   我们一筹莫展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绞尽脑汁地想着一切能想到的办法,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可行的。   “我说这事就算了吧。”攀子叹口气道:“只要他们不再找我们麻烦,我们倒也能安安稳稳。”   这我也想过,虽然此时的平民区已经被我们占据,德天表面上看起来元气大伤,但他们依旧有实力,而且在此之前,一定囤积了不少食物。如果他真的想和我们开干,我们这点人绝不会是对手。   就从军事实力上讲,德天有飞机大炮,我们也只有点枪而已。好就好在那道坚固的铁门,德天想把丧尸隔离,想不到却弄巧成拙,把自己拒之门外。   沉默半响之后,陈云鹤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这个德天隘口以前是不是座城市啊?”   “应该是,但是个新建的小城,人口很少。”   “德天那家伙怎么办到的?拥有这么多军火?”   “听隘口的人说,德天以前是和俄国佬做军火买卖的。”   “怪不得。”   “末日以前,德天的家族就在着手建设这座城市了,表面上是想弄成个旅游景点,让各国游客们看看峡谷风景啥的,其实是想把这座城市作为国际性的军火交易中心。整个城市的构造是按照发达国家的城市的样式来建造的。”   ……   听着他们的谈话声,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拽住攀子,问道:“这座城市有排水系统吗?下水道有吗?”   “有,下水道不像我们国家,这里的下水道宽得能开车。”攀子说。   我一拍手,“有了!既然平民区和城市区都是一个城市里的,一定公用着排水系统,也就是说,下水道一定是相通的!”   攀子会意,惊呼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也就是说,我们进入平民区的下水道,能从城市区出来!”   “我去!怎么不早说,连炸药都用上了结果还是要钻下水道!”陈云鹤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等等。”我制止道,“如果从平民区钻下水道的话,未免远了点,下水道四通八达的我们也很难找,依我看,就在这隔离带的附近找一个小水道,不用多久就能绕进平民区。”   陈云鹤趴在窗户旁朝楼下望去,点头道:“这下边有不少丧尸,不远处我已经看见了一个下水道入口。”   他沉思一会,摸摸胡子,接着说:“看来我们必须砍死那些丧尸才能下去。我擦!我怎么这么聪明!澳澳~你说是不?”   张澳斜了他一眼,骂道:“屌丝。”   “攀子你们先乘飞机回去,替我们吸引一下注意力,能引开多少算多少。”我说。   攀子点点头,带着人走了。留下我和陈云鹤、张澳三人。   不久后,屋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还有几声稀稀落落的枪响,楼下的丧尸果然渐渐朝着直升机飞去的方向散去。   “下楼!”随机我便带着他们走下楼梯。   “哈~!”“啊!”楼道里竟然已经挤满了丧尸,被桌椅什么的把整个楼道都堵死了,一时间它们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我擦!这下坑爹了!”我惨呼道,“他们引开的只是楼下的丧尸,这楼上的可咋整啊。”   陈云鹤面色凝重,摸了摸胡子道:“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我们跑到楼顶,发现飞机已经走远。“妈蛋!”陈云鹤骂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逗逼了吧?看来我们得困死在这里了。”   “你急什么!”张澳骂道,“他们发现我们没回去,会回来找我们的啊。”   “澳澳,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瞧你那头发长的,都快变成女人了。”   “别吵了!”我示意他们安静,用手撑住天台的护栏,看着下方的街道,还有四处游走的丧尸。   我们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天台和楼下的大厅,食物没有,水倒是带够了。   我回想着自己走来这一路,以前是什么时候陷入这种一筹莫展的境地去了?对了,在两年前,我们刚从学校出逃后,陷曾陷入这种窘迫的境地。   那时候我们是被困在超市里。攀子也是一时大意,怎么能把楼道里的丧尸忘记了呢!如果等到他反应过来回头找我们,那我们不早给饿死了。   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这曾经被称为城市的地方,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那些远方的丧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变成了一个个游荡的小黑点,看着它们身子一瘸一拐的,那模样真搞笑。   我点燃了一根烟,在城市区,有专门制造香烟的地方,他们在隘口外的某个地方有个种植烟草的地方。生产出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够他们享用也是够了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铁烟盒,这个烟盒在隘口是上层人士用的东西,上面印着德天隘口的插画。   我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比起以前那平凡的生活来,我此时显然活得更充实了。   以前的我常常陷入迷茫,不知自己该去何处,该做什么。   现在我的计划虽然不是十分明确,但我至少知道当下自己该做什么,除了活下去,没有太多奢望。 ☆、第二十二章 城市区   之后我撬开了电梯的门,这个电梯不是通往城市区的电梯,而是这栋十二层的大楼所用的电梯。   我们爬了下去,穿梭在脏兮兮的缆绳只见,来到底部,再撬开门。   “哈~!”一只丧尸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正和我打了个照面。   一看见我,就不由分说地朝我冲来,脏兮兮的脸上布满疤痕,有腐烂和正在腐烂的痕迹。   我一撬棍就照着它的额头砸下去,眼眶完全碎裂,肉块肉渣飞到一旁,涌出大量黑色血液来。   “快!”我催促道,焦急地往门外冲去,此时的大厅里还是有几只丧尸在游荡,正打算冲上来,全成为了陈云鹤的靶子。   冲上大街,趁着那些丧尸还没有回过神来,立刻撬开了下水道井盖。“陈云鹤先爬下去看看情况!”   “我去!你怎么不下去,这黑漆漆的,我说你可真会使唤人啊…”陈云鹤愤愤地说。   张澳一把推开他,率先爬了下去。   “澳澳!”只听见陈云鹤惨呼一声,也跳了下去。   这当儿,我瞥见了角落里的一只不寻常的丧尸,它的浑身正在抽搐。   “啊~!”突然,眼角黑影一闪,一只丧尸扑了上来。我提起撬棍就像打保龄球一样,把它的脑袋砸掉半边。说来这撬棍还真好使,就是血腥了点。   再回过头去看那只丧尸的时候,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它不就是那天被一条虫钻进眼眶的丧尸吗?   只听见“嘶啦”一声,那丧尸的嘴巴上方,也就是鼻腔下方的位置被撕裂,钻出一条肉色的虫子来。   虫子掉落在地上,浑身失去了原本的关泽,在地上翻滚几下,不动了。   “你大爷,这就死了?”我随手砸死一只丧尸,走上前一看,果真不动了。用脚尖踢了踢,它的皮肤竟然一提就破,几乎是炸裂了一下,黑色的液体溅在地上。   “你到底下不下来?”当我回过头,发现陈云鹤的脑袋探出下水道口对着我大骂,“你他妈叫我们下去,自己跑去玩虫!”   我也来不及多解释,赶忙跳了下去,抓住立在井壁的铁扶手,重新关上井盖。   很快便落在了地上,确实是地上,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一照,当真十分宽敞。   下水道中间是一条排水的水沟,而两旁竟然还剩下很宽的地方可以供人行走,此时的水沟里并没有多少污水,将近干涸,散发着臭味。   “想不到还真有这么宽敞。”陈云鹤捂着鼻子道。   他的回声很快就从漆黑的通道里传了回来,听起来十分诡异。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总是传来一阵阵有节奏性的滴水声,如果我们不说话,偶尔还能听到黑暗里传来一阵阵很奇怪的声音。   张澳警惕地看着周围,低声问道:“什么声音?”   “估计是耗子吧,我们走。”我说着,用手电筒往前面照去,就在前边有一个转角,我们右转后在走一段距离应该就到了城市区地下了。   突然“吱”的一声,黑影从我们脚下蹿过。   “别怕,是老鼠。”我说,“继续走。”   当人走在那样一种环境中,四周全是无尽的黑暗,仅靠一只手电筒的光亮来指引方向,我们的影子被手电筒发出的散光投射在脚下。   那是几个黯淡的影子。三个身影看上去仿佛是在另一侧的世界里进行些图谋不轨的密谈。到了转角处,我们按照事前规划好的,开始右转。   手电筒的光射过去,突然照在了一张惨白的脸上!   “丧尸!”有人惊呼。   那只丧尸的手中抓着一只老鼠,正放在嘴边撕咬,鲜血从它的手上滑落。发现了我们,吼了一声,扔下手中的死老鼠,朝我们扑来。   张澳冲上前去,一刀划开了它的脑袋,把它放倒在臭水沟里。   “怎么回事?这里面也有丧尸?”   接着又是一阵回音。   我点点头,说:“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总之我们小心点吧。”   接着又走了一会儿,我抬头看了看,估摸着已经到达城市区地下了,指了指上方的下水道井盖,说道:“我先上去看看,你们小心点跟着,一旦情况不对,立马往回跑。”   毕竟我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也许自己打开井盖,就暴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许自己打开井盖,发现面前是无数把机枪。这都有可能。   “往会跑?”陈云鹤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往回跑是怎么跑?咦,我们刚才是从哪里来的?妈蛋,才这么一会我竟然忘记了!”   “沿着记号回去。”我说,在来的路上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用撬棍在墙上划下印记,就是为了防止迷路。   我爬上去,心砰砰直跳,比起以前买奖券刮奖时的心情还要紧张。   我撬松井盖四周,长出一口气来,把撬棍递给下面的陈云鹤,心里砰砰直跳。   下一刻,我一咬牙,猛地一推,那井盖飞了出去。半响之后,上面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于是我探出头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哥们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正脱了裤子在蹲马桶,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嘴巴长得脑袋,尿撒到一半都自动憋了回去。   我对他尴尬一笑,飞快地爬了上去,走到他面前。   “我什么都没看见。”他呆呆地对我说。   “看见也没事。”我笑着说,随后一拳砸在他脸上,眼睛飞了出去,他整个人昏迷在了马桶上。   很快,张澳和陈云鹤也爬了上来,原来我们来到了城市区的一个公共厕所里。   我们这身打扮出现在城市区很容易被认出来,尤其是陈云鹤,穿着黑色皮革背心,戴着破礼帽,头发垂在了肩膀上。   突然,那个昏迷中的四眼仔眼睛似乎睁开了一下,随即又立马闭上。这些动作全被陈云鹤看在眼里。   “啊哒!”一声,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张澳走到男厕所门口,小心翼翼地张望几眼,关上了门。“外边没人,这一代人似乎很少。”她说。   “对对对!人很少,你们想去哪?”一旁假装昏迷的四眼仔突然睁开眼睛兴奋地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啊哒!”陈云鹤又是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   “别杀我别杀我。”四眼仔吓得不轻,连连求饶,痛哭流涕。   “知不知道德天城主住在哪?”我问他。   他回答道:“当然是城主家啊,这还用问吗…”   “城主家在哪?”   “当然是城主住宅大院啊,这还用问吗?”   “啊哒!”陈云鹤又是一拳打在他右眼上,“妈蛋,问你在哪!”   “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我知道在哪。”他哭着说。   我摇摇头,整了整四眼仔的衣领,说:“你不会想要带我们去的,成为我们同谋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他又被吓住了。他看见了我们,他知道了我们要去哪,而我们却不让他带路,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我们杀人灭口。   “我不说。”他试图谈条件。   我冷笑一声,“你不说,大街上这么多人我随便抓个人都能让他说,好了,你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说完我便站起来,示意陈云鹤动手。陈云鹤会意,从腰间掏出斧头。   “我说我说!说完能不能不杀我?求你们了…”   “说吧。”   “往这里一直直走,看见一栋立着几根光秃秃的旗杆的大楼时右转,再一直往前走,看见一栋门口站着许多守卫的大院时,那就是了,德天城主就在里面。我说完了,别杀我别杀我。”   我点点头,“陈云鹤。”   于是陈云鹤扶了扶衣袖,冷笑着冲进那间厕所,关上门。   接下来不断传出“啊哒”声还有四眼仔的惨叫声。   再次打开门时,四眼仔被打得鼻青脸肿地,绑在了马桶上。   “换衣服。”我说道,拿着背包走进了一间隔间。   &&&&&&   换完衣服,我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站在镜子前打量一番,用梳子梳了梳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老板的样子,可是无论我怎么装扮,看起来总想一个街头混混,流氓的气质始终无法摆脱。   “总感觉还少了点什么。”我站在镜子前自言自语道。   “少了一条领带。”张澳说。   我片头一看,差点不认识她了。   “哇哦!性感!”陈云鹤突然走出门来,看着张澳也傻眼了。   再看看陈云鹤,打扮上并没有多大诧异,只是浑身的打扮都换成了新的,头发藏在了帽子里。   “你他妈换和没换有区别吗?”我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别去了,留下来接应我们!”   我发现自己带他来是个错误。   “那还好些,老子坐在这里玩,不过话说在前头,小飞你要是没保护好我家澳澳,到时候别回来见我。”他一屁股坐回马桶上,翘起二郎腿。   “行。”我点点头。打开那间厕所的门,从奄奄一息的四眼仔身上抢过一根领带,还有他的皮包。   从皮包里翻出一张黑壳通行证,还有他和家人的合影。   我把自己的绿壳通行证拿出来,把颜色不同的外套换了一下。一般而言,看通行证就只看个外套而已,偶尔产看,也顶多瞥一眼照片。   “把照片还我。”我听见他虚弱地朝我喊话,眼里全是怒火。   我见他态度这么差,倒也来了脾气,“不还怎么样?”   “还我!”   于是我把照片和钱包递回给他。我知道,不应该拿逝者来与人开玩笑。 ☆、第二十三章 所谓隘口的运转方式   我和张澳出了门,留下闷闷不乐的陈云鹤一人,我一直觉得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但就当是的情况来看,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门外真的像四眼仔所说,人十分少,大街上看不见车辆与行人。在城市区,汽车也不是谁都能用的,除了城主与军队,居民们不能用车。   但和平民区不同,这里的居民享受着各类肉食、和果蔬。两方的生活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没走多久,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他们大多面色凝重。   我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我想,他们在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们害怕我们平民终有一天会翻身做主人。在那之前,他们会阻止那一天的到来,无论做什么,都要阻止。   而我,要打破他们一手建立的规则,打破隘口不公平的系统。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恐惧。   穿越紧张的人潮,我看见前方那栋四眼仔口中的大楼。   “右转。”我说。   就在此时,一队士兵从我们身边跑过。我简直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很快,我们的目光被眼前的大院门口拥挤的人潮吸引了。“那不就是城主的住宅吗?”张澳问我。   我点点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前方,刚才从我们身边跑过的士兵正在维持次序。“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阵阵喧闹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人们在朝着德天喊话,表示抗议。   “你说过给我们的保障呢?怎么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能收回平民区?”   “德天城主!我发现我们现在的生命财产得不到保障!你就不打算出来与大家见个面吗?”   “对啊,至少得说点什么啊!”   这一切都是我领导的起义事件引起的,看来德天现在也是头大,一面得安抚这些所谓的上等公民,还要想办法稳定隘口的局势,把权力握在手中。   那些守卫也在经历安抚人群,说什么德天城主的侄子死了,他自己也很伤心。说什么他很快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让大家放心,现在的城市区很安全。   一些诸如此类的回答不但没有起到安抚效果,反而使得人群骚乱。   一位老者开始推搡人群,人群和守卫乱作一团。老人乘机钻进大院,一边大嚷大叫,一边冲向房子。   就在此时,我看见门开了。   人群不再喧闹,一个个都看着他们的城主大人,德天。此时的德天看起来要苍老得多,他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那个发疯冲向他的老者,突然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老者扣下了扳机。再说有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之中,老者倒在了血泊之中。   “滚!都给我滚!”德天朝着人群咆哮道,几乎失去理智。   一个德高望重、备受敬仰的城主,在所有的注视之中,开枪击杀了他的子民。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能让人发怒了。   安静了几秒钟后,人群开始发疯般地朝着大院里冲去,和守卫打作一团。   “狗咬狗。”我笑道,“可惜我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看你们表演。”   随机我拉着张澳跑到了大院后面,此时大院里的大部分守卫已经到前门去了,我很轻松地攀上那两米多高的围墙,再把张澳拉上去,两人一同滚进院子里。   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花圃只见,走过长廊。   与此同时,一把枪突然指着我和张澳。一名大汉怒视着我们,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尴尬一笑,这他妈都能被逮住,老子也算是背时到家了。就这样完蛋了?   “我…我…带着女朋友进来散散步看看风景,待会就出去。”我说。   “你们怎么进来的?!把通行证拿出来看看!”   我掏出通行证递给他,他一只手拿着通行证翻了翻。   我见机会来了,突然蹿出一脚,直踢在他裤裆上。只听见一声惨嚎,那人连枪也不要了,只顾着捂着下面,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   我捡起他的枪,嘲讽道:“我那一脚连防盗门都能踢开,这下蛋痛了吧?”   他不说话,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蹲下身子,把脸凑过去,问道:“德天的房间在哪?”   他摇头。   我抬起脚威胁道:“你是不是还想试一下我的断子绝孙脚?”   “在三楼!在三楼!”他大喊道,痛得满头大汗。   “谢了。”张澳说着便一拳把他打晕过去,两个人迅速往三楼跑去。   &&&&&&   十分钟后,德天的书房,张澳躲在门边,我直接坐在书桌前。随便拿起一本书,在手中翻来翻去。   很快,门外传来动静。   一声咳嗽声响起后,门把手突然被人转动。   我转过椅子,翘着二郎腿对着门口。   门打开,我和德天四目相对。“你好。”我笑着说。   “你…”他把手伸进怀中。   “别动!”张澳突然出现,把手枪顶在他脑袋上。   “别激动。”我说着走过去替他关上门,把他身上的手枪搜了出来,让他坐到椅子上。   “王小飞,你杀了我是没用的。”他说。   “我还没说要杀你呢,你这么急着死啊?”   “你要知道,这隘口里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们有长老会,不是由我一个人做决定的。如果我死了,自然有人会顶替我的位置,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少扯淡了。”   “你知不知道?我不得不那样做,否则这个隘口无法运作,人们压根就无法生存。”他废话连篇。   但我偏偏对这句话起了兴趣。“怎么做?怎样运转?”   “一个城市也好,国家也好,哪怕是大自然,都得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这个世界才能继续运作下去。”   “怎么说?”   “就比如说大自然,规则就是弱肉强食,高等动物吃低等动物。必须要有生产者,有消费者,食物链就是大自然的运转方式。而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也必须有人是生产者,有人是消费者。”   他擦了擦汗,接着说:“需要有钱人充当消费者,需要穷人充当劳动力。不可能人人都坐在办公室里享受,也不可能人人都在田地里劳作。人们必须各司其职,才能维持隘口的运转。”   “接着说。”我听得如了神。   “像一个国家一样,需要领导人。而我就是这个隘口领导人,只有这样才能稳定局势。如果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到时候会出现另一个人,继续维持隘口的运作。我不是这个隘口运转方式的参与者,我只是个守护规则的人,避免出现差错。”   我点点头,“你的职责就在于让人们各司其职。”   他点头。   “于是你就用武器去逼迫、剥削我们,强迫我们站在食物链的最低端。”我说。   “我没有选择。”他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你说隘口和国家、城市是一样的?你错了。”我说,“虽然每个国家每座城市都需要高高在上的企业家,需要低下的劳动力。但是,规则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所有人,不是出生就注定是穷人的,也不是从出生起就是有钱人的。”   希望我没有说错,我对于自己所说的那番大义凛然的话语暗自汗颜,总按绝什么地方不对,但从逻辑上来看,似乎没有问题。   德天的脸色变得和难看。   我接着说:“但是隘口不一样,你们没有给我们公平,你强迫我们做穷人。从进入隘口起,你就强迫我们,逼迫我们来维持你们所谓的规则,所谓的隘口运转方式!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高高在上!让你自己享受!”   他面如死灰。“你杀了我,没用的,没用的……”   “你难道不想问点什么?”我问他,“比如我们怎么进来的?”   “你们怎么进来的?”他漠不关心地问道,只为为自己拖延时间。   “你设计的城市,下水道存在漏洞。”我说,“和你那所谓的规则一样,都存在漏洞。而这种漏洞产生的唯一原因,不是计划上的失误,而是这里。”   我用手指指了指他心脏所在的位置。   “你杀了我没用。”他开始害怕了,“你杀了我,照样会有人顶替我,照样会再次攻进平民区,夺回主动权,让你们再次被踩在脚底下!”   “哈哈哈…看见伟大而又至高无上的城主大人这般歇斯底里,我的心里真的不能用痛快儿字来形容啊。不过我发现个问题,被踩在脚底下的为什么要是我们平民区?难道就不能是城市区吗?这不是照样能维持隘口的运转,你说是吗?”   “王小飞!你不得好死!”   “我是不得好死,好几次都被你弄死了,这不,我还活着。”我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阎王爷说我太帅了,待在地府有损市容。老天爷说我双手已经沾满鲜血,即使是沾满恶人的鲜血,天堂也容不下我。这不,我只能回到人间,把你们这些恶人送入地府。”   “你敢!”他想象不到自己会落得这幅下场,模样看起来苍老又可怜。   “我和你不一样,我会让你死个痛快。”说着我便拿起枕头,盖住他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第二十四章 逃   我在梦中想象过无数次德天死时的情景。但结果总是出人意料,在我的想象中,德天会满眼不甘。可是这次,当他知道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却闭上了眼睛。   那苍老的模样和一般普通的老人无恙,双鬓斑白,表情安详。双手合十,仿佛在忏悔。   “可是你的灵魂永远也得不到救赎。”我说,“一切都晚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刚才坐在桌子上翻阅的书叫做《善有善终》。   有时候我又不得不去严肃思考上帝是否存在这个问题。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有所注定,善有善终恶有恶报。   而善恶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死后必定下地狱,不,如今我已身处地狱之中,遍地都是啃食人肉的恶鬼。   枪声响起后没过多久,整栋楼都沸腾了,可以说是整个城市区都沸腾了。   我和张澳飞快地跑下楼,从围墙翻了出去,发现满大街都是士兵。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追在我们身后,朝着我们的背影开枪。街上的行人四散逃窜,有人被流弹所伤。   在跑过一个转角时,我们身后竟然追来了一辆大卡车,车上架设着机枪。   “吗的!”我骂道,加快了脚步,可是身边的张澳已经快要跟不上了。   “你先走…你先走…”她气喘吁吁地对我说。   “别废话!”我骂道,一把把她抓住,扛到肩上,开始飞奔起来。   可是身后的卡车穷追不舍,我只感觉自己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偏头一看,鲜血已经染红了我的衣袖。   我早已脱下西装,此时的白色衬衣上血迹斑斑。   “放我下来,小飞,来不及了!”张澳在我怀里嚷嚷道。   “不放。吗的,不把你带回去,陈云鹤要跟我急。”我说,此时已经喘不过气来。由于自己的速度过快,有点缺氧,而身后丶卡车不但穷追不舍,距离反而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身后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由于猛烈的冲击,我也飞了出去,扑倒在地上,张澳倒在一旁,昏迷不醒。   “妈蛋,叫你保护好的!”只听见陈云鹤的声音传来,我睁眼一看,他已经抱起张澳,拔腿就跑起来。   “尼玛!不管我了?”   “你自己跑!”他回头喊道,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我也不能落下,赶紧爬起来,也不顾自己浑身疼痛,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街头狂奔。   很快便来到那个公共厕所,此时井盖打开着,看来陈云鹤已经下去了,我拿上背包,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我看见一个黑影立在自己的面前。   “你…他妈能不能慢点。”我骂道。   没有听见回话。   “喂,陈云鹤?你没事吧?”   依旧没有回答。   他的身子突然一颤,用极其诡异的声音问道:“你下来了啊?”   “快走吧。”催促道,同时用手在包里摸索着手电筒,我发现情况不妙,陈云鹤的表现也十分诡异。   “后有追兵。”他说,“看来今天我们得交代在这里了。”   “说什么傻话?”我随口骂道,打开手电往自己脚边的臭水沟一照,发现水面正在微微晃动。   再用手电筒往黑暗中一照。“我擦!”   我们的对面竟然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丧尸,它们吼叫着,挤在过道上,走在臭水沟里,如潮水般朝着我们涌来。   “怎么…怎么这么多???”   来不及多说,我拍了一把陈云鹤,喊道:“快跑!!”   于是他紧紧抱着张澳,跑在我身后。   “你他妈是不是跑错方向了?”他突然骂道。   “没办法啊,回去的路被丧尸堵死了,无法原路返回。”我急促地喘息着,这一阵奔跑,自己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我去!你没事吧?流着么多血?”   “没事。”我应道。   要是比跑步,那些丧尸当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怕的只是被它们围死。那黑压压的一片算起来也有个百来只,此时我已经受了伤,绝不是它们的对手。   没跑多久,我们的路竟然一道铁丝网堵住了。   那是很细的铁丝,已经长了铁锈。拦在我们面前。   “完蛋了,看你带的好路。”陈云鹤在一旁抱怨,用脚踢着铁丝网,却发现它们深深地陷进了水泥里。   “我包里还有炸药!”我说,“要么把铁丝网炸开,要么把丧尸炸死,你选哪个?”   “还是把我炸死吧。”他哭丧着脸道,“炸弹已经被我用完了,你不记得了?那场爆炸是我弄出来的,挡住了卡车。”   “我擦!原来是你,害得老子受伤。”   “怎么办?”   我试着踢了铁丝网一脚,失血过多已经让我脑子有点昏呼呼的,更别说把铁丝网踢开了。   “我看看包里还有什么用得上的。”我说,打开手电筒往背包里照来照去,自己的嘴唇已经苍白,几乎要陷入昏迷,只是在用意志力强撑。   “有…我的背包里。”张澳张开眼睛,虚弱地喊道,“我的包里有钳子。”   “包!张澳的包呢?”   “在这里在这里,我背着呢。”陈云鹤赶紧把张澳放下,从包里掏出一把钳子来,“这玩意好使不?”   “别废话,快剪!”   很快丧尸变追了上来,他们的吼声回荡在狭隘的下水道里,还有浑身散发的腐臭味,熏得人喘不过气来。   “快剪!”我催促道。   “别催!我在剪啊!”   我撑着墙站起来,“张澳,把枪给我,我来顶住。”   结果了张澳手中的枪,我开始对着黑暗中扫射,虽然我的枪法烂到了极点,但这么多丧尸挤在一起,我总该打死一些。很快,臭水沟里黑漆漆的水面上就浮着一层油腻腻的血污,黑色的脓血。   臭味更加浓烈。   “没子弹了!好了吗??”   “快了快了!再撑一下。”   再撑一下?当时当时离我只有几步远了,自己连战都站不稳,怎么撑?   随机我怒吼一声,身子猛地撞线铁丝网,“哗啦”一声,铁丝网撕裂,我钻了过去。招呼道:“快!你们过来!”   “我擦,我还没剪完了,你咋硬冲呢?”话音没落,一只丧尸已经把手尖搭在他肩上了,他赶紧扶起张澳冲过来。   “快!”我加快脚步冲向那边的一个下水道井盖处,爬上去,推了几把,发现井盖被用铁丝固定起来了。   “钳子还在吗??”我焦急地问道。   “在这。”陈云鹤把钳子递给我,我剪断那几根铁丝,听着丧尸群的吼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用力一推,井盖竟然纹丝不动。   “还不快点!!”底下传来陈云鹤的催促声。   “等等,怎么推不动?”   “还等!再等就干上了!!”   下一刻,我怒吼一声,左手突然施力,那井盖飞了出去。   我嘴里呛出一口血来,爬了上去,探出头来张望。几十把机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你妹,绕来绕去老子又给绕回来了?”   紧接着,传来一片欢呼声。“飞哥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也许突然看见我们从下水道里出现在军营十分吃惊,但更多的是喜悦。   上去后没多久,我就昏迷了。   昏迷中,我听见外边传来阵阵欢呼,估计是陈云鹤把德天死了的消息散布出去了。而我再一次成了万众瞩目的英雄人物。   更是被吹嘘得神乎其神。具体怎么说的我也不想复述了,毕竟怪不好意思的。   睡梦中我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我不去想德天死后城市区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去想我们隘口以后得怎么发展。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伤能好,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的愈合能力很快,当我醒来的时候浑身就已经感觉痒痒的了,那是快要痊愈的症状。我发现二愣子的小手抓住我的大拇指,躺在小雪怀里睡着了。   “哥!”我看见小雪可爱的脸庞,“你醒啦?”   “啊,醒了。”我回答道,回想起自己那次在雪中昏迷,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也是她。   “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吃的。”   “别去了,准备收拾东西走吧。”我说。   “走?走去哪?”她不解地问我。   “你忘了?我说我办好了事就回SY市。”   “你还说呢!要去办那么危险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   “小飞。”落落走上前来,为我递来些食物。“能带我一起回去吗?我想回家看看了,这个月份,山上的野花都得开了,可惜爷爷不在了。”   “当然了,我们是什么?”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   “团什么队啊。”陈云鹤带着张澳走进门来,陈云鹤吹着口哨,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这是打算去哪啊?”攀子也走进门来,“人才刚醒呢。”   “我打算回SY市。”我坚定地说,“我以前那些兄弟也许还活着。”   对于我以前的事情,他们都是听说过的。   “那我也去瞧瞧。”陈云鹤说,“听说有个射箭的很厉害,我就不信比得过我的斧头。”   “我也去。”张澳冷冰冰地说。   “我擦,都去啊?那不能少了我啊。”攀子摸摸脑袋道,“我得去。”   “你得留下来,现在这隘口里不能没有你。”我说,“你就放心吧,等我们找到了人,马上就回来和你们团聚。”   “那得要多久啊?”   “不久。”我说。希望如此。“对了,如果有政府的人来招兵,你不要拒绝。” ☆、第二十五章 归途   五天后,一切准备妥当,我打算离开隘口,返回SY市。   毕竟那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说到回去,总有那么一丝激动。尽管那座城市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曾被人们所厌恶的喧嚣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详,它安详地坐落在原地,安详得可怕。   遍地都是肃杀之色,死亡的气息弥漫在任何一个角落。   ……   “小飞,都收拾好了!”小羽兴高采烈地举起自己的背包,举过头顶。   我想,是我回自己家乡,又不是你的家乡,你小子那么兴奋干嘛?“这可不是去旅游。”小雪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那孩子只顾着笑,眯着眼睛。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那时候,他满眼绝望,而此时,有恢复了一个孩子该有的活泼。   “都收拾好了?”我环顾四周,看见表情冷漠的张澳,正在挖鼻屎的陈云鹤眼睛瞟着张澳的胸部,背着大背包的小羽,把二愣子背在身后的落落,还有小雪。   “收拾好了!”小羽响亮的回答道。   我站在隘口的大铁门前,回过头看了看这个隘口,人们忙碌地行走在街头。此时的隘口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   而城中的百姓没有一个人知道王小飞要走。我没有让攀子把我要走的消息散布出去,所以没有人来送行,连攀子都没来。   “攀子呢?”我问道。   “他说你抛弃了他,他不想再看到你。”陈云鹤打了个哈欠,用鼻屎瞄准着一只苍蝇,弹了出去。   “也好,他应该专心处理隘口里的事,最近这一段时间可有他忙的。”我说,有点怅然失色,“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   “别煽情了,天已经大亮了,再不走,别人真当我们一群人是傻逼了。”   “走吧!”我说道,把大家的行李放好,钻进了一辆吉普车副驾驶室,由陈云鹤开车。   车子很快便驶出城去,除了汽车的引擎声,我还听见背后的铁门缓缓关上的声音。隘口前是个大平原,此时长满了翠绿的杂草,偶尔能看见一簇簇白的、绿的小野花。   离隘口越远的地方,那杂草从便越来越深,我们的车沿着一条被压出来的小道,穿梭在草丛中央。   我打开车窗,一股清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个德天,隘口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我喃喃自语道,因为每次处理完围城的丧尸之后,尸体都会被运往很远的地方进行焚烧或是掩埋。所以这平原上还是十分清洁。   受到鲜血的滋养,这些野花野草也生长得十分茂盛。   我听见后排的小雪和落落在给小羽、二愣子他们讲述我们的家乡。看着眼前的景象,变得痴迷。   突然,我发现草丛里有什么动静,赶紧警惕起来,“小心!”我对陈云鹤说道,眼睛紧紧盯着草丛。   而陈云鹤听见我的话,非但没有小心,反而乐呵呵地吹起口哨来。   下一刻,草丛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人影闪动。   很快,藏在草丛里的人一股脑儿站了起来,我看见他们手臂上绑着红布。他们放下枪,挥舞着手,我听见他们在大喊着我的名字。   陈云鹤适当地减缓车速。   “驾!”背后传来马蹄声。   我把头探出窗外,发现攀子带领着一只三十人左右的骑兵,紧紧追在车后。   “小飞!我按照你说的,弄出一队骑兵来了!”他高兴地大喊道。   那些马匹的腿上都绑上了铁皮,等于就是穿上了盔甲一般,而攀子此时也穿着简陋的铁皮衣,朝我大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点头。   “平安回来!平安回来!”士兵们高声呼喊。   我发现车上有人已经潸然泪下,士兵中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此时已经老泪纵横。   陈云鹤在对着那些流泪的老兵喊话,“老大爷,您别哭,我们这出去转一圈就回来。”   十几分钟后,他们的身影便从反光镜里消失了。   “想不到我王小飞这么让人挂念,看来是个当将军的料啊。”我感慨道,哈哈大笑起来。   “拉倒吧,瞧你那怂样,还不会照照镜子。”   从隘口到SY市还有个几百公里,想不到自己当年那一逃,竟然逃了这么远。如果走高速,我们在一天之内也就能赶到,可是上不去高速,在入口处就看见废旧的汽车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只好走国道,绕小路。   这一来,少说也得三、四天,多则一个星期。好在有车,要是没车,估计得走个把月。   &&&&&&   “前面有个小树林,有条小溪!”小羽指着车外喊道。   “在前面停车吧,休息会。”我说。   “妈蛋,这可不是出来旅游的,时间就是生命啊。”陈云鹤说。   “可能有鱼诶!”小雪拍打着我的后背,“快停车!”   说道鱼,陈云鹤立马来了个急刹,车子横在路边,一溜烟跳了下去,脱掉鞋,卷起裤管,噗通一声跳下水去。   很快,我们一行人全部来到水中,除了落落还是背着二愣子在岸上,其他人都跳进了浅浅的溪水中,脚踩着鹅卵石前进。   “哪来的鱼?这地方怎么会有鱼呢。”我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这溪水实在是太浅了,一眼就能看到底,实在是没发现鱼,连小拇指那么大的都没发现一条。   倒是陈云鹤馋得不行,听见小羽说搬开石头可能有螃蟹,一个劲儿翻石头。   “有螃蟹!”陈云鹤突然大喊一声。   小雪拉着我跑上前去,一看,哪里是螃蟹,分明是条虫。   一说是虫,陈云鹤再也不肯翻石头了。我似乎找到了他的一个弱点,怕虫。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虫啊?”我故意激他。   谁知道他脸一红,独自走到前面去了,任我在后面怎么挑衅他都不说话了。   溪水虽然很浅,倒也十分凉爽,加上树荫为我们遮蔽了阳光,所以一伙人走在里面倒也十分惬意,待会找个好地方野餐也是不错的。   很快,前面的陈云鹤停下了脚步。   “有鱼。”他像是吓傻了,轻声说道,紧接着欢呼起来:“有鱼!!鱼!!!”   “鱼在哪鱼在哪??”小雪立马拉着我冲上去。   我往水下一看,那还真有鱼,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多,那是特别的多,随便捞起一条都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因为前面是一个小水潭,比起刚才的溪水来,这里要深,最深的地方有半个人那么深,而水中的鱼可以说是密密麻麻,只要脱下衣服去捞,很轻松就能捞起来。   而且水潭也只有那么点大,我们一窝蜂跳下去,那些鱼压根没地方躲,潜到水里也得给你抓出来不可。   霎时间,我们开始脱衣服,一个个兴奋地不得了。正好天气有点热,倒不如洗个澡。   于是我们一边抓鱼一边打起了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我去拾柴生火!”小羽自告奋勇道。   接下来,我们抓到的鱼就一个劲儿往岸上扔,前文也说过,小羽那小子做饭有一套,烤起鱼来也真是不赖。   几个小时后,我们就嗅到了岸上飘来的香味,女生全去帮忙去了。我和陈云鹤在水中打成一团,捞起鱼就往岸上扔。   “别扔了别扔了!再扔吃不完了!”直到小雪在岸上朝我们大喊。   “吃不完不会带到车上吃?”   这样一来,我们从车上拿来了水桶(那是放在车上用来洗衣服的),打满水,把鱼放进去。说不定能存活一两天,到时候我们可大饱口福了。   两个小时后,岸上留下了一地的鱼刺。   我舔了舔手,推了推陈云鹤,问道:“这鱼还是比老鼠好吃多了吧?”   “那不废话吗!”他头也不抬地说,吃得津津有味。而其他人,大多已经鼓着独自躺在草地上休息了。   “这种新鲜的食物,末日中怕是难得吃上几回。”我说。   “隘口里倒是有啊,鸡啊鸭啊,还有猪、羊啥的,只是数量太少,大家都舍不得吃。”   吃饱了,我钻进树林里方便时才听见不远处传来丧尸的吼声。   它们又来了。估摸着有十来只。   大家好不容易兴致高昂,可不能让它们给扫了兴。我穿着一条内裤,独自摸过去,躲在一颗树的树干后面。   等到它们走过来,挨个扭断它们的脖子。看着它们嘴里涌出黑色的血液,倒在血泊中,嘴里发出虚弱地哀鸣。   我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往回走去。   走到营地,和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休息,感受着和风拂过脸庞,闻着水面上飘来的、草丛里飘来的清新的气息。当然,还有刚才吃鱼留下的一地腥味,还有不远处的那些倒地不起的丧尸身上传来的腐臭味。   风一吹,这些气味全部消散在空中。   躺在草地上,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轻松过,没有丧尸的干扰,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看着天空。哪怕是躺得浑身疼痛,脖子发酸,也是幸福的。   我发觉,末日以前一切我们所认为无聊的事情,在此时此刻,都变得奢侈、幸福。 ☆、第二十六章 深山尸巢   休息过后,我和陈云鹤跳进水里,继续洗澡打闹。好不容易有这个个机会,可得好好珍惜了。   玩累了,便躺在石头上睡觉。   没过多久,我们便被岸上的惊呼声吵醒。   我睁开眼,看见树林子里钻出来一大片丧尸,还有我们来的方向,此时已经被丧尸群堵死。   “小飞!”小雪在岸上朝我呼喊。   “跑!你们快跑!”我喊道。“往山里跑!”   她点头,带着大伙往山里去了。我和陈云鹤仓促地跑到岸上,放衣服的石头处已经被丧尸占据。   “吗的!我的斧头!”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别去!我们先引开它们!待会回来拿!”   于是我们两个裸男只穿着内裤,被那群丧尸追着跑。   进了山,那群丧尸依旧穷追不舍。   “往前跑!”我从落落背上夺过二愣子,“进山躲躲!”   “吗的,老子睡个午觉的时间就冒出这么多丧尸,它们到底从哪钻出来的?”陈云鹤大骂道,念念不忘他的斧头,“我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斧头全扔在石头上了!”   那些浑身肮脏的丧尸拖着破布衣服,穿梭在树林里,发出飒飒的响声,苍蝇在它们身边打转。它们身上的伤口和血痕令那些苍蝇垂涎,紧紧跟在它们左右。   “啊!”突然,传来落落的惨叫声,我回头一看,她摔倒在地上。   丧尸离她不过几米远了。   我把二愣子放在地上,转头朝她跑去。身后传来小雪焦急的呼喊:“小飞!小心啊!”   一只丧尸正想扑到落落身上,我抬起脚一踢,那颗脑袋发出“嘎嘣”一声脆响,脖子断了。   再随手拉起落落,手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我摸到她手上粗糙的疤痕。没没看到她身上的伤,我就感觉到是自己身上在痛一般。至少我没保护好她,才会这样。   我愧疚,如果我再保护不了她,那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对我的信赖?   “对不起…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落落被我拉着跑,有点愧疚地说。   “别废话!”我骂道。   与此同时,自己脚下传来“咔擦”一声,伴随着一阵剧痛。我惨叫了出来:“我擦!!”   低头一看,脚上已经鲜血淋漓,被一个夹子夹住了,那夹子可不小,深深地陷阱了我的皮肉里,痛得我直咬牙。   紧接着,树林里回荡着我的谩骂声。“你大爷的!!谁他妈乱放夹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丧尸已经朝我淌血的腿上扑来,我反手揪住它的脖子,另一只绊住他的脑袋,往后一用力,那只丧尸便不再动弹了。除了嘴巴一张一合以外,整个身子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只丧尸朝着我身边的落落咬去。落落见我受了伤,急得手足无措,也不敢离去,可是丧尸冲上来的时候她手无寸铁。一时间吓得拦在我身前。   我被她的举动感动了,虽然自己无比慌张,却挡在了我身前。   我不知道眼前这个女生有着怎样一种令我自叹不如的气度,想必她也是这样保护二愣子的吧,看来胖子没有看错人。   “喝!”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大喝,小雪一个下勾拳把那只丧尸打倒。   “好功夫。”我佩服道。   她得意得看了我一眼,又是一脚踢出去,踢在一只丧尸的胯下。   那一招看得我头皮发麻,我去尼玛的,这么狠毒的一招都会了。我只想问:“谁他妈教你的?这一招也是黑熊教的?”   “自学成才。”小雪得意地说。   很快,小羽和陈云鹤他们便加入了战斗,为我拖延时间。我也不敢耽搁,立马蹲下身子,把夹子扳开,远远地扔了出去,骂道:“我去尼玛!”   “好了吗?”小羽挥舞着锋利的武士刀,每一刀砍下去,都有一颗头颅落地。   “行了!快走吧!”我喊道,一瘸一拐地跑起来,拉住二愣子的手。   很快,一行人便把那些丧尸远远地甩了出去,只是我腿上的伤口太深,看起来有点恐怖。小雪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给我绑住脚,扶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太丢人了!”我说,“你们走过去没一个人踩到,就给我踩了!”   紧接着,我们一行人愣在了原地,一个个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我们前放,树叶茂盛,杂草丛生,而在那树荫下,竟然躺满了丧尸。此时像一条条蛆虫一样挤成一堆,缓缓蠕动着。   放眼望去,不下千只。   “坑爹了。”我战战兢兢地说道,手瑟瑟发抖。   那些丧尸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一个个挤在一堆,享受着树荫带来的凉爽。它们讨厌阳光,这我是知道的,但怎么会扎堆乘凉呢??   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解释不清的谜团。眼下我也来不及考虑太多,逃命要紧,我也不可能跳下去抓起一只丧尸来问问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我们确实得跳下去。   因为这些丧尸出现在这里,已经把我们前进的路线堵住了,我们无法再从其他的道路绕行,何况背后的丧尸也快追上来了。   “跳下去。”我低声说道。   “什么??”陈云鹤诧异地看着我,“你疯了??”   “嘘。”小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静。”   我望了望身后,丧尸的身影若隐若现。“要是不跳下去,等到背后的丧尸追上来了,我们死路一条。”   “尼玛,可是跳下去我们也死路一条啊!!”   “你们看,那中间留了一条道的。”我指着丧尸堆中央,果然留有一道狭隘的通道,容一个人通过是绰绰有余了。   “不要玩这么大吧?”   我点点头,问道:“谁先走?”   话还没说完,陈云鹤已经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躲避着丧尸伸在小道上的手或脚,歪歪扭扭地朝着尸巢中央走去。看起来就让人捏一把汗。   因为我脚不方便,所以走在最后面。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尸巢之间,这么近距离地观看那一只只恶心至极的丧尸,更是令人害怕。   要是谁一个不小心碰醒了一只丧尸,恐怕不到几秒钟它们就得全部醒来,到时候我们此行就真的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了。   好在一切进行得格外顺利,终于,我看见陈云鹤第一个走出了尸巢,接着小羽是第二个,落落是第三个。   很快便轮到我了。走上前一看,一只丧尸拦在路中央。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了看陈云鹤,我想问,“这里怎么有只变异丧尸??”   但我不敢说出声音来,只是嘴巴动了动,脸上抽搐了一下。面前的这只丧尸竟然就躺在通道的尽头,看得出它在这群丧尸队伍中尊贵的地位。   我认识它,和自己在大楼里看见的爬行种除了长相上有区别,似乎是同一品种,拥有奇怪的爬行能力,力量与速度得到了提升。   他四肢散开,躺在地上,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   是个男人,脸上也有伤口,和普通的丧尸一样,只是它的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用于爬行与跳跃。   两年了,想不到这个时候出现了变异丧尸,虽然数量少,很少见,但绝对是个很大的威胁,对于一支普通的求生小队而言。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也不是人人都像陈云鹤那样身手了得。要是他们遇到这种玩意,估计只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如果有枪,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我还想对陈云鹤说什么,谁知道他悄悄地钻进草丛去了。   我一咬牙,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左脚,准备跨过去。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嘴唇发抖,而其他人,也是紧张地看着我,尤其是小雪,焦急地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至于二愣子,一双眼睛看着我。   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担忧,好像在他眼里,我王小飞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物,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化险为夷。   左脚上绑着布,此时已经被鲜血渗透。我抬起脚,缓缓的,慢慢地,从它头上跨过去。   与此同时,我的腿上滴下一滴血来。   那一刻,纵使我的心中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话来了,在这关键时刻,我伤口处竟然滴出一滴血来。   “老天爷啊。”我绝望地抬起头,在心里默念:“我他妈又被你坑了啊。”   那滴鲜血不偏不倚地,正滴在它伸出来的舌尖上。   它猛然睁开眼,舌头伸进嘴里,似乎还要品味一番,也就是0.5秒之后,它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嘴巴猛然张大,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   “尼玛。”我看着它,骂了一句,握紧了左拳。心想你敢咬过来,老子一拳打死你。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惊动不惊动丧尸群了,保命就好   它咬过来,我的拳头正要砸出去,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亮光,我还以为是老天有眼,降下一道闪电,劈死这只怪物了呢。   原来是小羽的刀反射出的阳光。而刀尖,狠狠地刺进了它的脑袋,把它插死在地上。 ☆、第二十七章 废旧工地   那只丧尸的腿脚迅速摆动,身体抽搐,喉咙里发出尖利的惨叫声。小羽咬住牙,死死地按住把柄,稳稳地插进那只变异丧尸的脑袋。   “咳~啊!”丧尸的嘴里溅出绿色的液体,很快便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丧尸群开始有动静了,它们缓缓蠕动,开始吼叫,接着便一个个爬起来。   “快跑!”我跳过尸体,正好与冲过来的陈云鹤撞个正着。我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支简易制成的火把。   “啊~!”“哈~!”丧尸们发出吼声,如潮水般向我们涌来。   我带着众人连连后退。   “给你们吃!”陈云鹤大喊一声,火把丢进尸群。   那些丧尸身上很快便被点燃,由于挤在一起,火势迅速蔓延。   “哈哈哈,烧着了!快跑!”陈云鹤大笑道。   我们一伙人飞快地钻进树林子里。   没走出多远,背后已经火光冲天,臭味扑鼻而来,一股浓烟升至半空中。   “烧死最好!”小羽说。   看着丧尸浑身燃烧起来,它们疯狂乱窜,我们心中除了感觉到痛快,竟然再无其他情感。如果说丧尸可恶至极,我们也好不到哪去。它们疯狂食人,茹毛饮血,至少是无意识的。而我们,完全是有意识行为。   我们活下来的幸存者,谁不是双手染满了鲜血?   我感觉自己病了,病得不轻。于是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我捂着二愣子的眼睛。话说我自己不愿再看下去捂住二愣子的眼睛干嘛?   我不想让二愣子看见这么残酷的一面,说不定会成为它以后成长中的阴影。他是个孩子,至少是无辜的。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有罪,二愣子也是无辜的,他不会说话,他没杀过丧尸,更没杀过人。   “走吧!”我催促道。不一会儿,这数量上千的丧尸群除了几只零散的丧尸存活下来,其它的竟然全部惨死,变为焦炭。   小雪问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   我想了想,车和衣服、武器都在那边,我总不至于光着膀子回SY市吧?那必须得回去,但沿路返回是不能了,我们只能绕道。   由于我们仓促出逃,一些物资和食物也没有带上,好在中午吃了很多鱼,肚子并不饿。   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才走出大山,来到公路上。   我远远望去,能够看见远方有城市的轮廓。“不能再往前走了。”我说道,指了指不远处的废弃工地,那是一栋未完工的大楼,此时正在修建中,一些机械和建筑材料还堆在那儿,只是空无一人。“我们去那里过夜。明天早上沿着这条公路往回走。”   “那地方看起来有点阴森。”小雪趁机拉住我的手,“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这栋未完工的大楼以外,这四周没有什么可供休憩的建筑物了。空荡荡的,再回过头来看这栋大楼,果然有点阴森!   大楼被围墙围住,一扇半开着的生了铁锈的铁门上写着承建公司的名字。   推开门,发出一阵尖利的摩擦声,传进耳朵,刺痛着头皮。   “咳咳…”门一推,地上腾起浓厚的灰尘来,呛得我们治咳嗽。   “这地方到底能不能住人啊?”小雪问道。她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好在人没事。只是偶尔还会情不自禁地耍耍小姐脾气。   “没丧尸的地方就能住人。”陈云鹤讲出一句至理名言。   “没丧尸的地方就能住人。”我在心里复述道,“这句话挺有意思的。”   我们走进去,围墙边上有一排矮小的房子,看来是给工人们住的,此时也是寂静无声。我看见门口牵着铁绳,上边晾着几件衣服,门口晒着几双破旧老解放鞋。   我看了看自己,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而且走在这工地上很容易踩着钉子,到时候可有我好受。只死皮赖脸地跟在陈云鹤身后,取下那几件破烂不堪的衣服、裤子穿上,在穿上一双鞋。   “不大合身,将就着还行。”陈云鹤说。   我点点头,依次打开了那一排矮小的房门,里面除了丢放着一些陈旧的杂物外,就只剩下蜘蛛网和灰尘了。   我在一个房间的墙角找到一听啤酒,已经过期了。但对于我们这些末日中的人来说,过期的东西照样吃,刚开始会出现一些拉肚子啊,肚子疼啊,呕吐啊,或者一些其他的食物中毒症状。但久而久之,我们的肠胃竟然也能适应。   只要能吃,哪还有人管他那么多。要是毒死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其实末日中被毒死的案例还真不少,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接下来除了一些长满白毛绿斑的馒头以外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而且那馒头硬得像石头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这种失落的景象,我不得不为人类文明的泯灭感到惋惜。   “安全。”我对他们打了个手势。   “完全无法住人!”陈云鹤擦着脸从一间房子里走出来,“全是蜘蛛网和虫子!而且臭得要命!”   那是杂物长期堆积造成的,滋生蟑螂和老鼠,那些虫子或老鼠死了,就腐烂,所以臭气熏天。   我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丧尸的地方就能住人吗?”   “我不住!你要住你住!”他死活不愿意了。   不过也真是不能住人,你走进去,那漫天的灰尘就呛得半死,更别说晚上在那里睡觉了。   我心想既然这些矮房不能住人,就只能去未完工的大楼看看了,“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上楼去,虽然说未完工,但是房子总体上来说已经建成了,只是尚未封顶。除了没装修以外,还是能住的。   我带着人下去搬来几张床垫,扑在三楼的一件房子里。“大家将就着睡一晚吧。”我说,“这种条件算好了,以前没在隘口的时候,我们连树上,山洞都睡过。”   他们也没有什么异议,一个个躺在床垫上。   我也松了一口气,今天可累得够呛。先是抓鱼打水仗,后来又被丧尸追,接着又挑战心理极限,穿越尸巢,他妈的是要玩死我啊。   我躺下去,也不愿在动弹了。对他们说道:“今晚先饿着吧,等到明天,就有吃的了。”   他们疲惫的点头,没过多久,那些女生就先睡着了,留下我和陈云鹤放哨。   我抱起二愣子,问道:“你饿不?”   他肚子突然叫了一下,立马摇头。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不许撒谎。”   他点点头。   “能不能坚持?”   他有点头。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许点头摇头,说话。”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又开始摇头了。   我叹了口气,把他放在落落和小雪中间,“饿了就睡觉,明天就能吃到好吃的了。”我对他说。   放下他,我独自一人走到角落里坐下,黯然伤神。   这孩子不会说话?也许是不愿意说话?唉,这也难怪,他经历的事情够多了。   落落和小雪都试图去教他讲话,但他到现在为止,除了叫了一句含糊不清的爸爸以外,都不哼一句。其他的孩子你教他他会学着说,可是二愣子,你教他,他都不开口。   这样下去,怎么会学会说话啊。   我怀疑他是下意识地拒绝开口说话。不会是被我以前吓的吧?那时候我记得自己吼了他一句,让他别哭,也不至于不说话啊。   看来还有其他原因,应该是心理上的原因。   我摸了摸脑袋,靠着墙渐渐睡着了。之后也不大重视这个问题。   这栋大楼白天进来的时候啥事都没有,可是到了晚上,就出现诡异的现象了,丧尸见着这么多,我是不怕鬼的。   但总是听着这一阵阵的怪声,也挺头疼的。   “什么声音?”几个女生也被吵醒了。   “有鬼~”陈云鹤阴阳怪气地说,“表怕,我保护你们。”   “没事,接着睡吧,这栋大楼没装窗户,四通八达的,晚上风一吹,就有这种声音了,没事的。”我解释道。   “可是,听起来怪可怕的。”小雪说。   “别去想就行了,早点睡吧。”   接下来我又靠在墙上打盹,月光照进窗子,印在我的身上。   突然,我仿佛听见一阵怪声。赶紧摇了摇身边的陈云鹤,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一阵怪声?”   谁料他也没有睡觉,只听见他说:“一直听着呢。”   “我不是说风吹出来的怪声,我是说有没有听见其他的?”   “还能有什么其他的?”   “仔细听听。”   “没听见。”   “又来了!”我惊呼,抓起小羽放在一旁的武士刀就往楼上冲去。   接着那种声音又消失了,我停下脚步,仔细倾听。“又来了!”   我跑上了七楼,冲进一个小房间,我看见月光正好洒进窗子,照亮了这间小屋子。我看见地上,一只丧尸可以说是黏在地上。   它朝我伸出一只手,它的全身,除了脑袋和这只手以外,全部都腐烂得只剩下破布,身上的皮紧紧黏在水泥地板上。只有这脑袋和一只手是健全的。   “我擦!干成这样了你还能叫?”说完就一刀刺进了它的脑袋,血溅在月光的影子上,看起来格外耀眼。 ☆、第二十八章 兔子危机   我拔出了刀,在它烂得像一块抹布似的衣服上擦了擦。那丧尸闭上了眼睛,鲜血溅在一旁的安全帽上。   砍完丧尸,我快步走到窗前,脚下扬起一片灰尘来。   一屁股坐在尚未完工的窗台上,望着大楼外,楼外的马路对面就是一片小树林,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   草丛里突然有一黑影闪过,在一棵树下停下来,抬头四处张望,用鼻子嗅着什么,隔着老远的我都能看见它的胡须在动。   “一只很大的老鼠。”我自言自语道,“不对!是一只兔子!”   很快,兔子身后草丛传来动静,有什么东西向它靠近了。灵敏的兔子早已察觉危机,一溜烟蹿进工地大门,消失在夜幕之中,再也看不到动静。   难不成那小家伙要送上门来做晚餐?我想,这可太好了,我们正好饿着肚子。   与此同时,草丛里钻出一只丧尸来。它突然出现在月光下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刚才那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就是被它吓的。   只见那丧尸嘴巴动了动,站在了原地,脑袋倾斜,往四周张望。   紧接着它嘴巴又吼了句什么,加快了脚步,双腿十分不协调地摆动着,竟然朝着工地里走来了。   我打了个哈欠,也没有太在意。好在自己并没有关门,要不然晚上有只丧尸一直用脑袋顶门那可够人受的,既然它进来了,也无所谓,在门口三楼守着的陈云鹤会解决它。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当我再一次往围墙外望去的时候,发现越来越多的黑影。   “糟糕!”我一拍腿,立马跳了起来,把身子探出窗外,试图看清楚数量。,可是当时光线太暗了,压根就看不清数量。   它们疯狂地朝着大楼里涌来。而且行走的速度不慢,速度绝不亚于一个常人最快的走路速度。当然,其中那些腿脚不便倒是走得不那么快,像是缺胳膊少腿的,恐怕只能跟在后头爬了。   它们的速度和最初的丧尸已经不大相同,由于自己在末日中长期逃命,速度快了不少,改造之后,我的速度更是提升了一倍之多。所以也不大注意丧尸的速度,但此时,它们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千真万确。   我一瞬间睡意全无,整个人清醒了。   “陈云鹤!”我大呼道,飞快地跑下楼,“大家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我没听到,你别闹了。”   “快起来!”我踢了他一脚,冲进屋里,拍了拍手把他们惊醒,“快!它们来了!”   小羽赶紧趴到窗台上往下边望了望。   陈云鹤打了个哈欠,问道:“多少只?”   “黑压压的一片!”小羽惊呼。   “妈蛋!”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快!下楼!”   我拉住二愣子,往楼梯口走去。下面已经传来了它们急促的脚步声了,还有一闪一闪的身影映在了墙上。   “它们已经进来了!”   “往楼上跑!”   我返身回到房间,抱起床垫就往楼底口扑去,那些丧尸倒成一片。我把床垫夹在楼梯过道上,试图挡住它们。若是挡不住,至少也能给大伙争取点时间,能够多一点时间找其他的出路。   它们爬的爬,钻的钻,压根就挡不住。一个个就像发了疯一样。它们狂躁无比。   “吗的!吃了什么激素!”我往后退,一刀砍下了一只丧尸的头颅。   “哈~!啊~!”它们依旧源源不断地涌上楼来。   我挥刀刺去,不断落下血淋淋的头颅,可杀这几只压根就无法起到作用,它们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多起来。   眼看着那些发了狂的丧尸就要拖住我的脚了,我挥刀一斩,砍断了数十只手掌,黑色的鲜血从它们的断臂流出来。   “小飞!”小雪在楼上叫我。   我连忙掉头就跑,时不时回过头砍死一两只,我一脚踢下去,直接被踢中的那只丧尸非得踢残不可,而却倒下一片。但很快又朝我爬来。   “有没有其他的路出去??”我飞快地冲了上去,追上了大部队。   “往那边!”张澳指着顶楼的走廊。   我们飞快地跑到顶楼,穿过漆黑的走廊,找到了另一道楼梯。“快从这里下去!”   我跑起路来倒是面不红心不跳,可他们一时间可累得够呛,本来就没睡醒,一顿猛跑之后,一个个都累得喘不过气来。   眼看着出现了一条生路,没走多久便成了绝路。   这道楼梯正在建造,我们走不了多久,估摸着就是在第四层的位置,楼梯中断了,无路可走了。   想要跳下去,就算我摔不死,也没那个胆啊!何况我跳下去了他们怎么办?   “往回跑!上天台!”   于是我们又往回跑,再次来到顶楼时,我们的退路也被丧尸拦截住了。在那黑漆漆的走廊里,我闻到了丧尸的气息。   几秒钟后,丧尸如同潮水般涌来,吼声此起彼伏。   我把他们拦在身后,抽出小羽给我的武士刀,挡在走廊中央。   “谁他妈敢过来?”   话音刚落,一只丧尸便一脑袋扑在了我的腹部,我突然被这一顶,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一脚把丧尸踢飞出去,丧尸摔进尸群之中,又倒下一片。接下来的我完全是闭着眼睛在乱砍。   只感觉刹那间鲜血四溅、血肉横飞,丧尸的吼声中混杂着哀鸣。   一时杀得兴起,我也不再后退了,反而一个劲往前冲,手上的刀只管往前砍,要是丧尸想咬我脚,再一脚把它踢出去就行。   没过多久,身后也传来一阵打闹声,我这一冲,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到了后面,被众人揪住一顿爆踩,踢得脑浆迸裂。   而其中踢得最激动得莫过于小雪了,她嘴里还不停嚷嚷着“踩死你踩死你”之类的话语。   这样一来,我完全成了他们的挡箭牌,也成了绞肉机一般的存在。没过多久,我们竟然杀到了楼下,整个楼梯处都堆积着已死的或致残的丧尸。   “没事了!”我擦了擦汗,把刀递还给小羽,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地上到处是残值断臂,丧尸的哀鸣声阵阵传来,听得人心惊肉跳。   “你…”小雪惊讶地看着我。   “我去…”陈云鹤此时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飞哥…”小羽指了指我的屁股后面。   我这才感觉到一阵剧痛,伸手往屁股后面抓去,竟抓来一只只剩下上半段身子的丧尸来。我一把就把它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咔擦”一声,那具头颅碎裂。   “还敢要老子屁股!”我骂道,“还好我皮厚裤子后,妈的否则还真让你得逞了!”   “小心!”张澳突然喊了一句,挥起手中的尖刀做了个抵挡的姿势。   我偏过头看去,一道巨大的黑影不知道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闪了出来,朝着二愣子扑去。   “二愣子!!”   &&&&&&   “吓老子一条,原来是只兔子。”我一只手提着那只灰色兔子的耳朵,另一只手无奈地抓抓后脑勺。刚才看到的巨大黑影原来只是兔子投射在墙上的影子而已,原来是虚惊一场。   “哇,好可爱!”小雪伸出双手来,示意让我把兔子给她。   “可爱个毛!”我骂道,举起手来作势要摔死它,“我们就是被这小家伙害得,丧尸全是它引来的!”   “别!”小雪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哀求道:“别杀它,它也是无辜的,你看它那样子,也是害怕嘛。”   我一看,手中的兔子当真在瑟瑟发抖。   “它怕个毛,它是怕我砸死它。”   “给我,求求你了。”   我摸了摸肚子道:“晚饭还没吃呢。”   “飞哥,你就给小雪姐姐吧。”小羽劝道。   我把兔子往陈云鹤身边推了推,问他:“你怎么看?”   “咳…咳…”他咽了咽口水,眼睛看着地面,手摸着胡子,“你就给雪儿吧,男子汉得有点绅士风度,饿一顿不算大事。”   我擦,这个陈云鹤分明很想吃,却非要在女生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朝着陈云鹤竖起中指,闷闷不乐地把兔子扔个小雪。那几个女生便一个劲儿逗兔子去了。   “走了。”我说:“此地不宜久留。”   很快,我和陈云鹤走在前头带路,他悄悄溜到我身边。小声说:“小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鄙视你丫的。”   “你听我说,这么着,改天她们睡着了。”陈云鹤做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偷偷摸摸地朝着那些女生挑了挑眉,接着说道:“等她们一睡着,我们就把兔子偷出去吃了。”   “你想得倒好,吃了她们还不发现了?”   “你傻啊?这荒郊野外的,丧尸又这么多,她们怎么知道是我们吃的?”   我如梦初醒,一拍手,“对呀!就这么干!”   “你俩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小雪突然抱着兔子凑上前来。   “咳咳…没什么。”我假装走到一旁。   “聊什么呢?”小雪问陈云鹤。   “咳咳…这…没什么!”陈云鹤说。   “我都听见了!我要告诉澳澳!”   “别,我说,小飞那家伙寻思着要趁你们睡着把兔子偷出去吃了,那小子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我当然拒绝了!”   “王小飞!!”   “妈的!陈云鹤你个老不死的!我要杀了你!” ☆、第二十九章 抵达城市   我们在天亮之前赶到了溪边的露营点,水桶已经被丧尸打翻,遍地都是鱼鳞和血。而水潭里,也有几只丧尸陷入泥沼中无法动弹,水面上浮着一层鲜血。   没有了鱼,我们把行李带会了车上,吃了点自己带出来的食物。又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天才渐渐发亮。   汽车再一次按照指定路线行驶,在公路上上飞奔,没有行人、没有其他车辆。偶尔能在路旁看见几辆废旧的汽车,烂得不成样子。有时候也能看到路边坐着几只丧尸,有些甚至身子都不健全了,缓慢地在路边爬行。   我们的汽车疾驰而过,它们会抬起头来,对着我们离去的方向伸出手来低吼几声。   有时候路中央有一只孤独的丧尸,我们躲避不及,碰撞之后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一片鲜血。引擎盖都被撞得凹陷了下去,上边黏着肉渣和丧尸的皮毛。   “照着这速度,明天晚上就能到SC市,穿过了SC市,就能到何家农场了。”我眼睛看着窗外,说道:“不知道山爷还好吗。”   “小飞。”小雪说,手抚摸着怀里的兔子,“我不想回去…”   “由不得你胡闹,不回去也得回去。”   “那你也不会再走了吗?”   见她这样问,我一时竟不知道怎样回答。如果我这次能够找到胖子他们,可能会回隘口。如果找不到,我就只能去遵义找浩南了。   我转移话题道:“我告诉你,这次回去了,别想着再离家出走,外边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玩。这可不是玩冒险游戏,搞不好随时都会搭上性命。”   她看着手中的兔子,不再说话了。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半截烟来。“落落,你们离开山上之后去了哪?”   “我们就在山附近与丧尸周旋,那时候,正赶上丧尸大规模迁移出城,我们只能东躲西藏。”   “那你有没有看见你们中间有人被打死了?当时,你抱着二愣子逃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当时那么乱,我只听见枪声,吓得头也不敢回,等我跑出很远后再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   “那个你们那个相约的集合地点呢?”   “我去过,但那时候那个地方已经全是丧尸,我不敢靠近,只能站在远处等,但迟迟没有人出现,我只能抱着二愣子离开。”   &&&&&&   我们是在第二天下午赶到SC市的,当时太阳也快要下山了。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不大确定,估计是五点多吧。自从我在超市里拿到的那只手表停止转动之后,我就没有了时间观念。   我们长期生存在山林之中,并没有见识到这场灾难对人类文明造成的破坏。当我们来到这座城市之外时,才发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栋栋高楼破碎不堪,墙面发黑,似乎很久以前被大火肆虐过。街边的商铺,橱窗玻璃都破了,商店的招牌经受不住长期的风吹雨打,也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大家上空荡荡的,路面上全是垃圾,很多是末日发生时留下的,很多是被风吹、被丧尸弄到这里来的。大多呈一种黑色,塑料袋被风吹上天空,挂在老化的电线上。   看见不少废弃的汽车停在路边,轮胎凹陷,旁边长满了杂草,车身烂成了废铁。城市的露天停车场里,一堆堆汽车破损不堪。已经不能用了。   “怎么样?”陈云鹤停下车来,问道:“我们是趁着天没黑冲过去还是退出去找个地方睡觉,明天再走?”   我抬头看看太阳,“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你觉得通过城市有问题吗?”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说。   “那就走吧,赶紧的。”我催促道。   他点了点头,汽车缓缓驶进城去。一车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个个眉头紧锁,警惕地注意着街边的动静。   这种寂静更加人让人紧张。   小雪怀里的兔子也不安地乱动起来。   “是不是安静得过头了?”小雪压低嗓音问道。   “嘘,仔细听动静。”我说。   轻轻摇下了车窗,仔细听着除引擎声以外的任何声音。有我们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不安的手在裤子上的摩擦声。   黑洞洞的建筑里有时候会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干燥的木板突然爆裂。   半个小时后,只感觉车身抖了几下,不再动了。   “咋了?”我看了看陈云鹤。   陈云鹤满脸无奈,脸上竟然能浮现出少有的恐慌之色。他也看着我,轻松说道:“抛锚了。”   “下车看看去。”   我们下了车,打开引擎盖,此时里面已经开始冒烟。   “怎么回事?”   “开不了了。”他尴尬地说。   “那怎么办?开到一半开不了了,我们不是困死在城市里了??”我想了想,这个时候,如果步行的话,非但不安全,而且天黑之前也无法出城。要是退出城去,也开了半个多小时了,来不及了。   陈云鹤为难地看看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没看见一只丧尸的影子。“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城市里过夜了。”   我叹了口气。“说得轻巧啊,在城市里过夜,就算是数量上千的军队都得冒着全军覆灭的风险。”   “妈的!”陈云鹤气急败坏地在车轮上踢了一脚,摊了摊双手,“还有其他办法吗?”   见情况不妙,车上的其他人也走下车来。谁知道一开门,小雪怀里的兔子蹭的一下跳出老远,很快便消失得不见踪影。   眼看着到手的食物就这么没了,我也不甘心看着美味的兔肉就这么逃走,真想去追。   小雪一把拉住我的手,“别追,跑了算了。”   与此同时,张澳突然伸出手来指着不远处的天桥。“你们快看。”   “丧…丧尸…”   我一看,那宏伟的天桥上此时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行尸。还有不远处的建筑里,也开始钻出丧尸来。   “快!带上东西,我们去躲躲!”   看着那数量巨大的尸群,很多人都有点慌张,好在大家还是很听命令,纷纷拿上背包。   看着街上的丧尸越来越多,为了不让它们发现我们一行人的存在,我正忙着找个掩体。突然,一个商务宾馆的破烂招牌映入眼帘。   “我们去那!”我指着那个宾馆,拉起二愣子就朝门里跑去。   当时街上的丧尸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并且越来越多。我们一行人仓皇地钻进宾馆里,拉下卷闸门,再关上玻璃推拉门。   靠在大厅里脏兮兮的沙发上气喘吁吁。   主要是吓得不轻,我们一伙人飞快地穿过街头,往着这里猛跑,生怕被那一只丧尸发现。一旦被发现,那就不是面对一只、两只丧尸的威胁了,那将是一群丧尸。就算有是个王小飞,也不是它们的对手。   吐口水都能把我们淹死。   我看见大厅里挂着几个不同国家首都的时钟,此时指针都已经停止转动。上面布满灰尘和蜘蛛网。   收银台处的一台电脑显示屏上留有血迹,但早已经干涸,只是看起来依旧十分显眼。   “砰~!“门外传来响声,引得卷闸门一阵晃荡。   我们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   我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们别出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楼梯上有一只丧尸滚下来,一头磕在地上,脖子处的伤口被这一撞,流出黑色的液体来。   我一脚踩住了它的脑袋,弯下腰,把头凑到它的面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它看了我一眼,张开恶心的嘴巴,臭味熏人。   在它发出第一声吼叫之前,我手起刀落,提前砍开了它的脑袋。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我一起上楼。   于是一行人偷偷摸摸地朝着楼上走去。来到一楼,有几间房间里发出用指甲抠门的声音,看来有丧尸被关在了房间里。   我再指了指楼上,小声说:“继续往上走。”只有找个高一点房间,才能看清楚这附近街区的丧尸的动向。   楼梯处贴着“请正确食用安全套”的标语,标语牌下布满血痕,墙角是些发了黑的呕吐物。   到了五楼,在靠向街区的一角找到一个房间,门上贴着金黄色的牌子,上边写着“豪华套间。”   我转动门把手。“开不了?”   “要刷卡。”小羽说。   于是我从地上捡起一张布满灰尘的纸卡片。我拍去灰尘,发现纸牌上有着美女的图片,然后还留有什么什么服务热线,上门服务啥的。   装模作样地刷了一下。   “嘀。”我模仿着公交车刷卡的声音,然后一转把手。   只听见“咔咔”几声,整个门把手都被我拔了出来,连同锁芯一起。   其他人一阵无语,走进房间,发现还挺舒适的,地上并没有太多灰尘,也许是门窗一直紧闭的原因,但是有些霉味。   我轻轻地打开窗户,立马拉上了窗帘。   再打量一下房子,挺豪华的,我们几个人都住得下。除了空调、电视、电脑、浴室、电话不能用之外,还挺好的。我们这些人全都住得下。   看见了这样一番景象,我们才如释重负地坐在柔软的床上,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章 陈云鹤的催眠术   “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了。”陈云鹤躺在床上,长吁了一口气,“舒服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真这么舒服?我看着他躺在床上享受的表情,有点眼红,自己真的很久很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床了,一般都是在草丛里,更不济的时候是在树上,要是能有一张草席或是棉被,对我来说都是十分奢侈的。   这段日子自己得到得强化并不是没有副作用,现在已经有点反应了,我感觉自己的肌肉强度被增强了不少、还有愈合能力、敏捷度、力量……但每次运动过后,我都得忍受肌肉发胀带来的酸痛感。   当超出身体负载的时候,我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疲倦。虽然很短暂,但我确实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么久以来,也渐渐习以为常。每当夜幕降临,我都在强撑着睡意。   就像昨天在工地上一样,当时的我已经疲惫不堪,我怀疑肌肉与细胞都陷入了休眠状态,可是尸群突然来袭。我不得不鼓足了劲儿,再次把肌肉绷紧。那个时候,得用更大的毅力才能坚持。   这样一来,当战斗结束的时候,我绷紧的神经开始松懈的时候,就要忍受着强烈的疲倦与肌肉酸痛。我能够感知自己的细胞死了一大片,但和快又会恢复过来。这也难怪,我的新陈代谢几乎是常人的四倍。   除疲惫之外,我有时候还能感觉到心脏时不时地抽搐一阵,很痛,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好在每次那种疼痛来袭都只是几秒钟的事情,我也不太在意。而且自己的左手会突发痉挛,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但这一系列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症状让我很是不安。我害怕自己突然某一天就会暴毙。   更重要的是,我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难以压制的野性,容易暴躁。我在强烈压制,每当砍杀丧尸的时候才会稍稍释放,我害怕自己有天控制不住会变成一头疯狂的杀人野兽。   终于,我忍不住往床上狠狠地躺去。   落在柔软的床垫上,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连骨子里都感觉到舒畅。   我就那样仰面躺着,平缓地呼吸,将所有顾虑都抛之脑后。   “想象自己身处大草原,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陈云鹤嘴里喃喃道:“在远方绵延的青山脚下,快看,有一群牛羊,几间农舍。”   我听得迷迷糊糊,感觉受到了催眠。陈云鹤口中描述的那一副画面竟然神奇般地出现在眼前,美妙绝伦,令人打心底里感到无比舒适,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看见没有?多美美丽的景象,放心,这里很安全,没有丧尸…没有纷争…只有青草的芬香和放牧人洒脱的身姿。”   “看见了。”我说。   “现在告诉我,你还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不远处总有个黑影,很可怕…”   “黑影?”他犹豫了一下,“什么样子的黑影?是不是一只羊?”   “不是羊!是个人!”我的情绪有点激动,那一副完全有意识构建出来的美丽画面差点支离破碎。   “别害怕…别害怕…这里很安全,没人会伤害你。”   “二愣子呢??”睡梦中的我闭着眼睛说道,惊慌失措起来。   “别急,在呢,你看看你身后,他们都在你身边。我说过,这里很安全,没人会害你,也没人会害他们。”   我转过头去,当真看见了二愣子他们。   紧接着我仿佛听见了来自另一个时空传来的谈话声。   似乎是小羽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嘘!”有个男人示意他别说话。“看到了吗?大家都在。”   “在…在就好。”   “那你再好好看看,还有没有黑影?”   “有!一个黑影!人影!”   陈云鹤的语气变得紧张,“你仔细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   “看不清…看不清…他好像…好像在对我笑。”   “你走进点看看,慢慢的,走近点看看。”   幻境中的我往前迈了一步,立马缩回来。“他在对我笑!在笑!很可怕!”   陈云鹤继续安抚我的情绪,“没事的,大家都在你身边,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们,没有任何人可以,慢慢的,走近点看看,他长什么样?”   “他背上背着…背着一把大刀…脸上…脸上的皮…全烂…了…嘴角…嘴角也烂了…血淋淋的牙齿…丧尸!”   &&&&&&   我突然惊醒过来,抱住自己的脑袋,疼,胸口阵阵抽搐……比以前任何一次发作都持续得长。   十几秒之后我才缓过神来,看见陈云鹤和满脸惊恐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陈云鹤更是惊恐万分。   “好厉害!”小羽惊讶地看着陈云鹤。   我知道是陈云鹤搞的鬼,骂道:“你他妈做了什么??”   谁知他竟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吹着口哨躲到一边去了,很快便打开房门,走进了大厅。   梦境里,那只丧尸和自己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   发愣这会儿,小羽还是吃惊地看着我,呆若木鸡。   “你看什么?”我质问道。   “没什么…”他赶紧摇头,似乎在憋着笑。   “快说!”我去抓他,他笑着躲开。   “云鹤叔在表演神奇的催眠术!”他嘴里惊呼道,充满敬意。   我冲出房间,因为我们这间套房十分豪华,有客厅,有三个卧室,所以那些女生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陈云鹤独自站在窗前,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在朝着大街上张望。   “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嘘!”他示意我别说话,随即指了指大街上。   我往楼下望去,那街上,到处都是些游走的丧尸。它们走几步,便要迟钝地停下脚步来,抬头四处张望,嘴里嗷嗷叫。   “喂,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小声问他。   他放下窗帘,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那是从隘口里弄来的。我也走过去坐下,点燃一根烟。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做了个小催眠。”他说。   我十分诧异地看着他,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一套,不用借助任何催眠器具。   “当时你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所以很容易。”   接着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眼,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问道:“你看见我想不想咬?”   “我去你吗的!正经点。”   他挽起衣袖,露出手臂来,“我没跟你开玩笑,是说正经的。你看见我这白花花的肉有没有什么…食欲?或者是…欲望?”   “欲望你大爷!”   “没开玩笑!”他做出一副正经样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我大爷的。”   “没有!”   “那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   “有点。”   “什么症状?”   “心绞痛,浑身疲倦。”   他沉思了一会,吐出一口浓烟。“特别的疲倦?”   “非常。”我点头。   “那在你疲倦的时候,会不会感觉自己身体有点不听使唤?怎么说呢,就像感觉不是自己在控制身体一般,像是自己体内有某种力量想要冲破束缚?”   我暗暗吃惊,他怎么说得这么对?麻木地点头道:“有时候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难以压制的野性,就像一头疯牛一样在自己体内冲撞,然后…心绞痛,手痉挛…”   “唉,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只是说有个白大褂给你注射了特殊的药物,也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那是什么药。”   “不清楚,也许不止一种药,因为在完全昏迷之前,我感觉被注射器刺了很多下。”   “那你有时候有没有怀疑过……有没有想过自己也许不是人了?”   “你妹!老子不是人是什么?说话好好说,别转着弯子骂人!”我骂道,但他说得没错,我也怀疑过,我想过。   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拥有这么大的力量?丧尸咬我我都不会被感染?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几年前遇到的试验品了。只是我保持着自己的面貌。   但唯一能够推翻这些猜测的,也只有一个。“老子如果不是人,为什么走在大街上那些丧尸要咬我?”   陈云鹤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梦境里描述的那个黑影?”   这个我还真不明白。“黑影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黑影就是你自己?”   我浑身一颤。黑着大刀的黑影,我迷茫地走到镜子前,身形,装束都一模一样…背后都背着刀…   我摇头,这不可能?   “唉,算了吧。”陈云鹤叹口气道,“我也不能具体解释这个梦境里出现的黑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那就是你,也就是说,你…不止一个…怎么说呢…算了!睡觉吧。”   “妈的你说清楚啊。”   “至少你不想咬人,也对人肉不感兴趣,这事就算了吧。”   “给我回来!”   谁知道他突然停下脚步,和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小羽朝我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道:“吓唬你玩的!哈哈哈,瞧你那模样,脸都吓白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要不是突然发现端倪,我还真的会怀疑这是场闹剧。可是不对劲,如果是吓唬我玩的,陈云鹤为什么猜得那么对,几乎全说准了。   很难解释。也就在这个时候,那种疲倦感再次袭来。我握了握拳头,闷闷不乐地躺会床上睡觉去了,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第三十一章 跨河大桥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被客厅里的嘈杂声惊醒,没错,确实是惊醒。晚上睡得太舒适,突然出现的嘈杂声让我的警惕度瞬间提高,飞快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抓起床边的刀。   陈云鹤正坐在床边抽烟,被我突然的动作下了一跳。   昨晚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看见他反应这么大,擦了擦自己的脸,问道:“你紧张什么?”   他似乎被呛到了,咳嗽几声,指了指窗外说:“我刚才看见一只丧尸跑得比我还快,你说紧张不紧张?”   我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大街上望去,并没有发现丧尸的影子。   “妈蛋都说了跑得比我还快,你现在看早跑远了。”   随后我打了个哈欠,活动活动筋骨,自己的肌肉得到强化后已经越来越发达,我活动几下,骨头都在咔咔作响,似乎有力气无处释放一样。每次睡觉前都疲惫不堪,而早上醒来,却精力充沛。如此循环。   这个时候,我听清楚了客厅里的吵闹声。是小雪的声音。   “你想干嘛啊?”她似乎很气愤。   接着出现了张澳那冷冰冰的反问声,“你想干嘛。”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怎样?”   “这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我先拿到的。”   “你还讲不讲理啊,谁先发现就是谁的,你怎么能抢呢。”   “我没抢!”张澳也有点激动了。   “还给我!”   “谁告诉你谁先发现就是谁的了?这套规则已经不适用了,谁先拿到才是谁的。”   ……   “喂,我说她们一大早的是要闹哪样?”我无奈地看了看一旁的陈云鹤。   “抢东西,你还不知道她俩,动不动就吵驾。不过这日子越过越无聊了,吵吵也不错,活跃下气氛嘛。”   “你倒是看得很开,感情你也不管你家澳澳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他叹口气道,满脸伤感,“我看出来了,她不爱我,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我庆幸自己还没吃早餐,不然非得全吐出来不可。   “唉…我失恋了。希望她幸福。”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吵闹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打闹声。   “坏了!”我和陈云鹤同时一拍大腿,异口同声道:“又打起来了!”   我和陈云鹤赶紧冲进客厅,发现她们的拳脚切磋已经结束,开始了毫无章法的互相撕扯。于是我们又赶紧去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们的手从彼此的头发上扯开。   “干嘛呢这是?”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一旁,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说话。   “你俩干嘛呢?”我又问了一句。   她们依旧不说话。我求助般地望向一旁正抱着二愣子的落落,谁知她也底下头,不说话。   “小羽。”   “我上个厕所。”小羽飞快地往厕所里奔去。看来他深知,眼前这两人生气起来堪比洪水猛兽。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澳手中紧紧捏着一个陶瓷的小吊坠,制作得倒是十分精美的,怪不得她们要枪。   “我本来想送给你的!”小雪突然甩开我紧拽着的手,哭着跑向一旁,似乎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得到那个东西。   “小雪!”我呵斥一声,过去追她,“你给我回来!”   谁知道自己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那陶瓷吊坠摔得四分五裂。张澳竟然把它砸碎在地上,气得捏紧拳头。   当时我已经有点生气了。大家出来本来就有重要任务在身,她们俩倒好,一大早就吵了起来,吵吵倒没多大事,重点还打了起来。   登时就瞪了张澳一眼,呵斥道:“力气这么大?怎么不见你上街砍丧尸去?”   谁知道张澳那脾气一上来,当真怒气汹汹地朝大门冲去。   “回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想挣脱当然是不可能的,随后把她推到沙发上坐好。在把小雪揪回来扔沙发上。   “哒。”打灰机蹿出火苗,我嘴上的香烟开始冒出烟来。   我打量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俩要打架就好好打,我们当裁判。每天都这样吵个无休无止也不是办法,决一死战吧你俩。我倒要看看是谁掐死谁。”   两人谁也不动。   “打啊?快点打。”我催促道,“打完好上路,待会在路上就别打了。”   过了半响,两人还是没半点反应,但看来气已经消了。我吐出一口烟来,“多大的人了这是,不打算了,我们要出城了,快点吃点东西,收拾行李。”   两人闷闷不乐地收拾行李,我也赶忙吃了点食物,背上沉重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走廊上依旧是一片死寂,光线也十分阴暗,身边的一景一物,都像是画里的事物。颓靡、萧瑟。   走着走着,小羽突然指了指一个房间说道:“里面有东西。”   “走吧,除了丧尸还能有什么。”我说。突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咔擦”一声,那扇门竟然开了。   一只女丧尸赤裸着身子站在我们面前,它浑身已经干涸,胸前全是骨头的轮廓。脸色惨白,头发稀疏……   “哈!”它朝我们冲过来。   陈云鹤一斧头便把它放倒在地,随后走过去从它脑袋上拔出斧头,一脚踢开浴室的门。   一具黑乎乎的人骨躺在浴室的角落里,墙上全是干涸的鲜血。   我们在床上找到一个女式挎包,里面掏出一部手机,还有些化妆品、一个钱包。   “走了!”我喊道,随即快步走下楼去,轻轻地打开门,再次走到空荡荡的大街上。昨晚的丧尸已经散去,整个城市依旧是一派凄凉景象。连丧尸都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拉着二愣子,几个人紧紧挨着,朝着那座大桥走去。   我们努力做到小心翼翼,不交谈,也不出声。   突然,二愣子踩扁了一个废旧的易拉罐。我们停下脚步,二愣子轻轻地把脚移开。然后闭上眼睛倾听,我听见不知道哪个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窸窣的响声。   我睁开眼睛,几只丧尸从右边冲了上来。张澳立刻冲过去,迎上它们,手中的尖刀锋利无比,轻松地刺进了它们的脑袋,鲜血四溅。   于此同时,右边也有丧尸出现了。陈云鹤赶紧扔出了斧头,几只丧尸纷纷倒地。但是丧尸似乎变得越来越多。   “快!陈云鹤负责右边,张澳负责左边,小雪、小羽断后!”我也拔出刀来,“保持队形前进!”   这样一来,二愣子和落落便被我们保护在中央。   而小雪竟然也从背包里掏出棒球棍来。   一时间我们防守严密,丧尸也冲不过来,好在数量还不是很多,我们完全应付得来,只是不想在它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也提着刀在前方开路,对于那些挡路的丧尸,我会毫不犹豫地砍开它们的脑袋,然后一脚把恶心的尸体踹飞到一旁去,又能砸倒几只丧尸。   “越来越多了!”   “上了桥就好了!”   于是我们加快速度,继续保持着阵型朝着桥上跑去。   紧接着,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吼声,我看见一只丧尸狂奔而来,很快便超越了挡在它神身前的丧尸,直接朝着我们这群人撞来。而陈云鹤正在忙着对付右边袭来的丧尸。   那只丧尸朝我们队形的左边撞来。当时的张澳正和几只丧尸打得难舍难分,完全顾不上那只猛冲而来的丧尸。   “张澳!”我惊呼道。   只看见那只丧尸突然冲了过来,嘴巴嘶啦一声裂开,几条触角挥舞而出,朝着张澳刺去。   “小心!”我把刀扔了出去,那只丧尸的脑袋被活生生劈做两瓣。   接下来只能用拳头应付几只冲上来的丧尸,但说实话,拳头的杀伤力可不比刀要小,只是我觉得恶心没用而已。不到一会儿,那些挡路的丧尸全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蠕动,却再也爬不起来。   没过多久,我们跑到了跨河大桥上,上边挺慢了废旧汽车,对身后的丧尸起到阻挡的作用,它们的反应十分迟缓,在这种拥挤狭隘的环境下,大大降低了速度。   我们穿梭在汽车从中,也需要时刻提防。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果真是一驾直升机,飞在城市的半空中,朝着北方去了。   我想,也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到我们这群人,要是看到了,会是怎样一种想法呢?也许看不到吧,从上边俯瞰城市,我们的身影和丧尸很难区分。   “快看那边!”小羽突然指着前方大喊道。   他所指的地方,也真是我们要通过的地方,此时竟然已经站满了丧尸,少说也有百来只。   “怎么办??”   我们当时正走到桥中央,背后追来的丧尸也越来越多,完全没有退路可言。   “冲过去。”我说。   “冲你大爷!你不怕咬我们还怕咬呢。”陈云鹤骂道。   “不冲还有其他办法?”我反问道,原本徒步穿越城市就是铤而走险的事情,如果不冲,说不定一点希望都没有。   “我宁愿跳到河里去。”   没办法,我只好把自己背后的黑色大背包往地上一丢,迅速拉开拉链,一些枪械出现在我们眼前。   “用这个。”我说。 ☆、第三十二章 农场被围   在一番扫射之后,枪声将会引来更多的丧尸,但我们也成功地穿过了渡河大桥,并且有望在大规模的尸群到来之前冲出城市。   “赶紧的!”陈云鹤把打光了子弹的步枪扔了出去,正巧砸在一直丧尸的额头上。   我看见它的头皮绽开,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伤口处流至眉间。   “哈~”它傻呆呆地张开臭嘴,吼了一句。   突然,一把刀劈断了它的脖子。满头大汗的小羽出现在丧尸倒下的身躯后方。“快跑!”   我点点头,把二愣子抓起来扔到肩上,带着大伙飞快地朝着城区出口逃去。再回首那座大桥,只剩下遍地的尸骸,浑身爆裂、布满弹痕。血液从桥沿缝里滴落进下方的河面。   “你脑残还是咋滴?!!”耳畔响起陈云鹤的呵斥声,屁股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   “你吗......”我猛地回过头去,正要骂人。   只见陈云鹤指了指远方,骂道:“你活得不耐烦了?还看!”   我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丧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浩浩汤汤地朝着我们一群人涌来,那感觉,比看好莱坞科幻大片可刺激多了。毕竟这可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事实,那群恶鬼互相推嚷,张牙舞爪,比任何一个群众演员的表现都要卖力。   “擦!”我吓得一弹,拔腿边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自己呼吸困难,直到发现队友远远被甩在身后时的才减慢速度。回头一看,小雪落在了最后面,而丧尸不过离她十米远。   我看见她满脸焦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她竟然没有让我等等她。以前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们还在校园里愉快地玩耍时,她总跟在我身后跑,被远远落下时总要高呼我的名字,并且命令我停下等她。那时候我总是置之不理。   而此时,丧尸就跟在她身后,她已经累得跑不动了,而丧尸依旧不知疲倦地追来。她却抿着嘴,一声不吭。当他看见回过头的我时,才尴尬一笑。   "没事,我能追上!"她说着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一张脸已经通红,嘴里却在重复:“我能追上...马上就追上了...”   这种跑法,别说是女生了,就连我自己都吃不消。   我一把拉住陈云鹤,把二愣子递给他,转过头朝小雪跑去。   当我拉住她的手时,她最厉害在嚷嚷:“我能跑,我自己能跑!”   “你别忘了,上学的时候每次体育都不及格的人是谁。”我说。   不知道跑了多久,张澳也来搀扶着小雪,尽管她自己都累得快跑不动了。接着,我们所有人都搀扶在一起,谁不行了,我们就搭把手,不能让他倒下。   看起来是大家一起用力,而实际上,所有的重量差不多压在了我一个人身上。我没有说话,他们是普通人,体力无法和自己比。   就算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摔倒在地,自己再也拉不动他们,我也不会放手,永远不会。我已经放过了一次,不会再放第二次。   “别回头!”我制止了正想回头的小羽。   一直跑,别回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竟然奇迹般地甩掉了尸群。我们停下来,所有人往地上一倒,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也不跑了,也跑不动了。   “我...我草...我去...我擦...老子...除了丧失爆发当天...这一辈子都没这么跑过...”陈云鹤感慨道,几乎是所有能用的脏话都用上了,组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句子,算是这次侥幸余生最大的感慨了。   我倒是没什么话好说,也没什么话骂,就是看着天空,胸部随着呼吸起伏。这一次,我看到了大家的团结,是有史以来最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团结在一起。我没什么好说的,但似乎透过天空的云彩,看到了这只队伍的希望。   “可以松开了。”我说,试图挣脱自己被两位女生紧握的手。   没有反应,估计是累坏了。于是我再喊了一句:“可以松开了。”   张澳迅速把手抽走。而小雪动了一下,继续假装睡觉。   自己累的毫无力气,也懒的管,只能仍由她抓着。   @@@@@@   休息了近三个钟头,我们才缓缓起身,简单了吃了点东西,跑了这么久,每个人都没有食欲,倒是把水都喝完了。要是在天黑之前到不了农场,再找不到干净的水源,我,们这些人非得饿死不可。   然而就在当天下午,我们到达了农场地界。   疲惫不堪的我们互相搀扶着,我走在最牵头带路。我当时多么希望不远处的上坡这时能够驶来一辆皮卡车,农场的人能够发现我们,带我们回到农场。   他们走着一趟已经叫苦不迭了,我倒还好,体力已经恢复了过来。   “我这双腿啊,他妈的就像灌了铅一样。”陈云鹤抱怨道,“还有多远啊?”   “快到了!”小雪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头,“快到了!”   我想象着山爷和蔼的脸庞、何启的谩骂声、黑熊、黄狗、柳白医生、还有我的老大哥。   他们都是老好人啊。我想,要是能够喝上一口农场甘甜的泉水,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可是始终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这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毕竟农场里的人安居乐业,谁也不会没事出来乱溜达。   “到了到了,翻过这座山。”我说。   随机我们翻过了山,陈云鹤一度坐在地上不愿在前进,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说人家女生都没说什么,你老是嚷嚷个什么劲。   他说要我身上背六把斧头试试。   我说那是他自找的。   两人就这样争辩着,一眨眼功夫就到了通向农场的那条大路上,我也是从这里离开的,记得当时自己骑着马,小雪在门口哭。   当我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直到响起小雪的惊呼声。“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了农场围墙外围满了丧尸,围墙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张残破不全的椅子,和一把机枪架设在那里,却不见半个人影。   “你把我带过来就是为了欣赏着丧尸围城的壮观一幕吗??”陈云鹤绝望地呼喊道。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所措,“小雪??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也吓得不行,朝着农场狂奔而去,嘴里呼喊着爸爸哥哥。   “小雪!”我拉住她,“别冲动。”   “我爸爸他们都在里边呢!”她急得快哭了。   “你别急,丧尸还没进去,他们说不定还在里面呢!”我劝道。   “要是在里面,围墙上怎么每没一个人?”眼泪还是不可遏止地从她眼角滑落,“农场外一有丧尸他们都会及时清理的!怎么了?人都哪去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呢?小飞!”她哭喊道,扑向我怀中。   我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没事的...”我在安慰她,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我数了一下,也就七、八十只。”小羽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处张望道。   “干掉算了。”陈云鹤从地上坐起来。   “等等。”我拦下他,“还不知道农场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里面的情况?等知道了恐怕我已经饿死了,我现在就要饿死了,我要吃肉!”   我用手比划几下,“从那边绕到后面,如果没丧尸,我们可以想办法爬到墙头看看,或者爬进去。”   陈云鹤比划了一下距离,那可是得翻好几座大山,干脆往地上一坐,“我现在就想死在这里,哪也不去了,走不动了!”   我观察了一下,农场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外边围了一群丧尸的缘故。   “小雪,你离家出走之前,你爸爸他们有没有说要去哪?”   “没有。”   “那就怪了,他们一定没事。”我分析道,“因为丧尸都没进去,如果他们遇上什么事,无非就是丧尸,如果有大规模尸群来袭,这农场大门不可能还没破,就算破了,他们也能从后门逃跑。”   小雪擦擦眼泪,点了点头,“爸爸他们有车。”   “所以,有一个可能,就是人不在里面了。”   可这就怪了,这农场就是一块宝地,可以说是末日中的人间天堂。草原、湖泊、还有一群热情淳朴的居民。虽然我刚来时对我并不是那么友善。这点丧尸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会傻到放弃这块好地方啊。   可又是为什么?我看着远方的尸群,陷入了沉思,这一切真的太出人意料了。   耳畔又响起陈云鹤的抱怨声:“我原以为你说的农场是个什么好地方,我还指望着能吃上烤全羊呢,谁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是要死啊...我是要死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农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三十三章 迎接   “小飞,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坐着干等吧?”陈云鹤在地上催促道。   “我也觉得。”我笑了笑说,随机解开背在背后的刀,缓缓农场走去,“你们在这等着,五分钟解决。”   张澳和小羽默默更在我后面。   小雪也突然跑过来,“小飞??你要去哪?”   我停下脚步来,看了看平滑的刀面,转过头说:“我看啊,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总要弄个明白。这些丧尸一直挡着也不是办法,我们总得过去不是?”   于是我朝着丧尸群冲去,只觉得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并且越来越浓烈,混杂着农场里吹来的草香味。   他们很快便跟上了我的脚步,纷纷提上武器,就连一开始懒洋洋躺在草地上打死也不愿意再走的陈云鹤也快步跑来,一改常态,满脸认真。   很快,丧尸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并且如潮水涌来。   “来!都来!”我开始鼓掌、大喊,很快便带着大家转过身朝着放方向跑去。   丧尸都是没有脑子的,我往哪里走,它们就往哪里追。但也是最有毅力的,灾难以后,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为了躲避尸群,横穿中国、穿越沙漠、甚至是漂洋过海......而丧尸总是不停出现在他身后、挡住他的去路。   现在听说他出书了,还小有名气。   在我眼中,末日中每个人的求生故事都是惊心动魄的故事,充满泪水与鲜血。而每个人都有过梦想,也都经历过梦想破灭,流过泪,流过血。   我们把丧尸引到一个山脚下,那儿看起来十分适合做一个尸坑。   “就在这里!”我大声喊停,一伙人纷纷躲到我的身后。   经历了这么多次对战,他们也渐渐找到了规律与技巧,知道站在我身后才是最安全的,在适当的时候出手。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要被丧尸轻轻咬上那么一口,立马就会被感染。   面对这么多丧尸,没有人能够做到全身而退,万一失手,被咬上一口,那可是掉命的大事。   可我不会,就算咬我百来下,都不一定会死。也可以那么说,我完全成了他们的挡箭牌,冲在前头吸引丧尸的注意力,他们就跟在我身后,啥时候机会来了,就砍几刀。同时也保护了我的后背。   凭借着多次战争累计出来的经验与大伙的默契配合,我毫无顾虑地冲进尸群。   一只丧尸见我送上门来,差点就要高兴地大叫,我一拳砸了过去,砸在它的左下巴,只看见几个大黄牙飞了出去,还有一摊黑色的脓血。那只倒霉的丧尸狠狠地撞进尸群,撞倒一片。   它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不再动弹了。   接着这劲,我又冲杀一番。那把刀果真算是削铁如泥,锋利再加上我的力度,那些丧尸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都近不了身就倒在了我的脚下。   五分钟后,估计还不到五分钟,那些蓬头垢面的丧尸都倒在了血泊中。有些还能抽搐几下、嚷嚷几句,顺便从嘴里涌出脓来,有的就只剩下一个脑袋躺在地上,身体已经找不着了。   砍完丧尸我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只是裤腿被丧尸咬破了点,竟然毫发无损,而且面不改色。身后的几个虽然气喘吁吁,倒也是满脸轻松。   我抓起地上的一只断脚,把刀面在那只丧尸破碎的裤子上擦了擦,再在草丛里擦了擦,重新用布包好背到背后。摆摆手道:“搞定了。”   “这大热天的...尸体都放在这里不臭得要命?”小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没事,顶多一场雨降下来,这些尸体就得被埋了一半去。”我抬头望望山顶,几场雨降下来,冲下山上的泥土碎石,这些尸体必会被埋得干干净净,“到时候,气味至少不会太浓。”   “快!我们回家。”小雪突然冲过来,拉起我的手便朝农场跑去。   陈云鹤抱起二愣子朝我们追来,二愣子的手把玩着他奇怪的胡子。落落追了上来、小羽追了上来。   唯独是那张澳,还是闷闷不乐地站在原地,等到我们走远,才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朝大家跑来。   我们跑到农场门口。   “哈~!”几只断了腿的丧尸还在地上,朝着我伸出一只手,张嘴大吼,嗓子眼里喷出脓来。   “叫你妹!”小雪急匆匆地冲过去,棒球棍打掉了丧尸的门牙,再狠狠地踩住它倒在地上的脑袋,小羽及时补上一刀。当流出的液体是一中黑色并且混杂着白色的酸奶一样的液体时,算是大功告成。   “开门!!”小雪双手拼命拍打着农场铁门,朝里面大声呼喊。   叫了半天,里头始终没有动静,她用棒球棍又推了推门,焦急地望着我:“怎么办??”   “还是我来吧。”我说着把她拉大一旁,自己有后退了几步,猛地一冲,脚往门旁的墙角踹几下,直接攀上了围墙上放的放哨岗亭,也就是架设着机枪的地方。   我站在围墙上往里面看了看,由于农场很宽阔,暂时是没看见有人影,以前被卡车轧出来的小路现在也已经长满了杂草,像是很久没有人走过了一样。   我在上面找了找,很快便找到了大门的开关,我记得上次有那么个开关来着,一按。完全没有动静。   “你在干嘛?”陈云鹤一脸担忧地仰起头看着我。   我回答:“我在开门。”   “开门?你他妈站在围墙上干嘛?”   我没有搭理他,看来开关是失灵了,用脚狠狠踩了一下。   “哐当”一声,铁门某个部位才缓缓传来一阵响声,接着是金属齿轮在什么地方转动传出来的声音,大门徐徐打开。   “开了!”小羽欢呼道。   当时的我依旧眉头紧锁,并没有一扇门的打开而感到开心,我关心的是,这里的居民都去了哪里。   等他们进来了,我才把门重新关上,从围墙上跳下来,追上小雪,一齐朝着住宅大院跑去。   小雪很是着急,满头大汗,“小飞,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我哪里会知道,你比我晚离开那么久都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要么就是走了,要么就是...”   谁也知道,那个“死”字我并没有说出来,那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好端端的几百号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死在农场里呢?难道...   那个难道我也不想说出来,在亲眼看见之前,还是不要随意猜测。   “啊~秋!”陈云鹤突然偏头,打了个喷嚏,随后擦了擦脸,大叫起来,“喂!你们快看!那边!”   我看也不看,直接说:“你这么大人了,看见只鸟能不能不这么兴奋?这农场里不仅有鸟,而且还有很多小动物的。”   “鸟你个头!”他一把揪住我的衣袖,指着远处道:“看那边!”   “有人!”我惊呼。   随着我的呼喊,大伙陆陆续续停下脚步,朝着那边望去,当真有个人。此时头顶着斗笠,肩上扛着锄头,背上背着农药桶,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优哉游哉地走在小道上,朝着住宅大院的方向走去。   “喂!”虽然看不清是谁,小雪还是高兴地大跳起来,舞动双手。   那人也发现了我们,偏头望来。   我们一齐挥舞双手。   那人被吓了一条,似乎没看清是谁,把头往前探了探,似乎看清了!随后把锄头往田里一扔,随手取下了农药桶,往田埂上一扔,拔腿就往住宅大院跑了。   “喂!别跑!是我呀!是我!!”小雪大喊。   “你说那哥们也真逗,好好的,要跑啥啊?我们又不是要吃了他。”陈云鹤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追!”我们也朝着住宅大院冲去。   那人跑得飞快,不一会便冲进院子里不见了人影。   我越来越焦急,一堆疑问堵在心头。他是谁?为什么要跑?院子里有些什么人?   很快,当我们逐渐靠近大院的时候,我们看见住宅大院的门开了,涌出一大群人来。数量应该有四十多、五十多的样子,大部分都是老人、妇女、孩子。   我的眼力最好,很快就看清楚了。   真是那个带斗笠的人,他把人都带了出来,手指着我们的方向,带着大伙飞快地跑来。   而那群人中间,为首的正是柳白医生。   他跑得很急,也很高兴,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手挥舞着。   走近了一看,他已经泪流满面,也不止是他,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认识我的,更别提小雪了,一看就哭了。纷纷潸然泪下,小雪也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   当他们大喊着“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的时候,我才听清楚。   “是小雪那丫头吗?还有小王那兔崽子啊!”“真的是他们啊,哎呀我想起来了!真的是他们!”   柳白医生战战兢兢地冲上前来,伸出直发抖的双手,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再看了看一旁毫发无损的小雪,打量着我身后的几个人,也是泪如泉涌。   “想不到你还真的回来了!小雪这丫头!这丫头差点把他爹气死!好再是平安回来了!”他握住我的手使劲摇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子!”我听见人群中有人叫我。   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位老大哥,自称是山爷的远房亲戚,在尸洞里差点坑死我的那位老大哥。   “原来刚才在田埂上看见的人就是你啊!”   “是我啊!小兄弟啊!”他泪汪汪地冲过来。   “大哥啊!”我和他拥抱在了一起。 ☆、第三十四章 山爷等人的去向   “这么说,他们去了北方?”   我们一行人坐在桌子上,农场食物十分充裕,吃完饭后,我们围在院子里。   “小雪跑了之后,何启带着人去找,找了很多天一直没回来。”柳白说道,“过了几个星期之后,带回来一支军队,说是要参加什么战争,山爷就带着大家去了。”   “可...你们?”我不解地问道,“没一起去?”   “大家去也没什么用,留在农场里生产粮食,我们自己吃已经够了,余下的留着,等到下次他们回来了带去战场。”   老大哥咳嗽几声,朝着人群瞟了几眼,因为农场的所有人此时都围在了我们身边。接着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可是他们带着人离开了这么久,一直鸟无影讯,也没派个什么人回来和我们联系。存下来的粮食也够多了,依旧没见人来取。”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下落你们也不明白,他们是死是活你们也不清楚?”陈云鹤大声问道。   “嘘!”我的脚在桌子下踢了他一下。要是让大家都知道山爷他们现在下落不明,不说会很没有安全感,也会为他们日夜担心的。我整了整声色,继续追问:“山爷带走了多少人?”   “两百五。”柳白说,“只留下我们这十来个年轻的照顾大家,守住农场。”   “我去,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围墙外边围了多少丧尸?”陈云鹤问道。   只见柳白摊了摊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们也没有办法,大部分的武器都被山爷带走了,我们这些人只能窝在农场里面。”   我沉思了半响,在我印象中,山爷是个有头脑的人,怎么会不明不白地跟着一支军队就走了呢?怎么会放弃农场、抛弃农场的居民呢?   我问道:“那只军队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知掉,总之连统一制服都没有,乍一看还以为是土匪呢,不过这末日里没有制服也很正常,我们没有太怀疑。他们...好像自称什么反对军。”   “那他们说的打仗是和谁打?”   “丧尸。”   “噗!”陈云鹤喷出了自己嘴里的水果,拍桌大笑。“和丧尸打仗?我没听错吧?就我们国家这么多人口,丧尸数量绝对不低于八亿,就他们两百五十个人就想收复尸地统一中原?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二百五?”   “别吵!”我一脚踢翻他,“说正事你打什么岔!”   “不是!你不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陈云鹤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一脸认真地说:“指不定是叫人骗去搞传销了。”   “我上次好像听说反对军要和政府军打仗呢,怎么又打丧尸去了?”我点燃一根烟,“是什么时候来着忘记了。”   我拍拍脑袋,回想自己上一次听见反对军是什么时候。是在烈士公园的时候!“对了,好像不是打政府军,只是政府军不打丧尸他们打,政府军不救平民,他们去救。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我说。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没听仔细,山爷一直和一个头领摸样的男人谈话,我听说好像什么政府军与反派军结成联盟,打算全面反击。”柳白说。   “美国好像也要给我们支援!”老大哥补上一句。   “我看美国也是自身难保,支援我们?不知道有什么企图。”我自言自语道。   山爷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次突然说走就走,一定有他的计划。要不然,问题就出在那个柳白口中的男人身上。到现在为止,算是出去几个月的,依旧音讯全无,我们不得不感到担忧啊。   如今这外边的世界危机四伏,又出现了变异丧尸,这次离开农场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来。   我重新理了理思路。   我离开农场之后,小雪意外离家出走,用柳白的话来说,何启当时是暴跳如雷,随后便带着人出去寻找小雪。   何启又失踪了几天,寻找无果,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些自称是反对军的人,其头目和山爷见了面,两天之后,山爷便带着人随之而去,从此音讯全无。   我发现想要知道为什么,这个什么头目就是切入点。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何启相遇?又为何让山爷铤而走险,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算了,过段时间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我拍了拍桌子,扔掉烟头站起来,“三番两次听说过反对军的名号,是些什么人组建起来的,首领又是谁?还有浩南说的遵义城。必须得走一趟。”   “对了,山爷像是着了魔,连小雪失踪的事情也抛到一边去了,就连何启都不在发火,只是说看见你非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柳白对我说。   听的我直冒冷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问道:“我?”   “对,何启说不会放过你。”   “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   “吓尿了。”我赶紧拍拍屁股打算走人,这何启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说要扒我的皮,就真的会动手的,我敢肯定。   “小飞!”柳白拉住我的手,“你想去哪?”   “我走了,我回SY老家,这地方不能待,要是哪天何启回来,我怕他扒我的皮。”我说,“亏我还帮他把小雪找了回来,毫发无损地送到农场。”   柳白开始仔细地端详我的手臂。看了一会儿,又把把脉,满脸惊恐地看着我,“你...”   “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手好了。”我说,“上次还谢谢你关心。”   “好了?!!”   “好得很。”小羽突然站出来说,“飞哥现在一拳能砸死一头牛。”   “这...”柳白紧皱眉头,招呼大家全散了,对我带来的人说:“你们现在农场里安顿下来吧,山爷临走时说了,这里欢迎所有难民。”随机把我拉近他的房间,关上门,连小雪都被拒之门外。   柳白试图把我按到椅子上坐下,谁知道力气小了,按不动。我十分识趣地自己坐下。   他在我身上摸了摸,从抽屉里掏出一副眼镜来,一双黑豆似黑眼珠转来转去。他问我:“你没事吧?”   我满脸无奈,捶了捶自己胸口道:“我能有什么事?”   他又翻了翻我的眼皮,用手电筒闪着我的瞳仁,仔细端详,又在我身上捏来捏去,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他又抱着我的手臂看来看去。   “不对劲...不对劲...”他直摇脑袋,“你试试自己左手有没有劲。”   “怎么试?”   “打我一拳试试。”   我看了他一眼,赶紧摇头,“使不得使不得,打坏了可不得了,你可是农场里唯一的医师啊。对了!山爷怎么没有把精通医术的你带出去?”   “他自有打算,你别管!先试试有没有劲。”他把胸脯挺起来,“快点。”   “柳医生...这样不好吧...”   “让你试就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我叹了口气,捏紧了拳头,“试就试吧。”   我把衣袖挽起,露出左手来,握紧拳头。左手上的青筋迅速膨胀,皮肤变得火热,开始发红......   一旁的柳白看见这突然的反应,吓得目瞪口呆。   “接好!”我怒吼一声,一拳打在地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地板竟然已经开始龟裂,一些碎土被溅了出来。   “怎么样?”我问他。   他吓得双腿发抖,好像在庆幸刚才那一拳没有真的打在自己身上,紧接着整个人往后面一跳,离我三米远,打了一套太极拳。“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   &&&&&&   随后我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沉思,在感慨,说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奇迹发生。但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就是“你的处境很危险,我会帮你想办法,我...我会想想。”   “危险?我感觉很好啊!人也帅了,手也不痛了......”   他摇头,不再接话,让我出去。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写字台前,认真翻看着一些纸张陈旧的书籍,紧邹着眉头。   我摇摇头走出门去。   这才发现小雪等人一直守在门口“小飞,柳白叔叔说什么?我爸爸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啊。”我说,“别急,过几天我打算先回趟SY,过段时间就去找他们。”   “我不去。”陈云鹤说,“这里多好?干嘛非要走?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   “不去也得去。”   “我也去。”小雪说。   “得了吧你,你在我身边就是个不安全因素。”我直接回绝。   “我很厉害的!”   “厉害个球。”   “你不信??”   “鬼才信。”   “看拳!”   ......   “我擦...”我捂住自己被打出血的鼻子,“你他妈还真打啊...”   “反正这事说定了,你去哪,我去哪。”   “一边歇着吧你。”张澳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没用的东西。”   “你说什么??”   “我说你了吗。”   “你...”   很快,我和陈云鹤再次拉开了打作一团的两人。“你俩都留下!!” ☆、第三十五章 我回来了!   三天之后,我带着陈云鹤和小羽离开了农场。至于那两个女生,扔在农场里一了百了,从此天下太平。   一大早天还没亮我们三人就背着背包,偷偷摸摸地溜出农场,柳白医生为我们送行。   “我说小飞啊,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回来,你这又是要上哪去?”柳白一把拉住我,想要问个明白。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三番两次要出去找死,但自从听到浩南和落落说胖子他们可能没死之后,我几乎是夜不能寐,决定不管怎样,都要出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离开家乡两年了。”我说,“尽管我是个孤儿,也许对这个世界不需要存在太多感情。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热爱自己长大的地方。”   “现在城里都是丧尸,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不知道,至少不会是丧尸们那恶心狰狞的面孔,不会是倒塌的房屋,不会是那一片废墟......   “我在那里出生!”我甩开了他的手,“我的亲人与伙伴在那里死去!我还有几个兄弟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许对你来说,那片土地已经不值得留恋,但对我来说不是的!就算整座城市都被丧尸占据了又如何?那是我家!我必须回去!!”   我咆哮。   他低下了头,退到一边,轻声说道:“保重身体。”   我点点头,示意大家在原地等我一会,随即朝着不远处的树林里奔去。很快便来到坟地,站在茜儿的坟前。   我竟然不再觉得那么悲伤。我真为自己的善变感到羞耻,曾经那么深爱过的一个人,如今我站在她的坟前,心中竟然没有涌起太大的波澜。   我看着面前那座矮小的坟墓,一块光滑的墓碑,上边连一个字都没有刻上。   我一声不吭地掏出匕首,在墓碑上刻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来。   “很久没来看你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也许我是在和墓碑说话。“我...我...还好。交到了一些新的朋友。我要去找胖子了,再见。”   说完了,我又跑出树林,心中依旧没有太大的情感起伏。如果我去仔细回想,甚至连茜儿的模样都忘记了。   这让我感到羞愧。   “可以了!”我偷偷摸摸地朝大伙招手,让他们跟上,一行人朝着农场大门走去。   陈云鹤说:“我实在弄不明白,我们出去办个事为啥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做贼?”   “嘘。”我捂住他的嘴巴,“那两个女的昨晚打了一架,估计这会都累了,趁着她们没起床,我们溜出去。”   “噢!”他如梦初醒,赶紧躬下身子,跟在我后头,三人出了门,柳白才将大门缓缓关上。   我听见他站在围墙上叹息:“唉,门都生锈了......”   出了农场,我们便朝着SY市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树林子里便钻出了几只丧尸。数量不多,也就五只,它们身上破烂的衣服早已分辨不出颜色,都是黑漆漆。如今遇到这种事,我压根就不要出手。   陈云鹤也是懒得出手,所以这些丧尸便交给了小羽对付。小羽确实是一个称职的助手,武士刀也用得越来越熟练,一分钟不到便把那些丧尸搞定了,人头滚落,鲜血四溅。   “草丛里有声音!”小羽突然惊呼起来,警惕地望着四周,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那里!”   “吵你妹啊!有声音就有声音,你激动什么?”陈云鹤懒洋洋地说。   “丧尸!”小羽拔出武士刀。   “丧你妹啊!你他妈有完没完,丧尸就丧尸,它又没咬你!”   我一听,树林里果真传来一声声极其微弱的呻吟。那声音和普通丧尸的吼叫声不同,像一只生了病的丧尸。   “去看看!”我说着便往树林子里走去,拨开草丛,一只丧尸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长相极其丑陋的丧尸。   丑到什么程度?它的脸比中国早期僵尸片里的僵尸还要恐怖,躺着一棵树干上,整个下半身已经腐烂不堪,挨着地面的身子已经长满了青苔,更恶心的是,就在的肚子下方,有一个大窟窿!   窟窿外有一小堆一小堆的黄土,看起来不像人为的。   我用脚一踢,黄土散开,地面上出现几个小洞。我用刀一挖,竟然挖出了无数只黑乎乎的蚂蚁!   看见蚂蚁,我又响起了我师父。他说除了四脚蛇以外,就数蚂蚁最有营养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从农场出来,我已经带够了食物,不必再寒酸到要吃蚂蚁充饥。   “我去!”陈云鹤吓得往后一跳。   小羽也赶紧躲开,捂住了嘴巴。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很恶心,很恐怖。看着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我就是好奇,这个蚂蚁洞到底通向那儿,有多深。   于是我继续挖。   “我擦!竟然通到了丧尸的肚子!”我惊呼,差点吐出来,接着又是一刀劈开了丧尸的肚子。   一刀落下去,一片黑糊糊的都东西从它的肚子里的骨架四周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四散逃窜。原来这只丧尸的肚子早已经空了,可是它竟然还活着,还轻声冲我吼叫,一只手的手指还能动。   突然,小羽大喊一声,一把刀刺进了那只丧尸的头颅。   就在那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了树林的某处有一个黑影,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突然转过头去。“谁?!”   黑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别跑!”我拔腿就追。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羽和陈云鹤紧紧跟在我身后。   我钻进树林,没发现黑影。突然,一只丧尸从草丛里钻出来,直接扑向我的大腿,张嘴便咬。   我一刀砍下去,劈开了它的脑袋。   “怎么回事?”陈云鹤问道。   “有人。”我紧皱着眉头。   他朝着地下的尸体努了努嘴,“是它吧。”   “不是它。”我继续张望,“刚才有人在看着我们。”   “你秀逗了吧,这荒郊野外的连丧尸都没多少,哪里会有活人?你小子也忒自恋了吧。”   我摇了摇头。自己不会看错,就在刚才,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也许不是人。   “算了,走吧。”我说,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警惕的状态,也许有点神经紧张,可是我总是感觉背后有人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轻声问小羽:“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四处张望。“没有,怎么了?”   “我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种被跟踪的感觉。”我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一定是看错了吧,我怎么感觉很正常啊。”   “算了。”我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公路上。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此时依旧堆满了废旧汽车。我记得当时漫天飞雪,我抱着茜儿,穿过了收费站,最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雪地里。也是在那么时候,茜儿异变了,她变成了丧尸,并且要咬我。   我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的嘴巴靠近。我很怕死,怕得要命,我害怕被她咬,我害怕自己也和他一样变成丧尸。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个懦夫。   我杀了她。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我带着他们穿过了收费站,走向城区。   来到这个地方,看见熟悉的景象,我的心里开始一阵阵抽搐。我看见了地上被王大爷用油漆写下的几个大字,此时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依旧十分显眼。没走多久,我便看见了SY山的轮廓。   山下的围墙早就倒塌了,自己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倒塌了,此时瓦砾堆在一起,长满了青苔,砖头与碎石的缝隙之间钻出了叫不出名字的杂草,偶尔夹杂着一根狗尾巴草。耷拉着尾巴,有点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还有多远?不会真的打算进城吧?”陈云鹤在一边问道。   我没有搭理他。因为我路过了一个倒塌的告示牌,上边留有熟悉的字迹:“SY山避难营欢迎所有人。不要去收费站,那里有丧尸!”   虽然经过风吹雨打,自己字迹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但我能够看出来,它此时倒在路边,上边盖满了尘土。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拂去上边的尘埃。我看清了落款人的名字:二愣子。   好像是茜儿写的,我想,又好像是姚胖子写的。“唉,过去太久了,忘记了。”我自言自语道。   接着我抬起头,望着山上。江老头家的房屋的轮廓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只是院墙倒塌,屋子也是残破不堪。   “我回来了!”我说道,“我回来了!”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一个,这种物非人非的景象,差点让我忍不住流下泪来。   “到了?”陈云鹤和小羽也纷纷朝山上望去。   “我回来了!”我加快脚步,朝着山上跑去,穿梭在灌木丛之间,脚下的杂草飒飒作响。   踩过倒塌了的铁门事脚下传来几声金属撞在石头上的响声,声音不那么清脆,也许是生满了铁锈的缘故。 ☆、第三十六章 兄弟反目   我飞快地朝山上奔去,踏过满地的杂草,我发现路旁长满了野麦子。身后传来陈云鹤的呼喊声:“小飞!慢点!”   山上此时虽然荒废已久,却没有丧尸的影子。   当时的我哪里还顾得那么多,一心想着快点上山看看,谁知道脚下突然一空,随之整个人掉进了坑里了,那短暂的一瞬间仅仅只够我发出一声惨叫。“我艹!”   随后眼前一黑,但我感觉这个坑还是不小的,第一感觉就是身边有什么东西。我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但那一瞬间我的脑袋是嗡嗡作响的,我也不清楚自己听见了什么声音。   这突然一下掉坑里了,别说我的意识完全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更反应不过来了。   由于坑上面长满了杂草,只有微弱的阳光照了进来,我的眼睛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坑里的光线。   但我的适应能力相对于常人,还是要更迅速。大约三秒钟之后,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是一只丧尸的血盆大口,正朝着自己咬来,我顿时就吓得汗毛竖立,整个人一颤,一拳击出去,我是记不清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反正听见了骨头响的声音,紧接着那丧尸飞了出去,撞在泥墙上,一大块泥土坍塌下来,盖住了已经变得软塌塌的丧尸。   “哈~!”一只手突然从泥土里伸出来,接着是一只腐烂不堪的脸钻了出来。   “真他妈恶心!”我一脚踩住它的脑袋,踩的“吱吱”作响,直到脚下溅出黑色的血液来,我才松开,那只丧尸已经面目全非了。虽然它原本就已经面目全非。   与此同时,只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沙哑的低吼,感觉自己背后一凉。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   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脑袋,嘴巴朝我脖子咬来,一副不吻我一口不罢休的架势,一些液体从它大张的嘴里喷出来,溅在我的脸上,腥臭无比。   “滚蛋!”我怒吼一声,两只手也抓住它的脑袋,它双手死死抱住我,我双手狠狠地揪住它,接着往后一推,只听见“嘎嘣”一声,那脖子就断了,由于用力过度,整个脑袋都被我拔断。   扔掉了脑袋之后,陈云鹤才从上边探出头来,鄙视道:“叫你慢点非不听。”   “你他妈什么时候蹲上边的?”我仰起头问道。   “我看了你很久了,从你踩那只丧尸的时候开始。”   “你他妈就不打算救我?!”   他说:“救你干嘛,反正你也死不了。”   我想了想,说的也是,再看了看四周,是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坑里坑壁上都长满了杂草。怪不得光线这么暗。   四周堆了很多死尸,由于雨水冲刷,上边的泥土掉下来,几乎把它们都掩埋了去。   “还不上来?你别告诉我你还打算拉泡屎撒泡尿?”他在上头吼道。   “真臭!”我抱怨了一句,纵身一跳就翻了出去。   “没事吧?”小羽赶紧跑过来。   “没事。”我摇摇头,指了指四周,“待会走路小心点,别掉坑里了。”   我记得这些坑都是江老头挖来防丧尸的,如今也变成了这样。顿感凄凉。   话音未落,我“哎哟”一声,整个身子又是一滑,差点又要摔回洞里。好在抓住了一撮草,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看到吗?千万要小心,行,我给你们做的示范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我继续朝着山顶前进,身后传来小羽和陈云鹤的唏嘘声。   很快我们便来到山顶上,我看见了前方倒塌的院墙,地上漆黑,显然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火灾。一些发黑的瓦砾堆积在一起,长满了青苔与野草。   前方的屋子还是在的,但只剩下一个轮廓,侧屋已经塌塌,正屋的房顶完全空了,墙角、院子里都是些野草。   我看见了自己以前睡觉的那辆拖拉机,几乎散架,四分五裂地躺在角落,安安静静的模样却像个孤独的守望者。王大爷为我搭建的竹棚,早已经被风吹远了。   背后的两人很自觉地跟在我身后,一声不坑,我转身,望向山脚下,一两面包车的残骸滚在一块石头下面,草丛里边长出来。   “呼...”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转身,忘记了身后的废墟,一阵风吹来,后山上飘来一片蒲公英。从我眼前飞过,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却从我指缝穿过,从我掌心飞走。   就像抓不住摸不着的时光,悄然飞逝,我能够感觉到,却又感觉不到。   终于抓到了!我摊开手掌,看见它在我掌心滚动。不知从何处又吹来一阵风,那蒲公英便又逃了去。   我走进院子里,在中心的位置果然发现了一块铁板,很久,早已经生了秀,可是那铁板周围,却意外地没有长满杂草,也就那一小块地方光秃秃的,像是常有人出入一般。   只觉得自己心突然一颤,难道有人?   这个发现确实令人惊喜,我冲过去,用力一拉,“哐当”一声,铁板拉开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窖来。   “等等!”陈云鹤试图拉住我。   可我哪里还能等?我差不多等了一年!整个人往下边一跳,什么也不管。   &&&&&&   “来看这里!”小羽喊道。   “什么东西??”我跑过去,看见小羽正用手电筒照着一支没有点完的蜡烛,我用手摸了摸,早就没有温度了。但至少证实了落落所说的话,他们曾在这下边待过,他们没事。   “好像不对。”陈云鹤也挤过来摸了摸,“我发现角落有些吃的,总感觉有人最近在这里住过。你再看着蜡烛,上边没有沾一点灰尘,分明就在昨晚上被人点燃过!”   这一番话让我震惊,原来自己刚才一激动确忽略了这些重要的现象。仔细打量之后,我断定,就在昨天晚上,着蜡烛还真被人用过。而且就在前不久,那些人离开了这里!   难道...我忍不住猜测...胖子他们...“还住在这里??”我惊呼。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上边传来谈话声,还有脚步声。   我浑身一颤,当真是浑身一颤,当时的心情恐怕已经无法再用文字表述出来。我飞快地攀上洞口,把头探了出去。   下一刻,一把冷冰冰的猎枪顶在我的额头上。我看见一张脸,长满胡子,嘴里叼着一根粗糙的、自制的烟,就是用一张纸卷写劣质烟草。   我看见了他那双阴狠的眼睛,似乎散发着野兽的光。   他的瞳仁猛然收缩。就像胸口中了一枪似的,同样是无比激动。我也是,我激动,从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我认识他,我记得他。就算他的脸上有很多疤痕,还布满胡渣,我也认识。   “建...建...成!”   他没有说话,看了我几眼,突然笑出声来,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像以前一样。他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是个比较随和的人,这也是他朋友比较多的原因,笑容纯粹,眼眸清澈。   那一瞬间也是那样,我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飞哥...”他说,“你回来了?”   我哑口无言,鬼才知道阔别多年后他会用这种和蔼的态度来对我,意料不到,也反映不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难道不该是兄弟多年后见面时该有的态度吗?理论上来讲就是这样。但我怕,我怕他已经不是他。难道落落所说是假的?   “上来吧,飞哥。”他笑着说。   “老成!”我点点头,爬了上去。   爬上去之后又看见了三个人,一个手拿铁锹,一个手持撬棍,腰间插着一把手枪。   还有一个,被绳子套住了脖子,四肢着地,像只狗一样蹲在地上,眼神空洞,整个人陷入痴呆。满脸污浊,蓬头垢面,衣着褴褛,几乎是没穿衣服一样,都是破布。可我还是认得。   “飞哥,不用我介绍了吧,大家都是老朋友。”建成说着指了指身边那两个人,“胡威、胡磊兄弟。”   我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   “至于这个...”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下那个人。   那个人哭了,泪水喷油而出,大吼:“汪汪汪!汪汪!汪!......”   建成看来他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在说,这狗叫学得实在是想,太像了,真他妈像!“他一直就是一条狗,以前是你的,现在是我的。”建成说。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颤抖地说道:“建...建成。”随后我摇头,狠狠地摇头,希望自己看见的是错觉。   “他啊,那天还想和他们一起逃跑,不过没跑掉,被我们逮了回来,调教一番,倒也老实。不信你摸摸,他很温和,不会咬人的。”建成说道,真像在描述一只狗。说完又用脚尖踢了踢脚下趴着的人。   那人依旧是哭,嘴里却学着狗叫:“汪汪汪!汪汪!汪!!汪......”   “建成...你够了...”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可是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你冲这我来!放了黄智!冲我来!!!” ☆、第三十七章 唯一的亲人   “冲你来?”他冷笑,“飞哥你真会开玩笑,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这么长时间,我早就以为你死了。”   “我死了你就要迁怒他人?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脑子有问题?哈哈,对啊,我脑子有问题。你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心里清楚!口口声声兄弟兄弟,让我们帮你挡子弹!这就是兄弟?建业死不瞑目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缓缓后退,“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瞪了我一眼,随即手中的猎枪往我脸上一砸。   我没有躲避,也没有想到他突然翻脸,整个人就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来,伸出手挡在脸前。“建成...你说清楚。”   “说清楚?”他看着我,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随后朝着身边的胡磊使了个眼色。   胡磊会意,冲进那废墟般的房子里。我听见里面传来铁链的声音,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响声。   竟然拖出一只丧尸来。   那只丧尸虽然脸部已经高度腐烂,我认不出来,可是身上却穿着干净的衣服,有点旧,却洗得干干净净。我知道这是谁了,除了建业还会是谁?   “建业,来,出来见见我们的好兄弟。”建成说道,丧尸扑倒他身上,嘴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可是它的嘴,已经被缝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格外恐怖。   “快去打个招呼,叫飞哥。”建成把建业往我怀里一推,我赶紧躲开,建业摔倒在地,爬起来用嘴巴蹭我的脚。   “建成...”我再一次看着建成,却感觉惊恐万分,一个曾被自己所熟知得如今变得这般深不可测,不仅仅是看不透,更重要的是我怀疑他已经严重的心理变态。   “飞哥,你就是这样对自己兄弟的?让他舔你的脚?”建成瞪着我问道。   我后退,建业又爬过来,我再后退,他依旧朝我爬来,好在铁链太短,够不着了,只能朝着我张牙舞爪。   只见建成脸色突然一变,狠狠地把建成拽了回去,一巴掌扇在地下。骂道:“没用的东西!人家不把你当兄弟,你还爬去干嘛?”   一块烂肉从建业腐烂的脸上蹭了下来。先是沾在了建成的手上,随后掉进草丛。   “就是不长记性,人家让你挡子弹就忘记了?”他又是一脚踢在丧尸的肚子上,有黑色的液体从它的鼻子里射出来,缝合的地方渗出血水来。   挡子弹?我什么时候让他挡子弹了?我想,我没有啊!“我没有啊!我没有让他挡子弹!”我解释道,“我没有。”   “你没有?”他反问道,眼睛却是看着地上的建成,手抚摸着建成头顶稀疏的头发。   我仔细想了想,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想起来了!自己不小心绊了一下,推了建业一把,正巧他为茜儿挡下了子弹,随后便倒在血泊中,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冲着建成大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   接着又是一枪打在我的嘴脸上,用力很大,打得我那一瞬间都有些麻木。   “不是故意的?”建成冷笑,狠狠地用枪打我,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问:“不是故意的?”   我被打的连连后退,举起手来挡住自己的脑袋,枪重重地砸在我的手上。   突然,一开始趴在地上痛哭的黄状元蹿了出来,不知怎么的,一口就咬住了建成的腿,死死地咬住。   建成开始用枪打黄状元,打脑袋、打屁股,边打边骂。黄状元一下子被打得乱跳,却不松嘴。   眼看他快不行了,我扑过去,抱住建成,抓住他的枪管。   “砰!”猎枪对天鸣了一枪。我和建成扭成一团,他的力气很大,但远远不如我。   我朝着黄状元大喊:“傻子!快跑!快!”   不得不说,即使过去了这么久,我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傻子突然一松口,迅速朝院子外跑去。   我瞥见胡威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瞄准了黄状元的背影。   “小心!”我惊呼。   “砰!”我看见子弹飞了过去,看见黄状元身上溅出血来,只听见他惨叫一声,栽倒在院门口的草丛里,一动不动了。   “黄智!”我大喊。   “我艹!你他妈还吼上了?”建成骂道,一枪管打在我的腿上。   “我才是真的看错你了,你这个畜生!”我骂他,冲他脸上吐口水。   他倒像觉得很享受一样,摸了一把脸,又举起枪来砸我。“还嘴硬!”   我一把抓住枪管,同时一脚踢出去,正中他腹部,他闷哼一声飞了出去,嘴里吐出一口血来,跪在地上半天起来不得。   说实话,我不是很用力,要是正用力,我敢肯定他受不了这一脚。   “干啥呢?还还手??”胡威用手枪顶在我脑袋上。   我举起手来,这家伙,有把枪在我头上顶着我还真不敢乱来,丧尸爆头都得死,我可不认为自己比丧尸的命还硬。   但我还是嘴硬,我相信自己不会死,洞里的陈云鹤会救我,我有把握。我指着不远处跪着的建成,说道:“老成,我再叫你一声老成,是把你当兄弟。我说了,建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噗!”建成仿佛遇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喷出的口水中还混着血液,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哈哈...不是故意的...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力气还挺大的。”   下一刻,那种狠毒的眼神又一次盯着我,看得我背脊发凉。我知道,建成真的变了,他已经不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建成了。   “今天。”他咳嗽几声站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朝地窖处打探了几眼,怎么还没见陈云鹤他们的影子,只好拖延时间。问道:“我说这你死和我活有啥区别吗?”   他冷笑。不远处的黄状元依旧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有几滴血想露珠一样从叶片上滑落。   “还有两位保安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   胡威笑了,我听见耳边响起金属的声音。“什么地方?”他说着指了指地窖下面,“那天,你说过要找人来就我们的,我和我弟弟在超市等你,我看见你们从地下车库逃了出来,我使劲叫你们,让你们等等,你听见了吗?你回头了吗?”   “我们也被困在了敬老院!”   “我看见你们从敬老院逃出去,后来我和弟弟自己逃了出来,我们躲进了敬老院,我看见传呼机被你摔在院子里,已经四分五裂。我就知道,是你故意的,你不想救我们!”   “是建成告诉你们的吧?”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传呼机砸了,但我确实是扔在了院子里,因为已经坏了,联系不上。   紧接着,建成爬了起来,从胡磊手中夺过铁楸。一步步朝我逼近。   与此同时,几把斧头从地窖方向飞了过来,那两保安兄弟应声而倒。建成突然抬起铁楸,“哐当”一声,斧头落在地上。   建成愣在了原地,看了看地下的手枪,再看看自己扔在草丛里的猎枪。而那个时候,陈云鹤已经带着小羽爬出了地窖,一把斧头在手中转来转去,随时准备飞出。   “哈哈...王小飞,真有你的,还带了帮手。”建成笑道,完全不畏惧。   “张建成,我不想杀你,建业的事情,我也很内疚,但那绝不是我存心所为。”   “不存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小人!我早就看出来了!不杀我?呵呵,我不需要你同情。”   “建成!你够了!你看看它!”我指着建业,“他已经不是建业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建业,我还知道,这是你害的!”建成吼道,手中脑袋铁锹朝我砍来。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把斧头从我耳边飞过,朝着建成飞去。那一刻,我并不希望看到建成死去。看着曾经的兄弟和自己反目成仇,本就是见伤感的事情,要是再看见他死去......   谁聊建成突然收手,头一偏,意外地躲过了斧头。   背后传来陈云鹤的声音,“躲过了两把,我不信你还能躲过三把!”   随即,三把斧头飞了出来。   我突然出手,抓住了两把,剩下的一把,划过了建成的手臂,血液瞬间渗透了他的衣服。   “我说过,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说着又提起铁楸朝我劈来。   我拔出背后的刀,轻松挡下了他的攻击。那俩保安兄弟此时并没死,还能呻吟几句,只是那手枪都被我踢远了,也就无法对我构成威胁。   他每一次攻击我都能轻松躲过,我只是在等,我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唯一的亲人啊!!”他大吼,同时狠狠朝我肩上砍来。   我举刀挡下,一咬牙,左拳挥了出去,正中他下巴,几颗牙齿和鲜血从他嘴里飞出,惨叫一声之后再一次飞了出去,在草地里滚动,很快便不动了。   我在那保安兄弟呆滞的目光中放下了刀,松开了拳头。他们不知道我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一定是的,他们感到奇怪,为什么在他们眼中已经足够强大的建业这么不堪一击。   可我不这么认为。我杀了他。我并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 ☆、第三十八章 我会死吗   那两名保安兄弟陷入了恐慌之中,一个个张大嘴巴看着我的拳头,身子瑟瑟发抖。   “傻子!!”我朝着黄智跑去,当时他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我差点以为他死了,我用手推他,“傻子!”   他一动不动。   这才重逢又要分离?顿感造化弄人。   正打算伸手去探探他的呼吸,谁料他竟然自己跳了起来,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从他的哭声中我听见了那几声熟悉的爸爸。   “别哭了。”我试图安慰他,伸手抚摸他的头发,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确实让我感动。   这一安慰,他倒哭得更来劲了,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别提有多亲热了。   陈云鹤走过来,看了看抱着我腿喊爸爸的傻子,再看了看我,一头黑线,问道:“多大仇?”   “喂!别哭了!有没有受伤?”我记得自己刚才看见他好像中了一枪。   “爸爸...爸爸...”他使劲咆哮,泪如泉涌,把嗓子都喊哑了。   “我艹你大爷的!”见他死抓着不放,我顿时来气,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扇在地上,骂道:“老子叫你别哭了!”   扇了一巴掌,他便老老实实地蹲在我腿边抽泣。   “啪!”我又在他左脸上扇了一巴掌,“问你有没有受伤呢!”   他重重地点头。   “伤哪了?”我把他扶起来,观察一番并没有发现伤口,只是裤子上沾有血迹。“疼不疼?”   “疼!疼!”他哭喊道,指着自己屁股。   我低头一看,屁股上当真中了一枪,鲜血淙淙流出来,那枪伤处的皮肉外翻,看起来十分渗人。   “小羽!”我对小羽招手,“快!带他去地窖里看看伤得重不重,处理下伤口。”   小羽点点头,跑了过来。   “噗!”远处的建成突然从嘴里呛出一口血来,浓稠的血液粘在他嘴角上,我看见他的手还在动,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像是在痛苦地呻吟,又像是在叫谁的名字。   我仔细听,才听出来有个“飞”字,我知道是在叫我了。   “建成...”我叹了口气,跑过去。   看了看他那已经变形的脸部,嘴唇爆裂,牙齿都不见了,鼻子都有点扭曲。   我抱起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酸的。“建成...”   “咳...”他轻咳一声,血聪鼻子里溅出来。他笑了,看着我笑,尽管笑起来十分扭曲,但还是笑了。但眼神已经变得柔和,不再向原本那般凶狠阴险。   想必人只有在临死之前才能醒悟吧。   紧接着,他用漏风的嘴巴对我轻声说起话来。   “什么?”我没听凄楚,把耳朵凑上去。   “对...不起...”他说。   “没事...”我一时没忍住,眼里流出泪来,“没事...”   他满意地笑了笑,笑得很凄凉,又像是看透了生死般洒脱。“我...我还能...叫你一声...飞哥...咳...吗?”   “能!能。”我哭着点头。   突然,他喉咙里传来像是被什么噎住了的声音,胸口一阵颤抖,很快又平静下来。“我想...那天你说的都是真...真的吗?”   “哪天?”我没听明白。   他又笑了,我看见他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上全是鲜血,“那天啊。从学校跑出来那天......我问你,我问你,如果...刚才是我...你也会来...会来救我的...是吗?这...是不是真的。”   我记起来了,在学校中他救过我。顿时痛哭起来,“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他痛苦地笑了几声,声音很小,笑着笑着又像被噎住了,身子抽搐一阵。   “飞...飞哥...”   我点头,痛哭。“老成!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没事的。”   我说完,他又笑了,但这次笑并没有一点声音。眼神似乎十分诡异,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隐约听见陈云鹤在呐喊:“小心!”   紧接着一把斧头挥了过来,硬生生砍开了建成的脑袋。   直到我感觉自己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时,才恍然大悟,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上全是血,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匕首。就是心脏部位没错,直接插穿了我的心脏。   我可能是痛得麻木了,整个人变得精神恍惚。如果是正常人,理应当场毙命的,可是自己已经被捅了,而且是感觉到的,又看到了,自己怎么还没死?   我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的问题,挣扎着爬起来,表情呆滞,动作也像个机器人一样生硬。我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胸口不断在流血。   听见自己喉咙里有什么声音,我长大嘴巴,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身子站在地上也摇摇欲坠。   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脚,只剩下一双眼睛尚能转动,我看着自己摇摇晃晃,胡乱出脚,身子几次都差点没能保持平衡。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全看傻了。陈云鹤和小羽相对来说要好点,至少自己被丧尸咬过都没事,这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可是那两位保安兄弟就不一样了,看我的眼神变得特别怪异。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表情凝固,嘴巴大张着。   我要死了,我想,我死定了。   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这我知道,自己不过是比平常人更能坚持而已。   我摇摇晃晃地站在草地上,意识已经渐渐变得模糊,出现在我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模糊,并且出现了幻影,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却看见了几个黑乎乎的身影。   漠漠糊糊中,我看见建业爬向他哥哥,在鲜血的刺激下变得异常狂躁,脑袋使劲抽搐。它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很快,嘴巴处那些缝合的地方就渗出黑色的血水来,还流脓。   后来“嘶啦”一声,我看见它的嘴巴被自己震裂,看见它黑乎乎的眼眶都喷出血来。恐怕是用力过度,一瞬间,嘴巴里的血喷个不停,还有鼻子,全是血。血流经它烂掉的下巴,全滴在了建成的胸口。   估计是太用力,把脑袋都挣坏了。流了一会儿血,低吼几声之后身子一阵抽搐,接着便倒在建成身上,死了。   同时,我也看见院子外面的一棵树后面站着个人影。似乎不是人,它的脸也是腐烂得厉害,我之所以把它当作是人,是因为它当时就躲在那棵树后面偷看!一只丧尸会特么偷看吗?   “是谁?”我问道,刚说完这句话,自己就被喉咙里涌出来的鲜血呛住了。人被呛住了,就想要咳嗽或是打喷嚏,我当时就是那样。一个喷嚏下去,胸口出现小血柱,自己嘴里和鼻子里涌出的血把我整张脸都染成了红色,恐怖无比。   一开始倒好,我只是傻站着,这一声咳嗽下来,就有痛感了,撕心裂肺的痛。我唰得跪倒在地。   “小飞!!”我听见陈云鹤在呐喊。   小羽地焦急地呼喊道:“飞哥!!”   混乱之中,还夹杂着黄状元的哭声。   接着我脑袋往草里一栽,完全失去了知觉。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准确来说,我都不到自己是什么,是怎样一种存在。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灵魂的话,那我就是灵魂吧,但也不对,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后来我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只是一种意识。一种很微弱的意识,没有身体,什么都没有。   像是漂浮在浩瀚的宇宙中,像是飘在海上随波逐流,又像落入深海越沉越深。   我没有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没有嘴巴,也说不出话来。四肢更别提了,我只是自己的意识。连自己此时是活的是死的都不知道。   但至少能够肯定一点,我不是活的。好在这意识也仅仅是一种物质,我不会感觉到饿,所以不用吃东西。想到伤心的事情也没关系,我不会难过、不会心痛。因为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   要饿,那得有肚子。要伤心,那也得有心才行。我一没肚子,二没心,那也只能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了。   我这样漂浮在虚无的黑暗之中,一直漂浮着。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身体,时间过得久了,渐渐也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虽然说我感觉不到时间,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说不定是一天,也许是一年,甚至就这样躺了数万年,那也是有可能的。   &&&&&&   直到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了我的瞳仁,我才渐渐恢复了知觉。我感觉有人用他粗糙的手指,撑开了我的眼皮,让我的瞳仁暴露在阳光的照射之下。   突然的强光照射令我十分不安,但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也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这光刺着我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刺眼实在不舒服,我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醒了!醒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张粗糙的大手在我眼前晃动。“小飞?有没有看见?要是能够看见,你就眨下眼睛。”   “滚犊子。”我骂道,声音十分虚弱,“你他妈揪住我的眼皮叫我怎么眨眼睛?” ☆、第三十九章 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醒了醒了!”一旁的小雪差点高兴地跳了起来,我瞥见张澳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很快便消散在脸庞上,好似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脸疲惫。   “感觉怎么样?”柳白的手还放在我的眼皮上。一旁的老大哥啧啧称奇,说:“要是你还不醒,我们就打算把你埋了。”   “说得什么傻话!”小雪骂道。   “我感觉...就是有点虚弱,身体动不了...”我说,“扶我起来。”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无比,但好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我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折叠床上,床摆在院子中央。我看见农场的几个熟悉的面孔,拿着枪在院子外放哨,坐在草地上小声聊天。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解地问道。   “你们那天早上一走,小雪啊就非缠着我带点人出来找你,说不放心。这不,你们后没多久,我们也开着车往SH山来了。”柳白解释道。   我无奈地看了看挂在一旁的点滴瓶,再给我输什么液体。   “防腐烂的。”老大哥说,“一般哪家老人去世了,在出门前几天都要注射这个的。”   “别听他胡说,这是营养液。”柳白制止道,“原本你伤得那么重,想把你运回去,怕路上太颠簸会出事,就派人回去取了这些东西来,在山上给你治疗。”   就在这时,我看见陈云鹤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口的草地上抽烟,尽管刚才我醒来了他也十分激动,但很快便平静了下去。   “哦,云鹤叔呀,被小雪姐姐训了一顿,这会儿正赌气呢。”小羽憋着笑说。   “训了一顿?”我皱了皱眉头,望向一旁捧着我手的小雪,“咋回事?”   小雪嘟了嘟嘴,立马就哭了:“都怪他没保护好你。”   “唉哟卧槽,说得我好像三岁小孩一样,还怪到陈云鹤头上去了。”我说。   看着陈云鹤那落寞的背影,我才意识到,他在我身边一直都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虽然口头上总是和我争来争去的,但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抛出斧头,而这一次,我受了重伤,他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突然,从姜老头院子里仅存的一件小柴房中跑出个人来,噗通一声就在我面前跪下了,鬼哭狼嚎地喊着爸爸,双手捧着我的腿摇个不停。   “我靠,这谁啊,从疯人院跑出来的吧?”小雪叉着腰站在一旁,使劲拖拽着黄状元,“快走开!伤还没好呢。”   我努力去控制自己的手臂,但总感觉不听使唤,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晃动几下手腕,骨头咔咔作响,再晃晃脖子,全身的骨头都咔咔作响。顿时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鼻子也恢复了知觉,清新的芳草香味传进我的鼻腔,吸入肺里,沁人心脾。   “爽。”我伸了个懒腰,除了浑身有点疲倦之外,我感觉自己的思路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我说。   下一刻,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我一巴掌打在黄智的脸上,“一边去!”很久没打他耳光了,这一打,别提心里有多舒畅了。当然,这耳光也绝不是很用力的那种,只是声音响亮点,打起来其实也一点不疼,要是用力打,恐怕黄智的整张脸都要肿了。   一再解释自己没事之后,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劝到一边去,留下柳白。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绑着的绷带,已经染成了血迹,可这血迹早已干涸,我一咬牙撕开绷带,露出自己的胸口。上面全是些干涸的血迹,我用手一扣,便剥落下来,露出自己完好无损的胸口来,除了有一点缝合的印记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皮肤能缝合,但我的心脏呢?也能缝合?   我叹了口气,还是感觉自己心中隐隐作痛,看了看一旁眉头紧锁的柳白,问道:“我的身体怎么样?”   “很不容乐观。”柳白说,似乎很激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真有奇迹。一开始,你说你被丧尸咬了也没事我都不怎么相信,如今你这伤...分明是致命的...却...”   “又活了是吧?”   “坦白说,你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已经不是人了;第二,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体。”   “我说你骂人总是这么委婉的吗?”我暗自汗颜,这全新的生命体是人吗?既然是全新的生命体,那当然不再是人了啊!那这特么说来说去就是想说我不是人嘛。   “其实,你现在和丧尸差不多了。”他说,“你和他们一样,中枪不会死,心脏没了都不会死,除非打脑袋。”   他说着用手指在我脑袋上比划一番,吓得我直冒冷汗,猛地摸住自己胸口,“你的意思是,我的心脏没了???”   “你别急,听我说完,你和它们也不是没有区别。你知道吧,我们人类、或动物本身就拥有痊愈能力,细胞再生嘛,只要伤不致命,就能慢慢愈合,药物也具有一定的作用,只是加快愈合速度罢了。可是丧尸不具备。”他说。   “丧尸身上的伤口,永远也不能愈合,是个什么样永远也是个什么样,而且在某种自然环境的影响下,还会腐烂,和一具尸体没有两样,它们只是会行走的尸体罢了。”   他说到这里,我浑身不禁一颤,记得自己刚倒下的时候看见个什么东西。是我眼花?   只听他接着说:“可你不同,你的愈合能力是我们人类的数十倍,甚至会上百倍。知道吗?常人最致命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心脏,一个是大脑,身体其他地方受伤也有可能导致死亡。而你。”   “你说慢点。”我说道。   “而你,就只有脑袋是你的致命点。我是说也许,这也不能确定。”   “你要不要把我脑袋敲开看看?”我看着他痴迷的样子,完全吓傻了。怪不得白大褂师徒会那么痴迷于研究,原来这就是科学的魅力。   他突然问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就是有点虚弱。”我说着把针管从自己手背上拔出去,扔在一旁,吊在一旁,不断向地上滴着水。   “虚弱是因为你留了太多血。”他说,“其实我只是个中医,你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恐怕我还不敢妄下定论。我只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你刚才不是说我致命的地方只有脑袋吗?身体器官也能再生,那我还怕个球啊?”   “说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这一次你也看到了,自己受伤之后变成了什么样,而且又有虚弱感,这就意味着你不是无敌的。如果下一次再伤得这么严重,恐怕......”   “会死是吗?”   “很难说。”他点点头。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佳。一个人身体到底好不好,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自己,因为自己往往能够感受得到。   “我还有脉搏吗?”   “有,今天早上才恢复跳动的。”   “没事的,我会注意。”我叹口气道,缓缓走下床来,活动几下,感觉还行。又特意把手掌贴在胸口上感受了几下,确实有心跳。   可是丧尸都是没有心跳的啊。   我有时候也想过,也许自己就是一只丧尸,变异丧尸。但每次这种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的时候,心底总会响起一个反驳声,推翻自己的猜测。   “对了!我们那天抓了两个人还在不在?两兄弟。”   “在,关在屋子里了。”   “我去见见。”我说着便走院子,说是院子,其实也就是块空地,没有围墙,我们两个人在里面窃窃私语都是被外边的人看着的。当看见我走出去,小雪立马就蹿上来,抱住我的手,紧张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柳白医生说我不是人。”我笑着说。   “啊?”小雪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突然一甩手,愤愤不平地骂道:“他怎么能骂人呢!”   “唉,你回来!”我把她拉回来,“你听我说完行不行,他说我不是人,我是超人。蜘蛛侠看过吗?变形金刚看过吗?我是超人!”   我打趣道,后来想想,变形金刚好像说不过去,那家伙不是超人,是外星人。不过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当然,那是末日以前看的,那时候天下太平,社会和谐安定。我被同学们拉着去电影院看的一部电影,为了那张电影票,我还偷了爷爷们的钱。   电影似乎就叫《蜘蛛侠》。主角的叔叔说过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王大爷也对我说过:“你会有不平凡的使命。”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那两个人关在哪?”我问身旁的小雪,还有金跟在我身后的黄状元。   小雪指着后山的树林子前的一棵大树:“绑在那呢。”   我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有一缕缕血腥味。心想要遭:“快!带我去看看!” ☆、第四十章 尸王惊现   我问道血腥味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好端端的清晨空气是十分清新的,所以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并不难察觉到。   “小飞!伤还没好呢,别跑那么急。”小雪紧跟在我身后,我的动作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看着朝着树林狂奔的我。   我猛然刹车,小雪一头撞在我背上,随我一起愣在了原地。   地上有一摊血,还有被撕破的衣服,断掉的手臂。难不成那两兄弟...遇害了??事不宜迟,我立马跳了出去,接下来看到的一幕令我终生难忘,看到一只怪物。   那家伙四肢健壮,粗大的小腿上还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疤。驼背,所以双腿和肩膀都弯曲了,但不管怎么样,看起来都是力气十分大的样子。   我断定它是只丧尸,变异丧尸。   双手和腿上的皮肤龟裂,久而久之,浑身出现的裂缝越来越多,皮肉变成黑色,并且越来越硬,继而化鳞。也就是说,它身上的皮肤就像黑色的鳞片一样,一直延伸到脖子部位,并且还要往上生长。   而脸部也和一般的丧尸不同,它面色发青,脖子上鼓起两根青筋延伸到后脑勺,十分恐怖。整个一看,就是只青面獠牙的怪物。   我刚跳出去的时候,它正在掏着那俩保安兄弟的肚子吃着恶心的内脏,空气中腥臭无比,那沾满红色血液的滑溜溜的肠子被甩在一边,看样子它是并不吃的,只是掏着内脏和肉放进嘴里咀嚼。   表情极为享受,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低吼。   我能够感觉到小雪的心跳声,跳得特别的快,当然还有我自己的。今天早上才恢复的正常心跳,此时徒然加速,有种让我五脏欲裂的感觉。   在那两兄弟死不瞑目的脸庞上,我看见了十分扭曲地表情,眼睛依旧是大睁着,只是毫无生气。而额头上,是几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这个怪物得有多快的力气才能让两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丧命?毕竟我们放哨的人离这里并不远,只要两人之中任何一个人叫唤一声,他们绝对是能听见的。   而额头上的伤口,又是被什么利器所伤?我下意识地往怪物的手上望去,那哪里还是手,手也是黑乎乎的,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小块小块的皮肤变成了黑色的“鳞片”。手骨从手指间刺出,化作五根利爪,白森森地闪着寒光。   说起来好似我观察了很久似得,其实那时间绝对没有超过十秒,我们就被发现了。   当那丧尸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看见它那冷冰冰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死亡。   我下意识地拉着小雪往后退,缓缓地,慢慢地,生怕惊动了眼前那随时会爆发的恶魔。我对眼前的这只变异丧尸并没有一点了解,我不敢轻敌。   自己以前只见过两种变异丧尸,一种是跑得快的,一种是蜘蛛侠,而这一种,不仅没交过手,我是连看也没看见过一回。   那怪物并没有急着冲上来,而是转过头看了看,往树林子里看。   它在看什么?难不成还有同伙?我也朝着树林子里看去,隐约看见远处似乎站着一个人,穿着褴褛,撑着一把破烂不堪的黑伞。   当那人抬起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压根就不是人!自己原先离开农场之后总感觉被跟踪,就是那家伙,后来在与建成的搏斗中,我中刀倒地的时候,看见的也是它!   一下子我脑袋就懵了,这怪事真是一桩接一桩的来啊。   下一刻,那变异丧尸突然转头,对着我和小雪咆哮一声,嘴角残留的那些还没舔干净的鲜血都溅了出来。   这一吼,吼得我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蹦跶出来了,要是个心脏不好的,恐怕当场就要毙命。   “怎么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背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我艹。”我苦笑几声,继续缓缓往后退,“家乡真是地大物博,衍生出这样的混世魔王来,恐怕今天...一场恶战是再所难免了。”   与此同时,树林子钻出越来越多的丧尸,估摸着数量少说也有三十只,这只是普通丧尸的数目,我还看见三只“蜘蛛侠”正在朝我们爬过来,还有几只能够奔跑的丧尸。   这看起来不像是变异丧尸的作风,一定有人在背后指示,这不单单是一场捕猎,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阴谋。一定是有什么的东西在背后指挥!就凭丧尸这些没脑子的畜生,怎么可能显得这么有计划。是哪个东西?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那只鳞片丧尸化作一道黑影,飞快地扑向我。   利爪的寒光一闪,已到我跟前。   好快的速度,妈的,我在心里感叹。自己都捕捉不到它的行动轨迹,可以想象是有多么快的速度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闪避,只好拔出刀来,挡在面前。刀刃向上,左手持刀,右手手臂的肌肉紧贴着刀面,那样可以增大受力面积,免得震伤了内脏。   只听见“哐当”一声,我仿佛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火星子,随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迎面扑来,我整个人连连后退,右手手臂完全麻木。不禁汗毛耸立,要是自己刚才没用手臂贴着刀,恐怕得撞出血来。   同时,那些丧尸统统扑来,我被背后也响起枪声。   这次来柳白也就带着两、三个人来SH市,枪不过才三把,这时一齐朝着丧尸群扫射。不少低级丧尸中招,而那些变异丧尸,也只有一只会跑的肚子上中了枪,虽然没死,但对它们的速度还是有限制的。   谁料那只鳞甲尸才扑了我这么一下,突然黑影一蹿,闪到我身后去了。   “小心!!”我朝着大家大喊。   喊声刚落,那几个拿枪的纷纷倒地,要么就是胸前,要么是脑袋,都出现了血窟窿,被那鳞甲尸的利刃刺穿。   怎么会这样。我在心里惊呼,那家伙竟然知道先干掉有枪的?   “唉哟卧槽!”那老大哥见三个拿着步枪的全死了,身子一抖,把手中的小手枪往地上一丢,灰溜溜地往院子里跑了去。   “都跑!都跑!”我朝大家喊话。   大家纷纷躲进地窖里去了,留下张澳和陈云鹤、还有个满头大汉的小羽,正在与那个突然出现的怪物对峙。   那怪物看见他们,竟然转过身朝我冲来。   “卧槽,这家伙是缠上老子了吧?”   又是奋力一扑,锋利爪子扣在我的刀面上几乎都射出了火花,我感觉胸口闷得慌,往地上一滚,才感觉好点。   “力气真他妈大。”我吐了口口水道。   其他丧尸竟然也不管我,冲着陈云鹤他们去了。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连两只低级丧尸也屁颠屁颠地从我身边跑过,扑向陈云鹤他们。   陈云鹤在张澳和小羽耳边嘀咕了几句,随机拍了拍屁股,朝着院子后面跑去,三个人很快便分散开来,各自跑出我的视线。   我真为他们感到担心,那其中可是有几只变异丧尸啊,自己上次对上了也吃了亏。可是我哪里还顾得上担心他们?那鳞甲尸的攻击又来了。   速度依旧丝毫不减,我除了正面挡住,竟没有半点办法。   那速度,简直和子弹差不多,我只能看见个黑色的轮廓,黑影就扑直眼前,同时传来一声巨响,我手臂吃痛,连连后退,差点一个酿跄给摔了。   一来一回打了近二十分钟,我再次挡下它的一击之后,实在撑不住了,胸部闷得厉害,从嘴里喷出一口淤血来,全溅在了刀上,和自己的手臂上。   这淤血恐怕就是上次受伤残留在自己体内的,承受了这么多下撞击,给吐了出来,非但没有感觉难受,反而是舒畅了不少。   “哈~!!”那家伙见抓我不到,朝天吼了一声。   我心想,你他妈是跟我在打架朝天吼个JB,莫不是要引下一道天雷,把自己脑袋劈劈个叉?   随机它又猛冲过来,我依旧无法扑捉到它的身影,只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我正打算举起刀挡,毕竟它只会这一招,待会等它扑累了,老子给它一刀就算完事了。谁料背后突然一凉,我赶紧一缩屁股,往地上打个滚,躲在一旁去。   可背上已经传来阵阵刺痛感,被抓住几道痕迹来,好在自己躲得及时,不然这伤口非得从后背穿透到前胸。   看来它也不是只会这一招嘛,我还是小心为妙。   接下来,它都是朝我扑击,有时候从身前,有时候从背后,或从背面,或一只爪子抓脑袋,一只爪子刺肚子。   我也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冲击力。   并且没有找到一丝下手的机会,自己除了躲,竟然半点办法也没有。一来二去,身上多了越来越多口子,每次都是差一点,差一点就得刺进我身体里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砍它肩膀一刀,只砍下黑漆漆的小块,像煤炭一样的小块,对它完全构不成伤害。但我发现,那些黑色的像鳞片的东西就是它的皮肉,砍掉了,就露出里面恶心的烂肉来。   那只鳞甲尸见刺我也刺不死,撞我也撞不死,咬我也要不着,全被我惊险躲过,同样气得嗷嗷叫。攻势越来越迅猛,力道也越来越大。   原本我想耗它体力,谁曾想弄巧成拙,倒把自己的体力消耗了不少。 ☆、第四十一章 一击必杀?陈云鹤生命垂危!   黑影又是一闪,很快到我身前,我再次举刀去挡,也许是挡得太急,刀面的角度没摆正。那爪子在我刀子上擦过去,在我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   我也就势一踢,踢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黑影退后几步,还来不及我擦一擦脸上的鲜血,又扑了上来。这次还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恐怕是被我那一脚踢痛了,这会儿发怒了。   我还是十分单纯地想要拿刀去挡,毕竟我除了挡和躲,再趁机揩点油,也没有其他能耐了。可是这一爪刚接触到刀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力气非同小可。   原本我是用手臂撑住刀面,猛地一顶,刀面击在手臂上,手臂又撞回我的胸口,顿时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出三米远,倒在一堵破墙下,喷出一口血来。刀子飞向一边。   浑身痛得厉害,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内脏也被震坏了。   见我倒地,它似乎看见了机会,突然腾空而起,白森森地爪子朝我胸口抓来。   这一爪下去,恐怕连肠子都要被扯出来。柳白说了,要是再受重伤,恐怕我这个人...就算不死...也得废了。   可是我整个儿躺地上,岔开双腿,疼得不行,也来不及那么快爬起来啊。   紧急之中我突然举起自己的右臂,准备硬接这一击,就算我知道自己的手可能会被整条抓断,但至少比脑袋开花要好。我一咬牙,拼了!!   当那一爪活生生抓在我手上的时候,那种疼痛实在是无法形容。怎么说了,那锋利的爪子唰得一下划开我的皮肉,又抓在我的骨头上,那一刻,我差点都痛哭了。我的肉倒是没有太痛,一瞬间就麻木了,但是骨髓深处传来痛感,不仅仅是痛至骨髓,连我脑袋里的神经都疼得厉害。   来不及喊疼,我左拳紧握,肌肉皮肤变得通红,狠狠地砸了出去,直接朝着它脑袋砸去,这一下要是砸中,我中这一爪倒也值了。   不料丧尸突然抽回双爪,交叉挡在脑袋前面,霎时间,它手上那皮肤化作的小黑块,突然崩裂,黑色的鲜血四溅。从手腕至肩膀,全部脱落,只剩下猩红的烂肉,骨头隐约可见。   它狂啸几声,连连后退,两只手发抖。   “啊!”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看着手上那触目惊心地伤口,重重地呻口今起来。   表明上看起来,它伤得似乎比我要重,可是换个角度想想,那家伙是什么?它是丧尸!丧尸可不怕痛!就算在它屁眼里塞个雷管然后引爆,炸得菊花烂漫开也不会感觉到痛的。   我几乎是疼得要命,骨头痛真的是要命,还有那血也流个不停,我真不知道自己的血还够不够,上次流了那么多,今天又来。   趁着那只丧尸还在大吼,我迅速扯破衣服,把右手包住,正想捡起自己掉落在一旁的刀,趁它不注意在它后脑勺上划上了一刀,谁知正要捡刀的时候,黑影又闪过我面前,白森森的爪子直冲我胸口。   想躲是绝对躲不掉的,它速度太快。要是想硬接,那我的右手估计就要完全报废,用左手挡是绝不可能,那是我唯一的杀手锏了。刚才丧尸吃了我那一拳伤成什么样子我也是看得清楚的,很明显它现在已经有点顾忌我的拳头了。   但锋利的爪子就要刺到胸口,我该怎么办?   就在那时,我看见一把斧头朝它的脑袋飞了过来,想必它也注意到了,可是一爪击出,突然要躲,有点重心不稳。   结果它也没抓到我,躲也没躲过,斧头划过它的脖子,砍出了两厘米深的大口子。   我在心里大呼砍得好,就差那么一点点,你着逗逼脑袋都要给你开个缝。   我惊喜地偏头,看见陈云鹤从那边走了过来,身上有点血迹,似乎受了点伤,希望他没有被感染。   可那时我没有注意到丧尸的眼神,想必是愤怒的,极度愤怒。   随后怒吼一声,突然朝着陈云鹤蹿去,我满脸惊恐,陈云鹤同样也是满脸惊恐,躲避不及,只好举起两把斧头来挡。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哐当”的撞击声,陈云鹤鲜血狂喷,飞了出去,撞在姜老头院子里那堵唯一没有倒塌的墙上,早已时破碎不堪的墙被这一撞,瞬间倒塌了,把陈云鹤掩埋在废墟中。   “云鹤叔!!”我惊呼。   打完陈云鹤,又要回过头来打我。我被激怒了,当时陈云鹤生死未仆,就算没死,恐怕也是生命垂危了。其他伙伴把丧尸引出去也尚未归来,我也是心急如焚。   当时我就脑子里想到一招,就是以前师父教我的。   既然我捕捉不到它的运动轨迹,那我就闭上眼睛,用眼睛听试试。但面对这种速度奇快的丧尸,闭上眼睛绝对是不可行的。闭上眼睛只会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觉得我应该学着预判。观察它的动作,找到规律,预测它接下来会出现在哪,会怎么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又到了身边,我神经紧绷,突然一偏身,勉强躲过,那锋利的爪子穿过了我的衣服,好在没有划到肉。再一挑,我的衣服被撕裂。   “呀!”同时我也挥出拳头,却被它躲了过去。   &&&&&&   半个小时以后,我浑身鲜血淋漓,身上的划伤不计其数。而那丧尸,腿上的皮肤黑块,也脱落得不成样子,腿上的烂肉溢出黄色的脓液来。   没给我一点时间,它又猛扑上来,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我看见它快速奔跑的双脚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直扑我而来。   打了这么久,我多少也要找到一点规律。看地上的砂石往哪个方向飞,它就将出现在哪个方向。   果然,爪子出现在我的左手边,想攻击我的左脸。我突然出手,又把抓住它那手腕,同时用力一踢,只听见一声丧尸的哀嚎,那只爪子被我活生生扯了下来。   “去死!”我骂道,迅速把那断手扔到一旁,左拳狠狠地击了出去。   谁料它突然转身,脑袋埋到胸前,看样子是要那后背来挡。而它后背是坨了,凸起了的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看见变故突生,我也吓得睁大了眼睛,鬼知道它背部凸起来那块是什么东西。但由于用力太大,我想再收回来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朝它的背部打去,一拳头击在它后背上隆起来的大包上边。   其实那大包不是别的,正是它的骨头。   一拳头打下去,我也疼得够呛,同时也听见了无数声咔咔的碎响,那只丧尸飞了出去,嘴里涌出脓血,倒在地上抽搐,却爬也爬不起来了,背部隆起来的那堆骨头被我打了个稀巴烂,只露出骨头碎渣还有一些流脓的烂肉。   原来这背,也是你的弱点。我想,冲上去,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刀,一刀划开了它的脑袋。   与此同时,我看见它背后鼓起的那包流出来的都是些黑色的脓液,奇臭无比。   当时跑出去的小羽和张澳也纷纷回来了。   “飞哥!没事吧?”小羽和张澳焦急地跑上来,看着浑身是血的我,焦急地问道。   我虚弱地摇摇手说:“没事。”突然又惊呼一声陈云鹤,飞快地跑向那堵破墙,挖着陈旧的砖石,抱起奄奄一息的陈云鹤。   “云鹤叔?”小羽哭喊道。   “云鹤叔!”我到了这个时候,也称呼他为云鹤叔,以前常在一起开玩笑,陈云鹤陈云鹤的也叫习惯了。“你没事吧??”   “澳澳...”他脸色惨白,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如果我再年轻...年轻个十岁,你会不会...会不会嫁给我?”   “不会。”张澳冷冰冰地回答。   “啊...”他嘴里吐出一口血来,捂住自己的胸口做伤心欲绝状,“我就知道,让我死吧。”   “喂,正经点好不好...”我担忧地说:“你没事吧?伤到哪了?”   “浑身都痛。”他说,并不是装出来的,“没多大事,就是断个十来根肋骨而已,我能撑住,要是澳澳...澳澳背我的话,不出一天就得好...咳咳...”   小羽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为他擦拭溢出嘴角的鲜血。   “想得美。”张澳一口回绝。   紧接着,地窖里传来阵阵哭声,还有打闹声,后来小雪挣脱了柳白的手跑了出来,哭啼啼地看着我。   “我没事,我真没事。”我很自觉的说,免得她待会又问长问短的,嫌麻烦。   “我有事...”陈云鹤惨呼,“我有事...”   紧接着傻子他们都跑了出来,我好像记起了什么,朝着后山的树林子望去,可是那儿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奇怪的丧尸的影子了。   而山下,SY城那边,涌现出数以千计的丧尸,渐渐汇成大型尸群,大有围山之势。   “遭了!”老大哥惊呼,拔腿就要往山下跑去。   “回来!”柳白拉住他,“你去哪?”   “你没看到那么多丧尸吗??当然是开车逃命啊!”   “你有命下去还有命回来吗??”我反问道,丧尸已经到了山脚下了。“我们从后山逃走,快!” ☆、第四十二章 小镇   远方的丧尸越来越多,陆陆续续朝山上爬来。这种规模的丧尸群在城市里并不少见,只是不知道它们出于何种原因,走出城来了,虽然说也可能是巧合,但我更怀疑背后有什么人在作祟。   这会儿,一伙人又围着我七嘴八舌地问伤势,老大哥主动提出要帮我背陈云鹤,估计是看着我浑身上下全是血的样子有点恐怖。   “别吵了!”我说,“带上能带的,马上走!”   除了我和小羽他们还有几个背包以外,柳白他们都是急匆匆从农场里赶过来的,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而且东西全放在山脚下的那辆车里了。   很快便跑下了山,我带着他们往大山里跑。   “小飞!走错了吧?问该走公路。”老大哥背着陈云鹤,气喘吁吁地问道。   “不能按沿路返回,我们得把尸群甩了,而且...”我沉思半响,接着说:“总之吧,我们得绕道回去,我总感觉被人跟踪,这样回去太冒险了,万一引来规模丧尸围城,我们恐怕得放弃农场了。”   “可是...你...不要紧吧?”小雪焦急地看着我,问我要不要休息,又问柳白会不会有事。   “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们跟上就是了。”我说,当时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而且逐渐愈合,除了有些疲倦,倒是并无大碍。   “我去...你特么没事,我有事啊!”陈云鹤哭喊道。   柳白凑上前去,问道:“你有什么事?能坚持不?”   “坚持倒是可以,但别太久了...我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到了下午,我们才完完全全甩开丧尸群。丧尸群其实是具有一定追踪能力的,就算你已经跑出了它们的视野范围,也有可能被追上。   “跑了这么久,应该没事了,大家都休息会儿吧。”说完我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背倚在树干上,心脏隐隐作痛。   一说休息,大伙儿二话不说,就往地上一座,纷纷嚷嚷着饿了。   “小羽,把吃的拿出来分给大家。”我吩咐道。   小羽打开背包,拿出我们仅剩的食物,几个大饼,几块肉干,还有一点水。   当时大概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我不清楚这里离农场有多远,而且那点食物一分,很快就没了。陈云鹤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里说起了胡话,连小羽喂他喝的水都给吐了出来。   “飞哥!你快过来看看云鹤叔!”小羽突然喊道。   “怎么了??”   小羽抓起我的手放在了陈云鹤的额头上,滚烫的。   “我没事,死不了。”陈云鹤说着想要拍开我的手,谁知自己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袋也模模糊糊的。   “医生!柳白医生!”我连忙叫来柳白。   柳白一探,对我说这样下去恐怕要遭。   “我们现在里农场有多远?如果现在赶回去,多久能到?”我问道,“你尝尝采药,对这一带应该也不陌生。”   “从这里的话,大概七点钟吧,差不多能在天黑之前回农场...唉,这次牺牲了三个弟兄,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乡亲们交代...连尸体都来不及回收。”   我拍了拍他肩膀,这我是知道的,那些带出来的弟兄,大多在农场里都有亲人。“那这样吧,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回农场。”   那个时候陈云鹤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满嘴胡言,说什么他不能再喝了,她老婆叫他回家吃饭什么的。   “你不是说怕被跟踪吗?”   “如果真要被跟踪,就算我们绕一圈,最后还是得回农场。而且陈云鹤的伤势太重,已经不能再耽搁了。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绕回去。万一真被跟踪,也能帮你们多分散点注意力。”我想过,绕一圈恐怕要三天的时间,多则一个星期。   “可是已经没有吃的了,我们还是一块儿回去吧。”小雪说。   “不能拿农场里那些百姓的性命开玩笑,绕就绕,我王小飞这么多年都没饿死,这荒郊野外,还怕找不到吃的?”   “我陪你绕!”她说。   “不行,你们快走吧,我尽快赶回来。”我催促道,看着陈云鹤的样子实在着急。   最后经过讨论,还是决定让张澳陪我走这一趟,当得知我做出这个决定时,小雪那是死活也不肯啊,说什么让她去不让她去,问我是不是有私心。   我说我哪里有什么私心,有为她解释了为什么选张澳的原因,是因为她体力比较好,也擅长侦查。   “行了,就这样,我们马上分头走。”我站起身来。   “爸爸...”傻子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紧跟在我身后,我手一扬,又要扇耳光,却看见他可怜巴巴的表情,想必在建成手下吃了不少苦头,又受了伤,便没有打下去,随即放在他肩头。   “你跟他们走,他们都是好人,不用怕的。我很快就回来。”   谁料他拽住我衣袖,使劲摇头,使劲摇我的手,摇着我受了伤的右手。   “啪!”我立刻给了他一耳光,心想这不是找打么?“唉哟卧槽!你这不是找打么?这么大的人了你在我面前撒什么娇,恶不恶心?”   打了一巴掌之后,那家伙闷闷不乐地跟着柳白他们走了。真是不打不行啊。   “小澳,我们走。”我说道,把老大哥给我的手枪塞到腰间。   张澳没有反应。   “小澳!我们走了!”我大喊一声。   她被吓了一跳,感觉应道:“哦。”   “想什么呢?”我随口问道,她倒也没回答,仍旧是板着个脸走在我后面。   这姑娘,就只有连个表情,一个是生气的表情,一个是没有表情。其他表情倒很少见,尤其是我被药物改造之后,她也不和我斗嘴了,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跟着。不过看起来也十分冷艳动人。   走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感觉尤其地疲倦。如果一路上有人能够和你聊天放屁扯犊子,倒不会感觉太累,只是这张澳什么话都没有,整个儿一闷油瓶,这样走起来人会更累。背后不声不响地跟着一个人那是什么滋味,实在是痛苦不堪。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我就问她:“你累不累?”   她低着头,时而四周望望,不说话。   我又问了一句:“你累不累?”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我回头一看她怎么像是在走神啊,厉声问道:“你是撞邪了还是咋滴?”   她猛然惊醒,吓了一大跳,手下意识地摸到摆在胸口做防御状,我的眼神随之往下移,又立马收了回去。   “啊?”她惊愕地问道。   “我问你累不累。”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在野外可要多留神啊。”   “哦。”她点头,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不累。”   说实话,她现在这模样就是个男人婆,可是刚才被吓了一跳之后的突然反应,倒是女人味十足。   我暗自汗颜,和她聊天似乎更累,我得拼命找话题,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和那变异丧尸交手之后,疲惫得厉害,眼皮很重,只能通过聊天来驱散睡意。   “对了,你就这么跟着我,不担心你奶奶吗?”   “不担心。”她说,“他们都是好人。”   “唉,不知道那个土匪头子带着他们去哪了,说是要去北方,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你奶奶,你说你咋这么傻呢......”   “没关系的,那对姐妹人很好,答应会帮我照顾奶奶。”   其实她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常常连自己孙女都不认识。   **********   两个小时候,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似乎走错路了,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什么,隐约看见前方不远出似乎有个小村庄,不对,是个落后的小镇子,毫无生气。   因为镇子周围往往散布着一些村庄,或是稀稀落落的房屋,我们有几个选择,要么在原地休息,但我觉得并不安全,地势不太好。要么就是在镇子里找个落脚点,睡一晚上明天赶路。要么就是趁着天黑,穿过镇子,再找其他好地方休息。   其一,不太合适,我们当时所在的位置十分空旷,很显眼。穿过镇子的话,我感觉自己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这个时候累得厉害,走几步都有可能忍不住闭上眼睛,往地上一趟。   “我们今晚去镇子里休息吧?”我向张澳征询意见。   她点点头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我说行,不要走太远了,就在镇子周围找个屋子什么的,千万不要再往里走,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跑出来。   她点点头,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我打了个哈欠,坐在地上休息,独自也饿得厉害,这样一来,更加想要睡觉。在等张澳的那段时间里,我差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整个人也处于毫无警惕的状态。   但对于张澳,我并不太担心。她又能力保护自己的。   很快,我便看见了一个黑影从镇子里跑了出来。   “怎么样?”我询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脚步声十分仓促。   “张澳?”我又问。   走进一看,哪里是张澳,是只脸烂透了的丧尸,看见它那副嘴脸,吓得我立马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掐住它的脸。   摸在它那腐烂不堪的脸上,感觉滑溜溜的,紧接着一脚踢在它腹部,它飞了出去,嘴里射出什么东西,太黑了我也没看清,但是很臭。   接着我又扑上去,随手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猛地砸开了它的脑袋。   与此同时,我瞥见身后有个黑影越来越近。   “卧槽!还有一只!”说着回过头就是一拳。   “小飞,是我!”   我赶紧收手,松了一口气。“怎么才回来?”   “你没事吧?”她小声问道。   “没事,里面怎么样?能住吗?”   “嗯。”她点头。 ☆、第四十三章 张澳被咬了?   我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你没事吧?”我询问道,她的表现实在不大正常,像是在隐瞒什么。   “没事。”她说。撒谎确实不适合她,这句话说得太不自然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她背在身后的手,说道:“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   她点点头,小心谨慎地走在我前边带路。夜幕笼罩,死气沉沉的小镇弥漫着腐烂的气息,还有一种霉味令人窒息,尤其是走到某个拐角的时候,那些杂草丛中尸体糜烂着。   “小心点。”她小声对我说道,继续走在前边带路,夜幕下,我紧跟在他身后。要是末日以前,我们俩这样出现在的镇子上,一定会被人逮着当做小偷毒打的。可如今,我们只是末日中的可怜虫,四处躲藏。   黑暗中时不时传来丧尸的吼声,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   突然,张澳对我做了个手势,紧靠着一堵墙,我也把身子靠在墙上。我看见几只丧尸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脏兮兮的水泥路上。其中一只似乎腿脚不大方便,走起路来一摇一摇的,就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我们屏住呼吸,如果不必要,我们还是少于它们正面接触,没人知道着镇子里藏着多少丧尸,这晚上又是它们十分活跃的时段,还是能躲就躲,免得引来更多的丧尸,到时候少不了麻烦。   我们身子贴着墙,三只丧尸傻乎乎地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竟然没有发现我和张澳,径直从我们身边走过,大摇大摆的,目中无人地走过去。   张澳见它们走了,想动,我赶紧拉住她的裤子。这一拉,屁股都差点露出来,不过当时太黑了,露出来我也看不见。当时的条件差,我们不再系皮带什么的,毕竟皮带系起来也不大方便,所以裤子一般很松。   就是说,我们大多不再穿牛仔裤什么的,一般都是运动裤之类的,裤头能够伸缩的。当然,也有列外。打个比方,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撒尿,也不知道丧尸什么时候会出来,所以就会选那种提起裤子就能跑的,皮带当然就用不上了。   如果正在拉屎的时候,丧尸蹦出来了,那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拉掉了她的裤子,她反应并不大。因为那只腿脚不方便的丧尸正从我们身边路过。   “哈~!”只听见它低吼了一句,就凑上前来,张澳迅速扑上去,匕首刺穿了它的脑袋。   紧接着“啪”的一声,她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然后迅速把自己的裤子提回去。   “我...”我正想解释,刚才路过的那三只丧尸中的一只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嘴里传出低吼声,像是在问:我的小伙伴呢?   待它走后,张澳继续带着我往前走。   “喂,我不是故意的。”我试图解释。   “嘘!”她示意我别出声。   随后带着我朝一间矮小的屋子走去,不再和我说话。我想,不就是脱个裤子吗,至于吗,要是憋着气你特么就脱回来嘛。   没过多久,我被她带到一个黑漆漆的屋子空洞的的门前,紧紧是一块斜坠下来的木板挡在门口,看着漆黑的屋子。我意识到当时正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难不成着张澳因为刚才自己扯掉她裤子,把我带到这里来,然后...   我打了个寒颤,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她轻轻地移开木板,让我进去,让后再把木板挡在门口。   一进屋子,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像极了凶案现场,月光透过一扇破烂的窗子,几束月光照了进来,照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我好像看见了一些液体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是鲜血。我的眼神朝着那边望去,看见了一只脚,接着是一具尸体,脑袋的侧面有个伤口,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它躺在窗子下边,那张脸本来就不好看,被月光这一照,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张澳闷声不响地走进了屋子里边,我赶紧跟上去,整个屋子就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有时候会踩到什么杂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有老鼠从脚边蹿过。当一阵风吹过这间破败的屋子时,就像有什么人躲在黑暗中叹息。   接着她把我带进一间小屋子,像是卧室,然后轻轻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快步走到窗前,小心地往外边看了看,然后拉上窗帘。   我从口袋里掏出煤油打火机来,点燃,打量着四周,这是应该是一个小朋友的卧室,因为墙上贴着许多画,十分幼稚。一个天蓝色的书桌摆在墙角,墙角摆着一些女孩子玩的东西。   看来以前有一位可爱的小女生住在这里。我想。随机朝着书桌走去。   “咔擦!”打火机再次点燃,我看见一张画纸上画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画得很可爱,只是两人的脑袋都被人用铅笔刻意地涂得面目全非,乍一看,十分骇人。   张澳正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换一边摊在地上,暴露在外边的那一面全是灰尘,而地下那一面倒是十分赶紧的。她把被子垫在地上,自己坐在上边。   我打开书桌的抽屉,最下面那一层藏着不少小蜡烛,都是很细很细的那种,五颜六色的。一定是那淘气的小姑娘吃生日蛋糕时留下来的,倒做起了收藏。   我全掏出来,点燃几根放在书桌上,当然,书桌是离窗户很远的,不然外边会看见屋子里有火光。   蜡烛燃得很快,我干脆把它们肉作一团,压在一个小铁盒里,只留一根灯芯,然后点燃,这样耐用点。   我也长叹一口气坐在了床上,看见张澳背朝着我睡觉了。   难道是因为我扯她裤子,这会儿生气了?   “喂。”我朝她喊话,“楼下那只丧尸是你杀的吧?”   “嗯。”她不耐烦地应道,越来越让我觉得不对劲。   “你没事吧?”   “没事。”她左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卷在了被子下边。   “有猫腻!藏着什么东西?”我大踏步冲上前去,掀起被子,看见了血迹,从它手上流出来的血,染在了被子上。   “你没事吧??”我抓起她的手,扯开袖口,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你...你...”   “没事。”他想把自己的手拉回去,眼睛却不知怎么红了。   “喂...”我感觉脑袋有点发晕,“你...被咬了?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没被咬!”她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几滴眼泪不小心摔了出来,”不小心磕到了!”   “没被咬?这事不小啊,你别怕,告诉我先!”我抓住她的手,可能自己太紧张,用力太大了。   她委屈道:“真的只是磕到了,没被咬。”   “磕哪了?疼不疼?”   “不痛。”她摇摇头。   “卧槽!不痛你哭啥子啊,吓我一跳。”我把她手一甩,把手伸进裤子。   “你干嘛?”她吓得退到墙角。   “把内裤撕下来给你包扎下。”我说。   “你死开!”她骂道。   “开玩笑呢。”我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来,给她把手包扎一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就静静地看着我为他包扎伤口,眼眶泪水闪动。   与此同时,蜡烛突然熄灭,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从那时起,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她一句话都不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包扎好了,让她早点休息,明天找个地方把伤口清洗一下,防止感染。   随后我打开屋子里的一个衣柜,想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来给自己擦擦汗,我二话不说,拉开的衣柜的门。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滚落下来,倒在我的脚上。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过来,只感觉浑身汗毛耸立,头皮发麻。   毛茸茸的,靠在我脚上一动不动。“这...”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小...小澳...救我...”   “怎么了?”   “我摊上事儿了。”我说,我不敢用手去摸那玩意儿,也不敢点燃打火机看,整个人几乎都被吓傻了,突然一下就滚落个东西趴自己脚上一动不动,还浑身是毛,我瞬间就联想到浑身长满霉菌的丧尸,那叫一个恶心。   “啊?”张澳爬起来,没懂我的意思。   我战战兢兢地说:“麻烦...麻烦帮我看看,我脚上...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不是有打火机吗?”   卧槽,我哪敢啊,玩意真看到个浑身长满霉菌的丧尸,那我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   她走过来,用手一提,抓起个洋娃娃往我身上一扔,“洋娃娃。”随后又躺回被子上。   “...原来是个洋娃娃啊。”我松了一口气,点燃打火机,看见一具骷髅倒在自己的腿上,白森森的骨头,头骨碎了。看样子很矮,年龄一定不大,看来就是这间屋子的小主人了。   “我擦!!你特么不是说洋娃娃吗??”   “是啊...她抱着洋娃娃嘛。”   &&&&&&&   一晚上相安无事,屋子外边时不时传来一阵丧尸的吼声,或是丧尸走动声,我很难入眠。不知道为什么,我担心张澳那姑娘,不知道担心什么,就是担心。   后半夜突然雷声大作,下起雨来,一道闪电把屋子照得通亮,随后又归于平静。如此反复。   后来雨声渐渐消散,大概到了凌晨四、五点了,我只是迷迷糊糊眯着眼睛,还是没有完全入睡。我在想很多问题,很多问题需要好好思考,否则到了做决定、做选择的时候,便晚了。   “小飞。”张澳突然叫我,“你还没睡吧?”   我很惊讶她还没睡,“嗯,没睡呢。”我心想,哪敢啊,万一你半夜变成丧尸爬起来咬我咋办。   “我有事要跟你说。”   真是少见啊,她有事跟我说!她竟然也会有事跟我说!而且主动找我说话!我故作平静,“说吧。” ☆、第四十四章 意外枪响   “我...”   她正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木板摔在地上的声音,我们立马警觉了起来。我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尽管自己已经一晚上没睡觉,但每当天亮的时候,我又变得精力旺盛。   “我下去看看。”我说着右手抓起自己的刀,左手举着枪,小心翼翼地走下黑暗的楼梯,我感觉到楼梯下有一只丧尸在胡乱转悠,也许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它,开始吼叫起来。   那个时候,天渐渐亮了起来,很快,我就能看见阳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满屋子的灰尘,还有昨天看见的尸体这个时候已经臭气熏天。   “哈~!”我一下去,一只丧尸立马扑了上来,伸出黑漆漆,腐烂得露出了骨头的手来抓我,往我脸上挠。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一脚就把它踹了个四脚朝天,然后走过去一脚踏在它胸口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简直滑稽,我踏着它的胸口,力度正好让它爬不起来。于是它开始胡乱吼叫,双手胡乱撕扯,身子使劲抽搐。   嘴角的伤口处流出黄色的东西,像是晶体一样的脓液。   我肚子早已经饿得呱呱叫了,见它这副恶心样,一点胃口都没了,赶紧一刀了解了它。正想往楼上走,张澳下来了。   “怎么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她冷冰冰地摇摇头,“没什么。”   “卧槽!你存心玩我呢。”   “噢!我想说。”她把自己昨晚手上的手伸在我面前比划一下,“我没事了。”   “......”我摸摸脑袋,“总感觉不对劲。”   “行了,天已经亮了,我们走吧。”她说,肚子十分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然后她尴尬地走出屋子。   走到大街上,腐烂的臭味被昨夜一场雨冲谈了那么几分,我才敢努力呼吸。无论是夜里,还是白天,我很少敢这么用力去呼吸,有时候,连喘息声都不敢发出来。   昨晚在街头游荡的丧尸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留下满地杂乱的脚印,或是一只装满雨水的臭鞋,我用脚一踢,那鞋子里的臭水便倒在路边,我看见里面有红色的很细很细的虫子,浑身扭动。一般在我们那边的农村里,臭水沟里都能见到这种虫。   张澳又一声不响的走在前头,这让清晨都显得十分沉闷。我唯有看着她的背影发呆,那优美的身姿,沉稳的步伐,让我的思绪回到不久前,回忆起那天突然从路边的草垛旁蹦出的女子,二话不说就一脚朝我踢过来,大吼一声。   路上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即使平静下隐藏着什么,那也是不为人知的。偶尔也有些行动不方便的丧尸在路边爬动,身上披着破布,身体腐烂得不成形,或吼个几声,对我们也构不成威胁。   张澳总是十分迅速地刺穿它们的脑袋,表情冷淡,不留任何余地,看着黑血涌出也不动于衷,随后把它们的脑袋狠狠地摔在地上,擦擦手继续上路。   我们只是赶路,绝不惹麻烦。即使有些房屋大开着,我们也绝不踏足,那黑暗中,绝对有着成群的丧尸,一旦惊动,将倾巢而出,疯狂地涌至街头。何况房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冒险的东西。   没有食物,也不会有枪,或是子弹。因此,我们完全没必要冒险,还是尽早赶回农场,让小雪喝令柳白杀个鸡给我吃。   想到鸡,我就咽了口口水,炖着吃,想到那美味的鸡汤。烤着吃,想到那金黄色的烤鸡,口水立马流了出来。   “你干嘛?”我听见个冰冷的声音。   我惊醒,发现张澳在看着我。   “噢...”我擦掉嘴边的口水,把眼神从张澳的屁股上移开(因为自己刚才发呆,所以眼神不知道怎么着就盯着人家的屁股。)“我没事,昨晚没睡好...没睡好...”   “变态。”她小声骂了一句,指着我们右侧的一家幼儿园,“你看那里。”   我也懒得解释,往自己右手边望去,果然是一家幼儿园,不对,以前是一家幼儿园,至于现在......   最先看到的,是许多残缺不全的肢体,都是小孩子的,脑袋没有,要么是一只手,或是半条腿,许多小骨架,还有几具新鲜的,刚开始腐烂的。   我看见一只浑身脏兮兮的丧尸,倒在地上,脑袋还在动,只是动作十分轻微,至于它的身体,手掌没看见了,是剩下半截。肚子完全烂掉,出现了很明显的一个洞,一条黑乎乎的肠子从它身旁拖到了滑梯下方,一个掉漆严重的滑梯。   不就是丧尸吗。“有什么好看的?”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没看见?”   “啥?”   “那里!”她又用手指了指楼上。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许多双脚,接着看见许多的丧尸,都是些孩子,看来是这幼儿园的学生,全部从楼上挂下来,一根绳子系着它们的脖子。我只看见许多幼小的丧尸身体转动,它们朝着我的方向伸出手来,身子不稳,摇摆不定,嘴巴一张一合。   “卧槽!谁这么变态!”我惊呼。   它们已经变成了丧尸,有人不但不给它们一个解脱,反而是把它们幼小的身躯挂了起来,当做玩物。“真TM变态!”   张澳也眉头一皱,赶紧催我走。   “走,快走。”我说,“太惊悚了。”   我们加快了脚步,希望尽快走出镇子,这里的一切越发让我感到不安,从我看到幼儿园里的景象起,我就感觉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就算知道那是心理作用,我仍旧十分不安。   这当儿,张澳的肚子又响了一声,十分响亮的声音。   “小澳,饿了吗?”我问她,生怕把这姑娘饿坏了,自己倒是能撑。   “没事。”她说,还催促我快走,估计她也感觉到了不安。   “等等!”我喊住她,眼睛死盯着不远处,那儿停了一些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都长出草来了,“你快看,那是什么??”   一只山羊!我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山羊,在那些废旧汽车中缓慢走动,时不时低下头嗅着什么。   “好家伙,还挺肥硕的。”我惊喜万分,心想待会儿一定可以报餐一顿了,小心翼翼地掏出腰间的手枪,缓缓靠近。   “哈哈。”我瞄准,心情激动,手都微微发抖。   我缓缓走进,嘴里喃喃自语,“等着啊,待会有好吃的了。”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枪法这么自信。我最好的记录,也就是近距离击杀了四个人,而且他们离我不过两步远。   而接下来的枪法纪律简直惨不忍睹,十米远我都没能击中人,随便哪一处,都打不中。尤其是我左手残废的那一段时间,两米远我都打不中丧尸。   但是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可能是饿晕了,看见山羊太激动。   等等...再等等...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等它在走过去点,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再等等。   快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来。   倒数五个数。   五!   四!   三!   二!   “砰!”突然响起一声枪声,山羊没击中,一眨眼便跑得不知去向了。   我一脸茫然地望了望自己的枪口,特么不对劲啊,老子才数到二啊?怎么开枪了?难道是走火?   “小飞!!”知道我听见张澳的惨呼声,才下意识地往自己胸口上看了一眼,衣服上有个弹孔,一滩血迹。   “老子中枪了?”我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仔细一看,远处站着个胖子,手中抓着一把手枪,他也十分吃惊,往前走了几步,仔细打量我,又看见了我手上的枪,下一刻,那胖子又提起枪,对着我狂打几枪。我数了数枪声,估摸着应该是两枪,纷纷打在了我的肚子上,腿上。   “卧槽...尼玛...”我骂了一句,嘴里涌出鲜血,整个人往地上一栽,下一刻便不省人事了。   那家伙一开始打中了我好像十分惊讶,那眼神就像没料到我会出现一样,可是接下来又补了几枪是咋回事?   依我看,他一开始也是想打山羊的,不料打中了我。   那胖子见打山羊却打着无辜群众了,紧张了,干脆来害人害到底,送佛送到西,又给我补了几枪。   至于那人倒是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因为他也没有了解释的机会。   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但还是没有。当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肮脏的屋子里,一扇糊着厚厚灰尘的玻璃窗户透出微弱的光来。   接着我便听见门外传来两个人男人的谈话声。   是个十分猥琐的声音苦兮兮地说道:“妈的!那臭表子!哥,那表子敢咬我,哥,她吗的敢咬我!”   “你他吗是色心大发,活该!老子跟你说过多少便了?等老大回来再说,瞧你猴急的!要是给老大知道了,饶不了你!知道不?”   “哥...可是那表子咬我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你就不能等等?她杀了胖子,老大回来不会让她好看的,知道不?别急,老大就快回来了。”   “哥...就算不上她,我也得打她,她吗的敢咬我。”   “艹!抓回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一顿了,你还要打?待会打死了怎么交差?”   “卧槽!哥,你没看见她那逼样,命硬着呢。”   “那去吧,下手注意点。”   “行,哥!看我不给她十个大耳瓜子,艹!敢咬我。” ☆、第四十五章 有人回来了   “啊...”我沉吟几声,挣扎着睁开眼睛,视线有点模糊,但我还是能够借助微弱的光线看清周围的景象。   一件小屋子,堆满了杂物,布满尘埃与蜘蛛网,一扇玻璃窗上沾满了不知道是黄泥还是灰尘的污浊物。   肚子上还是隐隐作痛,我动了动身子,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被打出了几个孔,布满血迹。   “啊...”我缓缓拉开衣服,往自己肚子上一看,本该是几个血淋淋的弹孔的地方只剩下几个黑色的痕迹,像是被烫过。不对啊,我记得自己中枪了。   再仔细一看,几颗本该遗留在我体内的子弹出现在了我肚子旁的地板上,沾有血迹。这一切看起来都令人匪夷所思。   伤口自动愈合,子弹自动排出体外。我想等回到农场我得好好问问柳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吧。   紧接着我又听见那两个人的谈话声,就在门外。   “等等!里面有动静。”有人压低声音说,“到底死了没有?”   “哥,早死了,拖回来的时候就快断气了,中了三枪,胃和肾都被打穿了,你说死了没?流血都流死了。”   “再去检查检查。”   “臭死了,要去你去,指不定是尸变了。我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表子。妈的!敢咬我?”   随即响起响亮的把掌声。   我缓缓爬起来,想找件趁手的武器用来防身,因为自己身上的刀,手枪,还有匕首都不见了。而这间屋子里,除了几根粗大的并且沾满蜘蛛网的木棍以外,什么都没有。   很快,我就从角落抓起一根木棍走到门边,那也是一扇古老的木门,门虽然从外边锁了,却关不严实。因此我能够从门缝看清楚外边的景象。   一个瘦高个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黑色的长发微卷,耷拉在两肩。很显然是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剪刀剪出的发型。腿上摆着我的那把刀,他正用什么东西在敲打刀面,仔细观赏着。   在一扇窗户前摆着一张桌子,上边摆放着一些枪械,我看见自己的手枪也在那堆枪里随意地摆放着。   瘦高个对面的墙上斜挂着液晶电视,当然,电视已经陈旧不堪,就连显示器,都被人砸了个大洞,里面露出一些电线和电路板。   电视机左手边的一个角落,一个女人被绑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一旁站着个矮子,正在扇她的耳光。那矮子是个光头,头发似乎刚剃不久,我看见他后脑勺上有刮伤。   “艹!你还咬不咬人?”矮子骂道,耳根都气得通红。   女人缓缓抬起头,头发很自然地滑向耳朵,我看见她脸脏兮兮的,嘴角有血,唯独那眼神还算明亮,仇恨的眼神。   矮子被她一瞪,更加气愤,顿时一脚踢在张澳腹部。张澳痛苦地闷哼一声,凳子倒了,她便倒在地上。   看见张澳被打成这样,我感觉血都快冲倒脑子里去了,整个人都愤怒到极点。尤其是刚才听他们的谈话,似乎那个矮子还想对张澳做什么,虽然以手被咬宣告结束。但依旧没有什么话能够形容我当时的愤怒。   打个猎自己意外躺枪,那胖子见自己误伤无辜群众,还想杀人灭口,好在自己没死。这会儿,张澳又遭到他们的毒打,我就提着一根棒子,一脚踹开了木门。   溅起厚厚的灰尘,呛得我只想咳嗽,浑浊的视线还是看见了那个矮子傻站在原地,瘦高个反应很快,倒是想去窗户边拿枪,我一棒子砸过去,恰好砸在他背上,只听见那瘦高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呻口今,嘴里吐血。   瘦高个倒地了,我又径直冲向那胖子,他还是像个傻子一样站着,嘴巴长得老大,眼睛盯着我的腹部看。   “你......”他还想说什么,我哪里会给他机会,迎面就给他一拳,打在他鼻子上。   “啊~!”下一刻,他双手捂住自己涌着鲜血的鼻子,躬下身子直跺脚。满屋子都听见他的惨叫声。   叫了好一会儿才消停,抬头瞟了我一眼。   “有这么痛吗?”我问他。   他惊恐地后退,退到墙角,绝望地看着我,惊呼:“你...你不是中枪...死了吗???”   “你说的是这个?”我拉开衣服,把肚子露出来给他看,结果除了几个黑印什么都没有。   他立刻变得惊恐万分,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肚子上镶了钢板的机器人一样。   “孩子别怕,我待会再收拾你。”我说着便把张澳扶起来,解开绳子。“没事吧?”   话刚说完,她就抱住我,什么都不说,双手死死抱住我脖子,脸贴着我的脸。也不哭,就那么紧紧地抱着。   简单、纯粹的幸福感包裹着我们,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置之度外。   直到我的右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并且我惨叫了出来,她才松开我。我转头,看见自己右臂上插着一把匕首,矮子吃惊地看着我,拔出匕首,想往我脑袋上刺。   张澳立刻跳起来,一脚把他踢了出去,滚在墙角。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就要朝他冲去。   “张澳!”我拉住她,从她手中夺过匕首。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拉起在地上蠕动的瘦高个,也扔到墙角去。   我问:“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你别乱来!”瘦高个捂着自己的肚子,退到矮子身边。   “你们俩两个人还怕一个中了枪快死的人?”我说,接着用匕首指着那矮子的鼻子,“你刚才不是要捅我吗?”   他们躲在一边,躲避着我的眼睛,半响不答话。   “我说你们就不打算说点什么?”我感到疑惑,“把我扔在臭烘烘的柴房里,打我的朋友,你们就不想说点什么?哦!对了,还有个胖子呢?在我肚子上打了三枪!”   “你...你为什么没死?”矮子又问道。   “我...”我刚想说,发现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些吃的,还有水,边转过身想要拿点东西吃。   刚弯腰,便听到张澳的呼喊声:“小心!”   随后菊花一痒,我再转过身,看见矮子和瘦子紧靠着躲在墙角,双手放在嘴巴前,吓坏了。   “卧槽!”我骂道,拔出自己屁股上的匕首,“死性不改。”   “她!”瘦高个指着张澳,“她杀了我们一个弟兄,是她先杀了胖子的!”   “胖子?”我转过头看了看张澳,张澳点头示意。   “是她先杀人的,不怪我们。”矮子也极力辩解。   “艹!他在我肚子上打了三枪怎么算??啊?还有!刚才是谁打她?是谁??”我指着张澳,怒视着他们。   “是他。”矮子指着瘦子,“是他打的。”   “卧槽!不是我呀!”瘦子赶紧摇手,“不是我,是他打的。”   两人很快便起了争执,我见他们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倒也不在意,看着他俩吵。   谁料那矮子突然发怒,和瘦子撕扯了起来,紧接着,他把瘦子朝我推来,瘦子朝我倒来,却一把把我抱住。   见此情形,矮子立马往窗户边跑去。   “放开!”我怒吼,他不放,我一挣扎就把他甩了出去,失手在他胸口上捅了一刀。他抱住我的脚,嘴里流出血来,“我们大哥就快回来了...你...你们...死定了...”   朝着窗户狂奔而去的矮子受到了张澳的阻挠,但依旧奋不顾身地跑向窗户,用力在张澳肚子上踢了一脚。   我看见他跑到了窗户旁,伸手去抓手枪。   “王八蛋!”   ********   一声枪响之后。   矮子的尸体上半身撞出了窗户,下半身留在屋里,双腿无力地垂在床边,身上全是玻璃碎渣刮出的伤口。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窗前,左肩又被子弹划伤,一下子脑袋有点眩晕,双手撑住窗台。   “小飞?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使劲摇摇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自己眼前的尸体都变得模糊,出现了重影,并伴随着耳鸣现象,下一刻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双眼一片漆黑。   “小飞?”   “没事。”我吼了一声,狠狠地甩了甩脑袋,一分钟后,才缓缓好转,但整个人已经虚弱得厉害,我快饿死了。   窗外是一大片农田,看来这个地方已经出了镇子,侧面有一座大山,有几条蜿蜒的小路通往山上。   而西边,是一片歪歪扭扭的树林子。“我好像看见了几个人影。”我说,那树林子的方向确实出现了几个人人影,有人扛着枪,有人背着一些野味。   “快!”我惊呼,“我们快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我正想转身跑下楼,然而整个人脑袋又是一晕,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小飞!”   “拿上我的刀,还有枪,扶我走。”我说。   随后张澳把我扶起来,这个时候再下楼已经晚了,会和他们撞着正着。“上楼。”我说,“我们上去躲躲。”   很快便听见楼下传来大喊大闹的声音。   “怎么回事??”   “谁干的??”   “胖子的尸体在这里。”“全死了。”   “谁干的!”   “这里有血迹。”   “嘘!” ☆、第四十六章 别!动!她!   “你快躲床底下。”   张澳扶住我,焦急地问道:“那你呢?”   “嘘。”我示意她小点声,“你听我说,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你躲进去,待会他们走了,你就从窗户跳下去?知道不?”   “那你呢??”   “你别管我。这是二楼,窗户下面是干草垛,记住,跳下去就往大山里跑!”   “你怎么办??”   我望向远处的山峦,脑海中浮现出楼下那群人抓狂的样子,叹气道:“总要有个人站出来。”   ******   我就坐在一张破椅子上,看着房间的门,肩膀上的伤口正在往外溢血。我知道那些人随时都会冲进来,他们都有枪,我此时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了,但至少得保住张澳。   我往床底下看了一眼,张澳正在看着我,捏紧了拳头。   我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她眼睛好像有点不舒服,低下头去了,完全钻进床底下,我看不见她。   “嘎吱”一声,我看见门被缓缓打开,一把步枪的枪口露了出来,那人用枪管把门推开,指着椅子上奄奄一息的我。“找到了!”   随后楼梯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伙人蜂拥而至,一个个用枪指着我,都是一副迫不及待想打死我的模样。   “走开!”一个沧桑的声音出现在人群后方,紧接着人群被人推开,一个白发老者挤了进来,看起来也就六十来岁,只是头发大多白了,十分蓬乱地顶在头上。   他脸上布满皱纹,双眼浑浊不堪,但眼神里有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一定嗜酒,我想,一定是长期喝酒致使他双眼浑浊的。   下一刻,老者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他把愤怒的脸凑到我面前,从鼻子里出气,胸口起伏十分厉害。   他瞪着我问道:“你是?”   “......”   我没有回答,紧接着,他一拳打在我脸上,把我推在地上,继续用拳头打我,怒问着:“是不是??”   “你...你说什么?”   他仿佛没料到我会开口说话似的,吃惊地松开手,继续怒气汹汹地瞪着我。   我退到一旁,扶了一把倒在身边的椅子,没扶住,人又倒在地上。我再次坐起来,才感觉鼻孔凉凉的,用手一摸,全是鲜血。   那人再一次问我:“我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不是我杀的吧,确实又是我杀的。说是我的杀的,可我也没杀错啊。擦了擦血,我只能微微点点头。   很快,我便被他重新拽住衣角,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拖下了楼,我的脑袋不断磕磕碰碰都没人管我,在他们眼中,我一定是个杀人犯,我杀了他们的弟兄,我是个坏人,该死。   “你们误会了...”我虚弱地解释道,没人理我。   我被拖下了楼,那位老者再一次抓住我,把我脑袋按在木地板上,突然拉快一块木板,我看见下面是个由钢筋构建的地下室,像是个牢笼一般,下边全是些面目可憎的丧尸,见我的脑袋压在笼子上,纷纷拥挤过来,张大嘴巴嘶吼,用爪子来扯我的头发。   “啊!”我惨叫着试图挣脱,可那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掐住,而当时的我没有反抗的力气,脑袋才抬起一点,又被狠狠压了下去。   “为什么?!”   我不说话。   突然,房子外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楼上砸了下去。   “去看看!!”白发老者呵斥道。   几个人纷纷端着枪往门外跑去,老者也想去,谁料我死死拉住他的一条腿。   “松开!”他朝我的脸上啐了一泡口水。   我咬住牙,“不松开。”   于是他用脚踢我,踹我的胳肢窝,踹我的左腰,那是肾的位置,脚尖踢起来痛疼得厉害。但我依旧死死拉住他的脚腕,不松开。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一阵喊声和枪声。   “在那!抓住她!”“别跑!!”   “松开!”老者气得目眦尽裂,嘴里呼哧呼哧出着气。   我吐出一口血来,笑道:“我不松。”   咔擦一声,他掏出腰间的手枪,子弹上膛,塞进我的嘴巴。“王八蛋!”他骂道。   突然门被人猛地推开,扔进来一个女人。有人对老者说:“老大,抓回来一个女的。”   随即他把枪从我嘴里拿出去,一只脚踩住我胸口,一只手接过他们推来的张澳,揪住张澳的头发,把她身子压下去,凑在瘦高个的尸体前,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愤怒,问道:“是不是你杀的?”   “是...又怎样?”   “艹!!”老人一巴掌把张澳扇在地上,正想用脚去踹,我再一次抱住他的脚。   “不关她的事。”我喊道,同时手用力往上一抬,老者没站稳被我摔在地上。   很快,其他人纷纷冲过来,重新把握按住,挥起拳头来打我。我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拳,总之鼻子和嘴里一直往外溢血,染红了我整张脸。   我瞥见老人抽出匕首,走向张澳。而张澳此时也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嘴角有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想杀她?   “滚开!!!”我咆哮道,左手胡乱击出一拳,挤在我身边踹我的一个小子惨嚎一声飞了出去,滚落在墙角,捂住自己的肚子哭嚎,痛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接着,我站了起来。   身边不断有人踢我,用拳头打我的脸,打我的胸部,用手推我、按我。我不管,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就是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怒吼道:“别!动!她!!”   老人被吓了一跳,吃惊地回过头来,而那时,身边不断有人在打我,我无动于衷。   那人放下匕首,皱了皱眉头。   “和他没关系,是我杀的,都特么是我杀的!!”   白发老者挥挥手,围在我身边一顿爆揍的人立即撤到一旁,由于太乱,刚才是哪个兔崽子在我裤裆里踹了一脚都找不到了。   老者举起枪。   “是他们先打我的,他们把我们抓过来的,还想杀我,还打我的...我的...”我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张澳才好,只好说:“打我的朋友!还想对她...咳...对她不敬!”   “谁先打你?”老人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问道:“你说说。”   “我看你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这事...不是我先挑起的。”我说。   “艹!杀了人还敢嘴硬??”一旁有个男的骂道,还想冲上来踹我,一脚踢过来,我挥起左拳,迎了上去。   拳头打在他的脚底板上,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人退了回去,倒在地上打滚,双手捧住脚惨嚎。   正当其他人想一拥而上把我暴打致死的时候,老者挥手制止。“你说说。”他掏出挂在腰间的破烂不锈钢酒壶,坐在沙发上,“你接着说。”   “我们只想穿过镇子,今天早上,在里头的一个停车场外边看见一头山羊,我们饿了,想打下它。”我缓缓道来,“我正想开枪,却突然听见了枪声,有人在我对面,一枪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是谁?”   “一个胖子,是你们的人。”   “胖子去了镇子?”老者不可置信地望向其他人,他们纷纷摇头表示不解,“我们的人从来不去镇子!”   “是他,他就是你们的人!”我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差点要晕死过去。缓了缓,接着说道:“他开了一枪,见我没死,接着又开了两枪,全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呵呵,吹,接着吹。”老人双手交叉摆在胸前。   “接着我就晕了,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我说。   “你的意思是...你中枪了?”老者猛喝了一口酒,我也不清楚他那是什么酒,但酒精的气味很浓。“可是,我看见的怎么是个活泼乱跳的你?这么多人打都打不死?”   “真的,我身上有伤口。”我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破了几个洞和血迹,随后拉开衣服。   “哈哈哈...”老人大笑,接着狠狠地咳嗽起来。   人群也有些骚动起来。   “如果你用烟头在自己肚子上烫了三个洞就说是我的人开枪打的,呵呵,未免太说不过去了点?”   我低头一看,伤口早没了,只是留下的印记确实像烟头烫了下。   “不是!是你的人用枪打的!”我喊道,“你看,我衣服上还有洞,还有血迹!”   “你他妈当我傻子?”   “真的。”我没骗你,“真的。”   老者又喝了一口酒。   “不信你开枪打我,打我一枪试试!”我说。   那个老头,还有围在我身旁的那几个伙计,纷纷大笑起来。   “你特么真不怕死?”   说实话,我怕死。但这种情况,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如果我没死,就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死了,那我也得求他别伤害张澳。我看出来了,这个老大是个讲道理的人。   “我怕死。”我说得很直白,“但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我死了,别伤害她。我求你。”   老头冷笑,完全不理我。   大概几秒钟后,突然眼神一冷,从茶几上拿起手枪。   “不要!”张澳惨呼。   “砰!砰!砰!” ☆、第四十七章 李正   “咦??老大!快看那小子!”   “别吵吵!我在看。”   “卧槽!真他妈神了!!你们看到没??子弹被挤出来了!”   “这还是不是人??”   ********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看见窗外一片漆黑,一睁开眼睛,正好和那白发老者来个四目相对。屋子里亮着微弱的光,一个小子提着煤油灯照着我的脸庞。   他们大多数人正吃惊地望着我的肚子,衣服上已经有六个弹孔了,我咳嗽几声,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撕碎,露出肚子,上边只剩下三个黑色的印记,至于其他三个,已经消失了。几颗沾着鲜血的子弹躺在我身旁。   这么短的时间里,中了这么多枪,疲惫感简直令我生不如死。   我微微张开干燥的嘴唇,问道:“这...这下你们信了?放了我们。”   老者十分随意地看了我一眼,走到一边,吩咐手下道:“把他拖出去洗洗,扔到柴房里去。”   “张澳呢??”我没有在房间里看见张澳,急的不可开交,对着他们大喊:“张澳呢??”   结果不但没人理我,还被两个十分粗暴的汉子拖出了屋子,拖出后门,扔在后边的小院子里。我看见这栋房子后面的一座大山,全是巨大的石头,院里有一口井。   一个汉子去井边提了一桶水来。   当时我已疲惫不堪,双脚跪着,两只手撑着地面防止自己倒下。   下一刻,一桶冰凉的井水从我头顶淋了下来,我用嘴去接,并且喝下去。水冲刷掉我脸上的血迹,红色的水顺着我的脖子滑到胸口,从耳朵、鼻尖、手臂上低落在地上,土地变得泥泞,血迹斑斑。   “小子,你真的打不死哦?”一个汉子看到刚才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幕,此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脸认真的朝我走来,“我再试试。”   那小逼崽子走过来,拿着匕首就想往我屁股上戳,神情格外认真严肃,像是做学术研究一样。   “滚犊子!”我一巴掌把他扇倒在泥巴里,“你当老子是什么?艹!”   “妈的!还敢动手?”另一个汉子冲过来,举起枪要砸我。   好在那老者突然走了出来,瞪了两人一眼,呵斥道:“你俩干嘛?还不把他拖到柴房里去?”   两人点点头,闷闷不乐地抓起我的脚便往屋里拖去,往柴房里一丢,还不忘踹我几脚,关上门出去了,只留下我待在黑暗中。   “小飞?”不知道何处传来张澳的声音。   “张澳?”   “小飞!你没事吧?”语气中带着哭腔,不太稳定。   很快,我又被突然蹿出来的黑影抱住。“你没事吧??”她问我,想看我有没有受伤,可惜眼前没有一丝光亮,连月光也照不进屋来。   “我没事。”我说,“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   ......   我躺在她怀里,脑袋躺在她胸口倒是十分舒服,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全身发热,脑袋晕得厉害。   我不断咳嗽,满头大汗。   “小飞,你...你发烧了...”张澳把手贴在我额头上,随后放下我,朝门口跌跌撞撞地跑去,狠狠地拍门,超外头大喊。   “小澳...咳咳...回来回来,别敲了,他们都巴不得我快点死,不会理你的。”我劝道,那些人不但不会救我,待会吵了他们睡觉说不定还要冲进来杀我呢。   张澳又满屋子乱转,试图找到其它的的出口,最后只能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过了半响,我听见屋子外的谈话聊天上渐渐平息,只剩下鼾声的时候,柴房的门被人打开,微弱的黄色光线照了进来。   那个老者站在门口,手上提着煤油灯,“我没有打扰到你俩吧?”   “他发烧了!!”小澳喊道,态度不再那么强硬,反而像是在乞求。   “嘘,小点声。”老头走过来,轻轻关上门,把昏黄的灯摆在地上,席地而坐。“吵醒了他们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老头接着说,声音很小,但迷迷糊糊的我还是能够挺清楚,这意思,他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以前我们有个伙计,就为了一块鸡翅膀,把自己人的头颅割了下来。我们发现了,要杀他,却让他跑到镇子里去了。”老头说着又掏出酒来喝,“就为了一块鸡翅膀。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但那以后,我不允许自己的人进入镇子。”   “你的意思是还不相信我说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头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我没有说不相信你,也没有说相信你,我只是在讲述一件事情,与相不相信你毫无瓜葛。”   我冷哼一声,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哦?对了,小子,听说你发烧了?”老头把脑袋凑过来。   可干舌燥的我可不想再搭理他。   老人笑着说:“这样可不行啊,你这种体质在现在这个世界可是活不下去啊,淋一桶井水就感冒了。”   “他中枪了。”张澳冷声说道。   “哦!对!中枪了!”老人拍拍手掌,“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的理由,感冒了就是感冒了,我们这里可没有药品,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多大事,就是有点热而已。”我说,不仅热,我已经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真不好意思,我们唯一的一盒阿莫西林在一年前就用完了。”老头摊了摊手。   张澳似乎还想说什么,把身子往老头探了探。我从背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一根锋利的木屑从她的手掌里抓了出来,折断在手中,扔到黑暗里去了。   随后我和张澳大眼对小眼,她想问我为什么,我想让她别冲动,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用眼神交流。   老头察觉到异常,望了我俩一眼。“咳...小子,喝不喝酒?”他把酒壶踢在手中朝我晃了晃,我点点头,他便把酒壶抛过来。   之后又从身旁抓起一个塑料袋,从里头抓除一只鸡腿来,放在鼻子旁嗅了嗅,扔给了我。   我又接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喷喷的鸡腿看,随后把它递给了张澳。   “哈哈,没事,我这还有。”说着又扔给我一个,但不是鸡腿,是个鸡翅膀,肉也不少。   吃完了鸡翅膀,喝了几口酒,人果然好多了,至少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不要张澳扶了。于是我让张澳去睡觉,自己和老头坐着聊聊。老头刚进门时说过的那些话,说明他和自己手下们的关系并不稳定,也许能放我出去呢?   “王小飞。”我自我介绍道,“请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李正。”老头说。   之后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是他们一共多少人,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之类的。   虽然老头回答的不多,大多数时间是在喝酒,但我还是能够了解到一点东西。   他们以前不在这一带,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去处。时常到处迁徙,就像他自己说的:“不断有人加入,也不断有人死去,我们没办法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待太久。以前在一个高尔夫球场待了半年,那算是最久的一次。当成群的丧尸来袭,我们才想到转移。也是那一次,132个人的队伍只剩下47个。”   他还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不再有新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了,而自己的人数不断减少。“我想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活人了。”他说。   我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但对于农场的事情我还只字未提,现在还不到时候。   “以前我们队伍里也有几个你这么大的小子。”他说,“我记得有一个弓箭射得特别厉害,可惜现在已经不再了。”   “怎么不在了?”我很随意地问道,其实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接过老头递给我的一根香烟,发现那烟还是我的,原本放在裤子里,原来是被他搜了去。   “在来这里的路上,失踪了。”他说,“想必是死了。”   我沉默了半响,他也不说话了,只喝闷酒,间或抱怨几句,说什么现在大家已经不服从管制了,他手下的人对他只是表面上言听计从,已经不太听话了。   “这也难怪了,我这把老骨头,再过个几个月,要是中途出点什么乱子,恐怕就得入土了。”他说。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假装十分惋惜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啥的。   聊到后半夜,我发现他好像有点醉了,就问他,能不能放我们走。   不料他其实清醒得很,当时就拒绝了我的请求。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我们的人?三条人命!”他问我。   “可是...”我想说我是无辜的,我是为了自保才出的手。   “没有可是!”他摇摇头,“他们不会和你讲什么可是。”他指了指门外,意思是指他的那些手下。   “他们只知道,你杀了我的人,我放你走?那在他们眼中我是个什么人?是个叛徒!”他说。   “我今天没杀你,他们已经很不满了。”他指了指我,站了起来,吹灭煤油灯,“你只能乞求自己多活几天,不要再提这些无理的要求。”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黑暗中,我捏了一把灰尘在手中,紧紧捏住。“如果我说,我有个营地,很安全,食物充足呢?”   他回过头,似乎有点感兴趣,“在什么地方?”   长期奔波逃命的人当听到某个营地很安全、食物充足的时候,没有不动心的。 ☆、第四十八章 突袭   “我会带你去,所以你不需要知道它在哪。”我说。   “呵呵,小子,想骗我你还嫩了点。”他说着就要夺门而出,我赶紧拉住他的手,向他保证。   “是个农场,有围墙,而且有很多食物,还有武器。”我说。   “在哪?”他皱着眉头问道。   “不远,从这里出发,用不了一天就能到。”   “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不然我们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带呢。”   “带我们去?”   “去,都去。”我心想,鬼才把你的人都带去,我们农场现在正当实力薄弱,你们这些人去了,还不把我们赶出去?总之先骗了再说。   李正沉思了半响,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满头大汗。像是正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在那段时间里,我看着眼前转来转去的李正,感觉面前这个人又苍老了不少。和一开始打我的那个老人已经判若两人,这个时候,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终于,他转过头来,眼睛睁得溜圆,额头上青筋暴起,白色的头发卷在耳畔。“带我一个人去。”我听得仔仔细细,他说带他一个人去。   “也就是说...”   “对,我们三个人逃走。”他点点头。   我没有做答复,感觉到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外边此起彼伏的鼾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安静得令我恐惧,汗毛直立。   我想了很久,他做的决定对我来说当然是最好的,当时就点了头,“行!”   张澳也是在那个时候惊醒,当她得知李正的主意是,一时间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我说。   “嘘。”李正示意我们安静,轻轻点燃煤油灯,“我先出去看看,把放哨的人支开。”   我也是喝点酒,感觉自己好多了,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李正出去了,他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那扇门发出的“嘎吱”声在屋子里回荡,接着,没有鼾声、没有谈话声,什么声音都没有,简直像是置身于真空中。   好在我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让我对眼前的景象有了真实感。   李正出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应,我也忍不住推开门,踏进客厅里。由于我那天的打斗,客厅里的那扇窗户现在已经没有玻璃,月光最大程度地照进屋来。我看见李正落寞的身影站在客厅里,衣角和白发被风拂动。那一头白发,此时银光闪闪。   他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嘴角在动,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我看见自己的脚边有什么液体流了过来,低头一看,是血,并且好大的血腥味!   “怎...怎么回事?”我问道。   “死...死...都死了...”不久后传来李正颤抖的回应,“他...他回来了...”   “看...”张澳扶着我,指着前方的茶几。   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人头,一些没有了脑袋的尸体很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谁回来了??”我冲过来,拉了一把李正,“怎么回事???”   这些人不是睡觉睡得好好的吗?怎么全死了??当时我和李正在柴房里喝酒,也没怎么在意外边的动机,这会儿,人全被杀光了,割下了头颅,还摆在茶几上。到底是什么变态才能做得出??   “是他。”李正说着便冲到窗户前,往外边望去,我也跟了过去,房子外边的田野上空无一人。   我下意识地从屋里摸起自己的刀,背后阵阵发凉,李正也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又是一阵风,煤油灯可能是燃尽了,突然熄灭,我们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迎面而来的月光照在脸上,我看见李正的侧脸阵阵抽搐。   “我们走吧。”我说,想用手去拉他。   “他还在屋子里。”   听见这句话我又浑身发麻了,手停在半空中,那个变态还在屋子里??   与此同时,后院响起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应该是个男人发出来的,可是听起来却像个女鬼,也可以更形象地说,像太监。   “王八蛋!!”李正一脚踹开通往后院的门,走进一间屋子,黑漆漆的屋子,房间里几乎空无一物,除了厚厚的灰尘,还有几双丢在墙角的布满灰尘的解放鞋,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笑声再次传来,就像萦绕在屋顶一般,始终挥之不去,令人愤怒,是的,绝对是极其愤怒的。要想想,有个变态发出这种恶心的笑声不明摆着是在挑衅吗?不是故意在找揍吗??   我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要冲出去把他揍倒在地,扯掉他的舌头。   突然之间,李正率先踢开了门,奋不顾身地冲进后院。我和张澳紧随其后。   借助微弱的月光,我看见了一个人影,他站在井口,朝我们大笑,笑得歇斯底里,前俯后仰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随时会掉进井里去。   “刘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正用枪指着那个黑影,那人似乎并不害怕,手上没有枪,只是提着一把滴血的尖刀,毫不害怕。   “我要你们死。”他说,“我要让你们全死光。”   我惊愕地看了看李正,问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脑残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杀了我们自己人,然后跑进镇子去了。”   “他...把别人脑袋割下来了?”   李正点点头。   “为什么?”   “一个弟兄,吃了他的鸡翅膀。”   “卧槽...”我惊呼,“你他妈变态吧??”   “咯咯咯...”那人接着笑。   “懒得跟他废话,老子劈了你!”我说着就往前冲去。   那人看着我,依旧大笑不止。“你们死定了,咯咯咯......丧尸马上就来了,你们都得死!!”   “小飞!等等,他还是个孩子。”李正突然制止我。   “孩子又怎么样??杀了人就得偿命,脑残者无药医也。”我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幼儿园里...是不是你弄的??”   那人不回答,直勾勾地盯着我笑。   不用说就是这变态干的,我冲上去,一刀砍下去,嘴里骂道:“笑你麻痹啊!!”   “噗通”一声,尸体落到了井里,走进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和小羽差不多大。   我也想过,到底是什么致使一个小孩变成这样。恐怕这一切得归咎与这个时代吧。   李正摇摇头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快走吧!”张澳催促道。   “对,李叔,我们赶紧走吧。”   李正伤心地点点头,带着我们往屋外跑,刚到门口,我们看见成群的丧尸正在朝屋子走来,从镇子的方向跑出来的。那小子并没有说错,他果真把丧尸吸引过来了。   李叔带着我们跑,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拿便带着我们冲出了门。   我也喝了不少的酒,跑起路来那绝对也不含糊,拉着张澳就往山上的方向跑去,上了山,这些行动迟缓的丧尸怎么也追不上我们了。   很快,我们俩便超过了李叔。跑出没多远,我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我惊讶地回头一看,发现李叔一只脚跪在地上,身子倾斜,另一只脚深深地陷入了什么洞里。   “没事吧??”我问他。   “啊...啊...”李叔惨叫,时不时回过头去看一眼冲过来的丧尸群。   “李叔??”我又问,除了李叔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   “小澳!你先上山!”我说着便推开张澳,转过头跑回去,我看见李叔的一只脚陷进了一个小洞里,很深,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只听见他在我耳边惨叫。   张澳和小雪不同,我让她跑,她就算再不愿意,也会跑。她知道,自己留下来并不能帮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因此,就算自己再不情愿,也会听我的。   “李叔??伤到哪了?没事吧?”我再次用力去拉他的腿,得到的确实更加惨烈的嘶吼声,他开始用手推我,让我走,还转过头看着丧尸群。   “没事的,你就说你伤到哪了??”   “你走啊!”他用力推我,可能是太痛了,表情十分痛苦。   我又轻轻试探性地帮他拔了几下,依旧是惨叫。   “你走啊...”他嘴唇都开始发白了,“你走啊...这洞里面,是半米长的钢钉,已经把我的腿刺穿了...这是用来防丧尸的...想不到...自己却...你快走啊!”   “李叔...”虽然和他才刚认识,但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并不坏。   “小子,你走啊!!”他急得都快哭了,“我一把年纪了,你还年轻,我不想害你。你快走啊王八蛋!!”   “李叔,我...我把你腿...砍了,你忍着...农场不远,我们有医生,能救活你的。”   “我已经没救了!钢钉上全是丧尸的血!你走啊!”他推我,我无动于衷。   直到他发狂般把自己腰间的酒壶捏开,把烈酒全倒在自己的衣服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衣服很快便烧了起来,还有头发。   他惨叫得更厉害了。我不得不开始后退,很快,便听见了一声枪响,他打死了自己。 ☆、第二十九章 一只野鸡   我曾见过不少人在我的眼前死去,死相惨烈的有,壮烈的也有,甚至是平淡。每次我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但没有一次能够让我这么有感触。   也许在两年以前,一个人陷入无助的境地,尸潮即将来临,他也一定会哭着求我救命,会撕心裂肺地吼着让我等等他。   那些丧尸在人们眼中便是无所不能的恶魔。但如今,在我们这些为数不多的幸存者眼中,也并不是十分可怕,连死亡也不再那么令人恐惧。甚至可以说,死亡是一项壮烈且神圣的事业。   那一刻,我除了转身追想张澳,别无他法。看见李正用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着火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几只丧尸义无反顾地冲向火焰,捧住那具躯壳撕咬,咬得满脸是火。   跑到半山腰,我便再也跑不动了,酒醒了我浑身又疲乏得厉害,整个人往地上一跪,挣扎不起来。   张澳突然又回头跑来,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力地把我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山上跑去。   “不行了...别他妈死拽着了...歇歇...”我死乞白赖地跪在地上不愿意继续前行,张澳已经满头大汗,满脸通红。   “闭嘴!”张澳骂道,“快起来!”   “不行了...我动不了了...”我呻口今道:“动不了了。”   张澳不管,抓起我的一条腿就开始拖,力气还真不小,我就那么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嘴里骂个不停。“别他妈死拽着了!再拽老子要踹你了!”   张澳不理,继续拉。   “再他妈死抓着!我真踹了!”我骂道,每骂一句脑袋就晕的厉害,“叫你别管我,回农场搬救兵啊...把我扔草丛里就是了......”   一来二去在山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一直这样走走停停到了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树林子里,闷热难耐。张澳再也拖不动了,把我往草丛里一扔,自已也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此时此刻,我连爬都爬不动了,只能滚在草坪上,仰面躺着,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加之肚子饿得厉害,我只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而张澳呢,浑身汗水此时也有点虚脱。   就在那个时候,一只野鸡从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没错,那家伙确实是大摇大摆的,别提那气势有多嚣张了。   我转过头去想提示张澳,谁知道她也正好也转头来看我,两人四目相对。   “你...看见了吗?”我问她。   她点头。   “逮住它...”   张澳无力地摇摇头,肚子饿得呱呱叫,表示自己力不从心。   我咽了口口水,那野鸡已经渐渐走远了,这家伙,看见到了嘴边的烤鸡就这样走了,说什么我也不甘心。果断翻了个身,跳了起来,即使浑身乏力我也得硬撑着,没有什么能比饥饿更让人发狂。   我很吃惊自己当真还能直立行走,当时便尾随而去,那野鸡不怕人,打屁股一摇一摆的,尾巴上的羽毛左右摇曳,直接走进钻进草丛里去了。   我追了过去,张澳也跟了上来。   今天不逮住它实在难解心头之恨,自己竟然被一只野鸡嘲讽,这事儿不能忍!   那草丛十分茂密,人走在里边都能盖住脑袋,我们还不干贸然进去,免得惊动了它,到时候给跑了那可就麻烦了。   “等等。”我拦住张澳,让她把手枪放下,“不要惊动它,那野鸡跑起来可快了。”   我不知道它走到哪去了,已经看不见它的身影,依旧在原地等待,等到它穿过这草丛,我们再进去,何况视线受阻我们也无法开枪。   我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想象待会儿把那只鸡逮住烤着吃是怎样一番景象了,虽然自己手艺不怎样,身上也没带配料,但只要烤熟了,那肉吃起来也是极香的,自从丧尸病毒肆虐全球之后,人类活动受到限制,野生动物还有一些家畜放归野外,到如今,它们已经不再畏惧人类了。   这是这野鸡不同,警惕性十分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它就能察觉到,一转眼便能跑得不见踪迹。   大约过了两分钟,我估摸着它也该穿过草丛了,才带着张澳悄悄地走进草丛去。   刚穿过草丛,那野鸡已经不知去向了,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胖子背上背着一只野鸡,那人正一瘸一拐地往树林里跑,那只野鸡屁股上还插着一只箭。尤其是那胖子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腿也一瘸一拐的,跑起来实在滑稽。   “妈蛋,那不是我们的鸡吗??”我问张澳,“那死胖子是谁,艹!抢老子猎物??”   那胖子似乎察觉到背后有人,加快速度跑,只是腿脚似乎不大方便,好几次差点摔倒,加之背上还绑着一把锤子,更是减缓了速度。   “站住!!”张澳怒喝一声,对空鸣了一枪,同时有把枪口对准那个胖子的背影。   那人吃了一惊,把野鸡扔到地上,双手抱头,缓缓回过头来。   我惊呆了,这不是我的小伙伴吗???   只感觉自己的脸止不住地抽搐,几乎是痉挛了,心中猛地一颤,脸上以前留下的枪疤在阳关下闪着光,嘴角抽搐地厉害,鼻子更是一酸。   紧接着,“嗖”的一声,从树林子里飞出一只弓箭,直接朝着张澳射去。   “小心!”我惊呼一声,身体立刻一扭,在离张澳脑袋不到几厘米处,一把夺过了那只弓箭,紧紧地抓在手中,惊出了一声冷汗。   我把箭扔在地上,喘息道:“好险!”   下一刻,一声堪比猪嚎的惨呼声响起,吓得我泪如泉涌。   “哥啊!!!”那胖子仿佛练了狮吼功,那一吼,整个树林子里的飞禽走兽都被吓得四处逃窜。   “姚...姚...胖子!!!”我惊呼,眼泪顿时唰唰就下来了,完全控制不住,整个人有好几次差点站不稳摔到地下。   “你没死...我哥没死!哈哈!我就知道,我哥不会死的!!!”胖子大喊道,痛苦着,一瘸一拐地往我冲来。   我也冲过去,“胖子!死胖子!!”   随后两人仅仅相拥,张澳傻愣愣地站在我后边,估计也是惊呆了。   我紧紧抱着那团肥肉,一种无与伦比的情切感油然而生只听见胖子在我耳边酷哥死去活来,一生又一生地叫着哥。   “我就知道...我知道你没死...”他痛哭不止,“我们去找你,连尸体都没有,我知道你没有死,我知道你一定是和茜儿姐跑了!!”   随后,树林子里又走出一个人来,手中拿着一把十字弓,穿着一件布满污浊的破烂背心。两只手臂露出来,肌肉十分发达,还有眼神十分锐利,随时做好放箭的准备,那只野鸡不用说便是被他射下的。   黑色头发,此时全是汗水,湿漉漉地搭在脑袋上,贴在脸畔。   我还打算问问胖子这人是谁来着,因为当时实在认不出来,后来一想,这他妈不就是黄毛吗???只是头发不黄了,也不非主流了,以前是顶在脑袋上,现在是耷拉着,比起以前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更加成熟与沉着。   “他一开始也没认出我来,缓缓走进,才恍然大悟,脸上同样是一阵抽搐。“飞哥。”他打了个十分尴尬的招呼,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点点头,也一把把他抱住。   胖子哭嚎道,自己张开手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抽:“哥...我没有保护好二愣子!张建成...他是个畜生啊哥!”   我赶紧拉住他,这胖子现在比起以前来要更胖,但看起来十分结实,整个人也稳重了不少。   “我把他杀了?”我低声说道。   “啊?”胖子不解。   “我把张建成杀了。”我说,“我回了趟SH山,遇到了他。”   “啊??他还在山上?”   “对。”我点点头。   ......   我不知道我们聊了多久,总之聊了多久,胖子就哭了多久。那模样,看起来像死了老娘一样,其实是开心的。哭累了,胖子还要在地上打滚撒泼。   后来大家都饿了,他问我:“对了,哥,茜儿姐呢?”   我没有回答,假装没听见,拍拍他肩膀道:“想不到你这胖子跟着黄毛倒胖了不少,想必是黄毛给你吃得太好了。”   那绝对没错,黄毛打猎绝对是一把好手,至于他的弓弩什么时候变成了十字弓,是因为弓弩坏了,而且箭矢都没了,找不到地方补充。   “黄毛??”胖子惊呼,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黄毛的脑袋,“哥你不看看,现在他脑袋上哪里还有毛?”   “卧槽!”黄毛给了胖子一拳,“你他妈的才没毛!”   “诶!我说你没毛了吗??我说的是你没有黄毛了!打个JB啊打,老是打我。”   “瞧你那脸肥的,还有那发型,妈的,长个炮轰的脑袋让雷劈个缝。”黄毛反驳道。   我一看,“哎哟,还真是!”胖子的头发有点中分,乍一看,还真以为让雷劈了个缝似的。   我们把那只打来的野鸡烤了吃了,几个人又聊了聊,但没有把黄状元,二愣子的事情告诉他们,等到回了农场,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诶!胖子,你腿怎么了?”我突然想到。   “哥,没多大事,不就是那会儿,有个什么刘豪吗?那疯子,我腿上中了一枪,后来坏事了,好在不用截肢,就是走起路来不太方便了。”   “下雨天或是阴天老嚷嚷着腿痛,还让我给他揉揉,这他妈变态。”黄毛笑道。   “哎哟卧槽!你他妈变态吧?是你嚷嚷着要给胖爷爷我揉脚的你还记得不?”   “你他妈滚远点!老子不想看见你的脸!讲几句话都能甩出油来。”   “......”   看着他俩争吵,我在一旁哈哈大笑,张澳也跟着乐了起来,只是躲着笑。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第五十章 疯和尚   “那天建成发了疯,要杀我。”胖子搂着我肩膀说:“那王八蛋,还好黄毛回来的及时,正好撞见了,紧接着那狗逼就发了疯,想大开杀戒。”   “他拿起枪就扫,我们没办法,只得跑。”黄毛抢着说,“一时间全乱了,我和胖子两个人与大部队跑散了,后来回过神来,再回去的时候。”   “人全不见了。”这哥俩一人一句像唱双簧一样倒还挺有意思。   我们一行人正加快速度往着农场方向赶去,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胖子和黄毛一左一右提着我走,我自己实在是没有太多力气,吃了烤鸡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但高烧一直不退,过不了几分钟整个人又瘫痪了。   “那天,我们在地窖里躲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建成就变了个人似的。”   黄毛说:“还有胖子的腿,血是止住了,肿的像猪腿一样,虽然他本身就是猪。而且一出去,他就嚷嚷着要找你和李茜。”   “后来我们又跟了一支队伍,不过几个月前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哥,你说的农场,有吃的么?”胖子问我。   “有。”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有肉吃吗??”   “卧槽!就知道吃。”黄毛鄙视道。   “有。”我说。   “那就好。”胖子兴奋地说:“茜姐是不是在农场呢?我好想她。”   我整个人愣了半响,笑道:“是啊,她在呢。”我想到那一尊矮小的坟墓,自己放上的鲜花已经枯萎,深深地印在泥土里,枯黄色,用手一捻变化为碎渣。“她确实在呢,在的,一直都在。”我说。   那胖子并没有注意到我脸色和语气的变化,一个劲的叫好,还让我快点走,回去见他们。可是黄毛倒精明,一个劲儿踢那胖子,使劲捏着胖子的肥肉。那当儿,胖子就像头死猪一样,还真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傻笑个不停。   捏了老半天,黄毛也来火了,直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胖子滚了出去,吓得惨叫不止,爬起来解下锤子就要开干,嘴里还骂道:“卧槽,谁敢踢老子?”跳起来一看,见是黄毛,两人二话不说便打作一团。   那场面实在壮烈,黄毛的弓箭使劲往胖子身上抽,用黄毛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这随便一抽都能甩出两斤油来。   不得不说,那弓箭因为韧性强,抽在身上比藤条还痛,气得那胖子乱跳,挥舞着手中的锤子乱砸。可是黄毛机灵啊,这左躲右躲的竟然躲过了,顶多在身上擦一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胖子就惨了,细皮嫩肉的一抽一个红印,痛得他嚎啕大喊,手中的锤子挥得更加用力了。我看见锤子砸在一棵树上,树皮都剥落了一大块,树干上留下了深深的砸印,可见力气之大。若是砸入尸群,恐怕得倒下一片。   看见过了这么久两人身上越来越好了,我也感到很欣慰,只是这样打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我只得叫停。   “咔!!”我喊道,力气并不大。   两人依旧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没鸟我。   “妈的!!都他妈给我住手!!”我大吼道。   二人这才收手,互相还要谩骂嘲讽几句,并伴随着极其低俗的肢体动作,口水飞溅。   “够了够了!”我说,一人屁股上踹了一脚,随后自己往地上一躺,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俩还走不走了?天黑之前不赶到,我这身体恐怕是撑不住了。”   “小飞在发烧。”张澳斜了他们一眼。   姚胖子如梦初醒,立马和黄毛拽起我就走。   中途我实在口渴的厉害,问他们:“你们身上有没有水喝?”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没有,刚才见了哥,太激动,把自己唯一的两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都扔了。”   “我也没有。”黄毛道,“这几个月,我们都像个野人一样生活,没有固定的处所。”   “瞧你那寒酸样。”我瞪了胖子一眼,刚才看见他的时候就像看见了乞丐,背着野鸡一瘸一拐地跑,另一只手还提着只黑色塑料袋,原来装的俩矿泉水,也够磕渗的。   “没办法啊...两大男人...生活不能自理啊。”   好在又走了半个小时后,胖子惊喜地发现一棵树下放着一瓶水,一个包袱,树的另一边是一条小溪,溪边杂草茂盛。   “这水能不能喝?”胖子小心翼翼地走进,然后提起水瓶,整个瓶子都装得满满的,瓶外还有水珠,仿佛是刚盛满不久。   “小心点。”我提醒道,在这荒郊野外的,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说不定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摆个瓶子在这想引我们过来的呢。   胖子点点头,踮起脚尖踢开那个包袱,里面是些洗得褪了色的衣服,像是和尚穿的服装,还有一双黑色破布鞋,全部包得严严实实。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包着几块肉干,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肉制成的。   树旁还立着一根铁棍,被擦得乌黑发亮。   胖子假装朝四周打量一番,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水怕是喝不得。”   随后就捏开瓶盖,把水全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我没力气,非得冲过去在他屁股上踹几脚。   “卧槽!你他妈懂个JB!!”黄毛气冲冲地跑过去,抢过瓶子,水已经被倒得所剩无几了,一口都不够喝。   “妈的!你抢个球啊抢!说了这水喝不得。”   一旁的张澳低下脑袋,眉头紧缩,仿佛在为我们的前程感到担忧。喂喂...现场情况看来,分明就是有人把东西放在这里的好不好...怎么喝不得?那个死胖子不懂装懂!   “没事,小溪就在后面,我们自己去取水。”我一肚子火气,但也只能这么说了,谁让胖子就是这么个人,狗改不了吃屎。   “对对对!我们自己取水喝,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他说着便屁颠屁颠地像小溪跑去,刚靠近茂盛的杂草丛,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大吼,一脚从胖子头顶劈下来。   谁料胖子倒也机灵,连忙往一旁一滚,躲了过去。我看见那只脚踏在地上,周边的黄土都震了震。   好大的力气。我在心中暗叹。   “妈逼,谁又踹我??”胖子来了个死猪打挺,跳了起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接下背在身后的锤子,和那人对峙起来。   那果真是个和尚,穿在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洗过多少遍了,几乎连颜色都看不出来了,光头,但不是十分光滑的光头,看那样子,头发是自己梯的,而且剃刀已经不快了,还刮出了疤痕。   和尚衣袖一拂,作势要踢腿,胖子立马大喝一声,锤子朝他的腿砸去。原来和尚那一招是虚,真正的意图是在树旁的那根铁棍,这一切我当然看出了破绽,只是来不及提醒胖子,那和尚便已收了脚去,伸手扣去胖子后背的衣服。   随后两腿腾空,双手按住胖子后背,试图把浑身的重量都压在胖子身上。   “啊~!!”胖子硬生生停住,由于和尚在背上撑着,打不到,又大吼了一声,整个人往以上一躺,想要压死他。   和尚两手一拍,胖子往前栽了几步,他却滚到树旁,顺手操起那长铁棍,往胖子脚下一扫。   “胖子小心!”我惊呼一声,那力道绝对不小。   果然,胖子躲了过去,棒子击在树干上,我看见树皮崩裂,树身震动,绿油油的树叶哗哗掉了下来。   “住手!”我掏出枪来,连忙喊停,再这样打下去,胖子恐怕要输。   “妈的!飞哥你别管,今儿个胖爷爷我不打死这疯和尚我就不姓胖!不对!我不姓姚!!”胖子把锤子放在地上,挽了挽衣袖,往手掌上吐了几泡口水,“骂道,去你大爷的!”   和尚见我有枪,赶紧往树后面躲去。   “胖子!住手!”我制止道,放下枪,对着树后面作揖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知大师为何要对我兄弟打打出手呢?”   “滚了你个犊子!俺去溪边洗把脸,那肥猪不但掀了俺包袱,还倒了俺的水。”树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看来是那和尚。   “哎哟卧槽!还好大的口气,你这疯和尚,还有理了是不?不就是掀了你包袱倒了你的水么?屁大点事?你他妈用得着对我劈腿么?”   “正是,大师,你为何下手如此凶残?那一棍难道不是只取我兄弟性命而去的?”我问道。   “这荒郊野外,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个贼眉鼠眼,不是好人!”   “我艹!卧槽!这和尚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他妈才不是好人,我哥可是大好人,你他妈敢不敢和我出来再战三百回合??”   “不战不战,用枪不算好汉!”   “飞哥,你别用枪吓唬这逗比秃头,看我教训他。”   “都他妈住手!和尚你出来,我不开枪。”   “信你才怪。”树后面抛来一句话。   ...................................... ☆、第五十一章 各显神通   “砰!”我一枪打在树干上,这一次竟然打准了树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话又说回来,这不过五步远的距离我都打不中真的没脸见人了,何况树干那么粗壮。   “你他妈给老子出来!”我骂道,“别敬酒不吃罚酒,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秃头听见没有,快出来!!”胖子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出来我可就过来了。”   和尚迫于无奈,只好低着头走出来,手中紧紧握住铁棍,瞪着我。   “呀哟卧槽!”胖子冲过去在他的光头上拍了一巴掌,“瞪什么瞪!”   和尚吃了一记闷掌,眼睛争得溜圆。我一看这和尚,长相其实还算清秀,只是那眼神,完全不像个出家之人,慈祥什么的一点都没有,看着简直令人胆战。   “唉?你还瞪!”黄毛呵斥道。   “见你是个和尚,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走吧。”我说道,把手枪放下来,插到腰间。伸出手来摇了摇,示意和他划清界线,“你走吧。”   那秃头冷哼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瞪我们一眼,小心谨慎地弯下腰捡起自己的包袱,不甘心地看着自己被倒光的水瓶。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捡起自己的瓶子,但那空水瓶被人在离我脚下不远的地方。   他打量了我一眼,再看看脚下,随后回过头走了。   “喂。”我叫住他,“和尚,你从哪里来?”   他没说话,很快便钻进草丛里去了。   我正想招呼大家离开的时候,和尚突然又从草丛里钻出来,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朝我走来。   “你想干嘛?”胖子大惊失色,难不成这和尚是不要命了那根树枝要砍人?   不料和尚突然蹲下身子,拿出树枝来拨弄我脚下的水瓶,他想把瓶子移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再捡起来。   尼玛…有必要这么小心吗。我暗自汗颜。   就连身旁的小澳见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都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喂…我说你想要瓶子就说一声嘛。”说着我便一脚把瓶子帮他踢了过去,就在那个时候,我整个人再次瘫倒在地,一开始我由张澳扶着站在草地上倒还能勉强支撑,这一下,就为了帮他把水瓶踢过去,我整个人好于预兆地倒地。   倒在地上的我除了眼睛还能转动,四肢都失去了知觉,并且还伴随着一阵阵极其强烈的肉体疼痛感,内脏仿佛全要炸裂开来。   “哥??”胖子惊呼,“你怎么了??哥?”   几个人赶紧冲过来将我扶起,我被人扶着坐在草地上,只能张大着嘴巴,口水止不住地流。还有眼珠能够简单转动几下。   这一切一定和改造我身体的药物有关系,我猜测,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说不定我得到了强化,同样也要承受后遗症带来的折磨?说到底,这也只是我当时的猜测,并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了。   一时间众人慌乱得不知所措,那个和尚同样也怔住了,怎么一开始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倒下了?   其实我中了六枪,我记得柳白医生说过,要是再出这样,恐怕我就没救了。   “施主,他这是怎么了?”和尚突然轻轻拍了拍胖子的后背问道。   胖子焦急地回过头,骂道:“你这秃头怎么还没走?”   “我看他是癫痫症发作了。”和尚自言自语道。   这句话恰好被胖子听到了耳中,猛地回头,抓住和尚的衣服,“秃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你有办法救吗??”   “说不定我可以试试。”   当时我就在心里大骂,癫痫你妹啊,尼玛又来一个不懂装懂的。   这样一来,大家当然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和尚的身上了,一个个看着和尚挽起衣袖朝我走来,突然伸出大拇指,猛地往我人中上一按。   人中也就是在嘴唇和鼻子中间的位置,但这一招对当时的我来说毫无作用的,我仅仅是无法动弹罢了。可是那秃头不这么认为,见我没醒,更是加大了力气按下去,按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想叫他住手啊,可是喉咙只能发出沙哑的喘息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唉,有效有效!你们快看,我哥能流眼泪了!快!”他往和尚背上拍了拍,“用力按!”   虽然痛,我也只能任由他们折磨,毕竟自己说不出话来。   按完了见我还没动,和尚有把左手手掌摊平在我胸口上,右手握拳锤在自己左手手背上。他每捶一下,我嗓子里都会传出一声嘶哑的喘息。   “有声音了有声音了!继续啊!用点力啊,你他妈没吃饭吧?”胖子在一旁催促道。   “喝!”只听和尚大喝一声,使出绝技“降龙十八掌”狠狠地在我胸口锤了十八下,我嘴里涌出血来了。   “流血了…”黄毛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说。   这下你们闹够了吧?老子都被捶得吐血了,我想。   谁料那和尚说道:“这是他体内淤血,排出体外方能治愈。   “淤血你个头啊!!”我在心里大骂。   胖子沉思半响,觉得和尚说得有道理,又骂道:“那你他妈还不快点锤!再加大力啊!”   和尚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平平的石头,大概有手掌那么宽,让黄毛帮他捡来,接着又问胖子借锤子。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很快,石头被摆在我胸口,和尚举起锤子“框框当当”几锤下来,我已经吐血不止。而胖子还傻乎乎地在一旁拍手叫好:“对,就是要这样,把淤血全排出来!”   “我怎么…感觉…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啊…”黄毛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   “哥啊,你可要撑住啊!我们这就去农场叫人救你!!”胖子哭嚎着,和黄毛抱着我,飞快地跟在张澳身后奔跑。   连那和尚也一脸紧张地跟在后头猛追,脸上浮现的表情差不多就是一个人失手杀死人后该有的表情了。   我倒是没被他们折腾死,但至少去了半条命。   “妈的!就是你这逗逼秃头,不会治还抢着要治!这下好了,闹出人命了!!”胖子嚎啕大哭,“哥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们才刚刚重逢,你可一定要撑着啊。   张澳在路途中也对他们简单地讲述了我的情况,被实验改造的事实,枪打不死之类的都告诉了他们。   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当然,这事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没人会相信。   见我模样凄惨,胖子又转过头去骂那和尚,说什么都怪他,还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么不懂装懂呢……   和尚挨了骂,也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后来实在对胖子推卸责任的能力感到无奈了才小声嘀咕几句:“刚才是谁让我使劲捶的……”   一伙人跑起来的速度十分的快,路上遇到小群的丧尸也懒得管,直接错开,径直朝着农场后门的方向跑去。   “在哪呢?”   “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了。”张澳指着前方喊道。   没过多久,一道围墙就出现在我们的眼球,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大群丧尸,它们正围着农场后门的围墙边转悠,自从山爷等人离开了农场,这些丧尸的清理工作也没人打理了。我们遇上着尸群,也不算稀奇。   只怕是这些尸群一朝不清理,会引来越来越多的丧尸,到后来若是形成大规模尸潮,那围墙恐怕也挡不住它们扑食的脚步。   “有丧尸!!”张澳惊呼。   我也看见了,如果自己此时能够起来战斗,那些丧尸不算威胁。也就七、八十只而已。   “干!”胖子骂道,把我往地下一扔,让张澳保护我,自己提着锤子一瘸一拐地朝着尸群冲去,黄毛紧随其后。可能是和尚觉得对不起我,也提着他那铁棍冲了出去。   “哈~!”丧尸很快发现了它们,并且推攘着涌来。   胖子站好位置,锤子高高扬起,狠狠地砸开了丧尸的脑袋,那一瞬间血肉横飞,我看见丧尸那恶心的脑子和组织液全流了出来。他边打边缓缓后退,不一会儿,身前便倒下了一大片尸体。   黄毛先是用弓箭射掉丧尸队伍前一些考前的丧尸,对几人威胁大的,紧接着拿着左手拿着弓,右手握着箭便冲了上去,把那箭矢刺进丧尸的脑袋,箭矢不够用了,又从地上倒下的尸体脑袋上拔出箭来,继续厮杀。   这两人配合默契,显然是多年一起作战积累出来的经验。   至于那和尚,也挺有能耐,我看过他与胖子的交手。那铁棍往丧尸脚下一扫,我感觉那丧尸的腿骨都被打碎,一瞬间倒下一片。倒下的,再用铁棍重击头部,那鲜血飞溅的场面看得我也是热血沸腾。   这和尚难道是少林寺的武僧?一根铁棍在他手里用得出神入化,不论是扫还是刺,都能爆发出很大的力量,对于丧尸的头部来说,也绝对是致命一击。   和尚也大开杀戒了,我在心中感慨道,这个世道真的变了,人们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第五十二章 病危   十来分钟后,三个人满头大汗,胖子一脸肥肉变得红扑扑的,几人对视几眼之后,纷纷踩着满地的尸体,冲向围墙。   他们站在围墙边上,拍打着铁门,还不断朝里面喊话。   可哪里会有人听见,山爷走后,这道门已经没人把守了,而且离居民活动的住宅大院也有好一段路。他们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喊了一会儿,几人似乎起了争执,他们想要翻墙,而争执的话题就是:谁应该在最底下给大家踩。不用说,黄毛和和尚一致投票那个肉垫应该是胖子,而胖子死活不愿意。   这样一来,便有了争执,并且看他们的表情,这争执十分有可能转变为三方混战,他们吵了起来,忘记了我的死活。   张澳哼了一声,飞快地冲了过去,踩过尸体,突然往黄毛腿上一踩,另一只脚同时腾空踹在和尚肚子上,接着有踩了胖子的肩膀一下,飞也似地跃上墙头,转过头来对几人冷声说了句:“在这等着。”便跳进墙里去了。   胖子几人被突然冲过去的张澳踹得措手不及,纷纷倒地,站起来望了墙头的张澳一眼,才想起我来,同样踏着丧尸血腥的尸体走来,在草地上留下一片黑乎乎的血脚印。   “哥?!!”胖子看见了我半死不活的模样,惨嚎一声,冲过来摇我的肩膀:“哥??你怎么样了??哥!你说话啊!”   “别摇了,再摇下去恐怕飞哥撑不住了。”一旁的黄毛说出了我的心声。   可是还是来不及了,我开始呕吐,不由自主地呕吐,吐出些恶心的食物残渣来,臭气熏天。   胖子怔住了,跪下来抱着我的手痛哭。   和尚也合并双手放至胸前,唱着保佑。   十分钟后,我看见铁门缓缓打开,柳白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痛哭不止的小雪,嘴巴大张着的黄智脸上竟然也浮现出焦急的神情,落落的怀里抱着惊恐万分的二愣子,满头大汗的张澳......   “你去叫人来把尸体迅速清理了。”柳白对身边一人说道,接着一脸焦急地朝我重来,嘴里喊着:“快!”   我看见两个老头抬着担架出来了,为什么是老头?因为农场里没有多少年轻人了,上次在SH山又牺牲了不少。   我看见身边的黄毛愣住了。   姚胖子更是表情夸张,肥肉阵阵颤抖,他瞪大眼睛惊呼:“小雪?黄傻子??二愣子???落落?!!!!”   一开始我满心欢喜地想给他个惊喜,可是自己成了这么个情况,惊喜不起来了。我知道他喜欢落落的,很久以前就知道,而且我知道胖子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就算落落毁容了,他依旧喜欢。   那么多年的兄弟情同手足,我了解他。   很快我便被抬上了担架运进了农场,我很讨厌一群人焦急地围着我,并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讨厌这种感觉,而且此时此刻,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脑海里不经意间浮现出在电视里见到的一些植物人,我想我现在就像个植物人了,我害怕自己从此以后都是这样,害怕自己的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靠别人喂饭过活,喝个水都能全从我嘴角溢出来,连自己的大小便都管不住。   我从骨子里感到讨厌,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发展成那样。   “救救我哥救救我哥!!他还年轻,求求你们救救他!”胖子哭喊道。   柳白白了他一眼,催促大家别围着,散开点,冲上来为我撕开上衣,把我的胸口长露出来,用手扳开我的嘴巴,嘴里遗留着不少呕吐物,他全挖了出来。   “小飞!”小雪也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免想起初二时自己受过的一次重伤,那次我照常放学后和大家一起去吃饭,记得那天好像发生了什么喜事。哦,对了,是小白交女朋友了,请我们吃饭来着。   吃完饭就独自回敬老院,我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醉得头轻脚重,在空荡荡的街上唱着青春的歌,独自傻笑。因为那时候,胖子他们几人都是住宿的,而我没有,所以是独自一人。   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蹿出一群人来,他们手里都提着砍刀,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转头跑,发现回头的路也被人堵死。   我不清楚自己被砍了多少刀,身上只有一把匕首,和他们打了起来。   依稀记得自己最后倒在了血泊中,我想,惨死街头便是我们这些混混的宿命了。后来听见警笛声,看见无数双脚焦急地朝我奔来,先是警车,之后救护车才来,然后是我的家人,还有一些得知消息的朋友。   我被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时,就看见了与此时类似的画面。痛苦流涕的奶奶们,一面焦急并严肃的爷爷们,还有一个个气氛、伤心欲绝的兄弟们......   ********   过了很久我才苏醒过来,比上次在SH山上醒来时更加虚弱,并且依旧动弹,能够开口说话,并且接受一些流食。   我睁开眼睛,就发现众人脸色紧绷地围坐在床边,纷纷露出欣喜的神情。   柳白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了让你不能再中枪你又不听??”   我直接无语,我又不是想不开,好端端地怎么会喜欢挨枪子儿,“你...你他妈...以为我想啊...我...我他妈...心理变态才会故意去挨枪子儿...”   他叹了口气道:“枪伤都能自动愈合,子弹排出体外,看来你的确得到了强化,不过就你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种强化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唉...以后你就会知道你体内的病毒会留下多大的后遗症了。”   “我哥体内有病毒??”胖子惊呼。   “他体内的并不是丧尸病毒的解药,那人给他注射的也绝不是抗病毒血清,而是一种变异的丧尸病毒。”   “我哥是变异丧尸??”   我无语...   “丧尸都不是,‘丧尸病毒’只是对这种病毒的代号,就像电影里的T病毒一样。我研究过小飞的血液,发现了少量的经过人类近一步改造的‘丧尸病毒’,加入称它们为A。”   “而这些少量的A在小飞体内是处于不活跃状态的,他体内主要存在的确是另一种病毒B,并且异常活跃。”柳白说,“据小飞所说,那种改造的过的A病毒会致人爆体而亡,其他的实验者都是惨死的。可小飞为什么能够活下来成为唯一的受体。”   他沉思半响,接着说:“我怀疑和他以前身上中的那种未知的毒有关,也就是被虫子咬后中的毒,我称为C。我猜测两种病毒A和C之间一定发生了融合,近而变异成新型病毒B,而原来存在于小飞体内的B病毒在我的药物调节之下,和小飞开始共存,并且产生了依耐性。”   “所以,融合变异出的B病毒并不会导致小飞死亡。”   我问:“你不是学中医的吗,怎么说得出这么多?”   柳白取下眼镜,擦了擦眼眶的汗水道:“我是胡乱猜测乱说的......”   “喂...”我喊道,“谁能帮忙擦擦...擦擦口水。”   小雪掏出手帕来帮我把嘴边的口水擦掉。   “那我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柳白又叹息了一声,“我不确定,很危险,我也不清楚他的情况,也许...永远只能这样...”   “怎么样?”   柳白朝胖子使了个眼色,意在不想让我也听到。   “快说啊!什么永远只能这样?什么意思?”胖子对他的眼色直接无视。   见胖子焦急,柳白也不好说话,干脆自己告诉他,“柳白医生说,我可能瘫痪了,以后再也不能动了。”   胖子身子一颤,勃然大怒,突然揪住柳白的衣领,拉出门去,大吼道:“你不是医生吗??你快想办法啊!”   吼着吼着又开始抽泣了起来,我听见他在门外说:“你不知道我哥的性格,他不能忍受这样的,他不能接受自己变成这样的!”   “我又不是科学家,我只是个中医,我怎么知道,我除了配点药给他增强体质和体抗力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随后我又听见胖子用拳头捶墙的声音。   “爸爸...”黄状元悲伤地蹲在墙角,默默擦眼泪,我不知道他也会哭,也许他的情绪也会被我们的喜怒哀乐所影响吧。   一下子,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抽泣哽咽声此起彼伏,好像都在参加我的丧事一样。   “喂...我说你们......”我说道,“老子还没死呢...哭个毛啊?”   还是有人在凝噎。   “谁他妈再哭老子就绝食了!死了算了!”   小雪不哭了,胖子不哭了,唯独黄状元还在哭。   在被胖子扇了几巴掌之后,黄状元也不哭了,一行人围着我坐着,一言不发。   这种气氛像极了丧礼。   “都给我出去!妈蛋守丧一样!”   他们陆陆续续出去了,柳白轻轻关上门,走上前来。 ☆、第五十三章 养伤期间的奇闻轶事   我在病床上差不多躺了两个星期,看着他们每天轮流来给我送饭、喂饭,给我讲一些发生在农场里的趣事,当幸福感在心底洋溢的同时却也有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就像陷入了爱情的少年,时常开心,时常哀伤,喜怒哀乐变化无常。   如今胖子和黄毛来了农场,又多了个混吃混喝的和尚,整个住院大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简直欢腾得像是过年一样。   陈云鹤的伤势也痊愈了,并且听说还和胖子打了几架。   每天都有美女轮流给我喂饭,喂完饭后就守着我陪我聊天,可是我哪里有心思聊天,只想着站起来,从床上站起来。在小雪和张澳换班的时候,总能看着她们发生点口角,我也习以为常了,看得津津有味。   那段时间,唯一的乐趣便是听他们讲一些农场里的新鲜事。   像是什么养殖棚的鸡啊鸭啊深夜失窃,狗吠不止之类的,大家都在猜测是何人所为,甚至有人怀疑农场里有丧尸。直到有一天胖子和黄毛两个小兔崽子偷偷摸摸地塞给我一个油乎乎的鸡腿时,我才恍然大悟。   总之他们的到来给农场增添了许多乐趣。   打打闹闹成了常事,而且常常挨训,被大院里的老人们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又不得不说,他们这些青年劳动力的到来,让农场安全有了基本保障。   虽说我不能肯定胖子他们的智商,但他们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毕竟一个个战斗力都十分不错。   而且在和他们谈话的时候,我感觉到陈云鹤好像变了,不像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大体上来讲,农场给我一种很温馨的感觉,我很爱这里,同时也很害怕自己就要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农场举足轻重的老大,有种躺在床上给人发号施令的大佬的感觉。毕竟小雪是山爷的女儿,而小雪听我的,于是他们也听我的。   每次回到这里,都感觉回到了家里一样,大家都十分好相处,待人也比较真诚。   真是应了山爷的那句话,他以前对我说过,无论我什么时候回来,农场永远是我的家,大门永远为我敞开。如今看来,真的成了家。   有一天,农场里的一切都变了,气氛也好,人们的心情也好,都变得十分糟糕。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问小雪小雪不说,问张澳张澳里都不搭理。我有预感一定是出事了。   那天小雪来给我送饭,扶我坐起来就要匆匆离开,因为我那时候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双手能够活动,不再要他们一口一口地喂了。   我见她面色不好,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似的,我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厉声问道:“喂!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啊?”她试图挣开我的手,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情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松开啊!”   “你说,到底怎么了??”   “什么呀!弄疼我了!!”小雪大喊。   张澳随后冲了进来,我从来没见过她们两人如此团结,竟然还会反过头来欺负我一个残疾人。张澳直接一拳把我打在床上,把小雪抱到一旁去,喝问道:“你干嘛呢??”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们走!”张澳头发一甩,带着小雪跑了。   “喂??”我在病床上大喊大叫也没人管,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由于喊得太激动,那一瞬间脑子嗡嗡几声,眼花缭乱,眼前产生了幻觉。   我看见白色的墙面渐渐变得发黄,透明的玻璃窗渐渐布满污浊,床单开始发黄发黑,地板上灰尘越积越厚,还有!墙上渐渐浮现出干涸的血迹,地板上留下了血脚印。   那一刻,仿佛我始终没动,而时间却在飞快流逝。   突然,我感觉腰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哎呀”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房间还是原本的房间,是幻觉,可是那幻觉太令我害怕了。   “怎么了??”“没事吧??”张澳和小雪还有小羽同时冲了进来,看见滚在地上的我纷纷惊呼,跑过来扶我。   把我重新扶到了床上。“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往床底下滚呢飞哥?”小羽问道。   “你们什么都不和我说。”我瞟了小雪一眼,假哭道:“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死了算了!”   喊着我还假装要往地上爬去,捶胸顿首的悲痛欲绝。   他们赶紧拉住我,解释道:“我们没有瞒着你!”   “不可能!”我说,“我看得出来,你们别当我是傻子,我最讨厌别人当我傻子了!”   就在我们说话这当儿,黄状元也跑进房子来,手中拿着纸飞机从窗户扔下去,然后欢呼、拍手!并且飞快地跑下楼去捡。   “站住!”我呵斥道,傻子便朝我床边走来,可怜兮兮地叫着爸爸。   看着他那可怜的模样,我的心又软了,自己对他好像太那个了...怪不得现在越来越怕我了。“黄智啊,我问你,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傻子摇头。   “卧槽!问了也白问。”我正想把他打发走,突然想到胖子他们似乎有几天没来找过我了,这几天老是张澳和小雪,还有黄智、傻子、落落这些人在陪我,连柳白也没来过了。   赶紧拉住傻子,急忙问道:“胖子在农场吗?”   傻子摇头。   “黄毛呢?就是那个那个...”我用手比划道:“拿弓箭的叫黄毛,他在吗?”   傻子又摇头。   “他们哪去了?”   傻子摇头。   “小飞你问他干嘛,他什么都不知道,尽胡说呢。”   “没胡说没...没...”傻子自言自语道,自己打量起自己的手掌。   “你们别插嘴!”我呵斥道,接着问道:“那我问你,爸爸在农场吗?”   他点头,同时伸出手指来指着我。   我也点点头,“很好,那二愣子在农场吗?”   傻子瞪大了眼睛,点头点得飞快,“在!在那...抱着...草丛...”   他之后说的是什么我也听不明白,但至少能证明了,他说的都是真的,胖子他们确实不在农场了。   我长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过了半响,我才轻声说:“你们要说什么吗?”   二人沉默。   “说!”   “他们...他们...”小雪战战兢兢地地说,谁料张澳突然捏了她的后备一把,她立马不说话了。   “小澳,你来说。”   “......”   “说啊!!”   “他们几天前陪柳医生去采药...一直还没回来...”   我心中一颤,虽然自己早就料到了,但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们有没有去找过??”   “找过了,在附近的山上,找过几回。”   “然后呢??”   “没找到,什么都没发现。”   我又躺会枕头上,闭上眼睛,让她们俩先出去,我想要静一静。她们不走,说怕我想不开,我骂了几句才纷纷离开,但我怀疑她们就躲在门后面。   我很担心,这么久不回来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段时间才是最令人折磨的,我无时无刻不为他们担心,不免又要胡思乱想,想来想去,自己连一刻也不愿意在床上坐下去了。   好在两天后,我听说了他们平安回来了的消息。   我听见楼下的大院里传来喧闹声,还有胖子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回来了。很快,我就感觉到房子在颤抖,有个胖子在跑楼梯。   “我哥好了吗??”胖子喊道,随后一脚踢开了门。   我看见他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眼里布满血丝。“哥!”   “他们呢??”我问他。   “都去洗澡去了,都没事,全都回来了,我、柳白,黄毛、斧头帮的、还有秃头,全回来了一个不少。我跟你说,你知道我去了哪吗??”   “去了哪?”   “SY市!”   “你们去那干吗??活得不耐烦了??”我惊呼。   “我们原本在山上好好,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尸潮!出现了尸潮!你知道尸潮是什么不?成千上万的丧尸!数都数不清啊卧槽!”   “然后??”   “然后我们没办法,只能跑,被它们追着跑。”   “追着跑?”我知道被尸潮追着跑是什么样子,像涨潮一样,你只能被往着一个方向驱赶。   “对!”胖子满头大汗,流下脸颊的汗都是黑色的,“我们一直跑啊,它们就一直追,追着追着,就发现自己快到SY市区了,我们被追过了SS桥,再往逃就要深入城市了,我们只好在桥洞下躲了三天三夜!”   他喘了几口粗气,冲过来抢过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壶,猛喝了几口,接着说:“好多丧尸,聚集在一起,聚集在一起,朝城外去了,像是...像是有人在带着他们跑一样。”   “多少?”   “无数,数也数不清楚。”他摇摇头,一脸严肃,看来也不是开玩笑。   “它们去哪?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还是??”   “我哪知道它们去哪,不过柳白说是朝着西南方去了。”他气喘吁吁。   “行了,你快去洗澡吧,臭死了。” ☆、第五十四章 坐上火车去ZY   在他们回农场后的第三天,我能够下床行走了,走得很慢并且需要人搀扶。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柳白在一旁大喊大叫,模样疯狂,“走!继续走!站起来!”   那会儿我正扶着床沿,双手使劲把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脸已经挣得通红,双臂肌肉膨胀,青筋暴起。我看见自己双腿渐渐直立了便开始释放双手承担的地量,把重量缓缓转移至双脚。   直到两只手完全松开,我们简直欣喜若狂,我松开了!我用脚站了起来!   “成功了!!”“哥,你终于学会直立行走了,看来已经进化到猿人阶段了。”“太好了!!”大家不断欢呼、鼓掌。   我长出一口气来,欣慰地笑了。   “走几步,走几步看看。”小雪蹦蹦跳跳地喊道。   “行!走几步!”我咬咬牙,放开胆子往前踏去,在抬起右脚的一瞬间我已经感觉到不妙了,我发现自己一只脚压根站不稳,果然,往后一倾斜便倒了下去,结果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飞!”小雪喊着就要来扶我,却被张澳一把抓住了手臂。   我对他们点了点头,自己开始在地上挪动起来。   我行的,我想,我一定行。   ********   结果证明我确实是能够办到的,我自己可以。三天之后,我已经完完全全可以自己走了,他们也不必在担心我会摔倒了,只要路上没坑的话。一开始只是在院子里走走,后来我可以到外边的草地上散步了,也渐渐可以提一些重物。   也没过多久,身体便恢复的差不多了,为了我能够恢复健康,农场可杀猪宰羊废了血本了。   为了给他们证明我是真的痊愈了,我还一拳打穿了农场的猪圈,结果一群小猪仔全跑了出去,耗费了我们一整天才把它们全部抓回去。   我带着胖子去了李茜的坟墓,那天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打破了一连两周的闷热天气。   走到了树林外,他问我:“哥,我们要去哪?”   我停下脚步来,踮起脚尖在一旁的草丛里擦掉了鞋尖上的泥土。“你不是要见茜儿吗?”   “小茜姐...”   “她在里边。”说完我便径直走了进去,也不管他跟没跟上,事实证明,他是跟上的,而且在农场的这段日子,想必他也已经知道茜儿死了。   “哥,我那天不知道...”背后传来胖子自责的声音,“要是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我停下脚步,扫去墓碑上一片青涩的树叶。“到了。”我说。   胖子噗通一声就在坟前跪下了,那个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淌。胖子这人重情重义并且泪点低。   过了半天那胖子嚎起歌来:“原谅我这一生不停放纵爱自由~”   我立马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以前这家伙伤心起来就在地上打滚,这如今怎么嚎起歌来了。“好好说话。”我呵斥道。   “茜儿姐。”他哽咽道,“胖子我想你了......”   他说了很多,像念经一样,含糊不清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没过多久我才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   一行人走了上来,和尚双手合十,在坟前鞠了一躬,嘴里嘀咕了一句“阿弥陀佛”。黄毛也是鞠了一躬,还有和茜儿素未谋面的小羽、陈云鹤等人,纷纷鞠了一躬。   与此同时,树林外传来老大哥的呼喊声:“小飞啊!来人了!来人了!!”   随后便看到他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直呼:“不好了!来人了!”   小雪问道:“来什么人了?你急成这样?”   “不知道,你们快去看看,农场外边来人了!”老大哥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快去看看!”   我问:“柳白呢?”   “他先去了,叫我来叫你们。”   “那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啊!”   我们一行人焦急地朝着农场外跑去,来的是什么人?不会是来抢地盘的吧?   “多少人?”   “听说也就十来个人。”   要是十来个人,我们倒不怕他,毕竟有一道铁门挡着,我们守住,他们也休想进来。   还没跑到大门口,就看见柳白在门后示意围墙上的人开门了,紧接着铁门徐徐打开,一群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还真是十来个人,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亲一色的绿色军装,画着太阳的黑色头巾,穿戴整齐,但裤腿上布满污泥。远远地听见柳白在和其中一人说话。   不知柳白问了句什么,那里头有人回了句:“我们的车在山那边抛锚了,只好走着过来。”   我心想要遭,着柳白怎么什么人都往农场里放呢。   下一刻,我瞥见身旁的小雪突然一颤,随后唰的一下眼泪就流了下来,只听得她一声惊呼,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她喊的是“哥哥!!!”   她的哥哥是谁?那不就是何启了吗??   我定眼一看,当真是何启!恐怕柳白已经把小雪回来的事情和他说了,当他眼神和我对上的时刻,我立马转头。   “我的妈呀!”我喊着便飞也似地回头跑了。   很快就听见何启在背后喊着“站住!”   ......   “真的不怪我啊...”我带着哭腔解释道,当时已经把何启死死按在地下,他打架确实不以前又厉害了不少,但已经不是我的对手,说实话,要是真的要打,我单手让他都没问题,但我自知理亏,怎敢打他,只是把他死死按住自己不挨打就行了。   “操你妈的!”何启脸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放不放开我?这么久不见你倒是牛逼了是吧?不怪你!要不是你跑了小雪会跑吗??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就发誓,要是再让我逮着你,非得削你!”   “我说我要走都是山爷同意了的...小雪跑了你也不能赖我啊。”   “他妈的不赖你?!你是说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称职咯?”   结果争论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最后我只好放了他,屁股上挨了几脚也就算了。   “大家快进屋,进屋再说进屋再说。”柳白来劝我们。   “是啊,何启哥,你要打就下次再打吧,今天先消停会儿,我们还有太多事情要问了。”我说道,山爷他们在哪,这一年他们去了哪,做了些什么,这次为什么回来,都是我急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现在没时间,柳白,你赶紧的,让大伙把粮食都搬出来,存了多少都拿出来。我们现在要赶时间,没空和你们说清楚,你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   “好不容易回来...”柳白有些犹豫,“乡亲们都等着见你呢...”   “这次真的赶时间,时间紧迫,要是赶不上那趟火车,我们就要花半个月的时间了!”何启说道,突然又一把揪住我的衣服,“还有你,小子,待会和我一起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火车???”“你特么在做梦吧??飞机都没有哪来的火车???”   我不知道怎样形容当时的混乱局面,总之是乱得不可开交,我们农场里的这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何况胖子和落落以前是见过何启的,更是满脑子疑问。   就算有再多的问题我此刻也得憋着,看他那样子可当真是十万火急了。   “行,我们今年的稻子也马上就要收割了,只要留一点自己吃就行,其他的全让你们带走。”柳白说,“快!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搬粮食!”   “用农场的车搬着运,所有车,全用上。”何启补充道:“还有汽油吗?”   “有,汽油够,我们一般不用车的。”   大家忙活了近一个小时,一些家畜啊,吨积的粮食整整装了十三辆大卡车,我们几人再一群人再坐上一辆,整整十四辆大卡车浩浩汤汤地上路了。   我们都是一头黑线地上了车,也不知道何启要带我们去哪。   “咦?你们怎么跟来了这么多人??”何启从车窗探出头来,“柳白??你怎么也跟来了?”   随后他又爬了出来,爬到卡车上,站在人群中央。“小雪??你怎么也跟来了?”   “你什么也不说,叫我们怎么放心?”柳白问道。   “我们这次是打算坐上火车去ZY城。”他说,“很多事情现在和你们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世界大战要来了,丧尸世界大战!我们现在是去参加战争的!”   一番话把我们说得云里雾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是我多少明白了什么。   胖子突然推了推我胳膊肘,挑了挑眉,问道:“知道了吗?”   “知道啥?”   “要发生大事了。”他说,好像自己很懂一样,“出大事了。”   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也隐隐感觉到,要出大事了。第一,何启不会是个说谎的人。第二,何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么慌张过,总是镇定自若。   我们来到了SY市郊外的汽车北站,那儿的丧尸已经散得不知去向,只留下空荡荡地售票大厅啊、候车室啊、留下一地丢弃的废物如今已经变成垃圾,废弃的报纸上沾着干涸的血迹,还有一些碎骨。   我们遇到了几只零零散散的丧尸,也构不成威胁,很快就被大家清理干净了。随后跟着何启走向火车轨道。   “我宁愿相信世界上有UFO,也不相信现在还会有火车。”陈云鹤在一旁小声说道。   紧接着,远方传来一声尖利的鸣笛声,我看见一辆十分老式的火车驶来,烟囱升起阵阵浓烟。   “我勒个擦...”   那一瞬间有点感觉自己穿越了时空,到了蒸汽时代一样的错觉。   我原本想在农场好好生活,度过余生,躲避丧尸。毕竟自己找到了胖子他们,也没有什么心愿未结。   可是何启的突然出现,再一次改变了我的生活。   他带着我走向了那仿佛是从蒸汽时代穿越而来的老式火车,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划破天空...... ☆、第五十五章 末日列车   当列车缓缓停稳,烟囱突突冒出浓烟来,过了几分钟,车头处走下一名军官,穿戴整齐的军装,身上一尘不染。他五官端正,表情严肃,缓缓踏着庄严的步子向我们走来。身后跟着两名士兵。   “长官。”何启十分不爽快地叫了声长官,迎了上去,自作多情地伸出手来。   那人没和他握手,而是只是接过了何启手中的证件,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问道:“食物呢?”   “在外边。”   那长官和身后一人说了句什么,那人便跑上火车,很快叫了几十个人下来。让何启带着出去搬粮食去了。留下一名士兵和我们一行人还是愣在原地,打量着眼前的火车。   “苏联留下来的老式火车。”留下来的那名士兵解说道,“直通ZY,接来下不会再停站,沿途铁轨已经派了先遣队去清理干净,并且有队伍驻守。”   这是一列有去无回的火车,也是唯一一列火车了。   “哥,你看见没?”胖子在我身后小声问道。   “嗯?”   他说:“那军官牛逼哄哄的老子真看不顺眼。”   我说:“想开点就好,他们是有地位的人,看我们可看不上眼。”   胖子不屑地嘟了嘟嘴,切了一声,骂道:“狗眼看人低。”   我想了想,自己说的也没错,我们几个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几个无所依托的幸存者,不值一提。能让我们上车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很快,他们分成几队纷纷把粮食运上了车,可能是比预料中要多出许多,军官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几分喜悦之色。   “行了,都上车吧。”军官说完便自顾自的朝着火车头方向去了。   何启和柳白他们说了几句,让他们带着自己农场的人先回去,特别强调把小雪也带回去,便领着我和胖子一干人等上了车。   算是列车最为靠后的几截车厢了,并且我们的粮食刚才也装了进去的,别忘了还有几头猪。   ********   很快,我们一行人上了车,鸣笛声再次划破天空,火车发动的声音很大,简直震耳欲聋,车轮与铁轨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发动,并且缓缓提速,这火车竟然连窗户都没有,只靠着一扇大开着的箱门透气。我透过车厢与车厢的缝隙看见车外的景物开始加速往着前方飞去。   很快,巨大的摩擦声与轰鸣声便渐渐变小。   “臭死了。”胖子抱怨道,因为我们对面的车厢就装了一些牲畜,可能是它们从来没有坐过火车,吓得屎尿齐流,臭气熏天。   “飞哥,飞哥...”黄毛凑到我面前,亲切地喊着飞哥。   我问他:“怎么了?”   他对着我笑了一番,指了指一旁满头大汗的胖子,小声说道:“飞哥你看他,是不是上错车厢了?”   一开始我还没懂他的意思,随后见他指了指我们的对面的车厢,我才和他哈哈大笑起来,不止是我们俩大笑,其他人也听到了,纷纷大笑不止。当然,除了胖子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们。   他被大家开玩笑已经习惯了,也不反驳什么,只是突然在最不恰当的时刻、最不恰当的地方,放了一个无比响亮并且奇臭无比的屁来。   放完之后还一脸享受地看着我们。   车厢一瞬间就炸开了锅,纷纷要把胖子扔到后面那截装牲畜的车厢。还是我一顿好劝,大家才消停。   “条件有点不好,大家忍耐点吧。”何启安慰道。   “凭什么呀?”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车厢再一次炸开了锅。因为我们这车厢里堆积了许多装满粮食的麻袋,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直到小雪怯生生地从张澳身后走出来。   “哎哟卧槽!!”胖子立马跳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雪!!”何启同样惊呼。   我一看,同样也震惊了,那可不止小雪,连落落、二愣子、黄智、小羽都跟来了。   “咱回事啊这??不是说了叫你们回去的吗?柳白呢??他怎么搞的!”我和何启同时大喊道。   “凭什么呀,我们带了这么多粮食上车,凭什么让我们待在这里?连个座位都没有的车厢??”小雪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叉着腰向我和何启的忍耐性发起挑战。   过了好一会儿,我和何启同时耸了,她们上都上车了,现在发现得也晚了,就算要求停车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认栽。   何启一脸严肃,恐怕小雪跟去,不好和山爷交差啊,可她就是这种性子我们谁也知道。   “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待着。”何启呵斥道,“我们和国军虽然现在正在合作,但他们依旧瞧不起我们,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能搭顺风车就不错了。”   “何启哥,我们是去...ZY?”   他对我点点头,说道:“列车从南方开来,一些高官躲在香港指挥作战,高级军官早就乘飞机去了,而普通士兵,一年前就动身去了ZY城,这辆列车载的都是中级军官。呵呵...”他说着便冷笑几声。   “即使我在反对军里的官位比他们要高,可惜到了他们的地盘,也得低人一等。”何启叹了口气道,“总之为了全人类,我们不得不忍耐。”   何启说得十分大义凛然,以前的痞子气质一扫而光,英雄风范十足。   “好!说得好!!”胖子等人鼓起掌来。   我也跟着鼓掌,点头微笑道:“说得没错,大战在即,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抵御丧尸。”   与此同时,列车突然一阵颠簸,猛烈的颠簸,我们所有人七倒八歪,到处乱撞。   “怎么了??”角落里传来胖子的惨嚎声,对面车厢传来一阵阵巨响,可能是猪、羊胡乱倒下,互相践踏,动作大了,车厢难免有些倾斜,仿佛随时会离开铁轨一般。   列车一定是采取了紧急制动,这辆老式火车可经不起大折腾,我害怕随时要出大事。   “出去看看!”何启拉了我一把,随后又滚去了角落,我则抓紧了车厢门,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想,我得出去看看,随后用力一拉,自己跳到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我看见铁轨处溅出火星,陆地正在飞速朝后方飞去,速度尽管已经在减缓,可是这老式的车,刹车系统并不是那么灵,要完全刹住车只能有一种可能。   侧翻,脱离轨道。   整辆车栽了几千名中级军官,还有许多补给物资、食物,要是出了事,不仅对国军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对于这次战争,也会是一次重创,也可能因此导致战争失败。要是几千士兵,那倒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是军官啊,都是指挥作战、带队参战的人,比普通士兵可重要多了。   我不敢多想,克服强大的困难爬上车顶,我试图朝着车头的方向跑去,可我哪里敢松手啊,一松手,指定要给摔到车外去,以当时那种速度,摔得粉身碎骨绝不是夸张。   后来只好用一种很丑很怂的姿势,缓缓朝着车头爬去,而火车的速度,始终没有完全降下去。   好在当时没有人看着我,不然恐怕会笑死,那种姿势简直丑到家了。   最终还是艰难地爬到了车头,一开始的军官此时已经狼狈不堪,驾驶室里一干人等慌乱不堪,突然望见了我......   “刹车失灵了!!”有人焦急地向我喊话,仿佛我就是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可是我哪里是救星,老子也自身难保,裤子都被强风甩了出去,只剩下一条内裤......   我说你们看着我干嘛......刹车失灵了我也帮不上你们......再说了...我裤子都没穿......   “刚才收到紧急通知,前方负责铁路...工作的队伍失去了联系!!!前方恐怕有丧尸群堵住去路!!!”   那军官形象全无的朝我喊话,让我感到万般无奈。   “长官...您冲我吼啥啊...您没见我在车头挂着啊...”我无奈地说道:“劳驾谁拉我一把...我快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他才听清楚我的话,拉了我一把,把我拉进驾驶室里。   “坏了。”他沉思道,“在这样下去...恐怕...”   前方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概不知,既然有一支队伍突然失去了联系,说明一定是全军覆没了,他们遇到了什么不测?想必除了丧尸群,恐怕也不会是其他的东西了。   “冲过去。”我点头道:“冲过去。”   其他人像看土鳖一样看着我。   “要是只是一两只丧尸,冲过去可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既然我们的小队失去了联系,说明一定不是几只丧尸。”有人说道:“一定是大规模的,我们只能祈祷它们已经离开了铁轨,否则,有极大的可能导致侧翻脱轨。到时候......”   “刹车真失灵了??”   他们纷纷叹气摇头。   “正在查看,也许修不好了。”军官叹气道。   这下可麻烦了。我想,可是这和我一个乡里土鳖有关系吗?我又不是什么军官,只是和牲畜住在同等级车厢的乡里人而已,你们只是太急切了,才会和我一个没穿裤子的男人说这么多吧。 ☆、第五十六章 ZY城   “你们拉住这个!!”有人在咆哮,唾沫星子溅了我一脸,我看见那军官狼狈不堪地扑了过去,拉住一个铁把手,脸涨得通红都纹丝不动。   “快来帮忙啊!”军官喊道。   “让一下。”我提起他的军装把他拉到一旁,伸手拉住铁制把柄,我用力一拉,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之下,把那把柄全拉了出来,只听见车轮下方似乎传来了一阵阵金属猛烈碰撞的声音。   “这么容易拉?”我吃惊地看着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容易拉他们还要花半天挣得满脸通红都拉不动。   与此同时,车轮下方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火车速度明显减缓,而我们前方,竟然是浩浩汤汤的丧尸队伍,说不上有多少只,估摸着也得有个几千吧,正在穿越轨道。   “我的天啦!!”驾驶室里的人乱成一团,带着绿色帽子的驾驶员在大喊着:“把门关上!把门关上!!”   可是谁会理他啊,没有人听他的,也没有人闲的蛋疼敢去关门。   顷刻之间,车身剧烈抖动一下,同时听见不知道何处传来的“哐当”一声巨响,车速骤减,由于惯性的作用,我们一行人帅得七倒八歪。   距离丧尸群也越来越近了,那一刻我脑子有点发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撞进了尸群,就看见那丧尸如同蚂蚁般被刮飞出去,火车颠簸得厉害,仿佛随时就要脱轨,摔得粉身碎骨一般。   看着那些丧尸一张张恶心的面孔被车头刮飞,我的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加之它们的吼声夹杂着门外传来的破风声,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就像无数只厉鬼在哀嚎一般,听得人头皮发麻。   好在铁轨上的丧尸并不是太多,很快便撞了过去,只是车身不断颠簸。   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想,听天由命吧。   眼看车速已经减慢,并且火车头穿过了尸群,我脑袋嗡嗡几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紧接着又是“哐当”几声巨响,我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被甩出车门去了。   临别前我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妈蛋!!”   那些个军官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被甩飞出去,滚落在一旁的砂土地上,不断翻滚、撞击......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摔得惨不忍睹,恐怕连惨不忍睹都不能形容我当时的丑样。   刚撞在地上那一刹那我是屁股着的地,虽然火车速度减慢了很多,但我觉得自己再一次被电影坑了,摔得老惨了。   第一时间就感觉屁股火辣辣的,接着是全身,痛不欲生。可以想象,地上都是些砂石,我摔在上边还能好受么?先是屁股,接着全身都遭了秧。好在我用双手死死护住了脑袋。   滚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迷迷糊糊站起来,脸上被擦花了,衣服破烂不堪,连仅剩的一条裤衩,都烂得不成样子。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世界眼花缭乱,天旋地转的。   只看见黑乎乎的火车从我面前开过,火车的轰鸣声传进我的耳朵里都成了“嗡嗡”的响声。   “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跑,“快跑!”   我迷茫地回头一看,看见黑压压的丧尸群朝我冲来,没错,是冲,它们的速度可是绝对不慢的,有些逗逼丧尸也往火车上撞,刚碰到就飞了出去。   摇摇头一看,何启正死死抓住一根铁柱,站在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朝我喊话,伸出一只手来。“跑啊!!”他大喊道。   我给摔迷糊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脚上也只剩下一只鞋子,另一只脚上连袜子都看不见了,只是猩红的血迹,和擦破的皮。   直到一只勇猛的丧尸扑了上来,往我脚上啃了一口,我才反应过来。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惨嚎一声,一甩腿把它踢出老远,然后也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开始疯狂地追逐火车。   一开始火车是在降速,可是这会儿,竟然有缓缓提速的趋势。   “啊!!小飞!!”“飞哥??你怎么到下边去了??”“哥!!快跑啊!卧槽你的裤子呢?!!”他们朝着我喊话,一个个也是鼻青脸肿的,看来刚才摔得也不清。   “我的妈呀!!”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丧尸如潮水向我涌来,我也吓到了,拔腿边跑。   “快点!”何启伸出手来抓我,每次都是即将抓住的时候火车又提速了。   没有什么时候比我那一刻还尴尬了,穿着一条破烂的内裤,差不多被他们都看光了。好在情况紧急,他们也没想着盯着我裤裆看。   “抓住我的手!”   “喔!等等!”我开始胸闷,脑袋渐渐发晕,才意识到自己的速度已经达到极限了。   终于还是抓住了他的手,他把我往上拉,整个人也向车外倒来。好在胖子及时跑出来,抱住何启的腰,把我俩全拽了进去。   “没事吧??”一个个簇拥上来,焦急地看着我,查看我的伤势。   “呼...呼...没事,一些皮外伤...”我挡在麻袋上喘息道。   “你的裤子呢??”胖子憋着笑问道。   我斜了他一眼,骂道:“滚犊子!被甩飞了。对了,谁借我条裤子。”   “衣服也要换一下。”   我脱下破烂不堪的衣服,擦去身上的血迹......   ********   换上干净的衣服,都是何启给我的从麻袋里搜出来的军装,自己窝在角落里睡了一觉,不知不觉天却黑了。我听见胖子的鼾声时才醒过来,发现大家都在睡觉,独自爬出车厢,坐到外边去看星星看月亮。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火车的轰鸣声和时而的一声鸣笛以外,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远方是城市吗?我想,那黑乎乎的轮廓。   独自望着远方的城市轮廓,笼罩在黑影之中的废墟。   “那栋楼好高哦,以前一定灯火通明。”背后传来小雪的声音,随后挨着我坐下。   “是啊,好高的一栋楼。”我说,“以前...一定住了不少人吧。”   “还有彻夜不眠的霓虹灯。”小雪憋着笑说道。   不管曾经多么繁华,如今依旧被黑暗埋没,在寂静中死去。如今看来,那些繁华可真是转瞬即逝啊,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   火车又开了一整晚,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我被何启踢醒来,他告诉我到了,我才发现火车已经停站了。   “都起来了!!”他又喊了几声,大家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哥,到家了?”胖子擦了擦眼角问道。   “到什么家!”黄毛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你看看这是哪。”   这个地方其实连一个站台都算不上,只是竖立着一个标志着地名的白色牌子,我连这个地方听都没听过,想必是个小站。   “下车吧都!'   我们下车之后,发现那些军官早就排着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了,我看见一个城市的轮廓,很大,城外设立了护栏,壕沟,远远望去,便发现无数壕沟一层环一层,里头守着士兵,架设着无数机枪。让我有点来到了世界大战现场的错觉。   “喂!喂!!”背后传来胖子的呼喊声,“喂!!”   “叫你妈啊叫...”陈云鹤头也不回地骂道。   “怎么了?”我回过头去问他。   他几乎急得大跳:“我们的猪呢?我们的猪不要了??”   我擦了擦汗,骂道:“你他妈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些东西放在这里就是了,会有人来帮我们搬运的。”何启冷声说道。   “可是...那些猪...我们能吃上吗...”胖子依依不舍地问道。   “你要是舍不得就回去陪他们好了。”何启咳嗽着说。   “卧槽!”黄毛突然大叫一声,在胖子头上敲了一下,“我怎么带了你这么个逗逼出来!”   随后两人在我们队伍后方打闹一番才稍稍消停。   我们跟在大部队后方,就像从乡下到城里来赶集的小丑一般,东张西望,挖出来的战壕把整个城围得严严实实,此时搭建了木板容我们一行人通过,我们只要跟在大部队后面就行了。   战壕里全是满脸漆黑的战士,看起来几个月没洗过澡了一样,他们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警惕的握着枪守着前方。看来这几个月他们的生活都是在战壕里解决的。   “对了!我们走错地方了!”何启突然转过头来,让我们往回走。   于是我们一行人只能转身往后走,走出战壕区域,紧紧跟在何启后边,右手边全是黑漆漆的枪口,对着我们,阴森森的。   “卧槽!我怎么感觉浑身不自在啊。”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肥手说,“哎哟卧槽,我说他们这枪会不会走火啊?”   “咳咳...守在前方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狙击手,如果枪没问题,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何启解释道。   “卧槽!如果枪有问题呢...”   “你特么别那么多废话好不好...就算真走火了,我们这么多人站在一起,也不一定打中你啊...”黄毛呵斥道。   但他这话一出,我怎么感觉自己背脊发凉呢。   “那可不一定啊,他体积最大,理论上说被击中的概率更大才对。”   我们当时所处的地方,就是ZY城正面,何启正带着我们往侧面走去。 ☆、第五十七章 胖子发怒   我们被何启带向城的侧面,城市外围被围了一圈又一圈,全是土堆、战壕、护栏......   走进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军事帐篷,看样子就是接待外来者的地方了,我们走了过去。何启出事了身份,对于何启的军械那人都不正眼看,因为他注意到何启头上的太阳的头巾,那是反对军的象征。不论你在反对军里职位多高,他们就是看不起。   何启和他说了半天,他才懒洋洋抬起头来打量我们一行人,当时我真的佩服何启的忍耐力,换做以前,什么也不会多说一巴掌就给放倒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他对何启招招手,“这些人我会整编。”   何启说:“这些人我要带走。”   “啊?”那人一脸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何启,“你有什么资格带走他们?”   何启果然发怒了,就算换做是我,也不能忍。   只见何启突然一蹿,双手抓住那人的衣服,把他撞在桌子上,撞得措手不及,背部正好撞在桌角上,疼得惨呼一声。“来人!救命啊!”   当真有几个手持步枪的士兵要冲过来,被我们的人拦下,尤其是胖子,挺起胸部来挡住他们的去路,他们也不敢开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看谁敢过来!”何启呵斥道,又是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飞出几个牙齿来,“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打了好一阵,越来越多的人冲过来,我们实在挡不住了,只能看着何启被抓起来押到一旁。   挨打的军官捂着自己的嘴巴,惨呼着大骂:“妈的!全是土匪!妈的!你们全是土匪!!给我把他押下去!”   我们一伙人初来乍到完全搞不懂状况,也没人插得上话。   只见那些抓着何启的士兵满脸犹豫,为难地左看又看,始终不动。   “听到没有??你们给我把他押下去!!”那人从嘴里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来,气得直蹬脚,“把他押下去!!”   “哼。”何启冷哼一声道:“你们看清楚了,我是你们的长官,也是他的长官,还不快放开我??”   依旧没人动。   与此同时,一个戴墨镜的军人远远地走来了,摘下墨镜来一看,连忙问道:“怎么了??”   看见这人,那被打的军官瞬间来了其实,屁颠屁颠地跑来过去,说了刚才的情况,多半是添油加醋的,说什么无缘无故打他,连牙齿都掉了什么的。   那人摘下墨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军械在何启之上,只见他打了打手势,“放了吧。”   士兵松开何启。   “说说怎么回事吧?”老者问道,“怎么回事?”   “我想把这些人带走。”   “带走?你别忘了,现在是我们国军在负责整编新军,你们的队伍都归我们接管了,你有什么资格把他们带走?那么说,你是不服我们的分配咯?”   “刘...”何启还想说什么,突然被老者伸手打断。   “不要说了,你可以走了,要不是我和你爸还有些老交情,现在就把你抓去坐牢。”   “你...”何启气愤地看着老者,又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朝我喊道:“小飞,你们记得来找我,记得来找我啊。”随后便被人赶走了。   我叹了口气,这么说,反对军和国军合作,当真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了,势力被一点点地分散,直至瓦解了。   老者打量了我们一群人一眼,完全没兴趣,戴上墨镜,冷哼了句,小声嘀咕了一句:“一群毛头小子。”   “哎哟卧槽!你他妈说谁呢??”胖子突然站出来指着老头骂道,“你特么瞎了眼了是吧?”   被这一骂,在场所有人都傻了,我也是一样,胖子这脾气,太他妈彪了。连老头也瞪着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胖子,满眼的不可置信。   过了半响,老头又冷哼一声,理也不理我们,走到一旁坐下,示意让那个被打的军官继续他的工作,自个儿在一旁抽烟乘凉。   军官吐出一口血来,正好飞在我的鞋尖上。   赤裸裸的看不起啊......   我怕胖子太激动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使劲拉住他,自己忍了,假装没看见。   “咳咳...这么着吧,你们是要参军是吗?”   我憋住一股恶气,点点头。   “嗯...”他假装沉思,接着说道:“把家属交给我们照顾吧,你们哪些人要参加战斗?”   “战斗?”我不解地问道。   “三天以后,丧尸就要来了。”他说。   “我参加!“胖子嚷嚷道。   “行,让女生孩子都跟我的人走吧,我会派人照顾他们。”他说着用手指了几个士兵,再指指我身后的小雪等人。   “等等!”我拦住他,“什么意思?”   “难道你让这些女人孩子也上战场?”军官反问道。   我想想也是,他们是不能参加战斗的。“我们自己会照顾。”   “妈的!”他又骂了一句,“要么服从命令,要么滚蛋!”   “小飞,我不和他们走,我哥哥会来接我的,我不和他们走。”小雪在我身后嘀咕道。   我想了想,问:“你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放心,带进城里,在后方做些补给、医疗的轻松事,一定能够保证安全。”   “那好吧。”我点点头。   随后无论小雪怎么哭喊,依旧是被人带走了,还有二愣子,哭着喊爸爸的傻子,小羽,都被带走了。只留下我,胖子,黄毛,秃头,陈云鹤还有张澳几人。   “行了,你们待会去领衣服、装备,跟着他去吧。”他指了指身边一个很怂的士兵,“以后你们就听他的安排。”   那士兵长得太怂了,人也挺猥琐,让我们在他手底下干活?我是不服,凭什么呀,可是这在别人的地盘,也只能别人说算,何况我只带来了这几个人,他们完全没看在眼里。要像山爷那样带了几百人,而且装备齐全的,才会得到重视呢。当个官什么的倒也没问题。   见我不动,那人又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甘心地摇了摇头,悄悄地把鞋尖上的口水在草地上擦了擦,“没事了。”   “没事还不走?”   “有饭吃吗,我们饿了...”和尚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快走吧!”   就在这军官要打发我们走的时候,一辆摩托车飞奔而来,在帐篷前方停下,跑下一名急促的士兵,凑到那个老者耳朵前说了句什么。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听见好像是说什么地方的军队来了。   那个挨打的军官也听到了,开心地搓了搓手,整了整衣服、裤子,结果一名士兵递过来的臭毛巾擦了擦脸。这才意识到我们还没走,瞪了我一眼:“还有问题??”   胖子高兴地搓了搓手,他还以为自己能领枪呢,兴奋地问道:“长官...嘿嘿,长官,我们做什么工作?有枪没有?”   “哦,你们呀。”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着照镜子整理头发,说了句:“负责搬运。”   “哦!搬运呀,搬运好呀!我们也有枪吧?我们也要打仗吧?”胖子兴奋地问道。   军官忍不住笑出声来,解释道:“没有枪,哪里还有多余的枪分给你们这些毛头小子,给你点活干给你吃的就算看得起你了,你还想要什么?这活儿平时大家都抢着要么,既不要拼命又有东西吃,多好啊。”   听到这句话,我们都怒不可遏,胖子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朝着军官吼道:“卧槽你奶奶的!老子大老远赶来,你他妈让我给你搬运东西?啊?”   军官斜着眼睛瞪了胖子一眼,冷声问道:“你不服?”   那一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只大手从我身边扬起,伴随着一句怒吼声:“服你麻痹!!!”   只听见“啪!”的一声,那军官连同桌子上的洗脸盆一同被胖子打翻在地,胖子刚才那一掌硬生生拍在军官的脸上,那张脸立马肿了起来,红色的手掌印十分醒目。   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我们惊呆了,旁观的士兵也惊呆了,连那老者脸上的墨镜都惊得滑了下来。   地上的军官楞了半响也没反应过来,可能是惊吓过度,突然惨嚎几声,在地上打了个滚,连滚带爬地冲到那老头脚下,抱住老人的腿开始诉起苦来。“刘爷啊!你快看看!连这些新人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啊~!他...他打我啊~!”   老者把哭哭啼啼的小军官踢到一旁,站起身来冲到我们面前,怒视着我们。同时其他的士兵纷纷举起枪来指着我们。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带着这几个人来还想做官是不是?搬运你们还看不上眼?好大的志向啊!”老者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接着说道:“眼下有两条路,要么滚蛋!要么受罚!”   “我们不干了!”胖子吼道,“把我们的人还回来!”   “呵呵。你想不干,你现在就可以走,但那些人,回不回来可不是你的事了。”   “什么意思??”我吼道,“威胁我们?你们压根就是军痞!!”想不到他们竟然拿小雪他们来威胁。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激起吼吼的灰尘。远远看见了几辆军用卡车疾驰而来,并且感觉我站的地上有轻微的震动感,似乎来的人不少啊。 ☆、第五十八章 款待   很快,一辆霸气的黑色越野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在远处来了个漂移横停着。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车,但至少看得出那大家伙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   “抓起来!全抓起来!”那个被人称作刘爷的老头急不可耐地跳了起来,示意让士兵把我们抓住。   一开始胖子等人还想誓死反抗,可是面对冰冷的枪口,又不得不妥协。我只是感到悲哀,在人类最紧急的时刻,他们竟然还把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   老头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迎了上去,看来那车里面是位大人物。   我和其他人很快便被按在了地上,等候发落。我当时就在想,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来趟这趟浑水的,可是何启一而再再而三对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否则我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胖子嘴巴布满了灰尘却依旧咆哮不止。   而我相对来说要好些,毕竟我事先并不对政府军抱多大的希望。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辆越野车,和远处传来的汽车轰鸣声吸引而去了。   下一刻,车上走出两名黑衣大汉,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随后一位银发老者带着墨镜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雪茄。   只见那刘爷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喜笑颜开的样子,接着便和那银发老者聊了些什么。   下一刻,三、四十辆大型军用卡车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大多数的车后面都站满了手裹红布的持枪汉子,那气概,像极了军人。不用说一定是经过了十分严格的专业训练选拔出来的战斗人才了。数量估计不下一万。   至于其他一些没有载人的卡车,也装满了一些武器、弹药,枪械居多。比起壕沟里那些战士用的步枪来,不知道要先进了多少。也许说不上是先进,总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那只队伍的突然出现,很快便吸引了所以人的注意力,我瞥见远方壕沟里假装放哨却在睡觉的士兵都一股脑儿爬了起来,满脸严肃地瞪着前方。   那些车辆在城市前方的一个大平原处停了下来,战士们全下了车,只听见银发老头一声令下,那些奇怪的士兵立马列成巨大的方队,看起来浩浩汤汤、气势滂沱,在他们那雄厚的气势之下,壕沟里的战士们此时显得死气沉沉,整个外围防守圈人数少说也有几十万人。   可是他们的气势却远远不如人家一万人左右的气势给力。   突然之间,远方出现了百来匹马,马背上都坐着身穿盔甲的人,连马身上、腿上都又盔甲。说是盔甲,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串在一起的铝片。大作用没有,但至少对付丧尸的啃咬还是十分有效的。   几百名骑兵列阵,阵阵刺眼的光芒反射而来,闪得人们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战壕里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吼声:“欢迎!欢迎!欢迎!!”   我们一行人所被制服的位置离那只军队的距离有些远,我只能看出个大概,士兵们一个个斗气十足,脸上就写满了胸有成竹,仿佛坚信自己得到了神明的庇佑而不会战死,仿佛坚信自己为了某种更为崇高的理想献身是种荣耀。   而胜利,似乎已经写在了他们的脸上,烙印在他们心中一般。   真好奇他们的领导人是谁啊,难道是那个银发老头?好像不太像,那老头倒像个使者。   很快,那支队伍在原地扎营待命,一个人骑着战马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奔来,其身后由一辆越野车紧跟着,缓缓地跟着,并不超过他,越野车就像是正在保驾护航一样。   那个被人称作刘爷的军官骑着摩托车紧跟在战马身后,讨好似地朝着他打招呼,说一些谄媚的语言,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说了几句好话,那马背上的人终于微微笑了笑。   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当我们一群人被按到在地,一个个都显得狼狈不堪的时候,自以为会有牢狱之灾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喊声:“小飞!!”   我抬起头,才发现战马也汽车已经来到了我所在的军事帐篷,而那马背上的人,竟然就是就别不见的攀子,留在德天隘口为我打理事务的攀子,那段日子和我出生入死的攀子!   攀子喊了几声,既兴奋又气愤地跳下马来。兴奋的是既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我,气愤的是有人竟然把我按在地上。   只见他突然冲了过来,一脚把用枪指着我胸口的士兵踢倒在地。   看见这一幕,那个老军官连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还有一开始那个挨打的小军官,这会儿已经溜得不见人影。   见到此番情景,老军官恍然大悟,立马跳下摩托车,一个大耳瓜子就把一名用枪指着我们的士兵扇倒在地。   那名士兵有苦难言,只能噙着泪水抚摸着自己的左脸,一脸委屈地看着我们。那表情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老军官也挺能演的,好说歹说又是教训手下又是动手打人的,愣是把对我们无礼的所有责任全推在那个挨过打的小军官身上,又派人逮回来一阵毒打。   “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误会,误会。”老军官假装诚恳地道歉道,“想不到你就是德天隘口的新城主王小飞,刚才是再是误会......”   一些肉麻的道歉也说了,意在让我不要怪罪他,害怕我一气之下把自己上万人的军队带走,还有那大卡车装的武器弹药。   “你怎么在这里??”陈云鹤和我张澳同时惊呼道,一样很吃惊的还由张澳。   “小飞!”攀子和我抱了抱,不解地反问道:“不是你临走前告诉我的吗?要是政府军来招安,让我不要拒绝吗??”   “这不,我们得到消息后就赶来了。”越野车里走出的银发老者摘掉墨镜说道。   “老叫花子???”三人一同惊呼,实在没人相信眼前这个牛逼哄哄的银发老头,就是以前在隘口里跟在张澳后面跑腿的老叫花子!   “什么叫花子?”老头怒了,“我现在可是军师!”   “攀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指着远处的军队,“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小飞,着可拖了你的福,下水道里有丧尸你知道不?”   我点点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和陈云鹤、张澳三人都记得,自己为了潜入了城市区,在下水道里被丧尸追,数量还不少。   “很久以后,我觉得占领平民区的事情渐渐平息了,就派了人从外边绕过去打探那边的情况。”攀子激动的说:“结果...”   “结果什么??”我瞪大眼睛。   “城市区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丧尸!全毁了,那些城市高层死的死逃的逃,一切都结束了!”他说。   “你的意思是...是下水道里爬出丧尸才使得城市区毁于一旦的?”   攀子和叫花子一同点点头。“然后我们救下了其他种植区和畜牧区里被困的幸存者什么的,加上不断有外来人口,我们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了。”   和他这一聊,我把一开始高高在上的老军官完全晾在一旁,正好杀了杀他一开始那嚣张的气焰。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儿道歉,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清。只好摇摇手,说道:“够了。”   老者对我点头哈腰,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眉间有着淡淡的忧伤,看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假可怜,我也不想和他计较,说让他把小雪他们带回来。   结果他告诉我让我放心,他的人一定会把他们好吃好喝伺候好的。这态度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扭转,一开始还要她们去干活,这会儿竟敢说起来伺候。   我想了想,自己虽然碰巧遇到了攀子,也就等于有了自己的军队,在ZY城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了。我再三思量,觉得就算自己有一万军队,在ZY城确实能够拥有影响力了,可以就无法与四十万大军相抗衡。ZY市方圆的大山、小城市、小城镇什么的,都已经被军队占领,处于全城备战之中。   既然他说伺候,那我也不急,有空就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再找个机会把他们送回农场去就成了。   我犹豫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让他们在你这里住着,你们可要好好招待咯。”   “没问题!没问题!”老者点头,接着又向我套近乎,亲切的叫我为小兄弟,说得我好像和他称兄道弟似的。随后说道:“那这样吧,我带你去见我们的总司令怎么样?”   “总司令?”攀子不解地问道,“什么玩意儿?”   被人这样问,老者不免有些尴尬,同样也十分愤怒,只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可仍旧躲不过我的眼睛。   “就是这次在战地指挥作战的老大。“他伸出大拇指道:“在ZY城,他是这个。”   看来我料想得没错,这个所谓的总司令只是带兵打仗罢了,真正能做决定的,还是他背后的政府,躲在安全的地方悠闲自在喝着红酒泡着洋妞的政府。 ☆、第五十九章 晚宴   一开始高高在上的刘爷这会儿却低声下气地跟在我身边说着讨好的话,看得出他是言不由衷,毕竟谁也不想跟在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身边拍马屁,他的年龄可比我大多了,少说也有六十来岁了。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一支万人的军队跟随,并且拥有大量武器,要是我因为开始的事情埋怨在心,愤愤离开了,恐怕他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他还给我保证,让我们的家属过上ZY城最好的招待,还说不会让我的人去前线冲锋陷阵。对于这个说法,我的回答是不可能。这次战争,是关乎全人类性命的一场战役,只有胜利,才能让更多的幸存者们团结在一起,一起去战胜困难,重建家园。   “我不能让自己的人躲在军队后方看热闹的。”我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参加战斗,你只管让我们上前线就是了,我们不惧怕死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战士都不怕死亡,他们曾经都是生活在德天隘口最底层的贫民,他们心中有更为崇高的使命,他们的对于我说的话崇拜得近乎盲目。   “好!说得好!”刘爷故障大呼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又陪我们聊了聊城里的状况,和军队的分布,丧尸潮将会从什么方向进攻之类的话题,接着便盛情邀请我和攀子两位领导人去城里参加今晚的聚餐。   “聚餐??”胖子双眼发亮,直搓着双手。   “对,是总司令特别为你们这种义士准备的晚宴。”   “我去!!”胖子高兴地大跳,“我去我去。”   我斜了他一眼,为难地看了看刘爷,问道:“那个...晚宴是允许我带人去的吗?还是说只能让我一个人去?”   其实我特别希望他说只能让我一个人去,可是他说的是随便我带多少人,无所谓。   我想了想,像那种上档次的晚宴一定都是些土豪什么的参加,要是带着胖子屌丝去了,会不会显得我特别没品位?   事实证明,是的。即使我已经精心打扮了一番,尽力想让自己显得像是个富二代那种经常出入在上流社会的人。可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徒劳的,不是因为我打扮不够上档次,而是因为自己带了两个不该带的人。   “卧槽!云鸟,快来这边,喝着个喝着个!”几乎是整个大厅都能够听见胖子的高呼声了。   随后陈云鹤便屁颠屁颠地奔了过去,在路上还把侍者手上端的酒水洒了一地,引得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哥!快来吃这个!哎哟卧槽!太好吃了!!”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嘴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食物朝我招手。   那一瞬间我感觉离自己身边十来远的人都远远躲开了,只剩下我独自一人愣在原地。我恨不得立马挖个洞钻进去,我完全惊呆了,我张大着嘴巴傻傻的站在原地,被所有人注视着。我只想一句话:我不认识这两个逗逼。   一开始西装笔挺气质十足的我在那一刻气场完全下降到负数,我只感觉自己脚下凉凉的,似乎有阵阵阴风从裤裆下刮过。   胖子见我没动,捧着一个鸡腿冲了过来,完全没发现所有人正在注视这这边,紧接着把整个鸡腿塞进了我的嘴里,还大骂道:“卧槽!哥啊,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抓紧吃点好的,愣着儿干啥呢??”   “你够了...”我哭着说道。   “不够,还没够呢,我和云鸟都没吃饱呢。”他拍拍肚皮道。   我想我还是少说句话吧,少说句话......我实在无法容忍他们像看土鳖一样看着我的表情。还有鄙夷的眼神。   紧接着我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男人在注视着我,我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他那平静的眼神,平静得像安详的海面,一望无际却没有一丝波澜。更令我吃惊的是,他身边围了一大群人,都是哪些人呢?他妈的还有不少我是认识的!!   像山爷,何启他们,都围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更令我惊讶的是,其中竟然还有自己在烈士公园遇到的那个土匪头子,不对,那个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的军官,也站在那个男人身后。   这些确实让我吃惊,可接着还有令我震惊的事情呢。在人群后方,也就是那个男人身后的人群里,我发现了一个熟人,熟得不能再熟了,自己曾经就是和他一起逃出SY市的。   “张雨生!!!”我惊呼,张雨生就是跑酷小子的全名,听见我这句话,胖子嘴里的食物也全掉落了下来,呆愣楞地看着我眼神望去的方向。   据胖子所说,在建成发疯以后,他们跑散了,之后再也没见过跑酷小子。   “喂!”我开心地大跳,朝着那个男人所坐的位置,大呼着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   见我要冲过去,那群人一瞬间竟然全散开了,散进人群中,包括那个男人,也端起酒杯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说话去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去追谁,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我再也扑捉不到。   那当儿只感觉背后有人在用胳膊肘顶我,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浩南。   浩南手中端着红酒杯,对我微笑,并且做了自我介绍,十分官方的打招呼,也是十分官方的自我介绍。   “浩南?”我惊讶地脸都要抽筋了,胖子也一样,只是陈云鹤依旧在大吃大喝,不断对着人群中的女性吹口哨,我真害怕他会被保安赶出去。   浩南皱了皱眉头,底下了脑袋,随后假装弯腰系鞋带。   一定有什么事情,也赶紧假装弯腰捡东西。   我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去厕所。”   “什么?”我不知所措。   “去厕所。”他又说了一遍,便对我十分严肃的笑了笑,喝光那杯酒转身走了,很快也消失在人群中。   一定有什么事情,我在心里想,一定有什么事情。   可是自己当时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了,完全乱了,压根就搞不懂状况。先是出现了那么多熟人自己想打招呼他们却躲开了,似乎在故意躲避我。接着又遇到了浩南,浩南也只是对我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去厕所。”   我想我好好的去厕所干嘛呢?我他妈又不要解手去厕所干嘛?   在原地楞了很久,我才意识到他们一定有话要对我说,而那个地方就是在厕所。想着我便拔腿往厕所跑去了。想想不对劲,他们一定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才这么小心翼翼的,要是自己这么急促地跑去厕所一定会引起某些人的回忆。   我只好突然停下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悠哉悠哉地超洗手间去了。   推开门,我发现了一个熟人正在撒尿。   “跑酷的!”我惊呼。   “嘘!”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我拉到一间洗手间里关上了门。   “张杰!”我又惊呼。   “飞哥,小声点...”跑酷小子抱了我一把,“你别急,你的事情何启大哥已经和我说了。”   “你们都怎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问这么多,我们一时间无法全部解释清楚。”张杰一脸焦急地说道,“时机成熟了我们会解释清楚。”   跑酷小子突然握住我的手,重重地叫了声:“飞哥!”   张杰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四周都是封闭的木板,把茅坑隔开的那种,没什么好紧张的,只是他神经太紧张了吧。紧接着他对我说:“他们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   他说:“大家都很想你,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怎么回事?”   “我们都是跟着龙爷的,龙是反对军首领。”   我想,自己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龙的,大家都叫他龙爷。   “浩南呢?浩南不是穿着政府军服装吗?”我记得浩南并没有头戴太阳头巾,而其他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人头上都系着黑色的太阳头巾。   “浩南是我们在政府军里的卧底。”跑酷小子小说说道:“一切事情有机会一定会和你说清楚的,你即将加入政府军,一定要处处小心。”   “小心什么?”   “浩南发现,政府军的目的不仅仅在于对付丧尸,他们和反对军合作,很有可能是想战争胜利之后趁热将我们一网打尽。”   “不会吧??”我惊呼。   “嘘!”张杰又捂住我的嘴巴,“小声点!”   “我和颜颜都活着。”跑酷说。我记起以前自己的队伍里有个叫路颜的女生,他父亲是个兽医,救过浩南的命。   听到他们都活着并且都活得很好的消息,没有比这更令我欣慰了。   “张杰大哥,大家都还好吗??”我问张杰。   “放心,大家都很好,你别担心。”张杰拍拍我的肩膀,“我们很想和你多说几句,但现在不是时候,一切和反对军的人走得很近的人,都会得到他们的密切关注。龙爷说不想让你引火上身。”   “这...”   “好了,我们先走了,你待会再出来。”他俩说我便悄悄溜了出去。   我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脸,用冷水浇湿了自己的脸庞,试图保持清醒。 ☆、第六十章 演讲   他们出去后,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厕所里,我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滴从我鼻尖低落,那两个人在久别之后把我拉进厕所却说了这样一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实在让我蛋疼得厉害。   可是多少还是听见了几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大家都很安全。路颜还活着,浩南哥还活着,和土匪军在一起的张杰等人也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我茫然走出厕所,看见那个被跑酷小子称作龙爷的人又坐回了开始我看见他的座位,一群人又围在他左右。眼看着一大群自己认识的人却无法上前打招呼,别提那有多难受了。   胖子和陈云鹤依旧在肆无忌惮的大吃特吃,吃不完的小食品还往自己口袋里塞,口袋塞满了,胖子还往裤裆里塞。   “大家静一静!”我听见有人在台上说话,放眼望去,竟然是那个刘爷。   “十分感谢大家今天能够团结在一起,为了全人类的胜利共同努力。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加入我们,感谢大家对政府的支持,我们坚信,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走向胜利,重新建立起一个完善的政府,完善的国家,我们的生物学家也会研究出对抗生化病毒的血清。”   “我们的科学家会研究出对抗丧尸的办法,我们的军队会将该死的丧尸驱逐出我们的土地!!!为了明日的胜利,干杯!!”   “干杯!!”台下响起一阵欢呼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   “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几个为我们的国家做出了杰出贡献的英雄,他们是全人人类的英雄!!。”刘爷拿着话筒喊道:“第一位,反对军首领,龙!!!”   人群中掌声不断,纷纷望向那个平静安详的男人,男人出于礼貌,站起身来,朝着大家点点头,随后坐下。   “感谢他能够不计前嫌,与我们国军合作,我相信,在我们两方面的努力之下,一定能够将可恶的丧尸赶尽杀绝,还给大家宁静的生活!!!”刘爷说得激情澎湃,潸然泪下,口水飞溅。   接下来又一连串介绍了一些大人物,像是前国防部部长啊,什么什么的,还有什么地方的空军总司令啊之类的。我一个都不认识,但知道了一点,这次和丧尸潮的战斗,将会有战斗机、坦克大炮之类的高端武器投入战场。   刘爷还介绍了一位重要人物,一位美国人,是位科学家,也可以说是美国派来协助我们国家研发高端武器的技术人员。那个美国人还说了一连串的英文,虽然做了翻译,但我还是一窍不通,大多都是些学术名词。听起来很高端。   接下来,刘爷沉默了半响,故作沉默,把气氛渐渐推上了高潮。   只听见他说:“接下来,我要介绍德天隘口的城主!他愿意重新追随政府,愿意为全世界的和平付出努力。他带来了一万多人的军队,并且带来了大量武器,还有更多的粮食将在接下来的几天运达我们的ZY根据地。   人群响起一阵掌声,估计其中还有几个人是认识德天隘口城主的。纷纷在讨论,“德天也来了?”“那个老东西不是拒绝合作吗??”   “下面欢迎,这位少年英雄!王小飞!!”他指着我。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头顶上方似乎有一束灯光照射了下来,我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大家纷纷对我投来惊讶的眼神。   随后有人议论纷纷。“这小子是城主?”“他有军队??”更有甚者,在底下悄声说我一定是偷偷溜进来混饭吃的。这可真的托了胖子和陈云鹤的福。   无奈的我还是闷闷不乐地被请上了演讲台。刘爷和我重重地握了握手,那表情真是太逼真的,装得好像从来没见过我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似的激动。不知道是谁他妈今天下午还要把我抓起来。   “咳咳...”我接过话筒,咳嗽几声,陷入了沉思。   沉思可真是个漫长的过程,底下的人也渐渐等得不耐烦了,要不是刘爷一直对他们打手势,他们也许会发出一片唏嘘声。   “我说...”我终于开了口:“我说这个...那个...”   接着又愣了半响,自己当时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那时,我突然感觉身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去,看见胖子手中提着两个大榴莲,问道:“哥,这两个我可不可以带回去?”   台下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很快便乱成了一团,笑得笑,骂的骂。   我想卧槽尼玛啊,没看见老子这么严肃地站在演讲台上准备发表自己的见解啊,你他妈提着两个大榴莲上来是闹哪样?   除了无语,我真的对他没话说。   好在攀子及时带着两人冲了过来,把胖子连拖带拽地抓走了,现场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我干咳几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其实也算不上是演讲,我只是想讲出自己心中所想:   “末日以前,我是一名孤儿,我在敬老院长大,别问我为什么不是孤儿院,这个问题幼稚得可笑。”   “记得这一切降临的时候,我还在学校上学,其实不是上学,只是在学校睡觉罢了,并且没有家里睡得舒服。我爬在桌子上,整天无所事事,抽烟打架,喝酒骂脏话,样样齐全。”   “我是个没有目标没有理想的废物,是九零后的耻辱。我和当代大多数学生一样,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我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心想要是天上掉馅饼我这种人也能混个大学上上那该多好。”   “可是天上哪里会掉馅饼,掉下来的都是现实的冰雹,砸在头上溅出殷红的血来。”   “突然一天,我看见同学们互相撕咬,鲜血染红了校园,我一直跑,一直跑。我害怕到极点。”   “我看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每一个都死在我面前,惨不忍睹。”   “后来我想,世界都成了这样,我再幻想着天上掉馅饼能混个大学上也已经毫无意义了。我也不想在跑了,我跑累了,我也逃累了。好在有一群兄弟陪伴着我,他们支持我。这次,我带着一万多名战士来到这里参加战争。”   “是为了日后的和平,我的战士没有一个怕死的孬种!我们都是上帝选中的人!战死沙场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可以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让地球重归宁静,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一片能够赖以生存的净土。”   “为此。”我说:“为此,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多么好,有多么振奋人心。也许是其中的某些事情,引起他们内心深处的共鸣,给他们的灵魂带来了强大的震撼吧。   掌声结束后,角落里还有一个清脆的掌声持续在想,我踮起脚尖望去,看见那个龙爷站了起来,对着我微笑,鼓掌。   接着刘爷也鼓着掌走上台来,对着我鞠了一躬,涕泪齐下,抢过我手中的话筒,痛哭道:“伟大!真是伟大!!下面,有请我们的总司令,张维凯先生说几句话!”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走上了演讲台,他眼神坚定,表情严肃,语气诚恳,气势惊人。我意外的发现他的衣袖口藏着演讲草稿。   “和平,我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他说得感人肺腑,“而只有战争才能换来永久的和平,只有将那群咬人的畜生赶尽杀绝,我们的国家才能重归美好。”   屁话,我想,战争只会换来永远的战争。   “这一战之后,我们的临时政府将会迁入ZY城,我们将把这里当做在大陆最大的重建根据地,尽快建立完善的民主制度,让所有的幸存者都能共享和平,都能享受公平的待遇。”   “虽然我们此刻的粮食供应不足,弹药武器短缺,虽然这一次只是对抗一支数量上亿的尸潮,但这仅仅是开始。这一仗若能够胜利,将是人类史上奋起抵抗丧尸的第一步,在坐的任何人,都会被载入史册,名流千古。”   “希望所有人各司其职,为我们祖国的统一、为世界的和平、为了家园的重建,共同付出努力。我们一定会走向胜利!重建家园指日可待!!”   台下又响起雷鸣般的响声,比开始任何一个人演讲完后的掌声都要响亮。   不得不说,这个张维凯总司令的话确实挺有煽动效果,尤其是那句“载入史册,名流千古”说出来,连我都不禁有些飘飘然。   接着那男人扬起手来,掌声便平息了。他接着说:“再次再一次感谢今天赶来的王城主。”   我知道他再说我,对他点头微笑。   “那么,既然你觉得追随政府,我就要给你安排任务了??”他问我,“准备大干一场了吗?”   “没问题!!”我高呼。   “在ZY城东边,也就是城市最致命的缺口,需要重兵防守,这几天我们由于人手短缺,正在为这个问题为难。缺口易守难攻,但由于尸潮数量太多,需要一支强大的精锐部队,你可以担此重任?”   “我的荣幸。”我说,殊不知就这样被坑了。 ☆、第六十一章 丧尸世界大战(一)   人类史上从来没有哪一场战争比这次的更加惨烈。   晚宴结束后,我就带着胖子和陈云鹤、攀子并且手提两个大榴莲出去了,连参观城市都来不及,便带领自己的军队连夜赶往战场,负责镇守住ZY后方的第一条要道。   我那一万人军队大部分人连我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传言,并且深深信服。我们带着自己的武器,开着自己带来的车,义无反顾地投入后方阵地,在山上扎营。我们后方,便是ZY主城。   虽然我没有被派往最前线的战场,但我们的任务才是至关紧要的,我们要保护住ZY城,这是指挥所。我们要保护军队后方,为大家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之类的,总之,这是个苦差事。   战争是在我们扎营后第三天的上午正式开始的,那几天乌云密布,天气阴沉,我们都闷得厉害,所有人的都变得不爱说话。那几天特别平静,平静得令人烦躁不安。   但我忘记了是上午的什么时辰开始的,不记得了,我只听见远方传来一声爆炸声,天空中升腾起阵阵浓烟,我意识到战争打响了,平静的生活终于打破。远方还时不时传来枪声,声音传到我们这边已经很小了,就像冰豆子洒在地上,十分清脆、轻微的响声。   我们一行人站在山峦上朝着远方眺望,胖子等人站在我身后,身上穿了件臃肿的防化服。说是防化服,其实也就是件用特殊布料制成的衣服,不能抵挡子弹,但对付丧尸的撕咬倒是挺有效果的。   “哥,那边是个什么状况?”胖子呆呆地望着远方。   当时我穿着一身十分轻便的服装,身上时间蓝格子衬衫,身后背着刀,腰间是一把俄制的手枪,脚上跨着一双皮质短靴。   我从攀子手中夺过望远镜,朝着远方望去。   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却疯狂地朝着ZY城涌来,其他的我压根就看不清,太远了。我只看见天际的边缘,涌来了无数的丧尸。它们无比抓狂,看似饥饿万分。   想必也是许久没有尝过人肉了吧,突然看见了这么多活人,一个个疯狂了,怒吼着奔跑过来,有些跑的慢的丧尸很快便摔倒在地,被踩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   我仿佛听见树林里不断传来蚊子般“嗡嗡”的响声,是从远方传来的阵阵怒吼,无数丧尸的吼声,传到了这边,声音变得很小,若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憋着气不出声,恐怕也听不出来。   丧尸是通过特殊手段特意吸引过来的,国军想把尸潮合作一块,然后一举歼灭。数量可能有一亿之多,甚至更多,因为不断有丧尸被吸引过来,丧尸群在中途混进了尸潮,这都不是在计划之内的。   我放下望远镜,很快便被胖子夺了去,他长大了嘴巴,看着远方黑压压的一片,整个山上顿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我去看看。”我说。   “去哪?”张澳一把拉住我。   “去前线看看战斗的情况,这里太远了,我看不清楚。”   “不许去!”张澳竟然还会发脾气,“你是我们的指挥官,不能擅离职守。”   “擅离尼玛个职守啊,我就是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我甩开她的手,“再说了,我们现在不是在山上闲的没事做吗。”我真的怀疑国军是在逗我呢,整天让我们蹲守在山上与昆虫蚊子为伴,连支小规模的丧尸群都见不着,顶多是几只四处游荡的丧尸。   见我非要去,他们也阻拦不得,于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跨上一辆摩托车,飞也似地朝着前线去了。   半个小时后,来到最前线的战场,枪炮声震耳欲聋,丧尸的吼声嚷得我喘不过气来吗,还有战士们严峻的面孔,前方阵地挥洒的鲜血,渲染出一种极为严肃的气氛,令我心神不安。   战地军官大多在指挥作战,没人前来接待我,我也就四处溜达,因为我有总司令特发的通行证,所以一路上也畅通无阻。   来到最前端,我便无法再前进了。那儿蹲着无数战士,手中的枪吐着火舌,在他们身前,是许多堵厚厚的石墙,也就半个人高,但对丧尸的行动起到很好的阻碍作用。   那些丧尸的面孔我也渐渐看得真切。   它们简直是在狂奔,盲目地狂奔而来,冲在前方的丧尸很快便被打成了塞子,浑身溢出黑乎乎的血液来,轰然倒地,尸体很快便被后面冲上来的丧尸踩成一团肉泥。   这样真是浪费子弹,我想。   可是那丧尸总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虽然它们现在压根都无法近身,但死去的丧尸数量也完全微不足道,补上的时间比他们倒下的还要快。   战士们随后加大了火力,用机枪扫,用炮轰。   情况不容乐观,尸潮的正在渐渐靠近第一道防守线,距离不断缩短。   那一幕幕我长那么大只在电影里也见到过,不,就连电影里都没见到过这么惨烈的,更何况,电影也没有这么逼真,我可是亲眼所见的,我看见它们的血肉飞溅,看见战士们的枪口射出子弹,看见污浊的汗水从他们的脸颊滴落,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真实了。   轰鸣的爆炸声和枪声差点震破了我的鼓膜,我不得不找东西来把耳朵塞住才稍稍有所好转。   看得久了,我也觉得有点腻。无非就是丧尸不断冲过来,战士们不断开枪,然后丧尸的尸体不断倒下随后被踩碎,战士们不断装子弹上膛。   可令人紧张的就是,丧尸似乎永远也杀不完,而且尸潮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天空中响起阵阵飞机的轰鸣声,我看见有战斗机从云间划过,我看见它们投下炸弹,在尸潮中的某一处炸开。如果从上空俯瞰战场,一定可以看到在炸弹爆炸的那一瞬间尸潮之中出现了一个缺口,并被飞速地补上。   就像击水一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滴水可以穿石,只要坚持,杀一只就少一只,总有一天,能把它们杀完。   三个小时后,战事越来越紧张,尸潮最前方的丧尸队伍离我们不过三十几米了。我都为自己所站的位置感到担忧。第一道防线被突破是迟早的事情,后方的战士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吃点劣质食物当做中餐。   又过了一个小时,指挥官勒令放弃第一道防线,全速后撤。   “长官,请你离开这里。”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个小兵来拽住我的衣服,“请你离开,这里不安全。”   “嗯?”   “这里不安全,请你到后方去!”   我迫于无奈,只好被他连拖到拽地离开了第一道防区。   撤退的命令一下达,那前线的战士若想活命就得看看谁跑得快了,只有将近两成的人能活下来,其他的都将沦为丧尸的食物,尸潮过后,连一缕衣服的残渣都不会留下。   可是那些战士早已经精疲力尽,而且保持一个动作太久,完全也跑不动,加之身上还要带着一些物品,不出两分钟,就听见前方传来战士们的哀嚎声。惨不忍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放弃逃跑。也有人落荒而逃,但很快便被丧尸群淹没。我能看见的,只是他们在生命最后一刻,喷洒出的猩红血液。   这一切都被我亲眼看在眼里。霎时间血流成河,丧尸黑色血液,战士们鲜红的血液,混在一块,染红了第一块战区。   有些侥幸逃回来的,会安排接受简单的检查,若发现有人被咬,也逃不过击毙的命运。   战斗机不断从我们头顶飞过,第二道防线的战事如火如荼,丧尸残缺不全的身体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下。   土地很快便被暗黑色的鲜血染红。   我听见什么地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尸潮的前方,有一个失去了下半截身体的战士在朝我们所在的地方爬来,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他哭得伤心欲绝。   几秒钟后,他被自己人的子弹击中,淹没在尸潮之中。   够了,我想,够了!!   我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跑了,我跑了,不忍心再看下去。我跑出战区,沿路看见的那些表情严肃的士兵,他们在我的眼中却变得死气沉沉,仿佛下一刻就将被吞没在丧尸群之中,整个世界上都不曾留下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我拔腿就跑,捂住耳朵。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山上的,总之已经开始精神恍惚。我们在后方的阵地还算太平,胖子和我说我走了之后来了一支丧尸群,也就百来只,分分钟便被干掉了。后来就安静得有点令人害怕了,连只蚊子都没见过。   “飞哥,叫弟兄们休息会儿吧?”   我摇摇头,冲着队伍喊话:“大家撑住!一刻也不能松懈!前线已经交上火了!!我们也不能落下!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越是安静,我越发感到不安。   “哥啊,这都守了几天连根毛都没见着,你这么紧张干吗呢?” ☆、第六十二章 丧尸世界大战(二)   胖子话音刚落,下方就传来稀稀落落的枪声,我看见有几只丧尸从山脚下试图冲上来,很快便倒在了灌木丛中,几滴黑色的血液溅在叶片上,划出一道恶心的痕迹。   “小心!”我示意大家警惕,文件空气中有一股无比腥臭的味道,恐怕这不是好兆头。“空气有点不对劲。”我说。   “莫非...哥你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连空气中的杀气都能感觉到?”胖子调侃道,不知道从何处摸出一个大榴莲来,递到我面前,“哥,接你的刀用用。”   我斜了他一眼,“你他妈不是有锤子吗?”   “怕锤坏了...”   我没开玩笑,空气的味道真的有点不对劲,比起刚才的压抑,这会儿更加令人燥热不安、胸闷无比。更何况隐隐约约有一股恶臭传来。我嗅了嗅,说:“空气的味道不对,真不是个好兆头。”   “你这不废话吗。”胖子嫌我多虑,“上次下边死了十来只丧尸,这会儿尸体早发臭了,能不臭吗。”   好在觉察到不对劲的不止我一个人,张澳和陈云鹤也皱起了眉头,黄毛更是四处眺望。连那秃头和尚,也双手合十向着东方唱了句阿弥陀佛。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没子弹的立刻填充弹药!!放哨的给我盯紧了,要是放走了一只丧尸,都他妈吃不了兜着走!!”我吼道。   下方传来稀稀落落的上膛声,还有大伙儿响亮的回应声。   也就是在几秒钟后,我看见山脚下出现了丧尸的声音,数量似乎并不多,仔细一看,才一两只,很快便倒下了。   我觉得更不对劲了,这丧尸怎么老是一只一只的来,不过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错,我们只是负责镇守后方,保护军队总指挥部,而不是与尸潮正面交锋。因此没有什么丧尸也是正常的。   这样一想我便放松了下来。   可也就是这一放松,我听见山下传来蚊子般嗡嗡嗡的吼声,偏头一看,“我了个擦!!”那同样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丧尸涌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们这些承担指挥任务的干部,还有万名士兵,都是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   我看见他们的枪握在手中都阵阵颤抖了,却依旧没回过神来,全傻愣着不开枪。   “还愣着干嘛!!给我打!!”我对天鸣枪,下一刻便响起震耳欲聋的的枪炮声,我的队伍开火了。   当时丧尸离我们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加之大家反应过来已经太慢,丧尸群几乎已经开始上山,好在一开始的火力较猛,稍微还是能够逼退一点。何况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山上,丧尸要登山,速度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正好成为了我们的活靶子,再者,尸体滚落后,对尸群也起到很好的冲撞作用。   战事持续了近半个钟头,我们大多已经开始乏力,火力和一开始比起来也差了不少。那个时候我才察觉到不对劲,这台不合常理了,我们只是在后方起到保护的作用,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这些丧尸简直有增无减啊!!   “这样下去要坏事...”我说着掏出手枪朝山下乱开了几枪,“不好了!快去!快去求支援!!”   我意识到,这压根就不是丧尸群,而是尸潮!!要是丧尸群,我们这些人手倒是毫无压力,可这突然不知道从何处蹿出来的尸潮,数量不计其数,我们一万人恐怕难以抵挡了。   “快去!”我一脚踢飞地上的榴莲壳,让胖子去搬救兵。   胖子一愣,“我去?”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脚,“我??”   我一拍额头,还是算了吧,赶紧拉来一位士兵,让他回城去请求支援。   “啊~~!!”“哈~!!”那些丧尸的嘴脸越来越清晰,并且越来越恶心,吼声也越来越响亮,臭味都更加浓烈了。   “坚持住!!”我咆哮道。   当时确实能够坚持住,由于地势的问题,我们还占优势,但它们冲上来,也是时间的问题,我们一万人再厉害,也敌不过尸潮。完完全全的数量压制,如果丧尸是蚂蚁,那么尸潮就是倾巢出动的蚂蚁军队。   耳畔时刻充斥着枪声和丧尸的吼声,眼里看到的都是战士们杀红的双眼和那丧尸断裂的身体还有喷洒出的暗黑色血液。   又过了半个小时,山下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丧尸潮依旧不依不饶,几乎是互相踩踏着朝着山上猛爬,数量上存在绝对的优势。   看着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丧尸如同蚂蚁般黏在一起,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气氛令人喘不过气来。   “老大!老大!!”我身后传来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的喊声。   我转过头去,看见他脸上布满污浊的汗渍,一边擦着脸一边焦急地超山顶奔来,他的身后,半个人影都没见着。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坑了,完完全全掉坑里了。   果不其然,士兵告诉我,前线战事十万火急,实在派不出增援,让我们自己先顶着,等待其他国家的军事力量支援。   这一等,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最讨厌的事情便是别人让我等,把未来的不可测性展现得淋漓精致。   这下惨了,我想,这下惨了。难道他们就是想让我带来的士兵白白牺牲?不过自己看到过前线的情况,那尸潮要猛烈的多,想抽调人手来支援我,恐怕困难。   又坚持了一个小时,山下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午后的沉闷感愈发强烈,我们每个人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也是在那个时候,总司令来了,他是哭着来的,他当时穿着一条蓝色裤衩,连衣服裤子都没有,光着膀子坐着摩托车来的,随行的也只有那位上了年纪的摩托车司机。   摩托车司机长着苦瓜脸,怎么看都像在哭。   总司令更是哭得伤心欲绝,他向我哭诉,说城里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有些老人都给派上了战场,实在增派不了兵力来支援我们。   等他看见了现场的情况,看见了尸潮源源不断地朝山上冲来,我的士兵拼死抵抗,他才深深地为之震撼。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丧尸的数量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怎么会??”他震惊地望着山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不是失策了?”我问他,“你们不是事先预算好了吗?丧尸来的方向都是你们一手操纵的。”   他一拍大腿,“我怎么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得你好像还有理似得。”攀子嘲讽道,“就算派不出人手,你得给我们多供应些武器,我们自己带来的武器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对了,还有多带点吃的。”胖子补充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一定要撑住啊,很快就会有支援了。”总司令哭着说道,“很快的,食物你放心,我马上派人送上山来,还有武器弹药嘛,我也尽全力!”   我不知道他说的很快是多久。   他走后,我们又陷入新一轮的抵抗战,山下渐渐被填满,尸潮离山上也越来越近,我们的战士在我的命令下,看是缓缓后撤,缩小防守圈。   战争一直持续到傍晚,我们的战士也出现了伤亡现象,弹药可能撑不到天亮了。我最不忍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看着自己安排在最下方的战士被丧尸潮淹没,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撕咬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夜色降临,我们的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好在丧尸多,开枪乱扫就是了。但晚上和丧尸作战才是最具挑战性的事情。   我观察到前线的战事依旧在持续,恐怕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此刻的我坐在山上看着自己的战士在冒死拼命,却没有半点办法,我总不至于从进尸群里拼杀吧?那样恐怕不到几秒钟我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总司令派人在快要天亮的时候才送来一些弹药和食物,那个时候我的战士已经损失了近百名,余下的大多也已经精疲力尽,可是谁都不敢松懈。   尽管我坐在山顶什么都不用做,可我确实比他们更加辛苦的,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更加大,看见有人死去,我的心在滴血,看见丧尸越来越近,我在为他们感到深深的担忧。并且自己的大脑一直没闲着,试图照出更加好的对付尸潮的办法。   可是,面对这源源不断的尸潮,再多办法也无济于事,只能用枪硬拼,用子弹阻挡它们。   我不曾忘却当时无比惨烈的场面,无法忘却那遍地的血液,和血肉模糊的尸体,堆积成山,地上全是些碎肉、断臂、或是丧尸身体某处的某个器官,洒落一地,堆在一起就像个垃圾站一样,恶心至极。   总司令送来的弹药也不多,食物也不是上好的,将就能吃。   一切现象都唉暗示着我们这群人终将走向死亡,但那一刻,谁都没有想过放弃。我没有,他们也没有。毕竟人终有一死,我们宁愿死得壮烈,就算在死前多杀几只丧尸,那就值了。最终这场战争若能胜利,假若我们就此成为无名鬼,也无所怨言。   我爱他们,就像爱自已一样。那些战士,血肉都和我的身体连在了一起。 ☆、第六十三章 丧尸世界大战(三)   我们在后山的防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比前线的战事更加持久,那几天,我们度过的都是非人的生活。每天靠着不知道是不是用臭脚踩出来的臭烘烘的烧饼过活,饿时就啃上一口,也顾不得烧饼臭不臭脏不脏。   战士们也是这么吃,我也吃着同样的食物,干着同样的活计,胖子都饿得抠树皮咬了。   连那秃头和尚,也是日渐消瘦。陈云鹤更是无可奈何,飞斧绝技在这个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他连枪也不会用,只能干看着,在防线后方帮运一些重物,干着重活。   枪声时刻充斥着我们的大脑,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无人敢入睡,都强撑着眼皮,每当听见远方传来一声猛烈的爆炸声时睡意便又一扫而光。就连胖子那种侥幸睡着的人,都会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睡。   几天下来,所有人都顶着熊猫眼,精疲力竭,却依旧誓死抵抗。   四天后,山下的尸体才真正是堆积成山了,几乎形成了一道围墙,对尸潮有起到很好的阻拦作用。   它们渐渐在山脚下徘徊,冲上来的数量只是少数,我们的战士偶尔也能歇歇了。   第五天,总司令又来了,他是蹭着一辆破旧的山地自行车来的,白色的衣服上全是黄色的汗渍,头发纠结在一起,黑眼圈很重,看来也是几天没合过眼了。   我问他,你的摩托车司机呢。他告诉我,那个开摩托车的老头也被派上战场了。尸潮比预计的要多出很多倍,总之一切能派上去的劳动力都给送到前线了。   我又问他,我的人有没有被派去打仗。他说没有,让我放心。   看他模样倒也十分诚恳,穿着也朴素,黑眼圈也足够黑,哭起来也有那么几分可怜人的样子,在我面前,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总司令的架子。   他来了,先是鼓励我们这些干部,接着又鼓舞我的战士,说让大家坚持住,支援快要来了。其实我和他都清楚,这不过是一些骗小孩的话,其他国家许诺的支援也遥遥无期。   可是他就是乐此不疲,穿着一条褪色的短裤,白色的布满汗渍的衣服,站在山上朝着大家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语当做鼓励。只是由于疲劳,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仿佛风一吹他就要倒。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不测又发生了,堆积在一起尸体竟然出现了崩塌现象,随后轰然倒塌,无数丧尸被尸体压住,甚至砸死,由尸体构成的围墙就此瓦解。我一度怀疑是总司令朝着山下大喊才引发的崩塌。   围墙没了,尸潮再一次肆无忌惮地涌了上来,那势头,比前几次的都要猛烈。   “加大火力!!!”我咆哮道。   我看得出我们快不行了了,快要抵挡不住了,连身旁的总司令都被吓得两腿发软了。   狂躁的尸潮,势不可挡的气势,令人胆战。   “卧槽这边!卧槽这边又来了!!卧槽卧槽!!!”胖子捧着发红的机枪惊呼道。   又有几名来不及后撤的战士被丧尸群吞没。   “顶住!”我呐喊,心想为了让士气大增,是不是应该说点善意的谎言什么的,随后我伸手指着天空,喊道:“大家坚持住!支援来了!我们的支援来了!!!”   话音刚落,我听见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   我抬头一看,确实看到了许多架飞机的影子。并且机型都和前几次见到的不同,前面提到过,天空确实时不时会有飞机往尸潮里投炸弹的。那是我们国军的轰炸机,但最近几天,来的少。   和我当时见到的飞机大不一样,况且,我见着的飞机也没投炸弹,投下几坨黑乎乎的东西,像个球,我确信那不是炸弹。难不成是最新研发的炸弹?   想不到自己随意一指,支援还真来了。一旁的总司令惊得目瞪口呆。   “支援来了!”他惊呼,“美国的战机来了!!”   那一团团黑乎乎的球有两颗降落在与我们对持的尸潮之中,瞬间炸裂开去,丧尸被摔飞到空中,炸得四分五裂,霎时间火光冲天。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变形金刚。   我怀疑自己眼花了,当烟雾散去,我还真他妈看见了变形金刚。其实说不上是变形金刚,但确实是个庞大的机器人,我看得清清楚楚,就他妈是个巨大的机器人!!   那机器人突然站立起来,估摸着有二十多米高,突然身上射出无数火舌,只看见它身边的丧尸倒下一大片,身上似乎有什么机关,那黑色的子弹射进尸潮里,瞬间又炸裂开来,丧尸死伤无数,离得近的只剩下一滩残渣。   “我去...这个屌啊...变形金刚吧??”陈云鹤望着远处惊呼,“太他妈劲爆了吧。”   “我...我就...随便一指罢了...怎么...天上将下个变形金刚??”我惊呼,在惊讶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国家感到羞耻。我们人比他们国家多,为什么就弄不出这玩意儿呢??   那两个“变形金刚”在尸潮之中大开杀戒,横扫丧尸,简直无人能挡。那一刻我就想啊,要是我们也能有几个这样的玩意儿,没日没夜的砍丧尸,总有一天丧尸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两个庞然大物的出现,几乎把大部分的丧尸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我们的压力骤减,除了下方的战士偶尔开个机枪,上面的人大部分都可以放下手中的枪欣赏那两个“变形金刚”的表演。   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捞来一个烧饼,坐在山顶上啃着烧饼观看表演。“卧槽!这招厉害!!妥妥的!!”   “你看那个,蓝色的那个,我去,它腿上能喷火啊!!”   “喂,你们看!”有人指着它们的脑袋部位,“那是不是驾驶舱?里面有人在控制机器人!!”   还不到半个小时,出现了意外。只看见一具变形金刚重心不稳,突然倒塌。那一倒,砸死的丧尸不计其数!   “卧槽!!泰山压顶啊,泰山压顶啊哥,你说它咋也会这一招呢?”胖子鼓掌加好。   过了五分钟,那倒下的变形金刚还没有站起来,我们就意识到不妙了。紧接着另一位变形金刚也轰然倒地,我们慌了。   “......”我们沉默了。   看见那机器人身体的某些部位开始溅出火花。   啃烧饼的胖子噎住了,站在一旁高唱胜利之歌的总司令瘫软了。   “这就没了?”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随后引起轰动,整个山上响起一阵唏嘘声。   “切!什么JB玩意儿!这么不中用!”   “卧槽!我还以为没过多牛逼呢!原来是山寨变形金刚,不成气候!”   这话还真没说错,这变形金刚不怎么样,怎么说到就倒呢,倒了半天了也得爬起来啊,这尼玛摔一下就玩完了,也太不中用了。   但再落地到爆发的那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所爆发出来的杀伤力确实是十分强大的,这一点不能否认。恐怕还存在许多问题。后来我才知道,这种专门用来对付尸潮的机器人这次是首次投入战场。   也就是说,这次战役他们一共在我国投放了十来个巨型机甲,算作是实验下威力吧,但结果全都倒下了,并且倒下就不再起来了。战争结束后,仍旧没有收回,算是送给我们国家了吧,只是在后来的战争中,尤其是对付变异丧尸的时候。   它们的缺陷就越来越明显,灵活性不强,操纵难度大,而且技术难度太大,制造一个可得下血本了,再者,一旦某个零件坏了,想要换,那就难了,毕竟我们国家还没有掌握这项技术。   我们眼睁睁看着那巨型机甲倒在了尸群里被丧尸淹没,片刻之后,丧尸再一次向我们的阵地发起猛攻。   我们再一次奋起抵抗,持续了两天。   两天后,尸潮已经变成了尸群,数量不过也就一万来只,但那个时候,我们的人也只剩下几千。大多数人并不是被丧尸咬死的,而是累死的。很多战士都是突然沉睡,并且一睡不醒了。   在那一刻,我们子弹也耗尽了。总司令在两天前离开,说要去看看主战场的战事怎么样了,还说要尽最大的努力为我们调来军队支援后方。   我们等得心都碎了。   知道枪声越来越小,最终最后一颗子弹射了出去,一只丧尸被打断了左臂,喷着黑色的脓血,嘴巴裂开,继续朝着山上猛扑,一个没站稳,滚下了山去。   紧接着,我们的阵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没子弹了!”   那一瞬间几乎崩溃,在最后光头我们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支援始终没来。   “拼了!弟兄们!我们和它们拼了!今天就算死,我们也不能放跑一只,不能让它们混入ZY城区!这一场战能不能胜利,就看我们了!肉搏!!!”我高呼。   随后得到积极响应,战士们站起来,扔掉枪,拔出匕首或砍刀,屹立在山顶,眼神坚定地看着远方。   我们高呼:“拼了!!”“干死它们那些表子养的!!”   那一幕,让我想起来自己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狼牙山五壮士》。   拼了,我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六十四章 战场“清理”工作   “冲!!”我一声令下,所有人发了疯似的冲向丧尸群,而我们的疯狂举动,也被一名年迈的画家在山顶上记录了下来。画家是总司令派来的,他说只有把我们这些英雄都画到画上,然后裱起来挂在ZY城楼上。   因此才有了日后的壮士十图。   我冲进尸群,两军想碰,当时我们正处于士气正旺,丧尸只能傻站着挨刀,倒下一大片。   但在数量上,它们依旧存在太大的优势。   霎时间喊声震天,战士们奋勇杀敌,手起刀落,踩着堆积成山的尸体。有些没站稳的不小心滚落下去,淹没在丧尸群中,肠子和内脏被扯得到处都是。没人胆怯,没人退缩,我们的士气越发高昂。   肉搏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我忘记当时的情况了,依稀记得很乱,太乱了,大家砍杀一阵,杀红了眼,都像疯了似的冲进尸群里去,在尸群里挥舞着砍刀和利器,浑身被咬得皮开肉绽,神色依然毫不动容。   只是渐渐疲惫,士气再旺也持续不了太久,大家已经几日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冲进尸群,拔出黑亮的大刀来挥舞,血肉在我身边飞溅,鲜血染红了我的衣服,我穿的是一件简单的衣服,由于被丧尸扯烂了,风一吹,像是白袍。   我疯了,所有人都疯了。丧尸也疯狂了。   ********   一个小时后。   “哥?哥啊??我的哥啊!”我听见胖子在哭喊,我看见他跪在地上抱着一具和我穿同样衣服的无头死尸。   “那不是我...”我咳嗽道,缓缓从尸堆里走出来,手上的黑亮大刀此时被丧尸的鲜血染得更加黑亮,黑色的血液溅在白色的衣服上,把衣服都染成一种暗红色。我提着滴血的大刀缓缓走上山。   “哥啊!”胖子看见我,把手中的尸体一扔,朝我扑来,一个踉跄栽进尸体堆里去了,挣扎了好半天才爬起来,抱着我痛哭。   剩下的三千多名战士互相拥抱、痛哭、呼喊。   我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望着胖子黑乎乎的脸蛋,我帮他擦了一把。问道:“没事吧?”   胖子甩了甩脏兮兮的头发,汗珠混杂着鲜血低落。“我没事。”他跳开衣服,虽然已经被撕咬得破破烂烂,但并没有伤到皮肤,他的锤子上也染满了鲜血。   我抱起地上那具无头尸体,他手上系着红色的布,我知道这是自己的弟兄。我抱起他,艰难地走向山去。   丧尸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   我撇过头,看见越来越多的人跟在我身后,张澳脱去了防化服,里头是一件染满鲜血和汗渍的背心,胸部轮廓凸显,性感十足。她把匕首插回到腰间,动作很酷。   还有黄毛,左手持弓,右手握一支箭。   陈云鹤双手持斧,表情凶神恶煞,随着步伐的摆动,斧尖不断滴着鲜血。   那秃头和尚,右手抓着铁棒反手拿在背后,铁棍上刻有细纹,黑色的鲜血蜿蜒而下。   还有越来越多的战士,或从尸体里钻出来,或从地上呻吟着爬起来,追随在我们身后,浩浩汤汤地走上山去。   正好撞见了赶来支援的总司令带着大队人马,那队人马看起来也不咋样,一定刚从前线回来。   我意识到主战场的战事也接近尾声了。   “我的战士们!!”总司令看着我们的模样,流下泪来,“我的战士们啊!你们受苦了!”   后来我看过那位老画家画的油画,除了把我画帅了点,一切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共十副图。   第一张,是我和战士们的背影,我们手中挥舞着砍刀利器,像是在高呼什么。我被当做重点对象画出来,十分抢镜,背影沧桑,看起来像是大叔而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第二张,大混战,战士们和丧尸打作一团,没有我的镜头,因为大部分的镜头都被左下角的一个圆脸占了去,那是姚胖子的脸,扭曲得近乎狰狞,狰狞得面目可憎。   第三张,依旧是大混战,但重点是在描绘成堆的尸体,地下的鲜血和搅在一起的尸体都描画得惟妙惟肖,连它们的死相都十分逼真,让人感到窒息。   第四张,我的一个侧脸,我在丧尸群中冲杀,我手上是那把黑亮的大砍刀。   ......   第九张画里,我抱着一具无头尸体,被血染成暗红色的白衣服衣角随风飘动,我身后跟随着一大群人,随我走上山来。都是正面,很多细节都画得十分清楚,最角落里的人脸都棱角分明。   第十张,几百名战士跪在我的面前,身上都付了伤,画中的我举起大刀挥向某人的脑袋。   画不是假的,我确实那么做了,是战士们要求的。他们被丧尸咬伤,自知活不下去了,一个个跪倒在我面前,让我做最后的处决。   我照做了。   那次杀了623名战士,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的长相,都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疼下狠手,挨个儿砍了。那永远是我的噩梦。   总司令跪在地上对我们这最终剩余的2000多名战士表示感谢,他身后跟来的支援军队也纷纷跪下。想必他们也见到了山下成堆的尸体,想必他也看到了我们只剩下多少人了,他们看到了我们所付出的的牺牲。为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为了全人类的明天。   之后总司令又给我安排了任务,他让我们去主战场帮助打扫战场,进行“清理工作”。那一刻,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眼前的总司令是个什么人。   所谓的“清理工作。”就是让我们趁机把反对军杀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趁这次机会把他们绞杀了,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一定要毫不留情,一定要一个不留!   我试图去给何启他们通风报信,但在前往主战场的路上,遇到一个浩南派来给我捎口信的士兵。   小士兵告诉我,浩南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自有对策,让我别暴露身份。   之后小士兵便消失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到处都是附上的士兵,遍地都是尸体和断臂。还有几具庞大的机器人,依旧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算是完全故障了。   既然浩南那么告诉我,我也只好照做了。   接下来,我见到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惨案,那也是末日史上被称为最残酷的党派斗争,7.27惨案。   两名互相搀扶着的士兵,一名是反对军,一名是国军。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似乎在聊这些什么。一开始,反对军和国军只见确实存在不小的隔阂,但经历了这场战役,一起出生入死之后,变没了那么多顾虑,简直情同手足。   可是突然一下,国军从背后抽出匕首,划开了那名反对军战士的脖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胸膛,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抽搐几下,倒地了。   这种惨象几乎随处可见。   毫无人性的残杀在这边已经染满了鲜血的土地上上演。   我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不断有人死去,等到反对军战士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死的死,伤的被逮住了也是死。   我讨厌战争。我想,发自内心的讨厌。我做不到,要我杀丧尸,我干,若要我杀害无辜的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动手的。   就像小时候我打了人之后,王大爷对我说:“你这屌毛会打架了很厉害了是吧??别人没又没惹你你就动手打人,那不是欺负是什么??”   后来我想了想,说得对,我不能欺负人,欺负人是不对的。要是别人欺负我,我才会还手。   自相残杀一直持续到傍晚,我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然后被总司令叫去城里开会,打发战士们休息。   后来我得知,大部分反对军都跑了,尤其是一些干部,龙爷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我想,那个胖子总司令一定十分抓狂,他的计划败露了。   但那次被自己杀死的反对军也有上千人之多。   听说反对军又逃往了北方,躲在俄罗斯边境。我暗自高兴,哼着歌去城里开犒劳大会,因为我是一方领袖,此次归降政府,自然有意想不到的招待,我蒸了桑拿,吃饱喝足了,才和胖子他们分别,独自哼着小曲儿,往总指挥部去了。   但事实证明我去早了,大部分领导还在找小姐,我没找小姐就来了。比他们少了一个步骤。他们都是洗澡吃饭找小姐再来开会,而我是洗澡吃饭就来开会了,当然比他们要快了那么一点,也就快了十来分钟而已。   大家累了很久,总指挥部里压根就没人站岗,我直接进了总司令的办公室,找了张椅子坐下,抽起烟来。   由于无赖,我用脚丫子拉开抽屉玩儿,也就是那一拉一合,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一份什么文件,似乎是机密的东西呢。总司令怎么这么不小心?抽屉都不锁就走了,一定是最近几天累坏了。   我拉开抽屉,拿出那份用油纸袋包起来的机密文件,文件底下还压着一个安全套。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首先看见了几个大字:   “病毒计划之十二国协议书” ☆、第六十五章 十二国协议书   那份所谓的协议书上有着所有的真相。   十二个国家共同参与了这个计划,是哪些国家我便不提了,各国的具体目的倒也不明。但书面上说都是,他们共同参与这份计划的原因是为了医学的发展,各国派出顶尖科学家团队共同研究新型抗癌药物。   而这个研究地点竟然就是我国的SY市,也就是我的家乡。   这场灾难是他们的失误造成的。这也是我唯一知道的,接下来的文件大多是写十分官方的专业名词和一些看不懂的表格,还有用各国文字签署的协议,协议内容不详。   “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我说,“是他们毁灭了世界,是他们毁掉了我们的生活,所有死去的无辜百姓,都是他们害的!”   与此同时,门外的长廊传来总司令的谩骂声。   “一群饭桶!!一群饭桶!!”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对反对军逃跑了的事情而大发脾气。那一刻,我差点忍不住要冲上去撕裂他的嘴巴。   我想起来了,他的声音,我记得他的声音。要是他站在我面前,我绝对是认不出他的,这几天下来我也从来没有认出过他。但听见他骂的那一句话:“一群饭桶!”时,我便知道了。   毕竟方天自我心中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独自留在烟花厂里的情景。当然,我也忘不了他那天把耳机摔在地下的气愤,我此刻就能感受得到。   当初耳机里传出来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这个总司令的,我可以确定,就是他的。   我恨不得冲出去给他踹一脚,踹在他的大肚子上,把他踹个四脚朝天。但我没有胆量这么做,我从窗户跳了下去,打算逃之夭夭。   从窗户跳下去之后正好撞见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士兵,我认识他们,他们是总司令办公室的岗哨,他们也认识我,知道我的军衔得罪不起,也不来盘问我,两个人飞快地冲进大楼报信去了。   我也懒得管,在大街上四处游荡,当晚人很少,少得惊人,我想去找胖子他们,寻找无果之后,闷闷不乐地走回军方给我安排的住处,独自坐下来抽烟。翻箱倒柜找了一番,结果连白开水都没得喝,只好一个人又坐在椅子上,汗水清透了我的衣襟。   一个人独处时,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想来想去,实在气不过,便拔出刀把桌子椅子砍个稀巴烂。把房子内一切能砍的东西都砍倒了,接着在墙角撒了一泡呢。因为厕所在楼下,我懒得走,就在墙角解决了。   最后用刀在墙上刻上:XXX(总司令的名字),我操你妈!!   然后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没有想过自己去哪里,也不知道胖子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总司令那个阴险小人把小雪他们抓到了什么地方。   我走出城,看见许多人在清理战场,解决伤残问题,为士兵做检查。   接着看见一望无际的尸体,这些尸体都将被就地掩埋或焚烧,这样一来,ZY城方圆二十公里从此以后都寸草不生。   路似乎很长,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完,也不知道走完之后,该朝着哪个方向前进。   我看见尸体堆中有一只手在蠕动,四周窥探一番,见没人看着我,我便冲上前去,抓住那只会动的手,试图把它拔出来。   结果拔出来的只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身体不见了。那只手也再也没有动过。   走出了人类阵地,走起来变得十分困难,我必须踩着尸体前进,回过头去,我又看见ZY城的轮廓。   事实证明,我没有地方可去。我想去找反对军,可只知道他们逃往了北方,我这个样子也到不了北方,我会饿死在路上。没走多久,我又开始闷头闷脑地往回走,实在是丢人。   我又穿过正在收拾战场的士兵,那个时候,到处升腾起浓浓的黑烟,他们开始焚烧尸体了。   后来我走进了城里,还是问道一股焦臭味。   我又在街上溜达一番,那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夜深人静了,街上少有人在走动。平民几乎没有,全是些喝得醉醺醺的士官。有人蹲在路边呕吐,有人互相搀扶着唱着胜利之歌。也许他们把胜利看得太简单了,我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走来走去,才发觉自己没有地方可去,我开始抱怨起胖子他们了,战争结束了约好了一起去洗澡的,结果我洗完澡出来,一个人都看不见了。我只好独自一人去总部开会,才会遇到这档子事,我现在才会这样不爽。   不知不觉中我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看见总司令坐在只剩下半截木板的破床上,我在墙上刻下的字应该是被他用脚上的拖鞋给磨花了,现在已经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操”字和两个感叹号。   他紧蹙着眉头,我一进门,就开始数落我的不是。我也任由他说,径直走到角落,又洒了一泡尿,坐到窗户上。   “你也太不像话了吧?”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教训自己放学后回家晚了的孩子。   我抬头瞪着他。   “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也得想想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吧?”他说,“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王八蛋!”我骂道,“小雪不是我老婆,二愣子也不是我儿子,胖子他们只是我同伴而已,你他妈是个男人就把他们放了,我们单挑!”   他摇头,叹气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的哪样?”   他苦笑,示意我别故意刁难。“你看我的样子像个总司令吗?”他提了提自己破烂的衣服,“我只是挂个名,一切都是听上面的指示。”   上面在哪?他们早早的躲在了沿海基地里,让我们这种人上战场送死,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逍遥自在。   我指着他说:“你像!你太他妈像了!你找小姐!你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你残忍无情,你卑鄙下流,你说说你哪点不像总司令??”   他又苦笑。   “上面是什么狗屁东西你那么怕他们?他们在哪里?我们又在哪里?你怕他们干吗?ZY城还不是你说了算?难道绑架我的朋友来威胁我也是上面出的主意?难道指示我的战士去残杀同胞也是上面的主意?”   “剿灭反对军的计划,确实是上面的决定。”他说,“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总司令,我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我只能听命行事。”   “难道你敢说,今天的一切不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总司令苦笑,很明显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知道我看到了《十二国协议书》。他告诉我:“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国家并不强大,他们要在我们国家做实验,我有什么办法阻拦???出现了失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卧槽尼玛的!!”我大喝一声拔出砍刀就朝他冲去。   他“妈呀”一声,开始抱头鼠窜,在房子里四处躲避,我穷追不舍,把原本烂得差不多的物件砍得稀巴烂。   “不管我的事!”总司令连连求饶,“你是不是该为自己的朋友想想??”   我停下脚步,他又在威胁我。“你他妈还敢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我说的是实话!!”他咆哮道,“你的朋友都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一句话,他们立马人头落地。”   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我想,真有你的。   我停下手,找快赶紧的地方坐下,叹气道:“你想做什么?”   “你别这么说,来,快起来,多生分啊。”他假意过来扶我,其实是怕我挥刀砍他。   我一把把他推开,“你给老子滚蛋!别他妈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就是了!”   他帮我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坐回烂床上,屁股刚落,那木板断做两截,他滚落在地上,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对我说:“我想派遣你去执行新的任务,带上你的人。”   “我只剩两千人,你是看到的。”我冷冷地回答道。   “你别急,只要安心跟着我干,我不会亏待你的,日后一定在上头为你美言句句,日后就不用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他说。   “到底是做什么?”   “你这次为我们建了大功,上头已经提出特别表扬了。”   我想,一定是对你特别表扬了吧,你要是不把那功劳全揽在自己头上,我他妈就不信王。“到底要我做什么?”   “变异丧尸你知道吗?见过吗?”他严肃地问道。   “我见过。”   “变异丧尸又几种不同的,我来给你解释下。”   “解释你麻痹,地上跑的,树上爬的,长爪子的我都砍过,还用你介绍个JB?”   他表示很吃惊。“好吧,那我告诉你,我打算派你去SY市,因为...有很多变异丧尸...我派过队伍去勘察,结果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要是不除掉那些畜生,日后还不得上天??”   “SY市???老子就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从那里逃了出来,你要我回去??想都别想!!王八蛋!!操你妈!!”   “你应该为自己的朋友想想。”   “想你麻痹!”我一巴掌把他扇飞出去。 ☆、第六十六章 归市   三天后。   在ZY城西边的郊外公园里,清晨充满了鸟儿欢快的叫声,清澈的溪水从一尊石雕塑下缓缓流过,几只丧尸的尸体被士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搬了出去。为了不打破现场安详而宁静的气氛,他们显得格外小心和谨慎。   总司令站在雕像下发表讲话,一群士官穿戴整齐地站在他身前,排成阵列。我看见其中有浩南的身影,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雕像。   总司令关于这次作战做了一些积极评价,还代表上级领导对在场的各位军官和士兵给予高度表扬,并且对在场的有功之士升官,当然,还少不了要安排一些新的工作和任务。   我了解到,似乎打算开始建造围墙了,那可需要不少的劳动力和原材料。估计大家又要忙活了。   他当初仍旧是穿着一条褪色的短裤,一件泛黄的T恤衫,胸口处染着芥末。脚上夹着一双人字拖,一点也没有大官的样子,那模样显得平易近人容易博得别人的同情,也容易令人信服。也只有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卑鄙小人。   他安排完工作,对我和我领导的队伍提出了特别表扬,并且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   我上前一步走,大家的眼神都注视着我,看着这位立了大功的王城主,其实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确实很令人吃惊的。我径直冲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引得一片哗然。   接着我缓缓把嘴巴凑到他的耳畔,我问他胖子等人的下落。   他苦笑着摇头,告诉我他们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我配合,他们一定会安全。他说得十分诚恳,说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诚心想要合作。   “诚心合作?你这么做,叫做诚心合作吗??”我咆哮道,脸上青筋暴起,“你绑架...”   他捂住我的嘴巴,两个人扭打起来。他让我注意措辞,眼神撇着诧异的人群。   我停下手来,骂了一句王八蛋,愤怒地跑到一旁,坐下。   “你将带领两百名战士,率先进城,主力部队随后赶来支援。你要做的,只是探明情况。”   “两百名??”我惊呼,两百人他妈的叫我进城,那不是送死的货吗??再说了,老子不是还剩下两千名士兵吗?怎么只给我安排两百人??   后来我知道,他见我年纪小,却拥有一支这么庞大的军队,怕我年轻气盛不服管制到时候恐怕惹大麻烦,因此才给我安排最艰难的任务,让我的人去牺牲。我的势力就像一大块蛋糕,他把蛋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最终导致瓦解。   在他眼里,我这种人一直是个不稳定因素,他对我有很大的戒心。   “你只是执行侦察任务,要太多人干嘛??”他反问道。   “卧槽!”我一拍额头,这王八蛋是存心想整死我啊,还是说在考验我?“我需要两个人。”我说,“你要把他们放出来。”   最终他派人把秃头和尚还有胖子给我带了出来,两个人精神倒是好得很,胖子更是吃得油光满面,完全不像是被囚禁的样子。   “哥,找我干嘛呢?我正和黄毛那逼喝得正嗨呢。”   “看出来了。”我冲他屁股踢了一脚,“给我老实站着。”   总司令笑着对我点点头,那眼神仿佛是再说:我没有骗你吧?   我站起身来,捏紧了右拳,朝总司令走去。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要是他们少一根汗毛,我敢保证,你的下场就像这尊雕塑。”   话音刚落,我的拳头狠狠地砸向石头,轰隆一声,那雕塑碎裂,烂得不成样子,地下滚落着碎石。而我的左手,皮肉全被擦破,露出了骨头。可见我当时有多愤怒。   也因为这一拳,我出了名。德天城主王小飞一拳砸碎大雕塑的故事很快就在ZY城里传开了。   而当时在现场的所有军官,全吓傻了眼,包括总司令,几乎吓得屎尿齐流。   ......   翌日凌晨,我带着秃头和尚和姚胖子,还有两百来人出了城,陆陆续续登上大卡车,往自己的家乡去了。   那天我的心情格外沉重。我坐在卡车上,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   “哥。”胖子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回家乡是件好事,别这么忧伤。”   那长达五天五夜的归乡行程中,我和胖子聊了许多,从和他们分别的那天起,从茜儿去世的那天起......   到后来我怎么一路逃生,怎么遇上新的伙伴,怎么去的德天隘口,怎样发动起义,怎样起义败露,直到碰到食人族,接着自己从一个奇怪的实验室里醒来。   我和他们没日没夜的聊天,没日没夜的回忆往事。讲到开心的时候,我们一齐没心没肺地大笑,讲到伤心的,大家也黯然伤神。渐渐的,不再是我一个人在讲故事,而是所有人都在讲自己的故事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大家都勇敢地分享,一齐分担忧愁与喜悦。   而所有的故事都有着一个不变的主题,那就是:活着。   五天后的傍晚我们才到达目的地,我们在城外扎营,在野外露宿。清晨醒来,露水打湿了我们的衣服和头发。   “都起来都起来!!”胖子的吼声把大伙儿吵醒,于是我们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吃完饭后,我们开始朝着城市进发。那熟悉的轮廓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那个城市曾经是我们心中的噩梦。   “中间分成两个纵队!其余分散前进!!”我喊道,打手势示意他们分散点,被挤在一起,那样不但不便于观察,而且会使得目标过于庞大,万一出现特殊情况或者紧急状况,我们会来不及做出正确的反应。   我又来到了收费站路口,那些拥挤在入口处的汽车已经废旧的不成形,只剩下一些锈迹斑斑的铁架子,布满灰尘,地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成一种黑色的暗痂,雨水都洗刷不掉了。   我身旁跟着胖子和秃头和尚,一队士兵分散着在前方开路,仔细打量着那些废旧汽车,因为视线大大受限,我们不得不警惕。   前边打手势,说明正常,我们便跟上。一只丧尸都没有,我看见一辆报废汽车的坐垫里钻出一只黑乎乎的蜈蚣来,一脚踩下去嘎嘣脆,死在了地上。   再往前走,我们就经过了SH山了,我没有抬头看。可仍旧不小心瞥见了马路上遗留的一些不清晰的字迹,是用油漆刷出来的,那会儿我们还住在山上。   我们两百来人也说不上是支多么庞大的军队,但走在一起也显得浩浩汤汤,想当初自己一伙也就十来人,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拥有军队。   一路走去,连一只丧尸都看不见,整个城市笼罩在无形的雾霾之中,冰冷、死寂,令人窒息的恐惧气息涌上心头。   当初自己逃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我连想都没有想过。   可是今天,时隔两年之后,我的腿又踩在了这片土地上。这该死的土地,一景一物都让我感到如此熟悉。   很快,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我们渐渐能看到远方的街道了,接着我们走下高架桥,正式进入了市区,两旁先是些低矮的写字楼和商铺,整条大马路上除了黑乎乎的垃圾和杂物以外,还有报废的汽车,布满灰尘的白骨......   马路上积了一层黑色的尘土,很厚,踩起来像泥巴。   至于周免的商铺或房屋,已经面目全非,几根路灯杆孤零零的立在街道两旁,显得尤其萧瑟。   “两人一组!分散查看,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我发号施令道,“对不要走太远,随时要能够看见其他小队的影子,更不要和自己的搭档分散,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得升入城市中心!”   “是!!”   很快,士兵们分散出去,各自检查周边的店铺和房屋,监视丧尸的动向。我告诉他们,看见大量丧尸,一定要及时通知其他小队,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集合点,禁止作战。   士兵们离开之后,只剩下我和胖子,还有那个秃头和尚。   我抬起头,想到自己又回到了这里,不仅感叹命运弄人。胖子穿着黑色的运动裤,一只腿有些弯曲,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加上背后背着大铁锤,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似的。   可是他就是稳稳站立不倒,那肥嘟嘟的模样像个不倒翁。   秃头和尚手持铁棍,凶神恶煞的注视这远方,好像和谁有仇似的。只是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由于他长相斯文,神色呆滞,怎样看都像个傻逼。   “你们俩跟我走一趟。”我对胖子他们说。   “哥...哥...”胖子从路边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表情有点不自然,“我们去哪?”   “随便走走啊。”我说着一脚踢翻一只破旧的皮鞋,那鞋子里剩着的臭水全洒了出来,“既然来了,我们就随便看看吧。” ☆、第六十七章 一中   我沿着道路一直往里走,渐渐深入城市,胖子和秃头紧紧跟在我身后。我让士兵们别深入城市,自己却忍不住走下去,去寻找昔日我们一起存在过的痕迹。却无迹可寻。   那一番破败衰颓的景象不堪入目,更无法用言语描述。   就像在许多年后听一首曾让自己潸然泪下的老歌,心中依旧会涌起波澜,只是无论是我还是歌,甚至是感触,都已经与以前不同了。   也许走在末日的荒野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市,在空虚寂寞的城市街道上孤独流浪会有一种洒脱豪迈的情调。可一旦主角是你,一切都会变得截然不同。   没有人忍心看着自己所熟悉的地方,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变得空荡荡,死气沉沉。有一个比忧伤更能表达我当时心情的词语,心绞痛。真是贴切。   不知不觉中我们三人变得沉默起来。和尚表现出紧张与不安,而我是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至于胖子,也不知道他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够了吧?我们还要走多久?”和尚最先打破沉默,挥动着铁棍问我。   我斜了他一眼,随后往四周打量一番,竟然来到了敬老院。我感到很奇怪,自己不过是在游荡罢了,怎知闭着眼睛也能来到这里。虽说城市除了破烂了一点也并没有多大变化,可怎么说我也有两年没来过了。   下意识的,我的双腿自作主张地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   敬老院以前门前有块铁做的照片竖立在大门上,叫做“城南敬老院”,转门收容一些退伍老兵,无所依靠的孤寡老人,是市长题的字。如今牌匾已经锈迹斑斑,自己分辨不清,隐约能够看见“南”“敬”“完”几个字。   门是关着的,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挂在上边。   胖子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子走近,往锁上轻轻一砸,那挂锁便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胖子退到一旁,我走上前去,轻轻一踢,那门倒是没开,整个儿全倒下了,溅起的灰尘呛得我喘不过气来。   接着我便走了进去,院落空荡荡的,四周鸦雀无声。   院子里那颗大树最为显眼,此时正值盛夏,上边却连一片树叶都没有。一根枯枝上挂着一张破网。走近一看,才知道那颗比我年纪还大的大树已经被虫吃空了。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浑身一麻不知何去何从了。   愣了半天,我才鼓起勇气超房子走去,我推开门,手就像被虫子蛰了一下似的,立马收回来,接着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跑了。   “哥...哥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听到胖子在后边喊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胖子正一瘸一拐的朝我追来,那景象别提有多凄惨了。他原本就跑得不快,自从腿瘸了,跑得更慢了。   “慢点,我等你。”我对他说。   “你跑那么快干嘛...”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就是不想看栋充斥着我童年记忆的房子。一眼都不想。   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来到了一中,路上依旧是一只丧尸都没遇到,安静得有点诡异。   远远便看见了一中的大门,倒下的铁夹门还静静地躺在地上,整栋学校坐立在远方,像个被遗忘的孤儿。门口挡着几辆大巴士,因为破碎严重,已经挡不住大门了。   胖子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怎么了?”我问他。   他摇头,问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我说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到了......   他努了努嘴:“既然到了,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我点头,继续往前走。   突然被人喝住。一只手猛地搭在我肩膀上,我诧异地回过头去,看见和尚那张正经的脸。   他喝道:“施主!且慢!!”   “嗯?”我不解。   “这学校有妖气!”他喊道。   我想都什么年代了,还妖气,妖你妹啊。   胖子一脚踢在和尚屁股上,骂道:“这几天你跟着我们白吃白喝玩傻了是吧,妖你妹啊!”   说完就小跑过来扶住我往一中走了。   那是我们以前的学校,留下了很多记忆。既然已经到了门口,如果不进去看看,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们几个人踩过倒下的铁夹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我朝传达室里瞟了一眼,就算是大白天,里头都是黑漆漆的。门口挡着一个大大的蜘蛛网,但没看见蜘蛛。乍一看,还真像黑气萦绕,应了和尚所说的妖气。   “嚯!”和尚又大喝一声,铁棍对准黑漆漆的传达室。   “大惊小怪。”我骂道,没理他,带着胖子继续往学校里去了。   进了校门,要走上一个小坡,此时那坡上边拖着许多条血痕,但早已经干涸,可是看起来总让我觉得背脊发凉,仿佛看到就在前几分钟还有什么东西拖了一具尸体进去。   我盯着地上的血迹看得出神。   当和尚的铁棍快戳到我屁股上的时候我才继续往前走,上了坡,右转,对面便是教学楼。右手边是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中间隔着花圃,花圃间有几条小道,直通中央长廊。我记得一到下课,长廊总是坐满了人,混子们在那里抽烟扯犊子。   曾几何时,我也是其中一员。   再左转,便进入了高三的教学楼,要是右转,就可以通往高二教学楼。   地上还残留着尸体的残骸,墙上没有血迹,瓷砖上血迹留不长久,一场雨就能冲刷了干净。   只是花圃中的绿化植物死了,此时被一些枯黄的杂草代替,生意全无。   我和胖子走到长廊,抬起头望去,就能看见自己的教室,在二楼,能看见自己当初跳下来的那个窗户。   “喂。”一只手冷不丁地搭在我肩膀上,“别再往前走了。”   “卧槽!你他妈是鬼啊!说话能不能好好说,你特么老用手拍我肩膀干嘛?”我骂道,差点没被吓死。   “不要再往前走了,你们没感觉这所学校不正常?”他问我,十分严肃地问我。   我一想,倒是没想出什么地方不正常,但被他表情吓了一跳。   “首先!传达室里有东西。”   我一惊,传达室黑乎乎的你都能看到有东西?“拜托,什么东西,蜘蛛网没破。”   “你就没发觉那蜘蛛网大的有点离谱?”   “没发觉,也许是一只大蜘蛛吧。”   “我捅了一下,有弹性。”   “关我屌事!”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打算往教学楼上去。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吼声。   几人一愣,纷纷四处张望,什么都没看见。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什么东西??”   他摇头,下意识地往教学楼上望去,突然表情变得夸张,嘴巴大张着,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来,往教学楼上指去。   我知道不妙,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得抬头看一看才知道。于是我抬起头,看见教学楼上爬着几个黑影,长长的舌头从它们嘴里伸出来,滴着黏糊糊的绿色汁液。   突然我们面前的教室窗户开始猛烈摇动,我一看,几张丑恶的脸贴在窗户上,狠狠一撞,玻璃便碎了,几只丧尸疯狂地爬出窗来,爬在教学楼上的那几只变异丧尸爬行种也开始动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拳打翻了一只率先冲上来的丧尸。它脸上的皮又白又皱巴巴的,头发已经完全脱落,被我一打,瞬间皮开肉绽,黑色的脓血涌了出来。   “跑!!”我吼道,“快跑!!”   我回过头去,那两人早已经跑出几十米了。我在心里大骂,这两人太不靠谱了,比我都跑得快,重点是胖子如今是个瘸子。   我看他们逃跑的方向,竟然是宿舍区。正想叫住他们,变异丧尸如潮水涌来。当时想再沿路返回已经来不及了,往宿舍区爬出去才是唯一的选择。看来胖子还是记得,我们当初从宿舍楼爬墙的日子。   我很快便追上了他们,宿舍楼的大门此时依旧紧闭着,我一脚踢过去,那铁门实在不堪一击,整个儿飞了出去。   “上楼上楼!”胖子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地喊道,从身后抽出锤子站在门口为我们挡着。   那些丧尸跑起来的速度完全不亚于正常人,甚至比正常人的奔跑速度还要快。胖子是绝对跑不过的。   “你他妈干嘛?!”我拉了他一把。   他说:“你们先上楼!”   “先你妈逼!”我骂着便抓起他,往楼梯上一扔,同时狠狠踹出一脚,一只扑上来的丧尸被我踢飞出去,连带它身后的四、五只丧尸,一齐撞倒在地。接着拔腿便往楼上跑去。跑上楼,发现胖子和秃头已经挂在了围墙上。   我突然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我踢开门,冲了进去,停在一张床前,看见了一张泛黄的被单,还有发黑的血迹。   拉开被单,面前出现一具黑乎乎的骷髅。   那一瞬间,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小白...”我痛哭,“我回来看你来了...”   “哥!快点啊!!”外边传来胖子的催促声。   楼道间,丧尸的脚步声越发强烈。   “小白!”我哭喊,“我又回来了!我活下来了!!!” ☆、第七十八章 绝战变异尸群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在宿舍门口,接着再用被单盖住尸体,跑到走廊,瞥见丧尸已经上来了,赶紧跳上围墙,翻了出去。   “哥...卧槽,怎么回事...”胖子被我搀扶着,气喘吁吁地问道,“我们...我们学校怎么变成...”   “留点力气逃命吧,问这么多干嘛...”我呵斥道,当然了,自己怎么会知道学校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么多变异丧尸聚集在一起是极为罕见的,吓尿了我。   才两年没回来啊,这里已经成了变异丧尸的聚集地了。我开始为自己带来的那些士兵感到担忧。而且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自己很少再有这种害怕的感觉了。心跳竟然开始加速跳动,我一直以来都很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但这次的感觉却这么强烈。   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正常,我们进来的时候,一只丧尸都看不见,可是就这突然一下,冒出这么多的变异丧尸来。不正常,是什么使得它们聚集在一起的?难道是传说中的智慧?   扯犊子吧,要是丧尸能有智慧,母猪都能上树了。老子还跑个鸡巴,躺地上等死得了。再说了,它们尽管速度快也没有多大智商,看见人就猛追,那家伙,往死里追啊,怎么看都不像有智慧。   这些都只是它们的扑食行为,不能说它们会扑食就等于拥有了指挥,那顶多也只能算作动物本能。因此对于它们聚集的原因,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它们一定受到什么的操纵。   据我所知,只有普通丧尸才会自发的聚集,变异丧尸,大多是孤独的......   可是今日所见,又不得不让我重新思考了。若是背后有什么在操纵,不论他是人是鬼,一定是拥有超群的智慧和独特的手段的。   这些暂且不提,我扶着胖子一路猛跑,脑袋里也顾不得想这么多,我只想胖子跑快点,立马赶到和士兵们事先越好的集合点。这变异丧尸来头不明,恐怕对我们这只小队人马来说威胁巨大。   我也终于知道当初总司令派来的侦察队无一人生还了。一般人进了这里还真别打算再活着出去了。就这变异丧尸的数量和速度,连我都不一定跑得掉,更别说普通的侦察兵了。   “哥...不跑了...我不跑了...”身边的胖子已经大汗淋漓。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何处突然蹿出一只丧尸来挡住去路,并且迅速地朝着胖子肥嘟嘟的脖子咬去。当时我一只手扶着他,力量全移到了左手,并且重心不稳,一时间压根就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那只恶心的丧尸张着血盆大口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左侧突然闪过一道黑影,转眼之间,秃头和尚已经手持铁棍蹿至身前,怒喝一声,铁棒突然挥出,正好打在那只丧尸的额头。   只听见丧尸发出一声极其恶心的吼叫,嘴里吐出一口黑色的脓液,眼珠爆裂出来,额头皮开肉绽,整个儿飞了出去,和尚迅速扑上去,铁棍一戳,了结了他的性命。   “快走!”和尚来了个一字马,带血的铁棍横在胸前,示意我们先跑。   那动作真像拍动作片一样,差点把我笑翻。好在我是明确当务之急是快点逃命,没搭理他,带着胖子跑了,他也紧跟在后头。   我们离集合点越来越近了,心中的不安也越发强烈起来。   突然,我看见前方的地面上有新鲜的血迹,路过的时候匆匆一瞥,竟然是只断手。手臂的位置还缠着一块红布。   那一瞬间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那是我的士兵,他一定是遇到了不测。   “糟糕!”我惊呼,加快脚步跑向集合点。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把我们三个人看傻了,我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我们的面前,也就是我和大家约定好的集合点,此时躺满了尸体,清一色的红布系在手上,没具尸体上都扑着至少一只的变异丧尸。有些战士的肢体已经不只去向,粗略一算,恐怕我带来的两百名战士全交代在这里了。   不远处还不断有丧尸在拖动着鲜血淋漓的尸体。   “妈的!”我怒火中烧。   胖子的手哆嗦着在怀里摸着什么,接着摸出一个黑色匣子来,打开,里边便是总司令给我们的通讯设备。   胖子打开它,对着它喂喂了几句,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麻痹!什么破玩意儿!!草草草!!我们出事了!!全军覆没了!!尼玛的到底听到没有???”胖子怒吼道,见始终没有回话,一怒之下把黑匣子砸碎在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正在进食的丧尸发现了我们,缓缓起身,嘴角全是鲜艳的红色。久违的鲜血令它们振奋无比。   下一刻,那些丧尸疯狂地朝我们涌来。   我们毫无退路,情急之中,只得结三角阵型,各自对付一个方向。   我拔出大刀,对付这些一级变异丧尸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胖子和和尚也是身手了得,只是丧尸不少,他们俩的速度和我比不得,有些应接不暇。   我一刀划过去,砍在三只丧尸的脖子上,只听见“吱吱”的声音响起,它们脖子里喷出黑色的血来,接着便人头落地。   胖子没挥出一锤,嘴里都会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有些吃力,但千万别小看他那一锤,力度绝对是挺大的。一锤会出去,三、四只丧尸被瞬间扫倒在地,他在挨个锤爆了它们的脑袋。   至于那和尚,也是有真功夫的。每当他手中的铁棒砸在丧尸的头部,我都能听见一声闷响。紧接着便看见丧尸飞了出去,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见丧尸越来越多,我把他们两人推进了一间路旁的小商铺,自己挡在门口。   。。。。。。   半个小时后,一百来之丧尸差不多全倒下了,我身上也被染上了黑色的血液,浸透衣服后,呈暗红色。   我的面前都是一些身首异处的尸体,肠子和内脏洒了一地,熏人的恶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我带着胖子他们跑出去,正打算逃出城市,追兵来了。   这次不仅仅是一级变异丧尸了,还有那种爬行种,还有一些手骨化作了利刃的三级变异丧尸,浑身都是黑块。但和自己上次遇到的三级变异丧尸比起来,它们显然还没有发育完全。   “卧槽...”我几乎绝望了。   与此同时,身后的天空传来轰鸣声。我回头,看见天边有一小黑点,接着那黑点越来越近,我看见了一架黑色的直升机。   当直升机飞到我们头顶并降低高度之后,我看见飞机里朝着我们大喊的总司令,他竟然亲自赶了过来。   他让我们快跑。   “跑你妹啊!!”胖子骂他,接着用手指着变异尸群,“你他妈看看!!!”   很快,直升机上扔下悬梯。   “爬上来!爬上来!”总司令很焦急,对我们喊的同时口水飞溅。   我在下边,双腿发软,那浩浩汤汤的变异丧尸的队伍令我恐惧万分,寸步难移。胖子最先爬上去,接着是和尚。轮到我的时候,尼玛,那家伙别提了,丧尸的爪子都快把我裤子抓掉了。   我连忙回头,发现直升机开始升高,总司令和胖子等人在朝我大喊,让我快点。   我倒是想快啊,问题是这他妈直升机不断在往上飞,我老是够不着,等到快要够着的时候,裤子被身后的丧尸一把抓住了。   力气很大,差点要把我拉进尸堆里去,好在我及时一刀砍去,才得以挣脱。当我爬起来,再次回头,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直升机已经飞出很远了,无论如何我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我也跳不了那么高,够不着悬梯。   接着就看见我裤子没提就追着那直升机泪奔而去,我跑啊,丧尸在背后猛追啊,我再加快速度跑啊,直升机却越来越远了......   我哭了,我也不跑了,我站在原地流着泪。“坑啊!!”我在骂,直升机又变成了小黑点,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坑爹啊!!!”我痛骂。   “坑爹啊!!!”我当时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背后的丧尸依旧穷追不舍,我不敢停下脚步,只得往前跑。   时不时回过头看几眼,那庞大的队伍几乎让我绝望地跪倒在地。就算是一百个王小飞,都打不过它们。除了跑,我也没有办法。当然了,跑着跑着心里不甘心,也会哭会儿,哭累了,我也骂。   我骂那不靠谱的总司令,也骂那架坑爹的直升机,还会骂身后的丧尸是一群恶鬼,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那个时候,我又看见天边出现几个小黑点,接着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飞机的轮廓出现在我眼前。   我以为我得救了,我以为那些飞机是来就我的。   但很快我就发现,那全是轰炸机。而且,朝着我投下炸弹。   很快,我感觉到身后扑来阵阵热浪,还有空气强烈的震荡感,一枚炸弹在尸群里爆照了,接着是越来越多的炸弹投下来。   我想我会死的。   也许不是被丧尸咬死,但一定也会被自己人用炸弹炸死。   “坑爹啊!!!”我仰天长啸。 ☆、第七十九章 智慧丧尸   爆炸声最先在我身后响起,接着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开始眩晕起来。   接着脚下一疼,我只感觉脑袋一瞬间全闷了,然后飞了出去,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我试图爬起来,在最后的一刹那,我看见一栋房子的屋顶上站着个人,他手中撑着一把破伞,黑色的。   仔细一看,原来不是人,是只丧尸。因为它的脸是烂的,皮开肉绽的样子令人恶心。接着我便不省人事了。   我倒下了,依旧能感觉到身边正在剧烈的震动,只是不再听见声音,那种大地颤抖的感觉只是存在于心中的某一处,并没有实质化的感觉。我以为自己是死了,想必也应该是死了。   直到我昏迷后醒来,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眼睛看不见了。不对,我应该是能看见的,只是四周太黑。我伸手去摸,似乎碰到了一块铁皮,敲起来“砰砰”响。我的四肢也十分麻木,疼痛得厉害,我知道自己没死,毕竟疼痛感这么真实。   然后我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空间太狭隘,我完全站不起来。腿被什么压住了,也动弹不得,腹部更是被卡住了,用里挣扎的时候有点呼吸困难。   好消息是我没死,坏消息是我似乎快死了。   如果我不尽快从这个什么鬼地方出去的话,我死定了。   情急之下,我举起双臂,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齿,接着发出一声怒吼,手一施力,压在我身上的东西被挑飞出去,才发现是一辆报废的汽车,可能是被炸弹炸到了我的身上,我也因此躲过一劫。   我推开那辆报废汽车的汽车壳,发现自己四周的房屋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因为我们在城市边缘处,房屋大多没有超过三层楼,所以也不是太惨。   我只看见自己浑身是血,衣服破烂不堪,只是没有发现伤口。血是鲜红的血,不是丧尸的。   我吃力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废墟,转过头,发现高架桥只剩下一半,连接城市的这一半已经被摧毁。   四周全是丧尸的断肢残臂,黑色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没死就好,我安慰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死就好。   正想转头,我发觉面前的废墟里似乎有动静。我定睛一看,一只手唰得一下从废土中伸了出来。一只染满黑色血液的手从瓦砾中突然破土而出,吓得我打了个激灵。   可能是只没死的丧尸吧,我想,随后又低下身去自己晕倒的地方摸索,把自己的刀抓了起来,握在手中,死死盯着前方。   那只手突然张开,并且弯曲,抓住一块插着钢筋的混凝土块,随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接着是一整只丧尸,除了浑身布满灰色的灰尘之外,全身完好无损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仔细一看,和自己昏迷前在天台上看到的某只丧尸还挺像,因为它的脖子上插着伞柄。   顷刻间,那丧尸变得青面獠牙,脖子上暴起黑色的筋。它吼了一声,伸手把那破伞柄拔了出来,黑色的脓血溅了一地。   接着它擦了擦自己的脸。当时正值中午,太阳大的厉害。   它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下一刻表情变得无比痛苦,嘴里发出一声声低吼,它试图用手去挡住太阳光。紧接着,我看见它的脸裂开,流出黄色的脓液,里头夹杂着暗红色的血丝,恶心至极。   眼睁睁看着那家伙的脸受到阳光的刺激,脸皮爆裂,流出的鲜血瞬间染满了整张脸。它蜷缩,四肢扭曲得厉害,模样痛苦至极。   很快,它便发现了我的存在。一开始很诧异,但接着变得恐惧,下一刻又睁着眼睛瞪着我。   我想这只丧尸和其它丧尸绝对是不同的,第一,其它的丧尸虽然不喜欢阳光,但也不至于被太阳一照就像被泼了硫酸似的吧;第二,它看我的模样和神情都不正常。第三,它没有冲过来咬我。   也许它拥有智慧,也许它就是那只在背后操纵着只变异丧尸军团的东西。我想。   至于它的表情为什么突然由诧异变得恐惧,接着又毫不畏惧的瞪着我。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在四周的废墟里,开始陆陆续续钻出丧尸来。   先是一只,接着是两只,然后是三只。一共钻出来七只,之后便没有了。   七只丧尸都是三级变异丧尸,也就是爪子化作骨刃的那种敏捷攻击型的变异丧尸。其中有三只已经受了重伤,又三只还处于半进化状态,只有一只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我从自己嘴里吐出一口夹杂着鲜血和灰尘的唾沫,握紧手中的刀。心想如果自己迅速进入全盛状态,也许能打过。但是...但是屁股有点痒痒的...   于是我当着它们的面,十分不知廉耻地抓起屁股来。   只听见那只脸上溅血的丧尸吼了一声,七只变异丧尸齐刷刷朝我冲来。   “哎哟卧槽!能不能讲点道理,咱们单挑啊...”我骂道,自己却朝着它们冲去。   我冲过去,和它们撞个正着,那一下,我使出了全身力气。心想要是这一击能够多弄死几只,接下来自己猜能有生还的机会。   只感觉自己胸腔快要炸裂,我狠狠地把刀砍了出去,力气之大,令人无法想象。   三只丧尸当场毙命,我是横着砍过去的,第一只从胸脯开始断做两截,第二只丧尸从脖子开始断做两截,第三只丧尸脑袋被砍了个稀巴烂。   一次性弄死三只,这种力量已经十分令人惊讶了。但显然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刀子砍出去的同时,我同时侧身一躲。并没有完全躲过攻击,我的腰部被划了几道深深的划痕。   由于用力太大,我又侧身一躲,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地上倒去,也在同时,我把砍刀甩飞出去。又是一只丧尸应声而倒。   ********   一番奋战之下,我又干掉了两只丧尸,同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尤其是我的右肩,被利爪贯穿了,血把我破破烂烂的衣服染得更加鲜艳,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那模样,那场景,绝对不是壮烈能形容得了的。   最后剩下的那只变异丧尸,是健全的并且发育得很好的,和自己以前在SH山上遇到的那只很像,似乎比那只还要厉害。   速度更是快得离谱。   我还来不及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感到喜悦,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看见四根利爪被自己背后穿透了我的腹部。   一瞬间的剧痛之后,我仅仅只感到了麻木,并且神情变得呆滞,就像一个将死之人。   很快,我感觉自己的双脚脱离了地面。那只丧尸穿透了我的腹部把我举到空中。   “唰”的一下,那利爪缩了回去,鲜血四溅,我落下,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着。   “呃...啊...”我嘴里涌出血来,“该死...的......”   丧尸的骨刃很细,贯穿伤并不是太大,只是我感觉自己的内脏已经被伤得一塌糊涂。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仅仅只是浑身乏力。   我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废墟上的那只丧尸露出阴险的笑容。   与此同时,只感觉头顶上锋芒一闪,丧尸的利刃顷刻之间就要落了下来,把我的脑袋劈成两瓣。   “喝啊~!”耳畔传来一声怒吼。   一根铁棍从我头顶扫了过去,似乎砸在了那只丧尸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就像敲在了钢板上似的。   我瞥见秃头和尚,还看见胖子突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那只丧尸。双手死死绑住丧尸的双手,双脚死死钳住丧尸的双腿,然后整个人往地上一倒,丧尸也随之倒下。   这种变异丧尸背后鼓起一个硬邦邦的大包,理所当然,胖子也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恐怕是被那大包砸到了,但他依旧死死不放。   随后陈云鹤也冒了出来,手中举着两把斧头,整个人高高跃起,双斧一齐落下,砍在丧尸的脸上。几块黑乎乎的东西从丧尸脸上崩裂了出去。   我捂着肚子站起来,张澳来扶我,我抢过他手中的枪,发疯似地朝着废墟的方向奔去。   速度很快我有点受不了,很喘,并且腹部剧痛难忍。额头上很快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站住!!”我穷追不舍,那丧尸发现不对之后,立马拔腿就跑。可是它身上也有伤,跑得并不快,甚至还比我慢,比起常人的速度来也差远了。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不敢松开,另一只手提着手枪。   追着追着,我发现不对劲。这丧尸怎么还会跑呢??“智慧丧尸???”我惊呼,这才如梦初醒地看着眼前那个背影。   当时我脑袋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把这只丧尸放跑了,恐怕后患无穷。   也没有去考虑身受重伤的我是不是它的对手。只是一个劲儿追,忍着剧烈的疼痛。   好在那只丧尸只会一瘸一拐地逃跑,并没有展现出其他超群的技能来。但我还是心存顾虑,对于未知的东西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随之转念一想,要是它很厉害,为什么不上来直接干我?而是派其他丧尸来干我,自己逃跑呢?? ☆、第八十章 我们都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这样一想,我胆子便大多了。心想看你这小样除了跑还能有啥能耐。   我跑起来腹部剧痛就忍不住骂脏话,边追便骂。“小逼!今天看你往哪跑!还跑??你他妈给老子站住!!再跑我就开枪了!!”   我当然没想过那只丧尸能够听懂我的话,它确实也没听懂我的话,不但没有站住,反而加快了速度。由于剧烈跑动,它浑身的皮肤竟然开始龟裂,溢出黑色的脓血来,沿路溅在地上。   和我比起来,它的模样似乎还要惨些。至少我捂住了肚子血也没溅得像它那么多,但再怎么说,它那样也顶多算是皮外伤,我这可伤得严重多了。   它是在桥头停下脚步的,被河流挡住了去路,我离得不近,也不敢太靠近,只能用手枪远远地指着它脑袋。我在担心自己能不能一枪打准,但我还是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喘息道:“你他妈挺能跑是吧?......你怎么不跑了?”   它探头往河里望了望。   “别想往河里跳!”我大喝一声,朝天鸣了一枪,“砰!”枪声很响,震得我耳朵有点痒痒的。   丧尸回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一眼,看得我浑身发麻,就像被一只刚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直勾勾地看着一般。就它当时那模样,比起恶鬼来还要恐怖得多。   接着它在我眼前擦了擦脸,用布满鲜血的手掌去擦布满鲜血的脸,结果和没擦一样。它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突然用力一扯,把自己的衣服扯破,撕下一块布来。   那突然的动作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见它只是想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擦脸,我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妈的要使出杀手锏来对付我了呢。   我用枪指着它,看见它用布擦掉自己脸上的血迹。黑色的粘稠物被摸到了衣服上,露出它裂开的脸来,脸上的皮肤龟裂得厉害,显然是受到阳光的刺激。它擦完脸,把沾满黑色血液的破布扔到河里。   接着竟然奇迹般的对我笑了笑。   笑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所见过的丧尸,无一不是一脸凶恶的样子,眼前这只竟然还会笑,还是对着我笑,真是奇了个怪了!重点是,它笑起来脸上的皮肤裂得更加严重,有浓稠的血液从里面溢出来。   像一朵绽开的老菊花,恐怖阴森。它的牙齿很黄很黑。   与此同时,它从自己脖子上扯下一个东西来扔到我脚边。我看见了,是张工作证。上边有一张看不清的照片,名字是“魏柄英。”我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   我再一次看着眼前的丧尸,心中升起太多的疑问,可是它也不会说话,永远无法为我解答。我摇了摇头,打算扣动扳机,丧尸有了智慧,终究也只是丧尸,顶多也能算个吃人肉的有智慧的畜生。   我必须杀掉它。   就在我真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它竟然奇迹般地张嘴说话了。   “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它冷笑着说,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似乎是由于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缘故。   我完全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你会说话???”   它又笑,笑得十分僵硬,突然,几滴粘稠的黑血从它下巴低落在地上。   “你难道就没发觉,我们是同类吗??”它冷笑着问我。   要不是它脸上都是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我真的有那么一种在和人类交谈的错觉。“你是丧尸,我是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是同类。”我告诉他。   “呵呵...”它冷笑。   我在想,如果面前这玩意儿拥有了人的智慧,而且会说话,它还是丧尸吗?它和人类简直没有区别了啊。不!它吃人肉!我想到这一点。   “我已经不再是丧尸了,你也不再是人。我们都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不是同类又是什么??”   “同你妹!”我骂它:“我他妈还要娶媳妇生儿子,怎么不是人?你不仅嗜血吃肉,而且长得这么丑,不是丧尸又是什么?少和我套近乎,我告诉你,今天你就别想跑,再敢废话老子一枪崩了你!别他妈以为你会说话脑袋里会想点东西就很牛逼了。”   接着它用十分鄙夷的眼神望着我,望着我腹部的伤口。意味深长地问道:“如果你是人,你早就死了。你仔细想想自己成了什么样了,你还是人吗?”   “闭嘴!”我惊呼,这话刺痛了我。   “如果你是人,被丧尸咬后就会被感染;如果你是人,就不会拥有那么大的力量那么快的速度;如果你是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还会活着吗?若果你是人...呵呵,在SH山上心脏受到重创的时候早就死了。”   “给我闭嘴!!”我开始怒吼,握着手枪的手开始颤抖,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就算你认为你还是人,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类的眼光?他们还当你是人吗??”它对我说道,“那些愚昧无知的人类,他们是在亵渎上帝,我们俩才是上帝造就的神,是超越人类的存在,是至高无上的王者!!!”   我愣住了,不仅不知道如何反驳,也没有力气扣动扳机。   “他们竟然把我们称作怪物,把你成为变异人,把我称作变异丧尸。真是可笑...呵呵,可笑至极!!”   “冥冥之注定我们俩要共同成为世界的主宰。当末日来临的时候,我就被咬了,但总感觉脑袋里面有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愚昧的人类把那时的我称作丧尸。而当时,我已经能够思考一些简单的事情,只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罢了。直到那天晚上我在SH山上遇到了你。”   “你把我踩在脚底下,用刀驾着我的脖子。”它说,“那一刻,我才出现了转变。”   “撒谎!”我指着它怒吼,“老子认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把你踩在脚下又用刀驾住你的脖子了!”   它摇摇头,“你忘了,那也没事。”   “满口胡言!满口胡言!!”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得到的进化,总之我们都是上天选中的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能统治整个世界,丧尸也好人类也好,都将臣服于我们的脚下。上天赐予我们的能力,就注定要让我们统治那群愚昧、腐败、顽固不化的低级生命!”   我迷惑了。他说的是实话,我已经不是人了,也许我也是丧尸,变异丧尸。是吗?我想起了其他人类看到我特殊能力时的惊讶表情,包括自己的伙伴们,都是一种惊恐的表情。   从那以后,他们看我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摇头,但越来越多的想法涌进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几乎崩溃。   “你不是人了...你要看清楚,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你得和他们划清界线,只要我们连手!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双手死死抓住脑袋,恨不得把手指穿透进我的头颅,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   顷刻间,我感觉脑袋疼得就想要炸裂了一般,一个画面始终浮现在我眼前。我看见了一个男人,和自己很像,只是脸烂了我看不清。但身材和打扮,完全一模一样,我怀疑那就是自己的真面目,其实自己就是一只变异丧尸。   自己被感染之后昏迷了很长时间,那段时间也许发生了太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世界遗弃的孤儿,但上帝并没有放弃我们,我们注定要统治整个世界,把愚昧无知的人类和丧心病狂的丧尸踩在脚底下!!!”   我真的只是一只丧尸吗??我真的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吗???   “不!!”我死死扣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痛苦不堪。这种精神上的剧烈疼痛比起肉体上的疼痛来,更比肉体上的疼痛疼上千上万倍。而且疼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办法。   当时的我处于崩溃的边缘,一只以来,我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抗拒自己精神的支配。一旦崩溃了,天知道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这么久以来,我都是靠着自己的精神在支撑着。   “不对!不对...”我发了疯似的咆哮,“我不是丧尸!我是人!”   那一瞬间,王大爷严肃的脸庞浮现在我眼前。我想到,如果我是丧尸,我应该会吃人肉才对,但我却一点都没有兴趣。如果我不是人,丧尸也不会咬我啊不是吗??丧尸为什么要咬我?为什么会追着我咬?那不正说明了我是人吗??怎么不见丧尸咬丧尸。   对,是这样的。我恍然大悟。   “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神,我们都拥有超凡的能力。只要齐心协力,世界都是我们的!!让那些...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抛弃我的人...全都下地狱!!!”智慧丧尸魏柄英还在咆哮。   “是你妈逼!!!”我突然抓起手枪,闭着眼睛朝它打了一枪。   那一枪正中它额头,从它眉毛之间穿透过去,它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尸体栽进河里去了。   可能是上游最近下雨,河水大涨,并且很急。它的尸体很快便被浑黄的河水吞没,冲向下游,消失得不见踪影。   而它,世界上唯一的一只智慧丧尸,从世界上消失了。而这唯一的一只智慧丧尸出现在我的国家我的家乡,不知道是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   总之它死了,一切都过去了吧。   我如释重负地趴倒在地,开始痛哭起来。 ☆、第八十一章 出国的机会   “哥啊!!”我听见胖子等人在身后呼喊我的名字,他们七手八脚地扶起我,抱着我就跑。   “你一个人跑河边来干嘛?别想不开呀哥...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啦...我的哥呀......”胖子在我耳边呼喊。   迷迷糊糊中上了直升飞机。   我回到总部,又得到了特殊关照,美丽的护士姐姐贴身护理,虽然说最终都被张澳和小雪赶跑了,但我的生活依旧是过得多姿多彩。吃的是整个隘口最好最有营养的。   而且这次我真正受到了城里的士兵和百姓们的仰慕,我成了英雄。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带着两百人的部队去探风,然后由于自己的疏忽,两百人全军覆没,派来救援的直升机跑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在轰炸中活了过来,便成为了英雄。   想要成为人民心中的英雄,新闻的重点关注对象,要么壮烈牺牲,要么大难不死。我就是属于大难不死的,于是成为了英雄,尽管我什么都没做。   “不,你做了。”四天后总司令对我说,“你为我们引来的变异尸群,你为我们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并且把它们集中到一块,为我们的剿尸行动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言重了...”我不好意思地摇摇手。   “我已经上报总部了,小飞,你就等着升官吧。如果得到重视,你就可能回到政府总部,到时候就不愁吃不愁穿了,战争和硝烟会远离你的生活。”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我这人耐不住寂寞,宁愿上战场拼命也不愿意做缩头乌龟。   “谢谢总司令,谢谢总司令。”想来人在屋檐下,纵使我心里有再多的不愿意,客套话还是要讲讲的。只希望他不记仇,忘掉我那天在墙上刻上他的名字后边还加了个“操你妈!!!”   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立刻改变了注意。   “我还想派你出个任务。”他说。   那一刻我就像,要是时光能够回到一个星期前,我还是要在墙上写下他的名字,加上“操你妈”三个大字。   不对,即使是在此时此刻,我看着眼前的他,还是想操他妈!我操他全家!!!   “我草你全家!!”我蹬时火冒三丈从座位上蹿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操你!我操你老婆!我操你妈!我操你奶奶!!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个伪君子!你还想害我??你害死了我多少战士你知道吗?还有任务?卧槽尼玛的,信不信老子今天一刀剐了你??”   有人从办公室外冲了进来,总司令挥手让他们出去,对我说:“你冷静。”   “凭什么??老子不干了信不信?老子退出你们国军!老子回去做我的山大王!我不干了!”我把军帽摘下来,砸在地上。   “你冷静。”他把我按倒在座椅上,我也没想挣扎,所以任由他把我按下去。   “我凭什么?你又凭什么让我去?”   “你先听听是什么任务,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这个任务至关重要,关系到我们的国家,这才派你去的。”   “什么任务??”我稍稍冷静了一点儿。   “去美国。”   “不去!老子要回家!”我把腿往办公桌上一摆,不干了。   “你先听我说,美国这次的战役给了我们支援,作为答谢,我们也该派人去帮助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国家的变异人。”   我又火冒三丈,“感情你是把我当动物园的猴子做环球展览呢??”   “这次他们确实是遇到了大麻烦,你拥有的能力一定能帮助他们,你对付变异丧尸有一手,他们那儿的变异丧尸不多,但也够令人头痛的。据我所知,世上没有哪个人和变异丧尸交战还能活下来,也没有哪个人能像你对它们的了解那么多。”   哦,原来是变异丧尸。我说:“我说了我不去,他们不是有机甲吗?科技不是很发达很牛逼么?还强制性要求在我们国家做实验么?我干嘛要帮他。”   “他们的机甲确实很厉害,但也有很大的缺陷,速度迟缓,对付普通丧尸来说是绰绰有余,但对付起变异丧尸,可完全招架不住,完全起不到作用。所以,为了表示友好,我想派你率领自己的队伍去,让他们外国佬一睹我们的风采。”   “我不去。”   “你应该想想你的朋友。”他话中暗藏杀机。   “砰!”我一拍桌子跳起来,“你把他们放了!!”我在生病住院那几天,他们来陪过我,但后来又被带走了,我没有办法。   “你别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   “我去也行,你得先把他们放了。我说话算话,我们应该互相信任不是吗??”   他摇头,“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我会放了他们。”   “没门,你不放他们我就不会去!这事儿没得谈!”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老奸巨猾的老油条了。“不对不对,你再好好想想,你确定自己不去吗??”他说着伸手指了指窗外,我看见一名士兵站在院子里,手中抓着二愣子。   “你做事可以不这么绝的...我亲爱的总司令...”我求饶,“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他们的机甲对付变异丧尸,弱势表现得十分明显,第一,速度跟不上,反应过慢。第二,没有优秀的机甲驾驶员。第三,机甲耗费巨大的资源,人力和物力,并且技术有限,只拥有两台小型敏捷性机甲。”   “你确定我会比机甲还牛逼?”我无奈地看看自己,“我不就是两双手两只脚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我知道你是变异人,丧尸咬你咬不死,子弹也打不死你,并且力大无穷。”   “卧槽,谁说老子打不死了,我的生命很脆很容易死的...”   “好了,你做决定吧,去还是不去?”   “去哪??”我装傻。   “你说呢??”他又指了指楼下的二愣子,“你再好好想想,去哪?”   “美国是吧?我去,操,长这么大没出过国,我得珍惜这次机会。我去。”我答应得十分爽快,我不想再看到二愣子他们因为我受一点伤害。   “哈哈哈...这样才对嘛!”他拍拍我的肩膀,站起来和我握手,我十分不高兴地和他握了握手。问道:“我怎么去?虽然我比起你们普通人来确实厉害了不少,但我可不会飞,我也不会游泳。”   “哈哈哈,当然,我们会有飞机送你去美国的基地。”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放心。   “飞机?”   “对,你的部队会乘轮船随后赶到。”   “我的部队??”我惊呼,一开始我以为只要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你不是还剩下两千多人的军队吗?他们也一起去。”   “为什么??美国就这么缺人手吗??”   “不对不对。”他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好像和我很熟似的,解释道:“如果就派你一个人去,那也显得太不真诚了吧?他们会怎么像我们?那些美国佬,会问:难道你们国家就只有这么点人了吗?”   “他们一定会笑话我们的。”总司令接着说,“正好你还有自己的军队,并且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战士,所以上头决定让我派他们和你一同前往。”   “呵呵...”我知道被坑了,这是又要我带着我的人去拼命送死的节奏啊。   “别小看这次任务,只要你干得漂亮,他们也不敢再小瞧我们国家,我们的国际地位也会得到提升。”   我想,现在每个国家都在自求多福,连自保都成问题,谁会在乎什么国际地位。   “你能不能胜任??”他问我。   “能。”   ********   城外,我站在正中央的石阶上,右侧是自己那两千人的队伍列成的方阵,身下是ZY的所有战士和百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受到如此待遇,竟然对这次的任务看重了起来,心潮澎湃了。   “你能不能胜任??”总司令站在最上面的台阶问我。   我看了站在一边的胖子、小雪、二愣子等人,大吼道:“能!”   “大点声,你们能不能??”   “能!!!”我和两千战士一同喊道。   接着台下便响起雷鸣般的吼声和欢呼声。   这次任务,他还派了张澳和陈云鹤陪我一起出国,至于其他人,全都留在了ZY城,受到他的控制,那样,我便不敢轻举妄动了,更不敢违抗命令。   我还看见台下的军人之中,站着昂首挺胸的浩南,他眼睛没看我,不知道在看着何处,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我走上前去和小雪他们告别。   我抱起二愣子,吻了吻他的额头。小雪抱住我,吻了吻我的脸,落落吻了吻我的脸,一干人等依次和我拥抱,吻我送别。   当我来到那个秃头和尚身前,我看着他,虽然和他认识不久,但他早已经成了我们的一员。我想抱抱他。   谁料他把我推开,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你可别指望我会吻你。”他说。   随后我们启程。 ☆、第八十二章 全美最出色的机甲驾驶员   飞机是在当天下午抵达美国某处的私人机场的。但那儿已经被军方控制,被一同控制的,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几栋豪宅。住在里边的,都是些惹不起的大人物。而我也将受到这种待遇。   据说这里已经被作为轻型机甲驾驶的培训基地,拥有全美最优秀的机甲驾驶员。   飞行员是我国的,说话带东北口音。下飞机的时候我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他说不知道。我问他为什么要把飞机开走,他告诉我,他只是按命令送我们来,至于回去,总部会作安排。   我说行。却知道回程遥遥无期,这一去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下飞机的时候并没有受到我们想象之中的待遇,私人停机坪上空荡荡的,安静、严肃的气氛令人不安。   站了三个黑衣人一脸严肃地迎接我们,站在中央的是个中国籍男子,面色和善,并且我是认识他的,所谓冤家路窄恐怕就是这么回事了。当初自己在屋顶上陪他打了一枪,后来我遇到他在他左肩上打了一枪,想不到这次还能再见面。   他身后站的是两个外国人,带着黑色墨镜,双手放在腹部下方的位置,不苟言笑。浑身全是些肌肉。   当我的脚第一次踏在异国的土地上,到没有太多的感想,当我看着从自己国家飞来的飞机撇下我们起飞远去的时候,心里才涌起一种不一样的情怀,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我一想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异国的土地上,当我想到自己的国家离这里已经很远很远的时候。我选择抬起头来,看看天空。恐怕连天空都不一样了吧。   “欢迎!!”我认识的那名军官鼓掌,加快脚步迎上来,和我握手。看起来完全不计前嫌。既然他能这么大度,我当然也不能小气,在外国人面前,可不能丢了自己国家的丑。我也十分和善地和他握了握手。   当时我的着装还算正式。只是接下来走过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人的打扮有些不合时宜。   当个人就是陈云鹤了,他穿着一条沙滩裤,拖着拖鞋走过来,戴着墨镜,墨镜是地摊上卖的那种,五到十元一副。他走过来的时候还假装擦下巴,其实在扣鼻屎。走在他身后的小澳倒显得十分正常。   看见陈云鹤那悠哉悠哉的样子,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也不像开始那么惆怅,有种来度假的感觉。   “这边请这边请。”那军官十分客套,“王长官。”   那一句王长官叫的,我差点给喷出一口老血来。“诶...长官,你怎么能叫我长官呢...这样不合适吧。”我想起了他在天台上蔑视我的眼神,此时已判若两人。   “不对,虽然我效命于美利坚合众国,但你是贵国派来的大将军,官衔上,我比你低了可不止一等。应该的应该的。”他低着头说。   “诶!客气了。”我摇手,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来,几位这边请。”他为我指路。   我点头,乐得自在,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真令我感到愉快。   我们路过高尔夫球场,那儿用一些砖块和汽车轮胎围起来的小场地,我看见一个小型的机甲。身高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看那模样,制作得十分出色。装备也齐全,身上有枪,有锋利的刀,似乎是专门用来对付变异丧尸的。   “那是全美最出色的机甲驾驶员。”他指着那个机甲问道。   我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站在原地观看起来,我倒要看看,全美最优秀的驾驶员操纵的机甲到底有多厉害。   接着看见一辆货车驶来。   几个大汉手忙脚乱地打开货车尾箱,然后赶紧跑开。我听见货车尾箱里传来几声丧尸的吼叫。   接着涌出十来只变异丧尸来,速度型的,和我那边的丧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长相有点差距。   我看见它们前仆后继地扑向机甲战士,只见它不慌不忙地拔出插在身上的军刀,由于是机器的缘故,浑身有点僵硬。它稍稍蹲伏,伺机而动。等到丧尸扑过来,突然出手,接着那些丧尸的人头纷纷落地。   “切,小儿科的玩意儿。”陈云鹤在一旁鄙视道,“不就是十来只丧尸么,还全美最优秀的驾驶员,我没看出来优秀在什么地方。   一旁的中国籍军官脸色不好看。   我向陈云鹤使了个眼色,呵斥道:“你闭嘴行不?在别人的地盘尊重点人行不??你看看,那机器玩意儿是那么好驾驶的吗??才十来只丧尸怎么了?驾驶机器动起来才是最难的你知道不?要不你找台机甲来试试,看你摔不摔跤。”   “哎哟喂!是啊!看不出来那玩意儿还挺难驾驶的啊,牛逼啊,小飞,高科技啊这个。”他语中带刺地嘲笑道:“哈哈,真不知道他们的科学家脑子是不是让虫蛀了,老子一个人就能干掉十来只变异丧尸,他还非得研究制造个机甲来,哈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喂...喂...你有点过分了。”我戳了戳他肩膀,接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听见身后有机器的声音,正想回头,突然一只钢铁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发现正是刚才那具机甲。以前我在自己国家见过他们空投过来的几具大机甲,但没有见过这么小这么精致的,做工确实挺棒,配置也十分不错,走出去也挺拉风的。   我看着那张冷冰冰的机器脸。突然听见其中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人说一口蹩脚的英文:“你们在笑什么?”大致是这个意思,看来我和陈云鹤刚才聊的都被他听见了,估计也懂了我们的意思。   “没笑什么没笑什么。”我试图把它那只手甩下肩去,可是似乎力气挺大,我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来了国外不想惹事,万一把人家机甲的手臂弄断了,可不是小事,那家伙很贵的。只能任由它搭在我肩膀上。   “你们在嘲笑我?”机甲战士问道。   我和陈云鹤选择装傻。只见他指了指天空,惊呼道:“小飞你快看那朵云,多漂亮啊。”   我抬起头望了望,暗自汗颜,天上哪里有云。但还是假装看见了,附和着说:“对啊对啊,今天天气真好。是不?”我问小澳。   张澳鄙视了我一眼,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看着我和陈云鹤的眼神就像看见一个弱智一般。   与此同时,我只觉得肩膀一痛,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我被机甲抓起来扔进了草坪里。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拔出砍刀和机甲对峙。   “你知道我们为了人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牺牲吗??你知道我们有多少机甲战士执行任务有去无回吗??你凭什么嘲笑我们?!”机甲用中文质问我。   “唉哟,还会中文。”场外响起陈云鹤爽朗的笑声。   我觉得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我爬起来,道了个歉。   谁料那机甲不领情,从腰间拔出军刀来,似乎是要干我。   “喂...你误会了,我不是嘲笑你的意思...”我连忙解释道,想求那个军官来打个圆场,谁知道那军官假装系携带完全没看到我的眼神。   “你分明是在嘲笑我!”   “喂,哥们,别这么认真嘛...”我求饶。   “闭嘴!想到无数战士为了机甲付出了年轻的生命,我怎么能不认真!!”   我在心里感叹他中文说得还不错。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试图解释清楚,我道歉。   “哼。”机甲冷哼一声,“没有实力的弱者才会嘲笑他人,你真让我看不起中国人!”   马勒戈壁的,听见这句话我心里就来气了,我也指着他,“你可以侮辱我,但别侮辱我们中国人,别侮辱我的祖国!!”   “我从来没看不起你们中国人,更没有侮辱过你的国家,只是你自己在给自己国家丢脸而已。”   “小飞,弄死他!弄死他!!”陈云鹤在场外大喊。   “小样!咋们走着瞧?”我指着机甲,“像刚才那样的低级丧尸,老子能一个人挑一百只!!”   随后开来一辆大货车,车厢里挤满了面目可憎的变异丧尸。   “我勒个擦,动真格的啊...”我惊呼。   机甲推到角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准备看好戏。   “喂...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我朝着场外的中国籍军官大喊,那小逼竟然还在系携带,就算你他妈有十只脚也该系好了吧,都快二十分钟了!!   下一刻,车厢被人打开,丧尸如潮水般滚下来,爬起来怒吼着朝我扑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拔出刀来。   我想我不能退缩,及时是战死在这里,我也不能退缩。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如果我退缩了那还真的给中国人,给自己的国家丢脸了。   因此无论如何我也得应战,如果要怪,只能怪自己初来乍到就目中无人了点。 ☆、第八十三章 命绝于此   我也顾不了太多,整个人飞快地冲向尸群,手起刀落都伴随着一颗人头落地,黑色的鲜血溅在草地上,溅在我头发上、衣服上,丧尸张牙舞爪着拥挤在我身旁。那一瞬间,杀戮再一次充斥着我的双眼,看着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我竟然越来越兴奋。   这场杀戮持续了近二十分钟,我只感觉围在场外的人和机甲战士越来越多,纷纷一睹了中国变异人的战斗风采,拍手称奇,我很庆幸他们没有像看马戏团的杂耍猴子一样看我。   当我浑身是血地屹立在场内,四周全是些丧尸残缺不全的身体时,场外的外国人纷纷长大了嘴巴,看傻了。   我气喘吁吁地看了看蹲在角落里的机甲,此时已经像个没有动力的废旧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   低头看见脚边躺着一具尸体,金黄色的头发上染满了污渍。我把刀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脱去自己肮脏的衣服,甩掉头发上的汗水和污血,大踏步地朝着场外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等!”角落的机甲突然喊了一声,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身体蹲伏,双拳紧握放脑袋前,摆出一个格斗的姿势。   “你还想干嘛??”我问他。   “打赢我。”   “切。”我不屑,继续走,嘴里嘀咕道:“逗逼。”   “站住!”   “卧槽你还有完没完!”我大骂这回头,只看见黑影一闪,那机甲已到我面前,碗大的拳头朝我鼻尖挥来。要是这一拳击中,恐怕我的鼻子毁了。   好在我连忙低下头,往机甲脚下一滚,躲到一旁。   对付丧尸的时候,机甲的速度并不是太快,可这一瞬间,竟然提升了这么多,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接着又是黑影一闪,一只钢铁大脚就要往我身上踩,我又是一滚,擦边躲过。   见他始终不依不饶,我也不是吃素的,挥手就是一拳击在他胸口。他的胸口硬邦邦的,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破坏,但我听见了驾驶员闷哼了一声,并且后退了几步。同时我的手也吃痛,赶紧躲到一旁。   “小飞!接住!”陈云鹤突然从场外抛来个东西。我接住一看,原来是个不锈钢拳套,那是总司令特意送给我的,为了表扬我出色地完成任务。再来美国之前送给我的,与拳套一同送给我的,还有我身上穿的防化背心。   背心很薄,但韧性十足,抵抗丧尸的撕咬那是绰绰有余。只是我在想,丧尸一般是咬腿或要胳膊,甚至咬脖子,给我护住胸,有什么大用处?   我迅速带上拳套,免得自己打起来手痛。当机甲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挥出左拳。接着它飞了出去。   身上蹦出几个金属配件来,滚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场外的人群哗然,早有准备的医务人员冲进来,一些机甲战士似乎是要打我。纷纷被人制止。   我看见那机甲被人手忙脚乱地抬起来,头盔自动解开,后背自动打开,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被扶了出来。模样看起来像个混血儿。   他从人群里挣脱,朝我冲过来。   我以为他要打我,他冲过来,什么也不说,就看着我。   “看什么看?”陈云鹤喝问道。   “你很厉害。”他告诉我。   “切...这还用你说,不厉害我们会来你们国家吗。”陈云鹤嘚瑟道,好像刚才打了胜仗的是他自己一般,“你小子中文不赖嘛。”   “我爷爷是中国人。”他说。   我点点头,不想理他,揪住那名正在装傻的中国籍军官的衣服,“得了,带我们去休息吧。”   我们三人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丰厚待遇。有泳池,有美女,有美酒,每天都过得特别充实。其实那种充实并不真实,想到外边世界是多么乱,我就感觉到这里的生活过于堕落。   那些天,那个机甲驾驶员也来找我聊天。他不和我们说英文,中文说得虽然不十分顺畅,但也还能听懂。重点是,就算他和我们说中文,我们仨也没一个能听懂的。   他告诉我,他有个中文名字,叫谷壮,是他爷爷取的。希望他像壮硕的谷粒一样茁壮成长。小时候还跟他说了许多中国的民间故事。他说他很喜欢和我们聊天。   但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自言自语。我在沉思,张澳坐在我身边玩水,陈云鹤在四处勾搭美女。   我的部队是在十来天后抵达我所在的区域的,那天他们坐着军用卡车来,一个个风尘仆仆,我问他们,他们都说路上的待遇挺不错,比起在ZY,要好了很多。   他们对于此次任务没有太多的想法,都说是我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不管怎样,这辈子他们打算陪我征战,即使是战死沙场也在所不辞。我实在没有想想到,自己在德天隘口丶地位竟然这么高,在群众心中的形象竟然如此高大。   尽管如此,我对此次的行动感到深深的担忧。不止一处存在疑点,但我也没有选择,如果不来,就会害了他们,如果来,恐怕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好在攀子和叫花子已经偷偷溜走了,不知道有没有安全抵达德天隘口。   但我也不抱太大希望,德天隘口能战斗的人差不多全出来了,剩下的也没有攻打ZY城的能力。   只能自求多福了。   由于我们所在的机甲训练场接纳不了和么多人,我们在第二天就起程去执行任务,一个什么洲中的一个偏僻小镇。据说那里变异丧尸层出不穷。   还有一个令我感到担忧的事情就是我们此行并没有受到美国高官的接待,并且出行的任务安排得十分急切。我也没有顾虑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即使顾虑,也没有什么作用。何况远在他乡,我不得不妥协。   行程很短,似乎有人刻意安排。任务的地点离机甲训练营不远,所以我带着两千人步行前往,那个中国籍军官陪同。   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偶尔蹿出来的小型尸群被第一时间清理干净。路途中也一直没有接近过城市,只感觉我们的队伍总是走在郊外。避开了一些特定区域,不断靠近目的地。   上午八点出发,下午三点我们便抵达了那个小镇。   “停!”我挥手叫停,队伍停止前行,“原地休息,检查装备,侦察小队上去。”   我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那军官跑过来问我为什么不走了。我说我走累了,就不能休息会儿?我说我是长官还是你是长官?   他说我说的是,点点头就走到一边去了。   “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不对劲。”我嘀咕道。   “已经两个小时没有碰到过一只丧尸了。”张澳补充道。   “不正常。”陈云鹤紧皱着眉头,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一向是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即使危险近在咫尺,他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今天的状态确实有点反常。   “总之,等侦查小队回来再做判断吧。”我说。   陈云鹤从腰间掏出一把斧头,在地上划了几个圈。他小声对我说:“小飞啊,云鹤叔怎么老感觉眼皮跳得厉害。”   “哪只眼睛?”   “左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解释道。   “嗯。”他应了一声,闷着头去一旁吸烟了。   过了二十分钟,侦查小队回来,告诉我前边一切顺利。   “有没有什么异样?路上有没有遭遇丧尸?”我问他们。   “一切正常,没有遇到丧尸。”   “一只都没有?”   “没有。”   我点点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照例说,这个小镇有变异丧尸,普通丧尸少也是正常的。但在镇外,不可能一只都没有。何况自己一路走来这么远了,都没见过一只丧尸。   “王长官,我们该上路了吧?”那军官又跑过来催我。   “催催催,催你妹啊!”陈云鹤骂他,随后把烟头往地上一扔。   我点头,招呼士兵保持队形继续前进。“提高警惕!!!”   很快,我们前方出现一片密林。两旁的树木和杂草都是分茂密,不利于我们观察地形。   走着走着,我突然叫停。转头一看,那军官表情有点不自然,但他依旧在故作镇定。我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问他:“镇子在哪里??”   “前方。”   “还有多远?”   “十...十多公里左右。”他有点结巴。   我没问出什么来,把他推开。警惕的注视着两旁的草丛。“侦查小队!”   几个士兵冲到我身边。   “两旁的密林有没有检查过。”   有人低下头,“没有,但似乎一切正常。”   “卧槽!扯淡!还不快给我去检查检查!!”我骂道,心跳加速,脸色刷白。不祥的预感格外强烈。   突然,我听见那军官在什么地方大喊一声:“王长官!你们都将命绝于此!!!”   下一刻,枪声四起,有炸弹在我的队伍里爆炸,队形瞬间被打乱,我们毫无还手之力,纷纷抱头鼠窜。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渐渐的,我看见密林里有美军的影子。 ☆、第八十四章 全军覆没   “反击!反击!!”我大吼道。   可是霎时间火光冲天,我的士兵们大多来不及反应便惨死在炮火之下。人群骚乱,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知道张澳去了什么地方。只是拔出手枪朝着密林里射击,朝着人群大喊,另一只手护住头部。   隐约之中看见陈云鹤的身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林子蹿去了,拉住正在往里跑的军官。   我看见一颗子弹射进他的胸膛,他身子一颤,军官想要趁机挣脱,却始终被拽得死死的。接着又是一枪打在陈云鹤的腿上,我看见他表情痛苦地跪倒在地。手依旧死死拉着军官的皮带,整个人往地上一滚,连同军官一起被拽倒在地。   又是一枪打在他的腋下。我看见他松开了左手,右手往腰间一摸,拉出一把斧头来。   “不要!!!”我惊呼。   与此同时,陈云鹤的腹部溅出血来,似乎又中枪了。现场太乱我看不清。人群在我眼前涌动,杂乱的枪声里混杂着士兵们的呼喊声和惨叫声。   我拨开人群朝着陈云鹤所在的方向跑去,等我冲到面前,发现陈云鹤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额头正中了一枪,死不瞑目。   在他前方,那名军官同样倒在血泊中,后脑勺上被斧头砍出个很大的伤口。   “云鹤叔!!”我惨呼,我冲过去抱起他,发现他浑身上下至少中了十多枪,还是把那该死的军官砍死了。“云鹤叔!!!”   我抱着陈云鹤的尸体,痛哭起来。我发疯似地大喊,我想让士兵们反击。不断有子弹射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腿上、肚子上都能够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我抱着尸体转过头,子弹大部分打在了我的背上和屁股上。我倒下,看见带来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满地都是尸体堆积,鲜血染红了整条马路。   “为什么...”我躺在陈云鹤的尸体上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知道自己此行一定凶多吉少,我以为一定是什么特别艰巨的任务,但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的人中了埋伏。   身中数枪的我很快变得神情恍惚,看见我的士兵全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两千人几乎一个不剩地倒下了。   紧接着我瞥见树林里有人蹿出来,有人把什么东西往我脖子上一插,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我失去了意识。   ........   半个月后。一间散发出阵阵冷气的全金属房间里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声,两个白大褂像往常一样,推着个盛满药品的小推车朝着那间屋子里走来。   过道里戒备森严,每隔几步便有一名真枪实弹的士兵把守,他们大多面无表情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直到每天换班的时刻来临。   那件独特的房间里传出的吼叫声令人头皮发麻,像是一只无处发泄愤怒的野兽一般,吓得那些白大褂直皱眉头。   他们推着推车的手都开始阵阵颤抖,表情极不情愿,两人小声地交谈着什么。   其中一人从胸前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卡片,在门上刷了一下。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被疯狂的怒吼声盖过。门一打开,那吼声变得越来越猛烈,简直能够感觉到地板都在颤抖。   房间里空荡荡的,四周全是晃眼的金属墙,中央是一把椅子,上边绑了个中国人。我记得清清楚楚,椅子上绑着的,就是我......   虽然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很模糊,但后来回忆起来,却像是昨天发生过一般,一切历历在目。   我被绑在冰冷的椅子上,房间里不断开着冷气,我浑身赤裸,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刺骨的寒冷从脚底板蔓延至全身,只感觉浑身刺痛,毛孔像被针刺了一般。   浑身上下插满了输液管,总之全是些医学设备,脑袋上也挂满了东西。当时的我完全意识模糊,不仅意识模糊,我总感觉自己连那仅剩的意识都快被驱逐出去了,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无法控制住身体。   也不顾自己浑身赤裸,也不顾自己的形象,见有人进来,我发疯似的扭动,疯狂地朝他们怒吼,动作很大,吓得两位外国人都不敢轻易靠近。站在几步外,似乎是想等我喊累了再过来。   可是我的动作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   两名外国佬看着我,对视一眼,一名白大褂突然从推车里掏出一把麻醉枪来,对着我开了一枪。   拿枪打在我胸口上,不痛也不痒。因为我的肌肉十分坚硬,也刺不了多深,但麻醉药却是打入我体内了。那半个月,我每天都遭受如此的对待,麻醉药对我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小了,他们只得加大剂量,又往我身上打了一枪。   那会儿,我叫是叫不出来了,浑身乏力,但偶尔还会挣扎一下,动作已经小了很多。   两人这才壮着胆子走过来,帮我换药,为我做检查。观察我的眼睛,瞳孔,把我嘴巴撬开用夹子夹出舌头来。揪我的yj。总之全身上下都被检查个遍,之后就像每天一样,从我身上抽血。   抽完了血两人拾取旧点滴瓶,给我换针头,然后就转身离开。   那当儿,走进来一个外国人,和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似乎是两个白大褂的长官,也像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走进来,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我认识他。那一刻,麻醉药再也起不到效果,我开始疯狂地挣扎,朝他吼叫,浑身的青筋暴起。   他十分吃惊地盯着我胯下看了了一眼,抬起头来,用十分惋惜的眼神看着我。他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来。   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伸出自己的拳头对准我,接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我以为他想杀我。却不料他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刀,紧握拳头,滴下血来。   看见鲜血,我竟然变得更加狂躁,挣扎得更加猛烈。   他摇了摇头,说了句英文我听不懂,似乎是在抱怨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嗜血看见人的鲜血就忍不住发狂。当他把手伸过来,我伸出头去想咬。   我认识眼前这个外国人,我怒吼半天,意识竟然渐渐恢复。停止了怒吼,只是不停喘息。接着嘴里蹦出一句人话来:“艾伦中校?”   艾伦中校,在SH山附近意外坠机被我们救起的美国军官,离开的时候送给我们一批枪,还有一封英文感谢信。   我坐着,他站着,两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想不到再次见面我们的立场完全改变。我中埋伏,被人囚禁,他却是幕后黑手。   他说了句英文,不用说我也听不懂。好在他带了个翻译。   “对不起。我为政府工作。”   “然后?”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平静,压制野性,尽量不用怒吼声向他问好。   “为了更为崇高的目的,必要时,得有人做出牺牲。”   “呵呵...呵呵...”我低头冷笑,我怀疑那种阴森的冷笑声是不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有点吓人。“牺牲?两千人的牺牲,你真是够狠啊。”   “这不是我做的决定,我只是执行。”   “我的士兵们死得好惨啊!他们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艾伦呼出口气来,和身边的翻译说了句什么,翻译跑去把冷气关了。   “不论是对于你的国家还是我的国家,你都是个危险因素。他们要除掉你,包括你的士兵,我们留下你,因为你对我们有用。”   我想到陈云鹤的死,鼻子酸酸的,突然心中一惊,胖子他们会不会有事???   不论如何,我此时也是自身难保。   “放了我!”我怒吼,实则是在乞求。   “希望你能够配合,以我的权力,能够让你死得不这么痛苦。”   “你这个畜生!”我抓狂,脑袋开始变得晕乎乎的,心脏加速跳动,意志力不那么坚定,意识开始模糊。   “你会成为英雄,如果你配合。”   “配合你妈逼!”我骂他,配合他们抽我的血?配合他们杀害我的同胞?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研究造成的,他们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一错再错,死不悔改。   “我们正在尽全力弥补曾经的过失。”   “还能弥补??世界已经这幅模样,还能弥补?无数人因此而死去,还能弥补??你们都是王八蛋!!”我骂着骂着,竟然开始发狂,竟然开始不受控制,除了能够感觉到自己胸腔的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以外,我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但意识还是存在的,我能够看见自己身上的肌肉迅速膨胀,膨胀到一种吓人的地步。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我感觉到疼痛。   “啊~!!!”我发疯般地呻吟,发疯般地挣扎。   艾伦中校一怔,抓起一旁推车里的大号注射器,抓了几只朝我冲来,里边是麻醉剂。   注射器被狠狠插在了我的脖子上,毫无痛楚。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脸越胀越红。接着一口咬在了艾伦的手上,我狠狠地摇下去,再一扯,他的一整只右臂被我撕扯下来。 ☆、第八十五章 回国   那一天发生的一切说不上令我印象深刻,但却是存在于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感觉就像在做梦。我记不清楚,却也忘不掉。这就是纠结所在。当时的我意识很模糊,但每每记起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它便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放映。   我记得。我咬掉了他的手,咀嚼他的肉,喝他的血,感觉到满足。   整个房子里都听得见他的惨叫声。他在地上打滚,弄得光滑的地板上到处是血,他面色惨白,嘴唇阵阵发抖。翻译也吓得不轻,愣在一旁。   我咬着他的肉,感觉吃得不痛快,我想挣脱,我想扑上前去吃个痛快。自己浑然不觉得恶心。   过道里响起阵阵紧密的脚步声,训练有素的哨兵很快冲了过来。   艾伦也是个军人,虽然痛苦快令他失去意识,但还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枪,对着发狂的我,那一枪打在了我的腹部,一点都不痛,连肌肉都没有穿透。那一枪不但没让我老实,反而是激怒了我。   我不愿意承认当时的怪物就是自己,但那就是我没错,那是事实,我得承认。即使我也不愿意承认。   暴怒的吼叫在整个房子里回荡,震得人鼓膜发痒。我讨厌那样的自己,现在依旧是讨厌,那完全就是一只不受控制的野兽,和我判若两人。虽然我的脾气并不好,但也不至于不穿衣服乱来,更不会咬人吃肉。   下一刻,听见几声清脆的响声,我竟然挣脱,甩掉自己身上的各种仪器。猛扑像艾伦中校,我扑在他身上。   “NO!!”只听见他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惨叫,我的嘴巴撕破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我兴奋无比。正想咬,听见枪声响起。   冲倒门口的哨兵朝着屋子里扫射,由于是密封的房间,枪声十分响。我虽然已经失控,但自卫的意识还是有的,整个人往一旁一滚,艾伦的尸体便被打得血肉模糊,弹孔密布,鲜血溅得满屋子都是。   与此同时,我突然跳起来抓住那个翻译的脖子,那当儿他还站在一旁发呆,傻站着任由我掐住他的脖子,接着我把他整个身体往门口摔去。那些哨兵没反应过来,乱成一团。   我趁机冲撞过去。撞在那些士兵的身上,即使他们穿着防弹服,但依旧被撞飞在墙上,嘴里吐出血来。   随后,受到惊吓的我开始发疯似地逃跑。   关我的地方是一栋实验大楼,里面有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和医生。我四处奔走,把整栋研究中心都闹得天翻地覆,死伤无数。   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完全不觉得内疚,我也不认为那些人都是无辜的,甚至以为他们死有余辜。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他们应该受到惩罚,他们是罪有应得。   案发现场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下了杀戮经过,也就是研究中心的监控,后来那段视频被人用来反对我的国家重新夺得国际地位。   总之就是四处冲撞,无辜围观群众大多数惨死,有个戴眼镜的金卷发中年男子更是被撞飞出去,砸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死相凄惨,面部扭曲。   当时的我受到惊吓,四处逃窜,也四处搞破坏,总之沿途遇到的人少有几个活下来的,除了那些躲在了桌子底下的。就算没撞死我也得冲上去撕咬一番,直到他们不能动弹,鲜血溅得四处都是为止。   惨呼声此起彼伏,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去的,总之研究中心的大门被我一拳打得粉碎,我冲出去。随机枪声四起,我护住头,四处奔走,到处冲撞。又是死伤无数。   浑身赤裸的我就像个绿巨人一样,发狂了。   我逃过了那些士兵的追杀,我冲进树林,我听见他们嘈杂的喧闹声在我身后响起,刹车声、枪声、喊声一阵接一阵。   我头也不回地跑进树林里了。   不知道那一逃逃了有多久,我只知道哦自己由于激动,摔下什么地方去了。我浑身刺痛,睁开眼睛,看见一张脸。是张澳!!!   但当时的我不认人,我抬起头就要咬她。但感觉嘴巴张不开,睁开眼一瞥,一名机甲战士正死死按住我的嘴巴。   “他怎么了??”机甲问张澳,张澳摇头,找来块布为我遮住身体。   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大记得,片段都是断断续续。   好像机甲带着我和小澳在逃跑,后来上了飞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又有驾风机在追。经过一番追逐,我们坠机了......   在我闭上眼请前,最后看见的一张脸就是柳白。对于那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当我从床上醒来。我又看见柳白,并且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柳白很惊恐地看着我,随后转身冲了出去。   几分钟后,我听见外边传来喧闹声,嘈杂的脚步声,下一刻,一群人涌了进来。   “他醒了他醒了!!”柳白喊道。   我看见满脸泪痕的小雪和胖子奔过来,柳白拦住他们。“别过去!”他说,“他连我都要咬。”   我发愣,我看见张澳在人群后边默默流泪。我看见何启和山爷,还有那个叫做龙的男人,据说是反对军领袖。我还看见了落落、黄毛.......还有浩南。   总之被国军控制的用来威胁我的人都在场,还有许多以前认识的朋友,像张杰他们,还有在烈士公园遇到的土匪军头头。大家都在场。   我愣住了,接着半梦半醒地问了句:“我在哪?”   一问话,他们便愣住了。用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柳白,但眼神里的惊喜之色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但被这样看着,总让我感觉自己会说人话是件让人挺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会说人话,这很奇怪吗?   柳白说我要咬他,我也觉得完全是胡扯,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我只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看见的人的是柳白。并且我没有咬他。   见他不说话,我喝问道,声音十分虚弱:“你他妈...我咬你了吗?我什么时候要咬你了??”   “哥~!!!”胖子泪流满面地扑过来,重重地压在我身上,令我踹不过起来,二愣子也小跑过来,小手勾住我的手。   小雪也扑过来,越来越多的人扑过来。   “别这样...会压死人的。”   “小飞!!”“飞哥!!”“终于醒来了!!”“哈哈哈......”“小子!好久不见啊!”“小飞,还记得我们吗??”   “都他妈给我死开!!”人群后方的何启喝骂道,几个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扑在我身上的那些人拉开。   何启冲了上来,抱住我的脑袋,亲了我额头一口。   我含泪看着他。   “我告诉你,小飞。”何启有话对我说。   “等等!”柳白制止道,“大家先出去,小飞的情况不稳定,不论今天你们有多少话要说,都出去,给他点时间。”   说完又在何启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何启回头看看龙,那个男人点点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随后一群人都被闷闷不乐地赶出门去。剩下柳白一人,他坐到我床头,给我把脉。   “你感觉怎么样?”   我偏头看了看他挨着我脑袋放的屁股,说道:“如果你不把屁股放在我脑袋边上的话,感觉好多了。”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闭上眼睛,自己发狂的事情不想说,尤其是裸奔杀人那一段,更不愿意提及。   “你不说,我无法帮助你。”   “不说。”   “那你等死吧。”他说,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   “回来...我说还不成吗?”   他停下脚步,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看着我。“你说吧。”   于是我就把自己被关起来,每天被注射药物,每天抽血的事情告诉他。还告诉他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事情,还有自己在研究中心发狂的事情。但我没有提到自己没穿衣服。   “你没穿衣服??”柳白惊呼。   “你他妈不找重点会死啊......”   “接着说。”   “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要咬我的事还记得吗??”   “不记得。”我摇头,“我他妈什么时候要咬你了?”   “唉。”他叹了口气,“你休息休息吧。”   之后他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正好留给我思考的时间。   张澳没死,她一定是被那个机甲战士救下了,就是和我单挑的那个机甲,会说中文。胖子他们没事,一定是浩南救出来的。至于是怎么救的,恐怕也没必要追究,他们能活下来就好了。   那我现在所在的位置,一定是俄罗斯边境了。反对军的地盘。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想来想去基本上也能想通了很多事情,只是脑袋变得晕乎乎的,便试图坐起来,端起放在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噗!”我把水全吐出来,“操!是盐水...”   接着便闷头大睡,只感觉虚弱得厉害。我想快点康复,那样就可以和他们好好聚聚,好好叙叙旧。想到我们能够团聚,我便激动。 ☆、第八十六章 团聚、婚礼   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但自己的朋友陪在身边,那感觉就是不一样,很开心的一段时光。   一个星期后,我可以下床行走,生活也可以自己打理了。我们住在一个大别墅里,前靠大山,后靠湖泊。反对军的营地就在大山里,我们的别墅也受到特别的保护。别墅前边有一片大沙地。   大沙地上是反对军的总指挥部,常常可以看见一些裹着太阳头巾的军官出入,或是在沙地里搭个棚子,很多人围着一张桌子和地图讨论些什么。热闹非凡。   那天我从别墅出来,看见一大群人正在鼓捣这什么。凑上前一看,原来是一群人在折磨一只虫子。黄毛用弓箭在挑逗它,胖子等人围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咳咳...”我假咳几声,希望自己的病愈能够得到重视,怎么说我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下床散步。   谁料没人在意我,都全神贯注地玩弄着那条虫子。   “咳咳!!”我又咳了几声,假装要往人群里挤。   胖子最先发现我,他或过头来,惊异无比。“嗬哟!!”他惊呼一声,指着我。   “指你妹啊,老子来了这么久了。”我骂道。   下一刻,响起一群人的惊呼声。小雪扑到我怀里,我吓得手足无措。我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军方的帐篷,何启飞快地跑过来,粗暴地拉开人群。一看是我,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朝着军用帐篷飞奔而去,说要带我见一个人。   我说能不能慢点,伤还没好呢。   何启鄙视了我一眼,告诉我,要是知道我接下来要见的人是谁,我绝对会飞奔的。   我问他是谁。   他摇头,说不告诉我。   “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还是不是男人?”   “见你爹!”   “哎哟卧槽!!你他妈不能骂人啊!老子见你爹!妈的......”我听成他在骂我,也回骂几句。   “不是...见你爸爸!”   “妈蛋!见你爸爸!!!”   “......”何启无语,“你爸爸要见你。”   “你爸爸才要见...”我还想骂,突然意识到何启脸色的严肃,不是在开玩笑。“我爸?”   接着我便被推进一张帐篷。   我看见山爷和那个叫做龙的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喝茶,似乎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冲进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小飞!”山爷激动的冲过来,拉住我的手。   “山爷。”   “你快过来,你快过来。”他把我拉到那个男人面前,“你好好看看。”   我盯着男人看,男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虽然严厉却带着温柔,那一刻,像有春风拂过我心头,化解了冰封。   我心微微一颤,似乎料到了什么。   “他就是...廖奕...你亲爹啊!!”山爷激动地说道,口水溅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男人眼眸微微颤抖,再平静的大海也难免有风浪拂过,一贯冷静的他开始有些不自然,能够感觉到变化。   我没有动,站在地上纹丝不动地注视着他,那个男人,廖奕,我亲生父亲。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男人的眼角缓缓滑落下来,这种出乎意料的重逢让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捏自己的脸,以确定真实。   男人战战兢兢地伸出粗糙的手掌来,想抚摸我的脑袋,可是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只得把温暖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只手一放下来,我就感觉自己眼眶里泪水涌动,埋藏在心底的黑匣子突然间分解,四分五裂化作触碰不到的碎片,消失不见。   那一刻,眼泪再也止不住。   “爸...”我十分别扭地叫了一句。   “儿...儿...子...”男人哭起来没有声音,但语气颤抖,鼻头发红。   “我妈呢?”我哭着问他,当时的自己特别像个孩子。   男人摇头,我便意识到母亲已不在人世。随后男人把我拥入怀中。父亲不比我矮,并且摇杆挺得笔直,我扑在他右肩上,瞥见他两鬓的斑白。   当天,我们举行了一场宴会,一场团聚的宴会。庆祝我和父亲重逢,对于父亲,我并没有太多怨恨。虽然以前小时候存在很多想法,并且觉得自己被他们抛弃,但现在,我慢慢了解他,也从山爷那里知道了他的故事。   心里再也没有怨恨他的意思。   总之都团聚了。我,胖子,黄毛,小雪,落落,二愣子,张澳,浩南,何启,秃头和尚,张杰,那对姐妹......   一路走来,我失去了很多伙伴,他们大多死在了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可能在世界上不曾留下痕迹,但在我心里,却始终存在着关于某些人的记忆,挥之不去。   好在当那个残酷的岁月来临,人类虽然不在看重友谊,虽然加重了对人的防范,但我依旧拥有了一群靠得住的兄弟和朋友。   最初的队友并没有活下来几个,但我们这些人,已经很满足于眼下的团聚。   大家喝酒、打闹、唱歌、撒泼,不分年龄、不分辈分,不分军衔,那一整个晚上都玩得不亦乐乎。我们再一次忘却危机,无话不谈。将我们以前的故事,感慨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但更多,是满足于眼下的幸福。   我把陈云鹤的去世告诉了他们。我们为他在别墅前的沙地上立了一块碑,雕刻了两把把小斧头作为墓碑。他死得很惨,在我心中也很壮烈。   一直以来,许多人都感觉他是个玩世不恭的逗逼,好色、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的离去,却让任何一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与难过,他在人们心中留下的印象也更为深刻。   我唯一感到惭愧的是,自己带他去美国却无法带他回来,连他的尸骸都无法带回来。他是个好战友,这一路上若是没有了他,恐怕也少了不少乐趣,并且,他总是在背后吹着口哨默默保护着大家。所做的一切都不留痕迹。   但在我心中,他来过,也留在了那里。   第二天,我带着胖子他们也加入了反对军,所有人都裹上了黑色的太阳头巾。并且参与了他们的军事计划。   我们想要回国,要想拥有立足之地,我们必须有一个足够安全并且发展空间大的根据地。   我们虽然以国军为敌,但当时,我们最终的敌人还是丧尸。我们并不想在人类最危险的时刻自相残杀,那样会害了自己的子孙,更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只不过国军做得太过火了,我们也得反击。   而我们反对军的梦想便是重建家园。虽然梦想有些遥不可及,但我们去追求,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渐渐看到了世界的希望。   我不再那么提心吊胆,我们不用再互相猜忌,也不用再时刻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我们努力。   一个月后,我们派军队悄悄潜回了农场与德天隘口。势必要把占据地理优势的德天隘口作为第一个国内根据地。加强防御,并且迅速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稳步向周围扩张。   至于何家农场,那是个不起眼的地方,也得不到国军关注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在他们眼中,那是个没有什么发展前景的小地方。   我们就利用这一点,试图要把农场建成一个庞大的粮食基地和兵工厂。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两个月后,气温骤降,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冬天。我们当时正在商量冬后攻打ZY城的一个附属要塞的事情。   也是在那个时候,山爷和我爹敲定了我和小雪的婚事。我和小雪要结婚了。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爸和他爸也是世交,两人十分赞同这项婚事。其他人也更是支持,说快过年了,得办点喜事热闹热闹。   何启倒是十分严肃地告诉我,要是我不好好对他妹妹他就揍死我。当时我的军衔已经比他还高一级,我点头,说我会好好对她。   婚礼前一晚,张澳失踪了。她一句话都没说,什么都没有留下,摸摸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降了一场大雪。   第二天的婚事照常举行,宴席过后。我和小雪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胖子和黄毛等人来闹事。   “她去了哪?”她问我。   “我不知道。”我摇头,心里有点难受,我知道自己喜欢小雪,但我却也说不出自己不喜欢澳澳。和小雪结婚,我很开心,澳澳离开,我也很难受。总之心里不对劲。   “你喜欢我吗?”   我点头。   “那你喜欢她吗?”   我看了她一眼,摇头。   小雪松开搂着我脖子的手,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骗人!”   “我......”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她??”   “说不上喜欢,也许有那么一种感觉...小雪,你别生气,她既然走了,希望她不会出什么事,说不定赌气几天又会回来。我现在想的,只是我们能够好好在一起。”   “你喜欢她。”小雪指着我的鼻子,“你瞒不过我。”   “我......”   “你傻啊!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喜欢你。”   “可你也喜欢她。”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是猪啊!”小雪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我也很喜欢小澳姐姐。”   “你别闹了。”   “你就不知道娶我们俩吗??”   我想你让当时那么多的单身士兵情何以堪,我还像个做长官的样子吗。“小雪你别闹了!”   “猪脑袋!”她揪住我的鼻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都是末日纪年了,娶两个媳妇咋了??”   “住嘴!再胡闹我和生气了!”   小雪一努嘴,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便跑出房间,往外跑去。她说,我们去找小澳姐姐!! ☆、第八十七章 最后一章   如今的我虽然行动不便,每天要靠着一张破轮椅行动,生活都必须通过家人来打理。每天靠着药物注射来维持生活,除了握笔,我的手完全没有力气,写起字来也是十分吃力。但我必须写下来,告诉更多的人这个世界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医生说我活不过六十岁,可我现在已经快七十岁了。末日中活下来的人大多寿命短,我能活下来也算个奇迹。但是话又说回来,在七十年前,我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眼下我住在南海的一个海岛上,我能开心能有家人的陪伴,也很高兴胖子他们能够陪我走到今天,那些最初的战友,如今也都长寿,并且和我一起在海岛上居住,每天喝酒聊天,我被小雪和澳澳推着在海边散步,看日落日出。   才发现生命原来这般简单。   胖子已经从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胖小子变成了一位处事老练沉着的退休军官。他和落落结了婚,并且生了几个大胖小子。美中不足的是,他也得坐轮椅,因为曾经的脚伤落下了大毛病,不得不截止。   偶尔在出席重要活动的时候他才会拄拐杖,那时候走起路来虽然很慢,却也是威武霸气。   浩南也快爸十来岁了,算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里身子骨最硬朗的一个了。   至于黄毛,患了风湿,好在有柳白的照顾,我们都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后来,黄毛也拉不动弓了,并且右手手掌总是一颤一颤的,喝杯茶也会溅水。   二愣子也长大成人,虽然是个哑巴,但却是我儿子的得力助手。   我们在岛上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们所有人都住在一栋大院里,大家吃饭也是摆上大圆桌一起吃,老的坐一起小的坐一桌的。吃完饭,便开着那辆破巴士去海边。我们在海边散步,或是坐着喝酒。   每天看着日落日出,有时候在一起聊天,我还会以为我们并没有老去,我们还是以前那群活泼爱闹的小伙儿。可是一眨眼睛,岁月早已过去多年,我们也都老了。散步都要互相搀扶了。   当年轻人来岛上看我们的时候,我们便有机会出海,坐上船,出海钓鱼。   至于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提,那些年末日的残酷,也讲得差不多了。我想,就此作罢吧。   末日也许永远也没有尽头,丧尸也永远除不尽。但我知道,结束总是意味着开始。好在我的人生已经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每当我仰望天空,我便能看见昔日的画面,听见曾经的歌曲,熟悉的面孔浮在云端。   我看到了死亡。那一刻我忘却了所有,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忘记自己是谁,我想我便是那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小孙女也不再缠着我讲述“王小飞大战丧尸”的故事了。   ——————————小飞自述完结   后记:   父亲的一生都充满了传奇色彩,他也是我们全人类永远的英雄,更是我们家族的骄傲。   他离去的前几天,两位母亲给我发电报。她们告诉我父亲不对劲了,父亲不再和那些老战友们聚会了,也不去海边,喜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即使是姚叔叔曾叔叔他们来看他,父亲也总是一言不发。   我放下所有事物,带着弟弟急忙乘飞机回家。   我们一家人吃了晚餐,我觉察到父亲的不正常。他总是小声让母亲把他推到院子里看星星。那一刻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我听过关于人死前回光返照的事情,我害怕得不得了。   他说要去看星星,可是哪里有星星,夜幕还没降临。   母亲把他推到院子里,熟练地为他打开一台老式收音机,放着一些老歌。   我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他总是一个人在写着什么。有时候偷偷用无力的双手抹去眼角浑浊的泪水。我看着他斑白的头发,我知道父亲老了。   我们一家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父亲留给我们的背影。弟弟想冲上去,我拉住他。两位母亲偷偷擦眼泪。   我又何尝不想冲上去问候问候我的老父亲呢?可是我从回家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和我和弟弟说起过。二愣子在一旁激动地指手画脚,嘴里嚷嚷着含糊不清的自语,眼泪从他的脸颊滚落。   但我不能,我除了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什么也不能做,我知道父亲就是个这样的人,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并且什么都没必要做。   就那样看着他,宛若时间停滞一般。   收音机里播放的磁带已经很老了,容易卡,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的。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父亲的手耷拉了下去,笔从他的手上滚落在草地里。   他的手已经蜷卷得厉害,肌肉也猥琐得严重。医生告诉我,父亲的器官已经严重衰老,活不过六十岁,但他活了下来,他是个坚强的人,他也是个奇迹。   可那突然的变故把我吓了一跳,我看见父亲的手突然耷拉了下去,一只钢笔滚落到草地里。   接着他的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忽然之间,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一阵风,我感觉有沙吹进了我的眼睛,我眼睛瞬间红了,泪水止不住得往下流。   天边突然飘过一大片蒲公英,随风飘散,在父亲身边飞舞、旋转,随后飞向远方。   它们带走了我的父亲。我一直这么认为。   父亲是那样离去的。当捡起从他手中滑落的记事本,才知道他一直在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   作为儿子,我为父亲补上这最后的一张,作为后记。   2054年6月29日。   长子王子霖   ————————   末日历史中有关王小飞的大事件做一下简单陈述。   2014年7月丧尸病毒全面爆发,王小飞与其同学等人展开逃亡。两年后成为全国著名灾后要塞德天隘口的城主,并且加入了国军发起的第一次对丧尸的反攻战役,结果大获全胜。王小飞立功后遭受政府的迫害。侥幸存活,却被骗往美国。   在美国受害,一个月后逃亡国内,并且得到反对军的保护。而当时的反对军领袖廖奕正是王小飞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   2017年春,反对军正式对国军开战,王小飞带着自己的队伍同样建功无数,深受反对军的拥护,深受反对派人民的爱戴。并且在对ZY城的总攻中又立奇功。   其率队冲破了ZY城右城的防守带,成为那场战役的转折点。   2019年,反对派在北方正式成立灾后政府,并拥有更多的避难营和灾后要塞,并且大力发展生产,要塞与要塞间的交流与沟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人民的生活渐渐能够看到希望。   2022年,廖奕去世,王小飞继承其位,继续统治着灾后新政府。并且在任职期间做出了无数杰出的贡献,也是在他任职的那一段时间里,北方通行了第一列火车。   车道经过维护和巩固的时间长达两年才正式通车,成为灾后历史上人类的一大壮举。同年,铁道护卫队成立。   新政府继续重视农业生产,并且加大了各隘口间的联系,灾后国家的形式基本形成。   在王小飞任职的三十多年间,继续与丧尸和国军作斗争。并且坚定了继续走民主的道路。他说:“虽然民主平等的事业任重而道远,但我尽力让每一位百姓都能吃上饭,尽力让我们的家园变得更加坚固与安全。我立志要让我的国家的每一位公民,享受相等的待遇。”   2029年,国军在大陆的中心要塞被攻破,打量士兵与平民选择投降。主要军官与残余政府领导人逃亡海外。固守TW岛。   2031年,美国放弃对TW岛的残余政府势力提供保护,新政府重新夺回国际地位,并且得到认同。   2046年,王小飞因病退位。其长子王子霖继承其为,由此开始了王氏家族长达120年的封建统治。   2054年6月28日下午,王小飞辞世。举国哀悼,并且举行了隆重的葬礼,23大隘口人民齐齐默哀。五日后下葬,传言其葬礼遭到不明军队的袭击,尸首下落不明。传言的真假未经证实。王氏家族拒绝就此事提出说明。   2166年,铁道护卫队打响了造反的第一枪,全名发起起义反对王氏家族的封建统治。王小飞在德天要塞的雕塑遭到愤怒群众的打砸,灾后各地陷入混乱。王小飞的第四代长孙自杀身亡。王氏家族的统治就此结束,残余家族势力不知去向。   面对丧尸的威胁的同时人类不断自相残杀,并且加快了工业化发展,对地球资源开启了前所未有的滥用模式,环境受到极大的污染。   2210年,地球环境已不在适合人类生存。世界各地的人们不但要提防着尸潮的威胁,还要忍受环境污染带来的折磨。两年后,地球几乎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人们并需通过人工栽培来培育食物。饥荒严重。   并且水资源极度短缺。   2013年,美国启动诺亚计划。   (全书完。) ☆、完结感言 本章免费   尸行完结了,但故事总是在继续。我们的生活也并不会因此而有一丝短暂的停歇。   八十万字历时六个月,是个漫长而缓慢的过程。一定有不少读者对此感到不耐烦,我感谢那些一路陪伴的人,感谢你们能陪我走到最后。如果还有下本书,我想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故事里的伤心事很多,故事里几乎少有光明,通篇都存在一种压抑的气氛,即使会被偶尔的搞笑冲淡。但故事里,似乎没有太多令人充满希望的事情。好在也算是个喜剧收尾。   我之所以总是在描写末日社会的人性和社会的黑暗,其实是为了让大家珍惜眼前的生活。如果你们抬起头,就一定能看见太阳,偶尔的乌云拨开又是晴天。   总之,话不多说,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谢谢那些没有放弃尸行的读者,是你们给了我动力。而尸行就像是我的儿子,这么久以来,我从未想过有天它会淡出我的生活。也许偶尔想起来,我点开磨铁,打开尸行,才会发现《尸行遍野》的首页的右上角有着“已完结”字样,才发现再也投不了期待票。   谢谢各位,有缘再贱!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